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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散文

2023/01/19经典文章

蝉声散文(精选18篇)

月夜蝉声

文/舒宝璋

1927年7月,朱自清在清华园写下了名篇《荷塘月色》,其中有句云:“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上世纪30年代初,有位姓陈的读者写信给他,认为“蝉子夜晚是不叫的”。朱自清向周围的同事询问,大多数同事同意这位读者的说法。朱自清写信请教昆虫学家刘崇乐。几天后,刘拿出一段抄文,对朱说:“好不容易找到这一段!”这段抄文说:在平常夜晚,蝉子是不叫的,但在一个月夜,他却清楚地听到它们在叫。朱自清恐怕那段抄文是个例外,便在复读者信中表示:以后散文集再版,将删去“月夜蝉声”的句子。

此后一两年,朱自清常常于夜间出外,在树间聆听。不久,他竟然两次在月夜听到了蝉的叫声。

抗战初期,那位陈姓读者在正中书局出版的《新学生月刊》上发表文章,引用了朱自清的复信,还征引了一首宋代王安石的《葛溪驿》:“缺月昏昏漏未央,一灯明灭照秋床。病身最觉风露早,归梦不知山水长。坐感岁时歌慷慨,起看天地色凄凉。鸣蝉更乱行人耳,正抱疏桐叶半黄。”谓历代注家对尾联多有不疑。

朱自清鉴于昆虫学家的抄文、自己的亲身经历和王安石诗句中的遭遇,在散文集再版时,终于没有将“月夜蝉声”的语句删除。他认为认识事物有一个繁复的过程,而成见有时对人的束缚也极为强大。

“月夜蝉声”一语之一波三折,闪耀着一种步步走在大地上、紧扣事实以求真实的大家本色。此事的经过,朱自清1948年在《关于“月夜蝉声”》一文中,有总结性的论述。为月夜蝉声,他琢磨了20年。

夏日音符

文/杜政宁

进入盛夏,高热难耐,昼长夜短,热得人睡不好觉,中午想休息一下。刚躺下,突然四面“楚歌”、鸣金击鼓,吓人一跳。坐起来,恢复有点失灵的听觉——这是久违的蝉声呀!

站在阳台上张望寻找,看蝉声来自何处。我并不住在乡村山野,这里没有成片森林,而是江南一个中等城市里很普通的院落。前些年山水园林生态城市建设时,栽下几棵法国梧桐树,已长到五六层楼高,茂密的枝叶下,是蝉的舞台和家园。城市嬗变,高楼大厦林立,市井喧嚣之中,却能听到蝉鸣,“长风翦不断,还在树枝间”,“让我们爱这最后的、挣扎在城市里的音乐”。

蝉声细而尖锐且如同刀子,深深划过光滑的石板。蝉用了所有的力量在这短暂的盛夏,唱出让世界喝彩的声音,赞叹生命的旺盛。它们一哄而起,是一股汹涌的波涛,是无休止的、没有裁判的啦啦队。它们是天籁之音的歌唱家、不争名夺利的雄辩家,让本来是水泥建筑包围中的一块空地,充满了自然的生机。

蝉令人静坐无思而忘忧,这些愉快的音符把我带回童年时代。记得上小学时,夏日一到,我和小伙伴们上学前,放下书包,爬大树上去捉蝉,强迫它从枝头转移到铅笔盒里来。捉得住蝉,却捉不住蝉声。铅笔盒从来不会变成音乐盒,蝉声依旧在树上。蝉是大自然的合唱团,以优美的音色、明朗的韵律,吟诵着一首绝句,不是唐诗宋诗,不是李白杜甫苏轼,是蝉对季节的感触,对生命的感悟,对自然的爱恋。没有蝉鸣,记忆何等寂寞!

离开乡村进城一晃40多年,住进钢筋水泥丛林的都市后,已有许久,未曾听到蝉声。耳朵充塞着汽车喇叭声、警车呼啸声、小贩叫卖声……几十年前,我所在的县城升格为省辖市,拉开了建设山水园林生态城市的序幕。各单位职工常常被派到路旁和庭院栽树,给街道增添一处处自然景观。多年过去,路两旁已是浓荫覆盖,常见鸟雀在树间跳跃鸣唱。

同样,我所在的单位和宿舍,初创时在一个荒畈围城的院落里,大家动手栽下白兰、水杉、梧桐、桂花、黄杨等树木及花草,给单调的房舍增添几许绿意。蝉离不开润土,也离不开翠树。树木渐高,绿荫渐浓,鸟儿和蝉乐意来此安家落户。它们是人类的朋友,给它们适宜的生活空间,就会和人类亲近,与人类和谐相处。有科学家说,未来属于原野。我想这是全方位生态环境的一个形象表达。注重生态环境的保护和发展,建设发达的现代城市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城市,是并行不悖的双赢。

居住于山在湖中、湖在城中、城在绿中、人在画中的山水园林生态城市,令人身心愉悦。于是,我常在盛夏的工作之余,边散步,边听蝉那美妙的音乐,那是一种享受。清晨,漫步林间小路,蝉声高洁。晨光朦胧中的蝉声轻逸,似远似近,似有似无。耳闻一阵蝉唱后,自己的心灵也跟着透明澄净起来,有一种顿悟,蝉亦是禅。

中午,走在林荫下,蝉声喧嚣。它们像一群流浪的诗人,不约而同相遇枝头,停住脚步,谈天说地,问候时令,并没有想作诗,于是拉拉杂杂,声浪阵阵,缺乏韵律也不押韵,叫得连蝉们自己也烦燥。

夕阳西下,余晖满天,此时蝉声似一场盛夏音乐会。蝉声有鲜明的节奏感,只要有只蝉起个音,接着声音像交响乐团的队员们齐唱,有时合唱有时独唱,和音高低分明,歌声如行云流水,让人了却忧虑;又如惊涛骇浪,拍打着人心底沉淀的情绪。蝉声一句三叠,像倾吐不尽的缠绵。蝉拼出一腔生机而鸣唱,哪怕仅仅只有一夏的光明,也展示了生命的存在和价值。

这时,我想起前人咏蝉名句。无论是骆宾王“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的悲鸣,李商隐“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的哀叹,还是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的高洁,辛弃疾的“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的清幽,蝉在中国,早已拟人化,有着深沉悠久的文化情结和底蕴,如同人需要倾诉一样,蝉鸣也是一种倾诉。在城市化进程中,注重山水园林城建设,绿化美化家园,让大众喜听蝉鸣这盛夏最美妙的音乐。

清风鸣蝉

文/秦淮桑

天还没有全亮,不知哪片树林子里的一只蝉睡醒了,拉长嗓子喊了一声,把方圆几里的蝉也都一起喊醒,一呼百应。它们喧哗着,吵闹着,各自抱了一把竖琴在怀里,开始不知疲倦地弹唱,那些高亢的声音碎屑,纷乱开来,散了一地,没有人去捡。

原来是蝉声已先于夏天,来到窗外。

面南的一扇窗,要装一屏青山,一袭云影,一棵花色淡净的木瓜树,一袖清风,还有一声声鸣蝉。午后,人睡起,倦倦地往窗前一坐,便觉清美,哪怕执笔终无言,哪怕人无知无觉静成风里落的一粒草籽,亦悠然时光成诗,成画。

没有蝉声点缀的夏天,一定是不完整的,它的乏味成度不亚于秋霜不染红叶,冬雪不落屋檐,春天的雨沾不到油纸伞。

清风鸣蝉,总是可人。只以为蝉声如针,被岁月的手牵着,穿过林木、草坡,穿过光和影,拖曳出来的就是一个分外鲜活明亮的夏天。

这个时候,村里的孩子总是异常兴奋。中午放了学,恨不能早早回到家里,隔得几米远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草草扒拉两口饭,便要钻进禾堂边的小树林子里去。

用一根细长竹竿,顶一丸龙眼核般大小的苦楝树脂(苦楝树脂是用柴油泡发过的,极有粘性),悄悄逼近树荫凉处歇着的小生灵。小心翼翼去粘它的翅膀,若是不当心惊了蝉难免惹一阵唏嘘,若是粘着了自然满心欢喜。

抓到的蝉,往往被掐断一半翅膀,捂在手心,带回家里,陪伴小小年纪的人儿消磨冗长冗长的夏日时光。

《佝偻丈人承蜩》一篇说一老人用竿子粘蝉,“吾处身也,若厥株枸;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说的是老人的专注和认真,不知他用来粘蝉的可也是苦楝树脂?

