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散文
乡愁散文(精选20篇)
元宵节里系乡愁
文/魏益君
能够牵动人情肠、抚慰人记忆的莫过于家乡的正月十五元宵节了。
“元宵景色家家乐,萧鼓喧天处处春,上下楼台火照火,往来车马人看人。”这便是对家乡小城元宵之夜的传神写照。
记得去岁元宵节,在广东工作的大伯回乡省亲过年,元宵节相约逛小城元宵灯会,大伯的孩子气竟把我们逗得前仰后合。
那一晚,莲花山前,浚河岸边,人如潮涌,沸沸扬扬,几无插足之地,大街上彩灯缤纷,靓女如云,商城内张灯结彩,春花映月。
礼炮声震元宵夜,焰火花开莲花山。夜幕降临,莲花山公园前的广场上,焰火晚会开始了,但见漫天焰火,如天女散花,千姿百态。前来观赏烟花的人摩肩接踵,难以计数,人们把喜悦写在脸上,把祝福装在心中。
元宵节的繁华热闹之处以板桥路和商城大道为最。在这里,满街鼓乐齐鸣,倾城男女老幼,浓妆艳抹的、淡雅秀媚的,腼腆的、风流的、鲁莽的、斯斯文文的无不涌上街来,尽情地唱呀、笑呀、闹呀……一年蕴积心中的情愫,都在这狂欢之夜得到宣泄,一年劳作的艰辛,都在这美好的一刻得到补偿。人们相约结伴,喜气洋洋,赏月睇灯。老年人边看边讲,抚今追昔;小朋友手提花灯,蹦蹦跳跳。人在穿梭,灯在交织。灯的品种多种多样,有龙灯、荷花灯、鲤鱼灯、对虾灯。龙灯二龙戏珠,荷花灯月藕莲心,鲤鱼灯鲤跃龙门,对虾灯对虾戏水……人们把对新年美好的憧憬,都在那一盏盏花灯里默默诉说了。更可乐的是大伯,她一手拎一盏灯,借着一点酒劲,在人群中扭来扭去,很多人看着他直笑,大伯也对人家笑,所以便都开怀大笑了。
闹完花灯,来到城西护城河边,放眼远处宁静的村落,那里灯火荧荧,闪闪烁烁,那是农家在上灯,在期盼又一个丰收年。我问大伯,广东的元宵节好玩,还是家乡的元宵热闹?大伯说,外面的元宵节再好,也没有家乡的元宵节亲切啊!大伯说这话时,一脸的眷恋。
是啊,这有花有月、使人难忘的小城良宵,只要你来过闹过,就不会忘记,成为醉美的乡愁!
饮食一缕乡愁
文/宋千寻
吃玉米,现在是最好的季节。暑气刚刚散去,空气中有了一点凉,还夹杂着黑土地上作物成熟的草木香气。这时候玉米也在母亲的怀中睁开眼睛,打量着世界,带着一身珠圆玉润,只需你一伸手,她就到怀中来。满锅的清水放她进去,有杨贵妃温泉水暖洗凝脂的美感,那穿着贴身绿肚兜的葱绿姑娘,一边在水里含着羞,一边将自己煮成金色。待你掀开木头锅盖,满锅的黄金宝玉跳进眼睛里,真是爱极了她从小家碧玉长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的故乡是玉米的盛产地,这里也成了最爱吃玉米的地域。每年这个时候宽锅大灶煮满玉米,就着外面满眼的草木琳琅,再来一点茄泥,毛豆,和几块甜倭瓜佐食,就成了一桌好席。
八月清亮的天,妇女们成群去了地里,挎筐拎兜,里面都是绿色外衣的玉米棒子,偶尔也有几个土豆子,可能自觉得没有玉米的高挑,也缺少她的轻纱绿萝、时尚发辫,于是躲在筐篓的最低处,从不露面。只有玉米一路上伸出头来,露出马尾辫,悄悄把着筐沿,看尽一路风光。
归家的妇女坐在门槛上,一穗一穗玉米就被女主人轻解罗衣,露出碧玉的身体,放进锅里。负责烧锅的丈夫说,这玉米嫩得跟你当年一样,一掐还出水呢。女人撇着嘴“咋地,我现在不嫩了?还不是被你和崽子熬得才不嫩的,想当年……”伴着汉子憨厚的笑声,一家门槛内的玉米香未开锅早已经有了味道。
待到锅沸之后,满屋子的诱惑横冲直撞,三五邻舍的人们被香气吸引出来,树荫下乘凉。八月的秋燥有时候会突然光临,但是相比六七月盛暑,已经相对清凉很多。被誉为“秋老虎”,实则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正在准备打马归去。烀熟的玉米太适合喂养胃口了,既不像夏天吃的那么热气熏人,焦心难耐,食不下咽,又不会像冬天蔬菜斗室逆天生长中失去灵气,没了味道,乏了味蕾。在秋燥瀼瀼的时候,给口腹一场甜糯的“供养”。玉米用陶盆端出来,一人一穗,再来一盘腊八小蒜和黄瓜咸菜,一众人在树下安养了胃口。
除了大锅里,铁锅身下的灶坑,或者是屋外架起的一堆火里,也是玉米修炼真身的地方,白白的姑娘,被铁将军的剑戟高挑着放进烈火中,一会儿真身舍利就出来了,面目全非的黑色泛着乌光。水分和青涩已经随着火焰爆裂在空气中,随风飘荡,最好的东西已经被淬炼出来了,吃的人一口一口下去,眉间露出欢喜意。
我的嬷嬷也会做一些别的玉米类吃食,比如用搽板子把新玉米搽出汁来,调兑上佐料,放在笼屉上蒸,熟后,满嘴糯糯的甜。也会做玉米粥,那种最简单的做法,用青玉米粒做原料,煮一锅粥,让一大家子人开怀地饮食大自然最原始的阳光雨露。
朋友的爷爷是赤脚医生,每到立秋之后,就喜欢吃青玉米,吃得香气连连,热气绵绵。他说青玉米有明目的功能,抗眼睛衰老。其次还防治动脉硬化,缓解便秘,防癌又降糖,不可多得的黑土地之宝。食药两用,是养生佳品。这个赤脚医生,耳聪目明,八十岁能打蒿芽,深水里扎几个猛子,上岸后,架起一堆火,烤上几穗玉米,吃得满嘴糊香,背着褡裢消失在村屯之间,仿似一位坊间高人般,唯一可见的迹象就是他烧玉米留下的灰烬,还在冒着烟火的味道。
中国人向来讲究“不时,不食”,意思就是不是当季的时令食物,最好不要食用。宜食用当时当地当节气的食物,在它按照大自然顺天生长的日子里采食它。立秋之后,秋风起,玉米地里风飒飒,云攘攘。玉米头顶上的花儿被风吹得直点头,像是在自我昭告“我已经长大了”,这时候,作为食客的我们“遇见玉米香”,不要错过哦。
不管是乡野老屋昏光,还是城市楼台明堂,在室内吃上一穗煮玉米,就打开了乡愁,饮食一缕乡味,再透过窗子看窗外满目的秋景,我们就回到了草木春深处,同这些精灵一起孕育下一年的蓬发。
蛙声里的乡愁
文/陈栋林
今夜,蛙声如潮。于是,便觉得这他乡就是故乡了。
故乡,那里有我的童年。曾经的岁月回溯而来,如昨般真切,如雾般朦胧。
夏夜,一轮满月悄然爬上树梢,盈盈清辉在水湾里铺展开去。水湾很大。四周,静默着几棵婆娑的杨柳;水边,探出一溜乖巧的清荷。一盏盏白荷溢满月华,真个是似玉液琼浆了。
晚饭后,人们走出家门,三三两两,拎马扎的,抱凉席的,还有光膀子拿把破蒲扇的。很多人去往水塘边的场院,那是纳凉的好去处。
左一撮,右一窝,这伙歪七杂八,那伙围成一圈。某某的儿子在城里混出了人样,这次探家,连媳妇也领来了;碌碡家的狗一窝生了十只崽,真牛气;老寿头家的燕子窝被麻雀占了,上演一出燕雀大战的好戏,麻雀被轰跑了。——家长里短,逸闻趣事,说得热火朝天。
不知从何时起,水湾里的青蛙也凑热闹了。一开始,蛙声不紧不慢,稀稀拉拉,此起彼伏,像在遥相呼应、打打招呼。声势渐渐大起来,终至众蛙齐鸣,如潮水汹涌,如鼙鼓喧喧,那阵仗,虽千军万马犹不及也。月光里,那蛙声,交织着喧嚣与静谧,烘衬着明亮与空灵,时幽微时轻快,忽铿锵忽澎湃,似一曲高潮迭起的宏大交响乐章,鼓荡着人们的心弦。
我最爱听锁爷爷讲故事。他在哪里落座,我必定拽着父亲追过去,然后央求他赶紧开讲。他总是先点上旱烟袋,悠悠然吸几口。我则忙不迭拉父亲坐到马扎上,然后靠在他两膝间就地坐下,伸长脖子静候。父亲赶紧脱掉自己的布鞋,垫在我屁股下,继而不停地摇动蒲扇,为我驱赶蚊子。月光里,轻烟袅袅,烟锅明灭,合着一片蛙声,锁爷爷缓缓叙说。
那样的夜晚,听锁爷爷讲过很多故事,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关于祖辈的掌故。据锁爷爷说,我们家族最早在本村落户的一世祖是位货郎,老家在黄河南边一个小村。大约在康熙二十年时,这位始祖爷爷一路摇动拨浪鼓,一路做着小生意来到本村,并在这里落户。此后,不但他本人每年多次回老家探亲,即便他过世后,族里仍然每年选派几个代表,去那里寻根祭祖。到我这一代,已是第九代,族人达到100余人,尽管年代久远,但这一传统代代相因,从未改变。
人们离开故土的原因各有不同,但固有的原乡情结却都一样。离之愈久,思之愈切。在心中,那是不朽的根,那是永远的家。
当年,纳凉听故事的时候,常常不知不觉就伏在父亲腿上睡着了。醒来,发现躺在家中炕上。外面的蛙声已疏落,院内的老黄狗冷不丁吠两声。父亲鼾声如雷,母亲却还在煤油灯边纳鞋底。
我睡意顿消。看着窗外西斜的月影,心绪漫无边际。屋后谷子地里的稻草人,这当儿,一定盼着有人陪它玩吧;瓜园里芝麻蜜甜瓜的香味把我馋坏了,赶明天再去看看,兴许看瓜园的老翟大爷会赏我一个呢;还有,我在沟里养的那一洼蝌蚪,已经生出小腿,明天会不会变成青蛙蹦走啊……风儿拂动屋檐下的枝条,蝉儿“吱”一声,作别风的搅扰;几只青蛙还在远处幽鸣,好像很疲惫了。夜已深,我喊一声“娘快睡吧”,自己却枕着幽幽蛙声,先走进了梦里。
