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散文
灯笼散文(精选20篇)
热闹的元宵节
文/张小艳
小时候,每年的正月初二到元宵节我都是在姥姥家度过的。那些年,村里热热闹闹的元宵节活动,让我饱尝了快乐的滋味。
灯笼是元宵节的重要观赏物。元宵节前几天,村里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会高高挂起两个大灯笼,各个大街小巷也挂两排长长的灯笼。灯笼的形状千姿百态,有按照属相和其他动物制作的龙、兔、狮子、老虎灯笼等;有模仿水果、蔬菜、花卉形状设计的西瓜、桃、辣椒、白菜、绣球灯笼等;有根据几何图形做成的圆形、扇形、八角形灯笼等。元宵节前后几天的晚上,村里的每条街上都热闹非凡。每条街道上的灯笼在灯光的衬托下都发出色彩斑斓的光芒,把整个村庄装扮得如美丽的宫殿。男女老少都兴高采烈地观赏街上的灯笼,整个村庄呈现出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
每到元宵节前一天,姥姥都要做好多种纸花,蒸十几个花馍,炸一大盘元宵,用来当供品,祈祷全家老小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纸花是模仿牡丹、玫瑰、绣球等花的形状用五色皱纹纸加工出来的。姥姥特别心灵手巧,做出的纸花看上去活灵活现,和真花一样逼真。
做花馍时,姥姥先用适量碱面把发酵好的面团揉好,然后把面团分成几等份,搓成长短均匀的长条状,再把这些长面条来回盘、折、挤、捏,做成一个个独具特色的花馍,最后在每个花馍的花瓣里嵌上大红枣。待开锅后,把做好的花馍轻轻摆到笼屉里,用旺火蒸半小时,一个个造型奇特的花馍就蒸好了。
炸元宵时,姥姥先往锅里倒入少量油,等油六七成热时,她把元宵往冷水里泡一下即刻捞出后放入油锅。随着油锅里“嗤嗤”作响的声音,元宵开始膨胀起来,这时姥姥会拿铲子将元宵轻轻地翻滚几次,等元宵的每个位置都变成金黄色时就可以出锅装盘了。
元宵节清晨,村里各个摊场里挤满了上供品的人们。姥姥供奉的纸花、莲花馍、炸元宵美观大方,姥姥的手艺让人赞不绝口。那时的姥姥,总会乐得合不拢嘴。
每到元宵节上午九点钟,村里闹红火的活动就会准时开演。姥爷是元宵节活动的领头人,每年都会在头上箍个粉色头巾,在队伍最前头吹哨子、喊口令,意气风发地指挥大家往前走;姥姥喜欢敲大鼓,她总是在队伍中兴致勃勃地舞着鼓锤,那精神头看起来比年轻人更胜一筹;二姨和三姨同村里其他女人一起画上漂亮的彩妆,穿上艳丽的服装,随音乐声翩翩起舞;大舅和二舅的拿手戏是踩高跷,他们的队伍穿着八仙或其他各路神仙的服装,给大家表演风趣幽默的节目;我和表弟表妹同村里其他孩子们,头戴大头娃娃皮套,眉开眼笑地扭着欢快的秧歌,把人们逗得捧腹大笑;队伍的后面还有二鬼摔跤、背铁棍、坐花轿等好几样节目,每一样都乐趣无穷。
每次想起二十多前那热热闹闹的元宵节,我心里就暖暖的。
鸡年灯笼拾趣
文/CAIZHENGLONG
冬阳熠熠的街道上,有时尚男女徜徉的倩影。到处悬挂着节日的灯笼,并有元宵夜熙熙攘攘的灯展,华灯为何岁岁如此诱人?想来窃以为那里有一种共同的美丽的秩序。那就是人们都希望拥有一种祥和的灯光,去拓展我们无边无际的快乐和想象,这种光芒,会让人们在赏思中杂念渐遁,清风徐来。故而,观灯对任何人都会充满兴致。那五光十色千姿百态的灯火溢出一派温馨,叫所有尘封的心灵翅膀,在这里找到驾驭自我搏击天宇的气息。观赏灯笼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中背负的那些故事,就会嗅到了曾经的生活中遥远的暗香。所以人们站在灯笼面前的一霎,必定会获得更多的鼓舞感召和温慰。
灯笼都有自身的荣耀,却不需要用现代的价值观加以认定。灯笼的光芒虚无飘渺,却使人生借以走进无与伦比的浪漫和欣喜。
在鸡年,人们顶顶喜欢的是被一只灯笼点亮了的鸡的形象和神韵。我们的生命每隔12年才能为此感动一次。我们是如此之近的靠近这个象征性的“闻鸡起舞”的生命模式,且相依相偎整整一年之后,才弃它离去,并用那么漫长的一段时光作为重逢的代价。
灯笼还可以寄情和拓展人们的智趣和想象,因而便演化出“灯谜”来。中国历史上有卷帙浩繁的关于灯笼与灯谜的记载。最具典型的要数隋唐时期天子脚下长安京城的《闹花灯》记述。在京城长安元宵夜挂满灯笼,并有官府和民间自发推出的灯谜。其中引为历史佳话的是“瓦岗寨”英雄趁元宵佳节混入长安街。当时巡夜的隋朝第二条好汉宇文成都没有发现瓦岗寨兵将,却发现一条天下“奇谜”高挑店门。那是一个商号推出的灯谜,却是个无字灯谜,只见一盏四方灯笼,没有文字谜面,仅有四面糊着白纸,而上下两面敞开并不封口。端坐在店里的掌柜笑眯眯口述:“打一句孔子语。” 其时,被天子派出巡夜的宇文成都沿途也在看热闹,可他虽饱读圣书,却弄不清这个灯谜。而瓦岗寨的军师徐茂公与诸英雄要趁元宵夜大闹京城,路经此地看到这个无字灯谜,颇感兴趣。当他们得知猜中灯谜还有两包“汤圆”作为奖赏时,徐茂公笑了笑说“不难”。见他伸手就把这个灯笼撕破了,然后扬长而去,众英雄诧异。可他走不多远又返转回来,他对掌柜笑着说:“对不对?”随手又把灯笼还没有撕破的一面白纸最后撕破。掌柜哈哈大笑:“孔子曰:三思而后行,再思可矣。”这个故事为历代所传诵,可见“瓦岗寨”并非草莽英雄。而古代社会对经济与文化的繁荣并重亦可见一斑。
台湾作家刘墉在《点一盏心灯》中说:灯愈亮,影子愈显。他主张点一盏心灯更好。
细忖,每个人都是一盏灯笼。一个人的品德之高,待人之诚,诲人之虔,恰恰都是光可鉴人。每一个平凡淳朴的人都有自己善良的光芒。这种和谐的光芒就是我们的亲情、友情、爱情吧。社会充满了这种光芒,人生才能拥有更多的慰藉,我们的生活中才能拥有春曰的鸟啭,夏曰的虫鸣,金秋的吟唱。
我们何不为自己的这一份心灵之荣光感动。
红红的灯笼
文/舒添宇
同事们闲谈中无意间聊起了昔日过年玩的东西,比起现在,那时实在寒碜,普通家庭竟连一副纸牌也没有,小伙伴们经常凑到家境好的邻居家里蹭纸牌玩。父母给的压岁钱少得可怜,舍不得买“二踢脚”“窜地鼠”,最经济最普遍的玩物当属红灯笼。
我们玩的灯笼是手工制作的,再忙大人们也要抽出时间给子女们做个灯笼。做的很精心,竹篾是从竹林里现砍的青竹劈成,翠翠的竹叶,散发着特有的竹香。用镰刀破开,粗细厚薄削均匀,然后按大小比例确定经纬骨架的尺寸。最简单的是长方体,造型简单,用料少。绑好骨架,再用白光纸糊好底子,然后剪些花草虫鱼的窗花,贴在东南西北四个面上,每个面的颜色都有区分,一般是红橙黄绿四样颜色。有的图俭省,就在上面画出简单的花鸟画,梅兰菊竹等。白底子上装饰了这些物事,一下子少了呆板,多了艺术味。装饰较多的图案要数十二生肖,遇到农历鼠年,灯笼上少不了鼠的光辉形象,各种各样,写意的,卡通的,精灵古怪的,憨态十足的,喜气洋洋的,不一而足。那时农村居住条件差,墙上地面有鼠的巢穴,人鼠共处,人在明处,鼠行暗处,明争暗斗,旷日持久。尽管人对鼠恨意绵绵无绝期,过大年却不会对鼠出狠招。据说腊月二十四老鼠嫁女,禁止推磨拉碾,以免坏了老鼠好事,引起更严重的鼠害。人们从心底里佩服老鼠的聪明机智,鼠之天敌猫没能赶上十二生肖大会,老鼠却做到了,小小老鼠定有“过猫之处”。猴年到了,灯笼上,年画里,猴子的精怪机灵、搞笑夸张无处不见,“齐天大圣”孙悟空神通广大的形象伴随着几代小孩子度过了快乐祥和的新春佳节,对以猴子为原型塑造的孙悟空形象自然是喜欢到了骨髓里的。
大人们不是都会做灯笼,毕竟是个技术活,看似简单易行,真正做起来得花一番心思。形状太难看,做工太粗糙,灯笼花太差劲,孩子们提在手里,和别人的一比较就感到脸上没有光彩。实在将就不了就得花钱到街上买个现成的。卖灯笼的首先得是个懂得篾匠活的人,竹子在篾匠手里就跟面团在厨师手里一样,是耍魔术的道具,会变出无数的花样来。还得会点绘画、剪纸的功夫,造型别致,彩绘绚丽,不是艺术么?记得那个叫阿信的民间艺人,生的貌不惊人,五短身材,腿脚并不灵便,手指也不灵巧,但是做纸花、彩绘、剪灯笼花、扎灯笼可是当地一绝。正月耍灯会,摇旱船,舞狮子,那些五彩缤纷的花灯造型精巧,美轮美奂,特别是十二生肖造型的花灯,栩栩如生。还有鱼灯、宝莲花灯、蝴蝶灯,玲珑奇巧,美不胜收。置身花灯的海洋中,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艺术品出自阿信的手中,真是高手在民间,草根有奇人。腊月逢集,阿信用长竹竿密密匝匝挑着一串串漂亮的红灯笼,招惹着孩子们的艳羡目光,往往短时间内就被一抢而光。
