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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小故事分享

2023/09/11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生活小故事分享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生活小故事分享(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我们家的"总管"

文/武平静

50多年前,我大姐呱呱坠地。月子期满,我妈继续当老师上班,我爸则被抽调到蚌埠治淮工地上去了。爸爸远离家乡,基本上一两个月才能回家一次。

就这样,外婆来到我们家,做了"总管",没想到她一做就是一辈子。

后来,我妈陆续又生了二姐、我、小妹。女孩太多,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家庭不和谐。我爸读私塾出身,老观念,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在我记忆中,爸妈总是因为没有男孩吵架,他们或撕书撕报,或冷战。家里、院里要么纸屑飘飞,要么几天没个声响,这场景历历在目。

妈心高气傲,吵完了,非要爸跟她赔礼道歉,否则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每次爸妈吵架,外婆总是低着头在房间里做事。晚上伺候我们吃饭,等大家各自散了,她就端着晚饭一趟又一趟来到我妈的床头,话是劝了又劝,饭是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反复多次。最终,我妈吃了饭,外婆才放心地去洗碗,灭锅底的火,插门,熄灯,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三更了。外婆知道我妈性格好强、固执,所以什么事情都依着我妈。

家里常吵架的另一原因,是经济负担太重。父母两人工作,要养活4个女孩,个老人,一度到了温饱都难以维持的地步。但是他们打定主意还要生,一直生到有男孩为止。

上个世纪70年代,物资匮乏,所有人都不富裕,我家虽是干部家庭,但生活条件甚至比不上平常人家。

早上7点半,我们吃好饭,妈领着我们排成队去上学;中午放学,走在路上,饥肠辘辘,恨不得飞回家把一锅米饭全吃了;晚上,全家围着灶台边的桌子吃饭,煤油灯下照着的,永远都只是咸菜、稀饭、馒头……

外婆常年在锅屋忙活。锅屋里主要的大件就是泥砖垒成的灶台,上面嵌着两口大黑锅,灶台拐角摆放着老三样:油瓶、酱油瓶、盐罐。柴火、风箱、破扇子、水缸、水瓢、锄头,则零散地分布在屋子里。

外婆身上系的围裙,二十四小时基本没有离身。隆冬腊月的早晨,滴水成冰,我们一起床,揭开锅盖,就有热水洗脸;在外疯跑一天,无论何时回家,都有温热的饭菜。夏夜,我们热得睡不着,浑身出汗。脱掉衣服,锅里总是有热水,我们可以尽情洗澡、冲凉;冬夜,我们看书晚了,她总是能从灶膛里掏出一些热气腾腾的烤芋头、香花生以及烤焦的剩馒头给我们吃。烤芋头的香甜,一直在我心里,走到哪里也忘不掉。

家里只有爸一个男劳力,但又常年不在家。我们家里的水缸,永远都是满的。水井离我家有好一段路程,现在想起来,外婆不知每天要去挑多少趟水。只可惜,到现在我才知道心痛。

我们家灶台下的柴火永远都是充足的,柴火屋里放不下,垒在院子里有半人高。树叶,可以扫成堆、装袋背回来;小树枝、豆秆、麦秆,可以捆成捆,一次一次背回来;而大树的枝枝桠桠,一个小脚女人,是怎么把它们拖回来的?

煤油灯永远是明亮的。我们在灯下读书,外婆就坐在后面纳鞋底。油少了,她就把门后面的油瓶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添满。

每到月底没钱了,外婆总会有好办法:把菜叶、芋头叶、萝卜叶洗净切碎,掺在粗粮面里,蒸成馒头,我们姊妹都抢着吃。

院子里的草垛旁,十几只母鸡每天"咯咯嗒"叫着,它们不仅是我们过年时候的美味,还是我们平时穿衣、看病、买书等等的主要经济来源。有多少次,我们还都嘲笑外婆打扫鸡粪时的满身臭味呢。

平日里,洗衣、缝补、打扫房间,是外婆永远也做不完的活,夜晚还要陪我们看书学习、上厕所。

现在我已人到中年,风霜雨雪都经历过,知道人生不易。哪有什么岁月静好,有的只是人生的无奈和无助。生活的责任和苦难,柴米油盐的烦恼,外婆没少为一家人操心,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默默负重前行。

写到这里,已是深夜十二点,窗外星云暗淡,残月如钩。千里之外我的家乡安徽五河,想也是夜凉如水,露珠寒凉。淡淡的月光下,我仿佛瞥见外婆还在田间劳作。我满心欢喜、发狂地追上去,我找遍麦地、豆地,我满怀希望地推开那扇破旧的锅屋小门……啊,故乡何在,外婆何在?

