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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文章

2022/12/16经典文章

高原文章(精选19篇)

高原上的初恋

他是个来自甘肃的孩子,因为家庭贫困,被寄养在西藏的亲戚家里。

她的家就在西藏一个小小的县城里。

初中时,他来到她所就读的中学,从此,他们俩就认识了,并成了好同学、好朋友。从他吃饭、穿衣的情况,她可以看出他的寄养家庭也并不富裕。每天,她会让奶奶多准备一份中饭,她带到学校和他一起吃,初中三年从不间断。他打心里感激她,但也只是单纯的感激,因为女孩成绩很好,他的成绩却很差,家庭情况也不好,自然也没有任何其他想法。而女孩却是看他朴实、单纯、善良,心里一直默默喜欢他。

中考结束,她考上了市里的第一中学,这是当地最好的高中之一。而他却名落孙山,连县里一高的分数线也没够着。当时,县一高为了让她答应到县里读书,开出了免学费的条件。她当时犹豫了,如果他在那里,或许她会答应。过了一段时间,县一高又请人到她家里,表示如果她愿意回到县一高就读,除了免学费,还可以带一名亲戚或朋友家的孩子来免费读书。她看到了希望,请求学校领导允许让他也到这里上学。后来,她的愿望真的实现了。两个人终于又能在一个学校里学习了。

可好景不长,他中途却莫名被亲生父母接回甘肃老家了。那一年,他们两个读高二。有好几个星期,她的情绪都很低落。当时走得很急,他只留下了他的QQ昵称,没有号码,此外,还有甘肃老家山村里唯一的电话号码——村口小卖部的联系方式。从此,两个人天各一方。

一年后,女孩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北京XX大学,离开雪域高原,到了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北京。一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她常常尝试打他留下的那个号码,由于对方口音太重,她在电话中的交流总是不顺利。每次打过去,那边只说一句话,就不再继续说了。但她没有放弃,一有时间,还是会坚持打这个号码,慢慢地,她有点听懂小卖部老板的口音了。对方那一句话是“你稍等,我去给你叫人”。之后没有继续说话,就是去找她要找的那个人了。而她前几次都是等了几分钟,没有听到回复就挂掉了。不过,这一次,她决定等。可能路途遥远,叫村里一个人来接电话也不是容易的。她等了好久,还是没有人来接,她也只能无奈地挂断。除了打电话,她还试图找他留下的QQ昵称的号码。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留下的那个昵称竟然有数百人重名。可能,多数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不知所措,她却锲而不舍地把所有叫这个昵称的人都加为好友,一个个聊天询问。但还是没有结果。

转眼就要毕业了,大家都在忙碌论文与工作的事,她还是在焦急地寻找着他。有一天,宿舍的电话响了,室友告诉她有人找。当时,她很平静了走了过去,却在接到电话后泣不成声。那边传来的竟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和名字,她找了他将近5年,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而他却告诉她,就在一个月前,他结婚了。但他说,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最美丽、最善良的好女孩,他也从来不曾忘记过她。当年他离开时,也没有留下女孩的任何联系方式,而后来的QQ昵称竟然是女孩的名字。男孩被接走后,高中二年级就失学了,在一个汽车修理店打工,后来娶了修理店老板的女儿。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好的一个优秀的女孩会爱上她,会一直在找他。男孩近期也是无意中打听到女孩的父母,才找到了女孩宿舍的电话号码。但一切都晚了,两个人再也无法走到一起了。

故事到这里,我只想说,如果有爱,就一定要大声说出来,并珍惜彼此的这份感情,一辈子都在一起。否则,两个人越走越远,一份美好的爱情就只能留下遗憾。

爱上理塘

文/杨力

甘孜州理塘县,迄今为止世界上数一数二的高海拔县城,从成都过去,横跨600多公里,一路要翻越二郎山、折多山、卡子拉山等,平均海拔都在4000米以上。300年前,行吟诗人仓央嘉措用美妙的笔调,为理塘留下了“洁白的仙鹤,请把双翅借给我,不飞遥远的地方,到理塘转一转就飞回”的优美情歌。而今天,有许许多多援藏者,还有一路骑行至拉萨的人为了某种信念停留或穿过这里。

去年9月,去理塘参加仓央嘉措诞辰300年诗会,成都平原还是阳光普照,而到理塘的沿途已雨雪飘零,温度降至几度,稀薄冰凉的空气在苍茫的高山草原的烘托下,让每个人心中由然升腾起对大自然的敬畏和膜拜。汽车翻山因为缺氧发出艰难的嘶吼,就是坐在车上人也感觉到累,人与车第一次变得如此“惺惺相惜”。

卡子拉山,进入理塘的最后一座雪峰,最高海拔4800米,我们和车同时在山顶上停下来喘息。远处雪山雄奇,近处草地连绵,山鹰在更高处盘旋,而乌鸦则在近处凄厉嘶叫。不时有人推着车从我们身后默默经过,他们去程还远,翻一座山尚需一天两天,过了理塘还有无数座山峰,那铺着雪花冷湿的背影,还有仗量“天路”时留下的无声足印,让人感觉到人的力量与大自然的巍峨肃穆同样伟大。

那天,我们在山腰上还见到了一位独自骑行的长者。他从南充过来,用了差不多七天时间,骑着他那辆好像随时都会罢工的老式摩托,才勉强到了离理塘最近的山峰。问到目的地,双鬓斑白的长者风轻云淡地回答,没有目的地,刚刚退休下来,随便走走。