我玩的灯笼,是父亲制作的。当乡村教师的他,位卑威望却不低,每到腊月,总是义务为乡亲写对联,坚持了多年,全村许多家庭贴的新春联差不多都是来自父亲的手笔。虽然劳累,父亲心里很乐意。作为一个识文断字的乡土秀才,这也算是弘扬传统文化传承文明的义举吧。做灯笼是满足孩子的心愿,写对联才是献给乡亲们的心意。我很佩服他能剪得一手好窗花,一张彩纸,在他手里,稍稍折叠,剪刀“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打开就有双喜字、花鸟虫鱼,喜气氤氲,年的味道一下子弥散开来。贴在灯笼的四面,每条棱柱上用彩纸隔色镶嵌,上下横框镶上细而短的流苏,灯笼底配上飘飘欲飞的炫彩纸流苏,就像精心打扮的新娘子,花团锦簇,美丽动人。没有电,用的是煤油灯照亮,遇到刮风就会被吹灭,需要重新取下来点亮再放进去。有时刚一点着,一阵风来又被刮灭。如此几次,折腾得人够烦,干脆等风住了再点亮。
吃过年饭,提上精巧漂亮的灯笼,呼朋引伴,排成长长的队形,招摇着,呼喊着,就像搞慰问演出,一家家院子玩遍,做游戏,放鞭炮,吃好吃的。在孩子心里,过年是多么隆重的日子,比起“六一”儿童节要好玩的多,什么也不愁,谁都是笑脸相迎。有时候,不小心把煤油灯或蜡烛弄倒引燃了灯笼,轻的烧出窟窿,严重的只剩下黑乎乎的骨架,委屈得大哭起来,眼泪婆娑的,大人并不责怪反而笑笑地安慰道:“莫哭莫哭!烧发烧发!”“烧发”是吉利的话,新春头讨的彩头。年节里说话有讲究,避免说一些字面上不好的词语,不能说破口话,心里是个疙瘩。鲁迅先生《阿长与山海经》里也有这样的记载,道理是一样的。破灯笼拿回家用浆糊补一补,照样提着满处跑。里面的小红蜡烛燃尽了,一个个也玩累了,各自回到自己的家。孩子们觉多守不了岁,一个个让母亲给洗脚抹澡后,才上床睡觉,等到第二天起来穿新衣服新鞋。
过大年图的是个好心情。小时候过年,条件差得没法说,一些草根工匠的传统手艺大放异彩,倾注了人们的创造力和智慧,扮演了文化传承中不可或缺的角色。物质匮乏丝毫影响不了人们的心情,好得就像精心装扮的红灯笼、红对联、窗花,烘托出淡泊的生活理想和平和惬意的意趣,以及对未来不乏浪漫的憧憬。目下的年节,物质不可谓不丰盈,心里却并不十分充实,反倒有些迷惘和空落。
哦,那一个个红彤彤的丝绒绸布灯笼又挂起来了,映红了未来的好日子。
儿时的年味
文/书海飘逸
快过年了,人们沉浸在迎接大年的喜庆里,现在的“年味”虽然没有过去那么浓,但接近年跟前,还是在各家各户里飘出那淡淡的年味了……
人们大包小包的采购着年货,忙碌的不可开交,嗅着这年味,让我的眼前浮现了儿时过年的情景,这情景是那样的逼真,也是那样的眷恋……
小时候真好啊,白雪笼罩的村庄,在腊月天里就已经有热腾腾的年味了。那时,我是个假小子一样的丫头。常常和小伙伴们东家窜、西家耍看热闹。杀猪的,宰羊的,还有满村庄飘散着粘豆包的香味,我们一群小孩,总是涎着口水围着灶台上冒着白气的一口大锅,贪婪的闻着酸菜炖肉的香味,那才叫个“馋”哦。
过年好不热闹,各家各户忙碌着大扫除,贴年画,用报纸糊墙。挨家看年画也是我最痴迷的。年画有白胖娃娃抱着大金鱼的,有四大美女年画的,也有各色不同风景的年画,还有开国元勋十大元帅年画;独占鳌头的就是十二属相其中过年“值班”的;堪称年画里的明星,各个神采奕奕。辞旧迎新之际,欢天喜地;粘窗花,贴对联,贴大大小小的“福”字。这些,要多喜庆有多喜庆。大门和小门上,秦叔宝,尉迟恭手持兵刃一左一右,好不威武;一切妖魔鬼怪,都将逃之夭夭。家家户户,里里外外收拾得焕然一新。我们这些小孩们东瞅瞅,西看看,真是眼花缭乱,高兴极了。
忙乎间,终于迎来了一串串震耳欲聋的爆竹声。那清脆的响声 ,绽放着过大年的喜悦。
大年三十那天早晨,我们穿着新衣裳,兜里塞满了糖块,手里拿着大红苹果;那个香,那个甜,是真令人陶醉。夜幕降临后,满村庄洋溢着喜庆的红光,吃完热腾腾的饺子,我和哥哥们都争着抢着给父母拜年:“过年好,过年好。”的祝福声满房间飘荡。父母笑得合不拢嘴,便会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崭新的压岁钱,一元,两元,或是三元,最多五元钱,感觉自己都发了大财,心里笑开了花。之后,我和哥哥们提着父亲为我们做的小红灯笼去找伙伴玩,以往不敢走的黑路,被手中的小红灯笼照着,无比明亮,再没一丝惊恐。看吧,一路上时不时红灯闪闪,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挑着小红灯笼出来玩了。小灯笼五花八门,特别好看。有的,是用秸秆扎的框架,再用大红纸糊上,中间点燃一支红色的小蜡烛;有的,是用铁丝做骨架,依旧用红纸糊好,小小的蜡烛插在里面的底座上,是那么美。最简单透明的是用罐头瓶子制作的“灯笼”,大人用麻绳或者铁丝系在瓶口,里面再放上小红蜡烛,非常精致,玲珑;一路大家哼着歌,提着小灯笼,到处跑,满村子都是孩子的笑声和喊声。
若是谁不小心,被地上的冰土堆绊了一跤,那可坏了,灯笼被甩出去好远,小蜡烛顷刻间会把漂亮的纸糊的灯笼点燃。那盏纸糊的小灯笼也就彻底被毁掉,孩子们就哭着跑回家。父母亲便很慈爱地为我们擦去小脸上的泪花,然后笑呵呵地再给我们重新糊一个小灯笼。我们就这样开心快乐地过着年。
那时候,心里装满了太多的甜蜜与快乐。在那个朴实无华的岁月里,馋年味,看年画,提着小红灯笼逛街,便成了我最开心的事。多年后,这些往事依旧会萦绕我的心头:温暖与快乐。
又要过年了,在这暖融融的回忆中,总感觉有股绵长的幸福在延伸。那股香味在大年里飘溢,似乎润透了我的心。
灯笼
文/李志芳
每当看到满大街的红灯笼,各式各样,花样繁多,让人眼花缭乱,就会想起小时候自制的过年灯笼。
印象最深的是我家门口的木头框做成的灯笼,有4根长木条,简单钉成长方体,上下加固,这样的简易灯笼就算完成了。这在当时还是村里的稀罕物,每到过年,哥哥拿出来擦抹一新,打上糨糊,糊上一层从商店买来的粉红纸,等干了之后,哥哥便在上面画上花鸟鱼虫,还有孙悟空呢!
三十晚上,我们在自制灯笼里点上红蜡烛,挂在大门口,邻居家的小孩儿仰头望着,眼中都露出羡慕的眼神,这样的灯笼,他们家都没有,我太自豪了!
蜡烛的灯光是跳跃的,在粉色的纸里面慢慢地燃烧,那纸上的画随着一跳一跳,好像活起来,风一吹,灯笼转动,孩子们跳着喊:“快看!还是转灯呢!真好看!”蜡烛熄灭,我们还要小心翼翼摘下来,生怕哪个淘气的孩子趁天黑给摘走了。
过了几年,这样的灯笼被淘汰了。那年,父亲从县城买来一对红灯笼,那可是吸引了全村很多人的眼球,里面点的也不是蜡烛,换成了红灯泡,既安全又明亮,挂在门楼上,甚是气派,整个小巷老远都看得见。邻居李叔看了,连声说好,白天还站在灯笼下细细端详。
那时候每年过了秋收,地里的活儿停了,人们便进入了一年最休闲的时光,第二年,李叔开始了自己的创作,从我家借走灯笼,按照结构,自己动手做起来。他用的是竹篾,一根根刮好,上下固定,再差老伴从集上买来红纱巾,老伴因为嫌贵,嘟哝了好几天。
要把红纱巾匀称地包在框架上可是个技术活,记得老两口拆了好几次呢,总算给包严实了!
这个灯笼终于在这一年的三十晚上挂在了邻居门口,李叔在门口转来转去,笑眯眯地欣赏自己的杰作,实际上,这对灯笼和我家门口的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首先竹条在红纱巾里并不听使唤,在往下压时,竟然想拧麻花,外面的纱巾缝的针脚也不精致,接口处看起来疙疙瘩瘩。两个灯笼也不对称,一个稍细,椭圆形,另一个稍粗,扁扁的。我跑到家里对娘说:“你看他家的灯笼,拧劲儿灯笼!”娘斥责:“别瞎说,那可是你李叔费了老大劲做成的,咱还做不成呢!”