五月,蝉声最盛的时候,荔枝熟了,红彤彤的一串串挂在枝头,格外喜庆惹眼。远远望去,红果青山,别提有多诱人。苏东坡有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旧时岭南多蛮瘴,想来荔枝是极大的安慰,以清,以甜,以美,留人醉。

我家乡,几乎人人都知晓一个谜语,“红布包白布,白布包猪肠,猪肠包猪心”,说的是荔枝,红的壳,白的膜,晶莹的果肉,坚硬的核,真是再通俗再形象也没有了。

三月红,白蜡,黑叶,桂味,白糖瓮,糯米糍,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荔枝的名字,也是这么美,光是念着已经口齿生香,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一一探寻名字里蕴含的美丽故事?

小时候跟随父母去山上摘荔枝,总喜欢爬到树上去,挑个大的摘,剥开来,果肉饱满多汁,咬一口,清甜四溢,令人疲乏渐忘饥渴顿消。

天气晴好的日子,坐在树上,阳光从指尖移到手腕,染透了果香的风不知从哪里绕过来,醺得人欲睡了,恍然间听得蝉声如雨,如暴雨,猛落耳边,惊得人睡意全无,差点从树上翻下来。回头看见母亲剪下一串白蜡,低眉和父亲说着什么,那场景,虽平淡而动人,又处处素朴,处处温馨,至今想起,依然无限美好。

荔枝季一过,蝉声便开始嘶哑,一日老过一日,赶在秋风起之前,便已全部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好在未曾听过柳七词里的“寒蝉凄切”,凄切之声,向来是最不堪听的,听了只怕愁人。

夏日蝉声

文/高亚平

《庄子》有句:“蟪蛄不知春秋。”年轻时读此句,不知其意。一翻注解,明白了,原来就是寒蝉。寒蝉春生夏死,夏生秋死,自然不知春秋了。不过,这里的“春秋”须说明一下,它并非我们常说的春季秋季,而是指一年。蝉寿命短,当然不知“一年”是怎么回事了。我自小生活在长安乡下,长安属于关中,在秦岭以北,比较寒冷。在我的印象里,我们那一带似乎没有春蝉,有的只是夏蝉和秋蝉,夏蝉尤其多。夏日正午,或者黄昏,天晴时节,行进在山间小路上,或者川地的河滩边,便可听到盈耳的蝉声。那真是蝉声的海洋,各种各样的蝉声,高的低的,长的短的,尖细的粗犷的,一波一波,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绝如缕,把人的心都能叫乱。昔人用“蝉声如雨”来形容,我以为是再恰当不过了。

也许是自小生活在乡下的缘故吧,我喜欢听各种虫鸣鸟叫,尤其喜欢听蝉声,觉得那简直是天地间最美妙的音乐。尽管我已离开故乡多年,但这种爱好,一直未改。每年的夏秋时节,我都要抽空回老家看看,在家乡住上几天,喝一喝家乡的水,吃一吃家乡的饭,自然也会到家乡的田间地头走走,看看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田土,熟悉的河流小树林,也顺便听听蝉声。在我的记忆里,蝉声是和天气有关的,若天气晴好,蝉鸣便会异常的响亮、悦耳;如天阴或者下雨,蝉儿的叫声就会发闷,甚至有些嘶哑。尤其是大雨前的闷热天气,蝉声简直有些歇斯底里。我喜欢天气晴朗时的蝉声,天气晴朗时,高卧故乡老屋南窗下,听蝉儿高一声低一声的吟唱,那简直是一种享受。在樊川中学读高中时,暑假里,我常常爱一个人带一本书,溜溜达达走到小峪河边,躲进小树林里,脱掉鞋子,把脚伸进清凉的水里,边听蝉鸣边读书,那是我少年时期最旖旎的梦。可惜,这种梦现今已经不再。

听蝉声最好是在寺庙里,环境清幽,蝉声也愈加的清越,如箫管,若长笛,若丝竹,随你怎么想,都不为过。期间,如有一二老衲,跌坐蒲团上,不念经而打盹,那情境,似觉更妙。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日,我在终南山南五台的圣寿寺,就曾见到过这一情景。时值正午,蝉声如潮,充满了整个山谷,而一位居士就坐在寺门口的石墩上,安然地打盹。他双手间长长的念珠串,也一动不动,垂挂指间。我当时想,这么热闹的蝉声,也不能惊醒一个清修者的梦,他难道心中真的是无牵无挂吗?那时的圣寿寺因年久失修,已相当破败,近乎荒寺,没有院墙,亦无大殿,除了一个残破的山门,数间破屋,两座佛塔,就是几棵参天古槐,还有无尽的蝉声。如此境遇,能安之若素,这位清修者该是多么的高洁呀。我没有打扰那位清修者,只是轻手轻脚地在废寺里转了转,触摸着历经千年风雨的砖塔,一瞬间,我的心也清静到了极点。听蝉声还宜于水滨。水流潺潺,蝉声绵延,水声和着蝉声,婉约有致,亦妙。当然喽,山谷中也很适宜听蝉声。那需邀一二挚友,于盛夏最热时,不急不慢地行进在山间小道上,有风吹过,林木沙沙,而蝉鸣时断时续,飘入耳中。身临其境,便会洒然有出世之想,足以忘忧。去年秋天,游滇池,登西山,闻蝉声,我就曾有过这种感觉。所不同者,那次听到的是秋日蝉声,而非夏日蝉声。

有人说,蝉儿鸣叫,是雄蝉用鸣声吸引雌蝉来交配,也许吧。但我从中体味出的只是自然的和鸣,是大地的欢歌。还有人说,蝉是害虫,吸食树木的汁液,会造成树木死亡。我想,这也许只是人的想法。若从蝉儿的角度来讲,没准还认为人是害虫呢。“饮风蝉至洁,长吟不改调”。我们还是学学苏学士,学学古人吧,相信蝉是餐风饮露,是高洁的,尊重自然,尊重造物,这样,我们在炎炎长夏,才会不觉得寂寞,在清亮如水的蝉声里,才会过得更有滋味。

蝉韵悠悠

文/梅玉荣

一树凉荫便是天然的舞台,白云小草都是它的“粉丝”。

这是夏日里最执着最无悔的歌者。它绝不会耍大牌,从不计较演出费,更不在乎听众的多寡。

而过往行人匆匆的步履又能带走什么呢?各式车辆奔驰的灰尘又能掩埋什么呢?它依然俯看这世间万象,歌唱着清风流水,操着一把与生俱来的琴,自顾自地演奏着,高低错落,抑扬顿挫。

是的,蝉的鸣唱不像鸟儿那样婉转有韵,直白而让人生厌。再加上炎炎盛夏的背景,更增人烦恼。那它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表演季节呢?殊不知,这是由蝉的生命历程决定的。这苦难的虫儿,最初只能潜埋地下,在黑暗中苦苦等了十几年,为的就是阳光朗照的这一个夏天!它从泥土中出来,从幼虫成长过来。等秋风一吹,它的生命就完结了。蓄积了十几年的热情,只有三个月释放的时间,它怎能不欣喜而昂然地高歌?它深情地述说着生命的艰难与可贵,即使被人们斥责曲子单调,它也照样自得其乐,恣肆无忧。

