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奶奶散文

2023/01/01经典文章

奶奶散文(精选20篇)

诗歌的味道

文/李宗奇

诗歌是文学的眼睛,看的是世道。

人生在世,苦短忙碌,实际上活着一口气,一吸一呼,往复不息。息了,人就去了另一个世界。

我不懂诗歌,也不会写,但有着自己的偏好。我不喜欢无真情实感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的花花肠子,却喜欢有疼痛感的心灵之音。

疼痛感是一个诗人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呼吸声,呼吸就有撞击,这种撞击伴随着诗人骨子里的担当与逃匿的彷徨,伴随着人生的迷茫和悲凉,伴随着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脚步走向何方。

第广龙诗歌的疼痛感有其文学命理上的特质:

成长的苦涩性。广龙从小县城到大城市,从奴隶到将军,从普通人到文化人,托福于一个苦字。广龙向朋友诉说过他小时候的苦难、油井旁的苦曲、成长中的苦味,我听之心颤。其实。苦是甜的伴侣。没有苍山峻岭,哪有雄鹰的翱翔。没有春夏秋冬,哪有天气二字的分量。没有暴风骤雨,哪有原始森林的浩荡。没有人杰沧桑,哪有寒梅来傲霜。那天一大早,我把广龙发在邮箱的诗集《春天的铁皮》一气读完,除了惊艳就是感叹。《彼人何人》中的三十九个人,是广龙自己,是别人,也是社会弱势的缩影。这三十九个人都在呼吸着自己的命运,这种命运有身世的根因,亦有社会的顽疾,更多的是人性的本真。

为人的纯粹性。“诗者,感其况而述其心,发乎情而施乎艺也。”诗歌不论怀古、咏物、山水田园、边塞、行旅还是送别,都是诗人与诗魂的对说。广龙的诗歌有徐志摩、余光中、郭小川、雷抒雁的味道,味道的共同之处是有场景、有色彩、有韵律节奏、有声音、有比拟变化中的矛盾冲突、有疼痛感,都是心灵深处发出的纯粹之声。谁都知道,笔墨纯粹的书画耐看,语言纯粹的诗歌耐读,为人纯粹的朋友耐交。广龙眉浓、眼花、身壮、声阔、性耿、侠义,爱读书,爱写诗,爱散文,爱散步,爱朋友,爱喝酒,他的所爱一股脑儿挂在脸上。与其相处,无拘无束,无挂无碍,散文诗歌,家长里短,天王老子,五马长枪,背后隐私,李白式的倾心而出。说到委屈和伤痛处,顿时笑没了,诗一样的话语喘着粗气,还不时地用手势强调着自己的隐忍。

语言的平民性。常言道,老僧说的家常话。陈永贵没有上过一天学,却妙语连连,一场报告讲过三个半小时,场下掌声不息,因为他的话语是小时候几千里路上乞讨的感悟,是大寨七沟八岭一面坡的土生,是虎头山上风霜雨雪的灵性。大凡通地气的语言,百姓都爱听,因为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广龙的诗歌没有鸟语,全是一锤子两圪节的大实话,是酸甜苦辣的精神凝聚,是从心灵中流出来的清音,因而,篇篇都魂出了诗的味道。读完过后,我想起了已故三十七年的奶奶,奶奶不识字,纸钱认颜色,硬币看大小,却满腹道理。奶奶说话不拐弯,句句贴心,其中有三句话影响着我的人生。奶奶说到自己的婚姻时,手持一枚残缺的铜钱说:我笑铜钱少半片,铜钱笑我没有男子汉。说到子女长大要孝道父母时,指着房檐上消雪的水滴掉到台阶下的小窝时说:点点滴到旧窝里。说到做人时,一再叮咛:亏把人吃不死。我想,奶奶的三句语录若收入广龙的诗集,照样也会放光的。

我爱第广龙,不单单因为他是一个诗人。

关于红薯的种种记忆

文/黄绛

买来一袋红薯干,没能及时送人,趁着天好,在阳台铺一块布一个一个晒起。

桂北的红薯干和老家的还是不一样的。这里的红薯是一个一个削了皮,蒸熟后囫囵地晒,有的还会做些深加工,例如裹芝麻糖、花生糖……烘干,吃起来又香又脆又甜。

老家的红薯干做法简单,一大锅的红薯煮熟,剥皮,切成几片,放到太阳底下晒干,功夫简单,却颇费耐心。

红薯干的前身是红薯,这是没有任何疑问的。种红薯也简单,先是用长芽的红薯育出一小畦红薯藤,然后用小刀将红薯藤截成差不多长短的藤段。这个时候,我就会按照妈妈的吩咐,将红薯藤按相同的方向摆好,妈妈施农家肥,爸爸盖土,合作默契。

红薯藤种下了,我印象中有好几年是干旱,妈妈带着我,她挑水,我浇水。后来我长大一点,便是我挑水,她浇水。后来……

“后来,”妈妈一边摘菜一边像是讲故事一般,对小侄女说,“后来,你姑姑刚刚懂得种红薯,就去外地读书了。”

每年红薯秋收,总是全家总动员。

首先,我要和妈妈一起,将红薯地里的红薯藤摘下,捆好。红薯藤向来不浪费的,猪、牛都吃,还可以扔进鱼塘养鱼。只是有时趁着圩日,我们也会一车车拉到市场去卖,价格便宜,买的人实在,卖的人也实在,有时连木车都一起借给买货的人,说好归还时间和地点就可以了。有时候也会费点功夫,将红薯藤切碎,在晒坪上铺起薄薄一层,三五日后基本干燥,装进麻包袋存储起来,便是很好的猪饲料。

红薯藤的处理告一段落,接下来便是挖红薯。以前总是用锄头一把一把挖,红薯藏得不深,这样倒不算辛苦,只是聪明的劳动人民总有更加好的办法:他们架起牛犁,下犁的角度要注意,牛一走,犁头掀开泥土,红薯便像一个个小老鼠大老鼠一样冒出来了,我们这些小孩便挎着簸箕去捡红薯,兴奋得像是捡宝贝一样,捡到一串或发现一个大的红薯,都一惊一乍地尖叫,将附近地里的人都吸引过来。随手拿起红薯,削了皮就吃,感觉像是过节一般。

这个时候奶奶就在家准备晒红薯干了。爸爸从自家的竹丛里砍下几根老竹,削成大小不一的篾条,奶奶便用这些篾条织成一张张与门板差不多大的竹网,作晒红薯干专用。

只要家里种红薯,奶奶总是雷打不动地晒红薯干。一大早,妈妈起早,煮稀饭的同时,一大锅的红薯同时煮起,待粥米开,红薯也熟了。接下来的功夫就是奶奶去做了:将红薯一个个剥皮,然后切开,放到竹篾网上晒,即便有时我们搭把手,但通常也会忙活到中午。

一片片软糯的红薯放上竹篾网后,秋日的阳光和风就是最得力的帮手,你无需再去关照什么,只待时间的奇迹,如果天气好,三五天红薯干便可以收起了。当然,为了储存得久,奶奶会让红薯干暴晒的时间更长些。所以,我们家的红薯干极有嚼劲。

当然,并不是每年都有那样舒心的阳光等待着你每年一次的晒红薯干。这个时候,奶奶就会用木糠做一个火炉放在房间里,将竹篾网放到火炉上烘,这样做出来的红薯干有一股烟火味,是没有自然光晒的味道鲜甜的。而且你还必须小心,夜晚入睡时要把门窗留缝,曾有一次,我和奶奶差点二氧化碳中毒,幸好半夜醒来胸闷想吐,哭着去敲爸妈的门才逃过一劫。

不过,后来,奶奶年纪大了,我外出求学,家里忙着生意也没人去种红薯,即使有也不过够张罗几餐打牙祭的,做红薯干是再也没有了。

凡人善举 润物无声

文/老兵

前段时间,汝城“暖心奶奶”的故事被媒体争相报道,这一曲弘扬传统美德和现代文明的赞歌,如新风扑面,让人深受感动。

“暖心奶奶”是人们从监控镜头里发现的。一辆电动车将街上一个小孩撞翻,司机逃跑了。在路边带孙子玩的李奶奶见状,将自家的小孩放一边,赶紧跑过去抱起被撞倒的小孩,查看伤势、极力安抚,并及时报警。交警来后将小孩送到医院,经检查是轻微伤。李奶奶一下便“出名”了,被救小孩家长送来了感谢锦旗,人们纷纷赞扬李奶奶心地善良。撞人者看了报道后良心发现,主动到公安部门自首。这位54岁的“暖心奶奶”已有38年党龄,她说:“救急解难是人之常情,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更应这样。”