快到理塘时,我们在一个道班处小憩。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人,喝着矿泉水啃着干面包,一攀谈才得知,这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是从成都金堂县派驻理塘的援藏干部。他不但在县上挂职,同时也是离县城5公里一个叫村戈乡村戈村的第一书记。他每天上下班的坐骑就是旁边一辆自行车。在4000多米的高海拔骑车不是闹着玩的,就是当地的乡民也很少有骑车的,相当于凭白无故增加百余斤负重。去年一次下村途中,他突然遭遇一场不小的雨夹雪,茫茫草原无处躲藏,等赶到村上已一身冰湿。村上的藏族同胞得知后很感动,说内地来的干部是把这儿当家呀。有人建议每天用车接送他上下班,可被他坚决拒绝,他是来援藏的,不能添任何麻烦,即便每天的午餐他也要坚持自带,干面包加矿泉水,很好。

见我们流露出钦佩的眼神,这个年轻人同样风轻云淡,他说这对一个男人来说不算什么,和他同时从金堂县到理塘援藏的一位女性更了不起,30多岁的她刚得知有援藏计划就主动请缨,组织上考虑她是女同志孩子又小,起初不批准,她就软磨硬泡,坚决要求去高原接受磨练。后来她来到了理塘县,在当地环林局挂职,每天领着大伙栽树培花规划环境,风风火火像个小伙子。高原地带绿色植物不易存活,一棵树生长100公分需要十年,而且很多花草是栽了又死死了又栽,加上高原强烈的紫外线让她的额头、脖子、面颊的皮肤掉了一层又一层。夜晚回到寝室,看着变样的肌肤,她不忍自顾,半夜摸黑去200米外的卫生间,时而被吓得尖叫。她和孩子视频,孩子犟着要妈妈明天回家,她微笑着讲高原的趣事,转身却忍不住眼睛发红,她觉得欠家里太多了,可这就是援藏者们义无反顾的选择。

确实,理塘很美,不管是以康南地区佛教圣地闻名的长青春科尔寺,还是以赛马会名扬四方的毛垭大草原;不管是仓央嘉措诗会的恢宏壮美,还是远方格聂神山的神圣召唤,都使得理塘成为许多人神往的地方。但是对许许多多的援藏者而言,爱上一个地方,可能有一千条理由,而爱上理塘,有一条理由最重要,那就是把理塘这片土地当成第二故乡,把理塘的父老乡亲当成自己的亲人。

落叶随想

文/刘宏伟

我离开西藏的时候,正是秋意正浓的日子,在那片神秘的高原土地上,到处笼罩着肃杀的凉意。特别是在夕阳余晖的时刻,星星点点的金色阳光透过密密的树叶,碎碎地洒在满地的落叶上,折射出一缕缕迷蒙的光彩。微风过处,那些铺在地上的还微带点湿意的枯黄的叶子,便翩翩起舞起来,仿佛是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对生命做最后的舞蹈。

无言的高原厚土,就那样默默地欣赏着这样的美景。而此刻身临其境的人,思绪便变得有些飘忽起来,生命消失的诗意,难掩缠绕心头的那些淡淡的忧愁,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份处之泰然的享受。

初冬的北京城,已经让人体会到了足够的寒意,对我这样一个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人而言,这北国的冬季,完全是一片脆生生的冷。而真正让我感觉到生命的苦短和匆忙的,却并不是这北国的冷,而是那漫天飘洒的绿叶。

在我有限的认知范围里,始终认为落叶应该都是枯黄的,而这北国的落叶却是那样鲜绿脆嫩,仿佛是一个个年轻早夭的生命,如流星般划过人世的天空,匆忙得让人来不及发出那声对于生命的叹息。

或许这就是喧嚣的都市和宁静的高原最大的不同:一个是对生命最大限度地忽略,一个是对生命本身的细敏体验。我所感叹的是连树叶这种无言的东西,也学会了“入乡随俗”:在高原宁静的天空中,树叶会慢慢地完成生命的全过程。而到了喧嚣的都市里,它们就不得不加快生命的步伐,一边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存活着,一边努力地将一树绿色献给喧嚣的都市,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一番,又不得不带着一身绿意匆匆地飘落,生怕被涌动匆忙的都市人流将它们完全忽略。

在身处北国的每一个无眠的夜晚,我就会在心底默默地怀想西藏,怀想高原上那些枯黄的落叶,怀想着它们那份对于生命的悠然和恬淡。而这北国飘飞的绿色落叶,唯一留给我的,是那份莫名的、残留在心底的沉甸甸的难受。

七月雨纷飞,思君欲断魂

文/云林境

从未如今日般,面对着我的雪原,心生厌倦。看着天边积压过来的云朵,愈来愈厚重,我知道,将有一场雨,落在我的雪原上。风掠过我的发间,能闻得到它里面,微微的咸腥,我于是明白,这朵云来自遥远的海上,它越过了千万里的路,来到我的面前,却没有捎来你的消息。失望,如云朵一样,积压在心头,越来越厚。

可是,我却依然迎风而立,在五千米的高原上,在我生活了十九个寒暑的雪原上,努力地从风中,听取你的消息,嗅出哪怕一丝山外人的气息,我亦会亢奋莫名,最终的失望,再一次蚕蚀了内心燃起的希望,阿姆爹说,如水浇于火盆,只余下灰烬,漆黑一团。风势越来越急,终把眼睛里的泪水逼下来,迎着风,努力的撑起眼皮,不让泪水流下面颊。却难以抵抗心里的委屈莫名,终于闭上眼眸,关上泪花的堤坝,佛祖啊,我要把泪珠吞到肚子里去,不让她落在你的雪原上,一念间,佛祖升腾在心头,他那慈怜的神色,终于引出潺潺泪痕。流落在我的雪原,睁开眼眸却看见黑色的云朵,已然淹过我的胸口,我在云中,亦在地上,眼前是无尽的云,脚下是宽厚的高原,抬起手臂,我抚摸到自己的发丝,湿润潮粘。是雪原上的雾气,令我水润如花。

