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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文章

2023/08/21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9篇年画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年画文章(精选9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年画

文/凉月满天

要过年了,赶集去。

集上有的是好东西。卖水煎包的,支个大平底锅,锅底下烧着炭,锅面上倾一点水,把一巴掌能握四五个的小包子坐在锅里"烙",水气蒸腾,冒出白烟,包子的屁股烙得水嫩黄亮,拾出来放在干荷叶里,卖给人吃。包子皮子脆嫩,馅子香鲜,坐在旁边的豆腐脑摊子上,叫一碗豆腐脑,脑白如玉,碗里撒着碎香菜、干虾米皮,又有俩大香油珠子,看着就醒脾。

你说乡民赶集为了什么,一是为了采买年货,一个还不是为了嘴。还有热气腾腾的大锅煮着开水,锅上架着饸饹床子,滚圆的荞麦面饸饹条被咯吱咯吱轧进锅里,两滚即熟,捞起盛碗,浇上羊肉汤做成的卤汁子,葱花蒜末调味,天寒地冻来一碗,周身热呼呼地暖。还有炸麻花、炸麻糖、贴烧饼,若肯花上块儿八毛的,吃得饱肚溜圆,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在摊子上遛跶着,看年画了。

那么多的年画,挂在墙上,铺在地上,卷起来靠着墙。仙鹤伸着长长的腿胫,弯着长长的脖子,伸出长长的喙梳它的翎;凤凰拖着长长的彩尾在云上盘旋;牡丹开得那么大,若是印得很大张,那一朵牡丹可比家里的吃饭锅;诸葛亮披着长长的外袍戴着奇怪的冠儿借东风,孙悟空戴着长长的雉鸡翎抡着金箍棒打妖精,贾宝玉和林黛玉坐在山石上看《西厢记》,边上纷纷的落红。白素贞把许仙护在身后,挡住了一心要杀他的持双剑的小青。白娘子穿的那一身白袍真好看,头上戴的弯弯的一根根银丝编的冠儿也好看。牛郎和织女被银河分隔两岸。

到现在还记得一个光屁股娃娃抱一个胖鲤鱼,咧开嘴笑嘻嘻,笑声都能透出纸。在很小的时候,还见过一张年画,一群小老鼠吹着喇叭唢呐,嘀嘀打,嘀嘀打,呜哩呜哩哇,抬着小轿子娶媳妇。新郎拖着长长的尾巴,穿着袍儿套儿,鬓上还戴一朵牡丹花。

那么多的明星冲着穿老棉袄、筒着袖筒的乡民嫣然巧笑,我爹看得挪不动路--老实八交的一个人啊,买一张刘晓庆,再买一张刘晓庆。

我牵他袖子:"爹,爹,买那个。"连环画《花为媒》,直接用电影剧照拼成的,这一幅里新凤霞扮的张五可在花园里唱"玫瑰花开颜色鲜,梨花赛雪满栏杆,满栏杆",那一幅里赵丽蓉唱:"他拿着琉璃当玛瑙,他拿着煤球儿当元宵".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想必极鲜艳的色彩,红似红来白似白,可是为什么如今想起来,却都是暗黄模样?

谁家赶个年集,不买一卷两卷的年画带回去呢?人人都像孙悟空扛金箍棒似的,扛了回家。小孩子手快,解开绑绳,卷着的画就扑啦一下弹开来,里面的人头花脸、清溪流水若隐若现。我娘忙着打糨子,我爹站在椅子上,把年画小心地贴上。家里的房间常年糊着小格木窗,黄的、旧的、暗的,一贴上年画,就都亮了,整间屋子在宇宙里漂浮着,星星一样发光。

我爹的脸上也发着光。我娘的脸上也发着光。家里的炉灶也吐着火发着光。年就这样被鞭炮、年画、春联、猪肉熬白菜拉进了户户凡人家。只是不多几日,新崭崭的年画就被家里的小孩子用铅笔画上水波纹,画上头东尾西一连串的小鱼,美女的嘴上长出了胡子。等到年画旧了,年也跟着旧了,寻常日子又来了。

周而复始。

古代没有纸的时候,当然就没有画,有的是木刻,家家过年挂桃符。到了宋代,宋徽宗扩建"翰林图画院",春节家家户户贴门神,门神的含义就多了迎福纳祥。宋代亦不叫年画,叫"纸画",明代叫"画贴",清代叫"画片"、"画张"、"卫画",直到清道光29年(1849年),李光庭的《乡言解颐》一书中才出现"年画"这个说法。