随着我市“创文”的推进和市民素质的提高,像“暖心奶奶”这样的美丽郴州人、助人为乐事经常可以遇到。近日我从苏仙岭小路下山时,脚尖不慎被石头绊了一下。此时,背后一对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女眼明手快地赶忙扶着我,关切地说:“老人家,下山要当心,宁愿慢一点。”我很受感动,连声道谢。这样的暖心故事,既有我亲身经历的,也有亲眼目睹的。有次我乘坐公交车,一位妇女看到一位老人上车后没有座位,便马上把自己睡觉的小孩抱起放在怀里,母子俩只坐一个座位,将孩子的座位让给老人。在公交车行驶过程中,随着车辆的颠簸,这位妇女包里的伞把不断地敲着熟睡孩子的头,妇女浑然不觉,老人见状便默默伸出手挡住伞把,一直挡到那位妇女下车,对方还不知道。类似的“小事”真是不胜枚举,几乎出门就可以看到。这些细微之事虽不轰轰烈烈,但却熨帖人心。凡人善举润物无声,积少成多就是人间大爱。如果大家多行小善,那好人好事就会越来越多,我们的社会也会越来越和谐美好。

斋月亮

文/许国华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丝沁人心脾的凉意,夹着桂花的淡淡花香,悠然地飘溢。我们这帮孩子伸长脖子,屏气凝神地等待月亮娘娘的降临。奶奶说了,中秋的月亮娘娘要精心地梳妆打扮,以最漂亮的面孔下凡来吃月饼。

院子的中央,奶奶放了一张桌子,蹑手蹑脚地端上了月饼、菱角、香梨、莲藕、柿子等供品。我们看着果盘中的供品,垂涎欲滴,希望斋月亮的仪式早点结束,早点一饱口福。香炉、烛台也摆好了,奶奶开始请月亮娘娘下凡。

院子里,开始弥漫一股淡雅的薰香味。烛台上蜡烛的火苗,不停地在飞舞跳动,散发出黯淡的光芒。袅袅的薰香烟雾中,奶奶的神情严肃而又虔诚,笼罩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我们瞪大眼睛,眺望天庭。此时,月亮娘娘已经梳妆完毕,穿过青纱般的薄云,羞答答地露出真容。八月十五的月亮,似崭新的玉盘,一尘不染,格外硕大,格外明亮。

如水的月光溜进了院子,淡淡的清辉,洒落了一地。奶奶招呼我们过去。我们按照奶奶的要求,跪在香炉前,依次虔诚地向月亮娘娘磕头。奶奶在旁喃喃祈祷:“月亮娘娘保佑我家小孩,一年四季平平安安,读书学习好,聪明伶俐。”我们全家人,逐个出来叩首拜月,奶奶在一旁祈愿全家幸福美满、安康平安。

溶溶的月光下,我们盯着桌子,唯恐月亮娘娘把桌子上供奉的月饼、果品全部拿走,一点儿也不给我们留下。我们在心中默默祈祷,盼望斋月仪式早些结束。

终于盼到了礼成撤供。院子里热闹起来,嬉笑玩耍声不断,一扫刚才斋月的凝重气氛,恢复了一家人的其乐融融。我们全家人在院子里围桌而坐,边吃月饼果品,边听长辈讲民间传说,赏月亮,过中秋夜。

奶奶招呼我们吃菱角、香梨,据说吃了能让孩子变得聪明伶俐。斋月的供品是有讲究的,是要讨口彩吉利的,赋予了吉祥美好的寓意。月饼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寓意“团圆美满”,菱角、香梨寓意“聪明伶俐”,柿子寓意“事事如意”,而藕则是“喜藕良缘”,寄予夫妻恩爱、家庭和睦之意。

月光深深,如银如水,如梦如幻。中秋夜讲的故事,自然都与月亮有关。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蟾宫折桂……我们如醉如痴地沉浸在长辈讲的故事之中,不时地抬起头,眺望月亮,企图寻找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的身影。我们这帮孩子中,有人惊叫起来,说是看到了吴刚砍伐的桂花树、嫦娥居住的广寒宫了。我们揉着惺忪的眼睛,顺着那人的指向,极力地搜寻,月亮上,影绰朦胧,婆娑迷离,似真似幻。

“八月半,月儿圆,中秋月饼香又圆;八月半,斋亮月,亮月娘娘保平安……”奶奶教我们唱儿歌,我们稚嫩的声音,飘渺在如水般清澈透亮的月色中。

那时候的月饼,还是比较稀罕的,受经济条件的限制,也就只能在中秋一解嘴馋,品尝一下味道。奶奶把撤供下来的月饼,分割切成几块,放在盘中,让全家人慢慢品尝。咬上一口,那甜甜酥酥的感觉,真好。

我们依偎在奶奶身旁,眼睛微闭着,品味着那美妙的感觉,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那一夜,置身在如水般温柔的月光下,格外温馨甜蜜。

难忘少时故乡年

文/安蓝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便是这样一个典型。

童年,对我来说其实就是一场灾难接着一场灾难。但常言又说的好,时间是最好的医生。活到四十岁的今天,那些血淋淋的伤口,早已被尘埃隐没,翻开回忆,微微发光的尽是些春花烂漫。

时值春节,面对眼前这平淡黯然的年节气氛,童年时那带着土炕气息的年味又咧着嘴笑嘻嘻跃上心头。

不像现在孩子这么幸福,天天价好吃好喝好穿的,所以把年不当回事。童年时,我被父母撂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和大大及叔叔过。老家穷,平时尽吃包谷面馍馍,和添面饭(就是糜面加豆面等杂粮面),除非家里来人才能逮着一顿白面面条啥的。衣服嘛,垢甲明幽幽的,看上去跟小乞丐也差不多。只有过年,家里会倾其所有,置办年货,过一个肥肥的年。而且,若是有幸被父母想起来,还会寄给我一件新衣服。所以就扳着指头盼着过年。

腊八一过,村里家家就开始张罗过年了。首先,当然是杀猪。一头养了一年的大胖猪嗷嗷哀号着被六七个壮汉连捆带绑,抬到后院里,小孩子们躲在墙后面,捂着耳朵,探头探脑,既想听到那声凄厉的悲壮的嚎叫,又怕听到。等到猪杀死了,就蹲在旁边,看大人们怎么烫毛刮皮,肠肠肚肚稀里哗啦装一盆子,一副尿泡抢到手里才一起跑到麦场上去玩,一边还竖着耳朵听,只等着院里奶奶一声喊梅梅吃肉来!便一齐涌向灶火。直吃得满嘴流油。

接下来扫房炸油果。炸油果儿奶奶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必然还会叫来家务里的婶婶妈妈来帮忙。大家揉的揉,擀的擀,拧的拧炸的炸捞的捞,一起说说笑笑热热闹闹,一干就是两三天,黄灿灿的油果儿装满了大蒲篮,大缸,大盆。把一帮婆姨们油烟熏的眼红面黄的,还高兴的不行。

记忆中不会做针线活的奶奶却擀得一手好长面。过年前几天,奶奶必然要擀好几张子白面面条。那擀杖到了奶奶手中仿佛中了魔法,通通通三两下子,一张又大又薄的面皮就擀好了。再拿起刀,哧溜哧溜几下,一案板又匀又细又长的长面,都让人等不及三十晚上了。

大年三十,天色微明,我就从炕上爬起来,让奶奶好好的把头发梳一梳,扎上红头绳,穿上新棉袄,新棉裤。先跟爷爷一起盘在炕上剪钱两,就是用黄色裱纸,剪出一溜溜长条条,然后来回折出皱褶,是拿去挂在先人坟头上的。

接下来就跑去驴圈,给驴啊骡子的鬃毛和尾巴都扎上红头绳或者彩线线,当然我还偏心眼儿的给自己养的一只小羊也绑几根漂亮的彩线线,让它快乐的过年。然后我们还会赶着牲口们,去场上转一转,好像让它们的同类也互相拜拜年似的。

三十那天,族人们都要去拜祖坟。这是一个盛大的仪式。两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抬着一个大猪头(猪头是家族里轮着养的年猪),其他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剪好的钱两,印好的冥币,或端着各样的吃食,前呼后拥来到坟地里。先是抬着猪头在坟地里拜拜每座坟,然后给坟头插上钱两,燃起香烛,接下来一起跪地磕头祭祖,小孩子们耐着性子跟着大人们做完每个动作,然后只等着族长往坟地里泼洒食物,大家呼啦一下开始捡食,拿到手里吹吹上面的灰土,塞进嘴里,嚼得鼻拉口水的,看上去咋那么香呢!据说吃了坟地里祭过祖的食物,一年平顺不得病。

到了晚上,得点油灯。给灶火上,门楣上,窗台上,以及大大小小的房间桌子上都点上一盏油灯。明亮温暖的油灯照的各个屋里明晃晃亮堂堂,过年的气氛一下让平日里寂静的小村喧腾起来。

年夜饭是奶奶早已擀好的长面,那细柳似的面叶儿爽滑劲道,浇上一勺子臊子汤,端上一碗,就着墙根,吸溜吸溜没防住,一下三五碗就下肚了,再看着一盆子冒着香气的猪骨头只能打饱嗝。

大年初一早上,跟着爷爷早早起来,八仙桌上摆上香炉贡品,地下铺上厚厚一层麦草或者打过的胡麻条子,只等着家族里的小辈们前来拜年。从早到晚,家族里但凡年龄轻的都一一前来拜年,他们一进门,便扯着嗓子喊:阿爷,阿爸,过年了!然后双手作揖,普通跪在八仙桌前的麦草上,恭敬的三叩首,想留下来吃饭的就吃饭,不想吃饭的转身再去拜其他爷爷大大。当然,我们也会跟着大大叔叔阿姐阿哥们去给人家磕头拜年。如果幸运的话,我还能得到几颗洋糖,或者几枚针,或者一根头绳之类的过年礼物呢!

