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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短文

2023/08/28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7篇过年短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过年短文(精选7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回乡,过年

文/陈瑶

走得最快的总是那些逝去的时光,似水流年,匆匆而过,来不及细想,新的一年又悄然而至。

回乡下过年,还未到家门口,就闻到了浓浓的年味。文化礼堂前停满了各式小汽车,都是回家团圆来的,游子们无论走得多远,也走不出内心的故乡。家家户户贴起了春联,挂起了红灯笼,门楣上一个个大大的福字,映衬着春节乡村风俗的热闹与喜气。孩子们更是闹腾,拎着一串串火红的鞭炮,兴奋地奔向大礼堂,"噼里啪啦",响亮的鞭炮声传来,听得人耳朵都快炸开了,可孩子们却玩得疯狂,似乎那阵阵清脆的鞭炮声,会把他们沉积下来的所有郁闷与不爽都随之带走。

隔壁邻居,家家大门敞开,年货都置办好了,堆了满满一屋子。对门的阿婶家正在谢年祈福,鸡鸭鱼肉,五色糕点,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正中间供奉着一盆大猪头,烛火燃起,香气袅袅,祈求着来年平安喜乐,福瑞绵长。看着阿婶阿伯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忽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朴素,平实,温暖。幸福,其实可以很简单,一呼一吸间,能感受到一份安稳妥帖的气息便好。

母亲正在院子里忙碌着,生炉烧水,杀鸡斩鹅。屋檐下挂满了鳗鲞、带鱼。道地上晾晒着一大盆酱油腌过的熏鱼,一阵风吹来,飘来缕缕鱼腥味,那是海岛人闻惯了的诱人之味。而此时,父亲正蹲坐在土灶前,烧火煮肉。每逢过年,家里都会买好几斤猪肉,在大锅里慢慢炖煮,炖得汤汁油亮亮,香气四溢,才算入味。记得小时候,家境贫寒,日子过得拮据,一年到头,只有过年了才有肉吃。那时,"吃肉"也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父亲煮肉,我和姐姐早早地围在灶台边,待到肉香味溢满屋子时,我们早就馋得直流口水了。父亲每每回忆起几个孩子争着吃肉的情景,总会感慨万千,如今,生活条件好了,这油腻腻的肉都不要吃。以前,春节第一天,家里都吃肉汤汁烧年糕,现在,都不敢吃了。反而是自家种的绿色蔬菜,备受青睐。暮色四合,院落里,红灯笼亮起来了。厨房里,母亲煎炒烹煮,忙碌不已。我在旁边帮衬着母亲,剥冬笋,择芹菜,洗碗盏……灶台的火烧得透亮,映红了母亲圆润的脸。母亲虽是一乡间村妇,却烧得一手好菜,一生所去之处,不过是院落堂前,田间地头,守着方寸之地,相夫育女,俭约素净。待到一个个时蔬、海鲜、汤羹新鲜出炉,袅袅香气弥漫开来时,厅堂里已是满桌的美味佳肴了。

岁月无心,人生有情。很多值得记取的美好回忆,也只能化为时光的印痕,轻轻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不忍触碰。生命原本是一场旅行,总是在不停地奔走,穿过时光变迁,流转四季风景,始终在寻找自己的归宿,最后还是要回到生命的原点。

回乡,回乡,炊烟起,倦鸟回。新年,正在门口等你!

回家过年

文/程华山

那一年,是他去南方打工的第二年。快过年的时候,他几经周折刚刚稳定下来。厂里放七天假,他翻遍了衣服口袋,凑不够回家的路费。于是,他打电话回家,电话是父亲接的,他没有告诉父亲真正的原因。他说,厂里忙,刚刚接了一笔出口产品的订单,过年要加班。说完这些后,他本想听父亲说话,可电话那头的父亲却一直沉默。停了一会,他只好又接着说,爸,今年过年我回不来了。又是停顿了一会,父亲才说话,告诉他在外面要保重身体。挂上电话,他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感到满腹的委屈无处排解。

第二年,因为厂里效益好,他的境况也得到了改善。其间,他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时候,把去年为什么没有回家过年的原因如实地告诉了父亲。父亲知道后当即就骂他,傻孩子,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我汇钱也要让你回家过年。他在电话这头傻傻地笑,他说,爸,今年一定回家过年。父亲说,好。