风吹云朵,流连在雪原上,开始有淅淅沥沥的雨丝落下来,我能看见青灰色的天宇里,苍苍茫茫,浓重的雾气化作丝丝细雨,落在七月的高原上。仰起头,任雨点滴滴坠陨,看着银白色的雨滴,从不可知的高空,遥遥落下,化作一条银白的线,暗藏着无限的能量,砰然坠触在我的脸上,散作万千细小的水滴,铺满脸孔,又轻轻纷乱的滑坠,带给我高空里的丝丝凉意。亦合杂了脸颊上的泪花,流动于肌肤,渐渐不知去向,如那年的落花般,纷纷飘散,最终遥不可见,也令我想起小时候,下雨的季节,我会在房门前,看着雨滴从房檐上落下来,硕大的雨滴,砸坠在青石板上,四散陨落,颗颗晶莹剔透。偶尔,我也会伸出手掌,仰着脸孔,试图接住那些雨点,看着它在手心里,砰然坠陨崩然脆响。感受那份沁心的凉意,如深夜里阿姆妈的呓语,也似她哄我入眠时的轻呵。

可是今日,当我感受到同样的凉意沁心时,心里却有着悲苦的情思,你的离开,好久了,我似乎记不起你的模样,阿姆爹跟阿姆妈也从末谈论起过你,至少,在我的面前,他们从末有只言片语提及你。你走之后,那个小小的院落,安静了许多,三个人除了祈祷时偶然言语,其他时间,都在沉默,却没有人愿意打破,那轻淡如雾气般的沉默。常常听见阿姆爹抽烟时的动静,烟丝在黄铜的锅子里燃烧,轻薄的咝咝声,绵绵于小小的室内,伴着缭绕的青烟弥漫。每每此时,我怕听见自己心跳的声响,趋步走出小小的院落,推开篱门,来到广阔的雪原上,轻轻漫步,闲闲游荡,如落单的雁。我知道,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我的敏感,如同雪原上初春时节的绿意,遥看青绿近却无的时节,最是要人呵怜。那些翠绿显亮的嫩芽,同我的心事一样闪烁迷离,娇嫩而脆弱。

环视四周,渺然茫茫,如我头脑里的思绪一样混杂错乱。雨丝愈来愈紧密,如我的思念般渐渐浓深,你的影子如天边的云朵一样积聚,重压之下,浸湿了我的衣履。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如果,你是在你说及过的草原,那么,草原上会有这般苍茫的云雾么,你的草原会有如许般积聚的云朵么,你那里的雨丝也这样的缠绵,这般悱恻么,那雨滴落到你的面上,你能感受到那沁人心脾的凉意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呆立于高原上,如一株经年的树,风吹雨丝,湿了我的衣衫,冰凉粘湿。我能感觉到紧贴肌肤的那种沁凉。七月的时候,我在高原上思念着离去的你,也一遍遍回想着与你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你的音容笑貌,总如流落天涯般难寻,鸿泥留迹模糊难觅。发丝里滴落雨点,敲坠在我的腿上,风吹过,裸露的肌肤带来寒意深浸。轻颤难禁,恍惚间,我以为你脱衣为我遮蔽,为我驱除寒冷带来温暖如春,却于抬眼间,看不见你的影子,方才知晓你仍在千万里之外的草原,或者你在万水迢迢的江南。

风停云收雨驻,我的高原上,一点点明亮起来,那些远处的山峰,在我的眼眸里清晰起来,山顶上末及融化的冰雪,将山峰遮蔽成苍白的顶头,如同我冰封的心事,在这个夏天的七月,依然尘封如旧时,我却不知,何时,我才能真正看到春天的到来呢。思绪,依然缤纷杂乱,理不出头绪,举步迈向家门,那小小的柴门,此时,是我在雪原上唯一的宿点,想到阿姆爹与阿姆妈依门而望,心里涌起波波暖意,我如南翔的燕,有巢穴待我返回。天色晴明,我的高原,又将他阔渺的无边呈现在目前,小小的蚁如我。却见山峰顶上,出现一轮渐渐变粗的轮晕。

我止住脚步,佛祖啊,莫不是你的神光,显灵在我的雪原,莫不是你,听闻了我在深夜里的呼唤,前来指我一条明媚的路。跪下身来,我虔诚地朝拜如仪,阳光渐渐显现,七色的轮晕愈来愈层次分明,我听见山下的寺院里传来悠扬的钟声,那是僧众们呼唤信徒,前来叩拜。彩虹高高地悬挂在远处的山顶上,一端连接着天,一端连接着我,我仿佛看见心事润化,成为七彩斑斓的着色,升腾如云,再亦不见。

奇怪的是,牵起了我手指的,温润暧和,却不是你,我仍是不知,你在哪里的天涯,你没有见到这般稀奇的彩虹,我的高原上,才有如此纯净美丽的彩虹,不过,如若你来,我会把所见到的旖旎风光,说与你听。

古墩惊雷

文/单振国

咯叭!一声平地惊雷从大漠上訇然炸开,天摇地动,狂风怒吼,黑云乱滚,铜钱大的雨点子夹着白花花的冰雹疙瘩,噼里啪啦如离弦之箭,密密匝匝地射向了高原。多少次,古墩昂首迎着这样的暴雨,凛然耸立,岿然不移。高原依然是高原,大气沉潜,默然无声。古墩依然是古墩,超凡脱俗,纵览天地。

