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散文
图书馆散文(精选20篇)
书香弥漫的地方
文/燕窝
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如此,一个城市一座建筑亦如此。
在城市的水泥丛林里,就有这样一座富有韵味的建筑。我永远记得与它惊艳的初遇。那是刚调到西安工作不久,有一次坐公交车外出办事,路过高楼林立的长安路,透过窗玻璃,忽然看到一层层弧形的台阶,气势恢宏地铺展在一处宽阔的半圆形广场。一座托着腮、低头沉思的雕塑,静坐在台阶中央。三三两两的人不断从身旁经过,却丝毫没有打乱他的思绪。
他在深思什么呢?
我索性把头伸出窗外。只见台阶之巅,矗立着一座既现代又典雅的高楼,仔细一瞧,几个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陕西省图书馆。
怪不得要登这么多台阶才能走到大门,原来是通往书山的路径啊。
细看眼前的楼,高耸而沧桑的石板墙,宽敞明亮的券形窗,遒劲的门廊和石柱,无不勾勒出历史的厚重。主楼和裙楼的顶部,采用向上翘起的圆圆的檐顶,敞向天空,像奋发向上的翅膀,又如承接露水的盘子,蓄满了知识的玉露。
后来才知道,图书馆大楼是设计大师张锦秋的作品。
这位梁思成的女弟子,无疑是深谙建筑之美和城市之魂的人。在西安生活了大半辈子,她的建筑注入了皇城的雄浑,又兼园林的别致,总是在密密麻麻的高楼里脱颖而出。我不知道陕西省图书馆是不是她的代表作,但我相信这个热爱文学,中学时就泡在图书馆的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一定会用建筑来诠释自己对城市、对图书馆的神往和敬畏,那一廊一柱,一檐一瓦,注定是有灵魂的。
我毫不犹豫地办了读书证,成了图书馆的书客。
和我一起成为图书馆书客的,还有刚刚读初中的儿子。周末,我们常常去“泡省图”。爱睡懒觉的他,总是早早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背着小书包去占座位。有一次陪他去,早晨七点半,队伍已经排成了长龙,蜿蜒至大街。一张张青春的脸,灿烂在暑天的阳光里,等待着坚守着,那一扇神圣大门的开启。
门一开,免费自修区很快座无虚席,占座上自习的中学生,考研复习的大学生,读书的成人坐得满满当当。
我们在角落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平日不拘细节的儿子从作业本撕下一张废纸,低头写了几行字,铺在我的桌面上。
mother:在图书馆里不能吃零食,不能大声打电话,不能替同学占三个以上座位。
看着稚嫩的手写下的“约法三章”,我先是惊异,既而感动、欣慰。爱动爱闹的小人儿忽然间成了文明礼貌的小绅士,这是我以前从未发现的。
图书馆的书是可以借出去的,但我喜欢泡在这里,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街上车水马龙,楼内书香弥漫。把自己安放在书的森林里,沐浴着知识的阳光雨露,身心是那样的纯粹、宁静,凡世的喧嚣、宠辱,都隐匿不见。文字里的秦皇汉武、铁马兵戈、东西文化、爱恨情仇,让我的心一次次汹涌澎湃。
读累了,将目光移开书页,投向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想像着穿过漫漫岁月留在纸上的这些人,以及留下这些文字的人。拿起不同的书,就是与不同的人相遇,与不同时代的思想相遇。
百岁老人杨绛曾说,读书,是为了遇见最好的自己。我想,读书,也是为了遇见更好的他人。在偌大的图书馆里,成千上万本图书,有各自的内容,各自的位置,各自的遇见。无数的相遇,相知,相惜,组成了不同的人生。沧桑者遁去,新生者浮出,这便是生生不息的世界。
一个人的阅读史,就是他的精神发育史。一座图书馆的发展史,是不是就是一座城市的文化史?
不久前,碑林文联的朋友送我一本碑林区志,我特意查了查陕西图书馆,始知它诞生于大清宣统元年,先后在梁府街、南院门、西大街驻扎过,现址的高楼于2001年建成开放。在百年浪沙的裹挟里,图书馆一次次迁址、易名、毁损、扩建,一次次重生。现在,这座腹有诗书的高楼,气宇轩昂地挺拔在古城西安的街头,成为时代之海里的诺亚方舟。
目光在区志的纸页移动,不经意间看到碑林博物馆介绍,这座西安最着名的博物馆创立于北宋元佑二年,比图书馆早了800余年。先有碑林后有书林,这是历史的进步,更是中华民族发展的必然。
如果说,碑林是书法的丰碑,图书馆便是时光的珍珠。字里的思想,纸上的光阴,犹如透明的琥珀,结晶了历史的神情和姿势,一笔一画,一字一句,抵达未来。
图书馆里的读书时光
文/雨山
我觉得读书最好的环境是图书馆,宽敞明亮,书架林立,况且还有志同道合的陌生人,或埋头沉思,或静静默读,或笔尖沙沙抄写。那真是一种诗意的意境。大约是在学校读书时就对图书馆产生了一种神圣的情愫,以至于到陌生城市参加了工作,首先打听属于这个城市的图书馆在哪里,空闲时光全都在那里度过。
最常去的是报纸或杂志期刊阅览室,读诗,读散文和小说,在小本子上抄抄写写,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倦了,欣赏画刊或摄影,体会色彩世界的美和妙。大概是因为爱好诗歌的缘故,想象力“丰富”,我常常坐在临街的窗前,透过大玻璃俯视车水马龙的城市和路上动或不动的一切事物,想它们的来路和去向,想它们的过去和现在。阅览室里静谧,只偶尔有翻动书页沙沙的响声,很适合思绪的飘飞。甚至无数次,我幻想在这里邂逅一位长发纯真的女孩,类似雨巷那般悠长的情境,却没有那般丁香似的惆怅。
我有一位朋友在文化宫图书室工作,认识他时图书室已经取消,旧书旧杂志旧报纸正在处理,走进三楼那个略显古朴的大厅,旧书报特有的霉味扑鼻而来,我对这种味道偏爱至极,顿觉心旷神怡,陶醉了一般。空落的大厅里褪色掉漆的书架还错落有致地排列着,上午的阳光从南窗直射进来,在光柱里能看见它们满身的尘土,荡起,又落下。我不敢大声说话,甚至不愿多说什么,生怕影响了这个图书室灰色的情绪。我安静地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静静地阅读,仿佛身边有一个沉默的老人,都无需说什么、做什么。兴许,他已经无法感觉到周围事物的存在了。
博尔赫斯被称为“图书馆作家”,父亲的图书室是他童年的乐园。为了糊口,他还曾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立图书馆工作,他的名篇《小径分岔的花园》、《通天塔图书馆》都在这卑微的图书馆员任上完成的。后来博尔赫斯当上阿根廷国立图书馆馆长18年,他说:“如果有天堂,感觉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
我不敢说图书馆是一个城市知识的丰碑,也不敢说图书馆是一个城市文化的内涵。图书馆是一座建筑,在城市里很普通,从外面看跟别的什么建筑差别不大,但是一走进去,面对那么多的书和读书人,人心就能被深深地震撼,求知欲油然而生,这与在家中安逸的环境里一个人读书感觉大不相同。有人说,图书馆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大学,说得多好啊。
杀熟
文/木广
唉,这年头,作啥捞什子学问?真是活受罪!熬更守夜不说,费力八气写出来的论文有谁看?
“日子难过天天过,生意难做年年做”,大头百姓各人有各人的苦衷,我辈既然号称学者,不做学问、不写论文又能干啥?总不能去烙油饼、摆地摊,干那有辱斯文的事儿,那还不惹来举国一片声讨,谁受得住?
这不,麻烦事儿又来了,省XX馆发来通知,要我准备一篇论文,参加今年的XX文化名人学术研讨会。要命的是,我对此人一无所知,论文从何写起?但不参加必然丢份,人家会说XXX不行了,江郞才尽了,写不出东西了,以后还怎么在学术界混?
