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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文章

2022/12/18经典文章

柜子文章(精选8篇)

母亲的嫁妆柜

母亲十九岁那年,被迎新的队伍吹着悠扬的唢呐娶进我家,至今已有六十五个年头。

六十五年,已是一轮花甲。父亲死后,历经沧桑的母亲是我家唯一高龄的耄耋长辈、儿孙绕膝的老人。那些曾经陪着母亲打理全家人生产生活的刀、锄、篮、筐、碗、瓢、盆,不知换了多少茬,甚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处可觅了。别说那些母亲曾经使用过的工具,就连居住的房屋也翻修过好几次,后来拆迁,搬到别处建了新房,母亲怎能不老呢?但有一张母亲结婚时,娘家用来装嫁妆的花木柜子,是母亲一生唯一割舍不下的“家当”,至今仍在陪着母亲。

按照老家男婚女嫁的习俗,姑娘出嫁,要请来木匠,做张一米多高四脚落地的小方柜,外面用红油漆画上喜鹊、茶花、鸳鸯蝴蝶和喜字。出嫁那天,把一切嫁妆塞进柜里,上好锁,由男方家请专门“背柜子”的人搬运到男家,供以后成家的女人掌管使用。

我记事时,母亲的那张嫁妆柜已经和大哥大姐上下年龄,油漆涮成的花图案早已褪色,再加上那苍蝇屎和灰尘的污染,看上去已是旧家具了。那张嫁妆柜就摆在我和母亲睡的床边,所以,我能时不时看见母亲打开锁,掀开柜盖,从里边拿出新布、新衣服、耳环、手镯、银链,或是哄我的糖果饼干。于是,只有柜子高的我,怎么也猜不透,那柜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稀奇的东西,总想弄个明白,趁家里无人时,便拎着火钳偷偷去撬。结果,锁就是锁,一切都令我很失望。后来,见母亲去开柜子时,我就尾随着盯在母亲身后,踮起脚尖往柜里瞄。啊!眼前的一切都让我大开眼界。柜子仿佛是个商店的大柜台,藏有很多我平时没见过的新东西。但最终我诱惑的目光还是被母亲随柜盖“哐当”一合,锁断了。

柜子似乎是母亲最大的家当,开柜锁的钥匙只属于母亲掌管。在我的眼里,母亲是家里权力最大的人,买回家的一些日用品,缝给我们穿的新衣服、新鞋子,该什么时候用,准什么时候穿,都全由母亲做主。而那把关键的钥匙,母亲却藏得很紧,有时塞在隐蔽处的墙缝里,或是枕头下的草帘卷里,或是高高的窗户板壁台上。她的秘密谁也发现不了,只有日夜在母亲身边像根尾巴的我,略知一二,但始终不敢轻举妄动。终于有一天,母亲出远门走亲戚,两天都没有回来,我夜里悄悄起床,像只偷食的老鼠,蹑手摄脚,搜到了母亲的钥匙,借着煤油灯的亮光,使力打开了母亲那张嫁妆柜,鸡刨食似的翻来挠去。里面除了上次见到的那些“新东西”外,却翻出了母亲用蓝布缝制的钱袋,惊喜地打开一看,有几枚银币,壹角、贰角、伍角几张汗渍斑斑的钱,还有几张粮票和布票。便急中生智从中抽了张贰角面额的钱,第二天去上学时,匆匆跑到购销店,买了二十个水果糖,吃干蚕豆似的吞进了肚里。母亲回来那天,从亲戚家带回些糖果,除用几颗打发我外,准备锁进柜子里,省下当待前来自家走亲串戚的孩子,或是我生病时哄我吃药。当母亲打开柜一看,里面的东西全乱糟糟,便审犯人似的问我:“是不是你开了柜子?”心怀鬼胎的我脸“涮”一下红了,母亲举得很高的巴掌又缩了回去,并再三叮嘱:“这是全家人的家当,都是为你省的,小小年纪不学好,家贼难防啊……”。从那以后,我背上“家贼”的臭名,再也不敢去翻搜母亲那张神秘的嫁妆柜。也正是那次当了一回“家贼”,让我平生第一次吃过最多的水果糖。至今仍让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转眼间,哥哥姐姐们已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按照乡俗,女方出嫁的彩礼必须大多数由男方家准备,新媳妇戴的项链、手镯全由男家负责。大哥结婚那年,正值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为了把大嫂娶进家,母亲把自己当新娘时的一条银项链拿出来,请当地的银匠打整了一番,以旧充新,瞒过大嫂家人的眼光,顺利把大嫂娶进了家。没过几年,二哥也该结婚成家,可窘境的家里总是令母亲发愁,母亲又只好忍痛割爱,把自己一对珍藏了多年的银手镯翻了出来,反复擦摩得铮亮铮亮,以娶大嫂的方式把二嫂娶进了家。而三哥呢,好在去上门入赘,彩礼全由女方家备伴,母亲才少操了一份心。大姐的出嫁亦如此,就只能看男方家送来的彩礼量力发嫁。二姐出嫁那年,却遇上干旱闹饥荒,生活十分拮据,就连搭贺给二姐的嫁妆柜,都是用我和母亲睡的床板做的。二姐倒是体体面面出嫁了,而我和母亲却睡了很长时间的地铺,一直到我离家住校读初中。