过年最红火的当属社火。我们老家叫“演锅”。正月里,一过初三四,演锅就该上场了。那时也没个啥通知,住在半山的我们,一听到阳山村噼里啪啦一阵炮响,吹吹打打一阵喇叭一阵唢呐,然后看到土雾之中红红绿绿的一支队伍就进了村,便像羊羔子似的撒蹄儿向山下跑。跑进那个村,演锅还没完。脸画得五麻六道,背上插满红绿旗旗的“章太傅”,正手擎着大锤,唱:“啊~欧哈~!……”,我不喜欢看这个“章太傅”,觉得太凶。我喜欢看那个俊俊俏俏的青小衣,那条条儿的身段,那白净净的脸上红红的腮,身后还背着一条黑黑长长的鞭子,迈着扭捏的碎步子扬着长长的水袖儿,咋看咋那么俊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中有我年轻英俊的尕和叔叔。

青小衣一般由各个村的年轻小伙们来演。我叔叔在方圆几个村里数一数二的眉清目秀高大英俊,年年演锅都少不了他。我也喜欢看怀里抱着个娃娃的“妖婆子”。那妖婆子绝对是个逗人的主儿,只见他穿着花袄花裤子,头上别着花簪子,脸上画着红团子,唇角点个大痦子,怀里抱着假娃子,使劲扭着大勾子,还挤眉弄眼吓唬我们这些小孩子,惹得围观的人群发出轰轰的笑声。

其实,演锅里最让我好奇的是那花里胡哨的旱船。由一个拿着船桨的老汉在前面引着,旱船就像在水里一样忽而向左倾斜一下,忽而向右翻去,好像遇到风浪一般。而且更有趣的是,每次船停下,船里的姑娘们都要唱一段,至于唱的什么,我从来没听清过,反正那曲儿听上去悠扬的很。每次看演锅,我都想掀开那个帘子看看船里到底坐着个什么样的姑娘,那声音那么清亮甜脆。

演锅一直要在各个大村子里演好几天,虽然每天都是重复的那些,但每逢演锅,我们都要跟着去凑热闹,看妖婆子,船姑娘和青小衣。有一年过年,我又混在人群里看演锅,忽然闻听有人叫我名字,说梅梅你阿大和阿妈来了,叫你回家。“啊?啥是阿大和阿妈啊?”我依依不舍的看着演锅,愣头愣脑的就跟着那人往家里走,走进去看到两个很陌生的面孔,这才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爸妈。

小时候过年,红火的还有正月十五举火把和跳火堆。火把是白天就扎好的,长木棒上缠上胡麻草布头子或者其他耐烧的柴禾,火把头上沾上点油,天刚擦黑,年轻人们便举着自家的火把,排成一溜儿沿着山梁子,沿着麦田,一顿疯跑。边跑边嘴里还吆喝着什么,像是在去邪魔除妖气。远远看去,那火把阵势像一条巨长的火龙,蜿蜒奔腾在山梁上,吉祥热烈喜庆,似要把一年的好光景都点燃。而老弱妇孺们,只能在自家门前点燃十几个柴禾堆,一个一个跳过去跳过来,老人们说这样就能冲去身上的污秽邪气。本来就爱玩火的小孩子们这下可逮着机会了,在火堆里欢本乱跳的像个小狮子,直到那火堆剩下冰冷的灰烬才慢慢离开。

十五一过,年基本上就结束了,我们又开始眼巴巴盼着下一个年的到来。多好啊,每天都在希望中读过。

想想童年时,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巴,但每个年都那么丰富多彩有滋有味,而现在,每天都像过年那么富足安逸,可是年却越来越像一支鸡肋。

窗外,远处的街上隐隐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那是过年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仿佛童年故乡的年,在记忆中发出微微的光……

八月桂花香

文/秦艳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李清照《鹧鸪天·桂花》里的词句一直是我的最爱。品此词句,仿佛置身于故乡老屋前的桂树下,又是八月桂花香,不禁勾起了我心底那抹淡黄的故乡桂花情结。

我的故乡坐落在鄂东英山县的边陲小镇。“福高桂树碧,寿高满树花”,故乡人喜爱在庭前院落植上桂花树,寓意吉祥兴旺、福寿双全。中秋前后,是故乡金桂飘香的季节。老屋前的那棵歪脖子金桂树,在平日里是貌不惊人,此季,在秋风的催促下,一夜间便散发着淡淡清香。一阵轻风,丝丝芳香从窗台、门前浸润进屋里,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往年的这个时候,奶奶会倚在门前,仰望着桂树,期盼着树上的桂花结得更浓,待到桂花成团簇结枝头,满院桂花飘香的时候,中秋也临近了,儿孙们会从各地赶来,如期而归,合家团圆。

桂花初开时,星星点点的藏在枝叶里,像害羞的小女孩儿。孩童时的我们不知何为桂花,站在树下仰酸了小脖子也难找桂花出自何处。待到叔叔把我们顶上肩头,才发现在绿亮的枝叶后面,在裹着灰霜的银枝之中,初开的桂花黄茸茸的,探着小脑袋,露着一颗颗粉嫩的花蕊。初睹桂花的芳容,我不禁好奇地问:桂花的花瓣呢?只看到花蕊呢。奶奶抚着我的头笑着,这就是桂花。儿时记忆中的桂花,就是一团团黄色的小精灵。

一场秋雨后,秋高气爽。桂花树上的桂花成群结队,愈结愈浓厚,秋风十里送香,整个小山村都浸在桂花香里。村子里的妇女会折上一枝桂花插在发髻上走人家,小姑娘们也会折上几枝,用玻璃瓶插着搁置在房间里,熏得满屋桂香。

中秋眼看就到了,老屋前的歪脖子桂花树迎来了最光辉的时刻。此时的桂花已结得成熟,花瓣更饱满厚实,一簇簇,一团团,伴着微风,金灿灿的桂花在枝头摇曳舞动着,枝叶已挡不住她的娇姿,在阳光下闪闪动人。

桂花熟了,儿孙要归啰!奶奶喃喃着。

午后,阳光洒满了小院,奶奶在桂树下铺一张洁白的大床单,弟妹们乐得在床单上直打滚。奶奶急得拍着弟妹们的小屁股,别弄脏了床单,这是用来收桂花的。儿时的我们,盼了多日就想在收桂花时显显身手,都在桂树下使劲摇着桂花树,摇落的桂花花型完整,新鲜无缺。此刻,伴着树下银铃般的笑声,桂树上的团团桂花散落成一个个小精灵,跳下了桂树的母枝扑向大地。一时间,床单上落满了桂花,一粒粒,一捧捧,在白色床单的映照下,愈发显得金黄。

一场桂花雨后,我们小心地将桂花收集起来用筛子筛,拣走树叶和杂枝,此时怀里的捧捧桂花色泽艳丽,新鲜馥郁,让人爱不释手。婶婶洗净了双手,用盐和糖作配料,把桂花搁置在洗净的玻璃瓶中腌渍,上面用几粒光滑的白色河石压紧,盖上盖子放在窗台。不多日,玻璃瓶中的桂花已由金黄转为褐红色,没有复杂的工艺,没有佐料加工,堪称原生态佳品,这就是故乡最纯正的桂花引子茶。

中秋前后,家家都会收上几捧桂花做几瓶桂花茶,每逢家里来客,都会为客人冲泡上一杯自家种的绿茶,配上一小撮腌好的桂花,绿茶的清香与桂花香水乳交融,香飘四溢。小啜一口,茶香、桂香、淡淡的咸与甜,那股子淡雅芬芳直抵心田,沁人心脾,让人难以忘怀。