咋办?当然只有硬着头皮写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图书馆查资料,或许能从故纸堆中抠出些东西来,好歹凑它一篇。
但棘手的是此人是个冷门,一般图书馆没有他的资料,要查必须去大图书馆查。好在我有一个结识不久的女友在XX图书馆,该馆藏书上百万册,必有此人的资料无疑。果然,电话打通以后,对方满口答应,“没问题没问题,绝对让你满意。”我客气道:“帮忙归帮忙,该收多少费用照你们的制度办,不要为难。”电话那头也客气道:“瞧您说的,老朋友老熟人了,到时候您看着给就是了。”
没过两天,对方通知我去取资料。我兴冲冲地赶到那儿,她热情极了,给我泡上热茶,又忙着递上资料。我略略翻了翻,开口问道:“多少钱?”她不经意地笑笑:“你看着给就是了。”我拍了拍资料,“那怎么行,我又不知道你们的定价,还是按照规定办吧。”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那好,就收你两千块吧,换成别人,我非收他五千块不可。”我一下子懵了,不都是今人写的评传之类的东西吗,她拿去复印了一下,价格就翻了十倍。如果不要吧,又是你主动求人家的。你说价钱贵,她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书很金贵,就她这儿有,她收的是知识产权费。唉,当今社会时兴杀熟,可怎么也不该轮到学术领域呀!看来,这个帐是赖不掉了,我咬咬牙,从兜里掏出今天刚发的工资,双手递了过去。她说了一声不好意思,接过钱,然后让手下人给我开了一张收据,“不好意思,现在没有发票,如果你要报账的话,过两天我给你换。”我冲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又没地方报账。”
她把我送到电梯口,脸上笑成一朵花:“不送了,您走好啊,以后再来!”
没多久,我的论文发表了,得到的稿费是人民币200元。
花气袭人书正香
文/肖曙光
总希望有这样的一间图书馆:它不是在城市钢筋混凝土构建的高楼大厦里,也不是深居偏避的小巷内,而是建在公园里、森林边、湖水畔……几间依山而建、依水而居的别致建筑,就像古人散落在山间、溪水边的茅屋,清静、雅致,远离了城市的喧哗和浮躁,多了一分恬淡和安逸。闲暇的时光里,走进这样的图书馆,伴着鸟语花香,听着潺潺流水,和着阵阵春风,在大自然和谐温馨的怀抱里,和书本来一次亲密的对话,给自己一次彻底的放松和舒适的休憩。
五一假期,在鲜花盛开、姹紫嫣红的广州海珠湖游玩时,惊喜地发现一间名为“阅香阁”的图书馆,竟然就建在了海珠湖畔。这间图书馆是海珠区精心打造的自助式图书馆,旅客可以在这里任意挑选自己喜爱的图书。
掩映在翠竹丛中的图书馆,宛如处子一般娴静安详。虽然只有几十平方米,然而馆内古色古香的装饰,让图书馆古朴中溢出高贵,淡雅中透着宁静。几排书架上,摆放着人文历史、旅游风情、儿童读本等近2000册图书,临窗的地方摆着几张书桌。推窗而望,远处是直插云霄的广州塔,近处就是偌大的海珠湖。此时的海珠湖,湖面波光粼粼,涛声阵阵;湖风轻轻吹拂,如丝如缕;湖岸芦苇丛丛,婆娑有声;湖边鲜花绽放,香飘四溢。此情此景,寻觅一本自己喜欢的或言情、或幽默、或清新的书,细细研读,便有了一分“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逸致和“把酒话桑麻”的舒适自然。端坐图书馆里,怡然自乐地看书观景,恰似人在画中游,书香溢满胸,不是神仙也胜似神仙了。
图书馆还独具匠心地引进了具有岭南特色的功夫茶和古琴音乐。在静心读书之余,可以“聆妙曲,品佳茗”,于不疾不徐中,一边聆听《渔樵问答》《玉树临风》《平沙落雁》等岭南古琴名曲,一边轻酌功夫茶,领略古人“弹琴阅古画,煮茗仍有期”“素琴挥雅操,清茗滤凡尘”的雅兴,实在是妙不可言。
那一日,和家人在尽情游玩了海珠湖后,坐在图书馆里,美美地读了一下午的书,那分恬静和惬意,早已将一身的疲惫抛到九霄云外了。
海珠湖畔百花盛开,馥郁芳香,沁人心脾。图书馆里书香萦怀,品茶听曲乐在其中。对生活在城市中的我们来说,在游人如织的地方能寻到这样一间图书馆,除了喜不自禁,就是在书香中将心里的烦恼和羁绊忘却,沉醉其中,独享一分心灵安宁的乐趣。这样的图书馆,怎能不让人流连忘返呢?
最朴素的实事
文/罗西
美国有一位图书馆馆长,每天早上8点,总是亲自为自己的图书馆开门,然后向第一批踏进图书馆大门的读者致意请安,再巡视一番后,才去自己的办公室。
有人告诉他,馆长不必做这些小儿科之事。而他却认真地回答:“我来开门,是因为这是我一天做的事中,惟一能对图书馆真正有用的。”
一个打毛衣的女人是美丽的,一个劈柴的男人是好看的,一只正在下蛋的母鸡是动人的,一只采蜜的蜂儿是美好的……
每一天过来,忙忙碌碌之余,你是否反思过,你做了哪些实实在在的事?不要小看那些小如开门的琐事,它构成我们生活中最细致最亲切的一环。在我们心存高远的时候,不要忽略眼下的每一个细节,正如树枝上的一个小芽,明天它就是一片翠绿。
猜灯谜
文/陈乡莹
每年春节,张家港图书馆都会举办一系列“迎新春”的活动。其中,我最喜欢的是在大厅举行的“猜灯谜”活动,这个活动从除夕开始,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结束。
大年初一,一大早,我和爸爸就来到图书馆猜灯谜。一进图书馆,只见几位管理员叔叔还在挂灯谜,不过已经有好几位小朋友和他们的爸爸妈妈在猜灯谜了,我和爸爸也迅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我首先看到了离我最近的灯谜,谜面是:春节三日多云。我一下被蒙住了,心想:三个日多个云是什么字呢?我向爸爸请教,可爸爸说:“没有这个字的!”我思索了好久,突然觉得眼前一亮,惊喜地对爸爸说:“爸爸,我知道是什么字了,是开会的‘会’。你看,‘春’去掉‘三’和‘日’是‘人’,‘人’下面加上‘云’不就是‘会’了吗?”爸爸笑着说:“嗯,分析得很对。那我们试试再猜一道谜语题,如果猜对,就可以去领奖品了。”于是,我又把我左手边的谜语看了一遍:春节前大打扫。爸爸说:“会不会是‘自’?不过我是瞎猜的!”我想:看来这题没希望了。我又看了看右手边的谜语:春节前换新画。我想了一会儿说:“是‘弃旧换新’吧!”“为什么呀?”爸爸一脸笑容地问。“把旧的扔了换上新的,不就是了吗?”爸爸点了点头。我马上跑到总台,很紧张地告诉管理员叔叔那两个谜语的答案,那位叔叔笑呵呵地对我说:“恭喜你,两个都猜对了,你可以挑选一本你自己喜欢的书作为奖励。”这下我甭提多高兴了,愉快地挑了本《科学发现与传奇故事》。
猜灯谜可以开动我们的脑筋,让我们有更多的知识,还有丰厚的奖品等着我们。明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猜灯谜吗?
