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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蒲公英的文章

2023/08/26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关于蒲公英的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关于蒲公英的文章(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蒲公英的春天

文/马科平

气温逐渐上升,历经生命沧桑沉静之后的小草,穿石隙,顶硬土,一点点地向上生长,大片灰黄的枯草中,隐隐地有些许绿意在腾跃,星星点点的新绿在萌发,清新的空气中开始弥漫小草的芬芳。

这个时候,乍暖还寒,冷风习习,万物还未完全醒来,蒲公英却在落叶和枯草的掩护下,悄悄地把翠绿的嫩叶伸向春天。这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影子遍及家乡各地,在沟坡、崖头、河岸、路边、田埂和麦田里,到处都可见到它那不畏严寒,卧霜枕雪的形象。

生机盎然的春意中,蒲公英努力吮吸大自然馈赠的养料,不断抽叶成长。当老叶的经脉由最初的浅紫红色变成深紫红色,整片齿状的叶也由嫩嫩的浅绿变成深绿色,不断新生叠加的叶片,让蒲公英宛若一朵朵匍匐在大地上的绿色花瓣。

这个时节的蒲公英是鲜嫩可口的野菜。小时候,娘常带我和小伙伴们去找蒲公英。提竹篮,拿小铲,在田埂、沟渠、麦地里找寻。绿油油的麦苗,一望无际。我们一边嬉闹一边找野菜。拨开枯枝腐叶,绿油油的蒲公英静静地呈现在眼前。

找到蒲公英,娘就放下篮子,拿起小铲半跪在地上,铲尖朝蒲公英的根部扎下去,然后一憋劲把铲尖往上一撬,一颗蒲公英就完整地被挖出来了。倒提根部,抖擞几下,残叶、泥土便十有八九被抖落干净了,只一个完美的弧线,蒲公英就乖乖躺在小篮里了。娘的动作从容、娴熟,不一会儿就铲满了一篮。

回家后,娘将蒲公英根部的外皮,枯叶还有掺和在一起的杂草择拣干净,不厌其烦地漂洗好,将藏匿的泥沙洗得干干净净。之后在开水锅里烫熟了,捞出又放进冷水里漂一天。漂完后,娘又把水攥干,切段放进盆里撒了盐、花椒,用滚烫的熟油泼一遍,加上味精、香醋、蒜泥搅拌均匀,一股鲜美、清新的香味,扑鼻而来。

蒲公英可生吃、炒食、做汤、炝拌、口味独特,也可根据自己的喜好,做成风格各异的小莱。还有的人家,将蒲公英嫩茎叶洗净水焯后,稍攥、剁碎,加佐料调成馅(也可加肉)包饺子或包子,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蒲公英清香,盈满于齿颊间,早春的味道便在舌尖味蕾中蔓延开来。

蒲公英还具药用价值,《本草纲目》记载,蒲公英嫩苗可食,性平味甘微苦,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凉血、利尿、利胆、轻泻、健胃、防癌等多种功能,如今被广泛应用于临床,无论煎汁口服,还是捣泥外敷,皆有效验。

野外的蒲公英似乎总是挖不完,这位春天的使者,有顽强的生存能力和繁衍能力。花瓣儿凋零后,花茎上长出一团白色的绒球,这就是蒲公英的种子。每粒种子成熟后,都有自己毛茸茸的翅膀,随风摇曳,跨越四海,落地即生,到新的地方安家落户,生根,发芽,成长,开花,结果,孕育出新的生命。

蒲公英

文/李微

几天前和远在深圳的芸姐姐视频聊天,倾吐心中的苦闷:压力大、得不到领导重视……总之各种不顺。我絮絮叨叨地说,视频那端的姐姐静静地听我倒苦水。

"一风消逝一风刮,半似愁茸半似花。千里迷茫千里路,也无伴侣也无家。"芸姐姐敲了几行字让我猜谜。

我绞尽脑汁没有猜出来,央求她揭晓谜底。

当"蒲公英"三个字跳在屏幕上的时候,思绪不禁飘远……

想起小时候,每天放学后就和邻家的芸姐姐一起挎着小竹篮去打猪草。广袤的田野,清澈湛蓝的天空,一阵阵的风轻轻吹拂着,蒲公英飞翔的小伞在空中自由自在地漫舞,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在田野间追逐嬉闹。"一个小球毛蓬松,又像棉絮又像绒。对它轻轻吹口气,飞出许多小伞兵。"一边哼唱着儿歌一边在田野里搜寻蒲公英的身影。红嘟嘟的小脸儿,银铃般的笑声洒满在金色的阳光里……这是属于我的快乐无忧的童年。