人世间的烦累太多,很多人把自己心情烦闷的根源交由蝉儿来承担,这是何等不公!其实,蝉是夏日最深情的歌者,曾被法国昆虫学家布封赞为“昆虫音乐家”、“大自然的歌手”。

当你静下心来,凝神细听,便会感到蝉鸣能给人带来野趣、宁静和凉意。那时起时伏的蝉鸣声,还往往会使人追忆儿时的情景。想想看,一所农家小院,植有一株百年老槐,一老者卧于竹床或藤椅上酣然入睡,鼾声起伏,此时的蝉唱,咿咿吱吱,恰似一支和谐的催眠曲……再想想看,夏日的乡村池塘里,或者小溪边,几个晒得黑不溜秋的男孩女孩正在采摘荷花,或者捉泥鳅,或者打水仗,他们兴奋的小脸泛着太阳的光泽,而那高树上的蝉儿,恬然地张望着这一切,慢悠悠地唱着小曲,不急不恼……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蝉正个名呢?就像台湾女作家简祯在《夏之绝唱》中所说的:“蝉该是有翅族中的隐士吧!高踞树梢,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而古人是何等聪慧,他们早已深深懂得,这表面聒噪的蝉儿实则心地高洁,愿意寄身为蝉,遗响人间。

蝉,不与尘埃为伴,不与蝼蚁同行,可谓昆虫界的雅士。“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蝉,寄寓着诗人的脱俗心绪和落拓情怀。那么我们这些凡尘俗子,是不是也应该从这值得品味的韵律中,拾得一份人生启示呢?在不久后的秋风颜色里,还将有些执着的苦苦支撑的蝉声在悠悠回荡,我想,那是一份坚守与无悔,一份来世的企盼。

这从夏至秋的蝉唱,何尝不是一种醒世之声?

“而每年每年,蝉声依旧,依旧像一首绝句,平平仄仄平。”简祯写得如此优美,可实际上,走入高楼大厦的现代文明之后,多少原始的曲调被工业市声所淹没,那源自乡村高踞树端的蝉声,已离我们渐远。不堪设想,一旦蝉声真的从我们生活中消失,那时还会不会有清溪高柳,碧草蓝天?

但愿,生命中的每一个闲中夏日,能握一盏清茶,执一卷诗书,与清风相拥,与绿树相伴,窗外蝉声不绝,其韵悠悠。

安放蝉声

文/冯增芹

家附近有一片树林,当热潮一股一股涌来,蝉声也已经稀稀落落响起。有蝉声的夏,更觉热得火辣。

少年时,蝉多。越是热得心焦,雄蝉越是一大群昂昂高唱。不拿出点闲静的心,听久了,会让人头晕耳鸣。雌蝉则占据最嫩的枝梢产下它们的卵。有蝉卵的枝头会枯掉一大截,蝉多,枯枝便多了。

整个夏天,动植物大都热得没了精神,只有蝉,兴头饱满,世界好像只是它们的。你想,几年漫长黑暗,才抓住这惟一属于它们的季节,任谁也不舍得悄无声息就随了秋风。

夏季一到傍晚,蝉就要陆续出洞,去完成它的蜕变之旅,每棵树上都会爬很多。我也经常跟着别人去抓,一不小心,脚下就会踩到一只。那时,没想到随手可得的蝉,会变成稀罕物。从农家饭桌到城里人的厨房,再到大大小小餐厅。蝉,被精厨细做,道道味美。一路走来,也身价倍增,二三十元一斤是最普通价位。自此,蝉,走向生存的尴尬。

人能到的地方,蝉便不能从容钻出洞来,褪去外壳,在树上安心晾干它的翅。它得躲过许多刮地的锄,眩亮的电瓶灯,高举的竹竿……最后,藏在叶的最高最密处,别弄出一点声响,小心翼翼伸开它柔嫩薄透的翅。等粉绿的脉络慢慢变成黑色,它才可以飞翔在晨曦中。这一蜕变,比几年地下生活艰险许多倍。于是,蝉声稀疏了。

沸沸扬扬的蝉声,成了夏天最深刻的记忆。那些聒噪,在今天的居所却是不可得。仔细想来,那本不就是自然的乐章吗?自由豪放,浑然天成。人类,挥着指挥棒,把原本澎湃激昂的一章,噶然休止。只留下断断续续那么一声两声,听来丝丝微凉。

真害怕哪一天,蝉声会永远离去。没有蝉声的夏天,我感觉,可就是病态的了。

不知何时,墙外梧桐树上有蝉鸣,断续传来,惊喜。不久,还会有枯枝藏了蝉的卵吧?若那样,我就把那棵梧桐用栅栏隔起来。几年过后,蝉会钻出地面,悠然爬上枝干,蜕变成长裾矜矜的歌者,然后气定神闲地繁衍。这样,就会多一些蝉声,安放在我们的世界里,夏天便是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季节。

蝉鸣的夏季

文/罗文博

夏日的午后,阳光像一面通体明亮的镜子,把万物映照出一片晃眼的灿烂。我听到了蝉儿的呜叫。

“知了,知了……”,它们早已醒悟岁月苦短,生命来之不易。所以争分夺秒,不分早晚,不知疲倦地歌唱;尽情地向人们展示着生命的美好,诉说着生命的快乐,它们将最美的声音热闹了人间的夏天。

蝉的呜叫一声高过一声,带着些许午睡和童年的味道,把我的知觉与意念全部带走。依稀迷离之间,我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在家人一片酣睡的夏日午后,悄然拔闩,出户,赤足踏步在烈日烘烤过的泥巴路上,却全然不觉烫脚。一定是少不了呼朋唤友了,叫上最要好的。玩伴嬉戏在田垄,荷溏,瓜果园中。那时的风必定带着一股荷花或果园的香气,更有蝉儿躲藏在茂密、硕大的梧桐树叶间,嘹亮而高亢的歌声宛若遥远而清晰的梦境。

没有它们,就像夏天失去阳光,我们的童年还那么烂灿么?夏日午后,骄阳似火,人语罕闻,只有三三两两的赤膊少年兴致勃勃地在树下仰望、徘徊。村民枕着高亢的蝉声,或仰卧竹席,或侧身泥地油纸,或歪坐懒椅,沉沉睡去。村庄处于短暂的慵懒和安闲中。

有时蝉突然集体静音,多半天已变脸。不知是谁先知先觉,一声大喊,叫醒邻里,家家稻地顷刻响起一片忙乱的抢收声,往往谷刚进屋雷电风雨便接踵而至……想起这样的场景,亲切得内心会滋生一丝柔柔的颤动,尽管我未曾远离过家乡。难怪客居异乡的白居易会发出“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渭上村蝉声,先听浑相似”如此浓烈的怅叹了。蝉把乡村当成了永远的故乡,人又何尝不曾把蝉声当作一种夏音,一缕乡音?

有人说,蝉是一种自大的昆虫,因为它的俗名叫“知了”,而它的呜叫声也是“知了,知了……”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它不知道的事情。我却更宁愿还原于事物的真相,在这蝉儿的呜叫声中,我所体味到的是一种诗情的睡意,那是一种贴近大地的声音,一种关于细小回忆的终极关怀。

记忆实在是个奇妙的东西,不经意间,便定格下生命中的些许断痕与偶然。很多年以后,当今日的蝉鸣与记忆的一切对接,夏季的风响仍然回荡着童年的音色。此刻,我站在书屋的窗棂前,凝望这满山翠绿,聆听蝉声如歌,那个赤足狂奔,骄阳下裸泳的孩子已经不是我,他仅属于我生命天空中,一朵记忆的云彩。

午后的太阳火辣辣地照在柳林,蝉在枝头肆无忌惮地歌唱着。时而高亢激越,时而低沉婉转。在树林间萦绕回旋,宛如正在上演一场大型的交响音乐会。盛夏的骄阳似火,在房前屋后,杨树、槐树、榆树、杏树、桃树、梨树、柳树上,透过枝丫的缝隙,总能看到蝉的黑色身影,躲在树叶隐隐处,它们悠扬而热烈地吟唱着,唱得如痴如醉。蝉真是很奇怪的虫子,天越热叫地越响亮。虽是隐在叶子阴凉处,叫得久了也叫人担心。最奇怪的是它长着美丽的翅膀,却不想着飞翔,总是紧紧地抱着树枝,执著地歌唱着,真是傻气十足的虫子!常常躺在树下的躺椅上,微闭双目,静心地品味这大自然赐予的美妙乐章。