图书馆
文/清河鱼
说到图书馆,想起三个人。
一个是我们村里的秀才。秀才年轻时刻苦好学,把书背得滚瓜烂熟,做梦都在演算数学题。高考毕,等来通知书,正要鲤鱼跃龙门,一展抱负,无奈一场文化大革命从天而降,他的人生理想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化灰了。他放不下书本,就在村小学做了代课老师,默默耕耘,几十年如一日。到我上大学时,他已经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头了。
放假归来,他看见我,老远的走来,第一句话就问道:大学里有图书馆吗?我说有的。他的眼里突然放出光,反复念叨着“图书馆、图书馆”,转身走了,再没说第二句话。
一个是中学同学吴天。吴天的老爹倒腾合金生意,一夜暴富,吴天在同学眼里是个纨绔子弟。但他迷书,是个书痴,看见谁写个诗啊、作篇文啊,崇拜得不得了。有一年他跟他哥到北京学习画画,刚一出车站,人就没影了。他哥也不急,在学校报了到,安排好住宿,到了北京图书馆,果然就见他在那里坐着看书呢,还办了借阅证,准备着以后来了再用。
一个也是中学同学,叫贾东升,是个武侠小说迷。每到晚上宿舍一闭灯,他就要高声朗诵一般说一遍他的“中国梦”——
“等我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在全清河县最好的地方盖一座图书馆,让喜欢看书的人都来看书,不收钱。在图书馆里,我要特别做两个大书柜,专门放武侠小说,古龙的、梁羽生的、还珠楼主的……全了,想要看谁的,都有。”
那时我们在一个古镇的简陋的中学里读书求知,如饥似渴,谁不想拥有一座图书馆呢?就像《聊斋志异》里赶考的书生,于荒宅古寺中,悄悄秘密地梦想着有美人拥怀就寝。
蒲松龄说,美人赠我蒙汗药,我赠书生一狐仙。
蒲松龄没这么说,是我们实在无书可看,晚上讲鬼故事,随口瞎编的。
好在时光过得快。到大学里,终于看到了一座无论怎么废寝忘食熬灯点蜡悬梁刺股都看不完那满架藏书的图书馆。
蒲松龄一写到书生遇美人,无不欢愉快悦,欲死欲仙,嫌昼太长而夜太短。好书如美人。我在图书馆里销魂销骨,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在图书馆里,阅读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我的大脑是丰盈的,像谷穗晒了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的阳光,它的籽粒吸收精华,生长得愈加饱满充实。我的脑袋宛然谷穗,埋头阅读,抬起来的那一刻,沉甸甸的。
有时候,大大的二楼的阅览室就我一个人,窗外有操场里的哨声、有喇叭里的广播声,我却拥有一座楼的安静,静到如入幽林,宁谧而安详。后来怀念曾经的阅读时光,就是在怀念一种再也找不到的幽静吧?文字和心灵相契合的幽静。
因为啊,生活里各式各样的声音太多了。
居住香港的词作家林夕说,看金庸小说时,我经常有一个愿望,独占一整座山的灵气。
图书馆就是一座山,他所说的灵气,大概就是一种难以言传的幽静和宁谧。
图书馆
文/张瑞明
一生中,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随时光远去,比如青春,比如初恋。随着皱纹一条条出现,头发一根根变白,物质的山脊一天天增高,精神的水土却一天天流失。人到中年,口袋比以前臌胀了,内心却越来越空虚。幸好,有一样东西始终为伴,填补着我精神的空洞,让我的生命充实起来,始终未能坍陷。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做舟”,这是我从小常念叨的话,几乎是座右铭。这句魔法般的话,最初是父亲教会我的。父亲当过几年乡村教师,肚子里颇有墨水。后来,两个姐姐也当了教师,在县城最高学府任教。全家六口人,有一半是啃书本的,我也受到熏陶,算是半个书香门第出身。更值得炫耀的是,去年老家一个亲戚写族谱,竟然发现,我爷爷的爷爷的哥哥,曾经是个进士。那年月,当个秀才就开始摇头晃脑,当进士,光鲜的程度可想而知。
大概是身体里的遗传基因作怪,我从小就嗜书如命。然而那时,正赶上文革,能找到的书就那么几种。在今天看来,那时的书,都是一个模子刻的,无非唱高调、喊口号的词语组合,根本谈不上趣味性。然而,我还是读得津津有味。那时,我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狗,四处寻找印着铅字的纸张,哪怕是垃圾堆上的几页残章,都会成为香喷喷的骨头。在精神食粮严重匮乏的情况下,我想出办法,自己画书。之所以是画不是写,是因为,我的杰作以插图为主,类似小人书。没想到,“四人帮”倒台后,我美术和文学都有了成就,绘画代表全校去参加县里的比赛,作文考了全班第一。其实,我明白,其中原因归根结底还是看得书比别人多。
小时候,家乡是没有。白天看书,大都找个犄角旮旯,课外书一般不在学校看,太吵。夜晚,在家里看,一盘土炕烧得热热乎乎,点燃油灯,炕沿旁边坐下来,书本一摊,滋润。滋润也只不过一个时辰,煤油精贵,不能半夜五更地耗,书正看着来劲,母亲一口气过来,灯灭了。月圆之夜好一点,我会揣着书,偷偷溜出去,夏天坐院子里,冬天钻进背风的羊圈。有一年冬天,我借到了《红岩》,未到天亮就在羊圈里读到结尾。那些羊,在冷风里打着哆嗦,嘴角的口水结成冰,巴不得多个伙伴儿,大家挤在一起,相互取暖。羊圈,是这辈子印象最深的图书馆。母亲一觉醒来,发现炕上少了人,穿鞋下地,把我从羊圈提进家,一边摘我身上的羊粪,一边打我的屁股。从那以后,母亲心一软,家里油灯的光亮就延长到后半夜。
如今,琳琅满目的图书摆放在图书馆的架子上,像一堆永远吃不光的桑叶,而我却不像从前那样如饥似渴了。不过,我依然保持着阅读的惯性,每到一座城市,图书馆是必去的地方,唯有在那样的环境,才能获得精神的最好安宁。我看着堆积如山的图书,看着稀稀拉拉的读者,回想起当年,心中五味杂陈。
2003年,我离开家乡到石家庄市工作。上班不久,赶上非典肆虐,单位放了长假,也就有充足时间泡图书馆。虽然每天进出图书馆,都必须接受体温测试,但每日必去。时间一长,把门的两个戴口罩的大妈与我混熟了,只要我一来,她们就开玩笑说,二书虫又来了。她们说我二,并不是说我傻,是因为,这家图书馆,还有个更大的书虫。
大书虫年纪比我大,一头灰发,胡子拉碴,上身穿已经变成褐色的白半袖,下身是褪了色的米黄短裤,脚上耷拉着塑料拖鞋,没穿袜子,脚指甲很长,里面有泥。我第一次走进图书馆时,就看到他。非典期间,挺大的屋子只有他自己,格外显眼。起初,我以为他是流浪汉,进来吹空调避暑的,后来发现,他每天都在,且从未离开。我来时,他已来了;我走时,他还未走。他看书时聚精会神,旁若无人,我与他,没有交谈的机会。后来,门口大妈告诉我,他叫书虫,三个月前就造访这里,渐渐和馆长混熟,吃住都在图书馆,夜晚就帮助值班,不要工钱,只求读书。
我从未听到大书虫说过话,偶尔见他吃东西和上厕所。他一边看书一边啃面包,出恭也很速度,一般不足三分钟。非典警报结束时,我要正式上班,就抓紧最后一天来读完一本书。这一天,奇迹发生了。大书虫突然走近我,紧紧拥抱我一下,大声叫着,说他成功了。我问他什么成功了,他回答,一次风速下降,燃气浓度增加,可以改为手动控制!接着,他又机关枪般说了一大堆名词和公式,我根本听不懂。我只能问他关键性问题,他的职业。他回答,锅炉设计师。他回答了问题,就夹着一大堆手写的资料冲出图书馆。从此,大书虫在我的世界消失了。我能想到,他的世界依然在这个多重宇宙中洒满阳光,阳光下,他身穿崭新的衣服,光洁的下巴拖着微笑,站在领奖台上,他因给这个世界创造了新的财富而荣耀一生。
离开这家图书馆时,我站在出口,回眸整个大厅。洁净的地面、明亮的窗户、雅致的书架、舒适的座位,一切都永恒地定格进脑海。不知有多少人怀揣梦想走进这里,又有多少人,带着成功的喜悦走出去。
我回眸时,看到大厅里坐满人,唯一空着的那把椅子,残留着我身体的温度。
陪爱人去读书
文/穆金海
春节假日里的一天,闲暇无事,一大早,爱人问我:“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说:“休息休息,浮生难得半日闲。”
爱人说:“陪我到图书馆读书去好吗?”