"小时候一朵蒲公英就能让我们欢笑……"是啊,那时候是多么简单快乐,长大后各种烦恼就接踵而来。

"应该像蒲公英一样,没有人注视也要孤独成长。"姐姐这样启发我。

记忆中的蒲公英是安静的,嫩绿的叶子,黄色的小花生于路旁、田角、山边上,这种不起眼的植物点缀在乡村的角角落落。她总是在角落里默默的成长,最后被风吹散,然后飘荡,飘荡……蒲公英是安分守己的,她扎根于最普通的角落里,不需要关注,只需要倾注自己的生命生长,哪怕最终被人采摘回去喂猪,她也没有停止生长。蒲公英是淡然高远的,她就在天空飞舞着,随着风儿流浪向远方……

蒲公英不像富贵的牡丹得到人们的宠爱,也不像娇艳的芍药引得关注的目光,更不如名贵的兰花得到精心的照料。她只是一株平凡的植物,既不出身名门,又无绝世姿容,甚至没有怡人的芳香。她太平凡,太渺小,太卑微,随处可见所以容易被忽视。她朴实无华,即使没有人赞美、欣赏,没有人照料宠爱,却依然静默中孤独生长。她不招蜂引蝶,不哗众取宠,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她依然用自己所有的热情竭力绽放。

虽然只是寻常植物,但她依然有对自由的渴望,她有着飞翔的梦。在静默中生长,在风雨中积蓄能量,栉风沐雨结出一个青涩的果实,待到时机成熟,她就会牵着风的衣袖潇洒地飞向远方。不受拘束,想飞就飞,累了就停下,因为她在哪儿都能扎根。蒲公英虽无"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凌云壮志,但亦有耐得住寂寞,静心积淀,顺势而动的聪慧机敏。

由蒲公英的秉性我想起了如蒲公英一样的女子——《红楼梦》中的麝月,在大观园里,她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丫鬟,相貌普通、出身不好、又无才学。在怡红院中麝月是最不受关注的。王夫人对麝月的评价是"粗粗笨笨",论温柔贤惠,她不如袭人突出;论貌美手巧,她赶不上晴雯。可是高洁出尘的妙玉却不得善终,风露清愁的黛玉含恨陨落,美丽娇艳的晴雯也是下场凄凉……"千红一窟,万艳同悲。"在《红楼梦》后几回,聪明的曹翁却有意安排了麝月成为陪伴在宝玉身侧的最后一个侍婢。在繁花落尽的时候,麝月是大观园中的那朵蒲公英。没有太多可以凭恃的东西,倒让她少了争竞之心,生就一份随和与淡定。貌似平凡的她,从来就知道王子肯定不是自己的,不贪图,不妄想,内心宁定,随遇而安。

如蒲公英一样的女子还有那个在撒哈拉沙漠浪迹天涯的奇女子三毛。三毛的一生都在寻找,她不算漂亮,却屡屡给人惊艳。她像蒲公英一样带着梦想的伞,一直飞翔在向往的天空,她一生去过50多个国家,同时她又在踏踏实实地生活,像蒲公英一样无意矫饰,淡静而满足。

"弃落荒坡依旧发,无缘名分胜名花。勿言无用低俗贱,宴款高朋色味佳。飘似羽,逸如纱,秋来飞絮赴天涯。献身喜作医人药,无意芳名遍万家。"读到这首诗,想起芸姐姐从小失去父母,没有太多的关爱,没有任何背景,无一技之长她却凭借自身的努力在大城市闯荡出一番事业。坚韧自强如她?不就是蒲公英的化身吗?