许多年前,我也离开了生养我的那片土地,如今生活在这座小城。漫卷长风,拂不去乡愁;如潮黄沙,掩不住归路。今晚,在他乡,在他乡的蛙声里,我想起了辛弃疾那阕《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乡愁——我心中最柔软的花朵
文/李瑞华
身居小城,日子一天天安稳下来。
周末闲暇在家的时候,习惯把窗远眺,看到正有附近的农人在田里劳作,和煦的风儿吹过,那绿油油的麦苗就如同一张大大的地毯铺在天地间,彰显着生机盎然。我想,老家这个时候也都该去地里给小麦施肥了,还有村头的大柳树,也该发芽吐绿了吧?很久没有回家看看了,于是,就淡淡的念想着那个并不太遥远的家乡。静静的给自己倒杯清茶,透明的玻璃杯里荡漾着翠绿调皮的精灵,在小小的杯里自由飞舞。薄薄的水气袅袅升起,慢慢的慢慢的朦胧我的视线,笼罩我的脑海。不得不承认,在这样那样的放不下当中,其实,故乡,才是我心中镌刻痕迹最深的山水画,那么乡愁就是那画中最柔软的花朵。而这花朵,才是我最大的牵挂。
自搬到新居以来,一直有种感觉,说不出的感觉,一直都在藏在心底,惆怅中微带一点点忧伤,却又有着涩涩的甜蜜。我时常在梦中奔跑,朝着一个方向,脚步坚定而矫健。然而,无论我怎样努力地奔跑,却始终无法抵达。每次醒来,我都能触摸到深深的遗憾和被眼泪浸湿的脸。现在,我体会并找到这种感觉的定义了,我知道,我又想家了。那个并不遥远的乡下小村里,有我日渐老去的母亲,还有那些割不掉的亲情、孩提时的记忆、渐渐陌生的儿时玩伴和那个一直不曾忘记的童年。
时空穿越,桔黄的灯光下,我看见母亲的两鬓又添了许多白发,日渐瘦削的脸上,皱纹的痕迹越来越清晰。我似乎看到,她正低着头,双手捧着我的照片,不断地抚摸着我的脸庞,眼里闪着点点泪滴,脸上写满惆怅。寂静的夜里,她的身影如此寂寞。我知道,她正在思念身在远方的我。多少次脑海里总会浮现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纺棉花的情景,在一旁熟睡的我,听着那棉车嗡嗡的声音,心里是那么安静而恬然,或者是另一幅画面,母亲在灯下缝着永远也缝不完的衣服,这样的场景曾几次让我在梦中幸福地醒来,回到现实后,却发现泪水早已湿湿地沾沁满了抱枕。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回家和母亲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只能用太久来形容,真的太久,久得我在忆起我与她们相聚的片断时,心里不停地抽痛。我不能够陪在母亲的身边,在她身体抱恙的时候为她端茶送水;不能够在他她孤独寂寞时,陪母亲聊天解闷;不能够相伴膝下,让母亲享受天伦。我想,此时母亲的脸上,或许也带着泪痕。只是,那些泪,始终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故乡,藏不住母亲劳碌的身影。母亲于我,这一生一世,都是一朵永开不败的花朵。母亲是美丽的。还记得她年轻时的模样:盘起长长乌黑的秀发,那温柔似水的眼眸里,似乎让孩儿读懂了做为乡村的女人,那独有的染着明山秀水特质的善良情怀。
母亲是运河岸边一朵开得最柔美的野花。开放在肥沃的土地上。母亲啊,在每个季节,都把自己奉献给这片她热爱的土地。春耕、夏灌、秋收、冬藏。每一步,都离不开母亲的巧手。母亲用她毕生的精力,生养儿女,为了我们,她不惜把自己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整个家族。
翻阅乡愁的名片,在我的记忆里,赫然记录着一个个兄弟姐妹的名字;记录着我们干活、嬉戏、玩耍的每个画面;记录着刚升起的太阳,母亲早已开始忙碌的身影;记录着母亲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母亲用言传身教潜移默化地教育我们;记录着我半夜发烧,母亲背着我去三里地之外的诊所;记录着我拿着书,一边放羊,一边着迷看书乐而忘返的偷闲岁月;记录着家家户户的袅袅炊烟,在天色暗沉之前,催促着加快回家的脚步;记录着春天,那绵绵细雨,润物细无声,那些嫩绿的菜苗整齐地插在已翻松的泥土;记录着夏天,人们为半个人高的麦穗除杂草,去害虫的忙碌身影;记录着秋天,一大片遥望无际的玉米秸,我和母亲用钣镢砍玉米秸的辛苦;记录着冬天,一家人欢欢喜喜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包着只有那一天才能够吃得上的饺子。一家人,有说有笑。门槛上的春联,寓意下一年的丰收和平安;屋外的鞭炮,霹雳巴拉响个不停,映红了人们的脸,映红了人们的心情。
也许在我心中,母亲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暖的风景,母亲温暖的微笑里包容着我们曾经的伤痛,鼓励着我们坚信雨后的彩虹更加阳光灿烂,笃定我前行的步履,一路铿锵,一路坚定。
远眺梁山新城区的建设工地上,我的民工老乡依然在骄阳雷雨掺半下不知疲倦的忙碌着,也许是为了美好生活的拼搏,也许为了实现儿女的大学梦,也许为了住上新房子,和我一样漂泊在这个异乡小城里。愿他们都安好吧!心底静静的祈祷,收回目光,在轻轻的音乐里,静静的敲打键盘,我的书房里就这样轻轻弥漫起那一抹乡愁。
乡愁啊,你永远是我忘不掉的美丽风景;你永远是我对亲人最温柔的牵挂;你永远是我心中最柔软的那朵花。
一场雪卷起万千乡愁
文/祝宝玉
深夜,飘雪。立身十四层的高楼上,城市霓虹模糊,在雪中,万物茫然。室内热闷,稍开一隙窗缝。北风裹着雪花涌了进来,猝不及防,迎面扑来,不禁打了寒战。于此雪飞漫天时,我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
乡恋何以至纯,大概因由冬日的雪吧。故乡处于大平原上,待雪落时,一望无际,苍然白茫茫。天穹间,最后一片雪落地,旋即化为乌有。夜已深,雪意更浓。万籁俱寂里,多想一个人披衣踏行在白雪之上。最为低调寂寞的时刻,大自然的肃杀与严酷,使田地里一切生灵都在覆盖的泥土中销声匿迹。此刻这个世界被看得异常分明,白与黑,成为重组世界的唯一色彩,展现着生的朴素,让人真正感受到冬的精粹。
房屋,俨然成为乡间一道人造屏障,将寒冷断然阻隔在外,令其永远也不可逾越。炉火正旺,准备过年的红灯笼已经提前挂起,一家人围着火塘慵懒而惬意。男人叼着烟袋,小孩盯着电视,女人做着针线,都没闲着。彼此话都不多,时断时续说着,日子亦如一场雪,无声无息,悄然降临,化为流水,进入大地。生活之真、之实、之可爱,全都在温暖的悠闲的雪夜小屋里。
雪落在村庄,沿途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大地的呼吸,岁月的脉动,生生不息,绵延悠长。古老的村庄负重前行了几百年,像一册藏在历史深处的典籍,用泛黄的纸张记载着一村庄的人事变迁和生老病死。
雪把天的心里话说给大地听。这些话语悄悄地滋润了土地、庄稼、草木,安慰了土地、庄稼和村庄,雪也安慰了村庄里的人。雪的到来,表示天还惦记着这个村庄,并没有将它遗忘。雪降落在屋檐、麦地、院墙、河面、坟墓,人的双鬓,狗的尾巴上。雪把谁都没有落下,它们都听到了天说给自己的话。天是公平的,雪是温柔的,赶在新年到来之前,把话儿一句一句说给这个村庄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东西听。
乡村是久远的,抒情了千年的河流在乡村的烟岚里揣味着悠久和永恒,枝杈峥嵘的村庄和广袤的原野,在漫漫岁月中一天天长高和延伸。雪花落在了掌心,即刻消融,短暂和久远的契合,灵光和永恒的碰撞,不知不觉走进了禅意十足的画境里,于是乡村大地的角角落落,便在有雪的冬日里灵动鲜活起来。
经年之后,我依然喜爱下雪的乡村之夜,一张床,一本书,一只聆听的耳朵,一个往风雪深处疾跑的心。
夜来风雨声
文/徐可
后半夜,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窗外传来了下雨声。这个城市已经进入了雨季,所以下雨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今夜的雨,既不是那种淅淅沥沥的细雨,也不是那种哗啦哗啦的大雨,而是滴滴嗒嗒的,像是雨点打在芭蕉叶或树叶上。当然,我的寓所在36层高楼,不可能听到雨点打在树叶上的声音,那就是打在外墙上的吧?
