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叙事
倚栏轩精选6篇散文叙事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散文叙事(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平平淡淡中的真
文/寂寞沙漠
小的时候,无忧无虑,常在下雪天和小伙伴们一起张开双臂在雪中疯跑,打雪仗,堆雪人。那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在头上、脸上,有时干脆张开嘴让雪花飘进嘴里,感到无比的惬意。伙伴们欢乐的笑声随着雪花在空中恣意飞扬,那是一种天人合一的自然之趣,象天上的云舒舒卷卷,自由飘荡。
年长一点的时候,每天埋头于功课书本,劳心于作业、考试,可年轻的心时时装着美丽的梦想,激情就象春草,只要雨露稍加滋润,就会疯长。再逢下雪天,有时也会邀上几个志趣相投的同学,到野外游玩,和同学们一起蹦蹦跳跳撒欢儿,一起背诵"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娇娆".看着眼前那种朦胧的美丽,有时会大发感慨,雪花啊,你飘吧,带上我们年轻的心,在这无暇的世界里徜徉,有时还会在雪中狂喊,让稚气未脱的声音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在野外回荡。
后来工作了,走上了社会,在纷繁复杂的人际中滚打,每天为迎来送往煞费苦心,为物质的、精神的体面患得患失,为那浮华的幸福失去了很多本性的淳朴,也领略到了事态的炎凉与沧桑。自己到户外赏雪的心境,也由洒脱变得厚重起来。
在经历了人生的曲曲折折、是是非非之后,对人生似乎有所感悟,人若是以平和的心态去对待滚滚红尘中的荣与辱、贫与富,不在觊觎那虚浮的名与利,正如常说的宠辱不惊,看窗外花开花落,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云舒,潇潇洒洒地去享受人生,个人的心境就会象雨后的天空,阴霾飘忽散去,呈现一派明朗的蓝天丽日。
又下雪了,望着窗外,玉树琼枝,满世界银白,心情象在风中舞动的雪花。那份洒脱、飘逸、恬淡、愉悦,真是难以诉说。急忙呼唤女儿,走,看雪去!清凉的风拂过脸颊,奔跑在雪花曼舞的野地里,浪漫伴着欢笑在云中飞,世界是多么美好,看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儿,一股蓬勃的活力在胸中鼓荡。
在我们苦心寻求幸福与美丽的时候,岂不知幸福与美丽就在这平淡之中。
洋芋摊饼
文/沙漠边缘
喜欢家乡的洋芋摊饼,不知从那年开始的,倒不记得了。只记得每年回老家探亲的时候,下了车,走过那座再熟悉不过的盘龙桥,在离盘龙桥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不起眼的饭馆—风味饭馆。
平时吃惯了白面白米,吃腻了鸡鸭鱼肉的我,无论是饱是饿,总忘不了进去尝尝,重温久别多日的家乡饭菜风味,我想,无论搅团也好,摊饼也罢有了便好。在我看来,吃多吃少,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通过味感,让我切切实实感受到过去留在脑海的记忆。
饭馆地势较高,需要登上七八个台阶,才能走进装着铝材推拉门的里面。饭馆足有四十平米,这要是在大城市房租至少几十万。但在这座小城,这样的规模饭馆比比皆是,而且价格低廉。