看着哥哥姐姐们一个个结婚成家,生儿育女,苍老的母亲却像是打了一场又一场胜战似的高兴,总会从平时紧巴巴的开支中,攒出几分钱,买点饼干、水果糖,锁在她的嫁妆柜里。时不时拿出一丁点来,捏在手心里,然后对着孙男、孙女,或是回来走亲戚的外甥、外甥女喊:“来、来、来,叫叫奶奶”,或“来、来、来,叫叫外婆”。孩子们一听到母亲的召唤,就会象群小鸡簇拥过来,争先恐后喊母亲。此时,母亲把早藏在手心里带有汗味的一块块饼干,或是弹子糖、水果糖,一一分发给他(她)们。那一刻,母亲的笑声最悦耳,母亲的笑脸最灿烂。

当我长到比母亲的嫁妆柜高出两个头时,一见到那张越来越黄、越来越黑的嫁妆柜,心里便产生了许多惆怅。认为柜里那些母亲值金、值宝的银项链、银手镯已被大嫂、二嫂“瓜分”了,到我结婚“讨媳妇”时,母亲拿什么为我娶媳妇呢?于是就学着武侠电影里的动作,莫名其妙地朝着母亲的嫁妆柜“啪!啪”打几拳,“咚!咚”踢几脚。听到声响,不明真相的母亲便跑来质问:“你疯了,那柜子又没逗你惹你,把柜子踢坏了,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往哪儿藏呢……”。看着母亲两串泪水扑籁籁往下滚,叛逆的我才知,打疼踢痛的不是柜子,而是母亲的心。也正是那一次“踢柜事件”,让我在母亲面前受到了一场勤俭持家的深刻教育。

令我想不到的是,我和妻子结婚那天,母亲塞给妻子一个小红布包,里边竟是一只在她手上戴了几十年的银手镯。尽管没有商店里买来的精美,但却令我和妻子十分激动,让我见证了母爱无边这个词。

时光飞逝,母亲一手帮我带大的女儿已经十五、六岁,开始学着打扮粉妆。我原以为现代的年轻人看不上母亲那些“古董”,谁知那次病危在息的母亲,把陪伴自己一生的最后一只银手镯脱下来递给女儿,留作纪念。想不到女儿比我还高兴,天天戴在手上,时不时就向同龄人炫耀:“这是我奶奶做媳妇时传下来的”。再一次让我看到了母爱的长度。

如今,八十多岁的母亲,已是我家“四代同堂”的“家族皇后”,那些陪伴她一生的金银手饰已经被“剥夺”光了,自己也成了下空蛋的母鸡,唯有那张像她一样越来越老、越来越黑的旧嫁妆柜,仍在陪伴着她。母亲依旧用它来贮藏我买回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舍不得吃的糖果,平时给她积攒下来舍不得花的钱,最后又像小时候打发我们一样,把糖果送给前来串门子的老人孩子,或是过年发“压岁钱”给重孙女们,仍在行使着她特有的权力,播撒着她无限的爱。

被塞满的柜子

文/一个人L想着一个人

有时,我会怀疑我是不是提前进入到了一个容易陷入回忆和感伤的阶段。

为了和不堪的自己说再见,我决定更换一个日记本。随手打开柜子,从里边翻出来一个貌似珍藏多年的笔记本,拆开塑料封皮,皮革厚实,做工考究这应该是爸妈中的一个当时因为不舍得用便藏在这个柜子里的。一家人从我记事开始,就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自己在外边得了什么好东西,从不舍得自己用,都是要带回家里,爸爸留给妈妈,妈妈留给我,我藏进柜子里。一直以来,家里没怎么体会过有钱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感觉,所以这个习惯塞满了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