我不是被雨声惊醒的,我还没睡呢。虽然下班不算太晚,可养成了熬夜的坏毛病,就是不想睡觉。在办公室看了一个多小时书,回家后倚在床头又看了半个小时,两点过了,下决心要睡了,可又忍不住手痒,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想写点什么。写什么呢?不知道。茫然地坐着,浏览浏览网站,玩玩电脑游戏,不知不觉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窗外滴嗒滴嗒的雨声。这样的夜晚,这样的雨声,竟让我突然起了一种淡淡的乡愁。是的,乡愁,一种久违了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淡淡的乡愁,在我,是一种奢侈的享受了。好久,已经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今夜竟然有了这种感觉,真是觉得既新鲜又奇怪。说乡愁是奢侈的享受,并不夸张。淡淡的乡愁,思念着远方的家乡和亲人,淡淡的忧愁中含着丝丝的甜蜜,略带点小资的情调。能够有乡愁的人,是有福的,说明他还有这样的心境和闲情,说明他还有思念的所在。
可是,我的家在哪儿呢?回家的路又在哪儿呢?
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这么一条自我放逐、自我飘泊的路。放着安逸的生活不要,而踏上这遥远而陌生的他乡。从此,人孤独了,形单影只,孤枕难眠;心寂寞了,心如止水,波澜不兴。像这样的夜晚,听着寥落的雨声,心情格外地寂寥而苍凉。可是,这是自己选择的路,怪得了谁呢?是自己作出的决定,又岂能后悔呢?
想起香港“艳照门事件”中一位当事人的话:好傻好天真。本来这一位也是受害者,可是竟因此而成为笑谈。有论者指出:无论是她跟男主角上床也好,或者是允许男主角拍照也好,都是你情我愿的,双方都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了,谁也没有欺骗谁,谁也没有强迫谁,又怪得了谁呢?如果要怪的话,只能怪男主角用情不专,在跟她信誓旦旦的同时,又跟好几位异性保持着同样亲密的关系。再往前几年,那位82岁高龄的著名科学家与28岁的年轻美女结婚时,有学心理学的作家在报刊发表文章,用阴暗的心理把他们说得很是不堪。朋友议论起来,都对作家持一致的批判态度。不管人家相差的岁数有多大,双方都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你管人家怎么过日子呢?他人何必说三道四呢?像今夜,我孤独也好,寂寞也好,或者伤感也罢,忧愁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如果怨天尤人,或者悔不当初,那就近乎矫情了。
听着滴滴嗒嗒的雨声,知道不能这么枯坐下去了。关了电脑,爬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感觉眼角有点湿润,不过我知道没有眼泪流出,松软的枕头可以吸纳一切;轻轻的叹息也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枕头里了。很想再起来,把这种难得的乡愁记录下来,可是终于还是懒得动弹。我就趴在床上,脸贴在松软的枕头上,听着雨点打在外墙上的声音,滴嗒,滴嗒。我还是执着地相信,那是雨打芭蕉的声音。
一抹乡愁 万般情怀
文/爱而后育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乡愁,一种说不清道不明让人难以割舍的情绪。时而会是一股汹涌的暗流,突然冲击你,让你无法招架。尤为中年,这种愁绪变得颇为浓郁,时时袭击我的思想。
提笔,思绪的帆船也随之驶向了孩提时的童贞。记得雪天和姐弟一起扫雪、铲雪、堆雪人、打雪仗,一起吃院里的冰锥。还记得雨天,和姐弟隔窗赏雨,或在雨地里踩水泡泡,或撑一梧桐叶满街跑。也曾记得雨过天晴,和小伙伴们一起在小水沟里“治水”,一起和泥放炮,或捏泥人,捏炊具。忘不了春天,到油菜地里闻花香。尝几串榆钱,品几朵槐花,跑到山坡上从杏树、桃树上摘几支含苞待放的骨朵儿,插到自家的水瓶里。用树皮做哨子玩。到山凹里找出自己喜欢的各种颜色的蜡笔。跟着姐姐顺着羊群捡羊粪。放学后,挎上箩头,打着给猪拔草的旗号,到田野里疯跑。天黑后,箩头底下撑着木棍,上面摆几支自己喜爱的花草,回家后还会受到父母的几句夸奖。还忘不了夏天,嚼上甘草,和伙伴到家附近的水池里洗衣服、捉泥鳅、寻河蚌,蹦麦秸垛。也不曾忘掉秋天和家人一起掐谷穗、掰玉米、捉萤火虫、吃甜玉米杆。和伙伴到山坡摘酸枣、够柿子,捉蛐蛐,逮蚂蚱、搂树叶。更忘不了冬天,挑出水缸里最厚的冰块来解渴,拿着用衣扣上拴着的小刀削皮后的白薯,作为最好的零食。早上到草地上晒出头天晚上家人创出的红薯片,晚上收回来。便会知道红薯片缩小了、周围卷起来是风干缘故。冬天的早上我和姐姐都会捧着母亲准备好的火锅上学,顺便再带上几粒玉米。课上脚踩火锅,课下崩玉米花。但有时在课堂上火锅会冒烟,被老师吵,无奈端出教室。春节期间,穿上母亲做的新衣服,拿上挣来的龟裂毛票,左兜揣着煮熟的咸黄豆,右兜揣着没捻的散炮,便是一年的收获。
冲开记忆的闸门,历经岁月洗礼的往事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挤进脑海。记忆更多的是第一个老家。母亲说她过来时是两间茅草房,后来就翻盖为土柸房,院子很小,中间靠东边有一石碾,每忆起家里的碾盘,便会想起送到队里牲口后看到驴打滚儿的情景,也常因为没机会用队里的牲口,姐妹几个轮流推碾,碾杆可俩人同时推,挨碾盘者可偷力,现在悟出是杠杆原理。碾盘南边有一梧桐树,两三个小孩才能抱过来,几个伙伴可围着梧桐树蹦着跳着“编花篮”。梧桐花落地时,还可拽下花蕊吮上几口甜汁。西边有一间厨房,它带给我更多的乐趣。每次套罢碾后,母亲便会在这儿用箩筛出更细的红薯面,所以整个屋子便会有细微的红薯面做背景,我就可以任意画任意写,过些日子,照样能看到自己的杰作。更有收获的是;厨房墙上的破洞让我痴迷,从那时起,我便熟悉了小孔成像的原理。厨房是平房,顶为晒棚,巧的是,一棵粗大的椿树从晒棚一边冒出来,椿树周围还有一定的余地。姐姐们动作协调利索,时而从树下爬到晒棚上时而又滑下去。只有自己胆小动作笨拙,只会滑下去。椿树上有很多身体柔软的“花大姐”和身体稍硬的 “白花老汉”。花大姐会舞蹈,白花老汉会开门让你去家里喝水。碾盘东边还有一排石头砌成的低岸,上边摆放着“懒老婆”和指甲草。懒老婆睡得早,起得晚。花色有紫的有抓破脸(黄色上又有星星点点的紫色)的。每到七月,门外的核桃树也给予了我们无穷的乐趣。家的西边有一小胡同,也是一位牧羊者的必经之路。夕阳下,牧羊人甩着长鞭吆喝着,鞭声落在各家的院中,我和姐姐便会不约而同跑出去,双手着地,双脚蹦起,羊群吓得扭头跑,几次使坏,被牧羊人发现,被吵。
漂泊的人呵,总纠缠在乡梦里,数不清的故乡美景,道不完的儿时回忆,扯不断的依旧是那浓浓的乡愁。
小时不识愁滋味,或者说如果没有远离故乡,估计也不会有乡愁。上中学走进县城,从此就没入了异乡的风沙,就有了淡淡的乡愁。每周日下午背上母亲烙好的六个发面饼,泪眼相看,凝噎无语。在校一天一个发面饼,酵粉里弥漫着乡愁。晚上,睡到父亲用力拧得干草铺上,每一根干草上布满了乡愁。周六下午,坐立不安,偷偷瞄到校外等待自己的姐姐,自行车后座上铺满了乡愁。几次想到辍学,可每每想到发面饼,每每想到干草铺,每每想到自行车后座。看看父亲买给我的手表,看看父亲送我笔记本上“做人要真,待人要诚”的八个大字。想好的话语咽了又咽。乡愁是亲情,课堂上,泪水连连,寝室里,夜不成寐。
再几年,来到这里求学,在别人眼里,似乎鱼跃龙门,可自己常常登上学校教室楼顶,潸然泪下,面向西方,望眼欲穿,去追寻袅袅炊烟的小村庄。课堂上发呆走神,时而浅笑,时而抹泪。