饭馆的食谱上尽些地方风味的主食,和饭馆外牌匾上介绍的一致。洋芋摊饼、搅团、莜麦、糤饭、莜面疙瘩、荞面拌汤、手扞面等之类的。我每次去的时候,都是顾客少时候,饭馆里显得清静。老板是位和善的大嫂,厨师也是她本人,看来是自己给自己打工。手下有位帮手也是个女的,很少出来。老板既在外面招呼客人,又要在厨房亲自掌勺。
我要了我喜欢的洋芋摊饼,便坐下等着,老板一边为我倒水,一边和我搭讪,诉说开饭馆的不易与艰辛,老板的老公就是因为饭馆生意不好才出外打工去了,只留下老板娘本人在苦苦支撑着。
自从母亲过世后,想吃家乡风味的饭菜,只有进饭馆,方可弥补我心中的遗憾。看着邻桌上那碟被切得如菱形的灰色方块、散发着洋芋香葱香的洋芋摊饼,越发勾起我的食欲。要是母亲健在多好,母亲肯定会不顾身体欠妥,为我做一碟既薄又软,既柔又香,就像眼前顾客津津有味品尝的那那碟散发着洋芋香与葱花香的洋芋摊饼。
洋芋摊饼是老家的一种小吃,是用当地的优质土豆做成的,我们当地人叫洋芋摊馍。洋芋摊馍由于含有淀粉,做出来呈铅灰而透亮,仔细闻闻有种洋芋特有清香。吃在嘴里,软而香、柔而爽,是当地人最爱吃的一种小吃之一。
洋芋摊饼做工比较复杂。先得选上好的洋芋,用水洗干净。然后用一种叫磨擦的工具,将洋芋磨成糊状,沉淀在盆子里,撇去洋芋里的水分。然后撒点面粉搅拌均匀。就可以摊洋芋煎饼。摊洋芋摊饼讲究火候,把平底锅置于火上,等锅热了倒上油,摇动锅,使锅里油均匀漫过整个锅底。然后倒上事先准备好的洋芋糊,用铲子把洋芋糊刮平。等洋芋糊成了形,就用铲子把成了形洋芋糊沿四周向里铲起,然后翻个继续煎,等糊状洋芋摊饼有洋芋香味时出锅。这样,一块泛着铅灰色弥散着洋芋香的洋芋摊饼就做成了。
洋芋摊饼或许有多种吃法,除了做出来直接吃之外,最常见的吃法是炒洋芋摊饼。把洋芋摊饼切成菱形块放在盘子备用。然后,切上葱花,青椒丝。把锅置于火上,锅里倒入少许油,油热后放入葱爆锅,煸出香味后放入青椒丝翻炒几下,然后放入事先准备的洋芋摊饼块翻炒,翻炒约两分钟后放入盐,再翻炒一分钟出锅。这样,一盘色香俱全的洋芋摊饼就做成了。
小时候,在老家,吃洋芋摊饼是很奢侈的事。由于家里劳力少,人口多。生产队分的油极少。母亲曾说,做洋芋馍馍,很费油。除非我们嚷得没办法了,母亲才做洋芋摊饼。那时候,我还曾见过亲房在清明节上坟祭拜时用洋芋摊饼做供品。
有年清明节祭拜祖先结束后,我悄悄问母亲,我们家用黄黄亮亮的炒鸡蛋做供品,为何别人家用洋芋摊饼做供品?母亲语重心长对我说:"傻孩子,家里没有挣钱的,鸡下的蛋就成了一家的经济来源,家里的油盐等开销全都指望着鸡蛋,谁家还把鸡蛋拿出来祭拜祖先呀,再说,只要心诚,用什么供品祭拜,地下的祖先是不嫌弃的。"
我听后又对母亲说:"那咱家明年清明节就用洋芋馍馍做供品,鸡蛋留下来换东西。"母亲瞪了我一眼,说:"你个没长心眼的傻孩子,你没看出来,你爸爸在外工作,好歹每月还挣钱,你不用鸡蛋,用摊饼拿出去别人不会说我们家,不会背后地里不说你父亲坏话吗?快去学习去,别再添乱了。再不听话,以后不给你做洋芋饼了。"我怕母亲真生气,以后再也不给我们做洋芋摊饼,就乖乖地看书去了。
六七十年代,洋芋是农村人饭桌上最普遍的主食,无论煮也罢,炒也罢,做洋芋面也好,做洋芋菜也好,我都觉得没有做成洋芋摊饼好吃。况且我总认为母亲做的洋芋摊饼,无疑是最好吃的东西,也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了。母亲做过多少次我不记得了,只知道那铅灰色的洋芋摊饼,散发着洋芋香的味道让我终生难忘。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嘴里没有其它东西可吃的岁月,洋芋摊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扮演了一种特殊的角色,是肉、是糖果、是水果,我倒说不清楚。总之,那洋芋摊饼,却满足了与我一样贪吃的孩子的心,成为童年的一个美好的回忆。
