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优秀散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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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
文/卜庆萍
秋天苞谷成熟了,田野里送来庄稼的醇香,忙碌了大半年的农人们开始秋收了,脸上挂满了丰收的喜悦和幸福。
收棉花很是开心,一朵朵棉花从棉桃里钻出来,棉地里像下了一夜的雪,洁白一片。农人们拿来一个大布兜,把盛开的棉花一朵朵地摘下来放进去。棉朵软绵绵的,握在手里很舒服,一会儿功夫,大布兜就鼓起来,开了一地的棉花就去掉了一片片的白,摘过棉朵的地里,颜色也暗下来。
盛开的棉花都摘完了,一车车运回家中。但总有一些棉花没有开,还躲在紧闭的棉桃里。人们把一棵棵棉禾拔了去,放在自家的院子里晾晒,过不了几天,棉桃就会自然裂开,洁白的棉花就会钻出来供人们采摘。
玉米像个放哨的士兵,一个个直立在田野里。玉米要收获了,走进玉米地,一只手抓住玉米秆,另一只手抓住玉米穗使劲旋转,玉米穗快要离开玉米秆时,用力把玉米穗往后一扯,"啪"的一声,一个大大的玉米穗就掰下来了,一会儿就盛满了箩筐。
一筐筐玉米穗运回家中,一个个剥开皮,去掉玉米樱子,编成一米长短的长辫子,挂在房檐上、墙头上和树杈间,满院子的金黄浸在一片丰收的喜悦中。
最有意思的要数收花生了。农人们举起锄头,用力向花生地里刨下去,之后用力一拉,一墩花生便出土了。用手拿起轻轻一抖,果实中的沙土应声而落,无数粒大籽满的花生便呈现在眼前。
全家人围坐在院子的大树下择花生,一边择一边说笑,院子里溢满了丰收的喜悦。人们左手拿着花生秧,右手开始择,择下来的花生放在面前的大筐里。择一会儿,就剥几粒放进嘴里,品尝着秋收的劳动果实。一晌的功夫,择下来的花生就堆成了堆。
割豆子要趁早,中午时分阳光最毒的时候,是万万不可割豆子的。因为此时的豆荚被太阳晒焦了皮,稍一碰触就会炸开,豆子会掉到地里去。
割豆子是个技术活,豆子成熟了,豆秸很干,不轻轻抓住就很容易使豆子掉在地里。要是割的部位或折下豆杆的角度不恰当就会割不断,用力一拉,就会掉下很多豆子,所以割豆子要把握好分寸。
收芝麻是个细活,靠近根部的芝麻成熟早,上面的成熟得慢,若等到全部成熟了再去收,芝麻粒就会掉到地里面。有百分之七十的荚黄了就可以开始收了。收的时候带上一大张塑料布或布单子,每割几根就要拿到上面抖一抖,把成熟的芝麻粒抖下来。
芝麻杆打捆挑回家,摘掉上面的叶子,放在塑料布或布单子上用棍子敲打一遍,把所有成熟的芝麻都打下来后,将芝麻按已成熟、即将成熟和未成熟进行分类,用稻草将未成熟的芝麻捆起来吊在屋檐下让其自然成熟,每天傍晚拿下来放在塑料布或布单子上面敲,持续一个星期,芝麻就会全部敲下来。敲的时候,有些荚也会掉下来,就用棍子再去敲打,过筛,把杂质全部去除,再放到太阳下晒干。
割稻子是个辛苦活。沉甸甸的稻子弯下腰来,田野染尽了金黄。农人们一镰刀一镰刀地把稻子割下来,打成捆,运到打谷场上,堆成一个个硕大的码头垛。
机器运转起来,稻子要脱粒了,三五个人成排地站在脱粒机旁,成捆的稻子"唰唰"地脱下粒来,堆成堆,逆着风扬一下,一袋袋带壳的稻子运回家中。
北方的稻子成熟得晚,其它庄稼都收获完了,才轮到收获稻子。待田野里的稻子都收获了,天气凉下来,也到了深秋季节。辛劳的农人们又在收获过的土地里埋上了新的种子,播上了来年的希望。
古镇忆旧
文/张展华