靠着一份份拼凑起来的温暖,慢慢地长大了。散文随笔
外乡的大街上、每每看到漂泊在外的流浪的人们,有的拿着重重的行囊、拖着疲惫的步伐,还有他们脸上显露出那种淡淡的茫然的和那无助的眼神,不知他们有何感想,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内心的酸、甜、苦、辣。
一个生命从蕴育时就已经开始吸吮着一个地方的营养,那儿的水,那儿的空气,还有那儿的风土人情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这个生命。一个人从呱呱坠地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和那个地方的热土结下了不解之缘,不管以后在什么地方成长、生活,这种水土之情,血脉之亲是无法割断的。
再回故乡,许久无人居住的老屋渐渐风化,许久无人行走的小径渐渐消痕,许久无人蓄水的小池渐渐干枯。不管是风化的老屋,不管是消痕的小径,不管是干枯的水池,都成为我乡愁最好的载体。
乡愁,总是生命的行囊中最挥之不去,也最无可奈何的一缕情愫。
乡愁里记挂着年迈的父母,乡愁里散着难以割舍的亲情,乡愁里有淡淡的忧伤,感伤人生的悄然易逝,起风了,我枯黄色的乡愁飘飘落落。雪飞了,我白皑皑的乡愁铺天盖地。
原本苗条的身体,现已发胖。可是,形之于外而内化于心的思想,却变得越来越孤单,人情冷暖,无助的心灵浸润孤寂的乡愁。
我期盼着那里变得更加富有美丽,让我牵挂的人们都过上幸福的生活,让乡愁变得淡然,变成一种向往。
此时忘却了城市的喧闹,忘却了生活的压力,忘却了工作的烦恼。这一刻,心跳在此停歇。
怎一个愁字了得。
读懂乡愁
文/苏心
百度对“乡愁”的解释:“乡愁是对家乡的感情和思念。”如此说来,乡愁,应是离开家乡的游子特有的一种情怀了。
莫名地想起已经去世多年的二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亲弟弟。据说二爷爷在十七岁那年被抓了壮丁,在北京城(当时还叫北平)当了国民党的兵。还好,北京城和平解放,二爷爷加入了解放军的队伍。后来,成了抗美援朝的志愿军,去了朝鲜。因为在战场上立了功,二爷爷退伍后留到北京,在一家工厂当了领导。
二爷爷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就退休了,十多年后去世。在他老人家去世之前的几年,每年都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彼时,我已离开家乡出来读书了。老家条件并不好,打了半辈子光棍的三爷爷住,日子过得挺困难。后来娶了个晚老伴,还带着半大小子,日子更穷了。我爷爷早已去世,奶奶住在两间土房里,只有一铺炕。二爷爷每次回来就住在三爷爷家,和那个半大小子挤在一起。
一次,堂妹和我说起二爷爷:“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放着北京的高楼大厦不住,非要年年回来受这罪。家里只有一个厕所,因为怕遇上弟媳妇,老爷子每次都要去村口的公厕如厕。吃饭买菜完全就是二爷爷的事,还买上好多零食,天天送给去他那串门的小孩。二爷爷回来一趟,估计要花不少钱,真搞不懂他老人家图啥?”我摇头,不知该怎样回答。
我离开家乡也有二十多年了吧,因父母都在身边居住,便很少回去,也不想回去。自母亲长眠在了故乡的土地后,我竟魂牵梦绕起故乡,已经卖了十几年的老房子也常常入我梦来。那里,曾装载过我和母亲一蔬一饭的年少岁月。如今,新农村建设早已把老房子盖成了标准的砖房模样,我再也认不出它了。每次回老家,我只去奶奶住过的那两间土房看看。
那一日,我读到余光中的诗:“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那一刻,我恨不得立刻回故乡看看。
看一看儿时的伙伴,睡一睡母亲睡过的土炕,喝一碗暖胃的红薯粥,听一听父老乡亲喊的乳名。这些在钢筋水泥里找不见的美好,只有这片熟悉的土地上才能呈现。
一下子,我懂得了二爷爷晚年回老家住的理由,也读懂了乡愁。
炊烟,飘在心头的乡愁
文/易国华
对于来自乡下,久居于城市的异乡人来说,数十载徜徉城市丛林中的繁华与喧嚣,我并未感受多少快乐。静下来的时候,会时常怀念儿时的故乡,或许只有乡愁才会让置身喧闹之城的我安静下来。
悠悠乡愁,魂牵梦绕,是人生记忆深处永不褪色的斑斓画卷。但最能代表乡愁元素的,当然是儿时故乡老屋顶上的袅袅炊烟。
我始终觉得,炊烟是故乡固有的一个特殊符号,不仅有形有色有味,更是有情有意有诗。炊烟升起,这是对游子的呼唤,在炊烟的牵引下,游子才不会迷失回家的方向。
有人说炊烟是房屋升起来的云朵,是柴草灶火化成的灵魂,是村庄的声息和呼吸。其实,炊烟更是村庄独有的风景线。寂静的老屋灶台旁倦倚着慵懒的小猫,灶膛前忙碌的女人点燃柴草,左手不停地往灶膛里添续柴草,右手“呱哒、呱哒”拉着风箱。当左邻右舍的炊烟徐徐升腾起来时,村庄上空已呈现出一幅幅动态的画面,混杂着柴火和饭菜香味的炊烟,忽聚忽散,忽浓忽淡,弥散在村庄上空,飘渺而灵动,宛如老屋深呼吸之后吐露的淡然。村庄,因为有了炊烟的灵动和浪漫相依相惜,而显得更有生机和活力;那略带沧桑的老屋沉稳地伫立于村落,也让村庄多了一份肃静和安祥。
一动一静中勾勒出一幅和谐的田园水墨,可惜我已不是画中之人了。
故乡的炊烟有香味。灶膛里燃烧的柴草充满野性的激情,把生铁锅里的绿豆粥熬得波涛泛涌,香味四溢。“吃早饭啰!”当女人大嗓门一声吆喝,一家人就着桌上一碟腌咸菜,稀溜溜、热乎乎地一碗下肚,不多时一锅绿豆粥就喝鼓了细伢子的小肚皮。“娘,你做的粥真香!”细伢子拍着鼓鼓的小肚肚笑呵呵。更喝乐了男人的嘴巴,“你熬的豆子粥香死咯人!”男人裂嘴对女人憨笑。女人扭头望着自己的男人一声嗔笑,“那是你嘴上抹了蜜吧!”此时那缭绕的炊烟,已没功夫留恋人间的温馨,早就携着这柴火之香、粗茶谈饭之香,逍迹于村庄的晨空。
故乡的炊烟有情调。炊烟戏晚霞,风追逐炊烟,夕阳映照下的炊烟如梦如幻,仿佛婀娜的女子扭动的蛮腰,飘逸的裙裾。男人扛着锄头从田间归来,晚霞在背后追逐着他的脚步,炊烟在前面向他招手,望着自家袅袅升起的炊烟就会忘记一身的疲惫。看家的小黄狗,老远冲着他汪汪地叫唤,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手里拎着的野味,摇着尾巴把男人迎进家门。
故乡的炊烟有诗意。如果说清晨的那一缕缕炊烟是一天中最早的温情升腾,那么晚霞中飘荡的炊烟就是一天中最美的风景。晚霞中的炊烟,比晨曦里的炊烟多了一些踏实和温婉,“炊烟袅袅牧人归”,女人做一两道拿手的家常菜,以此来慰藉劳作一天的男人。灶膛里的柴草虽然有野性在燃烧,但升起的炊烟却柔美而缠绵,久久不肯散去。男人呷了一口烧酒,就着不肯散去的炊烟的味道,饮尽了一天的疲惫。原来故乡的炊烟果真是有味道的,可以作为下酒菜呢!月亮悄悄地爬上树梢,炊烟也躲进月色下的树林里去了,说不定它还会缭绕在树梢,偷听人约黄昏后的悄悄情话呢。
再回故乡,已难觅“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那古朴而温馨的画面,忽然间我像一个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家的孩子,心生落寞。围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村庄转了一圈,不见炊烟升起。吃着婶娘用燃气灶做的一桌家常菜,全然没有当年用柴草烧出的那些饭菜可口,与城里的菜肴口味无异,可惜了婶娘的一番张罗忙活。农村城市化进程越来越显着的同时,原始的乡土文化却正在逐步离我们远去。