我的故乡,古称麟州,今叫神木,坐落在陕北黄土高原与内蒙古草原接壤地带,中国历史上所说的“塞上”。朝北望,戈壁大野,黄沙漫漫;向南瞭,高原苍凝,黄土连绵。“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是她一帧长存天地、雄浑磅礴的山水画卷。

神木老城东西有两座山,不高不险,算小山。中间有一条河,不宽不大,是小河。东山也叫“龙眼山”,连绵起伏融入黄土高原直抵黄河边的晋陕大峡谷,西山也叫“驼峰山”,苍茫蜿蜒变化成沙丘一头扎进了毛乌素大沙漠。河叫“窟野河”,发源于鄂尔多斯高原,在神木南部沙峁头村入黄河。传说该河乳名叫“哭爷河”,因麟州古为关隘之地,多起战火,常染血霜,悲恸号哭之声不绝而得名,后为了遮掩其凄怆悲壮,祈愿安宁和睦,民间改名为“窟野河”。城市散落在这条河东岸一大片狭长滩地上,一个个古墩屹立在其山川梁峁间。高空鸟瞰,真像是一颗颗唐装上结实的核桃纽扣,将辽阔荒蛮的大地紧紧地扯着了一起、牢牢地钉在了一起。据统计,在神木市境内,有秦长城105公里,墩台基本上都已坍塌掩埋;明长城125公里,可视墩台186座。

登上山顶,放眼望去,或远或近,古墩赫然。近处的,像一块没被风沙淹没的古碑,一个修炼成仙的耄耋老道,定定地站在高原上,立着风霜,立着守望。远处的,像一尊被滔天血火冶炼的青铜,一方经历宇宙撞击焚烧的陨石,默默地蹲在蓝天下,立着沧桑,立着时空。走近古墩,伫立其旁,让人由不得要浮想联翩,想起披星戴月、夙夜守边的铠甲将士,想到战斗在最后血染战袍、宁死不屈的执剑英雄。古墩肃穆,记载着时间脚印,铭存着历史云烟,刻录着声声震荡的华夏惊雷。古墩无声,见证着人间沧桑,阅览着红尘兴衰,掩含着滔滔不竭的中国故事。立时,唐·戴叔伦的“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宋·陆游的“千金募战士,万里筑长城。何时青冢月,却照汉家营”;明·谢榛的“九关多猛士,百战有长城”;清·林则徐的“塞下传茄歌敕勒,楼头倚剑接崆峒”;毛泽东的“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这一阙又一阙吟诵万里长城的中国古今英雄诗词,如黄河之水滔滔奔涌,飞流直下,摧枯拉朽,气象万千,那铮铮金句一脉相承地激扬出长城精神、中国精神!

居神木市区东北约20公里处一高峻山冈上,有一处古城遗址,当地人称“杨城”,也叫“杨家城”,即麟州故城。其城为北宋抗辽英雄杨继业的诞生地和出征地。故城建置于唐开元十二年,即公元724年。鼎盛五代,沿革北宋,衰落于金皇统八年,即公元1178年。故城被西夏占领后灭州废城,历时近五百年。在杨家城遗址周边高低起伏的山峁上,跳跃般地耸立着几处古墩,默默而立,经年戍守。古墩旁有个村子,叫“杨城村”。传说,这个村子的杨氏人就是“杨家城”湮废后留下来的土著,即“杨家将”后人。杨姓在该村人数居多,鼎盛时达400多人,之外还有张姓、李姓、白姓等,但占比少。改革开放后,村子里的年轻人陆续进城,或到山下的店塔镇、百十里的大柳塔煤矿打工去了。他们买了房、成了亲,彻底定居在了外面,只是到了四时八节才开着小车回来看看还居住在这里的老人。

杨城村是啥时候诞生的?古墩矗立了多少年?发生过什么故事?没有人能说得上来多少。现在村子已经很老了,荒败衰落,幽寂苍凉,仅存30多个六十岁以上老人,他们冬天喜欢凑在古墩旁的黄土崖下晒太阳。我问其中最老的一位杨姓老人,对古墩有啥印象?还记着点啥?老人默然向古墩瞭了一眼,说:“这烽火台自打他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而今90岁了,老得不成器,奄奄一息,烽火台还就是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曾听他爷爷说,这墩台是一尊大神,无数血肉之躯保护着她,她与生长在这片大地上的人们休戚相关,同呼吸共命运。

祖祖辈辈,在生长于古墩脚下人们的眼里,古墩就是一尊永远都不变的雕塑,永远都不倒的战神,有自我修复的神奇。她静静穆穆,肃然笃定,却“力拔山兮气盖世”!今天,依然能够感觉到古墩每一道纹路里都锲刻着不屈精神,每一块骨骼中都挺立着忠诚捍卫,像一个随时随地都能冲上去进行最残酷血战的英雄,利剑高悬,岿然雄立,全神贯注地只等待着一声出战的军令!

我忽然像看到了战鼓隆隆,军旗猎猎,朱日河沙场大阅兵的气吞山河,看到了东方导弹箭指苍穹、势不可挡的精准发飙,看到了劈波斩浪、翻江倒海的航母编队蓝鲸搏潮、蛟龙劈浪的浩瀚出海;看到了最新歼击机猎鹰呼啸、长空逐日的凌空亮剑,看到了北斗卫星巡弋太空、宇宙导航的气贯长虹……那是一个个磐石般的新墩台、一道道钢铁般的新长城,屹立在祖国的万里边疆、锦绣山河,让任何倭寇豺狼都胆寒畏怯、望风逃遁。

此刻,在杨家城山脚下一所小学操场上,一大群孩子们正列队开始演练“杨家拳”。一招一式,一拳一脚,一腾一挪,一动一静,随着阵阵鼓声和解说,仿佛以雄风浩荡气势,刚柔并济风骨,在变化诡谲的战阵中,演绎出了“杨家拳”招招夺命,拳拳克敌,出奇制胜的盖世功夫。整套拳为孩子们传递着尚武精神,表现着以老令公杨继业为统帅的“杨家将”血战疆场之磅礴雄风,展现着穆桂英等巾帼英雄前赴后继之感人情景,将“杨家将”保家卫国、一门忠烈精神表现得惊天地泣鬼神,荡气回肠!