下乡插队第一课
文/欧阳箐
汽车颠簸了一天,到晚满脑袋还响着引擎的"嗡嗡"声。虽然身心都很疲惫了,却没有一丝睡意。
1969年的9月初,我们近两百名知青成为"老三届"集中上山下乡的最后一批,被送往溧阳县的陆笪、永和两个公社插队落户。早晨离开镇江时下着蒙蒙的细雨,晚上置身于陆笪的山村,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我记得太阳是从瓦屋山后面落下去的,夜色中依稀能辨得出起伏的山势。于是我们转向北方,北方是我们的家乡。没有月亮,巨大的天穹上缀着稀疏的星星。我眼前浮现出早晨妈妈跟着卡车跑的场景,她眼中闪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陆笪距句容最南端的袁巷有30多里山路,要穿越瓦屋山,出大山口上宁杭国道,才能回到镇江见着妈妈。
回到栖息的小屋。油灯忽闪忽闪地跳跃,映着靠门的顶角落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映着墙上挂的两具破铁犁,映着床脚头一只废弃的木桶,到处都是摇曳不定的阴影。
"没有门怎么办?"袁焦虑地问。
城里生城里长,到十九岁了,有房没门,第一次成为严峻的生活课题摆在我们的面前。
第十生产队高队长的解释是:"不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建房的材料还没有拨下来。"高队长不停地用手在他那粗而短的头发上抓挠。"队里研究了,你们先在仓库里住。这个,里外两间,只有一樘门。稻种在里间,门也装里间了……稻种嘛,这个集体的财产……你们克服克服,我们再想办
法……"
那两扇破旧的木板门由外入内上了新岗,正威严地守护着集体的财产,把我们两个不值钱的无助的小子拒之于门外。
没有门,可是有狼!我想起了周立民的话。他为什么要吓唬我们呢?那两只肉肉的小眼睛,此刻或许正藏在外边的暗夜中,嗤笑着我们的怯弱?
第一次见周立民是下午在十队的打谷场上。他和我们同龄,是回乡知青,大队的团支部书记。看得出来,他很重视这第一次的照面,三七开的分头梳得一丝不乱,穿一件学生装,左胸口的红色团徽,关勒铭的镀铬笔帽,在阳光下灼灼其华。
正是收工时分,全村的男女老少像来了戏班一般,把我们四人围成一个圈,无所忌惮地对我们上下审视,评头品足。周立民低声却又让大家都听得见地咕哝说:"明儿个下地,一人口袋里揣一块石头,小心被风吹跑喽!"他壮实得像头小牯牛,完全有这个实力嘲笑我们。还有更让立民们高兴的,高队长当众宣布了我们的劳动工分:"4分"!十队的一个壮劳力一天10分工是三角多,这意味着我们一天的劳动所得在一角五分左右。
那时全国农村实行的都是大寨式计工。评为4分工,我们没有异议,不想有异议,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异议。
晚饭后,两个女生被安置到一户人家歇息。立民带我和袁去村外的仓库。仓库孤独地坐落在小山坡上,相伴为邻的是十几米外副队长的家。
临走时,立民晃了晃手中的电筒,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山里有狼,你们怕不怕?"
刹那间,我浑身毛发全竖了起来!