以后年画花样愈来愈多,由细雨点洒,春草点点滋生,直到浩风骀荡,处处芳华繁盛。只是如今年画渐少,孩子们也早不再关注自家的墙面。岁月是个坛,原本装着那么多名叫"年画"的珠子,如今又都随流光散。

村庄的年画

文/疏泽民

冬天的村庄是一幅温馨的年画,静静地铺陈在原野里。

田野里的庄稼收获殆尽,光秃秃的田塍将村庄的胸怀一下子掀开来。村口的柿子树,褪尽了枯叶,瘦削的树枝上,挂着一串串刚铲下来的雪里蕻。谁家门前的竹竿上,晾满了各色各款的冬衣、被单,如万国旗迎风招展。屋檐下,流火的尖辣椒,流香的咸鸭咸鱼,在金黄色阳光下打着瞌睡。它们,都是年画中安详而温煦的基调。

到了腊月,村子里便传来猪叫,那是庄稼人在杀年猪。刮净猪毛的肥猪如厚实的大馍,光着白净的身子躺在案板上,任屠夫麻利地解剖。庄子里有人来买肉,屠刀一挥,不用称,要几斤切几斤,误差不过一两。来的都是客,主妇早就烧好一锅油汪汪的红烧肉,又烧了一大锅猪血旺豆腐,煲一瓦罐香喷喷的猪肝汤,蒸一锅糯米灌猪肠……左邻右舍被请来,端起大碗酒,搛起红烧肉,喝起猪肝汤,嚼起糯米肥肠,觉得自己就是神仙了。

一场大雪降临,庄稼人就待在家里,忙着打米糖。米糖的原料是炒米和糖稀,炒米是用晒干的米粃,放在用烈火烧得滚烫的铁锅里爆炒。糖稀是用糯米、麦芽和山芋熬制而成。将糖稀与炒米按比例混合,放在锅里趁热拌匀,盛进一个木框模具里,用菜刀压实压平,倒扣在案板上切成条,再"嚓嚓嚓"地将条切成薄片。有人在糖稀中添加炒熟的花生米、芝麻,就成了花生糖、芝麻糖。堆成小山的方糖片装进瓷钵里,封严盖口,留作正月里招待客人,或作为亲戚拜年的回礼。

需要办年货了,天刚亮,庄稼人就忙着去集上办年货。家里的柴草烧不完,挑一担去集上卖了,顺便换一些烟花、鞭炮、年画和祭祀的裱纸、香火。赶集回来,就忙着捞塘。春季里放养在池塘里的鱼苗,现在长成两斤多重,可以作为节日里的一道美味。网很大,有三四十米长,从池塘的一端撒下去。几个壮劳力,背着网绳,沿着池塘两侧,边走边拽。水深鱼肥,通常一网下去,就能捕上两百来斤。活蹦乱跳的鱼儿,按个头大小排列在岸上。庄子里德望最高的老大爷,用稻草掐成长短不一的阄儿。抓阄的人,按每户人口数和分摊的鲜鱼条数,依次拣鱼。不用称重,也从不多拣,称秆都在庄稼人的心里呢。

不知谁起了个头,村口草垛下传来齐刷刷的儿歌:"二十三,年糕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肥肉;二十七,杀灶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乡村年画,在这稚嫩的童谣里充满了年味。

走进冬天的村庄,犹如走进巨幅年画,那静谧、祥和、温馨的气息,如春风扑面,熏在我们的脸上,氤氲在我们的心里,暖融融的。

我家的年画

文/张黎

今年过年回家,家里的墙壁上新贴了一张一米五长的年画,这是父亲今年买的唯一的年画——习主席个人年画。这张年画在狭小又昏暗的窑洞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在父亲眼里,这样的布局非常合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对习主席的敬畏爱戴之情。

我们村位于韩城北边的山区里,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这里的人们常年居住于窑洞。去年的一天,大家赖以生存的窑洞因山体移位,都不同程度地裂了缝。之后我们村被列为贫困搬迁村。2018年初,我们村里有几户人家拿到了安置房的钥匙,父亲就是其中一人,虽然只有八十平米,但父亲却是打心眼里高兴。记得那天他特意把全家人叫回去,宣布了这个喜讯。