咯叭!高原七月。古墩犹如千年凯旋的铁甲勇士,脊梁傲立,岿然扬眉,雄风赳赳。穿过无尽的风雨雪霜、阳光彩虹,我看到古墩屹立着的是忠贞、雄劲,是豪迈、希望,是百折不挠、敢于胜利的战斗精神,是矢志不渝、保家卫国的爱国精神,是“大海依然在那儿,中国永远在这儿”般天地豪迈、霸气寰宇的中华自信自强!

高原遐想

文/肖岑衎

虔诚为了与文字抵足而眠,赤心为了与圣洁雪山周转。——题记

高原之上。

海拔6168米的雀儿山上是变幻无常的雷霆冰雹,猎猎罡风把朵朵白云撕裂,彰显着雪山无边的天威,玛尼石堆砌了藏民的祝福,以此希冀着上苍的恩赐;山下是祥和平静的德格县城,和经幡随风飘舞的不只有喇嘛的清心梵唱,更有信徒对经文的痴迷喃喃。寻觅朱红的院墙,幽暗里一缕墨香施然而至,竟成藏地时光里隽永悠长的模样,于旅途的风中向晚生香。

难以想象会以这种方式再一次认识熟悉的文字,尽管它已经深刻进我的骨肉,流淌进我的血液,留驻于我的脑海,却依然被印经人对待文字的虔诚所震撼。印经的仁央老爷爷年过七旬仍旧坚定地上刻版、刷油墨、铺印纸,有条不紊里沉淀的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专注。在昏暗的房间里,灰尘飞扬,坚毅清瘦的脸庞格外分明,身形隐没在阴暗里,宛如一尊隐世活佛。他对待每个环节都必定亲力亲为,手脚利索之间一行行经文就这么带着墨香飘然而出,看得让人着迷。老人一边快乐地与我交谈,一边利索地印经。这座古老的德格印经院,怀纳了他的青春和心血,在长达几十年的岁月中和他相伴最长的就是经久不绝的墨香。闲暇时候,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手抚选经楼中一卷卷的经文,细细凝视,然后走过长长的走廊,留给世人孤独而伟岸的背影。

夕阳透过了色漆剥落的木窗斜斜地照了进来,浸在金色余晖里的仁央老爷爷,像是一枚熟透了的柿子。尽管这枚表皮起皱、黑斑丛生的柿子已不再新鲜,可是,那种源于内心对文字的爱恋,对藏文化的热爱,对工作的恭敬,却使这枚行将腐化的柿子在这间光线黯淡的院落里,焕发着一种炫人的亮光…… 在这位身着朴素藏袍、头戴牛皮毡帽的平凡老人面前,我能做的只有深深地祝福和尊敬。参观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地想过这里的印经人们,能够在纷扰的尘世夜晚里,头枕星河圣山,怀抱一片赤诚与文字抵足而眠,一定是幸福而满足的吧?此时,在德格印经院这方天地之中,文字背靠着圣洁雪山,借着温柔的山风把智慧的话语带给世人,它以一种特别的精神点化着我,让我陷入无尽的遐想。

和大多数信者一样,来到德格印经院一定要转经,信者普遍相信围着印经院转上一千一百一十八圈便能功德圆满。处在转经的人群中,生怕打扰了信者安静的修行,我索性也加入转经的队伍中,众口宣念的祈福经文汇成了一片宽广的江河,却并不刺耳,相反让人心地平静。更有虔诚的信者如同转湖般正式,匍匐磕头,双手抚地画一个大圆,如此周而复始,如雪山海子般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谦逊和温和,让人不由得想起沈从文先生笔下的《边城》中那位在“风中长养”的翠翠。这是一种别样的安静,周围的人不会好奇地指点,只是习以为常地让出空间供他转经,一磕一拜的举手投足间,既有着日月星辰的尊严,也有着心如铁石的坚定。在金黄色余晖中我被彻底震撼了,这群笃信的信徒,用他们的真心探查大地的脉搏,文化的鼻息,一丝不苟,不由得让人肃然起敬。伫立良久,感叹在这座雪山下,每个人都可以是安然生活的自在佛,不需要长伴青灯,不需要刻意祈祷,心在,哪里都是修行。

出得门来,凝视双手,我蓦然嗅到自己的指尖也萦绕了百年的墨香,恒久不散。这时候暮色四合,刚才还是一片金黄的云海不多时就成为一片灰褐,游云片片,奔忙一日,而今归栖于山谷之间,如夜之云海独抱沉寂。高原上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当中包含了一种大秩序,让人凛然畏惧。

无垠高原之上我太渺小,如同初生的婴孩面对纷繁世间的不知所措,浩瀚星河面前我太胆怯,只愿以梦为马,笔耕不辍。

山影入画来

文/沉洲

倘若还没来得及摆脱滨海城市立地环境的视觉定位,依旧以东南丘陵为参照系,上了青藏高原,眼前就可能再现英国小说《格列佛游记》里的某些章节。酷爱航海旅行的格列佛误入小人国,眺望过去,宽谷对面山梁上的车辆俨然小甲虫模样,不急不慢地蠕动爬行,人显然就是小人国里不到6英寸高的角色了。