这年快过年的时候,他手头也有了一笔积蓄,但他又动摇了回家过年的打算。他想,往返的路费几乎要用去他一个多月省吃俭用所得。把这些辛辛苦苦的血汗钱花在车费上,他觉得心痛。在快要过年的时候,他打电话回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他恳求父亲理解,今年还是不回家过年,好把攒下的钱都寄回来供弟弟上学。父亲没有直接赞同他的话,只说了句,你也长大了,自己的事自己打算。虽然父亲的这句话让他听起来很不自在,但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他认为这样做是明智的。

春节放假的前几天,父亲突然把电话打到厂里。他接到电话时十分激动,因为父亲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可以回家过年了。父亲说,乡里和村里联合起来为鼓励闲置劳动力外出务工,凡今年外出务工返乡过年的均给予报销路费。他风尘仆仆地从遥远的南方城市赶回来,到家的时候,他就拿出车票问父亲到哪里报销。第二天,父亲就带他到村长家,村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如数地报销了路费。在家短短的几天,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他感到了亲情的温暖。就在他准备返城的前一天,还不经事的弟弟说漏了嘴,原来这一切都是父亲精心安排的,乡里和村里并没有这项政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当时就哽咽了。他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擦干了眼泪。

那个说漏了嘴的人就是我,他就是我大哥,那一年我十二岁,他二十岁。自从那一次以后,大哥无论碰到什么情况,每年都按时回家过年。

在异乡过年

文/侯志锋

岁末又至,年年相同,在外的游子纷纷踏上返乡的客车,带走的是旅人和心情,留下的是气息和汗水,繁繁杂杂的梦像冰块在阳光下一滴滴滴落,一如去年的这个时候,我送走乡人的心。

能走的走了,不走的只能留下。行走在风中,偶尔一两声零零碎碎的炮竹声隐约传来,在这异乡并不陌生的土地上,心中也涌出一股股暖流,他乡的泥土似故乡的泥土一样芬芳、温热,辗转数地终于在这地方安顿几年。

拥挤的菜市场,人群川流不息,只听懂几句简单的潮汕方言。逛了一圈,和朋友买了一些年货返回我的租屋。汕头的潮南区,现代大楼衬托低矮的老瓦屋,非常有特色,老瓦屋的村庄都被长长的围墙围住,似古城堡,"城堡"的东西或南北 开有一两个大门,"城堡"内是井然有序连在一起的排排老瓦屋,屋上厚厚的瓦粘上水泥石灰,墙是三合土混成,非常坚硬。

潮汕老屋大院内大都分有几个小房间,两边对称。见到这些老屋便怀念起小时候家乡的老屋,尽管那些老屋已被现代楼房代替。乡下的老瓦屋不似潮汕的老屋那么低矮,没有那么整齐排列,是一所所孤立的大房子,屋里用木板隔成楼层,每户的屋前都有一个宽敞的大晒坪。

年关将近的时节,每家的晒坪上都邀来几位身强力壮的男人帮忙杀猪过年,猪叫声穿越村庄。

杀完猪要做的第一道佳肴是"龙碰",也有人叫"龙棒",那是必不可少的。龙碰的做法是把猪肠洗干净,煮熟优质的大米饭,放上香姜香菜花生米之类的配料一起拌进生猪血,再把弄好的血饭灌进猪肠里,用绳子捆住两头把它圈成一圈一圈放进一个大锅里煮,煮时要慢慢地把龙棒翻来翻去防止猪肠暴裂。龙碰煮好后分送些给邻居的小孩大人吃。有的地方还喜欢吃水龙棒,即把生猪血放进猪肠里煮,吃的时候用手捏住两头,再把一头松开放进口中吸吮,非常美味。

在异乡浓浓的年味中,仿佛望见母亲在乡下的每一个传统的节日为我端上糯米粑粑、艾粑粑、狗舌馍、糯米红花饭蒸腊肉、豆腐圆等我喜欢吃的东西。想起已逝的母亲,眼泪禁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街上的灯市五彩缤纷,不远处的大酒店霓虹灯闪烁,炮竹声阵阵,烟花冲天盛开着美丽,电视里明星们演绎着多情。新年的钟声敲响,又是传统的新年,又是新一站的旅程,新章旧事,往曲新歌,勾起我那浓浓的乡愁。