人总有一种情结,热闹了想寂寞,寂寞了又盼热闹。穷怕了向往富足,有钱了却常喜欢回味过去的岁月。社会进步了,吃的、穿的、住的、行的,明明是即将步入小康,却总念叨着过去如何如何。这就叫做怀旧情结。同样,我也不能免俗。
举个例子吧,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家家都有的搪瓷缸,在家里一个烂箱子里一天偶然被翻了出来,上有油漆写着的语录字样,还有一顶雷锋护耳帽,至今还保存完好,它们都勾起我对往事的记忆,都成了我们老俩口的谈话主题,成了我们的心肝宝贝。从这个意义上讲,怀旧是一种生活态度,怀旧更是一种生活经验,它能指引我们去奔往幸福的方向。
人老了,总是想念故乡,想念那个原来呆腻了的地方。总觉得陈年老醋比酒香。我的家乡秦渡镇,就是这样让我怎么也割舍不去!多少年没有回过老家,这次终于回了一趟。随着中国农村城镇化的步伐加快,古镇秦渡已成为总面积四十平方公里,四十八万人口,各级公路纵横交错,本来就十分便利的交通较前更加便捷。古城西安不断膨大的影子已倒影到沣水之畔——秦渡古镇的古城墙下。古镇人的生活方式也正在城市化了,穿的、戴的、吃的、用的,已少了许多乡下人的特点,相形之下,我倒显得"乡巴佬"了许多。然而,在我心里,挥之不去的,还是那个老秦渡的印象。
秦渡镇是陕西关中名镇。离秦岭不足十公里,发源于秦岭的沣水,奔出沣峪,紧贴着镇东城墙缓缓向北流去,清澈见底,历经千年万载,淤积成平平的河滩,细砂色白质坚,形成了一片天然的广场,好几十亩地大呢,自古以来,就是得天独厚的农贸市场。每逢集日,山里的,平原的,户县的,长安的,还有来自更远处的商贾,赶集的农民,皆汇于此。横亘沣水的石板桥,西来东往的人流,显然无法承载。性急的人便涉水而过,于是形成了城里人挤人,车连车,万头攒动,声响五里,而城外,特别是北门外的沣河滩,只能用"人海"来形容。这就是千年古镇的丰姿。
秦渡是丁字街:西街、南街和北街。东面是沣水,古镇滨河而立。犹记小时候,南街多是粮食集,北街多是作坊加工业,舅家的"薛家染坊"和"薛家皮坊"都是老字号。丁字街口有万春堂和其它几家中药铺。西街直面户县,各种商铺齐全,街心一座药王楼是镇上的古老建筑。清末明初,这里设有经学专馆,坐馆授徒的先生就是我的外曾祖,我的母亲常跟随着她的爷爷在此听书和玩耍。由南街出南门,尽是江南风光:稻禾连片,荷菱飘香,莲叶田田。由西街出西门,二里长的山货市场,由山客挑夫采自秦岭车载肩挑下来,山柴、木炭、枸树皮、药材、山果、野味,应有尽有。枸树皮是造纸的唯一原料,河东岸的一个村庄家家手工造纸,供镇里商铺包装纸之用,同时也是学生们习字的廉价纸张。北门外的河滩,脚下是洁净而松软的砂子,风再大,也吹不起来。累了你可以随便躺卧,如果你想体验一下按摩的舒适,尽可以脱去鞋袜随意踱步和奔跑,可绝不会有污身迷眼之虞。当然也少不了衣不遮体的叫花子,头上开刀溅血旨在吓人施舍的行乞者,还有卖唱的、耍把戏的,随处可见。这里,平常的集日是猪市骡马市,每年腊月就是"肉林",一家连着一家的肉架子,挂满河滩,任人挑捡,尽管一家多是买五六斤一吊子,但也十分热闹。浓烈的年味在这里高度浓缩。年集最为壮观,城里城外人挤人,由于逆向行进,没有秩序,要想挤到集中心或是由集中心挤出城外,二三里的街道,没有一个钟头两个钟头是绝对走不完的。
米面凉皮儿,是秦渡镇的着名小吃。把白米研磨成粉,又经密罗过筛,蒸成凉皮儿,鲜红荃香的油泼辣子储放在精制的罐子里,摊主夹一撮凉皮儿往辣罐中一蘸,挑到盘中拌均,递到顾客手中,低矮的长凳四周围定,客人们坐下边吃边聊,可口的香、辣、筋、绵,吃一次会记忆一辈子。据说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了,是知名的陕西小吃。据我所知,克拉玛依也有一家秦渡薛家凉皮店,生意尚可。不过呢,我曾怀着认祖归宗的心理去一打听,店主并不姓薛,也不是秦渡人。由此可见秦渡凉皮的影响力之大了。