高原上的山势被横向拉大后,尽皆宽谷缓丘柔坡,与别处不同之处便是巨大无垠,一幅山景会在天地间横亘很长的时间。

这是几年前从阿里狮泉河南下进入札达时留下的印象。

我们欲往西南去探访土林地貌,必定要翻越喜马拉雅山系逸出的一条支脉——阿伊拉日居山。车在山麓、山顶、谷间翻越,用了3个来小时。若不是巧遇全线修路,旱季行车没有特别大的难度。

说缓丘柔坡,那是针对高原行车让人谈虎色变后言轻语重的一种矫正,因为所谓的路尽数崎岖坎坷,基本上在平均海拔5000米高度上起伏。土粉翻滚弥漫不说,裸着肥厚膀子的山体还赤地逶迤无际,空气中原本就稀薄的氧气更是少得可怜,不经意间,让人常有一口气接不上来的忐忑不安。

苍穹低垂,白云似乎就悬在车顶,广袤单调的环境里,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胸闷气短头胀的不适之感,不敢贸然停车滞留。好在高原空间铺张,很是奢侈,除了庞然大山少有他物,行进路上照样能把风景看全看尽。这样的情形很像云层上的飞机,时速五六百公里却不见挪移,一团团云老在眼前静止着。

因为修路,我们进出两趟均无法回避阿伊拉日居山脉,偏偏都是在正午前后。日光澄明的时段,能见度极好,周遭的空寂被加倍放大。

从山脚的索堆村上山后,有1小时的行程里,阿伊拉日居那出了名的五色山岭光怪陆离,以红黄为主基调,孤芳自赏并兴致十足地舒展开来。绚丽明亮的山色仿佛就是一串由多种金属质地组成的风铃,彼此撞击发出清脆的音响。

那种情状,就是一卷望不到尽头的油画山势图。

以天为画布,依着一隆隆山形、一道道褶皱,蘸上还来不及调匀的颜料就豪情万丈地画了上去,黑红、深红、紫红、枣红、桔红、土红,中铬黄、土黄、桔黄、褐黄,还有些铜绿、灰青、玄黑,色调明艳中不乏沉稳厚重,笔触狂野豪劲里不乏细腻。倘若留神细心欣赏,还可能看到技法与对比变化。有时沿山脊、山谷的分界线色块浓重,冷暖迥异,可谓泾渭分明;有时又稀释调和,让油彩四溢漫流,相互渗透。山形山色饱满丰硕的轮廓、异彩纷繁的质地被描绘得酣畅淋漓,沸腾着原始自然的激越和活力。

远处枯草散缀的山岭,山的褶皱是用灰青、铜绿和四色黑勾画出来的,古拙厚实,颇有岁月沧桑之感。

翻罢阿伊拉日居山脉,目光落在还没来得及被切蚀成土林的原始高原面上,确切地说,应该是古时大湖底部被抬升的沉积岩面。大片的台地缓丘上,6月的黄草铺向远处的土林和天边的雪峦,高原灼日为迎着光的枯草们烫印上金子般的色泽,满目褶褶闪烁,遍地灿烂辉煌,不折不扣一幅金碧山水画。

这让人想起“蓬荜生辉”一词 ,此情此景竟是如此这般熨帖吻合。满目苍凉萧瑟的大背景下,愈加凸显出货真价实的富丽堂皇。

高原上的云朵算得上是超一流的水墨画大师,凭借驾驭笔墨的非凡能力,在高空中把影子当墨晕直接画上了山梁。有时还挺讲究的,辨得清是墨分五色染就,不见笔迹,动用的是典型的无骨画技法,画风凝重古典。因为云层体积的厚薄形成透光不均,晕化在山岗的阴影,或深或浅渐次变幻,渲染出丰富细腻的层次。浓淡深浅与阴阳向背,尽显其态,使画面超乎法外又合乎于自然,看着让人心服口服。

每当积雨浓云被高原罡风搅动,向下丝丝缕缕飘垂,一时间里,在云块幽暗的背景前,灰白云丝相互交织,氤氲幻化,那深浅不一的墨色就沿着生宣纸的肌理向山岭浸淫开来,笔墨情趣颇值玩味;转瞬间,几重山岗已经次第退远,天地间山影迷濛苍茫,营造出一幅豪雨欲来的热闹前奏。

作为画界高人,太阳的技法更是高超无边。它时常从云罅间泄下强光,颇似舞台上的追光灯,罩在那些形色各异的山头上,明此暗彼,一抹抹艳如田黄、灿若金锭的山岗就势跃出黑褐的山脊丛中。整个画面明暗对比强烈,构图单纯简约洗练,丽质天成,正是一帧帧色彩明快的新潮装饰画。

当然,这些画幅都无法收藏,不经意间让路人饱饱眼福便稍纵即逝,复归于自然。大师们隐退在蓝天后积蓄创作灵感,等待再一次的激情迸射,周而复始给后来者又一次惊艳。

后来,在藏北草原艰辛的行程中,我们遭遇了一连串令人一生心动的风景,那应该是在梦境里才可能撞上的像喝醉了青稞酒似的原始自然,让人痴迷难当。

记得是几道交叉而过的山脊,风也舒缓流畅掠过,彩粉流溢的坡地上拱出一圈圈赭黑岩石,宛若大山之眸。草原的新绿刚从枯黄草丛中挣脱出来,一大块云恰巧就罩住了这片谷地,散光下山形山色柔顺祥和。山麓下的草原上,除了一群埋头专注吃草的白羊,眼前一切细节都找不到确定的边缘界线,隐约含蓄,似乎漂浮在澄明的空气中,又似乎浸泡在透彻的清水里,时而依稀朦胧,时而又清晰可辨。四周寂静得好似一滴挑在草尖上的冰川融水,清冷异常。若不敛声屏息,很可能就会让它们遽然惊逝在空气里。