离开故乡时,我久久凝望魂牵梦绕的故乡,盼望着回眸间会有一缕袅袅的炊烟升起。我知道,我是在寻找老屋房顶上那袅袅炊烟的记忆。老屋的炊烟啊,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的我,望着你每次升起时,幻想驾着你飞往远方。如今,你也悄然而去,成为缠绕心头的一抹乡愁……
中年的乡愁
乡愁是分年龄的,年龄越大,乡愁越浓。对孩子来说,他们没有乡愁,即使想家,也只是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亲人的眷顾。青年人的乡愁也淡的很,他们整天有做不完的事谈不完的情,没有时间来想家,也就没有时间来拨弄乡愁。只有到了中年和老年,有了闲暇时间,也就有了大把的培育乡愁的悠闲时光。乡愁是个奢侈品,不是从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而是久久占据在心中挥之不去的情愫,这种情愫一旦发芽生长,就会永久地茁壮,永久地生长。
对于中年人来说,记忆力正在渐渐消退,故乡的印象开始变得模糊,那里的山川河流风土人情都如一部老电影,有时清晰无比,有时模糊不清。但记忆犹如退潮的潮水,缓缓褪去表面的浮华,乡愁如同一块礁石显露出来。有人至此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多年总是无法在人生的海洋中畅游,原来有这么大的暗礁存在,虽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却总是让自己放不开手脚。有很多存在于心里的东西自己并不知道,就如这浓浓的乡愁,当人生的目标悄悄改变,不再去追名逐利,不再戴着假面具在世事里浮沉,乡愁就慢慢冒出来,就主导了一个人独处时的内心世界。
乡愁是什么滋味,如酒。酒是水的艳遇,没有滋味的水遇到发酵的粮食就成了酒,乡愁也是。一天天平淡如水的日子悄悄过去,突然有一天遇到一个契机,有了一个想家的念头,产生一种思念家乡的情绪,于是就酿了一杯名叫乡愁的酒,如同真酒一样浓烈一样香醇一样让人醉。酒会让人上瘾,人生戒酒很难,乡愁也是,它会如影随形深入骨髓,几乎没有人能够戒了它。
乡愁也如茶。记忆这个东西,本是一枚树叶,被时间抽去了水分,放在内心深处,可一旦用思念的清泉将其泡开,就成了一壶清冽香浓的茶。茶的滋味就是树叶的故事,叶子在水中复苏升腾,那起起伏伏的状态像极了每个人的人生。茶的滋味或淡或浓,就像每个阶段的乡愁,也是浓淡相间,就看你品尝的心态。中年人喝茶与青年人老年人都不一样,青年人不喜欢茶的苦涩,老年人味蕾淡化,总觉得茶的滋味太淡,只有中年人能喝出片片叶子的喜怒哀乐,就像心中的乡愁,自然也有妙到毫巅的滋味。
乡愁是中年人的游戏,是一个自己跟自己玩的游戏,旁观者无法窥得其中之奥妙,也无法体会其带来的啮心蚀骨的难忘滋味。当各种电子游戏通过电脑通过手机来影响我们生活的时候,中年人往往不为所动,因为他们有着自己的这个名叫乡愁的游戏。一个人的游戏,没有成败得失,没有懊恼愤恨,没有惊险刺激,但给人带来喜怒哀乐的细细情感,真实得仿佛又活了一次又一次。这个游戏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个人都是胜者,即使没有战胜心中涌来涌去的乡愁,也会战胜与生俱来的自我遗忘能力,从而找到故乡的印记,从而最终战胜自己。
其实,中年的乡愁触碰不得,一碰就易老。
板桥情结
文/何庆良
“板桥”这两个字,常常让人生出一种难以割舍的乡愁,如拍岸急泻的涧水,洇湿着漂泊的心灵。板桥总是与流水连在一起,与“古道西风瘦马”连在一起,成为一种情结,一种忧伤惆怅的诗意。
板桥与许多名字连在一起,成为一种博大温情的文化遗存。由此我们极容易想到郑板桥。板桥先生一生爱竹,便取了这么一个田园意味浓郁的名字。板桥边的农舍,农舍边的潺潺流水,以及鸡鸣狗叫,袅袅炊烟,都一一闪现。板桥先生隐约的乡愁,是渺远的菊篱,渔樵的互答,饱含宁静致远的人生写意。透过历史的烟尘,我们也能依稀看到马致远那苍凉、峭拔的身影。他的《天净沙》唱绝了乡愁文化意蕴:“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漂泊异乡的客子牵一匹瘦马,沐尽世间炎凉和人生沧桑;归鸦的翅膀驮着夕阳,古道苍茫,经久失修的小桥便成了乡愁的载体。
温庭筠就曾被乡愁的锋刃击中,泣血成诗:“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一个“迹”字道尽个中三味。鸡声和茅店,将田园的远影轻盈勾勒;板桥上的薄霜,早有游子的足迹。一份愁绪和无奈,以及凄迷的离别情绪,如旷远的箫音穿透胸臆,发出深切的人生感喟。
蓦地想起远方某处熟识的田园,那里也有这么一座铺霜的板桥。夏夜里有男人在其上纳凉,清晨有少妇来袅袅娜娜地担水。这故园的人人物物,事事景景,分明都映衬了逝水之上的悠悠板桥。蓦然回首,板桥总是不由分说地成为思乡路上迷离的背景。这一层苍凉的诗意,在泛黄的古书里,曾伴着远去的马蹄时隐时现。
久居闹市,身在红尘,离板桥和田园已太久太远。偶读诗书,书页里旧时文人的感伤已成了一种遥远的怀念。因为太久、太远,所有的田园情结,在月影斑驳的梦里,便显得清清浅浅,横斜复横斜。
乡愁是中国文化中最为温情的部分。板桥凝结的乡愁是马致远的小令,是温庭筠的离情,更是一种苍凉的人生意绪,舍不去的文化遗存!
一轮明月 一缕乡愁
文/虫子
年年有中秋,岁岁人不同。不知今年又有哪些人会被迫留在他乡,在明亮的月光下思念着家人?中秋节,一个代表团圆的节日,往往让身在异乡的人倍加想家,正如诗中云“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也许你来自繁华的大都市,也许你来自偏远的小山村,但无论你来自哪里,只要待在异乡,在这一刻,相信你都会倍加的思念自己生长的地方。脑海里也会不断的回放着记忆中的中秋节,想象着家人们围坐小院欣赏着圆润的月亮、品尝着各式的月饼、或是老人再次讲起那古老的故事的情景……一切的一切,仿佛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让人止不住的想念。
一种情感,万种表达,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释放情感的方式,浓浓的乡愁亦是如此。文人骚客也许写诗、写文表达他们中秋不能与家人团圆的惆怅,能歌善舞者也许高歌一曲或轻舞曼曼来寄托他们的思乡情怀。可,那些离乡背井的农民工呢、那些刚刚迈出乡村不远千里来到繁华都市求学的学子呢,他们会怎样表达自己独自过中秋的落寞?是面对一轮明月的惆怅,还是独自品尝月饼的怅然?对于他们来说,望着天上的月亮,看到的也许不是曼妙的嫦娥,而是自己生长的那个小山村;对着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月饼,也许会难以下咽;在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无论外面如何喧闹、如何张灯结彩充满节日的气氛,热闹都是别人的,寂静都是自己的。
难道,在这个人人团圆的佳节,他们真的不能找到可以团聚的亲朋们?当然不是。
其实有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乡异客在远离家乡的一隅也能了解到家乡的一切,在他乡的中秋节也能感受到故乡的祝福!这个地方儿就是村村乐,一个集农村论坛社区、农村分类信息以及农村交友为一体的综合型信息平台。在这里,无论你离家有多远都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乡,看到家乡的新变化,找到家乡的亲朋好友,并畅快的跟他们谈天说地。对于身在异乡的人,村村乐就是一个乐园,将分散异地的乡亲再次团聚!也是一面镜子,向外界映射出乡村的变化!