秦渡镇是农历双日集,单日是背集。逢集和背集是两行截然不同的抒情诗。逢集,热闹非凡,背集,难得的寂静。时至今日,背集还原封不动地保持着苍老的原貌:正街很少有人光顾,背街更是很少能碰见人。这时,最好的风景是在城外。城外最好的去处是沣水两岸。你可一个人或结伴在柳岸徜徉,可在水里洗脚,可在河滩沙浴,可在杨柳岸、榆桑林里憩息。特别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看着面前旖旎的风光和眼下清澈的流水,那是最能勾魂摄魄的时刻。
记得学生时代,有一次,在一棵高大的桑树下,我认识了一位采桑丽姝,她叫秦罗敷。
"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帩头。耕着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一篇极富情趣的《陌上桑》,一个行人见了驻足,挑夫见了卸担,少年见了摘下帽子呆站在路旁观看的村姑。就在这个时节,她从书里走进我的心里。是呀,自古道:"沣河两岸好苇子,秦渡街里好女子。"我想象着"喜蚕桑"的秦氏姑娘,在春光明媚的时节,拎着筐子,一身素裹,款款走来,采摘着我眼前的桑叶,那么青春靓丽楚楚动人。我甚至越想越远,就在那月色朦胧的夜晚,比我大一岁的漂亮的表姐,就在这桑树下,正在观赏月色。春风吹拂着她的秀发,月光照耀着她的倩影,她会不会就是罗敷再世?而今,那些我想象的人,现在哪里呢?我想念他们。眼前,只有北门还在这,药王楼在那,许多古迹已经坍塌,长满了杂草,留下了个烂底滩。让我去穿越时空,坐在家里,幻想着这里的人,这里的事。
伴随着老祖宗的离世,"薛家染坊"只剩下一句称谓,跟着老舅的死去,"薛家皮坊"连一把割皮弯刀都没留下。清晨,我走过绝对不超过五间的舅家的老房子,这屋顶还是古老的青瓦,由于雨量充沛,瓦沟里长满青苔和一种叫"蛇床"的葱绿植物,但并不阻挡流水,还在这瘠薄的瓦缝里生长。听说,这是先母当姑娘时的老屋,还有周边一院房子,这就是先母常说的"七十口人,一个锅里搅勺把"的舅家,也基本上是一个"钟鸣鼎食"之家了。但在解放前,乱世沧桑,早就崩溃了,败落了,里边的人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
走进几家亲缘较近的舅家本门,我锐敏地发现,古镇的民风十分淳朴,古老而圮废的秦渡老城墙,包围得他们像是与世隔绝一样,不管外边世界发生着多大变化,生活水平多么提高,谈话的内容还是谁家儿子取媳妇了,谁家女儿出嫁了,谁家生了个女娃或是男孩。邻里们吃饭端个老碗,一顿饭功夫就逛完好几家,然后又带回诸如上述的新闻。他们有时也吵个小架,但一会儿就好了。
今日是背集,我太想吃秦渡凉皮了。可是走了三条街才碰到一家摊子。吃了一碗之后,抬头看天,已是傍晚。步出北门,夕阳金色的光,洒在连着沣河两岸的新建成的钢筋水泥桥上,当年的石板桥已无踪可寻。水波晃晃悠悠,浮光跃金,偶而还可以看见水底的游鱼,似乎也被这光芒所吸引,用嘴亲吻着水面。我喜欢像少年时那样,坐在柳拂苇影的沣河堤上,看着眼着这一幕幕美景,心旷神怡,如归仙境,这就是我此时的心境。这是一种宁静,一种忘我,我多么想成为一尊雕像,一辈子在这里厮守。
老家门前的苦楝树
文/邵阳张亦斌
这株苦楝树到底有多大年纪呢?