春节前夕,年迈的奶奶不小心摔倒了,出现轻微脑梗,救治于市人民医院。我去看奶奶那天,她的身体动不了,话也已经说不清楚了。一向好强的奶奶不愿拖累孩子们,看到她为钱发愁,不愿在医院多待,让人一阵心酸。当医生告诉她医院的花费可以通过扶贫医疗报销时,她才勉强同意再针灸治疗几天。医药费总共花了两万多,国家就给报销了一万多。这不仅减轻了家里的经济负担,而且能够腾出人力更好地照顾奶奶的饮食起居。

我深知父亲是打心眼里感谢党和国家给予自己的帮助,现在的我也通过国家的扶贫专岗找到了一份属于自己的工作,目前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干得很踏实。现在我们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估计明年我们就可以住上自己的新房了。我相信在全家的共同努力下,我们的生活也将一天胜过一天。

年画的秘密

文/葛小明

岁末的时候,回到老家,挑好日子,总会去一次童年的集市,这里大概是农村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了。集市上陈列的各种东西,超市里都有,但父亲总是谨慎地路过每一个摊位,从集市的外头,到热闹的里头。一年的所有时间里,也只有这几天父亲不吝啬,吃的、喝的、孙儿玩的,该置办的都置办齐了。年画,也是在这个时候进入父亲的袋子的。父亲的袋子,除了芹菜高高地冒出头来,就是年画了。父亲总是在最后买年画,因为买早了容易被人群挤坏。轻轻卷上两张,用一根细线系好,小心地保护着,人群中,缓缓的钻了出来。

每年的年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早期的杨柳青版画,灶王爷,财神爷,后来的明星海报,风景人物花鸟,几乎都是这些。对于父亲来说,不变的是那张胖娃娃。在中国,多子多福从来都是父辈的愿望,而这种愿望最直接的载体就是年画了。往往是两张,每张上两个娃娃,一模一样,白白的,胖胖的,一脸的微笑。整个集市,也因为这些胖娃娃而充满生机,那笑从纸上洋溢到人们脸上。这种感觉从父亲的大金鹿到现在的大阳摩托,一路弥漫到村子的瓦房里,挥之不去。

回到家里,找个干净的角落放好,父亲就出去宰猪了。这一去不出意外就是大半天,回来后父亲简单吃点东西,就开始安排明天的活动,"你娘不方便,你贴春联,你哥哥不在家……"他总是不会说出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他的一生比任何人都忙。通常,年三十这天,父亲会早早起来,用白面熬点浆糊,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母亲心疼白面,少了,不够用。快熬完的时候,母亲就过来喊我了。"快点起,你爹熬好浆糊了".

这个早上,通常是顾不得吃饭的,虽然母亲能简单做一些。而父亲的一生大概也是这样,匆匆忙忙,没吃过多少顿热饭。按照父亲的吩咐,我总会先去三叔家给他们贴上春联。他们一家外出打工多年,房子空置了,冷清的很,只有年三十这天才能沾点喜气。父亲说,屋里也要扫一扫,尤其床头的位置,不然"胖娃娃"贴不住,你三叔想生儿子想了一辈子……

我们家的春联,以前都是哥哥贴,后来我长大了就是我。只是那张胖娃娃,从来不让我们动手。父亲总会在我贴好春联后,贴那张胖娃娃,这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也不用做,就在一旁静静看着父亲。他跨上小凳子的动作,一年比一年缓慢,扬起的右手也越来越发颤,但是他从来不让我们帮忙,即使他有两个儿子。我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清他满头的白发,六十一年了,他的头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白的,我无从得知。我也从来不相信,一夜之间能让人头发全白,但是我知道,父亲的头发肯定是在夜里偷偷变白的。我的认知里,父亲没有夜晚。别人晚上都在睡觉,父亲的夜晚都是忙碌,睡的比我晚,起的比我早,好像他从来没有睡过觉。我也怕父亲睡觉,因为我担心他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我的这种担心,并不是从课本中或者别人笔下获得的,而是我生命里最直接的感受,它是真实而让人深深恐惧的。