是啊!这样的灯笼也是很多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不完美的灯笼,却给一家人带来了喜庆和欢乐,现在每当我想起那灯笼,真心为李叔一家人对生活的热爱所感动。那些贫穷的日子里,无论是哥哥的木头框灯笼还是邻家的拧劲儿灯笼,都在那个时代留给我们太多的温馨记忆,和对过年的美好憧憬。
美丽的邂逅
文/曹继铎
在这风和日丽的春天的一个周日,我只身漫步省城街头,心情顿觉格外轻快、舒畅。就在那条大街的拐弯处,突然听到一句耳熟的乡音传来:“刚出锅的牛肉烧麦,经济实惠,好吃不贵,信不信,由您品尝……”
我被这热情而朴实的话语所感染,也被这亲切的乡音所吸引,不由自主地信步前来,只见一个老年妇女正在娴熟地赶包烧麦,一个年轻妇女在摇动鼓风机,吹旺炉子的火苗,一个小伙子将刚出锅的烧麦卖给一个个顾客。卖主热情,顾客信任,买卖兴隆红火,于是,一锅又一锅的烧麦,便在这和谐而热烈的氛围中消失了。
我兀自站在那儿,久久不肯离去。我的目光,集中停留在那位老年妇女身上——因为不仅乡音耳熟,就是外貌也感到面熟。她开始不介意,后来似乎敏感地察觉到我对她的不同寻常的目光,竟也细心地审视起我的面容。豁然间,我依稀想起童年在故乡上小学时,我的邻居二大伯家那个大姐,跟眼前这位老者的模样颇为相似。只记得她十三岁上便只身投奔了南方谋生的舅舅,此后,我们五十多年中断联系,一切的一切,都茫然不知。我再一次细心端详着她,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了她右下巴颏处的那颗黑痣,啊,莫非她真的是当年的惠芬大姐……
想到这儿,我既激动惊喜,又疑惑纳闷,便禁不住贸然开口:“你是惠芬大姐吗?”她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惊诧中透着兴奋:“你是——二正弟吗?”
于是,五十多年前在故乡童年时一起玩耍嬉戏的两双小手,五十多年后在省城年过半百的两双大手,紧紧相握了……一时间,多少童年的往事,在我眼前浮现……
在那个瑞雪飘飞的春节,我同小伙伴们在一起,兴高采烈地跑到大街上,围在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跟前。我亲眼看着,他们那么美滋滋地吃起来,透露着一种特有的神气,边吃边喊,那种傲然自得的得意劲儿,真像活神仙似的,在向人们炫耀着什么。而一向好胜心、自尊心很强的我,虽然早已垂涎欲滴,跃跃欲试,但穷困的家境使我无力光顾,只好索性带着满腹的懊恼和沮丧,忿然甩手而去……可是,我没走多远,正是惠芬大姐风儿般急急地追上来,把她手中的那串糖葫芦,硬塞到我的手里……
很快到了春节,家家大门口两旁挂起了红灯笼,可我家门前却显得非常冷清,因为家境贫穷,也没那份心思,况且只有母亲一人忙里忙外操持过年,我们三个年幼的孩子,也帮不上手儿,操办灯笼的事儿,自然就更顾不上了。可我看到左邻右舍的灯笼,就心急火燎地难受至极,一种难以名状的沮丧袭上心头,巴不得盼着登时像天上仙女下凡似的,给弄来两个比谁家的都精美都漂亮的大红灯笼,挂在我家大门两旁,像鹤立鸡群一般那样光彩耀眼,引人注目,震得一村子的人们刮目相看。一扫眼前这般冷落萧条,代之而来的是比任何人家都红火热烈!为这事儿,我跟母亲呕了一顿气,引得母亲止不住伤心落泪,我只好忍气吞声,像哑巴吃黄连似的有苦往肚里咽,再也不敢吱声了。
在这当儿,正是惠芬大姐忙不迭地赶来了,就像雪中送炭似的,把自制的一对大红灯笼,送到了我家,又帮母亲挂在了大门口……当时,我们一家团团围着她,感激得难以自制,母亲呐呐地说:“你大姐太好了,事事处处惦记着咱们,往后你们长大了,可得好好儿照顾大姐……”
到了这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骄傲地站在自家门口,顿觉扬眉吐气!通红透亮的大红灯笼里面,跳动的火苗闪闪烁烁,把整个大门口辉映成一个奇幻斑斓的世界。熙熙攘攘的乡亲们,在街道瑰丽多彩的灯笼中穿行,路过我家门口,都要驻足停留,欣赏、品评一番,咂着嘴儿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一些灯迷们,往往走遍村里的大街小巷,再折返回到这儿,再度尽兴观赏、品评,最后异口同声地下了断语:“今年全村的灯笼,就数这对精彩了!真想不到,往年不挂灯笼的户,今年闹了个灯笼状元!”听着这些赞语,望着门前的这对大红灯笼,我的心里简直甜美透了,自然对大姐的感激溢满了心胸……
想着童年在故乡与大姐相处的件件往事,禁不住感慨万千——我再一次打量着她:那弯弯的眉毛下,那双流溢着友爱与亲善的深潭似的眸子,那瓜子形的面颊,那柔美修长的身段,那稳重而矜持的举止,一切的一切,似乎还像当年,所不同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子略显发胖……看着眼前的大姐,不禁从心底涌出一种莫名的凄凉和惋惜,暗暗祈祷:这么好的大姐,多愿让时光老人挽留住她的青春,让她永远不老……
当我问及她如何到省城开饭馆的,她习惯地用手梳理着飘在前额的头发,沉思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说:“是改革的春风,把我家变富了。你大姐这脾气秉性你知道,过穷日子走过来的,那种滋味忘不了。今天,看到别人还不富裕,心里总不踏实,愿意尽力帮人家一把……不瞒你说,这几年,大到北京奥运会、中国残疾人福利基金会、中国希望工程基金会,小到西安失去行走能力的李欢、轰动全国的好军嫂韩素云,还有咱们老家几户特困的乡亲们,我都伸出了援助之手……”
听着大姐的叙述,我的心像大海的波涛在翻腾,心中涌起一股股热浪,由衷的敬佩实在难以抑制。我倏然觉得,眼前的大姐像童年一样美,犹如故乡的“心里美”萝卜,从心里美到外面,又从外面美到心里。别看年逾花甲的人了,可那美好的心境,火热的心气,仍不减当年!
凝望着面前的大姐,我禁不住脱口而出:“大姐,五十多年前,您给了我那么多关怀,我一直想着报答您。在改革开放的今天,您又为我做出了榜样,我得铆足劲儿向您学习呢!”
这时,大姐的眼睛突然一亮,显得颇为动情,透露出无限感慨:“是啊,人这一生过得真快,一晃五十多年过去了,都变老了,可我这心气儿,并不觉得老……”
大姐要与我分手了,她像儿时一样深情地叮嘱我:“以后,别忘了大姐,抽空常来看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话!”说着,她径直向东方远去了。我眼望着她,渐渐地,与东方艳艳的阳光,融在了一块儿……
故乡的灯火
文/九满
小时候,村庄的黑夜是被煤油灯点燃的。
夜的帷幕才刚刚拉开,家家户户的灯光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钻石般闪烁了。那一窗窗灯光在硕大夜空的笼罩下,泛着清幽细微的光芒,透射着最为纯粹而原始的光泽,静静地散落在村庄之中。
我时常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夜路,磕磕绊绊地在无边的黑夜中穿行,大地已经沉睡,冷落的乡村小道寂静无声,我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和喘息声。害怕,对黑夜的害怕,让我时不时的往身后看,以为有人跟在身后。脑中还不断地恶补遇到恶人、恶狗,甚至恶鬼的各种情形,我该采取什么保护措施……
这时候,我往往疾走如飞,目光朝着前方茫然地搜索,直至一盏灯像萤火飞进心田,猛地点燃温暖全身的———种热爱与感激之情。于是,走夜路的担忧在灯火中悄然冰释,狂飙的心转瞬融化成一潭清清的水。
我渐行渐远,灯火依然穿透黑暗,默默为我送行,让我安慰,让我温暖。虽然灯光已经疏落散淡,却明灭变幻,风情万种,一直在鼓励着我,安慰着我,像谁抛来的多情媚眼,使我有了铭记它的冲动。
月亮是乡村最亮的一盏灯。月夜的村庄就像一个欢乐的剧场,而拉开剧场帷幕的则是那皎洁的月亮。每当明月升起,只要有人喊一声:“捉迷藏喽!”孩子们便会丢下饭碗,急急地跑出去,三五成群,奔草垛,躲树后,大呼小叫,不亦乐乎。大人们干脆不再点灯,他们或是拿出古旧的二胡在月下打发时光,或是聚在月下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吐着烟圈,聊得眉飞色舞,这一刻,应该是他们最休闲最温馨的时刻了。
我的父亲,一生都与农田为伴,他就象那风风火火的萤火,犁田、插秧、割稻,用辛勤的耕耘来充填孩子们那快速蠕动的胃;母亲则永不停息的寻寻觅觅,育子、洗衣、种菜。吃过晚饭,昏黄的灯影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或火炉边说说笑笑,共享家庭温馨时光。父亲或许会绘声绘色地讲起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向后人叙说一个大家庭绵延、发展和辉煌的历史;母亲呢?“割股奉亲”、“卧冰求鱼”之类的民间故事就是她最感兴趣的话题,一家人在贫困中享受着天伦之乐。夜半梦醒,一定有父母的身影在陪伴,柔和的灯影下,母亲摇着那辆破旧的纺车,吱吱呦呦地将寻常的日子抽成细细的丝线,结成梭形的果实;父亲或扎扫把或忙竹篾。他们用日渐消瘦的身子,铸就了孩子们向往飞翔天空的灵魂。
冰心先生的那盏“小桔灯”,实用又唯美,那朦胧的桔红的光映照着作家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我童年、少年的许多梦境。
除夕之夜,也有一盏盏朦胧的桔红的光在眼前摇曳,一群孩子打着灯笼,互相分享着年节的喜悦。我手提父亲扎制的竹篾灯笼,高兴地犹如一只小鸟,提着灯笼跳来蹦去,与小伙伴们在五彩缤纷中畅享快乐新年。煤油灯的火苗在灯笼里舞动,小灯笼在漆黑的夜晚格外耀眼,照亮属于我的世界,我的空间。父亲在一旁提醒我:“小心摔倒!”话音刚落,我脚下一滑一个前扒,灯笼出手,顿时油洒灯燃,父亲风驰电掣般飞到我身边,搂我进怀。我像受伤的小鹿依偎在父亲怀里,泪水涟涟。无意中,抬头看到父亲的脸,都心疼的不成样子,父爱布满了他那沧桑皱纹的脸。
上学以后,我就着那豆灯火复习功课。吟咏屈原的《离骚》,懵懂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里,沉醉于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透过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律》,企盼英国物理学家的《丁达尔现象》,发出“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旷世感言!静谧地灯火下,母亲微笑着陪在我的身边,眼里满是希望。她带着顶针或缝衣或做鞋,一针针、一线线,把对孩子们的关爱和温暖,全部纳进鞋底和夹袄里。她不时用针将灯芯挑上几挑,努力让火苗再旺一点,那灯火,便带着母爱,带着温暖,扑在我身上,让温柔和幸福之光在我心里滋长漫延……