我曾经很多次这样问母亲。母亲说,不就是一株苦楝树麽,谁记得那麽多!
但是,果园里的桔子树、桃子树、板栗树、梨子树是哪一年栽的,母亲记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当初栽树时的具体细节都清清楚楚。母亲记性这麽好,为什麽会记不住苦楝树的年纪呢?这个疑问一直在我童年的脑海里转悠好几年。
从我记事起,那株苦楝树就长得很高大,浓浓的树荫下,是我们小把戏的舞台。大家最爱的是苦楝树的果实——苦楝子。未成熟的苦楝子一串串挂在树上,青碧、圆溜、光滑,是弹弓少年的锺爱之物。那时的弹弓是苦楝树的枝桠做的,方法极其简单,只需折一段枝桠,在枝桠的两端缠上橡皮筋,便大功告成。苦楝子是天然的子弹。弹弓少年们手脚并用,爬上苦楝树,将苦楝子装满衣袋裤袋,算是装备齐全了,於是分为两队对战。一时间,弹雨纷飞,弹弓少年们的欢笑声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晚霞,直到大人们喊他们回家吃饭了,大家才罢战,约定时间再开战。
苦楝树也开花,只不过它是慢性子,花开得较晚,等桃花梨花柑橘花开过了,苦楝树才像酝酿了很久似的,慢悠悠地开出淡淡的紫色的小花朵。苦楝花的花期倘若天气晴好,那些紫色的小精灵随微微春风飘飘洒洒,给比苦楝树矮小的梨树、桔树披上一层薄薄的衣衫;倘若不凑巧遇上绵绵春雨,那些紫色的小花随雨融入大地,不留些许痕迹。纵是如此毫不起眼的小花,照样走进名家大师们的笔下。王安石的《钟山晚步》有云:"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槿篱竹屋江村路,时见宜城卖酒家。"
"始梅花,终楝花。"苦楝花在二十四番花信风中排在最後,到了楝树开花,一个春天的斑斓,一个季节的热闹,也将悄然收场,以立夏为起点的夏季便来临了。
苦楝树名副其实,不仅苦楝子苦,连树皮都苦。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吧,它不像桔子树、桃子树等水果树那样遭虫子频频光顾。苦楝树极少遭虫,因而材质很好,是做犁架、水车叶等农具的上好材料。虽然苦楝树的用途广,但老百姓都不栽苦楝树。苦楝树的繁衍,完全得益於鸟雀。苦楝子虽然苦,却是鸟雀们喜爱的食物。苦楝子成熟後,鸟雀们便聚在苦楝树上啄食。有了鸟雀们的啄食,苦楝子的果核便随鸟雀的粪便散落四方。一到春季,果核便破土而出,迎着春风春雨成长。
老百姓不栽苦楝树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它的名字中含有一个"苦"字,不中听,寓意不佳吧。记得我的一个远房婶娘当年家境不好,便怪罪屋门口的苦楝树,硬逼着丈夫把那棵树给砍了,栽上杨梅树、桔子树。苦楝树砍了,婶娘的家境并没有因此好转,直到十几年後改革开放了,她家才过上好日子。
现在每次回家,我总要到那株苦楝树下看看,坐坐,聆听少年时代散落在这里的欢笑声,抚摸春风秋雨在这里刻下的痕迹,思考着童年时的那个疑问,这株苦楝树到底多大年纪了呢?