外婆不知道有宁波这么个地方,更不知道,我背井离乡、离开家乡,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不务正业"的门卫

文/李国民

我是小区小有名气的"运动达人",性格大大咧咧的,一来二去很快融入门卫的"朋友圈",其中和保安老肖关系最铁。

老肖来自郊县农村,今年已六十有三,为人热情,毛遂自荐当了门卫班长。新官上任三把火,老肖的"不务正业"使小区和谐有加。

老肖一边加班到新华书店查阅资料,一边拜学机电专业的女儿为师,到郊区厂矿搞到边角废料,从老战友家借来加工机具,通过半个多月的攻坚克难,数次琢磨实验,竟做了个水位定时报警器,修好了闲置多年的无塔供水器,3000多人的小区生活用水有了应急水源,还给物业和住户节约了不少费用,队友们夸赞中夹带调侃,说肖师傅"不务正业",工资不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老肖马不停蹄又露一手。他千方百计钻研互联网,见缝插针不言累,主动配合安防公司琢磨技防加密,热心提供先期第一手巡更资料,利用红外线望远镜和感应测量仪,勘察优选合适的巡更点,能用手机二维码精准动态监控,实现了小区巡更科技化网格化,给小区安防又插上了科技的翅膀,老肖也破格被小区业主举荐为"巡防队长".

更绝的是老肖虽仅有小学文化,但天生禀赋好悟性高,脍炙人口的打油诗张口就有。如"红红党章放光芒,不忘初心最闪亮,使命担当责任大,砥砺前行最高尚"等庄重诙谐,理寓其中,还真算是位"农民诗人".小区活动中心主任如获至宝,特聘他做小区的义务宣传员。他还业余指导大妈舞蹈队、模特队的节目彩排,为小区的宣讲和文艺活动添柴加火,老肖也成了小区活动中心的"明星".

我发自内心喜欢"不务正业"的门卫老肖,我也大胆豪迈地为门卫老肖点赞。

他被命运将了一军

文/牟沧浪

我认识杨八斤时,他三十来岁。那时他远不止八斤重,至少是二十个八斤。八斤应该是他出生时的体重。从这个名字来看,在出生之前,他的父亲显然是临时抱佛脚,来不及准备一个好名字。很可能是儿子出生时的灵机一动。村里还有几个以斤两命名的人,比如田八斤、罗七斤、张六斤……我有一个表叔,叫王九二,估计出生时是九斤二两。这些带斤两的名字会用一辈子,即便成年后,体重长到两百斤也不会改变。那些一生下来只有两三斤、三四斤、四五斤的人,可能是他们的父母觉得分量不够重,叫出来丢面子,于是取了另外的名字。

杨八斤是光棍。上无老,下无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人有他轻闲。那时他年轻力壮,是个好劳力。他不像村里的其他光棍好吃懒做,成天只晓得打牌,地里的草长了人把高也不去薅一下。他很勤快,庄稼种得好。别人种一年只能吃一年,甚至一年也不够,但他种一年却可以吃两年。在他家里,连四五年前的陈谷子都有。

和村里其他男人一样,杨八斤好烟酒,喜下棋。动不动便要喝两杯,抽两口,杀一盘。见别人下棋,他在一旁观看,能站一下午。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杨八斤从来就不是真君子,看别人下棋时,他比下棋的人还投入。不过,他即便给别人支招,也绝不单独站在某人一边。他只关注棋局本身。他看别人下棋就像是他自己和自己在下。

看一会儿后,他便会取代棋艺较差的一方,亲自下场。

杨八斤的脑子里似乎刻了一张棋盘,横是横,竖是竖,楚河汉界,一清二楚。还有一副棋子,早已摆放在各自的位置。他随时可以移动它们。它们随时都能变成一局棋。

在旧司坝,杨八斤即使棋艺不是最好的,但绝对是下棋最痴迷的。

一天夜里,我从邻村看完一场电影后,独自回家。经过杨八斤家时,手电筒忽然坏了。我见他的屋里还亮着灯,决定去找个火把。我朝他家走去。我有点怕他家的狗,便放轻了脚步。但那天很奇怪,狗似乎并不在家里。我一直走到杨八斤家的屋檐下,也没听见狗叫。