副队长家的方向传来婴儿的哭声,空寂的旷野上,哭声压抑而又清晰,似有无尽的委屈。我拧开手电筒,茫无目的地四下探照。
一条火赤链蛇从坡下的稻田里爬上来。我屏住气息,目送着它从离我三四步远的谷场边蜿蜒游过,滑下沟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哭声渐渐转弱,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们拿一条长凳横亘在门口,心里却很明白那是一点用也没有的。我们把油灯捻得亮亮的,因为听人说野兽都怕火。我们不敢脱衣服睡,我让袁睡在床里头,虽然我只大了他五个多月。
油灯忽闪忽闪跃动着幽暗的光。我们两人抵足而眠,彼此喊着对方应答,没话找话瞎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都没有了声音……
我睡不好,总在做梦……一条赤链蛇,两条、三条,无数条赤链蛇,在谷场上扭动腰肢,翩然起舞,旁若无人地游进小屋,游上我们的床……我猛一惊醒,床前已射进清晨的第一缕霞光,油灯不知什么时候早就灭了。
芦大爷的风云岁月
文/枫悦FY
芦大爷虽然行走需要借助拐杖,但是当我们在巷子里行走时,他却执意要一个人走在前面,迈着并不灵活的脚步,带领着我们去看村子里一面老墙上炮弹射击后留下的残痕,那些残痕,早在芦大爷年轻的时候就出现了,它们,都出自于抗日战争年代入侵村庄的日本人之手。
相隔十年有多久,相隔二十年又能算多久?在芦大爷心里,即使半个世纪前的往事,还依旧记忆犹新,昨天,始终恍若隔夜,因为他所经历的那个年代,风尘,太过萧瑟,留痕,太多深刻,岁月,太过深沉。
芦大爷居住的村庄并不遥远,就在西山的脚下,那个村庄有着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至今,在村子里都可以找寻到与历史上着名的赵氏孤儿事件相关的遗迹遗物,所以,当年一切的可悲可叹,就像一阵从未停歇的风,一直回荡在村庄的故事里。
在没见到芦大爷之前,一直很担心见到他时能不能顺利的聊天,因为据同事介绍,芦大爷已有九十多岁的高龄。对于这样年纪的老者,沟通的时候是需要下一番功夫的,因为他们可能会有听力不是很灵敏,反映也会稍有迟钝的现象,不过当我们抵达约定的地点,见到芦大爷时,彼此几句问候后,我们的疑虑就在老人热情的又是递水果,又是倒茶水的招呼间消除了,因为老人讲话很清晰,听力也可以,所以,我们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的事情,他都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
芦大爷是当地为数不多的经历过抗战年代的人了,我们的聊天话题,自然也是抗日时期他的所见所闻。
流亡,是那个年代华夏大地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方式,芦大爷也一样,为了躲避被日本人迫害的遭遇,他时刻过着到处逃亡的日子。后来,他进入了一家兵工厂,在兵工厂里,他度过着自己的抗日年代。
那时候,物质极其匮乏,生产技术也非常落后,芦大爷在兵工厂的工作,是在车间生产投入前线使用的弹药,虽然已是陈年往事,但是每一个车间生产什么型号的弹药,每天工作几个小时,生产多少,他都记得请清楚,给我们讲的明明白白。
没日没夜的生产武器,这是兵工厂的日子,虽然过的很辛苦,但是兵工场的选址十分的隐蔽,很难被敌人发现,也算是较为安全的,然而,安全也并非是绝对的。
卢大爷说,在兵工厂里,因为人员特别的多,环境又不好,所以,传染病,是他们当时最大的威胁,然而这一威胁,他们总是防不胜防,无处可躲。在有次爆发的传染病中,他也病倒了,像很多人一样,躺在厂房里奄奄一息,每天到吃饭的时候,厨师跟着伙计会提着饭桶,从每一个人跟前经过,然后询问病人要不要吃饭,如果说要,厨师会给病人的餐盒里舀上一点,当然所谓的饭菜不过是清汤寡水,如果说不要,那自然什么都没有,最可怕的是,什么都不说。如果病人没听清不回答或者回答的声音太小没有被听到,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人将会永远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会被当成一具尸体,清理出去。
芦大爷能够逃过那场病魔的劫难,是因为他很幸运,他遇到了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徒弟。他的徒弟在他生病期间对他不离不弃,每天尽心尽意的照顾,他才得以病愈,也是那次经历,让他和他的徒弟情谊大增。后来,他的徒弟家里遭遇了一场变故,芦大爷一家也是尽其所能,大力相助,帮助徒弟度过难关。这样的深厚情谊,就是人们所说的患难之交,生死与共吧。
沧桑百年,如今,战火的硝烟已经随风而逝,雷鸣般的枪炮之声也已沉寂。时间从慢慢的走,变成了飞快的跑,就在这无声岁月里,风霜抹面,心生老茧,当年的勇者,已经成了如今感慨往昔的老者。芦大爷的记忆,见证着曾经的苦难,芦大爷的现在,则见证着生活的美好。
芦大爷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都会看新闻读报纸,然后每天会在黄昏的巷子里,给他的老伙伴们讲一讲新闻。他说,在新闻里,他能看到自己的祖国在一天一天的变的强大,祖国的强大,让他很高兴和骄傲。芦大爷的女儿说,芦大爷还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他特别喜欢干净,穿的所有的衣物,都是由他亲自清洗,别看他都是九十多岁的人了,洗澡都不让别人帮忙。我们问芦大爷,在那么艰辛的年代养育了儿女,为什么现在老了,还不让儿女们尽尽孝心。他说孩子们工作忙,不想给他们添乱。
芦大爷的这段天下父母年老之后都有的心声,突然让我们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是很久以前,我们去一所居住有六七位经历过晚期战争的老兵的光荣院参加个活动。光荣院的院长推荐我们和一位身体状况良好的老兵聊聊天。听院长说,那个老兵是一名娃娃兵,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派上了战场,经历过九死一生。但是就在那天,他对我们讲起从前,还没说几句,他的眼角就泪光闪闪,老泪纵横,他哭着说,他十几岁就离开了家,他想他的爸爸。
我们安慰他很久,老兵的情绪才稍有好转,但是话题里刚一提起战争,他又忍不住的哭泣。他说别看他都已经成了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可是一想起从前,他总会忍不住的想他的爸爸。他说,他离开爸爸的时候,才十几岁,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他想爸爸。
有个读者是老妈
文/王玉红
我妈76岁时,学会了用微信。她鼓捣着手机说:"咋样能让我在微信里看看你的文章?"