我说:“好呀,愿意陪你走天涯。”
吃过早餐后,我和爱人冒着严寒步行去市图书馆读书,一路还欣赏着美丽的雪景。
市图书馆离我家1500多米,步行一会儿就到了。
爱人在市图书馆刚刚开放的时候,就办了一个借书证,押金100元,一次可以借两本书,免费借阅一个月。
虽然从市图书馆门前经过数次,也阅读过爱人借回来的书,但是陪同爱人到图书馆来,还真的是第一次。
市图书馆三层建筑高大雄伟,门前的广场和绿地,成了附近居民休闲娱乐的场所。据了解,市图书馆投资近1亿元,建筑面积2.5万多平方米,设参考咨询部、典藏图书室、借阅室、阅览室、自习室、少儿室、文化信息资源共享中心、公共电子阅览室等读者服务窗口,拥有阅览座位400多个。
可能是下雪的原因吧,虽然是假日,阅览室内却静悄悄的,整个大厅没有几个读者。
我和爱人先到书架上各选了两本书刊,然后找了一个向阳的位置,坐在书桌旁开始阅读。
冬日的阳光真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一会儿,读者多了起来,大多都是年轻的母亲带着孩子来的。我想,这也是让这些小调皮养成良好阅读习惯的方式吧。
嘿,还别说,环境真的能改变人。这些小调皮到了这里,男孩都成了绅士,女孩都成了淑女,走路踮着脚,交谈凑到耳边,翻页的时候也是轻轻的,尽量不发出大的声响。
还没有读几页书,半天很快过去了。
回家的路上,爱人问我感觉怎么样?我说,这样的感觉真好。
爱人说,生活在热闹的城市,现代生活使人身心疲惫。能够真正坐下来,泡一杯香茶,读一本好书,陶冶自己的情操,不失为一件妙事啊。
我说,是的,不能做到远离尘世,只能做到心如止水就行了。
图书馆,书香路上一路有你
文/钱志芳
“宁可居无竹,不可室无书。”读书于我,就如鱼得水,不可或缺。休息日和家人去市里玩,图书馆和新华书店是必到之地。买书、借书或者阅书是必做之事。
作为一个文人,阅读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更何况有了女儿,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我怎么能不起模范带头作用呢?
作为一个捉襟见肘的幼儿代课教师,常常流连忘返在新华书店,半天一天呆在书店里阅读着,感动着。在翻阅了许多书籍之后,最后翻翻后面的价格,贵啊,望而生畏,很多次,总在一步三回头中放下手中的书籍。
但是怎样才能满足读书的愿望呢?心里很是难过。
一日和市里的好友闲聊。好友也是读书狂热分子,她指点迷津:“市里有图书馆,花一百元押金就可以随便借阅,一次借两本,一个月之内还图书馆。”
得!有这等好事?我开始还不怎么相信。
她瞪大眼睛反问:“我什么时候骗你的?这种事我会骗你吗?我和女儿隔三差五都去借书的哦!要不,周日带你一起去!”
当然是求之不得。
那时,市里的图书馆还在老的长安路上。我拿出身份证和一百元押金办理了一张借书证。后来这张借书证还和银行卡绑定了,我至今还用着它呢。
后来,每次到市里去玩,总会选择图书馆,喜欢家教方面的书籍,中外古今的名人教子等等,还有励志故事也是我的嗜好,小说、故事也是超级喜欢的读物。知道自己看书会忘记时间吃饭,常常买点饼干,一瓶矿泉水在图书馆里将就一顿。
后来,看得多了,积累多了,也就有了写写的欲望,写了往哪里投稿呢?又是一件让我极其头疼的事情。
好友用食指点着我的脑门:“你呀,木头疙瘩不开窍!整天泡在图书馆,却不知道往哪投稿?到报刊杂志阅览室查找啊!”
“真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狂拍脑袋。
于是赶紧到报刊杂志阅览室,全国各地着名的报刊杂志都在里面,编辑的地址、邮箱以及后来的QQ等详细资料,一应俱全。我站在书柜前,惊喜万分,搓着手,兴奋得好想狂奔不已。
凭借图书馆的资料,我得到了第一手投稿资料,为后来发表的几百篇文章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后来,换了工作,没有了休息时间,听说图书馆重新换了地方,一直没有去过。
不过,阅读活动从来都没有终止。我选择了网上阅读,电子阅览、微博博客越来越便捷。图书馆也就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
去年,我荣幸成为市优秀阅读推广人,和三个闺蜜去图书馆领取奖品。
第一次走进高档大气又整洁干净的图书馆,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我们一一参观图书馆的展馆、自习室、地方文献室、藏书精品室、报刊杂志室、电子阅览室等等,真是应有尽有啊,每处都一尘不染,整齐有序,安静美好的读书氛围让我们驻足不前。我们在大厅里的电子屏幕上轻轻翻阅着各种报刊杂志,还得知现在办理借书卡分文不收,只要提供一张市民卡即可,而且在这里借书,可以在自己镇里、甚至村里还书,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
我们四个女人赶紧取出自己的市民卡,一一办理了手续,随后,四人高高兴兴抱了一大叠书回家了。
如今,我又重新成为图书馆的一名忠实书虫啦!各种各样的杂志让我目不暇接,成千上万的图书让我眼花缭乱。一有空就泡在其中,沉浸在浓浓的书香氛围中,我想,这一路走来,图书馆已经融入心中,成为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生导师!