心静了,耳边的声响丰富起来。最盛数蝉声。纷纷扬扬从枝间洒下来,声嘶力竭,绵绵不绝,如雨密集、有力地穿过繁叶,风飘过,旋律仿佛也跟着晃动起来,一浪跟着一浪,一波高过一波。细听音符又不是千篇一律的单调,还有洪亮浑厚的“呜哇呜哇”和稚嫩清亮的“滋儿滋儿”荡漾其中,哪怕同一种调子也忽强忽弱、时缓时急的交织着。这不是一场优美的大合唱,更像一种随心地表达和呼唤,急切切,热乎乎。气势这么浩荡的蝉声,真是久违了。

蝉在枝头闹,我在底下听。声越响,心越静,心越宁,声越清。当古人脱口吟出“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这样的诗句时,或许内心早已风平浪静,或许尘俗的欲望和郁闷正渐渐被融化,随风消散。

我和大多凡夫俗子一样,大概都属于后一种。坐在大自然的怀里,聆听天籁之音,总有这样的感受。譬如雨天,雨水汇入屋檐铁皮水溜,破残处成股而泻,在水泥地溅起噼啪之音,邻里觉得难听,而我却无半点烦心乱耳之感,反生几丝感激,于我来说,在沸沸扬扬的嚣尘渐渐淡去的雨声中,安然地看书敲字实在是一种莫大的惬意。

有三两“小候鸟”举着绑网袋的竹竿从另一条山路欣然而上。他们应该在父母出租房附近已溜达过一圈,大概没什么收获就奔这儿来了。他们都是捕蝉高手,一如小时的我。

我们把蝉唤作蚱蠊,大概采用了借代取名法,即以代表性的部分代替整体。这个代表就是乡村夏日舞台的主唱者,大名蚱蝉,是小时蝉中的大多数,体大色黑,有树便栖,只会京剧花脸般的扯着大嗓门无休止地喊咋——,声极嘹亮,越是高温,越是叫得起劲。那铿锵粗拙的呐喊,以排山倒海之势,与热浪滚在一起,在空旷的乡村澎湃,交响,“长风剪不断,还在树枝间”。有人说这是求爱之音,相比人类的花前月下,蝉们的爱情真是勇敢,直白,执着,炽热。但它们自我保护意识普遍较差,经常在枝叶稀疏处公开露面,一抓一个准。

小伙伴们念念不忘的还有一种,夏天过去一大半时才小批量登场于茂叶间,身板略小,背部绿条横抹。虽天生也是破嗓子,但好歹有了节奏感,那听来犹似“热死咧,热死咧”的应景叫唤还是让我们耳边一亮。可跟它见个面很难,收其入囊更是童年夏日的特大新闻。古人写下“听来咫尺无寻处,寻到旁边却无声”这句诗时,也许内心泛起的正是与这种蝉周旋时的快乐和烦恼。

作为盛夏的标志音,此起彼伏的蝉声被空调外机声取代已有很多年了。行驶在两旁绿树葱郁的镇水泥路上,没有响亮的蝉声陪伴,总觉得这个夏天缺了点什么。家西南小河边几棵歪脖老柳上尚有一二只蝉纵情而歌,如披肩散发的摇滚青年狂拨吉它反复吟唱“我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它在呼唤为数不多能“跟它走”的同类,也仿佛在向我们诉求着什么。

我在蝉鸣中陶醉,我在蝉鸣中漫思,任何一种自由的歌唱都来之不易。最平静最朴素的诗句都是从最苦难的心头里唱出来的,这是呼唤良知的声音。那蝉鸣匆匆远去了,我真感激这大自然这精灵,在这纷乱迸腾的世界,蝉用变奏的歌喉,为我启动多变的心绪,在乖戾的岁月,把我引入断想的天地,但是我知道:只有与大自然同等的博大精深的头脑和胸怀,才能通晓和领悟蝉鸣的全部含义!

清风鸣蝉

文/秦淮桑

天还没有全亮,不知哪片树林子里的一只蝉睡醒了,拉长嗓子喊了一声,把方圆几里的蝉也都一起喊醒,一呼百应。它们喧哗着,吵闹着,各自抱了一把竖琴在怀里,开始不知疲倦地弹唱,那些高亢的声音碎屑,纷乱开来,散了一地,没有人去捡。

原来是蝉声已先于夏天,来到窗外。

面南的一扇窗,要装一屏青山,一袭云影,一棵花色淡净的木瓜树,一袖清风,还有一声声鸣蝉。午后,人睡起,倦倦地往窗前一坐,便觉清美,哪怕执笔终无言,哪怕人无知无觉静成风里落的一粒草籽,亦悠然时光成诗,成画。

没有蝉声点缀的夏天,一定是不完整的,它的乏味成度不亚于秋霜不染红叶,冬雪不落屋檐,春天的雨沾不到油纸伞。

清风鸣蝉,总是可人。只以为蝉声如针,被岁月的手牵着,穿过林木、草坡,穿过光和影,拖曳出来的就是一个分外鲜活明亮的夏天。

这个时候,村里的孩子总是异常兴奋。中午放了学,恨不能早早回到家里,隔得几米远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草草扒拉两口饭,便要钻进禾堂边的小树林子里去。

用一根细长竹竿,顶一丸龙眼核般大小的苦楝树脂(苦楝树脂是用柴油泡发过的,极有粘性),悄悄逼近树荫凉处歇着的小生灵。小心翼翼去粘它的翅膀,若是不当心惊了蝉难免惹一阵唏嘘,若是粘着了自然满心欢喜。

抓到的蝉,往往被掐断一半翅膀,捂在手心,带回家里,陪伴小小年纪的人儿消磨冗长冗长的夏日时光。

《佝偻丈人承蜩》一篇说一老人用竿子粘蝉,“吾处身也,若厥株枸;吾执臂也,若槁木之枝;虽天地之大,万物之多,而唯蜩翼之知。吾不反不侧,不以万物易蜩之翼,何为而不!”说的是老人的专注和认真,不知他用来粘蝉的可也是苦楝树脂?

五月,蝉声最盛的时候,荔枝熟了,红彤彤的一串串挂在枝头,格外喜庆惹眼。远远望去,红果青山,别提有多诱人。苏东坡有诗“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旧时岭南多蛮瘴,想来荔枝是极大的安慰,以清,以甜,以美,留人醉。

我家乡,几乎人人都知晓一个谜语,“红布包白布,白布包猪肠,猪肠包猪心”,说的是荔枝,红的壳,白的膜,晶莹的果肉,坚硬的核,真是再通俗再形象也没有了。

三月红,白蜡,黑叶,桂味,白糖瓮,糯米糍,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荔枝的名字,也是这么美,光是念着已经口齿生香,哪里还分得出心思去一一探寻名字里蕴含的美丽故事?