过了几分钟,父亲才确定好年画不歪,这期间他无数次地调整位置,右手按住,左手微微挪动;左手按住,右手微微挪动。头也跟着歪来歪去,小凳子在脚下晃个不停。我是不担心的,因为父亲做这件事有几十年了,就像我在父亲的摇晃中长大。终于,他决定贴上了,确切地说,是钉上。我们家只有胖娃娃是不用浆糊的,用那种自制的图钉,一块小小的方形纸板加一枚小小的钉子。父亲一手按住胖娃娃和"图钉",一手敲打着小锤子,很轻,哒哒哒,哒哒哒,就像草原上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马儿,一步,两步,三步,终于跑了起来。订完四角,父亲下来,抬起头看看,走到远处,再望望,嗯,其实我们的日子没歪。

直到多少年后,我在哥哥家过年,看到哥哥也在贴一样的胖娃娃,我才明白,那张年画,那上面的两个胖娃娃,就是我们哥俩。母亲生病后,父亲独自把我们养大。

年画

文/秦延安

年的喜庆不仅隐藏在古老的习俗上,还彰显在那些红红绿绿的年画中。作为年画的故乡,开封朱仙镇,每年都有许多游客慕名而来。大家到此不仅是为沾沾年气,更是为了窥探那些为民众带来福祉的年画制作过程。

年画是世界上最大众的画种,被誉为"古老的东方之花".每逢春节,人们总要买些鲜艳悦目的年画,贴在门上或布置室内,以增添节日的气氛。五谷丰登、家和兴旺、避邪驱灾等朴实愿望,都从一张张年画中表现出来。刚到开封,我便被城门两边新贴的巨大门神震慑住了。四五米高的秦琼尉迟恭,手持兵器,怒目圆睁,很是威武。四个城门边上,都贴有不同的年画。如一张名片,向外来的人推介着开封年画。由于传统的木版年画不能做太大,所以城门上的门神,是在保留木版年画的姿态基础上,用现代工艺生产出来的。

开封年画,又以朱仙镇最为出名。大巴向城外二十里处的朱仙镇奔去,年的气息便迎面扑来。作为中国木版年画的鼻祖,朱仙镇木版年画源于唐、兴于宋、鼎盛于明清,作坊一度达300家,行销全国,至今已有1200多年历史。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走进了木版年画一条街,灰瓦红柱的仿古建筑,犹如年画一样,很有年代感。平日冷清静寂的街道,因为临近春节一下子热闹起来。透过那一扇扇洞开的门窗,只见一幅幅大小不一、形式各异的年画在探头探脑。一旁的作坊里,师傅们正在埋头刻版、套色、晾制等,一片忙碌。我们走进店里,细细观赏那些年画。朱仙镇的木版年画很有特色:一是构图饱满、左右对称;二是形象夸张、头大身小;三是线条粗犷、粗细相间;四是色彩艳丽、对比强烈;五是门神居多、严肃端庄。我仔细端详一幅秦琼的年画,一个人头就占据了画面的三分之一,人物夸张却又舒服,色彩艳丽而欢快,线条粗犷而豪放,正是这种浓郁的乡土气息和独特的地方色彩,才使得朱仙镇年画备受欢迎。历史上,朱仙镇年画曾以品种多、规模大、销售范围广而闻名天下,为了满足需求,手工艺人多使用木版套印的方法来提高效率。

看似一幅简单的木版年画,制作过程却极为复杂,仅工序就达32道。鼎盛时期的朱仙镇年画,分工细致,每道工序几乎都是由专人来完成的。其中最精细的就是刻板。只见工人运笔屏气,一下一下,细若发丝的胡子便跃然而出。据介绍,如果版刻不够细致,人物就不会形象传神,要想学会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除了刻版之外,印刷过程也极复杂。先印黑坯,晾干,再用色版套色,晾干,再套色……除去黑坯,有几种颜色要套几次版,刘海、马上鞭、拿罗四虎、鱼鳞甲……红红绿绿的年画就成了。这其中,师傅们的手艺很重要,色要套准、抹匀,全靠手摸。先把版定稳,用竹夹固定裁好的宣纸,用草刷沾上颜色,在砧子上蹭几下,颜色蹭匀了再刷到版上,然后把宣纸铺上去,扫几下,匀了,揭过,再印下一张。这个过程要心手相一,一手拿纸,一手使刷,劲道使匀,否则就拓坏了。没有两三年功夫,根本是印不成的,足可见学问之深。

除技艺之外,朱仙镇木版年画的浓重色彩也让人特别喜欢。在中国传统画作中,人们多把老虎画成黄老虎或红老虎,而朱仙镇的年画是黑老虎。有些地方的年画用腮红来粉饰人物表情,而朱仙镇的年画从不打红脸蛋,纯朴自然而和谐。在用色方面,朱仙镇年画非常注重中国人传统欣赏习惯,多用青、黄、红三原色,用色总数可达10种。