我欣赏蒲公英坚强朴实的品质,不受关注,不娇矜,不艳俗,不争芳斗艳,不孤傲……不论在哪儿都能落地扎根。

蒲公英

蒲公英,一种很普通的野花。

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叫它降落伞。因为它那毛茸茸的种子像一个大大的降落伞,用嘴一吹,又变成了数不清的小小的降落伞,映着阳光乘着风,轻轻地飘撒开去。那时候以为这就是它的花。上小学的路上,它一直是我们最钟爱的快乐。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蒲公英渐渐地不再引起我们的兴趣。

去年春天,我带两岁的儿子去草地上玩。满地的蒲公英灿烂地开着,毛茸茸的降落伞在风中轻轻的摇曳。我采一朵给儿子,吹给他看。儿子高兴极了。从春到秋,蒲公英成了儿子每天的快乐。

冬天来了,我没让儿子出去玩。天太冷。我们每日倦在屋里守着火炉。今年的雪灾严重,我们这里虽不是重灾区,但长时的封冻和低温,已明显让我们感到了天气的严厉。一日,天终于放晴了,人们纷纷来到户外,感受久讳的阳光。我也抱着儿子在路上散步晒太阳。其实天还是很冷,只是明亮的阳光让我们觉得有那么些暧意。

忽然,儿子指着路边高兴的叫:我要!我要!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路旁还未融化的凝雪下,一朵金黄色的蒲公英花,像一个小小的太阳,静静地开着,闪着光;旁边那毛茸茸的降落伞,虽有些残损,可依然静静的直直的站立着。

我忽地有些感动。我知道松竹梅是这个冬天的英雄。可我不知道,这小小的蒲公英,也一年四季都开着它永不凋谢的花!我的眼前浮现出这些天电视里的那些画面——那些重灾区的农民的脸。他们的生活虽然现在依旧艰难,但他们生产自救的劳作中不时扬起的脸,却显得格外的坚强,他们面对记者时的笑脸,就像这太阳般的蒲公英花一般灿烂。

儿子采下那朵毛茸茸的降落伞,用嘴一吹,数不清的小小降落伞便乘着灿烂的阳光和寒冷的风,轻轻地飘撒开去。我对儿子说,明年,这里会有大片大片的蒲公英!

飞吧,蒲公英

文/孙丽萍

当微风渐渐吹凉了山冈,有一种花,正张开洁白的翅膀,迎向清澈而高远的云天。

那是秋天里的蒲公英。你看,在村庄的小路旁,在城市的花坛边,在那些奇迹般开花长叶的大地上,微风轻拂晨昏,一株株圆圆的绒花里,飞出了许许多多轻盈的小伞。那迎风飞翔的一瞬间,就像乐曲里飞出音符,记忆中飘出笑声,总叫人无限欢喜。

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蒲公英是自由自在的。它们是四处旅行的花儿,也是会说话的花儿。在一个个可爱的童话里,在小孩子柔软的想象中,它们总在传递着善良的人们心中美好的讯息,好像西单女孩在那首温暖的歌里唱的一样,"蒲公英的花我的话,请带到外婆她的家。"还有什么花儿,比它们拥有更辽阔的天地和更诗意的经历呢?

可是后来,当我漫步黄昏,当我在草丛里轻轻吹散一株白色的绒花,却忽然惊觉,蒲公英其实最是身不由己。它们所有的飞翔,只不过来自一阵风的吹送。风去哪里,它们就飞向哪里,就飘落在哪里。那些看似自由的展翅,不过是一次次被动的迁徙。

我不由地惆怅起来。

而这样的惆怅,却很快被随之而来的敬意覆盖了。我望着飘散在风里的蒲公英,想起它们春天的模样,想起它们金色的衣裳。原来,蒲公英竟是最聪慧的啊,无论被吹送到何处,原野,山间,墙角边,屋檐下,只要有泥土、雨水和阳光,总能开放出灿烂的花儿。谁说不是呢?它们深深地懂得随遇而安,无论哪一种境遇,都是开花结籽的丰厚土壤;它们深深地懂得,心安即是家,以一颗明净淡泊的心,伫立足下的土地,伫立流转的四季,从容地开放,幸福地飞翔。

