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笺清絮,旖旎飘零落尽
天寒地冻,池水镜封,飘零无踪。遁离繁华旖旎,足掷一庭静幽,恬宁致远,留一丝憨意与己。一幕惊天憾地的华丽梦幻,醉了心,丢了魂,深陷千年不醒。西风凛冽,迅猛难以掩耳,猝然难以遮颜,一刹体无完肤。蜷缩墙角,抖索不已,心湖冷气氤氲,双手抱膝,埋头,思绪紊乱,恁如何梳理,徒然。索性放任压抑,泪水淋漓,心酸吗?抑或委屈?哽咽于往事历历中。匍匐在地,拾零碎片,拼凑成一径崎岖,怜心蜿蜒中透射的斑斑痕迹。
北国白雪皑皑,江南飘零蜡像,唯独黄淮过渡带,不见昔年银色光景。这样的季节,反常的症候,干裂了生貌,冷透了物华,冰封了水域。太阳,每日不变的沿着固有的轨道运行,只是洒下的光是清冷的,尽管毫无偏心的均匀发散,毕竟光距太远,抵达尘寰,炙热的温度降至冰点。躲在云层后面的风很陡很猛,伫立渡口,不由寒颤脉冲。山那边的声音云端飘来,依旧是那般亲昵,温暖着冷寒中的心。
迷离嬉戏,与谁?知了肚中,明了心里,佯装恍惚,问了流苏,欲求个自圆其说的根由,痴痴梦中人。徜徉幻境中,沁泪翻开一页页的文字,目光浏览到伊甸园的西厢,哽咽,失声。手抖索不听使唤,停下所为,任心中万般委屈化作苦水,决堤垂两行。环顾几个月辛苦耕作的花园,姹紫缠绕嫣红,嫣红点缀姹紫,重叠轻巧,几多依恋,几多不舍,一步一回头,寻向,寻向若之初见的纯真。
心,迷茫了,迷茫在水色的时光深处。梦,扭曲了,扭曲在水色的时光深处。情,迷淡了,迷淡在水色的时光深处。意,灰冷了,灰淡水色的时光深处。
恍惚中我想我病了,且病得不轻,阵阵痉挛,畸形瘦颜羸骸,胸口若利剑深刺,马蜂窝状,血涌滴落,殷湿一地。我,呻吟着,手紧紧捂着痛处,蜷缩在深谷某一角落。
风萧枝桠,叶落水浮,苍凉满目,瘴气横谷。锁魂重山竹楼,隔绝喧市凡尘,聆耳一曲,泪打寒襟。冷气袭来浸入病体,不由纤指震颤一下,吹去掌中的零笺,顺着阴暗的缝隙滑落一角。廖寂之感从内心向四肢扩散,看一眼满地的萧瑟,自己不正是瑟囊中一粉尘吗?即使竭尽心智,倾使浑身解数,谁会懂你?谁会客观地解读你?我想我可能太瘦弱,无力与人争短长;我想我不该去涉足尘台,但是我却来了,来到似乎不该来的地方,且失落在来的地方。
满怀憧憬,我如约而至,来到扑簌迷离的飘零季节。原以为很轻盈,清歌追风,我像燕子飞来飞去,把芳情吟遍,然一片断鸿,嗓干唇裂,点点血渍。拖着疲惫,来往于漠然昏睡的世界,忍着呕血之痛,虔诚寺庙求佛,躬拜尊神,欲得微薄灵气,可满目苍凉,秋风如刀,最终被凌迟的遍体鳞伤,带着病驱,我将去哪里?何处能疗治深深的创口,也许层林背后小庵,可以抚平创伤,让我调心养神,安享流年。
心力憔悴的我太累了,想休息了,待在静谧之处,可以不看不愿看的,不听不愿听的,可以不想不愿想的,不做不愿做的。可以恢复洒脱本能做自己乐意做的,看自己感趣看的,说自己愿意说的。既然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又何必不识风趣,残颜尘地。
但我偏偏冒然涉欲,想了不该想的,听了不愿听的,说了不愿说的,做了不该做的。
我该何去何从,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站在的清寂流光里,给人以浪漫,心里,憧憬着绚丽的帘梦,编制着炫动的音符。窗外的冰盏那么的皎洁清晰,把我裹在晶莹的伊甸园,蓝色的蝶儿舞在曲光旋转的花丛里,它要在老去的季节,婉一首动人的歌。蒙蒙的冰花,也平添了清淡怡魂的馥香。可西窗乌云飞来,遮盖了月儿,无法为蝶照亮梦的霓裳,黑暗吞噬了曦光,梦搁浅在路口,四周杂絮迷蒙了一切。
我把自己锁在黑暗里醉了几天几夜,谁也不见,悲伤断肠,由着泪水把我淹没。
是泪?是血?模糊了整个世界。
我转身在深夜里,凝目所过的路,以为冬虽不及春那般芬芳靓丽,但她余香葳蕤,是神秘和莫测的,是诗人着笔的月明霜染的琼廊。
踏浪的人,疲了筋骨;赏景的人,累了眼神;梦中的人,醒了痴魂;冷风灼痛了纤弱的心,卷缩壳里,啜叹微雨落花,香埋尘茔。
因为人们都珍视娇艳的天香媚姿,谁人会眷怜残花凌枝风景中的凋零;因为太守旧,会成为观者的负担,成为乏味的象征;因为太平凡,缺少追风的娴趣;又因为世俗观念,从然瑞锦其心,也给人晦黯之感。
在这样的季节,在阴湿的冷光下,谁能与我一起,在嗦嗦寒流中点燃一谷篝火,陪我再生,化为一朵梅花,点缀冰寒;谁共我相依纤陌,且行且吟,且行且暖,散落在流年深处,一起化为灰烬。
罢了,既然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既然要离去的终究要离去,奢求还有何用?
我依然流浪穿行时光清浅中,就这样盲无目的,颠沛失所。谁在一曲离歌中走失?似风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只是留下独特的檀香,淡淡,清清。欲揽明媚,绚丽的环形旋于风里,幻想着美丽的邂逅,心中最缜密的弦被我拨动,在最煽情的音符组合中,闪烁千古的丹青,可是,却被始料不及的风刃刺破,遍体悲伤。
匆匆来过,只是大千世界的微乎其微的转瞬而已,烟飞烟灭,潮起潮落,红尘一梦昙花水流,默默来,默默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