乡村的那一盏盏灯火,虽不明亮却有着醉人的暖意。照亮了一个个窗口,照亮了一张张或温馨、或疲惫、或幸福的脸。大人们借着那灯火,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和聪明才智,愣是将艰难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年轻人借着那灯火的光芒,园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学梦,脱胎换骨地成了城里人。
那年月,我如此,我家如此,故乡所有的孩子、所有的家庭也几乎如此。
那年夏天,我圆了我的大学梦。
随后,我告别了亲人和朋友,也告别了故乡的灯火,走过村头,跨过那条伴我成长的藕池河,走入灯火通明的城市。城市处处充盈着忙碌和嘈杂,夜的灯光也显得凌乱和不安。于是,故乡静谧的夜和朦胧的灯火,便款款来到我的梦中,它们乖得像是刚找到母亲的孩子,在我怀里酣睡,我也为此酣睡,直到城市的黎明吵醒了我……
儿时的元宵节
文/陈栋林
小时候过元宵节,村里的活动没多少花样,不像现在这样——猜灯谜、踩高跷、扭秧歌、舞狮子、跑旱船——花样多得很。当年甚至根本没听说吃元宵这码事,更谈不上真的享用了。但是,并不是说儿时的元宵节过得不开心,恰恰相反,可以说别有韵味。
那时候家里很穷,以至于父母舍不得拿出或者根本没有钱给我买一只玻璃纸花灯。于是,父亲就亲自动手给我制作萝卜灯。从地窖里选一只粗壮的红萝卜,用小刀削平两头,在细的一头挖洞,除另一头留着厚厚的底子外,内里全部掏空,成为桶状;在一块小木板上钉一个小铁钉,让铁钉透过木板露出一截;再用细铁丝在木板上扎一个支架,并围着支架糊一层粉连纸;下一道工序,就是将大姐用红纸剪的喜鹊贴在外面,再在支架上固定一根细长的木棍;最后,将萝卜桶的底部插在透过小木板露出的钉子尖上,往萝卜桶里倒上煤油,放进用棉线搓成的灯芯,再点着,萝卜灯就制作完成了。
我拎着父亲制作的灯笼出去,胡同里已人影攒动,叫喊声、嬉闹声此起彼伏。小伙伴们大多拎着自制的“土灯笼”,有麦秸灯、面灯、竹笼灯,有用玻璃瓶制成的瓶子灯,还有跟我的差不多的萝卜灯,简直五花八门。也有许多孩子拎着买来的玻璃纸灯,看起来精致又漂亮。这让我们这些拎着“土灯笼”的孩子羡慕得不得了。
我说山子的玻璃纸灯真漂亮,他却赞叹我的萝卜灯更好玩。两人犹豫半天,终于都憋不住,不约而同地提出要交换。可是,在灯笼马上要出手的那一瞬间,我却赶紧把手缩了回来。最终,我没同意。冥冥中,一种对那萝卜灯异常珍爱的情愫揪住我的心,让我难以割舍;我觉得这萝卜灯才是自己的,还是自己的更好。
有的家伙专爱恶作剧,先是若无其事地走到别人跟前,突然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啊哟,快看你灯底下有个啥?”听者赶紧托起灯的底部看,没承想,灯火就把灯罩给燃着了。好端端的灯,瞬时化为灰烬。灯的主人傻了眼,撇撇嘴想哭又忍住,气呼呼地说一句“我叫我爹来揍你”,然后终于放开声哇哇大哭着往家跑去。
当然,从没见过有谁的父亲来揍哪一个小伙伴,倒是听有的父亲或母亲哄自己的孩子说:“烧了好,火苗那么旺,那是喜气冲天啊!”
有雪的元宵节是最美的。星星点点的灯火中,雪花纷纷扬扬。不一会儿,我们的衣服上,帽子上,就会堆满了雪,变成一个个小雪人。地上的雪辉映着灯光,四下里更加通亮。我们把灯笼放在一边,或者挂在树杈上,然后齐心协力堆雪人。忙活半天,浑身热气腾腾,一起挑着灯笼围着那雪人蹦着、跳着、叫着、笑着,仿佛我们的欢乐多得满世界都盛不下了。而那雪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好像童话里的仙者。
磨坊和碾棚是必去的地方。大人们很认真地告诉我们说,元宵夜举着灯笼去磨坊和碾棚里,会有好运气,能在里面找到神仙送来的金元宝。可是,金元宝从来没找到,倒是好几次不小心踩了牛粪。于是大人们又说:小孩儿正月十五晚上踩牛粪好,长命百岁长得壮——反正让他们一说,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
家乡有正月十五“叫媳妇”的风俗。所谓“叫媳妇”,就是如果哪家的小伙子定了亲,在儿媳正式过门儿之前,趁过节先请到家里来住几天。“叫媳妇”的由头是趁着元宵节来看灯、看热闹,实际是为了加深男女双方的感情。
那年,听说邻居大哥哥拴宝把未来的媳妇接来了,我们几个小伙伴就前去他家探看。可是,那姑娘太害羞,闻声早躲了起来,任凭我们在大门口探头探脑、咋咋呼呼,她就是不肯露面。过了好大一阵子,拴宝突然从屋里跳将出来,明明脸上泛着美滋滋的笑,却又故意使劲憋着,假装虎着脸说:“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回家看自个儿的媳妇去!”我们被赶了出来,却意犹未尽,又冲进他家院子。如此三番五次,拴宝不胜其扰,最终只好让那姑娘在堂屋门口闪了一下。虽然就那么倏忽一闪,我们却好像打了大胜仗,心满意足地、大呼小叫着散去了。
也有小伙伴好像动了心,回家后,吵吵嚷嚷追着母亲讨要媳妇。他的母亲则吟吟一笑,然后弯下腰柔柔地“呸”一声,说:“丢不丢啊,这么一丁点儿的小屁孩,还没长得跟人一样大,就迷上了媳妇!”
如今,我已经年过半百了,虽然现在的元宵节更加多姿多彩,但还是不知不觉地沉浸在对儿时元宵节点点滴滴的回味中。
故乡的灯火
文/九满
小时候,村庄的黑夜是被煤油灯点燃的。
夜的帷幕才刚刚拉开,家家户户的灯光便迫不及待地跳出来。那一窗窗灯光在硕大夜空的笼罩下,泛着清幽细微的光芒,透射着最为纯粹而原始的光泽,静静地散落在村庄之中。
我时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夜路,磕磕绊绊地在无边的黑夜中穿行,大地已经沉睡,冷落的乡村小道寂静无声,我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和喘息声。害怕,对黑夜的害怕,让我时不时地往身后看,以为有人跟在身后。脑中还不断地恶补遇到恶人、恶狗,甚至恶鬼的各种情形,我该采取何种保护措施……
这时候,我往往疾走如飞,目光朝着前方茫然地搜索,直至一盏灯像萤火虫飞进心田,猛地点燃黑暗的心,温暖全身。于是,走夜路的担忧在灯火中悄然冰释,狂飙的心转瞬融化成一潭清清的水。
我渐行渐远,灯火依然穿透黑暗,默默为我送行,让我安慰,让我温暖。虽然灯光已经疏落散淡,却明灭变幻,风情万种,一直在鼓励着我,安慰着我,像谁抛来的多情媚眼,使我有了铭记它的冲动。
月亮是乡村最亮的一盏灯。月夜的村庄就像一个欢乐的剧场,而拉开剧场帷幕的则是那皎洁的月亮。每当明月升起,只要有人喊一声:“捉迷藏喽!”孩子们便会丢下饭碗,急急地跑出去,三五成群,奔草垛,躲树后,大呼小叫,不亦乐乎。大人们干脆不再点灯,他们或是拿出古旧的二胡在月下打发时光,或是聚在月下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吐着烟圈,聊得眉飞色舞,这一刻,应该是他们最休闲最温馨的时刻了。
我的父亲,一生都与农田为伴,他就象那风风火火的萤火虫,犁田、插秧、割稻,用辛勤的耕耘来充填孩子们那快速蠕动的胃;母亲则永不停息的寻寻觅觅,育子、洗衣、种菜。吃过晚饭,昏黄的灯影里,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或火炉边说说笑笑,共享家庭温馨时光。父亲或许会绘声绘色地讲起他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向后人叙说一个大家庭绵延、发展和辉煌的历史;母亲呢?“割股奉亲”“卧冰求鲤”之类的民间故事就是她最感兴趣的话题,一家人说说笑笑,在贫困中享受着天伦之乐。夜半梦醒,一定有父母的身影在陪伴,柔和的灯影下,母亲摇着那辆破旧的纺车,吱吱呦呦地将寻常的日子抽成细细的丝线,结成梭形的果实;父亲或扎扫把或忙竹篾。他们用日渐消瘦的身子,铸就了孩子们向往飞翔天空的灵魂。
小桔灯,实用又唯美,那朦胧的桔红的光曾映照着冰心先生脚下的路。小桔灯,也曾照亮我童年、少年的许多梦境。
除夕之夜,也有一盏盏朦胧的桔红的光在摇曳,一群孩子打着灯笼,互相分享着年节的喜悦。我手提父亲扎制的竹篾灯笼,高兴地犹如一只小鸟,提着灯笼跳来蹦去,与小伙伴们在五彩缤纷中畅享快乐新年。煤油灯的火苗在灯笼里舞动,小灯笼在漆黑的夜晚格外耀眼,照亮属于我的世界,我的空间。父亲在一旁提醒我:“小心摔倒!”话音刚落,我脚下一滑一个前扒,灯笼出手,顿时油洒灯燃,父亲风驰电掣般飞到我身边,搂我进怀。我像受伤的小鹿依偎在父亲怀里,泪水涟涟。无意中,抬头看到父亲的脸:都心疼的不成样子,父爱布满了他那满是沧桑和皱纹的脸。
上学以后,我就着那豆灯火复习功课。吟咏屈原的《离骚》,懵懂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里,沉醉于牛顿的《万有引力定律》,透过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律》,企盼英国物理学家的《丁达尔现象》,发出“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的旷世感言!静谧地灯火下,母亲微笑着坐在我身边,眼里满是希望。她带着顶针或缝衣或做鞋,一针针、一线线,把对孩子们的关爱和温暖,全部纳进鞋底和夹袄里。她不时用针将灯芯挑上几挑,努力让火苗再旺一点,那灯火,便带着母爱,带着温暖,扑在我身上,让温柔和幸福之光在我心里滋长……
乡村的那一盏盏灯火,虽不明亮却有着醉人的暖意。照亮了一个个窗口,照亮了一张张或温馨、或疲惫、或幸福的脸。大人们借着那灯火,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和聪明才智,愣是将艰难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年轻人借着那灯火的光芒,圆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学梦,脱胎换骨地成了城里人。
那年月,我如此,我家如此,故乡所有的孩子、所有的家庭也都如此。
那年夏天,我圆了我的大学梦。
随后,我告别了亲人和朋友,也告别了故乡的灯火,走过村头,跨过那条伴我成长的藕池河,走入灯火通明的城市。城市处处充盈着忙碌和嘈杂,夜的灯光也显得凌乱和不安。于是,故乡的灯火,便款款来到我的梦中,它们乖得像是刚找到母亲的孩子,在我怀里酣睡,我也为此酣睡,直到城市的黎明吵醒了我……
做灯笼
文/泉都王子
再过几天就是元宵节。
按照以往的规律,我会买几只生肖灯笼,送给孩子。看看沉迷于动画片的女儿和儿子,哎!摇摇头,真不想给他们买。有没有一种方法,既让孩子高兴又让孩子减少了看电视的时间?我看着墙角空酒盒,沉思……
“孩子们,你们要不要灯笼?“
“要,爸爸等我看完这一集,我们就上街去买。”女儿专注地看着她的小魔仙,对我的建议没放在心上。
“我们不是去买,而是自己做灯笼。给你们做灯笼,怎么样?”我提高了声调,“并且需要两位小助手,谁愿意帮助我?”