小时候跟随父母去山上摘荔枝,总喜欢爬到树上去,挑个大的摘,剥开来,果肉饱满多汁,咬一口,清甜四溢,令人疲乏渐忘饥渴顿消。

天气晴好的日子,坐在树上,阳光从指尖移到手腕,染透了果香的风不知从哪里绕过来,醺得人欲睡了,恍然间听得蝉声如雨,如暴雨,猛落耳边,惊得人睡意全无,差点从树上翻下来。回头看见母亲剪下一串白蜡,低眉和父亲说着什么,那场景,虽平淡而动人,又处处素朴,处处温馨,至今想起,依然无限美好。

荔枝季一过,蝉声便开始嘶哑,一日老过一日,赶在秋风起之前,便已全部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好在未曾听过柳七词里的“寒蝉凄切”,凄切之声,向来是最不堪听的,听了只怕愁人。

虫语

文/六六

八月,坐在日子的深处。

蝉声在午后静寂的时空里起起落落,听起来不是很近,把宁静从夏天拿走了。持久的喧嚣令心绪七零八落,但无意指责,它们是全心全意地爱这时光。

蝉很扰人,高踞树梢,餐风饮露,却底气十足,搅得人心浮躁。数年潜藏终见天光,而生命却早早收场。是否因其悲壮憾恨才有了撕心裂肺的生命绝唱。喧的是今生的恩仇还是隔世的宿怨,高枝上的寂寞无人懂得。人若比蝉,少了份直率坦荡。

记忆中的蝉却清新质朴。炎炎夏日,水样少年,对鸣金击鼓般的蝉声置若罔闻。高树浓荫下,是更加热烈嘈杂的嬉闹声,天地之间再无他事。也有例外,在闷热的课堂上失神的空隙,心思会被窗外突兀而起的蝉声吸引过去,握笔的手尚搁置在空中,屏气凝神地倾听这种难以形容的天籁,老师的讲授和整个夏天都成了渐渐隐去的背景。

有时男生会捉来蝉装在盒子里,胆小的我从未近前去看,没能得以窥其全貌,以致多年来在我的意识里,蝉只是作为一种自然的声音存在。对蝉的记忆清晰如昨,而那些被剪切掉的光阴片段再也无法寻回。这个夏天,我再一次渴望抵达,那个住着很多笑声的地方。

可是回不去了,我在空旷的街道上被八月撒下的针芒刺伤。生命是一个过客的旅居,纷扰红尘里走一趟,有多少错过的风景,多少废弃的地址,寒暑往来,冷暖自知……

一只蝉

文/段飞鹏

白露。风轻。薄凉。

未到秋高气爽的时节,自然难以望断秋水。一只蝉,在秋阳下慵懒爬行。夏季,蝉儿们一直在路边的百年古樟树上合鸣,却难见庐山真面目,今日终现尊容。弯腰轻轻将蝉夹在指中仔细端详,个头比想象中要大,甲壳坚硬,脊背乌黑,羽翼修长,六爪粗壮。蝉以为我要伤害它,爪子不停在空中舞动,羽翼也想展开,根本没想到我会带它到另一个安全地带放飞。

蝉是一种记忆。我从小喜欢蝉。那时,蝉不叫蝉,叫鼻子吖。良江河旁边的千年古枫树上,田头的梨树枝头、河堤的杨柳树梢,“鼻子吖”声此起彼伏,发小便三五成群,赤里白条到河里捞虾、搬螃蟹了;还趁着月夜,爬上枝头偷梨了。木屋阁楼,窗檐漏风,鼻子吖催眠。太阳三丈高,鼻子吖音绕梁,妈妈的桦梢抽在屁股上,着实毫不吝啬。

记不清多少载,奔波流年,忙于事业,苟且生活,纠缠名利,疲命烟火,居住在钢筋水泥丛林中,蝉音淡出了耳膜,浮躁甚嚣尘上,赘肉渐渐横生。不知不觉,窝居陋室十年,回眸一笑,郴城文明创建立竿见影,小区植树成林,五岭阁绿荫相伴,丽景公园山头荆棘杂草不再扎眼。昨日炎夏,今又夏至。某月某日,我伏案书桌,窗口飘进缕缕“鼻子吖!鼻子吖!”声。蝉声清脆悦耳,心智浑浊顿消,提笔当自有神。

蝉音你唱我合,极具穿透力。于我而言,蝉与禅相通,合鸣共振,音外有音,并非鼓噪,而是梵声。所以,偷闲半日,我喜坐于案前,先闻蝉声半时,再伴蝉声翻书、弄墨、品茗。或许,眼下这只蝉,穿过盛夏,辛劳一生,尔今被秋雨所破,羽翼难展,才失落于地,我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它呢?

我小心翼翼将蝉带到院子里一片最茂密的树林里,伫立于秋阳下,特意翻晒了下蝉的羽翼。心存善念,放飞一只蝉,心中莫名掠过些许愿念:蝉,如果能飞你就飞吧。飞到你想要到的丛林去安眠吧。秋水绵长,寒露披霜;花开花落,宿命使然。默念少顷,我将蝉抛向蓝天。逆袭,蝉竟然展翅高飞,瞬间踪影全无。

听蝉

文/刘唱

夏末秋初的蝉声以每分钟六十声的速度在耳边周期性循环,似乎分外惹人厌烦。

所以当父亲神秘兮兮带我来到一家茶座,抿着茶水让我倾听蝉鸣时,我下意识的反应是冷笑:“这有什么好听的!”

“喝茶,静心,听。”父亲一共只说了五个字,袅袅的茶香里有清冽的苦和浅浅的甜,映衬着父亲波澜不惊的脸,我的心里莫名升起一丝静寂。

听,蝉声喧。

一声声,从朦胧的茶烟香幕中传来,柔软了音调,尾声有轻微的上扬,像江南有着两弯笼烟眉的女子在油纸伞下回眸一笑,不染铅华,素净温婉,一点不张扬,但也足够惊艳。

那是一种淡然朴素的惊艳。

听,蝉声旋。

声声轮回,每一声都似乎相同,可都是新的开始。老子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声蝉鸣后,我听见的已不再是蝉鸣,而是一个渺茫的世界。

汽车喇叭声?争吵声?急躁的脚步声?呵,这些都从我的听觉中消失了。只有不断轮回的蝉鸣,伴以无声的细雨,飘摇入耳。

听,禅声玄。

有雨珠落于荷瓣,惊醒了栖落其上的蜻蜓,它一展翅飞向岸边的垂柳,垂柳上方是氤氲着水雾的天空,有燕子穿花抚柳而来,停在屋檐下,窗里,有依稀的茶香蜿蜒弥漫。

世界是水墨渲染的国画,蝉鸣是画面的点睛之笔。蝉声,亦是禅声。

我不由向窗外望去。

茶楼已有些年头,石屏上隐有几点苔痕,门口一树紫薇花落了遍地残红,门帘钩在一边的墙上,似在等谁踏雨而来,但除了蝉鸣别无其它。

我心中一阵凄凉,随口道:“飞云黯淡,珠帘半卷,依墙苔痕冉冉。红落惊风雨,蝉吟败叶,相应喧喧。”

父亲洒然一笑:“以茶代酒,美景流连。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凄凉啊!听蝉。”

一声,两声,三声……百声,千声,万声……

我听见了。

并非临死的最后一曲,而是对生的赞美与热爱,它们吟唱的不是新的世界——那个水墨勾勒的锦绣江山,而是我眼前这个虽略有瑕疵,却难掩其美好本质的和谐家园。

我从烟雨迷蒙听到天色转晴,待我踏出茶座回首时,一缕阳光正撒在茶座的匾阁上,遒劲的字迹光泽温润:

听蝉轩。

夏天的声音

文/liyudan1965

我闻过百种芳香来自四季,我有过千次幻想交付现实,夏天的门正敞开着,你骑着红马驰来,蝉声就在夏的殿堂骤然响起。我心中这架天高云淡的钢琴在蝉声里流动,所有的激情被你牵引,生命的辞令滔滔不绝。

是蝉将心灵的泪水一忍再忍,将执着如初的歌谣吟唱至今。酣畅淋漓地渲染夏之华章。抚首倾听,眼前深绿的风中芦苇和隐在蒲草中的野鸭,都在版画一样的黄昏向我呈现北方的美;夕阳下村树是幅乡土画魅惑我们回家,牛羊同路车马同行,锄头可荷可提。田野上毎一垄麦穗旁都有弯腰的农夫,农夫和麦子亲切无比。我幽兰的心窗被彻底洞开,与蝉们游弋于夏的原野上,宠辱杂念全无。所有的语言紧跟在蝉声的后面,感悟这平平仄仄的的夏之韵。在蝉们翕动的翅膀上,我的睡姿优美编织千年不醒的梦,感动千物百籁,感动地老天荒。