也许,这个中秋节他们不会再孤单。也许此时,身在异乡的你正一张张的上传着自己的照片、送给远在家乡的亲友;或是正在与三五好友互聊理想、谈论着自己的现状;亦或正和家人一起说着自己的梦想、听着古老的故事,一起望向窗外的月亮,一起感受着节日的气氛。
又一年中秋,又一个思乡的人。不过,今年的中秋节对于身在异乡的人来说应该不会那么孤单,因为他们会在村村乐上找到与他们一起过节的亲朋好友,然后一起快乐的度过这个传统佳节。
勾起一抹爱情的“乡愁”
文/叶雷
在青春文学中,蔡智恒(痞子蔡)的小说,特色鲜明:一来受他工科学习背景的影响,小说中总是充满着理性,将学科理论与现实爱情巧妙地对应起来;二来他小说中的故事就是简单围绕主人公的恋情展开,没有故作繁复,没有刻意深刻,主线清晰,枝蔓情节很少;三来追求古典爱情的纯情和唯美,以第一人称来叙述,所写的女孩基本上都是外表比较漂亮、有着特有聪慧的校园女生,恋人之间的行为也总是恪守传统,甚至连接吻都很少。
“如果我有一千万,我就能买一座房子。我有一千万吗?没有。所以我仍然没有房子。如果我有翅膀,我就能飞。我有翅膀吗?没有。所以我也没办法飞。如果把整个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太平洋的水能够倒得出吗?不行。所以我并不爱你。”痞子蔡的成名作《第一次亲密接触》,开头的无效充分条件假言推理至今让人印象深刻。当然,轻舞飞扬的回应也很巧妙:“如果把整个浴缸的水倒出,也浇不熄我对你爱情的火焰。整个浴缸的水倒得出吗?可以。所以,我爱你。”
痞子蔡在新作《阿尼玛》中又重复以前的“伎俩”:“甜美的珊珊学姐,是属于让我45%心仪的女生。标致的杨玉萱,是属于让我35%心仪的女生。洋娃娃般可爱的Jenny,是属于让我70%心仪的女生。漂亮的张秀琪,是属于让我95%心仪的女生……”接着,他自我回答:“但面对栀子花女孩,一袭白衫裹着洁白肤色的她,那令人难忘的素雅气质,我突然想到,我只能勉强将栀子花女孩归类为清秀,却从来没有量化她。原来多少%并不是重点,即使她的外貌让我100%心仪,但只要她不是栀子花女孩,那么对我来说也没有意义。”
读到这里,我们自然就明白了痞子蔡为何以《阿尼玛》为书名了,也明白了故事的情节会怎样发展。“阿尼玛”一词来自于荣格心理学,专指男人的女性化一面,但对个体来说,只有在与女人交往的过程中,其阿尼玛才得以显现和表达。所以,很多男人的最爱,就是第一次激活他潜意识阿尼玛的那个女孩;也因为如此,很多男人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的初恋。但是,随着一个男人的成长,他的阿尼玛也会从幼稚变为成熟,从肉体的阿尼玛、浪漫的阿尼玛到精神上的阿尼玛、智慧的阿尼玛,所以,和初恋结婚的男人并不太多。
在痞子蔡的小说中,“我”的阿尼玛,也就是那位栀子花女孩,“我”们是这样相遇的。“我”是一位腼腆害羞的高中男孩,“她”是一位拥有如栀子花般美丽脸庞的高中女生,我们在公车上“不断地偶遇”。虽然她打动了“我”的心,但“我”却没有进一步追求,两人只是在公车上简短客气地交流,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知道对方的住处;但我们有着一种无声的默契,每天似乎都在期待着这个搭车的美丽时刻。相见不如怀念,所以上了大学,“我”依然默默地等待与寻觅在茫茫人海中与“她”再次相遇。
大学生活是多彩的,珊珊学姐带着“我”进了心理社,“我”在联谊活动中认识了萧文莹,一句“下车小心”的李清莲打动了我的心,弄破了杨玉萱的裙子所以认真关注了她,舞场上心动了古灵精怪的Jenny,机车郊游中认识了女神般的张秀琪……“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只是心中还有那位栀子花女孩,所以就在“乱花渐欲迷人眼”中给她们打分。这时,估计不少人都会想到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其实,能打分的爱,能说出有多深的爱,都只是退而求其次的告白。
痞子蔡设计的故事结局,当然是圆满的:“我”寻觅着栀子花女孩,栀子花女孩也一样一直等待着我。圣诞舞会上,一曲《栀子花开》,“我”看见栀子花女孩后,只因为“你就是我的阿尼玛”,所以不顾“还有一圈”,拉着她走到了操场。过尽千帆皆不是,独愿心系你一人。爱情很唯美,但现实中恐怕就不宜模仿了:其一,从概率论上,重逢自己阿尼玛的几率很小;其二,即使她是你心中的阿尼玛,但你也未必是她心中的阿尼姆斯。无论是阿尼玛,还是阿尼姆斯,很多时候,都注定只是我们爱情上的“乡愁”而已。
桑葚蕴乡愁
文/赵文汉
路过一个路口,看到角落处一堆人挤在一起,似乎在抢购什么东西。凑近一看,是一位大嫂在卖桑葚。人们挑挑拣拣,称重付钱。前人走后的空隙,迅速被后来人填补上,人头在那里攒动着,像个小漩涡。
我转身离开,心里困惑:桑葚居然也能卖钱?竟然还成了抢手货?要知道,小时候的老家,桑葚固然可以吃,但没有人想过把它们运进城卖钱。
在我们老家,桑葚分为黑白两种。白桑葚品相上略胜一筹,但它没有黑桑葚甜,后味里还带点儿酸头,小孩子一般不喜欢吃,要吃就吃黑桑葚。
记忆中,老家的桑树特别多。桑树结果子一般是在春夏之交,桑树的果实非常繁盛,在小满节气前后,满村可见桑葚累累,压弯了枝头。桑葚吃到嘴里甜甜的,还是蛮好吃的,但人哪里吃得完呢,吃不完就任由它们掉落到地上。
人吃的时候,要讲究许多,不吃落到地上的,直接爬到树上去,挑大的、饱满的、熟透的吃。我擅爬树,不仅自己可以吃到最优质的桑葚,母亲还常常让我带个小篮上去,挑好的摘上一篮,分给左邻右舍。
我擅爬树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集镇上有个亲戚养蚕,跑到我们村采桑叶,父亲就让我爬到树上去帮忙。在树上采桑叶的时候,我非常得意,也不觉得累,能帮助大人做点儿正事,一技之长得到发挥,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相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肯定,包括孩子。
但是,下树的时候就悲剧了。一不小心,肚皮被树干上的一根小树杈给划破了,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直往外冒血珠。亲戚要带我去医院看看,父亲说:“哪有那么金贵?不用去医院,他泼皮,过几天就自己好了。”父亲的话没错,一个星期不到,肚皮上的血痕全好了,连疤痕也没有留下。
后来,村子里的桑树越来越少。桑树长得慢,被长得快的大杨树所替代。回到村里,放眼望去,满眼都是大杨树,再难觅桑树的踪影。桑葚也越来越少,在乡村,它都已经成为了一种稀罕物,更不要说城市了。
生活不停往前走,大量乡邻带着各自的乡愁走进了城市,成为城市的新居民。不常见到的桑葚,便成为这些新居民中某些人的乡愁凝结物,于是,在城市的某一处一旦看到桑葚,他们便“趋之若鹜”。他们买的不是桑葚,而是对故乡的一湾念想。
我对桑葚还是很怀念的,但这种怀念,还不足以让它成为我怀念故乡的那湾湖水,我就没有去买桑葚。
种一缕乡愁
文/程毅飞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每到清明时节,记忆的闸门就会打开,小时候在乡下种瓜点豆的影像瞬间便在脑海里呈现,抹不掉,挥不去。
童年时代,生活在乡下,每年清明节前后,是农家点种的最佳时节,父亲可不会错过这样的时机,在房前屋后的角落里、地畔前种上几株丝瓜,点上几棵南瓜、葫芦,栽上几棵茄子、辣椒,再壅上几垄小葱。每在这个时候,我就跟在父亲的屁股后面,学着大人的模样,趔趄着忙来忙去,心里充满了阳光般的快乐。经过一番点种整饰之后,原来不起眼的边边落落,顿时整洁美观起来,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意外和惊喜。