我不再问母亲这个问题了。我也知晓母亲为什麽不记得苦楝树年纪的原因了——苦楝树是贱树,不用人栽,谁还记得它是哪一年长出来的呢?
是的,苦楝树的确是贱,没人为它施肥,没人为它浇水,甚至没人正眼看过它一眼,但它依然顽强地生长在故乡的那片土地上,一年又一年。
岁月不老
文/张燕梅
偶看到冯唐写的:"春风出生,春树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林瑜的心海泛起了层层烟波,谁的心底没有几道明月光,可有多少能伴随自己到老,夏花无奈开不到冬末。一直被认为是"中国的情人节"象征爱情的七夕源远流长,亘古至今。就在这样的毕业季节里,小樱踩着温婉的脚步,留在西安,林瑜选择了回广东肇庆。林瑜带着满脸的疲倦,踏入寂寞,不再有情感的等待地回到家乡,他们毕业于西安外语学院。和小樱分开,走得很静,静得几乎令人窒息,林瑜无数次追问究竟,小樱都是不言不语。
到处都是喧嚣的轻薄浮躁,到处是寂寞的觥筹交错,林瑜穿越时光的荒洪,轻抚自己内心深处的痛,把精力放在事业里,围着时光的栅栏,一下子在尘世里兜转了十年,十年里,林瑜少了一份年少轻狂不羁,多了一丝内敛,越是寂寞阑珊,越是开出灿烂的花,林瑜十年打拼,现在已经是一家公司的主管。可是一直没有女朋友,纵使父母亲人的相逼,好友同事的催促,热心的牵针引线,他仍然单着过。
又是杏子成熟的季节,小樱最爱吃杏子,西安比较干旱,杏子特别甜,车窗外,风用神奇的笔,在果林里肆意挥洒,有的如象形文字,有的像写意画,遥望天际,林瑜升腾起一朵柔和的念想,穿越古城墙,大雁塔,在十三朝古都、八代陪都里,兀自翻开丝丝缕缕的心事,结茧成缠绵缱绻的思念。或许不是出差的缘故,林瑜不想再踏入西安,虽然在学院里,他是光芒万丈的,用英语讲自己写的小说,但是内心的伤疤,不想再掀开。出发前,在老同学那里,得知小樱的联系方式,小樱留在陕西师范大学附中,成为一名普通的英语教师。锦年情事,此刻好像遥远了陌生了,又似乎很近。
见?不见?林瑜开始纠结着,是否约见,纠结的日子总是很短的,很快就到了约见的时间里。此情悠悠,沁入心扉,小樱仍然是林瑜迤逦不息的风光,"来,听我讲课。"小樱发出落落大方的邀请语。
林瑜打车过去,问司机大概要多少钱,司机回答说"十元",幽幽心结千绕万缠,和司机轻语流年,车很快就到了,心急的林瑜掏出十元递给司机,下车径直走,只听到司机大声叫嚷着:"找你一块钱呀。"林瑜微微翘起嘴角,拿回一块钱,心里暗暗的赞叹,西安人一如既往的淳朴厚道,不坑蒙诈骗,小樱也如是。沧桑百年的陕西大附中,坐落在大雁塔脚下,依傍着曲江池畔,展现了一幅动人的画卷,垂杨柳,梧桐风。
抬头四目相对,她慢了几秒,仍旧情绪昂扬的讲课,林瑜静静的等待,小樱一袭蓝色的衣服,宛如一只蓝色的小精灵在旋转,舞蹈。终于下课了,沉默,但心跳同步,两人没有言语,眼里噙满泪水。握手,透过指尖,落入眉间,林瑜读到小樱一抹无悔的笑容,她把自己的爱和热情,倾注在家乡孩子们身上,孩子们变得快乐、自信自尊,她就获得最大的满足。小樱告诉他,她已经结婚了,小孩三岁。