夏季的微风掠过肩头,我与古老朴实的村庄,并首比肩的承受阳光,阳光之下是吉祥的花朵,形象而真实,花海之中玫瑰像燃烧的嘴唇鲜艳夺人,她们一万次的凋零又一万零一次的盛开,多少爱情的故事在玫瑰面前掸尽风尘。

夏之精灵的蝉努力在枝头歌唱,像袭人的浪花落在我的心湖,我把散落的句子捡回来,感动在一种氛围里,一如既往的倾听,直到心中缄默成你的呐喊,沉淀成你的喧嚣。之后就开始构成一首诗歌,把语言撕开甩碎,让跃撞而至的浪涌入魂魄,祈愿夏天永远被我热恋。

倾听夏天的声音,感觉夏天真好。

静听蝉声

文/王静静

炎夏,蝉声如雨。法国昆虫学家、文学家法布尔把蝉比作“不知疲倦的歌手”,听蝉声需心静,静如湖水,方可听出蝉声中的韵律和玄机。

垂钓于一方池塘,杨柳倒垂,荷花静静地盛开在荷塘。目光凝视河面,此时,蝉儿们鼓起了发音器,发出“知了知了”的鸣唱。如果侧起耳朵细细去听,你会发现,蝉鸣似抒情的摇滚,它们隐在丛林之中,仿佛整个丛林里的柳树、桂树和木槿条都在随着“知了知了”一齐伴奏,高声合唱。蝉声响亮而高远,你分不清具体是哪一棵树上的哪一只蝉在独唱。合唱,似乎是炎热夏季蝉儿们最喜欢的歌唱方式。要唱就齐声唱,要停就一起停。或者,你方唱罢我登场,正所谓:“清吟晓露叶,愁噪夕阳枝。忽尔弦断绝,俄闻管参差。”

小的时候,酷热的夏天,我不爱睡午觉,祖母为了哄我睡觉,就让我陪着她一起听蝉鸣。那时,房前屋后种满了槐树、榆树、桑树等,蝉儿们爬上树梢,那蝉鸣就随着悠悠的穿堂风,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乡间孩子玩心重,但是,只要耐住心静听蝉鸣,我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乡间的蝉从泥土里一点点破壳而出,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土腥气。而我们这些泥巴里滚大的泥孩子遇见蝉就有着天然的亲切。蝉鸣和着鸟鸣,在炎夏的心房,驻留着一份自然的清凉。

炎夏,如果没有了蝉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每一个季节,都有着这个季节区别于其他季节的元素。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收获冬有雪。一到夏天,蝉鸣、老冰棍、井水里的西瓜,还有奶奶摇起的蒲扇,这一静一动,一动一静,温情的画面,凝固着我乡愁的回忆,就像一幅动人的怀乡图。

听蝉鸣夏

文/谈笑在指尖

夏日炎炎,热风扑面。

静坐书案前,翻几页闲书,听窗外阵阵蝉鸣,觉有心旷神怡之感。

喜爱听蝉鸣,在这炎炎夏日里,会时常沉醉于蝉鸣之中。夏日听蝉,时节各异,别有一番韵味。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蝉鸣之声不绝于耳。不同时段听蝉,虽觉其声陶陶然,但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清晨,蝉声从小区的树木间传来。仔细听去,隔了夜的蝉声,似乎沾染了清晨的露水,声声里,饱浸了水般的凉意。想像那蝉,不知是停在哪棵树端弹唱,是那浓稠如墨的香樟树吗,还是那挺拔俊秀的银杏树,抑或是那笔直秀气的白玉兰?此时,树叶子尖上的露水将干未干,微风过处,珍珠散落,凉气袭人……蝉的心情可能与我一样,舍了一早的清梦,享受清晨那清风的盛宴。

午后,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在树林,蝉在枝头肆无忌惮地歌唱着。时而高亢激越,时而低沉婉转,曼妙的鸣叫不断地在树间萦绕回旋,宛如正在上演一场大型的交响乐会。高亢激越时,恰如一阵急雨,从枝头上哗哗泻落,令人感受一种雨打芭蕉的美妙情趣;低沉婉转时,则如绵绵春雨被风悄然牵去,其声渐远渐弱,直到完全消失。骄阳下,房前屋后的杨树、樟树、杏树、桃树、梨树、柳树上,透过枝丫的缝隙,总能看到蝉的黑色身影,躲在树叶隐隐处悠扬而热烈的吟唱着,唱的如痴如醉。

暮色里,蝉声显得格外动听,与烈日下的蝉声截然不同,烈日里的蝉声是骄阳炙烤发出的呼喊,那是蝉躁。而暮色里的蝉声是黄昏宁静优雅的歌唱,那是蝉颂。它们在歌唱一天的美满结束,在歌颂晚霞的灿烂辉煌。聍听暮色里的蝉声,像似躺在藤椅上欣赏一首优雅的小夜曲,声音空旷而纯净,没有一点儿混沌之感。

在书中听蝉声,更是别一番情趣。古往今来,文人雅士们爱蝉怜蝉,咏蝉颂蝉,写蝉画蝉,蝉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总是被赋予了特殊的色彩。

“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渭上新蝉声,先听浑相似。”在白居易的笔下,蝉是化不去的乡愁。唐朝孟浩然写的“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诗句通过写蝉把颓废心情描述的淋漓尽致。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在王籍的笔下,蝉成了寂静的象征,一个人行走在夏日山间,观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更兼有凉风习习,泉水淙淙……一颗尘心,已洗净了大半。再听见那远离尘嚣的啁啁鸟鸣,绿意染过的山间蝉鸣,人如何不感到心灵的宁静?。而在虞世南的笔下,鸣蝉成了高标逸韵的人格象征。他借鸣蝉抒发了自己因为立身高洁,而不是借助外力被皇帝所信用的自豪感。“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已远,非是藉秋风”。同样是咏蝉,骆宾王却以蝉自喻,“露重飞难进,声高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抒发了政治上不得意,言论上受压制的强烈愤慨。我最爱的还是宋朝朱熹《南安道中》的两句诗:“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尤其是那个“韵”字,真乃神来之笔。在诗人耳中,响彻于炎炎夏日的蝉鸣不是令人生厌的杂乱噪音;而是轻快婉转,相映成韵,悦耳动听,有着音乐节奏的天籁之音。

其实蝉鸣本身是表达不了任何感情的,正如宋朝杨万里说的“蝉声无一添烦恼,自是愁人在断肠”。说直白了,无论是喜怒悲凉还是聒噪,都是墨客们触景生情,借“蝉”发挥自己的心情罢了。今天我们听到蝉鸣大多没有古人那么沉重的思绪了,这或许是今人的生活节奏和时代的变迁之故吧。然而,在古时候一些天涯旅人、仕途达人,更或者是被贬官宦,他们如一叶孤舟在江湖上沉浮,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会倍感寂寞,闻蝉鸣而秋思、而悲伤便是人之常情了,特别是有着缠绵哀婉之情怀的文人墨客更是如此。

蝉只是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弱小生命体,蝉的一生极为不易,它的生命非常短暂。蝉的一生可分为卵、若虫和成虫三个阶段。它的卵和幼虫需要在黑暗的地下蛰伏四年,才能换来世间短短一个月的生命。它们从卵成蛹,蜕变成蝉,可谓漫长坎坷,历经生死,艰苦卓绝。为此,歌唱便成了蝉的生命极致。他们为爱而歌,为生而唱。他们把爱谱写成一曲无遮无掩、畅快淋漓的啸歌,舒啸畅快地直白倾吐。

聆听窗外,蝉在热烈地鸣叫,在生命的血液里不知不觉会有一种沸腾,会有与声声蝉音一起呐喊嘶鸣的冲动,聆听窗外,我反思生命的意义,夏蝉生命不足百天,如此短暂,却是如此热烈,人生难过百岁,人生苦短,有几人曾有过夏蝉的热烈?我们为什么不能像蝉那样,喜也放下,悲也放下,一切随缘,无需强求得,也无需刻意失,去珍惜爱情,珍惜生命,讴歌大爱呢……

