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她抬起头

开学第一天，每位学生都必须到我这来填写花名册，学生写下的名字，我会快速刻在心里。一个女孩，看样子有一米八，她走向我时，因为猫着腰显得脖子前倾，走得小心翼翼的。突然让我莫名心疼：身高的优势竟成了禁锢，成了伤害！她不是走在灿烂的青春路上，而是如履薄冰般踩在通向驼背的歧途。

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揪疼了我的心。我必须尽快让她把腰杆挺起来！

“不少孩子发愁长不高。对咱们这里更多的女孩来说，一米六都可能是终生的梦想。像我，一米五四。现在还记得儿时我的父母经常双手卡在我的脖子处，将我的整个身子吊起来，说那叫‘拔萝卜’，拔一拔就能长高。你看，老师从小一直被父母‘拔萝卜’，自己也一直怕长不高而锻炼，到现在还是一米五四。”

这时，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而非尴尬的苦笑。

我拉住了她的手，说：“你长得高，真的是别人做梦都难以实现的！一般的孩子，老师踮起脚尖还是可以拍到他们肩膀的，你就很不一般了，不一般当然是另一种美好……”

我破例让一个学生帮我照看其他学生填写花名册。我拉着她走到旁边聊了起来，越聊话越多，看得出孩子憋得太久了。后来还聊到了梦想，我说：“你可以报篮球社团，绝对有优势。”她笑得很灿烂，说：“我四肢已很发达了，头脑再不能简单了。听说咱们学校的文学社特别好，就报文学社吧。”

临了，我说：“你看，就是因为身高，老师才关注到你，别的孩子就没这种待遇，感谢它吧。后面，我要看见抬头挺胸的你，满脸灿烂的你！”

她笑了，抬起头，挺起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