“我愿意!”女儿蹦跳起来,“我!”儿子也跑过来,抱住我。
“那好,我们开始准备。第一步,关掉电视。”话未落地,儿子已将电视关掉。“接下来准备材料……”
于是我们开始做灯笼。首先用两个废酒盒连在一起,利用酒盒原有的八个面,掏去每个面的一部分,做了灯笼的骨架,又用易拉罐的底部,插上一根钉子,固定在灯笼的下方,以便插蜡烛。最后用写春联剩的红纸,糊在上面,一个八面的红灯笼的雏形摆在我们面前。
两个孩子高兴地手舞足蹈。儿子迫不及待的要求点上蜡烛。天还没有黑,即便点上蜡烛也看不出效果。可还是拗不过他,点上蜡烛一看,发现了许多不足之处。于是吹灭蜡烛,将红灯笼的八个面进行一番装饰,诗与画各占一半。又在顶部与底部做了一些剪纸装饰,即使不点蜡烛,外观也很漂亮。
“哦噻!这是我们做的吗?”女儿高兴地说,“刚才还是一些废物呀。”“对呀,是我们做的。废物利用好了,就不是废物了。就像做人一样,在某一方面一事无成,被别人鄙视称其废物,在另一方面说不定就是专家了,只是人们没有认识到。是不是?做灯笼有没有意思?”“有道理,有意思。爸爸,不过点上蜡烛是不是更有意思?”“哈哈!天黑了,点蜡烛,让大家欣赏一下我们的作品!”
“爸爸,明天我再做什么?”“只要你不常看电视,爸爸会教你做许多好玩的东西。”“好好,我学会做灯笼了……”
一盏大红的灯笼,在女儿、儿子的簇拥下,绽放在喜庆的夜晚……
春节在爆竹的笑声中还未走远,街上红红的灯笼排着队,站在风中,向元宵节快乐的招手……喜庆的滋味萦绕着人的心田,孩子放了寒假,大人的奔波止了步,期盼化作满足,一年的辛苦与忙碌,变成了一种红红的幸福。
灯笼是年的眼睛
农村大众灯笼是年的眼睛。俗话说:过年挂灯笼,透着日子红。
在儿时的记忆中,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十五,故乡的年一直是红彤彤的。为了这一片红,腊月二十八,年货采办齐全以后,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着扎灯笼了。
扎灯笼,首先要扎一副好骨架。在我们家,扎灯笼骨架通常是父亲的活。刚一吃过早饭,父亲就开工了。他先挑选出一些结实、柔韧性好的竹篾子,裁出所需的长度,交叉着拼搭一番,再将衔接处用细线逐一绑紧,一盏灯笼的骨架就算完成了。那时,我一直奇怪,从父亲手中鲜活起来的灯笼为什么总是一成不变的圆形呢?为什么不扎个五角的?六角的?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在那圆圆的灯笼里,一定装满了父亲团圆合美的新年祈愿吧。
扎好了灯笼骨架,下一步就要裁红纸、打浆糊来裱糊灯笼。裱糊灯笼是个细致活,自然就落在了母亲头上。于是,母亲便用她那双平日里跟饭勺、铲子打惯了交道的手,将一把小刷子灵巧地舞动起来了。先将稀释的浆糊均匀地平刷在骨架表面,再将裁好的红纸一条条轻附上去,最后用刷子沾浆糊刷平……整个过程,母亲都做得有条不紊,且面颊绯红,与手中那盏灯笼的红交相辉映着。
灯笼裱糊好,放到阴凉通风处晾着。常常是在大年三十一大早,父亲就忙着支竿子、安灯泡、扯电线,将灯笼高高悬挂到院子上空去了。每到这个时候,我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心里直盼着天赶快黑下来。家里呆不住,就跑到外面去,和小伙伴们在村落里疯跑,看谁家的灯笼还没来得及挂出来,谁家的灯笼最大,谁家的灯笼最圆……不知过了多久,天终于黑下来了,一盏盏灯笼亮了起来。可我们还是不肯回家,就在那火红的光影里唱啊、跳啊……
如今,到集上随便转转,想买什么新样式的灯笼没有呢?现在的灯笼,骨架是钢丝的、灯罩是红绸子的,上面还描龙画凤、镶金边、贴福字、缀流苏……灯笼,像人们的日子一样,越变越美了。
儿时的灯笼
文/师正伟
儿时,一过年,我就掐着指头盼十五。元宵之夜,踏着月光,挑着红灯笼和小伙伴一块撵月亮是一年中最开心的一个夜晚。
那时候,农村还没通上电,平时晚上漆黑一片。每逢元宵之夜,家家户户大门口就悬挂起一盏又圆又大的红灯笼,有的上面写着自家姓氏,称为姓氏灯。人们认为“灯”与“丁”谐音,挂上姓氏灯,寓意着家里添丁进口,人丁兴旺。有的上面写着福禄寿囍字样,象征着家庭幸福美满,平安如意。在农村人眼里,红色不但是富贵吉祥的象征,还有辟邪驱灾的作用,所以,富裕一点的人家就用红丝绸制作成大红灯笼,寓意着新的一年生活红红火火,前途一片光明。等到月满之时,昔日黑暗的村庄灯火通明,璀璨亮丽,欢乐喜庆,远远望去,呈现出一派“十万人家火烛光,门门开处见红妆”的景象。
“玲珑挂青竹,一尺垂红莲。”记忆中的红灯笼式样繁多,方的、圆的,手工扎制的、彩纸折皱的,安装上轱辘用红头绳拉着跑的,手提的,竹棍挑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大多数传统灯笼用一根细长的竹棍挑着,灯笼纸上画着《西游记》《封神演义》《八仙过海》等戏曲经典人物和花、鸟、虫、鱼等充满生活气息的图案,造型生动活泼,栩栩如生。在月光的映衬下,里面跳跃着的红豆般的小火苗,犹如一颗红心在生命的旋律中舞动。
记忆中,每年的正月十五前一天,父亲将高粱秆截成长短不一的小棒,再用竹签、细线组合成想要制作的灯笼框架,然后在雕刻着不同图案的木版上刷上墨,用裁好的粉连纸或薄薄的白纸拓印出来,接下来母亲再用多彩的颜料描色,然后用糨糊糊在框架上,最后用羽子和小木板制成放蜡烛的底座,一个小巧精致,玲珑剔透,生动形象的灯笼就出炉了。
那时,最快乐的元宵之夜,莫过于天刚一擦黑,我就迫不及待的和小伙伴们一起踏着月光、打着灯笼,拿着眼前花,东家出,西家进。最后聚到生产队的大场里,跑来撵去,追逐笑闹,互相对比谁的灯笼造型乖巧,图案逼真,色泽鲜艳。随着夜色渐浓,出来“赛灯笼”的孩子们越来越多,巨大的场面上,盏盏红灯摇曳,点点星火交错,喜庆洋洋,热闹非凡,孩子们的嬉笑声,大人们的逗趣声,响成了一片,为乡村之夜点亮了一道“月华连昼色,灯景杂星光”的亮丽风景线。
儿时的一盏红灯笼里摇曳着烛光和热闹,盛满了团圆和幸福,象征着喜庆和吉祥,承载着孩子们无尽的欢乐与梦想,寄寓着大人们无穷的美好愿望和浓浓的乡情乡韵。如今,塑料灯笼和各种电子灯笼逐渐替代了纸灯笼,当年吸引人的戏曲经典人物被喜羊羊、灰太狼,熊大、熊二和光头强等动漫画和卡通人物代替。但,儿时的灯笼情结却永远在我心底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
红灯盏盏映新年
文/郝再富
儿时的记忆中,在闲房的屋梁上悬挂着两个灯笼架子。听父亲说,这是他的父亲在年轻时亲手做的,一直使用到现在。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父亲会早早地架起了梯子把两盏灯笼等距离地挂在老屋的屋檐下,到了夜晚父亲把点燃的油灯固定在灯笼里。顷刻之间,角角落落都豁亮了起来,整个饱经沧桑的院落也靓丽了许多。红光透过窗户填满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屋,老屋的土炕亮了,橱柜上摆放的瓶瓶罐罐也成了红的,像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就连老屋正面土墙上挂着的一幅幅年画儿上娃娃的脸也润色了许多,个个红扑扑的活灵活现。
站在大门口凝望山村,小小的山村在家家户户的大红灯笼的映衬下沉浸在一片红色海洋之中。天红了、地红了、就连空气都被染成了红色。整个村落充盈着一种喜庆、吉祥、温暖的气氛。我和伙伴们跟着哥哥姐姐们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去欣赏各式各样的灯笼。男男女女、大大小小的人们站在下面指指点点地观赏着。一盏盏灯笼在微风中不停地晃动着,摇曳出恍恍惚惚的光晕,把我们的身影虚化为一个个卡通样的图案,如置身于梦幻之中,令人陶醉。那跃跃闪烁的灯光像一颗颗跳动的心,充满一种生命气息的韵律,我们仿佛看到了大地回春的婀娜舞姿。那红红的、柔柔的红光照亮我们的心房,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充溢着一种从心灵深处透出由衷的兴奋和愉悦。大姑娘们花枝招展的身姿,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体魄在灯光下闪烁着青春的光环……大人小孩就着幸福的光亮互相祝福、笑语欢天。让人深深地体味到什么是山村最真实、最朴实的欢乐。
穿越村落的小河把村庄分成东西两半儿,严寒的冬天将它冻的严严实实,冰面宽而晶亮,像镶嵌在乡村里的一条秀丽的玉带。夜晚,红色的灯光拖着像乡村岁月一样长长的光柱倒影在平静的小河冰面上,隐隐约约、如幻如梦。冰上的倒影与岸上款款错落的庭院虚实相间、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绚丽的图案,给山村平添了又一道靓丽的风景。
红灯盏盏,似乡亲们的一张张笑脸,闪烁着乡村历史文明的光彩。它是光明的灯、理想的灯,是蕴藏在乡亲们心中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火种。从这浓浓的节日情调中感悟到了山村父老对理想的执着追求和对来年幸福生活的强烈憧憬。它照出了喜庆、照出了吉祥,映红了光彩耀人的乡村岁月,映红了乡村一个浓浓的年。
纸灯笼
文/曹含清.
