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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美散文精选短篇

2023/09/04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优美散文精选短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优美散文精选短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听风诉说

文/杨立芹

有风的日子里,喜欢迎风而行,感受她拂过脸颊的丝滑,期待一场与她不期而至的相遇和对话。

为此,我躲进一间小庙,想要在那里遇上一阵山间的清风,再用庙里的梵音来点醒尘世的迷途。这儿的环境真好,幽深僻静又不失清新明净,在青山掩映之下都能听得见泉水叮咚。大概是经常有人来烧香的缘故吧,通往小庙的石阶被磨得锃亮,每一个石阶都落满了印记,不远的地方还有几处石凳供人休息。

我想来这儿的人大多应该都是为了心里的"愿"吧,或许愿,或还愿。我们都是红尘中的凡夫俗子,生活在沾满欲望的纷杂中,即使如此,还不忘找寻净化心灵的道路。从呱呱坠地到耄耋老者,即便走过整个生命,都没有办法悟透尘世缘由。于是,当痛苦彷徨、心有所累的时候,我们便希望得到红尘之外的指点。因为我们相信,朝拜的佛像是经历了千百年的修炼才能默默的端坐在庙堂,他应该是彻悟的。

湿软的梧桐叶疏落在石阶上,仿佛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旧时光。我许了个愿,祈祷能让我遇上一阵清风,把所有的心情都交付给她。

我在这儿已经等了很久,从日出到日暮,从夏雨到冬雪。我在青山之间奔跑,听雨水打到身上的声音,触摸在云林间跳跃的生命,感受最原始的疯狂和清澈。终于,当月光在山间穿梭的时候,清风来了,掩映着些许娇羞,徜徉在光与影的世界。

就像在苦苦等候心爱的姑娘,我开始迎着风奔跑,越过山峦,跑进草丛,追寻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一颦一笑,一刻都不敢松懈。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怕清风等我不及。最终还是按捺住内心的躁动,用生平最大的勇气来留住清风的脚步,对她诉说我的困惑。

我们呼吸着尘世的空气,享受着尘世的繁华和愉悦,但也经受着尘世的纷扰和落寞。一个渴求自由的心灵总是被无端的束缚,迎着清风,感受最大的就是羡慕,时刻都不忘有一双翅膀能带着我到处翱翔,看尽山川大河,阅尽湖光十色。多想站在山峦之上,大喊一声:未来,你还好吗?曾经走过迷途,丢失过善良,伤害过纯真……这些,你还和我计较吗?

庙里香烟袅袅,清风也叫上了它一起聆听。

我们本是光脚的生命,走在生活既定的轨道上,用一颗热烈、真诚的心拥抱每一件事、每一个人,可并不是每一个人的心扉都已敞开,有时我们也会遭遇不解,受人冷眼,无缘于她,于是内心便升腾起愤怒、悲痛的火苗,甚而将自己燃烧。

穿过树丛,清风响起一阵嘶嘶哗哗的声音,香烟缭绕之中升腾起另外一种回响:风是自由的,也想遍布名山大川,但也会受到大山的阻挡;风是热情的,也想拥抱整个自然,但回报给她的也有历经树丛荆棘的刺痛;风是纯真的,也想让有情人成为眷属,但往往姻缘宿命早已注定。

此时,清风已远,烟雾已散,呼吸一口山间的空气,仿佛如梦初醒,轻松如故。

朋友,当心有所扰的时候,不妨走进大自然,和清风来一场对话,在倾诉的同时,也能有所领悟,还生命一种最真实的前行。

红树林

文/余生欲老

海口东南角演丰镇红树林风景区是我国最大、最早的红树林自然保护区,那里风光秀丽神奇,是我们海口的骄傲。

进入红树林风景区,迎面一湾浅浅的海水,水面上初架一道木栈桥,平平坦坦,两边栏杆,还亮着新刷油漆的明黄光泽,通向远方。走在栈桥上,放眼四望,曲曲弯弯的水稻上薄雾袅袅,红树林一丛连一丛,高高低低,一片连一片,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这些树都生长在水边,黑乎乎的泥地上树根交错纠缠,有的像鸡爪,有的像罩笼,有的像脚手架,有的像拉满的长弓,仿佛未经雕琢的艺术品,比榕树的跟还更具姿态。滩边树木或像山羊望云,或如仙翁观海,或似巨象吸水,或若龙宫幻景……葱葱茏茏的树冠连连绵绵,宛如层层叠叠绿色的云朵悠悠漂浮,有的树冠甚至直接浮在在水面上。一只两只水鸟在树冠上"扑棱扑棱"飞过,或优雅地盘旋。北方已经冰天雪地,天寒地冻,这些鸟儿都是从那辽远的地方一路辛辛苦苦飞来这里过冬的吗?阳光温暖,海风清凉,走在别致的栈桥上,满眼绿色和水色,不禁心旷神怡。大家兴奋极了,仿佛生平第一次扑入大自然,双目神光离合,新奇,激动,喊着,叫着,在栈桥上"咚咚"地跑啊、跳啊,或斜倚护栏,摆出各种姿势,请同伴们用手机、相机、平板,记录下这美丽的画面。