于是,我有了微信公众号,她成了我的"红薯粉条".
点赞、转发、分享是她常做的事,有时候微信里有零钱了,她还会赞赏一下。
一日,她读着我的文章,泪水涟涟。那篇文章写的是我上初中时没衣服穿,我妈给了我一件姐姐的衣服,为了让我听话去上学,她把穿着这件极不合身的旧衣服的我说得像天仙一般,结果我到学校后,被同学们嘲笑了。虽然那篇文章的本意是说她对我一贯的支持,她却流着泪说:"那时候,家里穷,让你受苦了。"
我还写了篇文章说我上初中时,家离学校较远,一个夏日的午后,突降大雨,我没法回家,在学校没饭吃,饿着肚子坐在教室里,后来老师给我吃了葱花油馍的事。老妈看后,脸上满是愧意,说:"那时候,妈真憨,也不知道在你书包里装点馍。"
别人都在看我的文章写得好不好,只有我妈在字里行间看我过得好不好。
有时候我会担心发出去的文章没人看,我妈让我不要管文章后面那些数字的大小,只管写就是了。
文章发得多了,她又说:"你可不敢写得那样下劲儿,好多作家都是累死的,比如路遥。"
我听了笑了,说:"妈,我就写这小文章哪能累死。"
有段时间,我生了病,终日郁郁寡欢,文章也不写了,微信也不发了。我妈小心翼翼地安慰我,却暗自对别人说,只要看到我又写文章、又发微信了,就是我病好了。
一个多月后,当我再次更新文章时,她高兴得很,又是留言又是赞赏,虽然留言只有短短的"真棒"两个字,但我知道这两个字里放进了多少担忧,饱含了多少欣慰。
前两天,有个朋友对我说:"你这期的文章,阅读量有点下降啊。"我说:"管它哩,只要我妈看到就中。"
我妈住在老家,年迈腿疼,每日在家做做饭,喂喂鸡,侍弄侍弄花草蔬菜,看微信的时候就是她休息的时候。每每更新文章时,想起我妈在老家,戴着老花镜,或坐在房檐下,或躺在床上,静静地读着我写的文章,看完还会点个赞,再转发给她的老友们,我就感到无比幸福。
有个读者是老妈,她一直支持着你爱着你,那就是天大的福气,是我的文字存在的意义。
过年了,杀年猪
文/张静
小的时候,杀年猪多在娶媳妇的乡村人家。
那时,新年娶新媳妇是家门大事,大到人丁兴旺,扬眉吐气。就算日子过得再苦再难,都不会有所怠慢,故而摆宴席招待远近亲朋好友,街坊四邻,其重视程度不亚于庄稼地里的五谷丰登。这不,一只脚刚踏进腊月,一些人家便早早请来媒人,定了日子,下了帖子,请了厨子,临到迎娶前几日,还要带上好酒和好烟,去请韩家湾杀了半辈子猪的韩老三。
韩老三,彪形大汉,浓眉大眼,走起路来脚下生风。最是那嘹亮的嗓门,往猪圈跟前一站,两手叉腰,喊两声,猪就灰溜溜地卧在靠墙处不动弹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家杀年猪,是师范毕业做了人民教师的三叔结婚那次。新婶子在邻村,高中毕业,也算半个文化人,爷爷对这门亲事很满意,杀年猪的劲头自然足得很。家里那头黑猪,是从年初就买回来的,从拔草、打糠,吃喝拉撒,全是爷爷一个人伺候。眼瞅着猪一天天膘肥体壮,尤其是一身黑毛浓密乌亮,爷爷看在眼里,喜在眉间。