点种下的苗苗豆豆,在清明的一场春雨照应下顶破地皮,露出娇小的身躯,看起来是那样的弱不禁风。不久,嫩梢就一节一节地长开,长长的茎蔓沿土墙、屋檐慢慢爬开来,一层一层的绿叶撑起一葱葱绿色的波浪。不出几天,层层的叶子中间,就会开出淡黄的花,探出亮灿灿的小脸蛋,一朵,两朵,三朵……花儿笑着,招来三三两两的蜜蜂采花酿蜜,一个满怀希望的期盼便在春天里蔓延开来……
稍加时日,小南瓜、小丝瓜就会顶着嫩黄嫩黄的花朵,羞答答开在房前庭院,怯生生地窥视着这个清明陌生的世界。看着这些小南瓜、小丝瓜们翠绿翠绿的垂在屋檐下、篱笆旁,在清晨饱蘸露珠,在夕阳下散发着娇艳的嫩绿,我幼小的心中便充溢着一种恬淡和清新。
点瓜种菜虽是体力活,但却是我的最爱。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样的体力劳动逐渐成了锻炼身体,舒展筋骨的最好方式。自然,楼顶的露台就成了我伺弄瓜果菜蔬的理想场所,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松松土、除除草,看着自己亲手务弄出的生机和绿色,心中就会生发出兴奋的踏实感,犹如在开满鲜花的小径行走,突然碰上了久未谋面的朋友。
不觉,又到一年清明时,乡下的瓦舍还在,房前屋后的空地还在,只是,父亲已经走远,我再也不能跟在他的身后点瓜种菜了。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于睡梦中种下一缕乡愁,权作对父亲的思念。
乡愁点点总是春
文/李桂媛
风柔,水润,河边的柳摇着摇着就绿了,婀娜中透着妖娆。大盐城的春天,又是一年花事稠。满城的桃花、李花、梨花、樱花,就像约好了的一样,一树树、一朵朵、一串串,挤满枝头,迎风怒放,暗香浮动,早醉了文人墨客的心,争相踏青赏花而去。归来时,浅吟低唱,配好信手拍来的相片,挥笔点点滴滴,皆是春色诗意无限。于是,阳春三月的花,就开在了好友们的空间里。
周末,我也想去野外春天荡漾一下。经过传达室的时候,张大爷说有我的邮件。接过小小的一个纸包后,邮发地来自东北。拆开更是惊喜,那是76岁的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棉拖鞋,握在手里满满都是爱。北方春天来得迟。母亲尚不知我们这里早已是草长莺飞的仲春。想着想着,耳畔不觉就飘起了蒋大为的“妈妈不知季节已变换,送来寒衣御严冬……”,那歌声悠扬,清澈嘹亮。可眼前浮现的却是大东北残雪消融后萌芽的春,解冻复苏的黑土地,一脚踩上去,松松软软。
春江水暖鸭先知。不只是鸭,还有昂首挺胸的一群大白鹅,也嘎嘎地欢叫着,噗通跳入河水畅游。沟边、田野里的婆婆丁、小头蒜,悄悄地藏在枯叶、草下,冒出了新绿。几台拖拉机在田野上轰鸣着春耕,来来回回,寂寞了一个冬天的田野从此热闹起来了。
记忆中,高大而挺拔的白杨,需我仰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树梢。叶子伸出来,就是一片湿漉漉的绿。这样的树,小时候我们爬过无数次。伙伴们相约来到树下,撸胳膊挽袖子,喊声预备齐,手脚配合,抱住自己能搂住的白杨,蹭蹭往上窜,最先骑在树丫上的得意洋洋,而后看到一种叫贴树皮的虫子,再吓得屁滚尿流的滑下树来四散奔逃。
再说那柳,没有南方柳那样娇柔和小巧,就似北方人特有的性格,粗犷又倔犟地向上生长。即使后来垂下来,也是柔中带硬。它是从长毛毛狗(柳牙包)开始走进春天的,毛嘟嘟的灰色,可爱的憨态,惹得孩子们一把把摘下来,放在炕席上来回划动,像不停移动的羊群。嘴里叫嚷着“狗唠唠,狗唠唠”,比着谁的跑得最快。柳带来的欢乐,还并不止这些。常在这时候,我们挑选不粗不细的柳条,撅下来,顶头扒开柳皮,顺时针方向拧动,一直到尾,最后将中间的杆子抽出,拿起剪刀把整个柳皮剪成三四寸长的小断,而后每段柳皮上再稍刮去半寸的柳外皮,一只放在嘴里就可以吹响的柳哨就完成了。手巧的大人,还能扯些嫩柳编些或大或小的筐儿,半大孩子们宝贝似的抢着拎出去,叫上伙伴去田里挖野菜,沐着春风,踩着田埂,兴奋的叫声飞向空旷的天空。
我不知道别人喜欢哪个地域的春天,盐城是我的第二故乡,她以独特的方式拥抱着我。站在这开满鲜花的世界里,我情不自禁地就想起我的北国之春。因为,她倾注了我所有的乡愁和最初的梦想。
年味里的乡愁
文/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
小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乡愁。春种秋收冬藏,结婚娶妻生子,我觉得我的生活不会跟父母产生太大的偏差。长大后,我离开了那院落那方土,再也没有回头。我蜗居在城市的逼仄空间,每天听着南腔北调,吃着东辣西酸,这时候,我知道了什么是乡愁。乡愁就是母亲的嘱托父亲的怒吼,乡愁就是房前屋后的瓜棚豆架,乡愁就是奶奶酿造的一碗甜酒,就是年三十的香肠腊肉,就是年初一的鞭炮与乡邻见面“年在你府上”的拱手。乡愁,就是老家的味道。
十冬腊月闲人少,虽说地里已经没有什么农活可干,可是快过年了,得置办年货了。乡村的空气中氤氲着一股躁动的年味儿。在乡村,女人能不能干,就看她喂猪多少了。看着小猪一天天地变成大肥猪,女人们的心里那真是乐开了花,连唤猪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好听:猪儿呢咯咯……
等到十冬腊月,经过近一年的储备,肥猪准备出栏了。除了杀掉一头肥猪用来晾晒腊肉外,其余的肥猪都得卖掉,要置办什么家具电器,一家人的过年衣裤,孩子们来年的学杂费,都指望着这笔肥猪款呢!
肥猪被猪贩子买走后,女人们还要出门送一程,她们在路边捡几块小石子,用围腰布兜着,然后一路“猪儿呢咯咯”地唤回来,最后将小石子放在猪槽里才算完。据说这样,下次喂猪比较顺遂。因为肥猪走了,但猪魂还在圈里,它会保佑这家人六畜兴旺,这自然是一种祝愿罢了。
在川西乡村,头等大事就是杀年猪,制作腊肉、香肠,这可是过年时家家餐桌上的重头戏。没有腊肉香肠吃,哪里叫过年?腊肉香肠也可以挂在厨房的檩子上,一两个月下来,被炊烟熏得黑乎乎的,可是味道反而更加好吃了。这是什么原因呢?因为过去乡村都是茅草房,厨房里有两三口土灶,一口做饭,一口煮猪食。一天三顿,灶膛里随时都燃得旺旺的。柴火五花八门,有什么烧什么,最多的就是庄稼秸秆,比如油菜籽杆、稻谷草、小麦草、大麦草等。也有冬天剔掉的树枝,比如柏树枝、松树枝、橘树枝条等。这些植物各有各的味道,它们燃烧后产生的炊烟对腊肉香肠这么一熏,后者的味道就发生了变化,变香了。
走进川西农家,你看哪家哪户的厨房檩子上、墙壁上不都挂着一些腊货啊!腊肉香肠不能做早了,七腐八烂九生蛆,只有进入十月才能腌制。看着墙壁上、檩子上悬挂的一个个腊货,整个后半年的日子都甜蜜蜜的,因为不缺肉吃了。如果正月后腊货还没有吃完,那就得将它们从屋檩上收下来,放在瓦缸或者冰箱里储存起来。这样等到春天开秧门、请人干活时,又可以拿出来吃,那时香肠腊肉味道更香!
乡村的年味儿就是这样,有着浓郁的烟火气。她丰盈着一代代人的记忆,牵扯着我们内心深处的那根弦,时时拨响哀伤的离愁,让我们对乡村始终充满了牵挂,充满了眷恋。乡愁是现代人的普遍情愫,捡拾散落在身后的乡愁,将它们一一串接起来,于是我们就能跨越时空,瞬间回到生养自己的那方土地。
荆芥里的乡愁
文/付小方
一位南方的朋友到河南出差,吃了我们这儿的特色面食:饸饹面,问我,“面里有一种配菜,小叶,绿色,微辛,吃着非常清新,它是什么啊?”我笑了,“那是荆芥。”他很惊喜的样子,说,“我喜欢。”
谁不喜欢呢?我们这儿的人都爱它。黄瓜拌荆芥,浇上油蒜汁,再点上些芥末,清新、爽口,是夏季里最受欢迎的一道凉菜。还有饸饹凉面,配菜中荆芥必不可少,它甚至是点晴之笔,有了它,整盘面的味道才能真正飞扬起来。有极爱荆芥者,干脆凉拌一整盘荆芥,什么也不搭,一顿饕餮。也有最初不喜欢荆芥的,觉得它有点儿苦,吃它总有些战战兢兢的。但试着吃了几次后,他就眉头舒展了,就开怀了,然后越吃越爱,对它上了瘾。荆芥有这个魅力。
荆芥在春天撒种,在菜园一角,或者家门前的旮旯地儿,随意撒下一些,不用怎么照料,过不了多久,就蓬蓬一片。荆芥绿得不浓不淡,正好,叶子可爱娇俏,舒展的样子就如一朵美丽的花。茎笔直。它总是一副欣喜、向上的模样,人见了不觉精神一振,耳目一新。荆芥长老了,会开出淡紫色的花,也观之宜人。