可是,总会有些“好”东西是留不住的。平日里家父平和仁厚,交得许多至情至真的好朋友。一日,他的好友赠送了满满“一脸盆”的新鲜草莓,脸盆被端放在餐桌的正中间。妈妈和我拿着手机,拍来拍去,爸爸从不远处看了一眼“呵,可真不少”,然后,谁也没有先去吃一个,可嘴里都互相嘱咐着“一会儿都洗了多吃点”。记忆里,许多次故事的结局都是由我来扮演清道夫的角色,而爸妈总是在彼此的命令下象征性吃上一个,“一个就够了,你都吃了吧”他们都说“肠胃不好了,不能多吃”。

就这样,我一天天吃大了,也吃胖了。老大不小,依然读书,性格腼腆,不太适合去闯荡,依然每天腻在他们身边,不能赚钱,就从牙缝了,省吃俭用,让爸妈都用上了时下最流行的手机,送到他们手里都是连蒙带骗说是外边赚了外快,偶尔的也会买些按摩仪、运动裤什么的。去年腊月,人在外地,突然记起妈妈的生日快到了,偷偷地预定了生日蛋糕,一直到妈妈生日当天我都没告诉她,这算是我此前这一辈子最浪漫的事情了。那一天,我没有跟妈妈联系,我害怕听到妈妈有多么感动,因为我觉得那和我应该让她享受到的还远远不够。

从来就没有过什么名气,但是也依然留下过一些文字,在我写过的那些文字里竟然从未提及过这种感动与惶恐。我害怕听到妈妈回忆我小时候时的话语,害怕妈妈像哄小孩一样哄我,害怕妈妈抱怨“如果自己能再能耐点,自己的孩子就能过得更好?”,害怕他们说的每一句安贫乐道的言语。因为我害怕有一天这一种感动变得奢侈,实际上每一次听到我的内心早已大雨滂沱。

如果我不能让身边的人享受到更多的幸福,就要让那些温馨的记忆都像那些珍视的老旧东西塞满我们的每一个柜子。

昙花一现,只为不枉此生……

一段纸筒,包裹着黑漆漆的东西,再包上亮晶晶的锡铂。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商店的玻璃柜子里,孤独的等待,只为了那一个寒冷的冬天……

终于等到了,一个小手拿起了它,把它的头部放在火焰上,于是,亮晶晶的锡铂毫无抵挡之力的熔化了,而它也激烈的冒出那绚烂的火光,照亮了那一片不大的黑夜,而孩童也欢乐的笑了……

终于,它还是走到了尽头,火光逐渐变暗,它的体温也在慢慢下降,最后,本来完整的它依然又变成了一摊黑色粉末。它的尸体被同类照亮。但是过往的行人肯定不知道它生时的华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在火光中无尽哀嚎的同类……

它还是躺着,寂静的等待那第一丝曙光慢慢撒在它的身上……

无尽的夜,那如墨般的天际中逐渐露出了一点星光。那星星鄙夷的把看着它,嘲笑让它心中淅淅沥沥的滴下了血…

当东方的鱼肚白划过漆黑的天际,一条柳枝划过了它的尸体,那轻柔的动作是在问它:“何必呢?不如当初躲在玻璃柜子里,让更多的人发现你的美丽……”

沉默了良久,它笑了,因为它知道,那一辈子躲在漂亮的柜子里就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如夏花般绚烂。即使,那绚烂只是犹如昙花一现…

即使没有人在它重归寂静之后记得它,即使,在它燃烧完自己后会有人抱怨它。可是,它自己永远不会忘记的,就是那一瞬的美,那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回忆……

粮瓮

文/徐良观

一只粮瓮,如今静静地躺在门前的小河边,每天静听河水声潺潺,近观小河日夜流淌。

说起这只粮瓮,还是上世纪70年代买的,原本光鲜亮丽的瓮身由于岁月的冲刷而失去了往日的风姿,躺在河边的粮瓮周身落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

在那“家有余粮,心中不慌”的年代,粮食的多少成了人们富裕的象征和骄傲。当时买它,还是因为家庭储粮的需要。那时集体按劳动工分分配粮食,从队场上称回来的粮食总得有个地方储存。结婚之前是用的坛坛罐罐,婚后人口多了,劳动力大了,工分多了,分的粮食也多了,没地方放。就先是把粮食放在睡柜里。这睡柜是木质的,长和宽与一张床差不多,是两个方形的柜子组合成的,我们这里叫“两夹柜”,把“两夹柜”组合在一起就有床那么大。柜子里是空的,可以放粮食和衣物。盖上柜子的盖,上面就可以睡人。过去相亲时,人家看对方富不富裕,坐在睡柜上用脚踢踢睡柜,听响声就可以知道这个人家日子过得好不好,声音闷声响的,告诉人们柜里有粮食,如果是脆脆响的,就说明柜里是空的,姑娘就不能许配给这样的人家。不过这睡柜储粮不防鼠,老鼠只要把柜底或柜身咬个洞,就可以钻进柜里去天天吃饕餮大餐。那时粮食金贵,农家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喂鼠呀!