太像东山魁夷先生遗忘在高原的风景画了——这位著名的风景画家,终身表现未经现代文明污染的大自然之美。

一切都美艳如歌,羊群只对维系生命的青草兴趣盎然,这片饕餮视觉大餐,天长地久没有旁观者,没有喝彩没有掌声没有太息。很多人看到神山冈仁波齐会抑制不住热泪盈眶,那更多是来自一种世代相传、融化在血液里的精神延续。而每当我一想起自己曾经立足在一连串清寂美艳的自然跟前时,淡淡的伤感就会从心隅漫出来,颤动的心房恍如汹涌的积雨云。

我的天空开始湿润。

仿佛是一枚星火点燃成片干薪,照亮了我在艰难旅程中所有见识过的高原风景。

遇见格桑花

文/管弦

那天,他说要去西藏林芝。我脑海里迅速出现的,是一幅苍茫、悠远的高原图画,在那样的图画中,赫然盛开着格桑花。

我觉得,如果去西藏,一定要遇见格桑花。

格桑花又称格桑梅朵,在藏语中,“格桑”是“美好时光”或“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格桑花也叫幸福花,代表着爱、幸福、吉祥和圣洁。

他启程了,到达林芝的时候,秋意正浓,云淡风轻。

他从鲁朗林海的扎西岗村到达巴松湖的结巴村,住进多登家庭旅馆,吃下多登年轻漂亮的妻子为客人准备的简单晚餐。然后,他以行者的姿势,在那世外桃源般的地方,拍下了各种民俗风味的图片。

他在海拔三千米的卡定沟瀑布公园内,站在山的最高处,俯瞰林芝城全景。他说,那一天最后的阳光穿过云层射出几道光柱,将尼洋河畔的山峦照射得凌厉硬朗。

凌厉硬朗,我喜欢他用的这个词,而在这个词背后,应该是大片大片喜爱高原阳光、不畏严寒的格桑花。

其实,作为拉萨的市花,格桑花具体为何种植物存在着广泛的争议,人们只是把唤不出名字而又非常美丽、在高原上生命力顽强的花统一称为格桑花。

和风丽日下,绵绵阴雨中,他都不停地行走。他告诉我,两年前他去过拉萨,藏族人对格桑花的热爱和对幸福、吉祥的追求,深深地感染着他。这次去林芝,他想满足这分追寻。

原来,他是懂得格桑花的。

他徒步走完了雅鲁藏布大峡谷。他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他和他们犹如天上的白云,在风的推送下不期而遇,相互交会,带着天空下各自的纯洁,顺着自己的轨迹各奔东西。在再难重逢的感慨中,他留意着他们的风貌,并以虔诚的心意和陌生的专注品读他们。他看到了他们坚毅的面容、坚定的目光及对生活的憧憬和执着。

那一刻,我想,那样的相逢,一定映衬着格桑花的淡雅唯美;我耳边响起的,是美国诗人惠特曼在《草叶集》中说的那句话:现在我们已经相会了,我们看见了,我们很平安。

春暧花开

文/青碧珍

情人节的一场春雪,兆瑞丰年。在春暖乍寒的甘孜,总一种温暖的色彩,无论你行走多久,高原都留有永不褪色的温柔;翻越一山又一山后,在草原的深处,蕴育着无限的美丽。

人生是一场春暖花开的等待。用沸腾的心,把冬日的雪融化,将寒夜的静寂弹响,不悔衣带渐宽,不怕天涯路远。

在风雪严寒中,注入思念的温度,情系千里,以一颗深浓牵挂的心,静听花开的声音。在每一个晨曦日落,都倾入爱的颜色,在人生的旅程中,所有的光泽,都将高原绚丽……

经历了岁月的磨砺,和风雪的洗礼,慢慢懂得让生命,在康巴高原行走中,从稚嫩走向成熟,从跌倒走向坚强,时光在眼眸里写诗,春风在宽宽的草原写意,月光在窗前吟成夜曲……

当时光,镌刻苍老的容颜,每一丝纹路,都潋滟着春光的温度,在这银光闪闪的高原,雪山之巅迎来了又一个温暖的春天……

雪山、草原,和春天一起,白云悠悠,辽阔天际。在最深的尘世,在高原和雪山之间,我听到雪山的吟唱,草原在夕阳晨露中充满暖意,花开恕放……

品味高原

文/王全.九龙山人

高原的天很蓝,蓝得好似九天玄女泼洒的颜料,渲染于蓝天碧水间,蓝中孕育着淡雅,淡中孵育着浓烈。高原的云很淡,淡得恰似江南织造的蚕锦,丝丝缕缕、层层朵朵,时而近呈眼前,时而浮游于天际,飘逸而不失洒脱,清颖而不失庄重。高原的云很浓,浓烈的云卷夹着狂风携带着暴雨,倾刻间天地挥墨如乌,或雨雪交加,或冰点丛丛,经一日点三秋。高原的云很轻,风起云开,漫卷云舒间突呈一轮旭日,彩虹朵朵,光彩夺目,炽烈有加。