当我经过火屋外面时,屋里忽然传出一声断喝——

"老子将你一军!"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响,棋子砸在了棋盘上。

我忍不住好奇,便凑到窗前朝里看,只见杨八斤独坐在椅子上,死死地盯着一盘棋。我没看到和他下棋的人。杨八斤的对面摆着一把椅子,旁边还有几把椅子,以及一个小板凳。他左手搭在棋盘上,手指间夹着一根小烟杆。屋里烟雾缭绕。右手则转动着一粒棋子。他眉头深锁,对面的椅子上似乎坐着一位隐形的对手。那对手只有他能看见,而我看不见。

那时我已学会下象棋,看出那是个残局。双方都只剩下残兵弱将,到了决定胜负的紧要关头。

我在窗外看着。我屏住呼吸,不敢惊动杨八斤。而他眼里也只有棋局,丝毫不曾察觉窗外的我。

我以为杨八斤会将残局下完,没想到他一声长叹——

"今晚上就下到这里,明天接着下!"然后便将棋子收拢,放进一个网兜里。

我只觉得脊背一片冰凉——对面明明没人,他在和谁下,在和谁说话?

我不敢再进屋去找火把,摸黑回到家里。我忘了是怎样回去的。过了好几天,我才把杨八斤独自下棋的事情讲给祖父听,而我也从他那里知道了杨八斤过去的一些事情。

杨八斤的父亲曾是个老师,已去世多年了。他父亲是在"文革"时被批斗致死的,而揭发他的正是年少的杨八斤,动手打伤他父亲的是村支书。杨八斤也是他父亲的学生,不仅继承了他的学问,还学了一手好棋。当年他代表生产大队到区里参加象棋比赛,还得过奖,当时只有十几岁。他父亲死后不久,母亲也上吊死了,他没有兄弟姐妹,从此只剩他一个人。但到后来,杨八斤自己也没逃过批斗,小小年纪便成天挂着一块牌子,常常游村示众。不过他幸运地活了下来。当年和他一起挨批斗的,还有我祖父和我父亲。我父亲和他年纪差不多,他们关系一直不错,很可能他们的友谊便是在那一次次批斗中建立的。再后来,那个村支书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天晚上走夜路,无缘无故把腿摔断了,伤好后还是变成了瘸子。村里人私下传说是杨八斤干的,但这件事情无法证实。断腿的村支书也只说是走夜路不小心摔的。

关于杨八斤下的那盘棋,听王老六说,其实是一个棋式,他也琢磨了好多年,但一直琢磨不透。据说,那唯一的解法只有杨八斤的父亲知道,但究竟怎么解,永远是一个谜了。所以至今无人知晓谁是赢家,还是个和局。

一个人下棋一定是非常寂寞的事情。也许,人最寂寞的时候不是只剩下自己,什么事情也不想做,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而是只能和自己下一盘棋。杨八斤只能和自己下,或者是和死去的父亲下。他没有对手,但又需要一个对手,哪怕是假定的。他一个人时,无论谁输谁赢,他都将是唯一的胜利者和见证人。他可以反悔,而他死去的父亲和另一个自己却不可以。

他死去的父亲和另一个自己,也许到后来已经分不清了,最终融为一体。那个最终能陪他下棋的人,才是他一生相伴的对手,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人,那个人会陪他一生一世。在他最寂寞时,在他最孤独时,在他受到伤害时。那个人也许变成更多的人——母亲,妻子,儿女,朋友——能给他最大的安慰,唯一的安慰,一辈子的安慰。那个人只在他下棋时出现。那个永远没有出现的人,不能出现的人,将伴他度过漫长的一生。

他也许并没有我看上去的那么孤独,也许比我看上去的还要孤独。

他被命运将了一军。

宅出来的"煮妈"

文/何龙飞

"看嘛,我宅在家里,自带工资给幺儿煮饭,完全是个‘煮妈’了!"每当谈及抗疫期间吃的话题,妻子总爱如是对女儿说。

不错,妻子平时很少进厨房煮饭,只是兴趣来时或有客人来访时才会展示厨艺。这次抗疫,因系海南回来,须居家隔离两周,我在家当"煮爸",妻子也极少煮饭、炒菜。可是,隔离期满,我去单位上班了,而她是老师,女儿是高三学生,受疫情影响,还要延迟开学,只得继续宅在家里抗疫,静候佳音。