我们也像蒲公英一样,落到哪里都是天涯,落到哪里也都是故乡。

蒲公英的春天

文/冉云明

今年第一场春雨,在梦中淅淅沥沥地嘻闹了一夜,清晨起来推窗远望,麦苗儿润得更翠,菜花儿洗得更黄,原本"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沟沟壑壑,一夜间便呼啦啦窜起一层梦幻似的新绿。在醉人的春风里,在扑面的绿韵中,我又想起了蒲公英,记忆的深处,那些匍匐在地,却生机勃勃的蒲公英。

在田边地角,在牛踩羊踏的山头,一株株、一篼篼嫩生生、绿油油的蒲公英探头探脑地拱破湿漉漉的软泥,伸展着稚嫩的绿叶,拥抱着蓝天白云,享受着生长的快乐!

蒲公英是一种最惹人爱怜的植物,与她结缘,始于儿时挖野菜。记得六十年代最饥饿的那段岁月里,母亲成天为锅里的清汤寡水而长叹短吁、眉头紧锁。只有五六岁的我,天天握把小镰刀、挽只小竹篮,屁颠屁颠地跟在大人们身后,爬山坡、趟麦田、挖野菜。记得那时篮中的野菜多数是青青翠翠的蒲公英苗苗。倒不是因为蒲公英爽口受青睐,而是它们生命力顽强,最容易挖到,田边、路边、崖边、溪边,哪里都能发芽、长叶。神奇的是,头一天那些地方的蒲公英芽苗明明被牛啃了、羊吃了、鸡啄了,抑或是被一拨拨挖野菜的"娘子军"们"扫荡"走了,可是第二天,又能见翠翠的蒲公英在那里冒出来……

母亲将我们挖回的蒲公英洗净、切碎后,掺进稀饭锅里,不一会儿,米的熟香,菜的清香便扑鼻而来。端起饭碗,米花花白,菜叶叶青,虽然悦目,但入口涩苦涩苦的,颇不爽口。

在这些挖菜的娘子军中,数玉清姐姐对我最好。她大我七八岁,经常受母亲之托照看我、呵护我。每次回家前,见我篮子里的野菜少,她便要从自己篮子里抓些蒲公英放进我的篮子里。玉清姐教我唱的一首叫《蒲公英》的儿歌,至今还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蒲公英开花一朵朵,我爱你来你爱我。风儿鸟儿悄声说,明天你要飞走了。天涯海角安新家,早发芽来早结果。"后来,蒲公英一样命苦的玉清姐姐一步一回头地嫁进了山里,听说那家人很穷,玉清姐姐的命真苦,就像蒲公英一样。后来,我大学毕业留城工作了,有几次见办公室的一位女同事经常在用一种液体擦洗面部,便觉好奇。这位大姐告诉我,她是用蒲公英熬出的水来洗面美容、祛雀斑。大姐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古城的名中医,她说蒲公英具有医治湿疹、皮肤炎、关节炎等功能。在讶异中,我对蒲公英情感又深了几许。

抽空,我去图书室查了一本线装的《唐本草》,说蒲公英"叶似苦苣,花黄,茎叶多白汁,嫩苗可食。"我又去请教了几位老中医,他们也说蒲公英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和C,以及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又名地灯草、鬼灯笼、羊奶奶草,学名曰尿床草。是中医们包袱中的必备药。蒲公英,普普通通的一种草,对人类竟有如此大的妙用!

清明前的一天,在纷纷细雨里我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在春色弥漫的田野上,我又看见了久违的蒲公英,也遇见了很久未谋过面的玉清姐。我曾从母亲的电话里获悉,玉清姐的丈夫几年前得病死了,儿女们都在广东那边打工,她一个人独自生活。眼前,她已是头发花白,弯着腰,在山坡上一刀刀挖着蒲公英。我诧异,农村生活富裕了,她咋还会挖野菜吃呢?我喊了她一声,她应声站了起来,见是我,便放下手中的刀和背上的背篼,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朝我走了过来。寒喧之后,我提出了刚才的疑问。她"呵呵"一笑说:乡里早就没有人吃野菜了。她是趁眼下农闲,挖些蒲公英,晒干了,拿到药店去可卖几个钱,也可减轻儿女们的负担。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眶一热,眼前一片朦胧,玉清姐刹时和田野上星星点点的蒲公英融为了一体。