十几年前初到海南,刚听说红树林,便悠然神往——蔚蓝的海水潮涨潮落,火红火红的树林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在水面上升腾跳跃,哗哗涛声,呼呼风鸣,那该是怎样一种神奇瑰丽的景象啊!后来终于见到了红树林了,只见满眼苍翠,不禁奇怪了:没有一棵树是红色的,为什么叫红树林呢?后来听人说,红树林不是红色的树林,而是属于红树科的树种。它们生活在水边,涨潮时树干浸泡在水里却不会泡坏。尤其特别的是它的生育方式:当其果实成熟时,并不马上落下,种子在果实内萌芽,长成小苗后才同果实一起依依不舍从树上掉下来,插入泥滩中长为新株。如果落在海水里,就随波逐流远漂传播,两三个月也不会浸坏死去,一旦遇到泥滩,胚根着地,立即插入泥中,只要两三个钟头,就可以扎下根来,顽强生长,抗风浪,固沙滩,保农田,也保护着各种水产和鸟类。

边走边看,我突然注意到栈桥转角处栏杆外一丛苍翠的树梢,浓密的树叶掩映间,一个个鸡蛋大小的胚胎上端顶一朱红的约5厘米长的圆锥小刺,在枝头颤颤悠悠,楚楚可怜。看着它们,我仿佛看见它们生根发芽,长高长大,筑一道绿色的海上长城,也构建鱼虾贝蟹和各类鸟儿的生息乐园。

前面有了台阶,我们拾级而上,视野豁然开朗——这里是一个小小的观景台,四下里全是红树林,直漫天际,不时来一阵阵风,树梢摇摇晃晃,绿色的海面上顿时波翻浪涌,我们都像在船上,正乘长风破万里浪,直挂云帆济沧海!长吸一口气,缓缓呼出,顿觉天高地迥,逸兴遄飞。"啊——"有人在尖叫,原来台面不再是木板而是钢化玻璃,青翠的树梢就在脚下,透过枝叶缝隙隐约可见沉静的水光。水光潋滟,树梢轻摇,我们仿佛小说电影中的武林高手,凭着绝顶轻功在树梢上飞跃,又如天上神仙凌空飞举,在树尖上飘摇,又兴奋,又担心,心虚虚的,颤颤的:万一玻璃破碎,摔下去可就惨了。

走过一处浅湾,近岸处泊着一只小船,没有人。"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就是这种情境吗?这是村民放鸭的船吗?还是渔船?这里的咸水鸭、海鲜都是海口的名吃,每天有不少人慕名驱车而来,大快朵颐,在苍茫的夜色中尽兴而归。

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文/廖鹏

寻找一种内心的安宁和平静,避开喧嚣的都市。不妨在乡城停下来,来这里享受阳光的温暖、享受这里的安宁。

乡城,因地形得名,是藏语"卡称"的汉语音译,其含义是手中之佛珠。因县境内硕曲河由北而南纵贯全境,像一根丝线把座落在沿河两岸的白色村寨连在一起,犹如串串佛珠,故名。正斗乡就位于乡城县西面80公里处,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民风淳朴。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平静,不嘈杂,在这里生活的人都很悠闲自得。

大自然就是个艺术家,调出绚丽的色彩勾勒出一幅自然的美景。天空像蓝宝石一样,看上去,它好像离你很近,只要一举手就可以摸到,陪衬着雪白的云,煞是好看。走到乡间的路上,在田间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花絮纷飞,感受大自然无忧无虑的魅力,它创造了一幅永远存放在人们心里的完美图画。

一条河穿过山涧、树林弯弯曲曲地流向远方,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银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样描写闲静淡雅生活的诗句在这里最适合不过。