每当想起故乡的纸灯笼,一群孩子挑着纸灯笼喧笑嬉闹的场景浮现在我的脑际。
小的时候春节过后,我们巴望元宵节。正月十三故乡逢集,老石骑着三轮车满载着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纸灯笼到集市上叫卖。他制作的灯笼精巧扎实。村里人大多会花上几毛钱给孩子买一盏纸灯笼,到元宵节时让孩子到街上碰纸灯笼。
碰灯笼是故乡的风俗。元宵节晚上孩子们提着纸灯笼在街巷游荡,互相碰撞,看谁的灯笼结实,看谁眼疾手快,看谁的灯笼亮的时间久。
那天晚上,家家户户的门口燃起萝卜灯。萝卜灯是用白萝卜削割而成,形状如灯,顶端掏空,在里面装入棉油与灯芯。大人们说元宵节点亮萝卜灯可以镇宅驱邪,护佑平安。
孩子们吃过汤圆后,急匆匆地把红蜡烛点亮放进纸灯笼,然后挑起亮闪闪的灯笼奔到街巷上。村里人大都走到街巷上看灯。据说看灯会让生活红红火火,盈满光明与温暖。
一盏盏鲜艳明亮的纸灯笼在街巷中闪烁流动,街巷犹如星光璀璨的银河。我挑着纸灯笼在街巷奔跑,眼前的纸灯笼纷繁多样。形状有圆的,有方的,有形如蝴蝶的,还有形如荷花的;颜色有红的,有黄的,有绿的,还有紫的。灯笼纸面上绘画着人物、花鸟或十二生肖。
一个小伙伴挑着纸灯笼闪到我面前说:“嗨,咱俩碰灯笼吧!”我双眼瞄着他的纸灯笼说:“好,来吧!”我们一起喊着“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碰坏回家睡!”话音刚落,我们脚步向前,两盏纸灯笼摇摇摆摆碰在一起,只见它们剧烈颤抖,左右倾斜,里面的红烛却还亮着。接下来我们再战几个回合,直到有一方的纸灯笼红烛熄灭或者严重破损,分出胜负,然后败者黯然收灯,胜者昂然寻找对手挑战。
圆月越爬越高,朦胧清冷的月光沐浴着热闹的村庄。夜深时街巷上亮着的纸灯笼所剩无几。当只剩下两盏纸灯笼时人们簇拥着他们,吹着唿哨、喧哗着,观看他们一决雌雄。
当我年龄稍大之后,元宵节时父母不再给我买纸灯笼了。纸灯笼仿佛只属于遥远的童年,只属于故乡那块浑厚的热土。
后来老石病死,扎纸灯笼的手艺失传。他的儿子宁肯背井离乡到城市的工厂打工,也不愿意继承制作纸灯笼的技艺。纸灯笼在故乡的集市上消失了,元宵节碰灯笼的风俗也荡然无遗。
我常常想起故乡的纸灯笼,它的光芒常常照亮我的记忆。
正月十五看花灯
文/人生如水
欢乐总是短暂的,羊年春节的盛宴很快成了过眼烟云,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忙忙碌碌。今天是羊年的元宵节(正月十五)。闲来无事照照镜子,60多年的风霜悄悄在额头刻上几条皱纹,而今天的元宵在我心中已不仅仅是节日了,而是一种念想,让我思索让我欣赏。虽然随着物质生活的丰裕,我已看到了足够的花灯、足够的焰火、足够的繁华,但心中却还是时时想起儿时的元宵节……
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正月十五日是一年中第一个月圆之夜,也是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人们对此加以庆祝,也是庆贺新春的延续。我的家乡在吉林省的东北部的舒兰市,是个煤炭资源枯竭的矿区,最繁盛的时期,这里居住着10多万矿工和家属,而棒槌沟是舒兰矿区的一部分,远离矿区中心。小的时候,在这座的偏僻的矿区中,元宵节在我的记忆中就是吃元宵。
那时的棒槌沟矿区,居住着万名矿工和家属,因为是新开发的矿区,生活条件不好,方圆2平方公里,只有一座食品商店,很少有人家买元宵,即使想买也很难买到。家家都是自己做元宵,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汤圆,只知道元宵,我们吃的元宵基本都是白糖馅的,好吃倒是谈不上,味道比现在的汤圆可差远了,不过,这也是一年才能吃一回,所以吃起来还是很香甜的。
那个年代什么都凭证凭票供应,北方城镇居民很少供应糯米,只有过年这个月才每人供应1-2斤糯米,每年快到元宵节的时候,母亲就把这几斤糯米磨成水面。先把磨成水米粉用纱布凛干,然后揉成团,再把白糖加上点面作成馅,在母亲的两只巴掌间一个个大小均匀,白白圆圆的元宵就做成了。
自家做的元宵和东北的粘豆包没有太大的区别,区别就是元宵是粘大米的,而豆包是大黄米、粘苞米或粘高粱的,元宵比豆包小,可以煮着吃,粘豆包的馅是豆沙的,元宵的馅是白糖的。慢慢地,生活好了起来,现在没有人作元宵了,超市里一年四季都有现成的汤圆,价钱也不贵,自己做元宵过节也渐渐淡出了我的记忆……
岁岁元宵,今又元宵。元宵节前我特意到春城的大街上采风,春城的大街小巷两旁早早地挂起了各式的红灯笼,为节日增添了几分喜庆。漫步灯下,想象着如潮的人流和春节期间才开始的花展,拍下很多的花卉和各式的灯笼。正月里短短的十多天,我们吃罢年夜饭,又是走亲访友相互拜年,接着就是闹元宵,不到这个时候,这个春节的欢乐就算没完。一晃我都跨进了人生的花甲之年,许多关于元宵节的事总会在这个时候勾起我的回忆。
按照中国的传统,过元宵节,灯应该是主角,但在我儿时的记忆里,矿区的元宵节似乎灯笼从来没有当过主角。只有一种灯笼,那是珍藏在我心中的一盏明灯,随着岁月的变迁愈发变得明亮,照亮了我的童年,也照亮我的奋斗历程。早些年,居住棒槌沟的我,是那般向往城市人的生活。在我的印象里,棒槌沟太宁静了。棒槌沟的夜是如此漫长,没有电视看,没有文化生活,即使在元宵之夜,也不过听几串零散的爆竹噼里啪啦响过,看几许零星的烟花在空中散开,然后,就是孩子们的世界了,他们提着自己扎制的灯笼疯跑到半夜才回家睡觉,在我们这嘎达,过了正月十五,年也就基本结束了。
一转眼,我已在省城长春生活了九年了。如今生活在一天天变好,关于元宵节的记忆也在不断更新。从春节到元宵节,走在长春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悬挂着的大红灯笼,成串、成排、成片,各种树木上挂上了彩灯,到处火树银花,煞是好看。这些灯笼虽然红火,但看来看去基本上都是一种样式,圆圆的宫灯或者是流光溢彩的电子灯。甚至上面还印有商业广告,热闹的很,把整条的大街装点如同白昼一般,这就是城市中的元宵节。
在我眼中,矿区与城市的元宵节有区别:一个是静,一个是闹。城市里的元宵节,是灯的代名词,这是我在城市中经过的九个元宵节的体验,也正是因为这种体验,彻底打破了我一直以为的,元宵节只是吃元宵的概念。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城市里的元宵节。当夜幕降临,我和许多人一样,带上家人走出家门看花灯。缺憾的是今年长春没有灯展,没有焰火,不像往年那种整个城市笼罩在立体色彩的氛围中。
元宵节的前两天,专门跑到春城繁华地段去看灯,没有更多新奇的,只是夜晚的时候,主要街道布置的流光溢彩,元宵之夜春城的月色是含蓄的,生动的夜空,用它那梦幻般的眼睛凝视着广袤大地,观赏着人间飒爽奔放的激情。然而,白天的春城却是另一番景致,走过繁华商业区重庆路,这里的路灯别具一格,每个路灯上挂着一串小灯笼,虽然春节已过,但是街道上仍然是熙熙攘攘,当然是年轻人居多,我来这里主要是寻觅元宵夜的灯展,既然没有灯展,我还是看花去吧。
穿过人民广场,来到人民大街上的儿童公园,这里从2月16日到3月6日以“红梅踏雪、花开富贵”为主题进行花展,儿童公园的花卉展到是热闹非凡,成片的灯笼和花卉,把花卉展装扮的分外妖娆,大红灯笼和装饰的花卉,构成了一支令人吟唱不尽的春的进行曲,饱含着环宇间辉煌而灿烂的内容!斑斓多彩的鲜花装饰着元宵节的美好,使我感到仿佛走进了明媚而温馨的春天。在这花灯的世界里,洋溢着欢快,充满着浪漫,展示着美满与祥和。
因为回老家过年,刚刚回到春城,看花展的确有点晚了,雍容华贵的牡丹已经开败了,但是其他的木本、草本花卉仍然盛开着,在冬天里看这些花卉格外鲜艳。特别是那些花期较长的蝴蝶兰、大花蕙兰、君子兰、贴梗海棠、金丝海棠、梅花争奇斗艳,尤其是那小小的迎春花,泛着鹅黄,看见她就仿佛感受到春天即将来临了。温室外面依然冰天雪地,白雪皑皑,那些人造的假花和红灯笼在白雪和日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中国年、中国红,在这里一览无余。
元宵的花灯是一首深情的诗,是一首欢乐的歌;是春天的前奏。元宵节,是今年第一个月圆的日子。远离家乡的我,总会在万家灯火这一刻想起家乡,尽管是刚刚告别亲朋好友,但我还是会拿起电话,问家乡的元宵节怎么样,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满是回忆,其实我是个恋旧的人,更是在感叹生活。这个传了千年的节日走到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我们去回忆。其实,喜欢回忆也是对今天这份生活的珍重,记着那时的生活,就是记着那时的人,也就记住了今天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
正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人们在不同的年份对过元宵节的感受是不尽相同的。如今元宵很多传统的内容正被改写,发短信、打电话、看电视、玩电脑等新的过节方式得以普及。这固然是时代进步的标志,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但不知怎的,我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常常想起元宵节的诸多往事,由衷地怀念小时候的元宵节,——这不仅因为我从中得到了许多物质和精神享受,更因为那里面蕴藏了原汁原味的传统习俗,那可是每一个华夏子孙都要倍加珍惜的宝贵财富啊!