在村里,每到夏天,几乎家家都有一片荆芥。到了晌午,女人们从地里归来,会顺手掐一些荆芥,到了家后,待下好面条,过了冷水,将荆芥在水笼头下冲洗几下,往面条里一洒,放盐、生抽、香油、芝麻油等调料,再拍一根黄瓜搭配,拌好,搅匀,然后一大碗一大碗地捞出来,一家人吃得津津有味。
荆芥的味道历久弥新,每年吃它,都感到新鲜,也有一种欣喜在里头。然而,它又是古老的,荆芥是何时被发现的,我不得而知,反正听我们这儿的老人说,他们的祖祖辈辈就一直食荆芥,到了夏季,如果不吃荆芥,他们就会觉得少了些什么。
荆芥成了一种味蕾上的乡愁,而这种乡愁一如荆芥坚韧、繁盛的生命力,那根扎在岁月的深处,一直都在。待荆芥葳蕤,为我们铺开了归乡的路,由它的美味引领我们回家。
乡愁无奈乱沾衣
文/墨轩
除夕之夜。江南的窗外,飘着小雪。
老街上有些白了。夜渐瘦。寒风拾起几个苍凉的背影,吟出一首悠然的诗句。星星蜷进云的耳朵里打盹。黑色的喘息搁浅着阳光的想象。
人们围坐在火炉旁,守岁。空气中弥漫着腊肉的香气。家长们絮叨着一年的旧事,侃侃而谈。孩子则倚窗看着外面的烟火,好奇地睁大双眼,尽情放飞玻璃窗外朦胧的幻想,有些兴奋。
这时,我只喜欢发呆。顺便泡一杯香茗,抿一抹茶香。呼吸一寸一寸,绿着时间。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唯有寂寞在唱歌。
还记得深圳的冬不同于这里的冬。深圳的冬有些像秋天,残留着些许暖意。
那里,树荫下的风都是绿的,池塘里尽是皱皱的相思;那里,冬季只有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中的书店在街角总是掌起第一盏灯;那里,晓寒深处,枫叶总是拖一袭红衣,月光捡不起满地的胭脂;那里,午后的阳光是那么慵懒,一直把岁月咀嚼成米兰的金黄;那里,西窗一声瘦叹,斜飞一秋千的红翅膀······我把那仅存的秋意都收藏起来,待冬夜写诗时拿来押韵。
这几天,为了一桌的团圆,全中国的人口都在流动。我也是其中一个。在深圳连绵的雨夜,我出发了。斜风细雨,苦吟了一夜,点点是离人愁。真是乡愁无奈乱沾衣。
经过漫长的等待,其间虽然一波三折,但最终还是搭上了回乡的长途大巴。大巴上人语嘈嘈,我竖起耳朵打听乡音。我记忆中的乡音是清一色的土生土长,就像地里的红薯,年年一个味道,这种感觉是如此亲切。人们都怀揣着一颗琥珀的心事,眼睛里溢出了不眠的夜色。我嗅到了家里的气息。他乡的雨清炖着一尾夜,香了几碗童年。
回到小镇,已经日暮。江南有些湿冷。
我踏上回家的小路。远处的寒山显得有些单薄。老街斜卧黄昏,打捞着鲜嫩的岁月。沿路,老去的门前没有了老去的狗,燕子飞走了,只留下了空巢。
老屋,人面不知何处去。再也没有了讲故事的老人。还在听故事的只有满院滴滴答答的融雪和残垣断壁。热闹了一辈子的灶台也清冷下来。时间真的是个很残忍的东西,它能风干一切,甚至模糊记忆。关于小镇的记忆,在我脑海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橡皮擦。
此时,风拐跑了炊烟,仍有影子拖着夕阳在路口引颈迢望。这是谁家的老人在默默地守望。
天马上黑了。落叶带不走夕阳的叹息。月光驮着黄昏西去,一路洒下白鸟点点。不久,华灯初上。遥望小镇,点亮的路灯是一串乡情,在夜归人的心中泛滥温馨和宁静。
这几天,忙忙碌碌。剪了平头,换了新装。还有置办年货,打扫房屋。可谓不亦乐乎。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等待新年这一刻的到来。
终于,这一刻到来了。忽然,屋外爆竹声声,烟花炫丽,灯火通明,响彻大地。敲醒了冬夜惺忪的瞳孔,每个人都在迎接新年的到来。冰冻的子时,还有野犬在狂吠。
时间真的很快。俯仰之间,又是一年。此时风的裙摆掠过灰色的屋檐,旧梦如尘而落。喧闹还在持续。人们都对美好的未来充满期待和企盼,即使世界依然有破旧和饥饿,即使尘世仍有战争和苦难,但人们坚信一切会更好。
这是一种信念,这是一种祝福。
待繁华落尽,一切变得孤寂。已然是凌晨2点多了。
好吧,新年来了。愿自己在本命年里一切顺利,愿这个世界更加美好!
新年,晚安。世界,晚安。
乡愁里的精魂
文/朱志成
那些年,我常在傍晚时分踏上回家的路。老家的河塘沟渠青砖黛瓦是那样熟悉那样亲切,但是依然感到几分怅然。以往此时,村姑农夫们荷锄扛犁纷纷归舍,村里升腾着袅袅炊烟,一股到家的感觉和气氛扑面而来,正如陶渊明描绘的“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行路的疲劳顿去一半。自从农村用上了煤气,这样的景致已经很难寻觅了,倘若偶有一两家的烟囱里升起了炊烟,那将会勾起许多的回忆来。
儿时的冬天,隔壁五奶奶烧饭的时候常把我和她的孙子拉进灶间取暖,还唱儿歌给我们听:“烟筒高又高啊,奶奶蒸糕糕啊,蒸把哪个吃呀,给我乖宝宝啊……”家乡称烟囱叫烟筒,我从小没见过我奶奶,所以我就经常到隔壁五奶奶家去玩。五奶奶有时唱“蒸糕糕”有时唱“蒸包包”,其实那个年头糕糕包包一样也吃不到,至多只是从灶膛灰里扒出个炕山芋来,我和她的孙子便吃得满嘴漆黑,真正要吃糕糕和包包要等到过年呢!
那时,我眼睛只知道盯着炕得黑黄黑黄的山芋,根本不会顾及屋上的炊烟,直到离家当兵和参加工作以后,才对家乡的炊烟产生了浓浓的思恋之情。
春节前几天村里人家杀猪宰羊蒸馍蒸糕,炊烟几乎昼夜不停,烟筒里冒出来的是轻烟,既不重也不浓,淡淡地款款地,因为这些日子多数人家烧的是硬柴草,像小麦秸、豆秸、芝麻秸、山草之类,这类柴草烧起来爽手,火旺烟少,噼噼啪啪地响得很有气氛,要过年了嘛!平时农民们舍不得烧它们,总是尽量先把那些杂草塞进灶膛里。为了节省下硬草,勤劳的村民闲时会背个草篮扛个锄头出去劚草皮。年前最忙碌的要算生产队的豆腐坊,高高的烟筒里日夜不停地冒烟,家家户户排着队磨豆腐。豆浆一煮好,男人或女人们总是先舀上一锅拎回家去,甜津津地端上一碗送到老人和小孩子面前。
年一过,转眼就到了春二三月,那是个杏花桃花伴雨的季节,也是青黄不接的日子。草堆剩下没多高了,有的人家开始烧淋过雨受过潮的地脚草。这时,五奶奶和许多妇女一样勾着腰小心地伺候着灶膛里受了潮的柴草,柴草死气沉沉地燃烧着,雾样的烟带着潮气有气无力地爬上烟筒口,在四周徘徊着不肯散去,直呛得坐在灶间的人咒骂着:“鬼天,哪天才能好!”
“双抢”季节是农民们最辛苦最困顿的日子。当村子里第一缕炊烟蠕动着从烟筒里探出头来时,天空还是一弯清月几颗星星以及东边如烟的瓦蓝,然后听到鸡鸣、吆牛和各种响动,这时,村庄才从朦胧中完全醒来。晨炊的烟唤醒整个村子之后,它们开始在村子上空悠悠晃动着,时而聚拢时而分散,像是在絮絮叨叨地议论着庄稼人的劳累和艰辛。中午,许多人家是没空生火做饭的,他们一早就把午饭带下田去,有些是回来舀上几勺子稀饭直接灌下肚子又下田去。当劳作了一天的人们披着星星进村的时候,晚炊的烟才在暮霭中急急忙忙地升起。
深秋,稻子都登场了,那些日子村里村外到处都飘溢着新谷的清香。为了犒赏开夜工的社员们,有胆识的生产队长会安排一两个女劳力去加工些新米,到肉店割上二三十斤猪肉,再去队里的菜地里搞些蔬菜,做上一餐农民们盼望已久的新米饭,尽管新米饭还没到嘴,但人们从炊烟里已经感受到丰收的喜悦了。其实,开夜工分到的一大碗新米饭和半碗红烧肉,还是被端回家去,一大半下了孩子和老人们的肚子。
有一个秋天是忘不掉的。那年刚开学,学校组织师生挨家挨户去背烟筒,大一点的学生爬上灶头用绳子把烟筒箍好,我们年龄小的就在下面背,随着老师一二三的喊声,轰隆一下烟筒就倒了,于是孩子们灰头土脸向第二家进发。那年头,只能公社食堂集体开伙,不许家庭生火冒烟,如果哪家违规了是要被查处的。
据说,村头有一家曾经就是有灶也不烧的。五奶奶说,抗日战争时,村头那家是游击队的联络点,炊烟是信号,游击队员们只要看到那家烟筒里冒烟了就会马上转移,所以这家人家平时烧饭只用泥锅腔子。后来敌伪方面还派人去转过几趟,这家老奶奶回答说,家里就两人,烧大灶不是费柴吗,锅腔子能省草,难道你不是庄稼人?
炊烟,是世世代代庄稼人生活的写照,是故乡美景中抹不去的色彩,永驻在庄稼人记忆中。而今,古老的炊烟已经渐渐离去了,偶尔见到它们,便会贪婪地多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