要说的是,杀猪前一月,爷爷喂猪不但精细,眼底更是多了一抹柔和与疼惜,我知道,爷爷动了恻隐之心。这个吃糠咽菜的家伙,虽然不及家里的大黄狗和小白羊温顺伶俐,但时间长了,总会有感情的。那些日子,爷爷喂饱了猪,并不像平常那样添了食急着走开。他站在猪槽前,给猪挠痒痒,捉跳蚤,嘴里还不停和猪嘀咕,又像一个人自言自语。也不知道猪听懂了没有,我只看见猪的尾巴朝着爷爷摇了又摇。
杀猪当日,一家人早早吃了饭,收拾妥当。韩家湾的韩老三和帮忙的邻居陆续来了,开始抓猪。韩老三是第一个上去的,他动作娴熟而敏捷,几下就抓住猪的前蹄子,将猪顶到墙角,爷爷和父亲拽尾巴,一侧一堆,猪就被撂倒了。然后,一旁站着的邻居手脚麻利地把四蹄捆上,猪就横在原地做垂死挣扎,声嘶力竭。韩老三听得烦,索性用一个三角铁钩子放进猪嘴里撑着,猪一下子就老实了。几个人用杠子把猪抬到低矮的老木桌上,桌旁放好接猪血的盆子。韩老三挽起棉衣袖子,用膝盖压住猪头,右胳膊一刀下去,血汩汩喷出来。等猪的血放净,没了气息,几个人很快将猪抬到院子阳面空地上事先架好的大铁锅上,锅里沸水翻滚,准备给猪刮毛。
刮毛前有一个必干的活,就是在猪后蹄上破个小口,用一米多长的猪梃从小口伸进猪的皮下,多处探伸,形成气道。待这一切就绪后,韩老三蹲下去,嘴对所割的小口往里吹气,吹到猪鼓起来,圆滚滚的,身上的褶皱都不见了,就用水瓢往猪身上浇水,一遍又一遍,热气腾腾。浇透了,韩老三用自家弯成的铁皮刮板刮毛,一下下猪就见白了。通常要刮很多遍的,边刮边浇开水,三四杆烟的工夫,一头白白净净的猪就摊开在我们面前了。
猪毛刮干净后,下一步是开膛,要卸下猪头、四个蹄子、尾巴等。韩老三将猪四腿朝上,从俩前腿之间开始下刀,划开的刀口,或直溜,或拐 S,直至猪尾。他一边下刀,一边兴冲冲地说,喂得好呀,足有四指膘,蛮肥的。还有,瞧这猪油,瓷实匀称,是上好的板油哦!说完,三下五除二取出猪腰子、肠子、肚子,卸下排骨、肘子,分解成小块,一头整猪就消失了,成了一块块肉、一根根骨头。最后剩下的是猪的胰脏,做猪胰皂,很去泥,还不伤皮肤呢。
杀猪日,桌子上的晚饭最是丰盛。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菜先上几盘素的,比如酸辣土豆丝、糖醋花生米、木耳洋葱什么的。当然了,唱主角一定是刚杀的猪肉了,比如母亲做的红烧肉和盐煎肉,色味俱全,馋得人直流口水;二婶最拿手的猪肝、肠肚拼盘和大烩菜,柔滑细嫩,暖透心窝。这一桌难得的牙祭,爷爷、父亲和二叔肯定要喝两盅的,而我们小孩最喜欢喝奶奶熬的小米粥,甜丝丝的,散发着谷物浓香的味道。
腊月二十二,新婶子娶进了门。她身穿大红的缎棉袄,和母亲、二婶一起烙锅盔,蒸花卷,做甜糕,冻豆腐,剪窗花。一番忙碌后,年是越发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