被遗忘的岁月时光
时光浸至在一片光亮之中,那时花开青涩的岁月末流长出苍白的微笑,不堪一击的背景下吞噬着泯灭的一刻,指针走过钟面,灯光晃过。“嘀嗒”打破满室的静寂。
锁芯被钥匙打开,小C风尘仆仆的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两点多,除了指针滑动的声音不再有其他的声响,沙发上还甩着昨天扔下的外套,明黄色嫩的刺眼,黑暗之中看不出那一抹耀色,就像现在的小C。收敛光芒。细长的女士烟还留在茶几上,烟灰缸不知去向,小C满身酒气,黑暗中握着似水年华的悲伤。
房间里一片狼藉,牛仔裤,啤酒罐,还有凌乱的被单。走进房间连灯都没有打开,就直直的躺在床上,睁开双眼。天花板上吊着水晶的灯,看不到灯光到底有多少的美轮美奂,却看到了一丝苍凉。眼睛发酸,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凌乱的被子一半斜拖在床下一半搁浅在床上。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再说话,随后出现的便是微微的呼吸声。
二十多岁的小C,早已过了那青涩的窝在被窝里看小说,走在大街上喝奶茶,塞着耳机坐在公车上的时光。认识小C的那一年,冬天下着很大的雪,超市都显得凄凉,天气寒冷的连楼梯上的扶手都不想触碰。雪积满了一整条道路,早上四五点钟清洁工就起床做事了。小C是个业务员,整天奔波在外推售着一单有一单的任务。学历很好的小C,本科毕业。看着家里有关系的同学一个个坐进办公室而自己却只能每天踩着高跟鞋奔波在外有些茫然有些厌倦这样的生活。
图书馆开门的时间是早上的八点,我和往常一样去图书馆,街道上的雪还是没有清理干净堆积在路边,不在柔软的可爱,而是坚硬的寒冷。图书馆里的暖气还没有开足有些显得寒冷。选了一本《上官婉儿》窝在角落开始看书,毛衣很柔软的贴在身上,暖洋洋的亦懒洋洋的,图书馆很冷清,突然间传来一阵高跟鞋与地砖接触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了穿着黑白职业装的小C。我冲她笑笑,她却没有丝毫的表情。
我以为我们不再会有交集,就是平平淡淡的遇见一次,冲她笑笑然后看到她的面容,面无表情。可是每天的8点小C都会准时出现在图书馆的门口,我们在公交车站相遇,一起走进图书馆然后习惯性的一起坐在最里面的座位。发展至后来,我们一起叫外卖,我会帮她占好位置,有时候她会给我买好一杯奶茶,原味的不加珍珠。
如果不是接到电话告知小C姐要结婚了,我似乎快淡忘她了。小C姐说很感谢我陪她走过那段颓废迷乱的日子。她说在图书馆看书的日子,都是她最厌倦的日子。
春雪
文/刘秀清
今年的春节恰巧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虽然春节当天没有下雨,但空气中仿佛充盈着湿润的气息和分子,的确,那湿润的水分子在空中悄悄地集结之后,在年初二,便纷纷洒洒地飞舞于浩天了,先是清晨起来发现地上已经被夜雨浸湿,然后,在人们喜气洋洋地出门拜年时,小雨点又殷勤地点缀在人们的发梢上、礼盒上,于是,幸福的脸庞和喜庆的包装,都绽放着晶莹了。
这春雨,虽然为人们的出行,带来了稍许不便,但那清新的空气又是人们所久违和必需,深深呼吸的同时,不禁想起了去年的那场春雪。
2014年2月4日(甲午年正月初五),经冬未雪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一场雪,那天又恰逢立春,于是,那雪也就真的应了“春雪”的名,虽然下到后来,着实也是一番冬的景象。
由于雪开始下得并不大,我便利用闲暇的初五下午,骑车到图书馆去还过期许久的书。图书馆离家并不太远,几条街过去便是,但是拐过两三个路口,雪花便飘得紧了,雪随下随化,随化随下,地上也变得有些滑溜溜的。看着清寂少人的街道,只有清洁工人在一铲一铲地清理着雪,我担心雪越下越大,回来的路更不好走,在犹豫的心情中,勉勉强强捱到了图书馆,却没想到年初五的图书馆里,看书借书的人们仍然很多,图书管理员带着四五岁的小孩在值班。
由于我借的两本书都已经过期半个多月了,交纳一天一角钱的罚款需要管理员开的罚款条,于是,我便走到服务台前,这时,那个四五岁的小朋友便认真地在罚款条上写起来,边写边问我该怎么填,写上去的也都是正确的数字,我们俩正在交流间,他的家长大人——图书管理员同志走过来,把小朋友的活儿给接过去了。小朋友乖巧地站在一边看。待我交完罚款,回来借书时,小朋友又站在我跟前,看我给他演示怎么借书,那种认真和信任让我至今难忘。
借完书,出得馆来,天色已经有些昏黑。这时,地上的雪已经越来越厚,有些雪化了,冰碴和雪水混杂在一起,骑行很不方便。我便推着车在人行道上走,边走边希望图书馆下班后小朋友和他的家长大人有车可乘,一路平安到家。
街上的行人更少了,走了一条街后,又看到那位穿黄色制服的清洁工人,在雪花弥漫中,将自行车道上的雪聚拢一堆,铲到自己的清洁车上。这样的年节中,这样的雪天,这位清洁工人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而且,理智地判断着工作形势,在人力微渺几乎可视为零的巨大任务面前,把自己微渺的力量用在了最需要的地方。在人行道上推车行进的我眼里,那个黄色的身影,是那么的可敬,不仅因为他的勤谨、敬业,更因为他在风雪中依然从容的智慧!
那场恰逢立春的雪啊!雪花飞舞中,扑面而来的,是清冽惊人的寒凉;而悄悄潜入心底的,则是对辛勤劳动者由衷的敬意!对劳动的敬意!
心中的圣殿
文/王勉
很久没去图书馆了。
但图书馆里的情景,时不时会浮现眼前:如林的书架,每个读者都悄无声息地巡睃着、寻觅着、挑选着自己喜爱的书;轻轻移步,目光在密密的书丛里扫视,然后驻足,明眸在书页间逗留。阅读大厅里的那一片宁静,如深山、如幽谷,如水波不惊的秋夜,如风轻云淡的原野。尽管,时有沙沙翻书声,尽管,时有窃窃私语声,宛如蝶翅轻掠而过,鸟鸣婉啭而去,留下的还是安静。这样的安静,只有在莘莘学子全神贯注的考场里才能感受得到。在这个场景里,看不到浮躁,听不到喧嚣。有的只是如饥似渴的汲取,有的只是孜孜以求的神往。
这是温暖的场面,这是纯真的回忆。
那时,我也曾经置身其中。
那时的我和许多人,没有电话,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更没有电脑。物质上,除了满足温饱,再不敢有任何奢侈;精神上,除了空洞说教,再也听不到什么言辞。那时的我和许多人,也没什么去处,要么是电影院,要么是新华书店,要么就是图书馆。
电影也没几部好看,书店里买了书就要走。而图书馆,却成了我别无选择的流连所在。
我酷爱读书,从小就养成。小学时,我把《水浒传》《三国演义》等书啃得津津有味,尽管不少字还不识,许多词只是囫囵吞枣。中学和插队落户期间,不但看《红楼梦》《青春万岁》等小说,更贪婪地偷读黑格尔的《逻辑学》卢梭的《忏悔录》等国外哲人的名着。家里的书看完了,就同学之间相互借着看。同学间的书也翻破翻烂了,就剩下华山一条路去图书馆了。
去得最多的还是上海图书馆和松江县图书馆。
去上海图书馆是因为我姨妈家就在马路对面。每次去姨妈家外出玩时,我总被对面的图书馆所吸引。当时上海图书馆是一幢欧式建筑,顶上还有座钟楼,庄重而神秘。进馆很严,须出示借书卡。因我姨夫是教师,有卡。我每次拿着姨夫的卡去图书馆。现在说来或许许多年轻人不会相信,当时我进上海图书馆每次都要排队,那长长的队伍有时会有100来米长,就如现在苹果新款出来粉丝们挤爆专卖店差不多。上海图书馆不仅书多,而且阅读环境也好。每次,我借了书一落座,就会气定神闲,杂念全无,有一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的境界了。
印象中,当时的松江图书馆是在岳庙里的。因为离家近,比起去上海图书馆,当然要去得更多了。
进入半圆形的岳庙门口,穿过一边是点心店一边是理发店之类嘈杂小街,左面稍拐就是松江县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斜对面是热闹非凡的大光明电影院一样,县图书馆东对面是人声鼎沸的“也是园”茶馆。一静一动,安排得如此巧合,我当时也暗感惊奇。富有诗情画意的是,松江图书馆门前,矗立着两棵一雌一雄的银杏树。这银杏树大概已有上百年了,苍劲挺拔,枝如虬龙,冠如华盖。图书馆坐落在银杏树下,被浓密的苍翠所笼罩着,宛如平静的小舟泊在那里。
有一段日子,我几乎每天要去松江图书馆。那时插队落户已四年了,听说中央已恢复高考,大队里放假让我复习功课。白天,和插兄们一起到图书馆翻数理化书本,书少不够,我们就轮流在图书馆里抄书,然后一遍一遍做题目,晚上到学校听课,把白天做好的题目给老师看。这样的日子,好像足足有两个月。有时,我们去得早了,阅览室门还没开,我们就靠着银杏树看书议题。见此情景,有位图书管理员阿姨悄悄把门开了,让我们提前进去。还有一段日子,我虽不是每天去,但每个周末仍雷打不动地去。因为我在搞业余创作,需要阅读大量的中外名着,以补充自己的文学素养。当时我给自己开了个书单,每个周日上午必到图书馆去。好几次,找不到书,阅览室那个管理员阿姨劝我不要急,微笑着把我的书单抄记下来,让我下周来看。我如沐春风,下周兴致勃勃如期而至。我的许多作品,就在那个时期写出的。