每逢中秋团圆夜,如奶奶所盼,儿孙们如期而归。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在老屋前的桂花树下,亲人们围坐一团,闻桂花香,喝桂花茶,吃月饼,赏明月,叙亲情……

多少回梦回故乡,那桂花树、桂花雨、桂花茶,那摇树的孩童,那萦绕心头的桂花香,那看花雨的景,品茶的人,无不在心中柔软之地静静流淌。

打发灶家娘娘

文/相金玉

下班回家时天色已暗,昏黄的路灯暖暖地指引着家的方向。不远处,一串串烟花升腾而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忘记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了啊!忽然就微笑起来。

小时候到了腊月二十三,晚上要打发灶家娘娘。吃罢晚饭,母亲把灶膛里的灶灰打扫得干干净净,在灶门上放一个小板凳,板凳上摆放一些供品:一个面灯儿,七个用麦草扎成的“标马子”、十三个“灶饼”,还有用奶奶的顶针儿剜出来的小面团烙成的“料瓣儿”。面灯儿点燃后,奶奶在灶门口焚香、化裱、叩拜,恭恭敬敬地请求灶家娘娘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一遍遍叮嘱灶家娘娘到了天上的娘家“坏话少说,好话多说。”

然后奶奶让我和弟弟到院子里点燃炮仗,欢送灶家娘娘回了娘家。奶奶留在厨房里在每一张灶饼上掐一块下来,将那些“标马子”、“料瓣儿”一同焚化,再三叩拜。就这样,灶家娘娘骑着那些“马”——“标马子”,带着给“马”备足的“马料”——“料瓣儿”,欢欢喜喜地上天回娘家去了!

腊月二十三打发灶家娘娘回娘家后,灶家娘娘要在娘家住上七天,到了年三十晚上灶家娘娘才会回到人间。三十晚上二十四点,与新春大年初一交夜之际,家家户户都要举行隆重的“接神”仪式,迎接灶家娘娘回家。

烙那十三个“灶饼”不用发面,将面和好后,摊成巴掌大小的圆饼,用面刀在饼子表面切出“棋花”(菱形)图案,上锅烙熟即可。小时候母亲烙“灶饼”,我就抢着在饼子上切漂亮的“棋花”图案,一遍遍翻看烙在锅里的“灶饼”熟了没?最喜欢的一件事那就是打发完灶家娘娘,与俩弟弟争吃剩下的供品——“灶饼”。

烙“灶饼”的同时,用洗净的顶针儿剜下七个手指头大小的面团儿,放到锅里和“灶饼”一起烙,那些可爱的手指大小的面团烙熟后称为“料瓣儿”,成为灶家娘娘上天时骑乘的马匹准备的“马料”。

青海民间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说法。腊月二十三打发灶家娘娘这事儿应当由家中男子来执行。可是我们家历来由奶奶来祭灶,爷爷当年仿佛对祭灶一事并不感兴趣。

时间推移,转眼爷爷过世已经十九年了。我们已经搬了数次家,以前住小院子,现在变成小区楼房。家里的灶由最初的泥锅台,变成了天燃气灶,再变成电灶。虽然生活条件变化巨大,但是每逢腊月二十三仍然要祭灶——打发灶家娘娘,这是家里铁定的习俗,一直坚持下来。

已经八十多岁的奶奶依然主持着家里的祭灶活动。腊月二十三的晚上,等一切准备就绪,奶奶穿起长衫,以前是蓝色长布衫,现在换成了一件蓝色的长风衣。她在电灶炉台前点燃一支取代以前面灯儿的小蜡烛,焚香叩拜,继续叮嘱灶家娘娘上天后“坏话少说,好话多说。”

奶奶年老了,腿脚僵硬了,无法再跪地叩拜,她只好象征性地在灶前鞠躬作揖。奶奶“命令”父亲或弟弟下楼去放上一串炮仗,自己仍在厨房继续祭灶。她在铁簸箕内焚化用黄表纸折起的七个“标马子”。

麦草已经不好找了,黄表纸折成的“标马子”已经代替了原先麦草扎起的灶家娘娘的“坐骑”;奶奶在燃烧的黄表纸中撒入几颗从商店买来的“旺仔”小馒头,它的大小和形态完全与当年用顶针儿剜下并烙成的“料瓣儿”相同,代替了当年那些灶家娘娘“坐骑”的“马料”。终于,一切祭灶程序结束,打发灶家娘娘上了天。这时,奶奶大声招呼母亲把“灶饼”端出来给孩子们吃,母亲笑盈盈地端出一盘子“旺旺雪饼”,对!是从商店里买来的“旺旺雪饼”,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家里已经不烙“灶饼”了,取代它的便是这“旺旺雪饼”……

现在住在楼房里,奶奶在厨房里祭灶,往往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可是一家老小谁都不抱怨,只小声地把窗户开个缝儿,让那些烟钻出去。祭灶结束,地板上会落一些纸灰,需要清理好一阵子,一家人依然没有埋怨,清理就清理吧。一年一年,大家守护着这一古老的习俗,就像守护着亲爱的奶奶一样。

又是一年腊月二十三了,许多传统的习俗在飞快前进的现代社会里逐渐被淡化。可此时,温馨的记忆充满心间,让我久久回味……

与儿子的较量

文/紫槿微蓝

槿儿打从出生起,就在努力尝试某种超出条框的生活。两个月时,躺在摇篮里,躺久了,他便哭着要我抱,横着抱不行,还得竖着抱,抱久了又不行,还得往外走,看看风景。九个月时,他还不会走路,不会讲话,夹着尿布片,看着小哥哥们在我家场院里踢足球,那个兴奋啊,嘴里“啊啊啊”地叫唤着,一定要大人挽着他的胳膊去踢球。尿布掉了出来,像门帘子在小屁屁后面晃荡晃荡,还没有力道的小脚则伸出去踢球,一定得踢着了球才罢休。

大约1岁半时,爷爷奶奶做了一大缸米酒,酒缸直径80公分,比槿儿的个子还高,槿儿闻香而动,自己拿着个小板凳垫着要舀酒喝,小脸蛋居然喝得红红的,被奶奶发现了,当小公鸡一样地赶。可是一不留神,小的趁奶奶做家务活,又去偷酒喝,这可把我们急坏了,实在担心他出意外。晚上,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抱着他好好劝说,爸爸回来了,得知后扬起大巴掌,对准屁股几巴掌下去,从此槿儿再也不敢了,谁撺掇他再去舀米酒喝,他就搬出理由来:“爸爸打,爸爸骂!”

幼儿园大班那年,槿儿突然走丢了!我们接到他奶奶的电话,老人家带着哭腔喊着:“小宝宝不见了!”那个急啊!后来总算让老师找着了孩子的踪影。原来,他跟着外地来的张同学甩开了手脚不利索的奶奶,飞一样地穿过几条小巷子到公园玩去了。等爸爸和我追到公园里,转过几个弯,只见小家伙跪在一条小河的桥边,屁股翘得老高,正兴致勃勃地用竹竿子和同学在赶一只水里钻出来的癞蛤蟆。见此情景,我们怒不可遏,他老爸夺过竹竿子,一顿好打,警告教育,他总算承认错误。为了他的安全,我们实在不敢掉以轻心。槿儿渐渐长大了,两个男人之间则不仅仅是一方压制另一方的问题,一幕幕《潜伏》、《暗算》在家里的各个时段上演。

小学五年级,暑假里没人管教他,一个人在家玩游戏,那玩起来可以说是天昏地暗,天王老子都不管了。我们两人都上班,怎么办?爸爸买了个网监软件装在了电脑上,一到一定时间,电脑就会自动断网,这样对槿儿使用电脑的时间有控制。可是,没安稳两日,密码就被他破了。爸爸于是又设密码,再破,再设……

槿儿从小被我培养成了阅读的习惯,小时候倒也没啥问题,大了可就有些收管不住。他常趁我们不注意,半夜里起来偷偷看书,而且是等我们睡着了。半夜看书不睡觉,因而影响第二天的上学。这件事情搞得我们也睡不上安稳觉。他爸常不放心他,半夜爬起来去看看。小的知道我们管他,装睡是他的拿手好戏。于是,测试他是否睡着又有了妙招。对此,爸爸经验非常老道,先是听呼吸,呼吸既深且沉,大都睡着无疑。但如果一时判断不出,或者他装得太像,怎么办?看眼珠子,如果眼珠子忍不住还在动,嘿嘿,铁定装睡!如果他实在厉害,眼珠子还能憋着不动,咋办?一摸背,二摸手,背上、手上温热,则是睡着了,若凉或寒,好了,肯定爬起来看书了!这招可是屡试不爽!从没失过准头。

槿儿是个皮娃子,老爸严加管教,都有些吃紧。在学校,更是别说了,上课不乖,老师问问题,不问他的他都答,特别是那些他认为不开窍的同学,总遏制不住他的热情要“帮助帮助”。顶嘴,插话,不好好排队,课外时间在柜子顶上爬来爬去……我们黔驴技穷,你说这不懂事不听话吧,也不是原则性问题,可是不惩罚呢,也不行。做家长的,倒是左右为难,怎么办?咳咳,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是老祖宗传下的道理。罚一定要罚,我们绞尽脑汁,想出一招——罚吃青菜!