林瑜无数次梦见和她在校园梧桐树下背英语、写小说、谈古都文化。每次疼痛,他静静地闭上眼睛,激活身体每一个细胞,他学会了忍耐,学会了思考。时光的美丽,在于它总给我们看到惊艳。林瑜轻轻地说了句:"祝你幸福,看到你过得很好就行了,我走了。"
生命最真的期许,行走着,苦涩着,快乐着,但它会给我们带来安然。又是一年七夕,感谢小樱的相邀,让自己一切释然,见证到所爱的人寻到最大的幸福。两颗赤诚的爱心不惊不扰,细水长流,红尘不变,真情永驻,岁月不老,这就是最美的祝福。
夏日记
文/王祥夫
夏天之难过在于动辄要让人出汗,而且容易长痱子。记得那年在峨眉山报国寺,一时肚子痛起来,老和尚命喝风油精,喝下去居然很快就好了,那是第一次知道风油精居然可内服。夏天让人难受的事还有就是胃口不好对付,吃什么都不香,而且很热的饭吃下去就要冒汗,而大量吃凉的也不是好事。冰箱现在是普及用品,买一大堆冰棍放冰箱里想吃就拿一根,这事让古人看见必会叹为大奢侈。
其实冰箱古已有之,春秋时期吧,因为手头没有图谱可翻找,我平时没事总是爱翻看各种的图谱,知道春秋时期的大墓就曾出土过冰鉴,也就是古时的冰箱,把冰块放进去,再把要冰的食物放在冰之外的那一层里。在古代,乃至现代,为了对付夏天的炎热,都是要储冰的,那年在北戴河,就看见工人们从一个坡底的洞里往外取冰,拉了一车又一车,据说那是一个很大的储冰之所,冬天把大块儿的冰一块一块存进去,到了夏天再取出来食用。北京这样的冰窖想必不少,但储存在冰窖里的冰到底能存放多久?据说是可以保持一年都不化,一是冰窖要深,二是冰窖里储满了冰,温度自然是很低,尽管外边是烈日当头,但里边的温度一定只能是零下。现在到处都有冷库,各地储冰的洞还有没有鄙人不得而知。但我想还是应该有吧,天然的冰洞储起冰来起码还会省下不少钱。新疆那边储冰,是先在地上挖很深的长方形的坑,然后把大块大块的冰放进去,在上边再苫上草,然后还要覆上土,到了夏天再把冰一块一块地取出来到集市上去卖,叫"冰果子水","冰果子水"也就是杏干和葡萄干泡的水,再加上一些刨成沫子的冰,来一杯这样的"冰果子水"很是过瘾。
夏天之难过,有一个专用名词是"苦夏",但你要是看一看专门割麦子为生的麦客你就不会以为自己的夏天是怎么苦了,麦客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首先那热你就受不了。但我们可能谁都不准备去当麦客所以不说也罢。苦夏之苦首先在于人们都没什么胃口,与鄙人同乡的邓云乡先生说到了夏天最好是喝粥,粥菜便是咸鸭蛋,当然腌制过的咸鸡蛋也可以,但你不可能一日三餐都喝粥,所以还要吃些别的,比如面条,那就一定要是过水面,面条煮好捞在凉水里过一下,然后拌以麻酱黄瓜丝再来一头新下来的大蒜。
北方在夏天要吃捞饭,那一定只能是小米饭,蒸好,过水,菜是新摘的瓜茄之属,这个饭也不错。南方人的大米饭是否也这样用凉水过一过再吃?起码是鄙人没这样吃过也没听人们说过有这种吃法。但咸鸡蛋确实是下粥的好东西,而这咸鸡蛋也只是腌几天就吃,不能腌久了,咸到让人咧嘴就让人受不了,常见有人一颗咸鸡蛋吃两回,在咸鸡蛋的一头先用筷子弄个洞,吃的时候把筷子伸进去一点一点吃,吃一半,再找一小片纸把这咸鸡蛋的口封好,下一次再接着吃,这大概就是这鸡蛋太咸了。