宅生活,吃的问题是大事,何况,民以食为天嘛!除早上由我做吃的外,中午、晚上两餐均得妻子操劳,而且,女儿处于高三阶段,上网课甚是辛苦,需要营养来保障和支撑,自然,妻子责无旁贷,义无反顾地奉献爱心了。

早餐,本来我已加工好米糊或豆浆,煮好鸡蛋,蒸热馒头,才去上班的。但妻子以为这还不够精致,就挽起衣袖,在冰箱里拿出汤圆粉,加水,揉和,搓成团,加入汤圆心子,裹紧,放到油锅里炸,很快就把包心汤圆炸成油浸浸、白白的、泡泡的美食;糍粑块也可,加入鸡蛋清后,炸得金黄金黄的,格外诱人;为了做蛋糕、馒头、肉包子、饺子、抄手,妻子特地在手机里查看相关网页,严格按照步骤和面、发面、揉面、切面、蒸煮,做出来的美味真还像那个样,虽然没有超市卖的那么松软、好看,但是闻起来也是香喷喷的,怎能不令人垂涎欲滴!尤其是萨其马,尽管硬度高了点,可色香味美,能做到这个程度已不错了。且妻子还能采纳建议,不断总结,再做萨其马时,就进步多了。

"来哟,幺儿,吃起哦!"妻子一声吆喝后,馋嘴的女儿立马分享美味,连声赞叹妻子是个"好妈妈"."哎,只要你吃好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妻子是那样的善解人意,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儿,心里感到了无比的欣慰。

"妈妈,我还要吃好吃的,你给我煮嘛!"女儿又发出了恳求。平时煮得少,而今宅在家里,不好好展示厨艺,还待何时?妻子决定:尽可能满足女儿的要求,当个合格的"煮妈".

这下,"煮妈"够忙乎的了:炖鸡肉,是妻子的拿手好戏,也是改善女儿生活或待客的"招牌菜".所以,她分外讲究,做得精细,先解冻,后焯水沥起,再加少量油、料酒炒,加水煮后倒入大锅里继续炖,适时加入花椒、姜、柑子叶等,可谓香气扑鼻,肉熟汤鲜,不是美味又是什么呢!

蒸烧白,是细活。烧皮后的三线肉最佳,洗净后须稍煮一会儿,然后放在热锅里的油、糖水里染色,切成片,加入酱油,和转,再分片倒装于碗里,最后加入陈水盐菜,置于蒸格里,就可入锅烧火蒸了。约一小时后,那香味扑鼻而来,烧白基本熟了,可吃了。若是第二顿再蒸半小时左右,烧白更熟,入口即化,那个爽啊,简直不摆了!

滑肉片是理想的"下饭菜".妻子最为乐意做。瞧,她把肉片切好,码盐,加入适量红苕粉,顺时针搅拌三至四分钟,再切好洋芋片,洗净小蒜,加入油锅里烧水煮,待将熟后加入蒸烧白用的水盐菜继续煮,起锅后的滑肉片爽口,汤也鲜香,不失为美味佳肴。

素菜也得粉墨登场,不然营养不均衡。妻子谙得此理,在姨姐的指导下,做出了凉拌蔬菜:食材很简单,就是油麦菜、白菜、生菜、莴笋等。大火烧开水后,加入淘净的蔬菜汆水,沥起待用。最后,在锅里倒入菜油,加入蚝油、酱油、适量水,煮沸后,淋到蔬菜上,和转,即为美味的凉拌菜,不单亮丽眼球,还可口、可心,安逸着呢!