于是我家和那时的许多农家一样,从供销社日杂门市买来了粮瓮。刚买回来那阵子,粮瓮周身黑黝黝的,瓮身是一层厚厚的釉子,通身闪着光亮,用抹布擦过,瓮身还能照见人哩!就像一个刚嫁过来的小媳妇一样美丽可人。这只粮瓮大概能储粮250多斤。用水泥浇一个瓮盖,或者放一块整的结实木板在瓮口上,这样,老鼠只能望瓮兴叹,再也不能钻进粮堆里肆意大吃大喝了。这粮瓮的底凹进去一些,尽管把粮瓮放在地上,瓮底也不能直接接触地坪,不仅防鼠还防潮防蛀。

如今,大包干后,承包田里生产的粮食越来越多,每年的麦子和玉米都有七八千斤,家里根本吃不了,而且自大包干后也很少吃杂粮了,只有早晚煮点玉米粥。留足早晚吃稀饭的玉米,打下的粮食晒干后就卖给了农民经纪人,变成钞票装在口袋里,家里哪里还用得着储粮啊。即使要吃粮,到米店买上一袋大米回来就能下锅,吃完了可以再去买。于是曾经在储粮方面发挥过很大作用的粮瓮就被人们冷落一旁。

过去粮瓮被安排在一间杂物间里,风吹不着,雨也打不到。今年把原先的杂物间全部拆除重建了两间新的储存杂物的附房,就没安排粮瓮的位置。只好把它安排到门前的小河边,并在它的肚子里塞进了两个当年贮米的坛子。

粮瓮在河边静静躺着,每天静听小河淌水的潺潺声,静观河里鱼儿欢跳,鸭子戏水觅食,野鸭们调情繁衍后代的场景,虽然它已经垂垂老矣,但依然坚定不移地守候在那里。

每每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不禁百味杂陈:是怀念过去的日子、亦是拥抱新的生活、或是对未来的展望,或许三者兼而有之吧。

衣柜变奏曲

文/何亚兵

每个时代有大的见证,也有小的印记,都昭示了一段记忆和一份情感,而这小小的印记往往就在我们身边,影响着千万家庭,反映着发展变化。

比如衣柜。如果说,小衣柜中内含大乾坤,不少人肯定是不信的。但是,如果说衣柜见证了日月变迁、光阴流转,我想大多数人都会表示认同。衣柜虽小,却容纳了一个家庭的脸面,也袖藏了平常日子难以发觉的变化,蓦然回首时,才惊觉柜虽方寸大,其中日月长。

我家的衣柜,最早是母亲的陪嫁品。四长四方的八个深红色的木头柜子,是那个年月农村最为常见的样式。八个柜子看起来并不大,都是最为简单的箱盖式,里面没有隔层,外面的红漆亮而泛黑。那时的衣柜摆放也很有意思,大多数情况下,会为摆放长柜子专门打上一条柜架,然后几个长柜子在卧室侧面摆上一溜,无论是存放还是拿取都很方便。柜架下面自然也是收纳的好地方,精明的主妇,会将一些不经常用的轻便东西,整整齐齐摆在下面。至于方柜,则大多摆放在床正面踏板的两侧,这样,一方面能压住踏板,使之不至于经常移动,另一方面也方便常用衣服的就近存取。

为了获取最大的收纳效果,母亲会将家里的衣物整齐叠好,分门别类地摆放压实,然后再放进柜子里,还会在柜中四周放上几颗樟脑丸防虫。冬天的厚衣服,轻便的夏装,走亲访友时充面子的新衣,略破不堪再穿的旧衣等等,都会洗净晒干,用心放在指定的地方。我们的衣服,只要一说,母亲就能随手找到,绝对不全是因为记性好。父亲也特地霸占了一个方柜,存放的却不是衣服,而是书籍和账本。在他看来,好书比衣服重要,村里的账本也比衣服重要。衣柜挪作他用,其实很常见,在不少农村家庭里,将钱物放在床前的衣柜中,是最常见的做法。