回家过年

文/大庆李广生

年近了,心就慌了,恍惚之间有一种想撒开腿逃之夭夭的感觉。逃的方向早已明确,东南一百三十五公里,一个叫做三站的小镇。那是我的老家,叫故乡似乎不对,因为和我居住的这座城市同属一个地区,且相距不远,父亲、弟弟在那儿朝晖夕阴地生息着。隔三差五我也回去一趟,镇上还有七八个虎视眈眈的发小,只要能嗅着我的味瞄着我的影,一场拼死拼活的大酒在所难免。

过年了,想家,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情结。家,平常日子里指的就是自己饮食起居的地方,比如现在的大庆就是我的家。但是到了年节,家的味道就变了,强烈,厚重,浩荡。这个时候的家,就是老家了,或者故乡。老家和故乡的概念容易混淆,有人曾做过判定,生你养你且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老家;而几乎没有什么亲人、回不去或者很少回去的地方,则称之为故乡了。

回到老家,一脚踏上那片熟悉的土地,心一下子便落了底,阳光登时也灿灿烂烂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正值薄雾冥冥的黄昏,夕阳无限,炊烟四起,人声嘈杂,心中就会溢满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慨,只身沐浴在这沸腾的人间烟火之中,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心也由内而外一点点地酥了。

老家最热闹的地方莫过于集市了。五花八门的吆喝,琳琅满目的商品,轰轰烈烈地充斥着整条大街。附近村屯的车车马马也活跃起来,云集在小镇之上,和它们的主人一起茫然而兴奋地投入到这场节日的喜庆之中。信步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边嗅着老家亲切的味道,一边努力找寻着一种久违的温暖,童年、少年、青年,许多人、许多事、许多物,争先恐后从天空,从大地,从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里,向我奔袭而来,左怀右抱,嘘寒问暖,一时间我似乎又找回了往昔的自己,找回了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四十年前的自己。

集市上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我似乎都认得,年龄稍大一点的,我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甚至他的小名或者绰号来;年龄小一些的,扫上几眼,也能从眉宇和口鼻之间,八九不离十地猜测出他是谁谁谁的儿子或者孙子。最高兴的莫过于正信马由缰地走着,突然有人喊我的小名或者从背后轻轻地拍一巴掌,回头望去,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啊啊呀呀着,一把握住那个亲戚或者发小的手,两个人过筛子似的上下左右剧烈地摇晃着。随后就近寻一家小酒馆,要几碟荤荤素素的小菜,三杯水酒下肚,许多发黄的往事、模糊的人,就在推杯换盏之间一一清晰了、复活了、重现了。

年根儿前的老家是安静的,没有了平日里的孩子哭老婆叫,就连那些沸沸扬扬的猫儿狗儿也都识趣地噤了声,一扇扇明澈的窗子闪着别样的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若有若无的汽车喇叭声,随后又烟雾一般一点点地飘散了。小镇,似乎恹恹地睡去了,

一眨眼,年就到了。年这一天,老家的天空格外的蓝,跟水洗了似的,微风阵阵吹来,清凉之中滤去了往日些许的冰冷,隐约着早春丝丝缕缕的气息。家家户户都在辛勤地忙碌着,米面菜蔬,煎炒烹炸,一时间整个小镇仿佛开了锅,酒香肉香,和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在老家广袤的大地上袅袅地升腾着。

夜幕降临,一盏盏耀眼的大红灯笼,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星,君临在老家的上空。远远望去,所有的灯火亲昵地连成了一片,老家简直成了灯的世界、火的海洋。渐近子夜,数以万计的烟花不约而同地腾空而起,所有的星星霎时被遮蔽了光芒,浓烈的硝烟味肆无忌惮地弥漫着,此时的老家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纠缠不休的战事,只不过这场战事没有敌我,也不分胜负,只有幸福和祥和。我特别爱闻那硝烟的味道,狂烈,刺激,亢奋,从小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固执地认为那种味道才是年的味道,才是老家的味道。