渐渐地,我和许多人一样,图书馆去得少了。阅读只是在电脑上,在手机里,在家里。后来,老图书馆拆迁了,区里建起了新的图书馆。新图书馆宏伟而静谧,坐落在新城的绿树掩映中。偶尔,我会去那里参观展览听听讲座什么的,感受着图书馆久违的书香。因为我对图书馆的那种气息,还有那两棵默然屹立、绿意盎然的银杏树,仍有着一种难以忘怀的眷恋。
毕竟,曾印着我足迹的图书馆,在我心灵深处,始终是一座神圣的殿堂。
图书馆里的一条鱼
文/刘妙言
说到校外活动,我几乎想不起来什么。因为我任何时间,无非是待在家里或者学校,或者在去两者之一的路上。除此之外,我唯一能记得很清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了。
在我上小学低年级时,学校放了假,父母又没时间照看我,因为市图书馆与我妈妈所在的单位距离较近,所以妈妈就让我到那儿去看书。起初,我到图书馆只是上蹿下跳,在楼梯与电梯之间徘徊。之后,出于好奇,想去阅览室看看,管理员阿姨说我只能去一楼的儿童阅览室。我只记得到儿童阅览室后最吸引我的是《鲁滨逊漂流记》的连环画和一些漫画刊物。随后,我写了一篇小作文,寄到了一家作文杂志社,杂志社虽未完全刊登,但把我文中一句话当例句刊在其中一版最显眼的位置:“走在图书馆里,来回穿梭在书丛中的人们就像一条条鱼。图书馆是海洋,大家畅游在静静的知识的海洋里,流连忘返。”这算是我一个在图书馆的体会吧。
之后几年,去图书馆的次数就少了。即使去了,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直到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我真的有了时间,而这时的我,已经不再满足于看那些连环画了。在读完青少年阅览室中所有我感兴趣的书之后,我去了综合阅览室。那一天,我看了《简·爱》,虽说这本书在我三四年级时就在班里流行,当时,我大概看了一遍,只是为了装出“博览群书”的样子。而在图书馆的那天,我真的是被简·爱与男主人公那曲折的爱情故事打动,并落下了眼泪。那天,我午饭都没有吃,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读完了《简·爱》。第二天,当我又一次兴致勃勃地进阅览室时,图书管理员却将我拦在了外面!因为我不满18岁,不能进成人阅览室。我这才想起来第一天是带着大檐帽,穿着妈妈的裙子去的,而当天我穿的是校服。于是,我以后就天天成人打扮去阅览室,连妈妈都不明白以前不肯穿裙子的我如今怎么天天穿她的裙子。这个打扮还是有效的,只有一两次没逃过管理员的“法眼”。这大概就是书的魅力——可以使人改变着装!
上中学前的那个8月,我刚迷上《明朝那些事儿》这套书。图书馆的书不全,有第一本没第二本的,我如饥似渴地读了其中三本。9月初开学要军训了,没时间了!怎么办?我办了外借图书卡,将外借库当时仅有的《明朝那些事儿》第五部借回来。自知开学后时间不多,所以我军训时坐车看,午休看,总之没事儿了就捧起书来。有一天晚上,我正看张居正如何使得五大才子都成为手下败将时,灯熄了,我就打着手电在被窝里看到深夜。第二天早晨,大家都醒了,我还在那里酣睡,可当天晚上我还是坚持看书。军训感言我写成了三四千字的短篇小说,尤其写我们连里的三个副连长,像徐阶、高拱与张居正一样,能够轻松把权。而且我写的这篇小说的笔调颇有当年明月的味儿。我想,这应该是我第一篇受书影响写出来的作文,与那些硬生生的读后感不一样!
读书有学问,但我认为先要“不求甚解”地勇敢在书海中遨游,这样才能够潜移默化,影响到你的生活,使书中的知识成为自己的学问。
泡图书馆
文/刘冲
泡妹妹,是如今的一句流行语。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昂首挺胸迈进大学校园的天之骄子们,更喜欢泡的是图书馆。这样说,毫无自粉与夸耀的意思,那个时候思想比较保守,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谈恋爱,但至少是不提倡的,即使有偷偷恋爱者,也是视之为神圣不可亵渎的,不会轻言耍和泡。因此,将周末集体买票看电影当作最好娱乐的年轻学子们,上课之余,除在球场上瞎跑消耗过剩精力、晚上熄灯之后卧谈神吹挥霍想象之外,大多数时间对许多人来说,泡图书馆是既学习又娱乐还消磨时间的上佳选择。
对于怀揣读中文系就是当作家的不切实际的梦想的人来说,进校之后,才开始感受到校名指向性的明确:西南师范学院,师范已明确定位为培养师资而非作家;同时,也渐渐体会到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中心词不是“文学”,而是“汉语言”甚至其他。一些课程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学的,有些课程跟文学有所关联,但也因受时代所限,编写的教材仍受左的思想影响,再加之有的老师为保险或省事也乐得照本宣科。因此,对待某些味同嚼蜡的课,逃课是普遍现象。但很多逃课者并非厌学,反而是想更好地学,以弥补自认为课程安排不合理造成的缺憾,一颗颗失落的心以报复式的补偿心理,纷纷泡进图书馆,选择自己喜欢的书籍,读得如饥似渴。
其实,除了自己喜好的书外,几乎所有课程的老师都会开具或多或少的课外必读书和参考书。这些书都要到图书馆借:查找图书索引、填写借书卡、排队递交借书清单、等待图书管理员按图索骥……都必须花一定的时间,需要有足够的耐性,为此,想不泡图书馆也难。
一次课间休息,一位教古典文学的老师与几个年长的男同学闲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金瓶梅》。“好看吗?”几个男同学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老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徐徐吐出,微闭双眼摇头晃脑道:“那真写绝了,不过,说了你们也体会不了。”《金瓶梅》作为禁书,只供少数人研究,一般人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于是,国外禁书《十日谈》便成了追逐的目标,但规定中文系学生大二上外国文学课时才能凭学生证借阅,还不能带离阅览室。书少而借阅者众,而且几乎每个借阅者的身后都外挂有其他系的老乡或朋友,于是,一部连现在用下半身写作的人都有点不以为然的禁书,在当时却成了争相目睹的香饽饽,那劲头有点像如今的春运抢火车票,若欲一睹为快,必须耗时间泡在图书馆里撞大运等机会。
无论是借阅中外文学名着还是哲学、美学专着,其实泡在图书馆里的时间都是相对较少的,更多的时间还是在寝室或某些课堂上慢慢品尝和研读。尤其是像为借阅《十日谈》这样的泡图书馆,只是特例。真正泡图书馆时间最多的,是在期刊阅览室,那些紧贴现实生活的文学期刊,让人流连忘返,需要趁热拿来,趁热吃下。当年学校图书馆期刊阅览室的文学期刊种类繁多,国家级、省市级及地区级文学刊物,只要是正式出版发行的,好像都无一遗漏地汇集于此,真可谓琳琅满目。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是思想开始冲破禁锢的活跃期,也是文学复苏的躁动期,将全国文学刊物一网打尽的期刊阅览室,自然成为文学发烧友们趋之若鹜的所在,也是接近文学或走向文学的最佳捷径,尽管这样的想法带有很强的功利性和想当然。因此,期刊阅览室里常常是座无虚席。回想大学四年,我泡在这里的时间可能是最长的,手抄的十几本包括北岛、顾城、舒婷等朦胧诗人在内的诗歌集,是记录,也是见证。
再回头冷静地看那个文学热得有些高烧的年代,多少有些病态,具体表现在自己身上,就是来者不拒地一通暴饮暴食。印象中,在校期间,凡是期刊阅览室里有的文学期刊,没有一种未曾浏览过;凡是有诗歌栏目的,没有一期不阅读;凡是觉得好的诗作,没有一首不抄录。虽然也曾视文学尤其是诗歌为至高无上,为之颠为之狂,但自忖还未到走火入魔的境地,还未把我烧成一个纯粹的人,评判的依据之一,便是在泡图书馆的时候,依然心存杂念,暗藏搂草打兔子的非分之想。在图书馆期刊阅览室泡的时间久了,自然也会发现一些规律,积累一些经验,滋生一些想法。比如经常来此的女同学哪些颜值高,习惯于坐在什么位置,对此了然于胸之后,便会在抢占座位时尽量相邻而坐或相对而坐,即使从未有过一句话的交谈与问好,但似乎只要身临其境便心满意足了。尽管不敢有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奢望,而只要有偶尔抬头相望的莞尔一笑,也会喜上眉梢。享受这种虚幻的精神牙祭,仿佛也是古今穷酸迂腐文人善于臆想的通病?所以,如果有人问我,那么热衷于泡图书馆,是否美眉才是真正潜在的吸引力和源动力?要想语气坚定地予以否定,恐怕的确有些难度。不是因为现在已中气不足,而是原本就底气不足。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一晃,离开大学校园已三十多年,忙于生计,耽于功利,心浮气躁得让本该安静的书桌常常晃来荡去,安心于书房的时日已甚少,更遑论有闲功夫去泡图书馆了。有时也好奇地想,时隔三十多年,如今母校的图书馆变成什么样了,若再去泡图书馆会是什么感受?不过,仅是想想而已,没有学生证借书证,恐怕我已进不了图书馆。即使蒙混进去,真要再去泡一次图书馆,是否还能如从前一样坐得安稳呢?