温暖的灯笼
文/张国雪
每逢元宵佳节,父亲总要打电话来,询问有没有给他的小外孙买灯笼。元宵节的灯笼是老父最难忘最温暖的记忆。
听父亲说,他们儿时闹元宵,不论贫富,一定要挑灯笼。元宵节这天,孩子们最盼望的是夜晚早早降临,大人们也早就给孩子们预备好简单而朴实的灯笼。天一擦黑,每家每户的孩子们就迫不及待地点起了灯笼。三五成群的小小的人儿挑着小小的红灯笼,照亮了大街小巷。最有意思的当然不是挑着灯笼闲逛,而是怀着美好的愿望和期许,唱着响亮的童谣,希望奇迹的到来。
照,照,照蚊子,
蚊子变成银子。
照,照,照虫子,
虫子变成金子。
孩子们专门找一些犄角旮旯去找蚊虫照,比如家里的门背后,床底下;巷弄里的墙角,草垛下,不厌其烦地照着,唱着银铃般的歌谣,好像很快就能发现蚊虫变成的金子和银子。到处照了个遍后,并没有发现一个蚊虫,孩子们并不懊恼和失望,乐此不彼地继续自己的游戏。后来他们很快由几个领头的孩子聚成一队,浩浩荡荡地穿过大街小巷,到大坝上去观看大孩子们和大人们闹元宵的节目——丢火把。他们用扫帚制成火把,点着火后向天上扔,看谁扔得高。团团火焰此起彼伏,照亮了夜空。孩子们笑着叫着唱着:
灯笼亮,火把红,
正月十五炸麻虫。
田头地边都炸到,
炸得害虫无踪影。
一辈子如果能过上一次这样的元宵,一定是终身难忘的。在以前心灵单纯的年代,人们的愿望也是那么简单而美好。
在父亲的影响和关心下,每年我都要给孩子准备好灯笼。现在生活好了,灯笼也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简简单单的红纸糊的蜡烛灯笼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都是带电的灯笼。现在小男孩子们最喜爱的是“奥特曼”灯笼,有音乐会说话,灯光也是五彩斑斓,变幻无穷。
看孩子们挑着“现代”派的灯笼,观赏着震耳欲聋、争奇斗艳的焰火,玩得也很开心。他们年长后对元宵节的记忆会是怎样的呢?不管怎样,做父母的有责任把生活的美好和温馨注入孩子们的心田,把传统节日的文化代代相传。这样,等孩子们长大后就会有梦可想,有根可寻,有情可依。我明白了老父浓得化不开的情结,明白了他对后代的关爱,他的良苦用心。元宵节的红灯笼不仅是对一年生活的美好的祈福和祝愿,更是照亮和温暖漫漫人生道路的明灯。
千秋万代下的引领
文/O24
人类对于火的向往就像是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以至于追溯到“火”的起源开始,我们就不断地改变着火的形式,不断传承下去。
我们祖先发现火开始,便走上了一条充满色彩的奇幻旅途。它们利用枯枝,残叶来喂养那渺小的火苗,将它壮大起来。于是我们便出现了初代文明。
人类的思维总是好动的,所以古人又将跳动的火焰装进了薄纸隔膜的器具里,——灯笼就此诞生了。
回想起灯笼,最繁盛的时候甚至彻头彻尾地点亮了街头结尾。那便是中国古代昌盛的唐朝。长安街的夜,想来一定十分热闹。如同璀璨繁星的灯火铺满了整条街的屋檐下,绘声绘色,就像原本黑暗的世界被这些闪闪发亮的东西涂上了色彩一般,熠熠生辉……
夜市的绚烂引得其他国度相继来访,马可波罗甚至在《马可波罗游记》中写道:“金碧辉煌”这四个大字。
可见当时大唐的繁荣富强。灯笼在一段时间后,依旧领导着中国古人前行。仿佛就像《摆渡人》中迪伦的引路人——崔斯坦,一样,不断给予我们走下去的希望以及引领着未来的道路……
近代历史上,灯笼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华夏民族抗日时,看似不起眼的挂在犄角旮旯里的灯笼,便是逃亡的信号。那个年代,虽然四处都充斥了罪孽深重的硝烟的火药味,但作为中国人希望的载体——灯笼,却始终听从着先辈的号角。它们在枪林弹雨的袭击下千疮百孔,战场四周满目狼藉,几乎可以称之为“生灵涂炭”。
可是在我们的灵魂里,刻有着一种永不磨灭,就如火焰般跳动的生命的力量!它激发了每个中国人民的内心,平凡的身体里竟燃烧着无穷无尽的烧不尽的火焰在促使我们反抗着无情的剥夺。于是先辈们化作了灯笼,试图点亮晦暗的天空。
万代鲜花的不断陨落,掩盖了曾经狼藉的战场。如今已经将硝烟化成缥缈……
话说回来,到底灯笼寄托了什么样的精神呢?吴伯萧曾在《灯笼》中提起,:我愿就是那灯笼下的马前卒。那个年代的作家怀有着这样精神,想必这是当时的环境是必然因素罢?就是这种保家卫国的精神,我便管它叫做“灯笼精神”。
我们最终扫荡走了侵略,枫泾古镇的元宵之夜下,房檐下依旧挂满了灯笼。人声鼎热的热闹打破了我的遐想。灯笼?国泰民安之际便是宁静致远,瑟瑟沙场之上则是一夫当关。
元宵下数量众多的灯笼,就是我记忆里最难忘的画面。它们历经岁月的疲惫,突破憔悴的蹉跎。唤醒了过去的一切。灯笼将会继续引领我们,先人们;灯笼换了衣衫褴褛的外套,如今的璀璨中华儿女尽收眼底,前辈们。难忘的,其实是灯笼所引发的记忆如同放映机一样,为我重翻开了历史的画卷。缱绻的画面便是让我难以忘怀的东西了……
吊灯笼
文/王祖文
吊灯笼是陕北春节的民俗,尤其在乡村,家家户户少不了,将传统的春节映照的格外光亮,年味因灯笼而别有趣味和情调。
旧时的灯笼,是一个简易的木制方框形状,外表用麻纸糊成,里面置放一盏煤油灯或者麻油灯。在外面的麻纸上一般写着“灯光普照”四个字。
吊灯笼一般有两种方式。最常见的一种是在窗户上面事先固定一根细丝线,灯笼挂在上面置于窗户正中。也有的人家在脑畔上面压根木棍,在木棍是绑根绳垂到窗户上,然后将灯笼挂到绳上置于窗户正中。
过年吊灯笼的民俗含义是什么?想来与燃鞭炮驱逐吓跑“年”这种怪魔有直接关系,有相同寓意。这应该是最本质最原始的动机和含义。随着岁月的更替和世事沧桑的变换,吊灯笼更多的赋予百姓祈求光亮的生活、美好的生活、吉祥的生活这样的含义。这是内容上的意义。从形式上而言。吊灯笼有一种烘托气氛、渲染热闹、营造红火、呈现明亮、带来快乐的客观效果。这反映出民俗文化心理中的暖色、光亮、吉祥的美好元素和底蕴。
大年三十晚上,每家每户都吊灯笼。这种民俗在乡村没有通电的时候,实在是独特的风景。灯笼一旦点燃起来,一直至少要维持到第二天天明自然熄灭,有的能点亮几天。如果在除夕晚上自动熄灭有一种不详兆头的说法,所以,里面的有油保持饱满,里面的捻子尽量保持耐燃,人们非常智慧聪明,灯笼做的足有一尺深,麻纸糊的结结实实,不留任何缝隙,所以风一般是吹不灭的,这样自然就能保持至少一夜的光亮。除夕人们是格外在乎彻夜光亮的,不仅外面的灯笼保持一夜光亮,而且家里的灯也要保持一夜光亮。
一般追求爱好的庄户人家,在灯笼的下面会粘一圈红纸穗穗,还有的会在灯笼的四面张贴红窗花,来年是什么属相的年,张贴什么属相的窗花。这样,灯笼就有了红的色彩,彰显出主人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期盼,将“中国红”的色彩和寓意映照出来。
除夕深夜,农人有观天象的习惯。他们会独自默默走到山头上,通过观测星星位置的移动尺度来判断来年收成的好坏、生活的吉凶。回头从山顶俯瞰乡村,这是多么美好的人间仙境啊!村庄四周,一排排、一层层,从山腰排到山谷,从前村排到后村,到处是明朗的灯笼。这样的风景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才能看到,只有置身于这样的山头才能看到这么美好的风景。这样的风景属于乡村独有,是诗意的彰显,是梦幻的写真,是对未来通电生活的提前相约,是人世间少有的风景画,是大年乡村的幸福图。
天空是繁星闪烁,地上是灯笼普照。天上地下,星光灯光互相辉映,这完全成了人间仙境。可惜,那时村里没有摄影人,没有照相机,没有摄像机。但是,这种独美只能属于乡村,属于乡村的大人孩子。他们的眼睛就是照相机,就是摄像机,他们不知不觉间在最好的位置将这样的美景照下了,摄下了,他们将这样的风景永远珍藏在心中了。什么时候需要看看,什么时候就自然会放出来独赏。只是可惜了这个世界最好的摄影家和录像家了。因为他们不知道有这样美好的灯笼风景在乡村啊!