一雕一刻,形象毕现;一抹一刷,色彩鲜艳。每一张年画都有着自己特殊的寓意和故事,每一张年画都装着人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强烈愿望和憧憬。虽然它已演化成一种若有若无若即若离的形象和图案,但在朱仙镇,在中国民间,仍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父亲为我画年画

文/谢汝平

小时候家里比较穷,过年时只简简单单地买点必需的东西,不像现在这样丰富多彩,吃的穿的玩的可以买很多。

有一年春节临近时,邻居家买了一张年画,那是一个胖娃娃骑着一只昂首的大公鸡。那公鸡威武勇猛、色彩缤纷艳丽,我一见就非常喜欢,觉得家里要是贴了这画,破旧斑驳的墙壁也会变得光鲜起来,心里非常渴望也拥有这样一张年画。回到家,我跟父亲要求去买一张年画,父亲非常为难,一直到晚上,父亲才郑重地跟我说,家里实在没有闲钱去买一张既不能吃、也不能穿的年画。看得出来当时他心里很不好受,脸上满是歉疚的神色。后来父亲找了一张大白纸和毛笔,在煤油灯下,非常认真地画了一只昂首挺胸的公鸡。父亲对我说,咱们就贴这个吧,这个不用花钱。说真的,我以前从不知道父亲会画画,感觉画得还挺像的,但当时不懂事的我还嘀嘀咕咕地嫌黑白的不好看。父亲听后对我说,明年你就要上学了,到时只要成绩好,学校就会奖励一张漂亮的奖状,那上面有南京长江大桥,可比公鸡好看多了。我听了父亲的话,无奈地把他画的公鸡贴到墙上,同时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得张奖状回来贴在家里。

第二年秋天我上学后,虽然年龄还小,也很贪玩,但为了过年时能够贴上一张不花钱的画,我学习非常努力。终于在期末时,被评上三好学生,得到了一张印有南京长江大桥的奖状。父亲看到我拿回去的奖状,非常高兴地把它贴在墙上,说真的,当时感觉屋里焕然一新,到处亮堂堂的。有客人到家里来,父亲总是指着奖状告诉人家,这是学校奖给我的,我是三好生呢。

由于从小就养成了勤奋学习的好习惯,后来成绩一直不错,每学期我都会得到奖状回来,父亲总是把它们贴起来。到我初中毕业时,家里一面墙上贴的都是。后来经济状况好转,买年画已不再是难事,但父亲说,我们不用买,我们有奖状呢,这比什么年画都好看,我知道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荣耀。

前些时候回老家看望父亲,他正从箱子里把我当年的奖状拿到太阳底下晒,原来家里翻盖房子的时候,奖状都被他小心地揭下来收藏好。厚厚的一摞奖状下面,是父亲当年画的那张公鸡,原来他也保留着。我拿过来细细端详,这才发现笔力遒健、线条硬朗、用墨浓淡适宜,当真是一幅功力深厚的好画。

且把乡愁寓年画

文/张涌

今年过年,和往年一样,我并没有多少异样的兴奋。儿时的过年是过节,而今的过年就是放几天假。不经意间,许多过年的乐子渐行渐远渐无痕:迎着飘舞的雪花打雪仗、缩着脖子抄着袖子把冰块踩得咔嚓着响、在能放下两张桌子的黄葛树洞下捉迷藏……当然,随之消失的还有对联、年画和刨猪汤。于是感叹着众人的感叹:年味越来越淡。

是啊,诱人的、寄寓着浓浓乡愁的年味该要多少东西才能调配出来:鞭炮、佳肴、美酒、习俗、亲情、企盼、祝福、春联、年画。这里边,年画所起的作用可多了: 讲故事、传风俗、驱邪纳福……更重要的是,它能渲染出大红大绿的喜庆色。

早些年,春节没到,年画便开始扮演春的使者角色。书店、百货铺、街头巷尾的路摊上都有年画,几毛钱一张,花鸟山水、神话传说、历史故事、民风民俗、武将文臣,旧题材新内容的,都有。不论城里乡下,家家都会买上几张,贴在大门上、堂屋里,与春联相"唱和",物质贫乏的春节便平添一股喜气和满足。虽然,这种机器批量印制的画片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年画。