这样一来,妻子"荤素搭配,营养合理,吃起舒服,只会开胃"的饮食理念得以彰显和践行,择、淘、切、宰、揉、擀、炖、炒、蒸、煮等"厨功"得以很好的操练,"厨艺"得以明显提升,越来越受到女儿的拥戴,直称妻子是名副其实的"煮妈".就连我、姨姐、连襟也跟着女儿沾光,享用到了那么多的美味,对"煮妈"的感激和赞美就不言而喻了。

于是,"煮妈"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笑纳了我们的赞词,进而信誓旦旦地表态:会进一步加强网上的学习,在"煮爸"不在的时候,做更多的美味奉献给女儿,以尽"煮妈"之责,以表达如蜜的母爱,不负"宅"生活,以别样的方式把抗疫进行到底。

至此,女儿还能说什么好呢,只有尽情地享用美味后信心百倍地投入到学习中,力争多考些分数来回报;我呢,也只有向宅出来的"煮妈"虔诚地致敬、祝福和学习的份了。

无敌修理工

文/王秋女

晖哥这人,既低调又自傲,这从他QQ、微信、论坛等上面的网名可以看出来——— "无敌修理工"."修理工"这个称呼很低调,但加了"无敌"这个前缀,顿时霸气侧漏!

不过晖哥真心担得起"无敌"二字。记得最初是在一个本地论坛的民声板块认识晖哥的,这个板块聊得杂,从地产股票到风投融资,从摄影器材到音响发烧,从家居装修到电器选择……什么都聊,而晖哥,不管你们聊什么,他都能插上话不说,而且都有独到的见解和精准的建议。时间长了,论坛里很多人都养成了个习惯,有事,不问度娘,问晖哥!

所以我买的房子收房时,就约了晖哥帮忙验收。一进门,走了几步,晖哥就说,地面没有找平,略微有点倾斜,我是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地面有点斜,可甲方已经在连声解释了,看来一语中的。晖哥又掏出把小锤子和卷尺,边一堵堵墙敲过去细细检查,边顺便提点我日后装修的要点,主卧和次卧,书房和厨房,中间一段都是非承重墙,可以敲掉改砌半墙,刚好做个半嵌入式壁柜,增加储物空间;洗手间干区的墙也可改砌半墙,往主卧推进10cm,不然干区太逼仄,很压抑;湿区的马桶位置不合理,得移位,最好的解决方法是用壁挂式马桶,这样要砌出一个15cm左右高度的平台,不过刚好放洗衣机,倒也不显得突兀……顶让人服气的是,后来装修公司的专业设计师跟我沟通了很多回,几易其稿,特别是洗手间的抽水马桶如何合理布局,最后采用的还是晖哥给出的方案,果然是火眼金睛,每一条建议都讲到了重点。

我搬家后和晖哥成了邻居,来往就多了,有次去他家做客。说实话我很好奇,"无敌修理工"的家会怎么样!初见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一经介绍,才发现处处有玄机,整套房子从整体到细节都被他暴改过,而且大多是晖哥自己设计并DIY的!一进玄关,鞋柜上方居然顶着个热带鱼缸,从鱼缸到里面的加热装置和过滤器,都是自己做的;进了客厅,50平米左右的大客厅,空荡荡的,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晖哥在墙壁上按了几下,拉出排沙发,原来沙发藏在墙壁里,他说女儿小时候,老在客厅玩滑板车,这样方便她活动。现在女儿上高中,都住校了,自然不会再在客厅玩滑板,晖哥揿了下遥控器,一幅大型幕布徐徐下降,原来被晖哥改成了家庭影院;又显摆似的拿出一对没外壳直接裸奔的小功放,迷你得能托在手心上,但一打开,浑厚的环绕立体声能震你一抖,效果绝对赶得上人家的大功放,自然又是DIY的;最后晖哥还请我们参观他家的洗手间,点睛之处是马桶后方装了个小小的洗手台,水可以循环利用,环保节约……

当然这些对于一枚动手力超强的理工男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而更有趣的是,前些天晖哥还送了我两小瓶外用玻尿酸溶液,他说是自己配给太太用的,太太爱美,人到中年,每天纠结着如何祛斑除皱,现在市面上玻尿酸产品看得人眼花缭乱,良莠不齐,不敢乱买。于是晖哥花了100多元买了一大瓶玻尿酸原液,一口气配了好多瓶,顺手给了我两瓶,我大着胆子试用了一点,虽不敢说立竿见影,但刚用上去时皮肤滑滑的,感觉很光洁水润。

虎父无犬女,晖哥的女儿,看起来文静秀气,高中分班时,却毫不犹豫地选了理科,去年考上大学。我问晖哥女儿最后进了哪所大学,晖哥骄傲地说:"上海交大!"然后很得意地让我猜是什么专业!我左猜右猜没猜中,晖哥忍不住了,急不可耐地主动爆料"机械设计与制造!"又嘚瑟,"他们一个班,就两名女生,上次期中考,她机械原理考了86分!全班第一!班里男生一片哀嚎,居然被女生活活碾压!连教授都说,这份卷子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考到这个分!"