当当当,子夜的钟声准时响起,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旧的一年悄然逝去,新的一年扑面而来了。驻足在老家浩瀚的星空下,举目远眺,突然之间,我竟然有了一丝激动、一丝感慨。我想,此时此刻,那些游离于老家之外的游子,是否也同我一样,在一起仰望老家的星空,一起聆听新年铿锵的脚步声……

过年的感觉

文/王晓林

仿佛是弹指间的事,又一个年末岁首悄然来临。照民俗,人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盘算着过年的那些事了,年味无声无息走上了街头巷尾:水果、香肠、腊肉;红灯笼、红春联、红福字。"年"写在人们的脸上,荡漾在人们的心里。

其实,过年是一种感觉。

这感觉是年少时就有的。在那个缺吃少穿、难得温饱的年月,提起过年,总让人垂涎欲滴、心驰神往,过年的鲜活与生机早已植根在童年的记忆里。时光飞逝,岁月流转,自己已人到中年,品味"年"的感觉和滋味没有童年那么深刻隽永,那么回味悠远,但儿时的"年"在记忆中却是一道抹不去的色彩,因为它寄托了人生艰难岁月难得的美好。那时的日子,物资匮乏,但对于过年来说,再困难的家庭,都有几顿好吃的,也有几天好心情,父母都会在这个重大的节日里,把平时忍饥挨饿省下的食物拿来分享。

吃,是过年一项不可或缺的重要内容。

从大年三十起,幸福的日子总是丰满着久违的嘴巴,可以轻松品尝到香甜可口的爆米花,享受到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糖馅汤圆,更重要的是还有鸡鸭鱼肉等美味,能让人无所顾忌,大快朵颐。在孩子们眼里,享受佳肴时的那份心境和感受,就是睡梦中天宫仙宴上的珍馐佳品。

穿,自然是过年的另一亮色。

崭新整洁的衣裤鞋袜,是小孩内心深处久久盼望的梦。平日里,衣服裤子都是补了又补,缝缝补补的衣裤承载着岁月的艰难。过年前,大人们不惜节衣缩食,也要尽可能地为全家人赶制新装。一身新衣裤、新鞋袜穿在孩子们的身上,心中那种自豪感和满足感随春风一起荡漾,年的鲜活让人们活出了激情和向往。

玩和乐,无疑是过年的重头戏。

过年的日子里,小孩几乎是不受任何限制的,依着自个儿的性情寻求开心。大人们往往会慷慨地给孩子们创造玩耍的条件,让孩子们买鞭炮,买各色各样的烟花,甚至还会让孩子们到街上看场电影、杂技等等,满足他们的玩性和乐趣。在孩子的世界里,过年那几天,就是一年中吃最好的、耍最好的、看最好的;而在大人的眼里,孩子们的尽兴欢乐也预示着来年的好运和五谷丰登。那时的"年",总像一次物质和精神共同开放的盛宴,余味绵长,回味无穷。

时光匆匆,岁月之河载着我们一路走来,日子宽裕了,生活质量反差小了,"年"的味道便显得越来越淡,感觉也越来越茫然。尽管年是年年过,但越过越淡薄,越过越世俗,越过越形式。岁月对每一个"年"都在提纯和发酵,但提纯和发酵的年在心中依然泛不出色彩。

虽如此,但对于"年"的憧憬和向往,兴致依旧,不逊儿时。随着"年"的步履临近,我渴望的心情也日蹙一日。打扫卫生,购置年货,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中,唤起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年"不同的感觉。新旧交替,不应只是物质上的清理和购进,还应有精神上的吐陈纳新和对"年"的温故知新。

"年"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份期盼:孩子们盼着好吃、好玩、开心;青年人盼的是爱情开花结果,前途朗然光明;待到中年以后,冷暖尝遍,方知人生恍然,繁华犹如过眼云烟,得到的和失去的并非永恒;待到暮年老矣,耳顺清明,"一蓑风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人因期盼,而心生美好,又因美好的兑现,心生不过如此的怅然,没能实现的,总是美好而令人牵念。

过日子也好,过年节也罢,其实过的无非是心情。这"心情"可大有讲究,是大海还是小渠?是感恩还是抱怨?是给予还是索取……种种状态,构成"感觉"的多元色彩,这需要从记忆中细心地发现和寻找。盘点往事,感恩是很重要的。感恩生活,感恩自然,感恩亲情。于感恩中,常葆对生活的热情。