这些或长或方的衣柜,今天看来似乎有点土气,但作为传统古老的样式,其实用性自然是不用说的。在很多家庭里,有不少柜子都传承了几十甚至上百年,依然非常牢固。在经济条件还不十分优越、个性特点还不尚张扬的年代,衣柜首要的属性不是时尚和漂亮,而是空间和牢固,这种观念被生活潜移默化在心里。

直到有一天,在一位交好的同学家里,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一整套的组合衣柜,我才知道,原来衣柜也可以时尚如斯、漂亮如斯。同学的父亲在外面做包工头发了财,在村里起了新楼房后,也比着城里人家的样子,购置打造了一整套乳白色的衣柜。在那贴了地砖的卧室里,一张席梦思大床的侧面,四五个或高或矮或方的柜子贴墙面摆放,衣柜门上是大大的玻璃镜面,衣柜里面按功能被隔成了长短、大小不一的格子,放被子的方形,挂裤子和衣服的竖长形,搁叠好衣裤的长方形,柜子外面则按照高低设计成了化妆台、电视桌、书架、书桌、摆件架,等等,虽繁复却灵动,让人一眼就觉得整洁好看、大方实用,与新起的小楼房相得益彰。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房间里,摆上一溜长柜或者几个方柜,是怎样的大煞风景。于是,房间电视里播放的剧情全被忽略了,我想的是,以后一定得购置这样的一套衣柜,想法单纯而强烈。

工作后装修新房,我专门请教了一些有经验的人士,也查询了不少资料,最终选择了订做某品牌的实木衣柜,按照功能设计出喜欢的样式,既时尚又实用,最重要的是材料环保,等到所有气味消失和甲醛检测合格后才进屋,家中的被子、衣服都有了最好的存放之所,家人的生活健康也有了保证,这样的衣柜才是最佳的存储空间。

柜中有日月,个中见变化。时代在发展,眼光在进步,思想也在进步,对好衣柜的不同定义与选择,其实也是一种爱与向往,与身边其它变化的事物一样,这些衣柜一年一年地越来越时尚,越来越工艺精湛,越来越健康环保,其中变化的可能是样式、价格和材质等,其实不变的还是追求健康生活、美好生活的初心,更加不变的是对国家富强和民族复兴的绝对信心。

无言的父爱

文/吴帆

父亲的身影看起来并不伟岸,五尺的身材配着那个大肚腩,愈发显得他矮。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力承担起我们这个五口之家的重责。

父亲今年54岁,是村里他那一辈唯一一个大学生,特别爱好文学。毕业后没几年,他便进入媒体行业,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文人的气质深深地扎根在骨子里,会写也爱写,却不善口头表达,尤其是对家人的爱,他更多的是通过实际行动来表达。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调皮任性。中学时期叛逆,和老师发生争吵后转学至邻市读书。我是过敏性体质,记得有一次在学校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还是碰到什么东西过敏了,全身长疹子,伴随着不能忍受的痒,我哭着给父亲打电话,他说:“别哭,我马上就来。”两个小时后他出现在我眼前,带着一盒五块钱的药解了我的“痛苦”。半小时后我情况好转,他又急匆匆地驱车回去了。用现在流行语来说,我就是作,明明可以去校医室看病,却折腾了父亲半天。

高考结束后收拾东西,我把所有的书本装进了学生用的铁皮柜,死沉死沉的。父亲来接我回家,我提议两个人抬着柜子走,但他一把搬起柜子扛在肩上说:“爸爸以前练过武术,搬得动,你提上袋子就行。”从宿舍到大门口大概五分钟的路程,我望着他那被汗水浸透、柜子压弯的身影,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看起来更矮了,更黑了,像是一个正在忙着干活的农民工,我擦拭着掉下来的眼泪跟他说一起搬,他笑着说快到了。那个刚成年的我,第一次明白:父亲的爱,就像扛在身上的柜子,深沉、沉重。

我结婚时父亲没有送我上婚车,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不舍。走到小区门口,我搜寻着父亲的身影,找不到的那一刻我很着急,哭得很厉害,母亲流着泪在一旁安慰我说:“别哭,快上车吧,别误了时间。”此刻,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描述当时的感受,只觉得眼眶发酸。后来,听我小姨夫说,那天父亲跟在我身后,走着走着便红了眼眶,怕我看到他哭会更难受,就停下了脚步。婚礼结束以后,父亲写了一篇文章表达他和母亲对我的爱,我看过后除了哭,还是哭。