真正的年画应该是习俗、审美、祈愿和技术的积淀,每一张都有手工的肌理和老传统的质感。这样的年画,最知名的当数天津杨柳青年画、山东潍坊年画、苏州桃花坞年画和四川绵竹年画,有四大年画之谓。半印半绘的杨柳青年画有类于工笔重彩画,高古俊逸。多用原色的潍坊年画线条粗放,造型简括,色彩强烈。桃花坞木版年画濡染着江南的杏花春雨,秀雅细巧。绵竹年画充溢着唐意宋韵,明快艳丽而又质朴浓郁。它们在大江南北、在天府之国各自演绎着别样的精彩,把乡愁渲染得浓稠醇厚。

年画是中华文化的基因。在重庆,浓缩、传承这个文化基因的,是在四大年画之外风姿卓立的梁平木版年画。早在明朝年间,梁平锦屏镇的年画便驰名四方。500余年来,梁平年画从明朝走向民国,从梁平走向大四川、走向全国,所到之处,吉祥如意。在众多的作坊里,锦屏的徐梦堂、徐云山兄弟创业的"德和泰"画坊堪称翘楚。民国初年,"德和泰"与着名的"信立号"、"正兴号"、"桓太正"作坊的年画一道远销省内外,把梁平的祝福送到万户千家。

今天的梁平,古风宛然。梁平竹帘、癞子锣鼓、抬儿调、梁山灯戏等国家级非遗与梁平年画一道,连接起时空隧道,痴情而执着地守护着我们的故园、我们的家山,窖藏着我们的乡愁。而守护梁平年画的,是一个叫徐家辉的有几分腼腆的农民。

迎着冬日的风,我和几个固执于传统的人,从喧嚣的主城驱车来到梁平,与这个来自屏锦镇的守护者约会。40来岁的徐家辉伸过来的是一双厚实的手,他的眼里写满朴拙,有一股读书人的儒雅。

徐家辉是徐梦堂的曾孙、"德和泰"的第三代传人,也是国家级非遗梁平木版年画第六代传承人。他厚积三代家传,所制作的木版年画以墨线为骨,线条缜密繁复,构图饱满,粗犷浑厚,凝重朴拙,表现细腻。徐家辉是全能传承人,整个流程,从浆纸、制版、制色、印刷几道重要的工序他都较为精通,能独立完成年画的整个制作。在一个人的大千世界里,梁平年画那种芬芳的乡土气息和醉人田园风味被他演绎得似风行水上,自然天成。

梁平文保中心有现存的材料工具,他熟练地找出一块刻就的版子,梨花木的。纸是当地特产的二元纸,类似于半生半熟的宣纸。同行中,身兼书法家和画家的熊少华先生见纸手痒,于是要来笔墨。须臾之间,几杆清竹跃然纸上,临虚御风,活色生辉。我也按捺不住,添了几笔石头,算是一次与名家的合作。那一边,徐家辉已经印出了十余张墨稿。

辞别梁平,携一卷散发着油墨香的年画驱车回城。移步换景,看漠漠田畴、郁郁浅丘刷刷后移,忽生"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之慨。不知何时,我的灵魂被放逐在茫无际涯的城市,远离田园,没了家园,空寂无依。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这首来自先秦的歌谣,"于我心有戚戚焉".然而红尘羁縻,俗物萦身。田园何邈邈,我心何茕茕。田园不可及,乡愁缱绻中。

所幸,我飘荡的灵魂尚能"心游万仞";我还能带着印有门神和故事的梁平年画,和乡愁一起流浪。

儿时年画

文/贾子安

一进腊月,年的气氛就浓烈起来了。

吃过糯软甜香的腊八粥后,妈就牵着我们的手奔走于附近的几个供销社店铺,扯上几尺好看的花布,请村里的裁缝给我们做上一件新衣。

接下来,妈要剪窗花,还要准备一家人过年的食物,爸要负责买红纸和写对联。而买年画则交由姐姐负责。那一年,姐姐要在家温习功课,我便毛遂自荐主动承担了买年画的任务。爸妈相视一笑,塞给我两块钱,我便和小伙伴一起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虽然是最严寒的季节,蓝天是那样明媚高远,风中挟裹着隐隐的寒意,但我们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欢愉。我们嬉戏、奔跑、打闹,像出笼的小鸟。