上学前是父母养育,上学后有恩师教导,尔后几十年,又有亲朋有意无意地帮助自己跨过人生重要的节点。随意停到哪一点上,都因一路上亲朋好友的关爱扶助,而让心中盛开灿烂温馨的感恩之花,于感恩中,唤起并永葆对生活的热情。它足以让过年的气氛浓浓地环绕在身边,让我欢喜不已。

"年"的新旧,完全取决于一种心境:只要反躬自省,只要知足常乐,只要精神奋发,就会有常过常新的"年".这样的感觉,就是我寻找到的全新的"年"的感觉。

过年啦

文/顾丽明

过年啦!过年啦!这对从前的、童年的我来说,是多大的欢喜啊!

母亲的年,是从腊月里就开始的。

当院子里的瑞雪还是厚厚的,哥哥们支着筛子"牵麻雀"的时候,母亲请来的裁缝师傅带着两个小徒弟就进驻我家了,裁缝师傅是我家的干亲,我叫他干叔叔,干叔叔不但手艺好,而且长得俊朗白净,他脖子上挂条皮尺,手里捏把剪刀,碰到难做的针线活,都是干叔叔亲手操作,或飞针走线,或细针密缕,我家老老少少过年的新棉袄新罩衫就在日复一日的"时间的针脚"里完成了。新衣服做好了,要等到大年初一才能穿,好不容易盼到那一天,我早早地起床,母亲给我穿上新棉袄,姑妈给我扎上新蝴蝶结,吃完母亲搓的红糖团圆和蒸年糕,我就跟在姑妈后面,去街坊邻居家拜年、显摆了,嘴巴甜甜地叔叔阿姨婶婶伯伯叫一通,在获得赞美声声的同时,两个口袋里已被瓜子、花生、芝麻糖之类的零食塞得满满。

父亲的年,是从街上排着的长长队伍开始的。

在那计划经济年代,没有人可以超脱在长长的队伍之外。春节来临时,各种主要生活必须品不但要排队购买,而且还要熬通宵,赶大早。那时候,我经常能看到,傍晚的街角、屋檐下那些在寒风中瑟缩的排队的身影,有些机灵的,则是早早地放上一个破篮子,搬上一块砖头来"顶岗",以便能够买上一块上好的猪肉,假如能买到一副猪大肠、一个猪头或一对猪爪的,那简直是老天的恩赐了。父亲因为为人诚实,深得单位领导同事的信任,每年春节物资供应时,食品站的站长总是点名让我父亲去供应点帮忙收肉票,因此,那段时间,父亲总是天不亮就起床上班了,在忙碌完整整半个月以后,父亲也会因工作出色,而得到一张肉券或者一个猪肚、猪大肠券的奖励,当然还不用排队。当父亲把盖得严严的"紧张物资"拿回家的时候,超有成就感的他,简直就是家里的功臣了。

我的年,是从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开始的。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鞭炮声声,童颜欢笑,那些小鞭炮便是我童年最深的记忆。那时候,小孩子是买不起烟花的,我记得哥哥们玩的大多是那种从换糖担上换来的"响拍子",里面包着火药的圆点纸,放地上,脚用力踏,便啪啪作响,也有的是从大人的一盘鞭炮中拆开来的小鞭炮,点了火一个一个地放,有创意、有花样、有招式地去放。例如有摆在邻居窗台上的捣蛋式,有绑在狗尾巴上的恶作剧式,有扔在铁罐里盖上盖的闷罐式,有插在冰块上的炸裂式,还可以放在砖头缝、树缝……各式各样应用自如。胆大的伙伴会把拆散开来的小鞭炮拿在手上,点着火后再快速地扔出去,"砰,啪",听着那清脆的响声,看着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甭提有多高兴了。有时候,点着导火线的炮赶紧扔出去,"哧哧"地火星突然熄灭了,等了几秒种后仍不炸,小哥性急去看,拿在手里的时候就炸了。那时候感觉哥哥们是最最勇敢的英雄,在漫漫冬日里,没有什么比鞭炮声更让人惊喜的了。啊,要过年啦,过年啦!