让心灵安静的地方
文/王俊星
闲暇的时候,喜欢到图书馆去,享受一段静谧的时光。
走到图书馆楼前,开阔的广场,几行树木,人们静静的穿行而过。每每走到图书馆的长长的门前路,心里就会莫名地升腾起一种肃然。这条通向图书馆大门的路,很宽很长,两边是宽宽的青石台阶,中间是一条舒缓的石板路,石板路上有一条青石做成的S形的装饰,宛如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沿着舒缓的台阶,拾级而上,宛如走进涤荡心灵的殿堂,心中纯净如水。台阶的两旁刻着二十个节气,每跨过几个台阶,经过一个节气,就仿佛穿越了一段静谧的时光,也仿佛静静地穿行在四季里,一路向上,寻求心境的提升。
走进藏书室,靠窗的桌子边,早已坐了许多人,而这许多人,却人人手捧一本书,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没有喧哗,只有安静。轻轻地在书架间穿行,宛如穿越千古古今,宛如和许多心灵的一次次碰撞,沉静中的激动人心。在一个书架前停驻,眼光在书丛中游弋,寻找着让心灵闪光的那本书。
藏书室的书很多,也很庞杂。选书,也是一件艰难的事,非要心无旁骛,坚定目标,才能选定一本书,静静的阅读。很多时候,明明是来读诗词的,却被新版的小说诱惑,读了半天小说;有时,明明是来读历史的,却被散文拐了去,小文怡情了半日,直到图书馆关门,情致还在飞扬,不肯离去。后来,每次进图书馆前,就像进超市一样,叮嘱自己,不要乱翻书了,一定要看选定的书,结果往往差强人意,还是禁不住新书的诱惑。
最后,自己也对自己的“花心”无奈了,随意随性地阅读好了。
随意阅读,也有随意阅读的好处,少了明确的目标的束缚,也就减轻了精神负担,拿一本喜欢的书,静静地坐下来,随意地阅读,宛如这段自由的时光,不为生活所累,不为世俗所缚,一任思绪自由自在地飞翔。
读书,本来就是一件神圣的事,也就不该有那么多的禁忌,幸好,图书馆,这个有限的空间里,这些都做到了。人人都可以在这里享受一段安静、美好的时光。
这里,安静、美好,犹如人间仙境。
与书有关的记忆
文/郭阿静
闲暇时光,一袭布衣长衫,秀发如帘,倾透着淡淡的文艺气息。诚然,这样的场景必须有书香为伴,否则将愧对这一番美景了。
喜欢读书应该是与自己的成长环境有关,儿时,父亲长年出差在外,母亲也时常串街走巷地叫卖一些时令的果蔬,恰恰我的性格又偏内向,不大喜欢出去玩耍,于是便四处搜罗一些书籍来看。犹记得当时书上有好多字我都不认识,于是就理解成自己所认为的意思,并且还想象出更多的续集,或多或少斑斓了自己儿时的梦想。就这样,那些过期的杂志和小人书都被我翻读了好几遍,直至小学毕业。
高中时我在县一中就读,那里的教学设施当属本地的一流,还设置了专门的图书馆,然而也并非是随时都可进入,图书馆不大,容量有限,而学校又不断地扩招,到我们那届已有四十几个班级。因此,当时进馆都是分批次进行的,我们经常掰扯着手指掐算着,哪周该轮到我们了,事实上,整个高中生涯,也仅仅进去过一次而已。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地踏入图书馆,一览而去,尽是自己仰慕已久却未曾见过的好书,那种惊喜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而这片大陆,又是一块充满着鲜花、绿草、青天、白云等美景的圣地,令人陶醉不已。那些天,我整个人都是美好的,轻巧的,那种快乐是发自心底的。
大学时,图书馆已经常态化开放了,图书馆对我而言,已不再那般神圣与遥不可及。那时候与室友们过着三点一线的典型的大学生活,除了每天课外之余去图书馆阅读,每周固定的借书日还要借出一大摞书带回宿舍读,而每当此时,都会不可言喻地生出一种极大满足感,仿佛怀抱的,便是满腹的知识和伟大的梦想,而整个人也被熏陶得知性了起来。
工作之后,经过几年的职场打拼,生活暂得稳定,然而心灵时常有一种支离破碎之感。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市里的公益图书馆。那里书目繁多,前来读书的人也是络绎不绝,涵盖了各个年龄段的人群。想来,他们一定都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兴趣爱好,不禁生起惺惺相惜之感,仿佛遇到了那些年,一起读过书的伙伴们。后来又执笔写作,收益颇丰,不仅认识了许多才华横溢的文友,还开通了博客,重拾了遗失多年的梦想。
如今,书籍已经化作一剂良方,净化与涤荡着我的心灵,由此,不论何时何处,自己仿佛都是开放在浮躁尘世间的一朵白莲。
大师的痴
文/唐宝民
胡适任民国政府驻美大使时,北平图书馆有数百部善本书托美国国会图书馆代为保存。当书籍运到华盛顿时,美国国会图书馆馆长努索·埃文斯特请胡适前往察看并派人陪同,胡适准时赴约,这批书籍在国会图书馆开箱、查验、入库。然而,胡适一进书库,就再也没有出来,美方人员觉得奇怪,就派人进库房寻找,结果发现胡适席地而坐,正旁若无人地在那儿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十分痴迷。就这样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那些陪同胡适前来的图书馆馆长等美方人员在书库的走廊上踱着步焦急地等待着,可胡适对此浑然不觉,依然沉迷于书的境界中不能自拔。直到后来,他过足了书瘾,才从书库里出来,众人无不摇头苦笑。
聂绀弩先生晚年致力于研究《红楼梦》,并打算写一篇论贾宝玉的文章,但那时,他的病已经很严重了,所以总是写写停停。有一天,他又犯病了,家人张罗着要把他送到医院去,可是,他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家人便给当时在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工作的刘再复打电话,让他来劝劝。但聂绀弩仍不为所动,执意不肯去医院就医。后来,在刘再复的一再劝说下,他才表示同意,但提出了一个前提条件:“只要你们让我把‘贾宝玉论’写完,你们爱怎么处置都可以。”原来,聂绀弩带病坚持写论述贾宝玉的文章,家人经常劝他要以身体为重,不要再拼命了。所以这次发病,他担心自己一旦住进医院,自己的“贾宝玉论”就完不成了,才不肯到医院去。
朱光潜先生是中国现代美学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之一,翻译家罗大冈先生在一篇回忆文章中曾讲过这样一件事:1986年,朱老已是一个89岁的老人,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不能行走。他的书房在二楼,寝室在一楼,身体不能行动以后,他便无法到二楼书房去。有一天,家里人出去办事回来后,发现朱老两脚两手着地,在艰难地沿着楼梯向二楼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抱回了床上。家里人问他为什么要爬楼,他说有一篇文章的最后几句重要的话没有写完,必须把它写出来。几天以后,朱老便逝世了。
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阿宝》中有一句话:“书痴者文必工,艺痴者技必良”。意思是说:喜欢读书的人,提笔就能写出漂亮的文章;对一项技艺痴迷的人,他的技术一定是非常精良的。提起大师,我们经常会为他们辉煌灿烂的学术成就所倾倒,现在想想,大师们之所以在学术上取得那么辉煌的成就,和他们痴迷于学海、在追求学术过程中达到忘我的境界是分不开的。拥有成功的事业,是每一个奋斗者的渴望,但真正成功者,却只有少数。很多失败者怨天尤人、慨叹命运的不公,然而,当我们读到上面几个关于大师的细节之后,我们还会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命运的不公吗?我们是不是应该问一问自己:对于我们所钟爱的事业,我们的热爱有多深?我们拥有像大师们这样痴迷于事业的精神吗?