夕阳渐渐西下,夕阳照在脸上,慢慢闭上双眼,让自然浸润身心,张开双臂,深呼吸。那淡淡的舒畅,驱除淡淡的幽忧,心灵得到升华、得到净化。

在美景如画的正斗乡,你会把自己的身心整个融入其中,用心去聆听大自然的声音,那是动听的回响,那是动听的旋律。

坐夜

文/胡剑

往年过年一般是正月初二去丈人家拜年,住两天,然后初四下午回来。今年因为丈人村子修礼堂,要在初八办酒,全村的女儿都要送礼到贺,玉莲便同丈人说好晚一点去拜年,初七上午去,初九再回来。

初七一早,我们便起床,到十里接上大哥,便径直往瑞昌赶。到了瑞昌市区小哥家,接上小嫂和侄儿,这才向南义赶去。小哥一家四口今年在南京过的年,也是赶回来参加礼堂庆典。因车子坐不下,小哥一人坐中巴回去。

又有大半年没来丈人家,只听说二哥家的新房做好了,丈人也自己出钱做了两间厨房,到了家一看,真有满目一新的感觉。不仅如此,由于新农村建设,村子的路和池塘都修过,几家老屋拆掉,正在打地基,屋场上显得十分空旷。礼堂也建好,就在原来的祠堂原址上建的。随二哥去看了下,很大,很气派,虽只有一层,但里面有戏台,放三十张桌子没问题。旁边还有两间大厨房,此时,正在烧火烧水准备明日的菜肴。金水、金火兄弟正在砍肉骨头。另有的年轻嫂在擀青菜。二嫂也在帮忙。二哥指着厨房边上的空地上说那里准备建个公共厕所,以后在礼堂搞活动,也好去那方便。建这个礼堂,村子里每个男丁出了将近四千元钱,独女户也算一个男丁。丈人一家有三个儿子四个孙子还有自己共八个男丁,这项就有三万二千元钱,还有户头钱没算。二哥说礼堂建成这样,还差一万多的缺口,这次办酒后,收到的礼金就正好可以付掉。明天初八还要接太公,晚上放电影,大家要陪太公坐夜。

说到接太公,我才记起来的路上有近百辆的车队敲锣打鼓放鞭炮响气铳,也是在接太公。二哥说那是大屋余家接太公,今晚那边会很热闹,他们有上百户人家,财大气粗。我想也是,因为那车队里不仅有很多宝马奔驰,而且有许多北上广的牌照车。古人说得好,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那还有什么意思呢。这么热闹地接太公,半是含有这种意思。

中午随便吃了点。晚上大家围在桌子上,算是团年饭,兄弟姊妹四个到齐,丈人新酿了高粱酒,问我要不要尝尝。我抿了半两,不一会便满脸通红,才下桌,便坐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两个小时后,酒才渐醒,一点事都没有,真是自家纯粱酿的好酒。晚上一家人打麻将到凌晨一点才去睡。

初八这天一大早外面就传来锣鼓声,由于睡得迟,不想起来,睡梦中总听见小孩的吵闹声和不停的打锣声,最后听到鞭炮声,这才晓得接太公开始了,匆忙穿衣下床,来到外面,发现大家真的都走了,队伍远远的。由于接太公的地方就在屋后的隔壁自然村,所以根本不用开车,小孩扛旗,几个大人抬轿和打锣鼓放炮就行。胡德韬和胡馨予也跟了去。我边洗脸吃饭,边等他们回来。锣鼓鞭炮声越来越近,太公太婆的木雕像终于接进了新建成的礼堂内。我也来到礼堂,刚放完鞭炮,里面烟气呛人。太公太婆像已摆放在上方,香烛都点好。胡馨予见到我,开心地抱住我讲自己也扛了一枝旗。我夸奖她长大了,她愈加地兴奋。

中午的酒席预备有二十桌,只开了十六桌。菜肴很丰盛,猪肉、牛肉、鸡肉、鸭肉、鱼肉都有。丈人家人多,大人小孩围坐了一桌。吃完饭,姑娘们便去记礼处送礼,统一是每位1000元。送完礼除礼册上登记外,墙壁上还有一张大红纸,也公示出来,让大家看。我在一旁观看,见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壁,心中真有些小小的荣誉感。我问二哥,将来是不是要刻成碑留在墙壁上。二哥说有这个计划。