童年的年,是从等待母亲给我添置的新棉袄开始的;是从父亲天天早起,迎来送往的长长购物队伍开始的;从远远近近、噼啪作响的鞭炮声开始的;从吃上热气腾腾的糖水团圆开始的;是伴随着爆米花的香味开始的;是从终于可以走亲戚,吃到难得吃到的"红烧肉"、"白斩鸡"开始的……期盼着,激动着,兴奋着——啊!终于盼到过年啦!

如今,又要过年啦。我们的孩子再也不用等待新棉袄,我们大人也再也不用经历熬夜排队买年货的艰辛了,或许少了那份对过年的期盼、欣喜和应有的年味?

其实,如今的年,人们有了新的过法。看,有购年货,挤春运,回家团圆,高唱《常回家看看》的百万"回乡团";有放鞭炮,看春晚,吃年夜饭,一起感叹《时间都去哪儿了》的"亲情族";还有"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的"逍遥派";更有如我这般让温暖阳光、幽香绿茶、经典好书陪伴,悠闲过年的"宅女郎"……伴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的年,过得温情,过得幸福,过得甜蜜,过得舒心。

啊!过年啦,真好!

过年的灯笼

文/李云门

电灯是好东西,使我们在夜晚也能享受如同白昼的光明。但我认为,至少有两种场合,电灯不如蜡烛更有味儿。这两种场合,第一是洞房;第二就是大年夜。灯笼的味儿首先是蜡烛的味儿,但蜡烛的味儿并不只是它燃烧时产生的气息,更在于它的闪烁,它的晃动,它那让人无法绝对控制的光的韵律所带来的温馨和神秘。现在的灯光技术虽日新月异,却无法复制蜡烛燃烧所特有的效果。

直到今天,每到除夕,我总喜欢在小院里、阳台上挂几个灯笼。但那灯笼是靠灯泡发光的红纱灯,千篇一律。这样的灯笼当然也能增加喜庆色彩,我却总觉得缺少年味儿。在我的记忆中,挂灯笼是从竖灯笼杆开始的。

在院子正中偏左的位置,也就是准备摆放香案之处的左前方,竖起一根高高的杆子。但我家没有专门竖过灯笼杆,因为院子里有一棵梧桐,还有一棵槐树,树枝都伸向香案的上方,随意选取一枝,就可以挂灯笼——不过,要把树枝用松柏枝装饰一下。后来,我在几个不同的地方生活过,发现都有这样的讲究:松柏多见于寺庙、祠堂或机关单位,而一般人的院子里是见不到的。查其原因,是松柏多用于祭悼,摆在家里似乎有些不吉利。我的家乡似乎也没人在院子里栽松树或柏树,但过年的时候,灯笼杆却要用松柏装饰,取其郁郁葱葱、冬夏常青之意。

直到今天,想起过年的灯笼,记忆中定格的形象还是这样一种搭配:白雪、青松、红灯笼。过年是常有雪的,银装素裹,漫天皆白,院子上空则有一丛青绿,而青绿之下是在夜风中悠悠晃动的红灯笼……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一种绝美的搭配。

灯笼本身也值得一说。最早的时候,灯笼是竹制的,但在我记事时,已经改用铁丝。灯笼可以是圆的,也可以是长的,还可以是方的或六角的。细铁丝编出整齐漂亮的灯笼眼,里面糊的是专用的灯笼纸,颜色一般是红和黄。灯笼里点一支红蜡烛,灯光不像电灯那样稳定,而是忽大忽小,忽明忽暗,飘忽不定。而这一切变化,又都在那层薄薄的灯笼纸里面;外面所感到的,只是光线变幻莫测。

灯罩是纸糊的,里面是燃烧的蜡烛,风一吹,灯笼在空中摇荡,这固然好看,却很容易烧了灯罩。是否会出问题,就看主人的运气了。如果一支蜡烛烧完而主人不能及时更换,烛火烧着流淌的烛油,灯罩也会被烧。因此主人就要特别小心。乡下人相信吉凶都有预兆,如果大年夜把灯笼烧了,主人会非常沮丧。当然,也有聪明人,会做出另外的解释:火烧旺运。这样,窝心的事就成了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