蒲公英

文/袁海厅

起初,我还是挺喜欢坐飞机的;后来,竟渐渐地不喜欢起来;现在,但凡有得选,我就尽量不坐。不幸的是,对于国际或洲际长途,尤其对于这种穿越赤道、距离超过赤道长度四分之一的行程来说,我还有得选吗?我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双翅膀,即便有,又能飞多高、飞多快呢?说不定,还未飞出国境,就已葬身猎枪之下。

置身于"银鱼"腹内,我又当怎样度过那难捱的时光呢?我自然也没得选,只能定时地吃航餐,打盹儿,读杂志,看电影,听音乐,和邻座的乘客聊聊天,或者凝视窗外,对云海的形与色、光与影,想入非非。间或,还要忍受飞机颠簸带来的忐忑与不安。

这次,我想来点儿不一样。我要把这本书的书稿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在云海上修改;我要买一个袖珍记事簿,在云海上写点儿什么。掐指算来,我确乎已经六年多没有用笔写过带有文学性和情感性的文字了。

写点儿什么呢?从北京到亚的斯亚贝巴的十来个钟头,我绞尽脑汁,却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在亚的斯候机的几个钟头,我也没有想出什么借以作文的题目。飞机从亚的斯起飞不久,一名黑肤乘客从卫生间出来,顺着走廊,向这边挪动着魁梧强壮的身躯。他穿着T恤,胸前印着花里胡哨的涂鸦,其中一个大大的英文单词"Hero"赫然扑入眼帘。刚一看到那个单词,我即下意识地默念出"英雄"这个汉语词汇;而随即,就又从"英"字,蓦然想起那二两蒲公英来。

于是,我把书稿放到一边,打开了记事簿。

上个月,结束休假返回赞比亚没几天的一位同事让我到中药店给他买二两蒲公英,说是要败败火。得知情况后,母亲却说根本用不着去药店买,田间地头多得很,挖个一两株回来风干就行了。听闻母亲的一番话,我不禁怔住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竟忘了蒲公英原本是生长在乡野里的,而且乡野里,这种药草的影子依旧随处可见。

仔细想想,如今的世界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动物园中,养尊处优的狮子忘了自己曾是"丛林之王";高楼大厦里,西装革履的老板忘了自己曾在乡村泥土里长大;就连梅花鹿和红腹锦鸡都要纷纷挣脱古画、跑出山林,争先恐后地跑向牢笼和餐桌,犹如决绝扑火的飞蛾。试问,扑火的飞蛾是否还记得自己曾是一头肥肥的蛹虫;而圆颅方趾的我们是否还记得上一刻和上上一刻,自己是何许人也呢?

几天后,母亲拿着那株风干好的蒲公英,些许惋惜地说:"算了,还是去药店买吧。地里头挖的,人家指不定喜欢不喜欢呢。再说,把它做成药引子,说不定还有啥讲究呢。咱们自己做的肯定没人家药店的好。"

写完这短短的三段文字,我移目窗外,凝望无边的云海。恍惚间,窗口隐约映出一个细小的影子。我鼻子贴近窗口,眯眼细看,发现那竟是一把蒲公英的"伞".在一万多米高的平流层,它漂浮在那里,静静的,仿佛一动也不动。

开始下降后不久,飞机穿过一团厚厚的云层。当飞机冲出云层的时候,那把"伞"却不见了踪影。

它去了哪里呢?它又能去哪里呢?它还会复归大地吗?它在玉宇澄清的高空,能找到一个聊以生根发芽的角落吗?或者,它将变成一茎无根的浮萍而永世飘荡在那稀薄的"汪洋"之中吗?我不得而知,而我,就要重回大地母亲的怀抱了。

但是,下次回家,如果可以,我想变成那把"伞",或者只是抓着它,慢慢地飘飞,从中南非到东亚。

我一定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