快吃晚饭的时候,有个祭太公的仪式,各家各户端着预备好的祭品猪头和腊肉,带着香烛,一起送在太公太婆像前,鞠躬上香放鞭炮。完了之后,大家便同在礼堂内吃晚饭,晚上人少,只有本村的六桌。电影机也已架好,是免费的国家送电影下乡用的。吃完饭,丈人邀几位牌友打五十K扑克牌。电影开始放《有这样一位将军》,讲述的是甘祖昌将军的故事。甘将军被查出患有癌症,活不过六十岁,便主动提出回到家乡农村做农民。在家乡他带领村民开山种地修水库,不仅活过六十岁,而且活到了八十多岁。尽管幕布效果不好,小哥、金水等人算建礼堂的账目算得你争我吵发出噪音,我还是认真地将这部电影看完。下一部是部苗族歌舞剧,叫《妹要过河》,很热闹。电影才放到一半,算账的那桌人吵了起来,不欢而散,本来是要陪太公坐夜的,也顾不上了。看电影的人也没几个,毕竟不比我小时候那阵子,一听有电影,各家各户拿着板凳去大队观看,现在村里有有线电视,有电脑,有手机,电影随时可以看。放完妹要过河,才十点过一点,放电影的大叔便先回去了,给的理由是没有几个人看,的确,除了我外,大家都在看牌或看打麻将,小孩都窝在各自家里看娱乐电视。

礼堂内剩下来的十几人,一桌牌和一桌麻将外,便又凑了桌麻将,我的位子让玉莲上,便坐在边上吃瓜子看牌。十二点才过,厨房里便开始张罗夜宵,这是安排给坐夜的人吃的。预备了两桌,有热菜、米饭和红薯稀饭(他们叫薯茶)。虽然肚子一点不饿,我还是吃了一碗米饭和两碗红薯稀饭,吃完后,浑身暖呼呼的。吃完夜宵,丈人这桌也就散了,留下两桌继续陪太公坐夜,玉莲让我同丈人一同去睡,我熬不住,坐了一会,便回房睡觉去了。

从礼堂出来的时候,冰冷的雨点打在脸上,山村显得很静谧,灯光穿透雨雾,有种朦胧的感觉。忽然觉得,这世界一直在变,年老的人一直在怀念旧的东西,年轻人沉迷的新的事物,两者之间的代沟似乎已经形成,将要断裂。就好比这新修的礼堂,外观上是座礼堂,其实他在村民心中的地位与过去的祠堂没有分别。只不过有些东西要人推动和坚持,好比这陪太公坐夜,这种习俗,是很好的一种传统,这种尊祖敬宗的文化不是迷信,而是一种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民间礼仪。忘了共同的祖先,各顾各的,似乎是民主进步了,但我们不知不觉中却已经丢掉了自己的根和魂。我躺在床上,心中惦记着在祠堂中打麻将陪太公坐夜的人,听冷雨敲窗,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夜阑书香

文/徐学平

当年少的轻狂如书页般张张翻过,步入不惑之年的我,一如夏日夕阳下湛蓝又波澜不惊的湖水,稳健的脚步也早已懒于游走于繁华的街头。

一天繁忙后的夜读是我最惬意而安宁的时光,读书总能让我内心深处保留着一抹清凉,像春燕衔泥筑巢般筑建着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在波谲云诡和跌宕起伏的人生际遇中,为疲惫的心灵提供了一处停泊和栖息之地。当一张张书页在我的指尖跳跃,我的心也随之律动。享受着与世隔绝般宁静休闲的阅读时光,仿佛也隔绝了车水马龙的喧嚣和霓虹闪烁的繁华。

窗外,夏日的风将梧桐的落花翻卷成曼妙的舞姿。夏日的夜空是美好的,尤其是晴朗的夏夜,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天际的星斗,也能依稀忆起曾经的流年。感受着窗外的清风和室内的清凉,这的确是一件惬意的事,何况无人相扰,可以肆无忌惮地高声诵读,又能随心所欲地于书中人一同欢乐忧伤,这寂寞也因此变得格外的美丽和亲切了。

泡一壶茶,放一段音乐,茶香袅袅,优美的旋律弥漫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音乐如流水一般淌过思想的湖,又似一双温存的手拂过心情的弦,不事张扬,也不曾哀婉,只把那缭乱了一天的思绪慢慢整理,将我带入一片宁静祥和的幽谷。如果说音乐是一条涓涓的溪流,那么文字就该是一汪潺潺的清泉了吧?一样的清澈洁净,一样的静默无言,却总能让人体味到一种灵性的汹涌,一种思想的澎湃。