父亲就像一座坚韧不拔的大山,无言的呵护着姐姐、弟弟和我,为我们遮风挡雨、披荆斩棘。如今我们长大成人,父亲却已两鬓斑白,因病还瘦了十几斤,可他从来没有停下为我们创造幸福生活的脚步,依然在奋斗着。

不知父亲是否记得,我高二那年学校举办的父亲节活动时,我在教室里大声喊的那句“爸爸,我爱你”,那天您湿润着眼眶拥抱我的场景永远刻在了我心里。时隔九年,我还想对您说:“我爱你这个事实,从来不曾变过。”

吃派饭

文/沧桑独行侠2

那年我十岁,时值初夏,学校还没放伏假。秧苗已盖住了秧行,杂草也长的葳蕤。某天,下午放学时老师吩咐明天来早点,下队除草。

帮生产队除草是要管午饭吃的,生产队长和老师根据农户和学生的比例,每户或三或俩地分配学生去吃饭,这就是吃派饭。那年月学工、学农、兼学别样,口号喊的响,却难以勾起同学们的兴趣。倒是吃派饭,才能真正撩得同学们咽喉痒痒。

那晚,蚊子嘤嘤不停地闹着,想着明天就可以吃派饭了,更是难以入眠。眼睛微睁似闭,已经看见农户的饭桌上早已摆满了比过年还好吃的饭菜,我馋的用手去抓,可怎么也够不到,只好吧嗒着嘴品尝着空气……正自品味,忽觉屁股生疼。母亲已收了巴掌,说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上学!阳光明媚,照在被口水打湿的枕头上,方知刚才在做黄粱美梦。

想起美梦今天就能实现,急忙喝了碗米糁子,顺便在囤子里抓几片红薯干放进书包,疾跑漫赶到了学校,操场上已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学生们按年级排着纵队,校长正在高声的讲话。听了一通劳动的意义和注意事项,我们就出发了。大家都是义务劳动惯的,深谙好处,恨不得一步跨到目的地。

边除草边玩,倒也不累,老师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由着我们闹。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大家就从秧田里窜上来,由老师分配去吃饭,分到哪个农户家里,就由那家的大人或孩子带过去吃饭。按说安排学生吃顿饭是平常事,可那时人都穷,带队的老师和生产队长得提前考量好。家境稍好点的人家就多派几个学生去,寒酸一点的人家就少派人去。更困难的,比如五保户、鳏寡孤独等,就不派饭。

我一个人被分派到了大柜子家。大柜子是我同学,人瘦衣单的,大夏天似乎也冻得慌,整天索着头,虾着腰,双手一有空就操进袖筒里。若赶上没有穿长袖衫,也要两只手交叉着抱着手臂。我们同班不同桌,我的同桌是个小美女,大柜子没人跟他坐,一个人坐最后排的旮旯里,在不在那都一样,永远都是呆呆傻傻地坐着,除了老师点名应一声到,便再无声息。

我跟大柜子平时鲜有言语,听大柜子的邻居同学说过,说大柜子家里特别穷,他娘长年累月的捧着一个药罐子。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再养个病人,日子就更苦了。老师分派我去他家,还不如我家里呢。我自然不乐意去,就跟老师说我要回家吃。老师说好赖不就是一顿饭吗,抓紧吃了,下午还要接着除草,别来回跑耽误事。

再看我那同学大柜子,眼巴巴地望着我,虽然嘴里没有一句话,眼睛里满是期待。直到老师命令似的要他给我看着狗,大柜子才开心地应了声好,扯了我的手直奔他家。

两间草房茅檐低矮,做客室的明间也支了个土坯炕,那是大柜子兄弟两个的床铺。里间做卧室兼厨房,只临锅灶的一面墙上留了一个小窗户,烧火做饭时光照不是多好。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肉香味。进门时,看见雾气蒸腾里,一个身体瘦弱的中年妇女正在做菜,大柜子爹正坐在灶前烧火。锅门槽靠着山墙的地方,放着一个老漆大木柜,看样子有些年月了,已经没了柜门,也并未见里面放什么东西。靠床头挨着山墙边,还放了一个小柜子,样式和大柜子差不多,只是保管的好一些,两扇柜门还可以关住,仔细看去,柜门鼻子上面还挂着一把小铜锁。