在夏天,天气最热的地方惟有一个地方能让人好受一些,不知是读谁的小说,像是李贯通兄的小说吧,主人公病了,发烧发得十分厉害,又是夏天,大夫就让人把他扶到家里的大水缸靠着缸坐着,这不失之为一种取凉的好做法。小时候,看王妈做凉粉,把搅成稠糊状的粉膏用铲子一铲一铲地抹到水缸的外壁上,不一会儿那粉皮就可以从缸壁上剥下来了,也就是做好了,买回来的黄瓜洗好了扔到大水缸里,拿出来吃的时候是又脆又凉,还有那种粉颜色的水萝卜,也是洗好了放在水缸里,还有西瓜,整颗放在水缸里让它凉着。这必须是那种大水缸,我的父亲大人,曾把买来的鲫鱼十来条地放在缸里养着,我对那水便有些嫌恶,父亲大人反说把鱼放在水里水会更好,而且做饭也用那水,虽然用那水做出来的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我也不喜。后来那鱼终被慢慢吃掉。家里的水缸,一年也是要洗上几次的,那样大的缸,洗的时候只有放倒,这便是小孩子的事,钻到缸里去,里边真的要比外边凉许多。
那种大缸,现在在市面上已经见不到了,茶馆里偶尔还能见到,种几株荷花在里边也不难看。
落日的声音
文/庞白
初识大海,从落日开始。在防城——一个靠近越南的港口。
那是我参加的第一次航行。事实上,第一次航行,自船从北海开往防城已经开始,但这两个城市之间的航程只有三个小时,新鲜感替代了所有想法,三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当船在防城港装好货,等待开航的时候。其他人都休息了,我却不能平静。便一个人登上驾驶楼顶。我一个人坐在海风中。远处是大海,更远处还是大海。
那时是黄昏,船需等到晚上十点才开航,好在清晨时经过琼州海峡。
夕阳沿着船尾滑过。那些光亮,在那个时候显得很静穆。一些不知名的鸥鸟从头顶飞过,扔下一串尖叫,然后掠向远处。望着远去或者从远处飞近的鸥鸟,不一会儿人便会有一些入神。不由自主,视线会随着那些鸥鸟飞行的轨迹通向虚无。很久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什么也没有看到。于是重新看夕阳。
若干年后,我记录下了那时看到的一幕:"那些光亮/直逼耳朵/静穆地燃烧","从一幅画/向另一幅画/继续着荒凉。"在大海中孤独地静坐,作为正要从事航海职业的人不太可能不陷入一种难以言说、与惆怅紧密相连的心境中。
这样的心境,伴随我很长一段航海的日子。那是惆怅、灰色,难道这就是大海给我定的调子吗?
而事实上,大海更多的是蓝色,就算在落日余晖中,大海也不改蓝的本质。那种蓝,在昏黄中充满光亮、通透和坚韧。而灰只是掩蔽在大海颜色中的一小部分。这一小部分就像是空气中的某一阵风。很多时候我忘记空气的存在,而风吹的时候,我的脸和眉心会感觉到来自遥远的冷的冲击。这样的冲击远不比空气重要,但是会在我的内心留下更久远的记忆。大海里的惆怅和灰,正是如此。
有些经历中的印象一经形成,便无法更改,在心里就像大榕树一样,外界风或者雨的吹打,或许会让它有些许变化,但是它的根随着岁月的更迭不会有多大的改变,那些根会越长越深,直到树干枯了,它们仍会鲜活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