槿儿自小不喜欢吃绿叶子蔬菜,每次夹给他,总如吃药般痛苦。我们多方查资料,发现绿色蔬菜摄入不足,跟孩子的好动有着某种关系。而不吃蔬菜显然对身体发育成长也有弊端。青菜几乎四季不断,作为惩戒措施,爸爸发布了命令,每天先吃完青菜才能吃别的菜……于是我天天用电子秤给他称了250克,另外放在碗中,这是他的份……一连数日,一个月下来,居然不怕吃青菜了,还增加了营养!甚至,连好动的情况都有好转!

好吧,我们与儿子之间的战争,谁输了,谁赢了,谁知道呢?谁输了,谁赢了又有什么重要?家长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谁输谁赢吧。孩子,等你有一天做了父亲,你就能体会到我们的用心了!

奶奶丢了

文/李其志

那天下午四点多,一个老太太心急火燎地跑到我们警队报警,说刚才她带着小孙子在旁边的公园里玩,可一眨眼的工夫,孙子就 不见了,她担心孩子被坏人拐骗走了,于是跑过来报警。

听了老人叙述,我安慰老人先不要着急,然后详细询问了孩子的外貌特征和穿着打扮,一边让警队其他人员去公园里和公园周围寻找,我带着老人赶到公园的值班室,调取监控录像,看看里面是否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可是在监控录像里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踪影。在旁边的奶奶失声痛哭起来,说孩子肯定是被坏人拐骗走了,这下可怎么给孩子的爸爸妈妈交代啊。

我安慰老人,现在还不能肯定孩子被拐走,有可能孩子就是跑远了,在公园里迷路了。但老人哭着摇头说不会的,肯定是被拐走了。就在此时,我肩上的对讲机突然响起来,指挥中心在通报一个情况,说刚才有个男孩打电话报警,说他奶奶在公园里丢了,让附近巡逻民警注意寻找这个奶奶。

我一听,立刻呼叫指挥中心,询问孩子的具体位置,指挥中心告诉我是在公园南侧的商店内打的报警电话。我带着老人迅速赶到了商场,一看,那报警的小男孩正是老人的孙子。

老人看到孩子安然无恙,上前抱住孩子,哇地大哭起来。不过那小家伙倒挺镇静,安慰奶奶说,奶奶你别害怕,我这不是报警让警察把你找着了吗。

“灵光”奶奶

文/王瞿睿

我的奶奶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头齐耳短发,大大的脑袋,眼神有些浑浊,可奶奶特别灵光。

记得有一次夏天,我和奶奶在家,突然电扇不灵光了,她赶紧打电话叫人来修,一问才知道要一百元!奶奶连连摆手说:“真是太贵了,买一个电风扇也没这么贵!”那个人只好走了。可那人走后,奶奶又急了:这下怎么办?没办法,要不我自己来修?说干就干,她把电风扇拆开捣鼓了几下又装上,不一会儿,她插上插头,电风扇居然又灵光了。奶奶浑浊的眼神一下子亮出光起来,欣喜地叫起来:“好了!好了!”

还有一次,爷爷的收音机不灵光了,准备扔了,可奶奶舍不得,把它拆开,擦了又擦,然后装上又打开,收音机又响了。奶奶高兴得对爷爷做了个“OK”的手势。我看到这,禁不住问奶奶:“奶奶,你这么灵光,什么都会修呀?”奶奶笑呵呵地说:“当然,你可要小心噢,我也灵光得会修理你呀!”屋子里传出我们的笑声。

这就是我的“灵光”奶奶,你们怕不怕?不怕就来我家让我奶奶修理修理!

奶奶的豆瓣酱

文/严顺

在我家餐桌上,总是会有一种别具风味的特色,就是奶奶的豌豆酱。奶奶的豌豆酱在我们老家是名扬一方的,有许多人来请教方法,却都已失败告终,也许,就像《舌尖上的中国》里头的每一道美食,都有着别人无法领会的奥秘吧。

豆瓣的种子是奶奶在前一年洒下的,每年都是这样。种子来源于去年的豆子的果实,每一年收取的时候,奶奶会选那些最强壮的,然后剥开外壳,取出可以当下一年种子的豆瓣。

播完种,就是那漫长而又充满了希望的等待时间。有时候邻家的奶奶来串门,奶奶就会与她一边望着那片土地一边谈论村子发生的奇闻趣事。时间,有时经过奶奶家门口,也会停下来,听听她们聊天,再看看那有些小苗钻出来的豆瓣,然后他也许会笑着说些什么,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像风一样,呼,呼,说完,又静悄悄地离去了。

豌豆开花了。那淡紫色的花在一片绿中是如此的显眼,有种清新淡雅的美。奶奶在花丛中笑,仿佛回到了六十年前那一个少女的模样。风一吹,奶奶的衣角随着花儿一起摇摆,仿佛融为一体了。

豌豆的枝干终于伸展开来,像我们伸懒腰一样。春天的太阳轻轻地照在它们的叶子上,枝干上的绒毛仿佛更加有了触感,柔柔的,软软的。

盛夏终于来了,春天尾巴时长出的那些小小的硬硬的豆荚,终于现形了。奶奶脸上的笑容想必也会越来越多吧?她的心里一定会想:就快熟了。然后用她那满是老茧的、充满了岁月气息的手,轻轻地抚摸那些稚嫩的小家伙。

豆子熟了,收获的时候必定是喜悦的,奶奶会把这事在自己的朋友圈中传个遍。收完豆子,主要的工作就是开始晒豆子了。奶奶有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簸箕,她把所有的豆子一古脑地倒在簸箕上,扬一扬,就有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豆子在打滚呢。阳光晒在豌豆的表皮上,闪闪发光的,那是豌豆在慢慢的变化。

等到豌豆晒得干扁时,就要开始制作那酱料了。那酱料,也不知配方是从哪来,也许那只是奶奶在岁月的沉淀中,慢慢摸索出来的吧。哪一次酸,哪一次咸,尽管她的记性已不太好,但是这充满了神秘的配方,却仿佛铭记在她的心上,永远也不会忘记。做酱,要放很多的调料,最重要的就是盐、辣椒和生姜了,至于其中的比例,只有奶奶弄得清楚。调好酱料,把一坛子豌豆酱放进阴凉的地方,这个时候,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豆瓣自身慢慢的升华。奶奶心里肯定会想:再等半个多月,这酱应该就好了吧。

当鞭炮的声音响彻了小村子,大家都会知道:新年快到了。从前一年秋到下一年冬天,似乎是一段很长久的时间,不过对于奶奶来说,这些时间只是成就了一坛豌豆酱,说不上长,也说不上短。

家里总是会常备着奶奶的豌豆酱,这一缸沉甸甸的、包含了奶奶所有的爱的豌豆酱风尘仆仆地来到我们的手中,我们都会想起那个脾气有些暴躁的老人家。

今年,妈妈和奶奶请教了一番,也是信心满满地做起了豌豆酱。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成功的,可爸爸让妈妈打电话给奶奶,告诉她豌豆酱其实没有成功,为什么呢?我想我们心中自然明了。但其实,我总是觉得奶奶的豌豆酱还是比妈妈的好吃,因为妈妈少了奶奶一味很重要的调味料,那就是时间的味道。

明年,豆瓣依旧……

童年小记

文/程作印

我们村北面有条河,名为巴漏河,其实,就是杏林水库下游的灌溉渠、泄洪沟,只不过比较宽点罢了。

上世纪七十年代,上小学的时候,放学后,经常去河边玩,尤其是夏天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去,因为河水清清,鱼儿透明,既能乘凉,又能抓鱼,特有乐趣。

我们上学的学校,是四个村的孩子同校,同学比较多,越多小团伙、小派派也就分的越清,你一伙、我一伙的还是挺热闹的,当然,也可能今天是这一伙的,明天可能又加入另一派了,真是小孩子闹家家爽呆呆的。

上小学我们的年级三个班,记得我们班里,有个靠河最近村的同学,小名叫“小点”,我们是一伙的,特别有能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抓鱼的本使可大了,无人能比。

当刚开始念一年级的时候,与他同村的孩子叫他“小点”,我们还纳闷,个子比我们高,看上去也壮,咋叫“小点”呢?等慢慢熟悉了,才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哈哈,双胞胎他出来的晚呀。