厨房里烟人,大柜子娘让我和大柜子去门口坐,说饭就好,不要走远了。大柜子就陪我说话,还不时吸着鼻子,我也被传染了似的,也跟着大柜子的节奏吸着,口水在嘴里越发波涛汹涌的厉害,又怕大柜子看见笑话,只能咕咕地往肚里咽。大柜子说几个月没有吃到肉了,听说家里有派饭,一大早他爹就赶集割肉了,他娘也把一点白麦面发了馍。

吃饭了,一小盆香气扑鼻的水发肉烩水豆腐,一盘切开了的咸鸭蛋,橙红色的鸭蛋黄正往外冒着油,几个雪白的馒头在碗里散发着诱人的甜味,两碗白米汤在腾腾地冒着热气。大柜子父母让大柜子陪我吃,他们又回到了厨房里。

大柜子娘有着我母亲一样的慈祥笑容,只是身体显得比我母亲更瘦弱。当饭菜入口的那一瞬间,感觉她同样有着母亲般灵巧的双手。这么白的发面馒头也不多见,手一捏可以攥在手心里,一松手又如充了气的皮球,又鼓了起来,吃到嘴里软软绵绵地,还透着麦子特有的香甜。水发肉做的更是地道,汤不浓,却透着鲜,小葱叶飘在上面如画般好看。

我毫不客气地吃着,待一碗米汤喝完,去厨房再盛时,见大柜子父母正津津有味地吃着黑黑的麸皮馒头,就着酱豆子,并没见白面馒头和水发肉。我那时虽还不太懂事,但相同的场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过,每逢我家里来了客人,我父母也是这样的啊。

我急忙舀了半碗米汤,推说屋里热,跑出去喝了。任凭他们怎么让我,我只说是吃饱了,再没动过筷子。大柜子也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还打了个饱嗝,说吃饱了。大柜子娘说这孩子都会作假了。我帮大柜子娘收拾碗筷,见我们没有吃完的馒头和水发肉,被她放进了床头的小柜子里,他们也说吃饱了。

第二天,大柜子来学校上学,我问他,昨晌午剩下的饭菜没有馊吧?大柜子说,再有那些也不会馊啊,都让小柜子吃光了。原来大柜子的弟弟小柜子也在别的生产队除草、吃派饭,这么好的饭菜,父母是不忍心吃的,留给孩子吃才安心啊。

那以后,这顿饭常常让我想起,我心里也就有了一个小小愿望,期待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找个像样的饭店,以上宾的礼仪招待如母亲般慈爱的大柜子娘,以及他的父亲。可惜,天不遂愿,我还未成家时,大柜子娘就因病辞世了,大柜子爹也相继离开了人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是一滴水都没机会还的啊。我想,只有不忘恩惠,将爱心和善行传递给最需要的人,也算报答吧。

一隅好时光

文/周虹

在小城一个不常去的休闲书吧,我挑了一间安静房子坐下,本想伴着音乐,静静地看会书。可是房间里的摆放物件吸引了我。凤凰自行车、红岩缝纫机、老式挂钟、斗柜、小簸箕、土陶、旧式收放木椅子,还有挂在墙上的锯子,这些和角落里码得整齐的书本、雅致的现代布艺和小玩意小工艺品,构造了一个跨度颇大,思绪层叠的视野,惹得我无名澎湃起来。

细细端详,每个物件,都有心里温暖的一隅。有容量的,没容量的都承载着各自的份量。

老式柜子的一扇门,不知是谁用白色乳胶笔写的一句:只是还没告诉你,我爱你。从字形书写我想应该是女性,但属于什么年龄,不好说。这个柜子的主人,我无从知道他们的故事,过去的或现在的。其实我并不想对这些物件对号入座,而是更想将其作为一个时代的符号,来生发属于我内心深处的情感。

凤凰自行车,属于我的父辈,也属于我的童年。但即便属于一个年代,于不同的人却有着很不一样的意味。于父辈,是父爱,是体力,是辛劳,是迢迢谋生路,也是苦难;于我,则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一段见证父辈不断付出的心路历程;而于现在的年轻人,则又是洪荒岁月里的一些印记或碎片。它给予人们念想里的,多为阳刚的一面。