灯下一页页书卷散发出缕缕墨香,随着《安娜卡列宁娜》、《基督山伯爵》、《红楼梦》、《平凡的世界》等一一翻过,心随境移,情由心生,烦忧的日子短暂了,枯燥的生活润泽了。读一本好书,仿佛与一位沧桑的智者侃侃论道,品味那因沧桑磨砺而厚积薄发的智慧,又像和一位冰雪伶俐的女子倾心畅谈,体味那份思想澄澈的共鸣。思维在文字丛林跳跃、缠绕,合上书本之时必已深夜,双眼酸涩,内心却还有着几分不甘。

读书,让我眼界开阔,让我心灵柔软,让我在物欲横流的现实中保持一种方向、一份热度,免于迷失,避免轻狂。文字,以她那独特的内涵,绽开了一朵朵清丽的花,描绘出一幅幅淡雅的画,又恰似开封了一坛经年的老酒,醉倒了一棵棵摇曳在风中的竹。不需要壮美的豪言,也不必刺骨的凄婉,淡淡的如一杯夏夜的香茗,让夜风里孤灯下多少年轻的梦多情的心沧桑的眼掩卷而思,凭栏唏嘘。

夜色深沉时,灯火阑珊处,一盏灯、一杯茶、一首老歌、一卷优美的文字,把长夜的孤寂和经年的怀想,装点得充实而完美,清丽如诗行。

古井记忆

文/郭梅

上学后,因为学籍的关系,我和弟弟随母亲住到杭州城郊的古镇老余杭——她所供职医院的家属院里。记得那院子颇不小,角落里有一口井。家家户户都有一只吊着长长麻绳的铅桶,老井的井圈边沿,也被麻绳勒出一道道伤痕,凹痕深处还积着点点片片的青苔,绿得发黑,透着年深日久的踏实可靠。大人们说,这个地方,是当年小白菜出家修行的庵堂原址,这井说不定还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呢。这故事早就听外婆讲过,但我还太小,对晚清这桩著名冤案了无兴趣,更不曾关心自己小学同学里就有涉案人员的后人。

吊井水,和发煤球炉一样,是当时最基本的家务活之一。母亲工作很忙,在外地工作的父亲便将这项技术活教给我这个长女——把桶放到水面上,手臂轻轻一抖,水桶倾斜进水,等水满了,桶也就正了。收绳索,将桶提到井口,周而复始。如今父亲他老人家虽已墓草青青,但盛年的父亲教我吊水的景况犹在眼前。

当年,我人小力怯,怎么晃桶里都只有小半桶水,等颤悠悠地吊上来已所剩无几。阿姨们便教我使巧劲,怎样让井水入桶,怎样避免弄湿衣鞋,并提醒我千万别栽下井去,而叔叔们则索性一桶桶帮我吊。印象中,那井水清泠透净,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似的,而且还冬暖夏凉。冬天我和弟弟去井边洗带泥的荸荠,虽然小手也冻得通红,但却远没有如今隆冬时节自来水的冰凉彻骨。夏天男人们大都带着儿子在井边冲澡,女人们则不会忘记,每天用井水抹篾席。家境好的人家,则可以天天享用井水冰镇的瓜果。

那个年代买什么都凭票,暑假里我和弟弟在烈日下排了许久的队,终于买到一只大西瓜,用井水冰着。晚饭后,准备切瓜饕餮,不料我手一滑,瓜摔到地上裂成几大块——是大红沙瓤,而不是黄瓤而略带咸味的兰考瓜!鲜、爽、甜,堪称记忆中的第一美瓜!多年后,已是中文系学生的我,读到南宋范成大的《食西瓜》:"缕缕花衫唾碧玉,痕痕丹血掐肤红。香浮笑语牙生水,凉入衣襟骨有风。"这使我不由得回想起那个分享井水冰瓜,全家其乐融融的夜晚。还有,父亲笑吟吟地说:"这,就是天伦之乐啊!"——当年我和弟弟还不懂"天伦"二字的内涵。

初中最后一个学期,父母终于调到一起工作,我转学离开了余杭古镇。记不清院子里是什么时候装上自来水龙头的,只记得有了自来水之后,隔壁的红红奶奶和楼上的牙科叔叔,似乎仍然对井水情有独钟。我至今也不曾故地重游——早就听说那里面目全非了,私心里,是不敢亦不愿破坏那记忆里清甜井水滋润的童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