作者简介:谈笑在指尖 原名:张 波 喜欢把日子中的点点滴滴写进文字里,始终保持着乐观心态,过好每一天。
邮箱:1372936934@qq.com 电话:13989437418

听蝉

文/启辰

夏日午时,天空不见太阳,天穹下似乎有人搭建了一个灰色的大帐篷。炽热的阳光虽被搁在灰色的厚云层外,太阳仍不断给云层加热,似乎要熔化这灰色的帐篷将炎热洒向天地。

步行街两旁的树,绿叶掩映,蝉在其间,知知……知知知……一只,两只,还是更多?耳朵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数字,只是听到蝉有节奏地鸣唱。

竖耳倾听辨位,睁眼望树,可任我怎样努力,依然没能找到一只蝉。还有这雄浑的鸣声,灌入了干渴的心田,划破了心灵的寂寞,又唤回我对童年的美好回忆。

童年,夏日午饭前后,鸟儿倦在巢里,房前院落、门外屋后的树上,蝉在热闹着,声声蝉鸣歇斯底里、高亢奔涌,仿佛欲与骄阳附和,唱出夏季最动听的歌。它们蛰伏于树丛中,你方唱罢我登场,此起彼伏,时而激昂,时而低哑,演绎着夏日的歌咏宴会。年少的我们则是这场歌咏宴会的宾客,侧耳倾听,仰脸张望。追随着歌者,从一棵树下,跑到另一棵树下,再折回,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心里只想着把那位藏在树叶间的神秘歌手带回家。

岁月无情,时光易逝去。此刻,栖在诗意的蝉声里,思想随着蝉声荡漾开去。一丝风掠过立在两旁的苦楝树,树能领悟蝉的命运吗?风能知晓蝉的心思吗?这无休止的蝉鸣,含有几多的苦涩,几多对生命的留恋,对人生的感叹呢?蝉的生命短则三五年,长也只十几年。在看似漫长的生涯里,它仅有两周时间可以见到光明,自由飞舞与歌唱,感受生命的美好。蝉的卵产在树上,在地下变为蝉蛹。在漫长的与污泥相伴的日子里,它要进行生命的四次蜕变,其间经历酷暑严冬,吸食树根的汁液维系生命。春暖花开,夏季来临之时,蝉蛹方从洞中出来,结束漫长的地下生活,在树枝上金蝉蜕壳,完成生命最后的蜕变。于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蝉便诞生了。

或许是感恩生命,或许是庆贺复活后重生的幸福,它用歌声召唤爱情,直至完成对后代的繁衍才双双逝去。

蝉的一生,无非是想要一双振翅高飞的羽翼,想要一副金嗓子放声歌唱。蝉为自己设定了生命的高度,选择了飞与歌唱,在黑暗的泥土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坚持不懈地苦苦超度和历练。暑来寒去,蝉终于成功了。

蝉鸣,是时光给季节定的闹钟,上天赐予人世间的梵音。聆听蝉音,感悟蝉音里的梵语,就能感染蝉的执著,明了生命从沉闷多年的黑暗抵达光明的苦旅与欣喜。唯有澄明的心境,方能领悟蝉声的内涵之幽远。生之短暂,一季便逝,蝉不能沉默;因为死之快捷,蝉不敢放任;蝉在心里就只有一个最深切的愿望,那就是在生命结束之前,唱完最后一首歌。哪怕烈日当空,哪怕昼夜更迭,哪怕声音嘶哑……生命短而又短的蝉,让我的心有些颤。静立于苦楝树下,听这迟迟不肯休停的蝉声,再望树时,在繁叶密枝间有一个蝉壳,那是蝉金黄而脆弱的过去,也是生命的艰难蜕变,风轻轻将它吹动,无比温柔。

太阳终于熔化了厚厚的灰色云层,仲夏的艳阳,遍洒在苦楝树上。蝉声更响了,一声紧接一声,在浓绿之中,在骄阳之下,刚劲雄浑,歌颂这生命的光辉,歌颂这夏日里的爱情。在一浪高过一浪蝉的蝉乐里,我看见那小小的蝉躯,绽放成了一朵朵灿烂的生命之花。

一路蝉声

文/大江东去

生活在城市久了,全身心都脏了。7月这个热情的夏天只数太阳笑得最灿烂,可我的心躁动的没个安宁的归往。恰在月末的最后一天三五个同学相约去西峡吸点难得的自然之气。

早晨我特意起个大早,为今天的旅行提点精神。简短的短信联络我们在指定的公交车站会合。我们所带之物甚少,怕给美丽带多了麻烦。去是装点东西回来珍藏,去的亦是一种心情。天气不大怎么好,有点下雨的样子,似城市中人们可笑的脸。暮霭沉沉,大雾带着些凉气袭上心头,说说笑笑的我们只管期待我们自己的旅行之地。不知道我们在雾中还是雾在我们左右,我们总在这样的雾中迷失,追寻太多的无奈。记得耐心的守候,坚定的等待会有个雾散花开的笑容。

跳下车,第一个声音就是蝉声。这对农村的人来讲是一种习惯,是他们知时节的旋律。夏天它会放声的,冬天就隐藏了。可在我听来是一种清澈的凉,署意尽消的凉。一种自然之音,天籁的呼唤让我飞翔。听蝉的声音也很早了,我就是个农村人怎能不认识我们的邻居。童年里最多的也是捉蝉的事,在树上,在坡上,在地里,由着我们撒野。实在听不出蝉声的韵味,可有一份甭提多高心的拥有。童年就是这样走过的,我觉得很可爱。

蝉声和小时候一样,嘶鸣声还是很清脆,被雾藏着惹我们一起去探个究竟。

山道上很少有人,格外的宁静。杂草的叶子上有水,露珠已凝结。眼前的松柏笔直的挺立,近处的野花随意开放,这还不是西峡,是入谷的前奏。我们深吸着空气,刚刚犁过的庄稼地里飘过一阵清香,大喊了几声,回声在山谷中回荡,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峡谷入口到了,视野清晰多了由于阳光的缘故。残余的雾下,西峡静卧在那。淙淙的溪水深绿的,和漫山的松柏一个样,绿的提神。天空不是锃蓝,有雾的装扮更显神秘。同学和我个个用尽全力看的看不够,听的听不够,惟恐目不所及,耳无能为力。只因那山青的过人,蝉声脆的我颤抖。我惊讶的不敢开口,这是许久未曾有的释然,是我和自然的合二为一。我们谈笑人生,感叹一无所有的别致珍贵。想到以后的我们还如今天坦然的游玩那是一个惬意。我们几个同是回乡的大学生,不同的学校,以后不同的人生,风景俨然不同。但在拼搏的人生中,需要的就是西峡自然的胸怀,承受挫折的坚毅。一个数码相机,几瓶冷饮,一些干馍,几个同学的微笑就凑足了这次旅行。

我是爱山水的,我喜欢他们,喜欢一种宁静,宁静是我的习惯。喜欢站在那西峡的大山旁,溪水下,听着蝉声永恒。西峡已经变了,变得更是赏心悦目。新修的水磨,人工湖,吊桥。还有没变的,山还是站着,水亦流着,呼吸自然的生命让你不在苦闷彷徨,不再寂寞孤独。我们的笑声和蝉声还有西峡的所有家当都装进了我的相机,我的灵魂!

我们的脚步很快,所到之处无不留恋。我们不能和每一个花草一起,和每一滴水一起,我们只有储存,带回去回味一生的自然气度和热爱的传说之美。此行的收获,简单厚重而很深远。以前你不明白的微笑,此刻会明白;之前的幼稚不是错误,只显得有些不懂事;是是非非的生活,说不出个道理,如今就豁然了。

正午我们饿了,蹲在一处山泉旁开餐了。畅饮开怀着泉水,香甜入口,甘甜如怡醉人心扉。有了这心扉,活着最是快乐!