而红岩缝纫机,则恰恰相反,几乎是柔情母爱的象征,是母亲们的专利。我们小时就是在一台这样的缝纫机旁长大的。逢年过节,总围着母亲看一块块布如何经了她的手,如何剪裁和如何缝纫成一件件大大小小的成衣。我们家,姐妹多,母亲为了省钱,往往是买一块布料,逢多件衣服。先是裁剪姐姐们的大尺寸衣料,剩下的零落碎布,母亲才又细心剪裁和拼接我们小的。妈妈手巧,常常裁剪得很得体,对接线总能让她想着法子把针线镶上花边或至少藏在胳肢下或衣领或衣脚,不易看出接痕。即便看出,于我们,毕竟也是一件新衣裳,仍然满心欢喜。这样的经历我想我的同龄人都有同感。因为那时心里渴望的美所带来的愉悦,在生命的花季该是终身难忘的。

没上油漆的实木老式斗柜,我想我们这代人是不会陌生的。上世纪70年代几乎统一的款式,两、三扇门,隔式。门扇上该是谁家的女孩贴的几张图案,同款彩色嫦娥奔月图,属于七八十年代,我们少年时代的产物。带着记忆,也带着温度。那年月,一家一般也就只拥有一个这样的柜子,算是家什宝物之一。记得当年我家的也差不多,是母亲村子里的木匠造的。印象里,不需要多少工费,家里只招待了几顿,至多也就一荤两素。有肉吃,已像年节。柜子,母亲一直沿用下来。它随父母辗转几处,因它的存在,每一处生疏地,它都能给我最初的也最温暖的家的感觉。

以往,每个家最值钱的几样东西,现在该是从四面八方集中到这里,以一种安闲的姿态呈现着。它们尽其所能地为它现在颇费心思的主人营造着她所需要的氛围:自然厚重的历史感,与新的审美和人为的浮躁形成对比,引发人们感觉与视觉的冲击。这是当下的日子所需要营造的一种氛围。

静坐小房子里,我明显感觉:现在与过去视觉的碰撞,思想的对接,亲情的交织。

此时此刻,这些家什,于我,如家书,如前辈。在呈现往日时光的同时,更呈现着一种温暖的情怀。或许对于80后孩子,它们就仅仅是一个物件,只是摆设,而难予对其抒发情感。可是于我们,它们身上的气息,就是物是人非的当下,我们生命里留下疼痛之后珍藏的气息。

正因如此,在与房间的大大小小物件对视时,我已感觉到,一种呼吸与交流。

柜子,是一家集中使用的家什,特别有体温。站在柜子前,仔细浏览那木格、那把手和棱角,我轻轻抚摸,似乎手有余温,感觉至亲。

柜子上面搁置的几个竹编篮子,居然对号入座地让我想起过往的老人,比如外婆,比如邻居玩伴的奶奶,甚至是我从未谋面的另一位我敬重的老人,想起那些沉入岁月的苦涩日子,她们的坚韧和耐劳。我深深地怀念着她们。

窗格上精致的小物件,透着现代气息,虽也细腻耐看,但与几件大的古旧之物形成了既有的反差。这恰好是经营书吧的店主期待产生的效果。

手上的几本书,一本贾平凹的《秦腔》,里面还夹着一枚精致的书签,一本还没开封的王蒙的《这边风景独好》,一本忘了是谁的评论集,它们安安静静地在书架一个不显眼的位置,似乎是在等待。或许书吧邻近校园,书架的书多是合年轻人口味的各类书籍。本想寻近两年精选的散文集看看,却未得。

在角落里仅看了十来页后,我不由觉得这些书,其实就是各式各样在前行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因此,几平米的一隅空间,在我的眼前散发出许许多多的路径,许许多多的面孔,形形色色在交错、在汇聚的喜怒哀乐。

与房子外面的小巷来说,这房子里的一切,好像是一幅作品。这作品说不清楚是哪个门类,想象为一幅画?一首诗?又或是一生活画面?是,又不是。它在空间里以具像存在,营造的却是一个可以肆意想象的空间。任由来者各自发挥,寄托情感,抒发情意。

我不知道店主是否也有着这样的感觉,还是我敏感的文学归属思路,硬将这里营造的氛围给量身定做了。且不去追究这些。对于一个给人念想的场所,不去定义便是最好的定义。我期待小城能多辟几处这样的空间,来吸引和容纳更多无事可做的人,来叩响我们身边的慵懒却需要打开的智慧之门。这样的话,我想许多不同经历,不同年龄,不同追求的人,在这样的场所,能有暇思虑身边的物事,过滤身边的美好。

康德曾经说过,美是对功利的删除。我不敢说做到删除,但在这里,我至少能在喧嚣之中、在百忙和浮躁里,对功利做到了暂时的隔离,哪怕就几个小时。这是我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