我与书
文/和烨
一个周末,我一大早就起来了,想着没事干就坐着车去图书馆,想买几本书回来看看。
到了图书馆以后,我选好书,准备付钱时才发现包里居然只有一元钱。我气愤地拍了拍脑袋,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哎!自己没带钱能怪谁呀!算了,反正这儿是图书馆,就随便看一本吧!随后拿起《狼图腾》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感觉腿有点麻,想找个位子坐下,但一看,座位竟全部被占了,可书又太吸引我了,我实在不忍心离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还是在那站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下午。原本想走了,但刚刚看到精彩部分,又舍不得离开。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但是坐在位子上的人好像被钉在那儿。我只好坐在地上,刚坐下去,腿上就来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服,我又看了起来。可不一会儿,我肚子又饿了,掏手机看,“糟糕,已经一天了!”我立刻跑出书店,坐着车回了家。
我刚开了家门,就看见爸爸拿着扫把等着我,二话不说,上来就一顿打,虽然很疼不过我感到很值得,因为我又看了一本书,相当于交了一个朋友。
边镇图书馆
文/沉香
莽莽高黎贡山西麓,火山和温泉环绕着金色平畴。山影如黛,云雾迷蒙,给这片六百年前屯垦戍边者世代生息而成的古镇晕染了一抹水墨气。乡间的路是火山石铺的,既平整又干净。村前那有点遗世独立韵味的大石牌坊,是和顺的大门。荷叶蓬蓬的湖中,一座古雅小亭,是为纪念本乡的教育家寸树声先生而立。
上小石拱桥,桥下河水脉脉地流着,鸭鹅悠游,白鹭站在倒伏的树干上啄洗羽毛。穿过青瓦白墙的桥门洞,但见同样风格的民居依山迤逦,蔚为壮观。店铺里,翡翠、琥珀、黄龙玉闪闪发亮,让人陶醉。
腾冲是西南丝绸之路的边陲重镇,远道而来的商队从这里出境,经缅北密支那,到印度雷多,至伊朗、阿富汗,进而通向欧洲。“走夷方”的和顺人赶着马帮翻越栈道驮回缅甸的玉石,元明时期腾冲成为翡翠的集散地和加工厂。商路亦为文化的通道。1924年,和顺旅缅华侨中的进步青年,回乡开办了一个小小的“阅书报社”,四年后扩为图书馆,1938年新馆落成。建馆经费和馆藏图书全部来自本乡华侨、乡贤和村民捐赠。
七十多年过去,这座图书馆看起来依然巍峨挺拔,气宇不凡。它坐落在面向村口的坡上,门楼居高临下,上悬“和顺图书馆”匾额,笔力遒劲,由本乡举人张砺题写。中门仿原苏州东吴大学西式校门,由胡适题匾。院中花木扶疏,一幢半亭回廊式二层楼房,为阅览室。之后是藏书楼。现藏《杨升庵全集》《武英殿聚珍丛书》《九通全书》《四部丛刊》《云南通志》等古今图书七万余册,以科技和文艺读物为主,三分之一是古本木刻线装书及二十世纪初的出版物,并有地方史料、文人手稿及120多种报刊。
历任馆长都是本乡的学者、教育家。曾在西安临时大学、西北联大任教的留日学者寸树声,1940年回乡后致力于中小学教育,兼任图书馆第三任馆长。他在昆明招聘因抗战流亡的外省专业人才担任教师,赴缅甸在华侨中募集办学经费,从上海、昆明等地购置图书。他说:“乡村的学校应与社会打成一片,存在于社会内成为人民所爱护的指导中心,不应该使学校成为象牙之塔的特殊的存在、使学生成为高蹈的与社会及生产脱离的特殊人物。”“应该是养成在教室里在图书馆里是优秀的知识的学习者,出了教室图书馆又是优秀的生产者——一种新型的人才”。
阅览室中,一位老者正在看报。老人家说劳作之余他常来,把馆中的医药书几乎都看遍了。全村六千多人,有一半多持借书证。供读者伏案的桌椅和靠墙而立的图书索引卡片柜是1938年打造的。墙上有一副楹联,“书自云边通契阔,报来海外起群黎”,记录了图书馆初创时的艰辛。从上海订阅的报刊寄到时已成了旧闻,始创者们将运输路线改从水路运到缅甸,再由马帮沿丝绸古道驮来,到达乡人手上。
二楼更加宽敞明亮,透过窗子,看到院中的三角梅开得热烈,远处是青山白云黄色稻田,宁静中又有一丝悲壮的英雄之气萦绕。这里曾是二战滇缅抗战的战场,史迪威公路的必经之地。1942~1944年腾冲沦陷期间,图书馆及时疏散,没有受到大的影响。1944年7月,日军预谋烧掉和顺乡,获知情报的预二师骆鹏营长率兵驰救,击退敌人,小镇完好地保存下来。此后,远征军部队进驻和顺乡。20集团军总司令部驻图书馆,霍揆彰在此指挥腾冲攻城战斗。乡人回忆:“当时我们十多岁的娃娃,出入图书馆,虽有层层岗哨,也不大受阻止……有时一听见美国飞机来,就跟着美军顾问跑到后山,看他们用无线电与机上联系,轰炸来凤山和腾冲城墙……”
走出图书馆时,我想起博尔赫斯的一句话,“如果有天堂,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岁月更迭,图书馆开放、平等、自由、秩序的精神永恒。图书馆是小镇人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它不仅启迪了乡人的思想,还凝聚着那种血脉相连的乡情。一代代和顺人遵循乡约和传统,汲取外界新知,创新自治,使得家乡“云涌吉祥,风吹和顺”,人才辈出,一些教育理念在今天看来仍有现实意义。现在海外的和顺人比在乡的还多。当年,“走夷方”的人们在河边建了多座洗衣亭,“梦魂五夜萦乡绪,风雨一亭动杵声”,那份游子之心与他们走向世界的背影,铸入了图书馆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