这个“小点”,腿长胳膊长,手指相对比较更长,这就具备了抓鱼高手的基本。我们小的时候,河里的水较多,且流不断,河边到小腿肚子深的水里,有水草,也叫青秧,里边藏着鱼,这馋人的鱼,有的游动,有的静歇。静歇的要是让“小点”,那聚光而专注的眼睛盯上,几乎是跑不掉的,尤其是稍微大一点的鱼儿,我们都怀着势在必得的心情,瞠目奢望。当然,我们这些没有抓鱼特长的人,不光心急如焚,而且着实老实,不敢乱喊乱动吓惊了鱼儿。只能照办,不然分鱼的时候就没份了。想想人从小就有贪心呀,不,对我们这些要好的同学来说,应该叫友情下的分得,也可以说是,在守规矩情况下的收获。有一次我分到了好几条鱼呢,小的鱼儿就放到事先装好水的玻璃罐头瓶里,带回家还能养上好多天呢,好是欢喜。

逮完了鱼、分到了手,我们就习惯的往“小点”的老家和园子奔去,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是“小点”的奶奶种植的“百果园”,让我记忆最深的是黄瓜和西红柿,那个年代只知道叫“洋柿子”。奶奶六十多了,是一位淳朴善良的农家老太太,非常和蔼,把我们都当亲孙子对待,经常的去吃黄瓜洋柿子,我们也不戏外了,逮住那个大点的黄瓜就摘,看见那个红点的洋柿子就吃,真的把奶奶也当成了亲奶奶,奶奶不时露出笑脸,我们感到无比幸福,但是我们不会糟蹋半点奶奶的劳动果实,吃撑吃饱为止,有时奶奶还给我们摘上几个拿回家。奶奶已经去世多年了,现在“小点”五十有三了,也有自己的“百果园”,而且黄瓜洋柿子跟小时吃的一个味道,纯绿色的,只不过价格贵点,市场经济了,也是应该的。我想,这是奶奶传给他的手艺,有可能受到奶奶在上天的支持呢。

当然,我们小的时候也不是只沾“小点”的光,同学们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也偶尔送给“小点”的。几十年了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自己得到了快乐和一饱口福的缘故吧,想想真是。

现在,我做东请酒时,偶尔叫上他,忘不了的童年“小点”。

舌尖上的年味

文/张剑

从单位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碗橱里就已经安然地卧着两方蒸糕了,糯米粉和着高粱粉,粗糙的外观柔柔地泛着红褐色光亮,玲珑别致。糕是奶奶给的,每年她都会做上好几笼糕,分给自己那些早已成家立业的子女们,年年如此。

早些年的时候,每每到了年前,奶奶家都是热闹非凡。所有的小辈都会聚在奶奶家,蒸糕、蒸馒头,准备着这些有着丰富寓意的食物。糯米是当天早早泡在水里的,等到碾坊开门了,奶奶就推着小推车把预先打理干净的高粱送过去,等着加工的时候,就和周围的人话话家长里短,当时的我觉得奶奶是个神奇的人,什么人她似乎都认识,但也许是同样的这个原因,小时候每次和奶奶出门,我总会无奈地在一边等着她和我压根儿不认识的人说上好几分钟的话。幸好家离碾坊那边不算很远。

准备好了原料,便是蒸糕了。对于当时还是小毛孩的我来说,蒸糕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所需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地等着年糕的出笼。即使在几天后我会毫不犹豫地把盛在我碗里的糕扔给爸妈,在那一天,我对于它却真的是充满了热情和期待。就是站在门外,也会闻到那股有着清爽的香甜味,所有的感官都会在氤氲着水蒸气中调动起来,努力地辨识站在白雾中的人是不是留心到了自己,自己不安分的手指也会趁着大人不留神的时候去戳一下软塌塌的糕,在大人的“呵斥”声中四下逃散,然后肚子里的馋虫留下这样的话,“这糕怎么还不好啊?”“还有几分钟啊?”“……5、4、3、2、1!”小孩子的倒计时总是比时间走得快很多。

一心挂念着的糕终于出炉了,在用清水洗净的木方桌上,铺上一层素色的布,旁边预备着一盆水。千呼万唤,力气最大的大伯会从灶边抱着蒸笼跨到桌子边,轻轻巧巧地,那一整笼糕就这样出来了。

至于分糕则是伯母们的强项了,一根结实的线比一把锋利的菜刀好用得多,一端系在筷子上,一端拿在手上,在糕上轻轻走上一圈,这个糕就被切下来了,切糕的同时会拍上冷水,一会儿的工夫,一笼糕就被分好了。而这个时候就是属于小毛孩的时候了。拿上个小碗,装进去一块比其他人都大的糕,再小心翼翼地洒上一些白糖,那滋味不用多说,满满地,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时间老人是不是在那边窃笑我傻,以为能驻足的所有都在流淌的时光中被冲刷洗净。

这几年,爷爷奶奶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他们的子女也比以前忙碌了很多,同样的糯米和高粱粉,不一样的却是那个低矮的灶屋。大家没时间聚在一起蒸糕了,他们就自己去加工店加工,再一一地分下来。子女们也都劝说过他们年纪大了,也不要弄这些比较累人的事情了,可他们听不进。种着田,养着鸡鸭,每天去挑羊草,做着很多年前一样的事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很多和过年有关的事情都慢慢地淡出了视线,自己蒸馒头,自己炒花生,自己灌香肠……很多熟悉的生活就在别人的代劳中慢慢走远了。时间不紧不慢地走,淡淡地看着在他身边匆匆赶路的人,年关将近,一年的年味也许只有沉下心来才能触摸到吧。

明天,我一定不会夹走自己碗里的那块高粱糕的。这年,总得自己过下去。

甜蜜的果园

文/邹凤岭

我走在回乡路上,满眼葱茏,香馨萦绕。枝繁叶茂的果树,鲜花不再的果园,正坐着青果绿色梦。

初夏,路旁青绿衬托姹紫嫣红的芬芳,青里带着黄和红。那青的是李子,黄的是枇杷,红的是桃子。故乡那些早熟的水果,让人垂涎欲滴。

我家的果园就在老屋子前,初夏里没有黄和红,而是一色的青。整整一个夏季,奶奶都守候着果园,直到秋临。说是果园,其实就是几棵苹果树。那时,粮食紧张,毁林种粮,老家村子里少有几家种植果树的。我家的果园,就在高墩子上,那是祖先为防水患,开河挖塘堆起的屋基地。原先住着伯伯、叔叔几家人,后来搬迁,去了土改分得的新土地。空出来的高地,唯能种树,爷爷种下几棵苹果树,这便成了村里唯一的果园。

小小的果园,美里藏着甜。初夏的日子,放学归途中,我眼中的村庄绿树环绕,炊烟袅袅。一阵雷雨,洗涤了空气。雨过天晴后,云朵纯白,天空湛蓝。老村老屋的上方,挂着一道彩虹。霞光映照,青青果园就有了梦幻般斑斓。每当走近果园,总能看到奶奶忙碌的身影。

那年头,父母忙着到队里去出工,没有时间打理这果园。奶奶上了年纪,又是“三寸金莲”,所以不用出工。可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果园就成了她打发时间的地方。

深秋天,她来到果树下,铲去枯了的荒草,深翻了土地。到了冬天,冰雪把泥土冻松软了,等待着春天的到来。天气暖了,麦子黄了,奶奶挑着一副柳筐,里面装着猪粪灰等农家肥,摇摇晃晃地来到果树下,挖了坑,撒下肥料,忙活到了日落归山。奶奶说,这农家肥好啊,晴天保湿,雨天吸潮,最能改良这旱地及贫瘠的土壤。接下来是锄草、松土。奶奶管理果园,一点儿也不马虎。一样又一样的农活,都是她摇摇晃晃地做完的。那一次,我跟奶奶去果园,顺着斜坡往上走,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连忙伸出小手扶一把,奶奶看着我笑了,笑得苹果般香甜。到了果园,见那果树上开着花朵,一层层、一簇簇,像列队的小队员,吹着小喇叭欢迎奶奶的到来。鲜花盛开的果园,是蜜蜂最喜爱的去处。一只只蜜蜂忙碌在果园,围着花朵采着蜜。奶奶说,花果蜜是蜜中之王,没有什么蜜比花果蜜更香甜了。

夏日艳阳高照,水乡昼夜温差大,催生果子快速地生长。不知不觉中,鲜果挂满了枝。灰喜鹊是果园的常客,是来为果树灭虫子的。可到了果子长大后,它常常会把果子啄到地上。每当见到落在地上的苹果,奶奶总是心疼地捡起来,放在衣兜里,摇摇晃晃来到我面前,用她那围腰布擦干净,对我说:“小龙子,吃吧!”我属小龙,奶奶喜欢这样叫我。那时候,生活困难,满村的人常年都饿肚皮,我能吃上一只苹果,确实是非常高兴。尚未成熟的果子,酸里带点儿涩,可我还是觉得甜。奶奶看到我吃得津津有味,站在一旁美美地笑了。