现在,人世间的照相机、摄像机几乎遍地都可以找到的时候,人世间到处都有摄影师、照相师的时候,但是这样的风景却消失了,真的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们的乡村通电大概有20年了,自从通电以后,人们用一颗灯泡代替灯笼,早先木质的灯笼连影子都找不见了。
吊木灯笼的民俗就这样消失了。但是在我的内心里,灵魂里,每到大年三十晚上,我都会在心灵里吊起木灯笼来,我期盼每个人的心灵都是永远燃亮的红灯笼,发出照亮世界的光。我期盼每户家庭,每位熟人平安吉祥,我期盼我们的祖国美好富强,我期盼世界和平友好。
总把新桃换旧符
文/陈有仓
过年的喜庆气氛莫过于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对联、挂灯笼,把家园布置得红红火火的那一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北宋著名文学家王安石的《元日》,写出了人们在爆竹声中辞旧迎新的欢乐场景。
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人们过年时的许多传统习俗随着社会的文明进步而变化。但新的一年家家户户张贴大红对联的传统习俗没有改变。每当我拿起从街市上买来的印刷品,或书写的对联张贴时,留在大脑深处的过年往事就会涌现在眼前,孩提时那种浓浓的年味和热闹喜庆的气氛把我带到了渐行渐远的记忆中。
大年三十,大人们在忙碌中筹办年货,小孩子们就会自告奋勇地承担起裱糊窗户、灯笼,和父亲一道张贴对联的任务。一大早就忙着准备浆糊,撕去窗户上被风吹日晒、炕烟熏得变黑泛黄的旧纸,在窗格子的中间和四角贴上菱形的、三角形的窗花。窗花是由各种花卉、动物飞禽、人物等构成,每一幅都铰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把山里人淳朴善良的传统美德外化了出来;把山里人从内心深处向往美好生活的远景蓝图描绘了出来,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了农家妇女的刀功和技艺。糊上崭新的白纸,整个屋子顿时变得亮堂起来。再贴上用绿纸裁剪出的狮子、玉兔、孔雀等图案,窗户便绽放出美丽的笑脸,成了一幅展示农家妇女技艺和山里人美好企盼的年画。欣赏白色中点缀的红艳艳、绿茵茵的窗花,像欣赏百花园、动物园 中的艳丽花朵、各种动物飞禽一样,心中不由生出甜丝丝、美滋滋的幸福和自豪感。
灯笼是过年时院子里必不可缺的照明物。那时的照明完全用煤油灯盏,煤油灯盏通常用墨水瓶做成,挂在屋外台基上面的横梁上容易被风吹灭,只有做个灯笼罩住,煤油灯盏才会彻夜通明。
灯笼的形状有四方体、柱筒形、扇形等,架子上用各种彩纸和花样裱糊而成。后来玻璃被用在灯笼上,灯笼的亮度增强了,扩大了夜里映照的空间范围。用几种皱纹纸铰成飘逸的穗子,粘贴在顶部和灯座上,玻璃上粘贴各种花样,灯笼显示出了华丽而精美的外表。
午后,把屋里、院落、门前巷道打扫得干干净净后,我们就开始悬挂灯笼,张贴对联。不论上年的大红对联新旧如何,内容怎样精彩,家境殷实或贫穷,家家户户总是要用“新桃”换“旧符”。即便有的亲人刚刚过世,不能把家园布置得红火喜庆,也要张贴上绿对联,寄托对新的一年的希望。
寄予的希望不仅仅是对美好生活的所思所想所求,而且祈求家家平安,户户吉祥,牛羊满圈、喜事连连。书写对联时还要裁上好多类似横批大小的纸,写上百病消散、身体健康、春光满院、抬头见喜、小心灯火、槽头兴旺的条幅,分别贴在炕头、窗外、厨房、大门的侧框上、牛圈猪圈的门栏上,憧憬着明年新抓来的牲畜长得更加肥壮。
对联的内容是跟着时代的步伐和生活的变迁而与时俱进。我小的时候,人们习惯用毛主席诗词书写对联,如:“茫茫九派流中国,沉沉一线穿南北”“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等。长大时,正是改革开放以后,党的好政策使农村面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衣食住行有了很大改变,于是,书写的对联除了传统的以外,增添了歌颂共产党,赞美新生活的内容。许多内涵丰富、创意新颖的对联跃然纸上。如:“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东风化雨山山翠,政策归心处处春”等。
现在的对联更加突出了文化自信,所创作的对联既有对过往一年的追思与记忆,又有对新的一年的期盼与展望,还融入了年代更迭的元素,字字珠玑。如:“金猴举棒驱走千年旧俗,雄鸡报春迎来一代新风”“春回大地喜庆新春闻鸡起舞,福满人间欣逢盛世跃马扬鞭”等,充满了时代气息。
张贴对联的时候,也是小孩子们急切等待放鞭炮的时刻。当最后一副对联在大门上张贴时,我们活蹦乱跳地早就准备好了两响炮和小鞭炮,点燃香炷,脸上溢满了灿烂的笑容。对联一贴完,齐鸣的鞭炮融合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响彻云霄,浓浓的年味仿佛已经到来。
鞭炮是喜庆的象征,欢乐的表达。进入腊月,我们就开始向父亲要钱买鞭炮。可是,我们拥有的鞭炮并不多。虽然一链一百响的鞭炮只卖两毛钱,可那两毛钱也极其贵重拿不出手。买来的鞭炮和我们朝夕相伴,白天放到阳光中暴晒,夜晚放到热炕上去焐。为的是在其他小伙伴们的面前炫耀,为的是燃放起来更响亮。
我们放鞭炮的欲望极高,常常是等不及年到,装在口袋里,点燃一炷香,背着大人跑到外面偷偷地燃放。等到年根时不知不觉就少了几链鞭炮。为了弥补,就到宰年猪的人家抢拔猪鬃,积攒多了,去换回鞭炮。大年三十晚上,拆开好几链,等父母亲点灯放桑,敬献神灵后,我们就到院子里一个一个地燃放,从天黑一直放到半夜,那种高兴劲儿难以言表。我们很想点燃一链鞭炮,让它噼噼啪啪地接连爆响,可是,谁都舍不得那样奢侈地挥霍。最愉快,兴致最高时,拿出两个鞭炮把捻子绕在一起,点燃后,抛在半空,听到啪啪的响声时,就蹦跳着大声呼喊,我的两响炮成功了……
时光如流水,转瞬几十年过去了,但我依然怀念大年三十裱糊窗户和灯笼时的快乐;怀念书写对联“总把新桃换旧符”时的激动;怀念“爆竹声中一岁除”时的开心;怀念红火灯笼映照得小院通红透亮的喜气;怀念除夕夜餐桌上摆放的香喷喷的猪肘子、没有任何化学成分的酸菜炒粉条和炒冻大头菜,尤其是那一盘用萝卜馅包的饺子。
这样的年,不知不觉一去不返,好在繁华落尽,我的心中依然涌动着对年的美好记忆和对新的一年的渴望。我会在一副副凝聚着喜庆繁华与美好憧憬的对联里,体会隐含生活变迁、社会文明的韵味。
夏天的灯笼
文/疏泽民
夜的帷幕徐徐拉开,田野、山峦渐渐融化在黑夜里。伴随着远处的几点蛙鼓,几声犬吠,一只只萤火虫提着一盏盏小灯笼,在夏夜的乡野里翩跹起舞。
借着星光,我和几个小伙伴来到村口。那儿有草丛,有小树林,是萤火虫的露天舞台,也是它们的迪尼斯乐园。一些萤火虫从草丛中飞出来,忽上忽下地跳起华尔兹,舞姿舒缓而轻盈,尾巴后的荧光也随之划出优美的弧线,一闪一闪的。还有一些,则停栖在草尖上树叶上,犹如圣诞树上满挂的彩灯,忽明忽暗地眨着眼。放眼望去,房前屋后,田野山岗,到处都是荧光闪烁,恰似璀璨的星河,把夏夜的村庄打扮得曼妙多姿。
捉流萤是一件有趣的事。我拿一把芭蕉扇,对着飞舞的流萤轻轻一挥,流萤便掉落在地。“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杜牧的《秋夕》,似乎就是为我们写的。一只流萤飞过来,把我的上衣当成停机坪。我轻轻地摘下来,好似摘下一颗星星,小心地放进玻璃瓶里。阿毛没有带扇子,见我捉了小半瓶,亮闪闪的一片,便有些着急。有流萤从身边飞过,他便伸手去抓。偶尔逮到一只,捂在手心,再小心翼翼地放进鸭蛋壳里。合扣在蛋壳里的萤火虫一明一灭地闪着,将蛋壳照得晶莹透亮,如同一枚发光的宝石。
装有萤火虫的玻璃瓶被我用细线吊在竹竿上,当灯笼提在手里。伙伴们见了,十分羡慕,便满院子追逐,疯跑,十分开心。夜深了,我们便回屋,将“灯笼”挂在窗前,或挂在蚊帐里,让它照亮我的梦乡。
幽静的山村,漫长的夏天,褥热的夏夜,因为有了萤火虫,才显得生动而有灵性。忽然觉得,萤火虫是乡村的精灵,是夏天的灯笼,是黑夜的眼睛,是树上的钻石,是地上的星星。萤火虫,是我童年里散落在乡村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