很快,供销社到了。进得门里,我们便四散开去,寻找各自要买的东西。我站到了摆放年画的地方。年画很多,令人目不暇接。有嫦娥奔月、鲤鱼跳龙门之类的神话故事,有面相或严肃或威猛、提棒背剑的神话人物,也有花鸟虫鱼、梅兰竹菊,还有寻常百姓的烟火生活,瞧,这一个肥嘟嘟的胖娃娃多可爱啊。

我仔细地一一看过,当看到两幅年画时,目光便粘在那里,像蝴蝶打湿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一幅是原野雪景: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粉雕玉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有些地方在白雪的覆盖下,隐隐露出褐色的石头和枯草的断茎,整个画面雄浑壮美。还有一幅是喜鹊登梅:冰天雪地中,一树红梅傲然开放,点点红花给整个画面增添了无限的暖意和诗意,最妙的是梅树枯瘦的枝上还站着一只喜鹊,嘴巴半张。整幅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乎能闻得到梅花吐出的幽幽芳香,能听到喜鹊动人的歌声。

我出神地盯着这两幅年画,不知为什么,一颗兴奋躁动的心竟渐渐沉静,沉静。耳畔是一片喧嚣,我却充耳不闻;身旁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我却视而不见。我被人流挤过来,挤过去,但目光仍粘在这两幅年画上,它们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着我。

等买东西的人渐渐少了,售货员问我:"小姑娘,你想买哪幅?"我才清醒过来,赶紧掏钱买下了这两幅年画。回到家里,爸爸展开一看,笑着对我说:"买年画要买那些红色调的,这样看着喜庆,白色给人以冷冷的感觉。"我红着脸辩道:"我就是感觉它们特别美,美得令我心动。"

爸爸爱怜地看我一眼,便和妈把这两幅画贴到了墙上。洁白的墙壁,素雅的年画,浑然一体,没有色彩对比,确实不好看。但是当我注目这两幅年画的时候,就是莫名地喜欢,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就这样,这两幅年画一直贴在我家墙上,直到下一个年来临前才被取下。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年画也渐渐被各种装饰画和十字绣所取代,而当年那个站在年画前痴痴张望的小姑娘也步入中年。隔着几十年光阴的冷暖,回望,顿觉时光荏苒,可儿时年画的画面仍历历在目,那样温馨,那样美好。

鲜明生动的中国年画

文/俞益萍

年画是中国古老的民间艺术,反映了中国人朴素的信仰,寄托着他们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年画和春联一样都起源于"门神画".门神画是从唐代开始的,说的是唐太宗常常做恶梦,老听见鬼叫,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他的两员大将一个叫秦叔宝,一个叫尉迟敬德,主动提出在皇帝床头为他站岗,整夜守护。

很快,唐太宗的病好了,他觉得不能再让两员大将为他劳累,就命他们回家并命画师画了两员大将的样子贴在门上。奇怪的是,从此便高枕无忧了。

这个做法传到民间,百姓纷纷仿效,他们把门神画在纸上,这就成了门神画。

门神画到了宋代有了更大的变化,渐渐演变成年画。我曾亲眼目睹过中国最早的年画,那是南宋的木刻,画的是王昭君、赵飞燕、班姬和绿珠四位古代美人。

虽然保存近千年了,但那五彩的画面,动人的神态,使我至今犹难忘怀。

中国民间流传最广的年画叫《老鼠娶亲》。描绘了老鼠迎娶新娘的场面,老鼠新娘坐在花轿里,两边的老鼠有吹喇叭的、放鞭炮的、跳的、笑的、叫的,实在好玩。

到了民国初年,上海画家将年画和月历结合起来,创造出年画的新形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出现了挂历,把年画、月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很长时间风靡各地。

奇怪的是,近两年,不知什么原因,挂历又少见了,真不知又会有什么新的花样来替代它们。

古代的印刷不发达,唐代只有在木头上刻的门神,而且内容单调。

随着印刷术的兴起,年画的内容已不仅限于门神了,变得丰富多彩。

中国最早的年画有三个重要产地:苏州桃花坞、天津杨柳青和山东潍坊,这三地形成了中国年画的三大流派,各具特色。

后来,又出现数十处年画的创作基地,如云南的大理、山西的临汾、四川的绵竹、广东的佛山等等,它们的年画中有《福禄寿三星图》、《天官赐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迎春接福》等等,色彩明快,构图生动,真是人见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