到了秋,黄豆熟了,稻子黄了,苹果红了。收获的季节,奶奶乘着好天气,赶着阳光采摘熟了的苹果。此时的果园,树上硕果累累,连枝条都被压弯了,奶奶伸手就能采摘到果子。少有长在那高高树顶上的果,我会自告奋勇地爬上去采摘。站在树下的奶奶,仰面看着我,不断地提醒:“小心点!” 奶奶把采摘下来的苹果,精心收藏着,舍不得吃。

大年三十那一天,奶奶叫上我,抬着收藏了一个冬季装在箱子里的苹果,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挨家挨户地送,每家一两只苹果。奶奶说:“过大年,苹果是喜气,平平安安又一年!” 到后来,村里的人家都富了,不用奶奶送苹果了,可奶奶仍然保持着那年头收藏苹果的习惯……

我走到村头我家老屋子前的高墩子上,奶奶的果园仍然在。踏进果园,我好像又看到了奶奶忙碌的身影。定下神,清清模糊的双眼,才想起奶奶走的那一天的情景,满屋子的人都发现,奶奶留下的苹果全都是最好的。送别的那一刻,我捧着奶奶留下的大苹果,放声大哭。踩着母亲的脚步,慢慢前行,耳边仍听见奶奶那“把最好的留下”的声音。

爷爷奶奶的钻石婚

文/王文佳

我的爷爷叫王敬荣,龙口市文基镇和平村人,1942年6月参加八路军,部队南下后,爷爷于1952年在广东与121师362团卫生队服役的戴真(奶奶)相识相恋,并于1953年7月1日在汕头结为伉俪,1976年双双转业回到山东,在平度市人民医院工作至退休。时光荏苒,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当年那个帅气的小伙儿和卫生队里最拔尖儿的姑娘至今已经携手走过了六十年的风风雨雨。

爷爷和奶奶的退休生活十分丰富多彩。他们拥有“海陆空三军”(热带鱼、小狗和鹦鹉)的同时,还养了整整一阳台的花花草草,所以,不用出门,就能体会到真真正正的鸟语花香。春夏两季,奶奶种的水仙、太阳花、君子兰和马蹄莲竞相开放,到了秋天,则换成了黄菊、紫菊和白菊。小鹦鹉虽然不会说话,但能看懂爷爷的手语,每当爷爷用食指在空中划一个半圆,它就会跳上悬在鸟笼上方的小圈子,往反方向再划一个半圆,它就会从圈子上跳下来,若是爷爷的食指来回在空中划两下,它就会自己跳上圈子荡秋千。别人家的鹦鹉只喂小米和水,这只鹦鹉在我家可算享尽了口福,爷爷奶奶不仅给它吃新鲜的菜叶,就连削皮的苹果片,或是剥了皮的橘子瓣也“见面分一半”给它,邻居来串门儿,都说:“哟,营养还挺丰富!怪不得啥动物到了你们家,都长寿得很!”

户外活动是爷爷奶奶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数十年如一日地定时锻炼,才成就了他们今天这样健康的体魄。爷爷今年八十六周岁,奶奶七十八周岁,照样天天两次外出锻炼,早晚各一次,风雨不误。爷爷常说,活动活动,活着就要动,每天活动,胜过补药三盅。散步回来,他俩便会摆上棋盘杀上两把,围棋、跳棋和军旗算是预热,象棋才是他们的最爱,有时也会泡上一壶好茶,边品边进入了专心致志的读书读报时间。做了一辈子医疗工作的奶奶喜欢剪报,尤其是喜欢收集养生和医疗健康方面的知识,家里的书架上,有整整一层都是奶奶剪报粘贴成的“劳动果实”。我的朋友们有什么小病,总喜欢来找奶奶咨询,奶奶收藏的“偏方合集”也因此成了他们传阅、复印的珍宝。

生活的酸甜苦辣和岁月一起流淌着,爷爷奶奶结婚已六十多年,他们问我,五十年是金婚,六十年是什么婚?我说,大概是“钻石婚”吧。

故乡的苦楝树

文/刘荣昌

前些日子,因为要看望一位得了重病的叔伯奶奶,我陪年逾八旬的父亲回了一趟冀南老家,虽然来去匆匆,只有一天时间,父亲还是让我陪他在村里转了一圈。他总说虽然干了几十年的管理工作,但从专业角度讲,自己应该是个木匠,小时候学徒就是学的这个。所以,他爱树,也爱栽树。

我们沿着村里新修的水泥路散步时,好几个老者和父亲打招呼,并指指自家屋前那几棵十几米高的苦楝树,说:“还记得不,老伙计?这是俺从你那里弄来的小树栽的。”于是,我问父亲:“村里的这些苦楝树真的都是您弄来的吗?”他说是,并给我讲了下面的故事。

上世纪70年代初,奶奶还健在,父亲每年都要回一两次老家。那一年11月,父亲到郑州出差,在小花园里看到一种树,人家介绍说这种树叫做苦楝,它对土壤要求不高,长得也快。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父亲在地上捡了许多成熟落地的楝树果,并向当地人问清楚了这种树的特点和栽种方法、时间,还特意买了一本与植树有关的小册子。

一周后,父亲在郑州办完了事情,就带着一兜子苦楝果坐火车直接回到老家看奶奶。这一次,除了陪奶奶说话、帮助干活外,他主要工作便是研究如何栽种苦楝树。村里以前是没有这种树的,父亲第一次将苦楝树的种子带到这里。

按照书上说的,父亲先是将苦楝果的皮搓一搓,露出包在里面的很多的子,然后一个个放到精心耘过的畦子里,浇上水,前期工作就做完了。他和奶奶说好,让她老人家经常看一看,隔些天就浇浇水,然后,就回天津了。转年的2月份,他再次回老家,这个时候,畦子里已经长出来嫩绿的一撮一撮的小苗,他将每一撮剪成一棵。望着一大畦子近百棵只有几公分的树苗,父亲看到的是希望。

又一年的2月,父亲回到老家,这时候,小树苗已经长到了1米多高,可以移栽了。他在房前挖了一个个树坑,一棵棵将树苗带土栽好,翻土浇水,好生伺候。父亲不仅在自家房前栽树,也给乡亲们介绍,大家就从我们的老院里将这些半人高的树苗弄走,栽在各自家的房前。

两三年后,村子里几十户人家门前几乎都有了几棵高高的苦楝树。乡亲们还在父亲的指导下,将新树结下的苦楝果的子放进畦子,育苗、移栽。又过了几年,村里到处都是高高的苦楝树了。

苦楝树的叶子墨绿墨绿,每年初秋,树上挂满了翠绿色的如同葡萄般的果实,落叶时节变为黄色,自然就掉到了地上。有的时候,乌鸦等鸟类也会啄食这些黄色的苦楝果,然后它们又将子通过排泄系统“搬运”到村里村外的沟沟坎坎。于是,几年以后,一批一批的苦楝树便布满了家乡那个小村子。这种树不生虫子,一般五六年就可成才,做盖房的椽子不成问题,其木质软硬适中花纹也好看,是做家具的好材料,皮和子还可入药,简直是村里人的宝贝。

据父亲说,在家乡附近方圆几十里,只有我们村才有苦楝树,就是他在那一年弄回去的。他说,如果身体可以,要每年在春天去看看他当年亲自种下的那些苦楝树,还有乡邻们在他的指导下种下的更多的树,它们一定也盼着父亲能经常去看看它们!