无疑我们的旅行是愉快的,好友们为何而去我不知,回来时他们所带如何,我没有猜测。我想的去是一种寻求,寻一个宁静。果然我被吸引,我常常空虚的心灵实在了,日夜不休的溪水过滤着我的心灵,嘶嘶的蝉声,是我顿悟的玄机。我向往的生活,就是这简单的明了愉快。我心中的年龄永远是个孩子,是个在峡谷里吹牧笛的牧童,别忘了我在牛背上,我悄然的走了,来时依旧听着蝉声,踏着啼声!

一路的蝉声,一路的美丽。可爱的你我,贵在心灵!

七月听蝉

文/寒江蓑笠翁

七月盛夏,热浪滚滚。天空中,太阳举着白花花的光芒,蝉总是和酷暑连在一起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蝉声飘浮在周遭的空气中,先是一两声,然后就像苗家的赛歌会一样此起彼伏,声声响彻云霄。蝉鸣叫最欢的时候便是太阳最为毒辣的时候。我并不嗔怪它们扰人清梦,蝉正在用它们的方式告诉世人,夏天是它们的舞台。

小区里一排排整齐的树木像一顶顶大伞擎在空中,葱茏的树冠里裹着夏蝉声声,犹如炎炎夏日里永不散场的背景音乐。夏蝉羞涩的遮着一帘绿幕,把熟稔的音符知了知了的一遍遍弹唱,声声缠绵到断肠……作为听众,聆听蝉声是一种艺术的享受,丝毫不逊色于听一场大型音乐会。字字肺腑,句句铿锵。有时如高山流水,恍若置身于静谧的湖面,观扁舟轻扬,让人忘却忧虑;有时又如四面楚歌,千军万马呼啸而来,震撼着沉闷委靡的心绪;蓦然间又转变为孔雀东南飞,喁喁情语缠绵悱恻,诉说着天涯尽处的惆怅……等你回过神来,蝉声早已戛然而止,徒留几分由衷的赞叹。

晨间听蝉,蝉声幽长,如浅斟低唱。那蝉声在晨光朦胧之中分外轻逸,似远即近,又似有似无。一段蝉唱之后,自己的心灵也跟着透明澄清起来,有一种"何处惹尘埃"的了悟。

午后听蝉,如战马长鸣,想其悲壮。蝉组成了多声部合唱,以优美的音色,明朗的节奏,吟诵一首交响诗。诗中自有其生命的情调,自有性格的旷达。当他们不约而同的收住声音时,他们的胸臆之中,似乎有许多悲壮的故事向天空诉说。听蝉最好的时间当然是在午后,所有的生命都略感困倦之时,它们却精神抖擞,在大自然中无拘无束发挥着它们的才能。不知是哪一只蝉率先登场,发出一阵洪亮的高音,接着追随者们纷纷引吭。它们绝不收敛自己,敞开胸怀使尽浑身力气,奉献出最美的音色。它们的歌声听似杂乱无章,合唱更需要技巧与配合,但它们清楚彼此的节奏,衔接得如此美妙。

黄昏听蝉,想其淡定从容。一个蝉起了音,接着声音就纷纷出了笼。时而如行云流水,甜美温柔,那该是情歌吧,总是一句三叠,像是诉不尽的缠绵;时而如波涛骇浪,拍打着听着心地沉淀的情绪,宛如狂浪淘沙般掠走了你紧紧扯在手中的轻愁;时而如掷地如石,而后寂寂寥廖成了断简残篇,徒留给人一些伥茫,一些感伤。何尝不是生命之歌?--蝉声。

风静树止,灼热令人困顿烦躁,我多么渴望有一丝清凉能够浸润久已干涸的心际。我推开那一扇包裹在林阴下的窗户,透过树叶的缝隙,阳光依然那么炙热。蝉声似乎把几缕凉风也招惹了来,拨动得树叶"刷刷"作响。风成为了蝉的伴奏者,抑扬顿挫,把蝉声送到更远的地方。我浮躁的心态霎时冷静下来,屏声静气地听着,它们是一群天才的音乐家,每调节一下音符,我的心也跟着莫名地抖动,思绪像舞蹈一般,我不禁想起了少年时读过的那些关于"蝉"的诗句:蝉声响亮而高远,古往今来,那"知了,知了"的鸣唱,曾使情感丰富而细腻的诗人们写下了诸多优美动人的诗篇。其中我喜欢的当数骆宾王《在狱咏蝉》诗:"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听蝉声鸣叫时,想起这首诗,更觉得"知了"两字中有更深的含义。它自知迟暮,时不我待,应该将心头的热血唱出,让尖锐的叫声蛰得午后瞌睡的人们难眠。它"知了--知了"的唱着对生命的彻悟,恹恹欲睡的人们不明就里,才会莫名其妙地增添一种烦躁--我既是其中一个。所谓坚忍不拔,知了不知,但人有知,所以就有了一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人世间可以忽略的东西太多了,可以发现的东西也太多了,因而,突然的发现就会让人兴奋感动和自省。蝉仅仅为了短暂的歌唱,忍耐着无尽的痛苦,人呢?此中韵味,只有细细聆听蝉声……

夏夜蝉声

不知为何,昨夜竟梦回儿时在树林里捕蝉的场景,当然也有那一声声美妙而又吵杂的蝉声。或许夏天跟蝉是必然的联系,或许我真的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蝉声了,甚至在我土生土长的农村。现在似乎开始怀念蝉了。

记忆的年轮把我的人生时光回滚到了一年前那段夜夜鸣蝉的下乡生活。

那是大三的暑假,我第二次参加了学校的三下乡活动,地点是韶关沙坪镇——一个很穷、条件很恶劣的山区地方。我们的队伍驻扎在当地的小学,背后就是一座小山。可能是山里常年生风不止,也可能是条件真的不够,学校里竟找不到一把电风扇,学生宿舍用的也是昏灯暗光。

第一天的晚上,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环境不适应,大家很晚了都还没入睡,我也不例外。本来旅途的劳累足以令人安然地入睡,本来日常宿舍里我可以不管噪音依然可以迅速跟周公摆开棋阵的,但这时候不行了,夜里的蝉声一下一下地拨动着我的亢奋的神经。说实话,我在农村长大的,有过白天捕蝉听蝉的不少经历,但夜里的蝉声还是头一回听到。

深居大山,虫鸣鸟叫充斥着这里的整个空间,但夜里的蝉声显得格外明嘹。 “长气歌唱家”非它莫属,一声声的叫声从没间断过,声音更是那么的高亢;蟋蟀等小虫也甘愿一直以低平的“唧唧”“嘶嘶”伴奏音奉陪到底。

夜里不只有大自然的演奏者,还有我们这一群手舞足蹈的听众。山区里的生活真的不同,它真的可以让你十足地融入到自然里。听着虫鸣鸟叫,我们还要应对飞进房子的各种飞蛾、萤火虫。由于我们没有搭蚊帐,所以每天都要用扇子不停地扇风、赶虫。

接下来的日子,我习惯了夜里的鸣蝉声。有时候大家一起站在操场上,一边听着蝉声,一边抬头观望那满天的星星,那些在家乡从没看到过的繁星,密密麻麻,甚至可以看到星云。这样的情景永远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到后来,夏夜蝉声不是噪音,而是我的催眠曲。听着一声声的蝉声,让我想起了儿时捕蝉的情景,还有更多更多的趣事,回忆返到很远很远。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曾经写到了蝉声,但受到了一些人的质疑:夜里有鸣蝉?其实不用怀疑。很多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的,就像童年农村生活的趣事。然而随着人慢慢长大,社会的不断变迁,我们的记忆不断淡化,我们的后代似乎也只能产生这样的质疑:哪里有蝉呢?夜里有蝉声?

正值仲夏,但我至今没有听到过一声鸣蝉。没有了蝉声,我只能在梦境中寻找响彻夜晚的鸣蝉,从而勾起我对那段大学下乡生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