哎呀呀!看来无敌修理工还后继有人啊!

生死之间

文/安建雄

父亲终究还是回归到他劳作了一辈子的山地中,与那些朴实的庄稼为伍。山风不朽,岁月绵长。只是父亲从此卸下让他一辈子喜怒哀乐的生活担子,不需再问世事的艰辛或美好。

一生真的很短。几十年前没有你,几十年后没有你。与世无争也好,激流搏击也罢,走到生命的尽头,再回过头去,一切都不过是随风飘散的云烟。我只是心疼父亲,孩子们都已成家立业,日子开始蒸蒸日上,劳苦了几十年,他和母亲终于可以歇歇气,过一回清闲的生活。可他却带着一身病痛,从此一去不返。

我陪着父亲度过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夜晚。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无助。我和他说话,他不再应答。他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芒。这个纷繁的美好的无奈的世界,渐渐与他没有了关系。我握着他枯瘦如柴的手,眼泪再也忍不住。我说,爹,几个孩子以前没有给您丢过脸,以后也不会给您丢脸,我们会照顾好母亲,会照管好妻儿,好好地生活。

清晨八点多,父亲走了。腊月的天,有些寒冷。赶早的桃花,已悄悄吐出了三三两两的花蕾。春天就要来了,父亲却再也看不到了!

父亲走的时候,我的儿子才三个多月。他只会好奇地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还没有什么意义。多年以后,说起爷爷,他的记忆里肯定是空白的。但他来到世界上最初的三个月里,爷爷还在这个世上。那时,爷爷躺在大山里老家的床上不能动弹,他的小孙子在小县城的家中,裹在暖暖襁褓中。我把儿子的照片翻给父亲看,父亲已经说不清话,他看了又看,微微笑着,指指母亲,让她也看。

十年前,父亲还能上山放牛。也是十年前,我的女儿出生。女儿出生的前一天,父亲骑着骡子把牛群赶到山上去的途中,突然受惊吓的骡子把父亲摔到地上,父亲的头摔了一个口子,流了不少血。我接到电话赶回到家中的时候,当乡村医生的二弟已经把他的伤口包扎好。通过检查,还好只是皮外伤,其他并无大碍。安顿好父亲,我又赶回我的小家。第二天下午,我的女儿出生,因为缺氧,担心对大脑造成损伤,孩子一出生便住院治疗。看着医生又挤又捏从刚刚出生一天的女儿身上抽走大半针筒血,当时已经三十岁的我心疼得落泪。

妻子还在怀着女儿的时候,我因做阑尾手术住过一次医院。因为是小手术,便没有告诉在山里老家的父母。妻子挺着大肚子照顾我,受了不少累。不久后父母还是知道了这件事。父亲在家中宰杀了一只鸡,炒好后让母亲送来。母亲说,父亲在家里还责怪我,做手术这样大的事情,也不告诉他们一声。父亲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他不会用好听的话语表达关心,只是实实在在地做能做的事情。

父亲年轻时当过兵,小时候我看到他做的学习笔记,工工整整。虽然文化不高,但他做事很认真。退伍后回到家中,用大半辈子的劳苦,培养四个孩子长大。在最困难的时期,咬紧牙关,硬是把我们四个孩子都供到了高中或中专以上。这在我们那个贫瘠的山村,是绝无仅有的。正因为如此,我们生活的道路上,才有了最坚实的基础。

当我们四个孩子都成了家,生活也慢慢好起来的时候,父亲却走了!

三个多月的时间,我看着儿子出生,感受迎接新生命的喜悦;又看着父亲离去,体味至亲死亡的悲伤!一个是给我生命的人,一个是我给他生命的人,生与死,都扯疼我的血脉和心。有人说,这世间,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在我不惑之年,短短的三个多月时间,却经历了至亲之人的生与死。

生与死之间,就是我们所说的"生活".还能说些什么呢?生命在,就要好好活着,努力做好该做的事情,珍惜身边最亲最爱的人。谁也无法预料,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就会有人离开,永远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