电话妈妈

文/李虹

北风肆虐,刺痛岁月的芳华。

小宝偎依着奶奶,闪着委屈的泪花。奶奶紧抱着小宝,沧桑刻满她的脸颊。“妈,这是银行卡……”芳外出打工,频频回首。忧郁的心绪随南下的列车一路抛洒。

爸妈常年在外奔波,小宝成了奶奶的尾巴。小宝想他们时,奶奶就拨通电话,让他们隔空对话。

小宝常哭叫着:“妈妈回家,小冬、小花都有妈妈……”

岁月如沙,历尽繁华。咿呀学语的小宝渐渐长大……“你是小宝?妈妈好牵挂。”芳一回家就把小宝抱进怀里,拥紧他。

小宝挣扎,惊讶。“不!你不是妈妈,我的妈妈是个会说话的电话。”

小宝转身进屋,将门紧插。

屋内孩子的哽咽,疼痛了四月的桃花。

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

善良是支接力棒

文/王国梁

小时候,母亲经常对我说,千万别忘了前院的三奶奶,她对咱家有恩。

母亲刚嫁过来的时候,家里只有三间土坯房,穷得揭不开锅。那时候父亲去了东北学造纸的手艺,小半年没回来了,母亲在家带着幼小的哥哥,苦守着贫寒的日子。因为穷,很多人看不起。母亲到处借钱却借不到,后来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母亲每每说起那些,都会掉眼泪。母亲回忆,一个寒冷的冬夜,她跑遍了半个村子,也没有借到钱。母亲搂着哥哥缩在炕上,饿极了。外面寒风呼啸,她一边哭,一边责怪父亲,后来连哭的力气也没了,快要昏过去了。突然,三奶奶推门进来,手里还捧着几只热乎乎的烤红薯。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让人感动?母亲含着泪吃下了烤红薯。那一刻,她认定,三奶奶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是她这辈子的大恩人。

后来,父亲回到家,开了一个做草纸的纸厂。日子一天天好过了,我家盖起五间大瓦房,还成为了村民们眼中的“万元户”。母亲没有一天忘记三奶奶,做了好吃的,她就让我们给三奶奶送去。三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好,母亲每年都给三奶奶做棉衣。母亲在三奶奶晚年,像女儿一样照顾她。母亲真正做到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不仅如此,村里谁家有什么困难,母亲第一个伸出援手。

其实,善良是支接力棒,我在想,得到母亲帮助的那些人,也会像母亲一样,一定也会把这种善良传递下去。

雪地上的风景

文/草莲

晚奶奶蹲在雪地上,一丝不苟地洗着萝卜青菜。井面上热气腾腾,团起了层层的白雾。萝卜一个个,敦敦实实,圆滑饱满,白嘟嘟、胖乎乎的,蛮逗人爱。晚奶奶一会儿一个,一会儿又一个,用谷草替它们抹头洗脸,擦洗身子。晚奶奶像是对我们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萝卜青菜是个宝,谷草用起来就是好,软和和的,暖融融的,搓洗起来,不硌身,不伤人。”我们看着晚奶奶,再看看雪地上立挺的青菜,一棵棵,紧紧地包裹着,嫩绿生鲜,青是青,白是白,倍显精神。

大家都晓得,在农村,一日三餐,萝卜青菜是最为家常的菜。口渴了,随手在地里拔一个新鲜萝卜,生吃犹梨,甘甜爽口,百吃不厌。甚至,萝卜还可以当饭吃。萝卜饭,那个年代,我和四哥都吃过,甜沁沁的,软嫩浓香。在农村,有了萝卜青菜垫底,家家就有了生气,有了欢声笑语。老家有很多俗语,譬如:“三天不见青,喉咙冒火星”,说的是要多吃青菜;“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更是强调萝卜和姜的功效;“十月萝卜小人参”,说的是秋季吃萝卜胜过吃水果,营养丰富,甜脆可口,有“小人参”之称。还有说“离了萝卜摆不了席”“萝卜青菜保平安”等俗语,无一不是说萝卜的重要和好处。

我也喜欢萝卜青菜,最感兴趣的要数大年夜萝卜。灶膛里的木柴火,噼里啪啦燃烧得正旺,大块大块厚实的萝卜,炖着熏得透亮的老腊肉,大鼎罐里咕嘟咕嘟的,咕嘟咕嘟兴奋地唱着歌,大半夜不歇也不休。炖好的萝卜腊肉,酥烂鲜香,满屋子溢香扑鼻,飘散在整个村庄的上空。乡村,一夜无眠,大伙喜气洋洋,个个满嘴流油,空气中弥漫着饱嗝连连……从农历大年夜一直到来年的正月十五,家家的鼎罐里都盛着年夜萝卜。在农家人的眼中,萝卜青菜,犹如他们的娃崽,少了不行,再多也不嫌多。

萝卜青菜,真正是农家人的所爱,世代相看不烦,久吃不厌。大字不识的晚奶奶不会讲大道理,但对经商的后归哥总是苦口婆心,说,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吃着萝卜青菜长大的,做人做事,要清清白白,实实在在。也许,后归哥早把晚奶奶的话当做耳边风,萝卜青菜现在充其量不过是他一日三餐的配菜了,隔三差五吃上一点只是用来泻泻火罢了。晚奶奶还说,做人不能忘本。走得再远,还是要记得回来哟。地里,有种才有果;天上,有云才有雨。有花,就会开;有水,自会流;有雪,来年就会有好收成……

晚奶奶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回头一看,是丁生叔。他踩着厚厚的积雪,一路咯吱咯吱脆响。丁生叔不喜欢说话,晚奶奶说他简直就是一条埋头拉活的黄牛。丁生叔高高大大,一柄大锄头扛在肩上,在广袤的雪地上突兀高耸,有些孤单,他却满是执着和自信,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走去。

接着,晚奶奶又跟我们讲起晚爹爹。晚爹爹一身硬骨头,70多岁还能犁田打耙,能扛打谷机。不管哪家有个力气活,只要一声喊,晚爹爹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从不喊累。很多人就当面背后总讲他,莫不是铁打的、钢铸的?晚奶奶讲,他的骨血和身体都是土做的,总有一天会土崩瓦解。到底,晚爹爹睡下了,变成一抔黄土。晚奶奶哭过之后,平静地说,他本是泥土,终要归于泥土……她说,别看他在生时常常骂你们这些晚辈,心里其实不知有多疼你们呢。晚爹爹好骂人,骂时不留半点情面。晚奶奶逢人就说,晚爹爹是为了你们好才骂你们呢。是的,现在很多后生想要听他的骂再也听不到了。

从山腰走下来,我们站在雪地边的青草上回首凝望。天地一色,干净透亮。山顶白雪皑皑,树木寒中静立;路边的溪水,仍是缓缓流淌,热流融融。雪地上两行清晰的脚印,一直向远方延伸。有一种声音从耳边拂过,哦,是雪染的松风,丝丝缕缕,柔软温暖。

转了一整天,回来的时候我们去院子里看三娘。一进院门,我看见三娘的小孙子在禾坪的雪地上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写着:山、石、土、田、人。在每个字后面,他照着课文组词:山——山水;石——石头;土——土山;田——田地;人——大人。

立刻,我清晰地记起自己小时候最早学过的课文:上中下,人口手,山石土田,日月水火……我愣怔了一下,然后久久地看着,雪地上的一切,立马生动起来,茁壮起来,葱茏起来,仿佛在一圈一圈地扩大,长高……大地上仿佛有山,有水,有土,有田,有石,有屋,有人……像乡村一样,像亲人一样,像大地一样!渐渐地,一切鲜活如初,坚实如恒。

我抬起头来往远处看。天边,突然显出一线亮亮的光来。我想:阴雨过后是晴天,风霜冰雪见阳光。阳光明媚,又是一个春天。一到春天,乡亲们又该忙碌起来了,大地上化生万物,勃勃而发,生机盎然。

天边的玉盘月

文/汪亭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八月十五中秋夜,皓月当空,漫步在月光如霜的庭院中,寒鸦栖树,冷露沾湿了桂花。思绪在这清冷的月色里游荡飘逸,不由得使我怀想起故乡的中秋。

每年的此时,家乡正是五谷成熟收获的时节。乡亲们起早贪黑地站在田地里,摘棉花、打芝麻、拔花生。一片繁忙喜悦中,他们依旧不忘忙里抽闲,祭月庆丰收。

敲桂花,摘石榴,团团圆圆过中秋。儿时,每到中秋临近,奶奶便忙碌在院子里,把白布铺在地上,然后踮起脚,轻轻地敲打桂花。黄白的蕊儿像雪花纷纷飘落,顷刻间,满地沁人的花香弥漫农家小院。碎碎柔软的桂花,经过奶奶的巧手,晾晒两天,就变成了美味可口的桂花糕、桂花饼、桂花粥,从中秋一直吃到冬至,香甜我整个童年。

月到中秋分外明,就在这花好月圆的夜里,搬出几案,放到庭院中央,摆上石榴、枣、葡萄等时新水果,祭拜月神。全家老少其乐融融地围坐一起,吃月饼,赏明月,听爷爷讲“嫦娥奔月”、“吴刚折桂”的神话传说。

如今,独自在异乡,推窗远眺,天边的一面玉盘月,遥遥地镶嵌在漆黑的苍穹上。月华如水,倾洒房屋、树梢和道路。远处仿佛飘来渺茫凄清的乡思调,温婉柔情地拍击着我的耳膜,顿时心中愁肠百结,伤感万千。举头望月,喃喃自问:乡关何处呢?

明月啊,明月,亘古不变的明月,千百年来,已经渐渐成为了中华文化中“旅思怀乡”情感的载体。

其实,漫漫人生中,每个人的头顶上都悬着一轮明月。当境遇波折、悲伤无奈时,它便照亮旅途,慰藉我们疲倦孤独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