高原的山很高,高耸的山峰直入云宵攀手可揽弦月,愿与神为伍、敢与天齐高,分不清那片是雪那片是云,宛如镶嵌的明珠光彩照人,辅育着昆仑神话不朽的传说。高原的山五彩缤纷,褐红色的山峦,橙黄色的土地,黑油油的表层;有的泛着青青绿草,有的裸露出青白的岩石,有的白雪皑皑终年不化,有的冰川峭立光彩照人,有的茂密遮荫丛林密布,有的光秃矗立罕有人至,有的层层叠加连绵起伏;有的高高在上与天攀高;有的底平险峻依水相伴。

高原的水很长,弯弯曲曲,纵横交错,源渊流长。清澈中透着清凉,静溢中显着灵动,湍流中孕育着华夏璀璨文明。高原的水妖娆多姿,有的汪汪清泉,居一而为,终汇江河;有的静如处子,清澈见底,缓缓溢动;有的浩瀚如海,碧波荡漾,纵横千里;有的宛如蛟龙,奔腾直下,一泄万里;有的千转百回,曲折有致,富甲一方。

高原的山雕塑着高原汉子耿直率真的性格,高原的水滋养成高原的女子朴实无华的优良品格,高原儿女一代代守望着一方厚土。虽然高原缺乏足够的氧气含量;虽然高原的阳光灼烈着皮肤;虽然高原的风沙依旧不停不息的吹拂着,但却依然改变不了高原人对高原的那份执着和热爱。一代代高原儿女用勤劳的双手,敢叫日月换新貌。

高原的天地相守,水土交融,滋养着高原特有的万物和精灵。高原的山辅育着高原特有的青稞,高原的水滋养成高原醇香的美酒,端起美酒,敬呈天和地,敬呈朋和友,浓烈的酒香宛如炽烈的太阳,暖透身和心,让心飞翔于青青草原,如苍穹中翱翔的雄鹰,飞过高山,飞过江河、飞过广袤的原野,将心的归宿投向高原,投向起伏的山脉,投向那方蓝天下孕育的山山水水,投向心灵纯净的征程。

高原幻境茶卡湖

文/蒋碧秋

当大巴车一寸一寸碾过青藏高原东北部的柴达木盆地,最后停在青海省乌兰县境内的茶卡盐湖时,我的心旌便立刻随着那浩瀚无垠的幻境摇荡不已。

如果人一生中一定要去某些地方的话,那么,于我而言,最该去的就是这茶卡了。

天朗气清的时候,茶卡盐湖只有蓝、白、金三种颜色,明澈而眩目。一碧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像辽阔海面卷起的千万堆雪。灿烂的阳光丝丝缕缕穿过云的缝隙,为蓝天编织起华美的金缕衣。苍茫天幕下,一颗颗洁白无瑕的盐粒从脚下不断向远方铺排,直到与连绵圣洁的雪山融为一体。

这些盐的精灵那么纯净,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免将它们污染或踩碎。路不断延伸,鞋与盐发出“茶卡、茶卡”的细微摩擦声仿佛一首简单愉悦的歌调,从脚底蔓延到心田,使我的步子由诚惶诚恐渐渐变得踏实从容。茶卡盐湖那银白空灵的童话世界带着无边无际的豪迈、极致的宁静以及独特虚幻的魔力,将人潮的激动和喧嚣不露声色地吸收融解。

敞开的复古式小火车悠悠缓缓驶向湖心,为寻梦的游客们开启一趟趟洁白之旅。空旷的湖面水平如镜,映照着苍穹与雪山。清盈的湖水下,时光仿佛被静止成了奇特的盐花形状:珍珠盐、玻璃盐、珊瑚盐、水晶盐、雪花盐、蘑菇盐……丰富多彩的姿态巧夺天工、似真如幻。当我们以美丽动人的名字来呼唤它们时,除了惊叹,再也没有更多的言语能够表达。

小火车一路昂首前行,历史就像两道窄窄的铁轨紧紧追随。茶卡,这个海拔3100米的盐湖,她用奇异的魔法创设出如此绝美的琉璃幻境,让人在水天一色的梦乡里,用心感受到数万年前,亚欧板块与印度洋板块壮烈相撞时的疼痛,想象滞留在青藏高原洼地上的海水追随阳光和季风不舍昼夜地蒸发,触摸固液并存状态下盐层悄无声息地沉积。茶卡盐湖走过岁月的风尘,每一步都留下了沧海桑田最动人心魄的痕迹。

作为柴达木盆地的东大门,茶卡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重要站点,商贾入藏的必经之地。远去的声声驼铃道不尽曾经的沧桑,在这3000年的开采史中,无数人用勤劳与智慧在湖中捞取生活,无数人以勇气与力量,淌着血与汗翻高山越荒漠。如今,茶卡的生产与贸易状态早已变迁,这些被称为“白色金子”的盐粒不再仅仅落脚于生存,它们还被赋予了诗意的情怀,创造出了更多的财富、孕育着更新的文明。

美若幻境的茶卡盐湖,在它醇香飘逸、晶莹剔透的盐粒里,我终于完成了一次朝圣与修行。

迪庆高原

文/伊熙堪卓

飞机在巨大的轰鸣声中离地而起,迪庆高原从视线中被飞速运动转化成一个碧绿的圆点:蜿蜒的河流、安静的湖泊、激越的峡谷、雪山或湿地通通在一场加速运动中被吸纳到圆点当中,我用线把这圆点穿戴在脖颈上,于是,这高原变为我的行囊,我希望依靠记忆背负着它,奔赴人生其余的相遇离别。

迪庆让人变得慵懒!

这慵懒似乎源自人们对“香格里拉”的深度迷恋和揣测。

人们在丝毫没有参照物的对比下构画着只属于自己精神王国,而迪庆恰好具备了满足这类愿望全部要件:美丽、高远、宁静、舒适……

这种世外桃源的特质,尤其体现在夏季的迪庆高原,它如同一张的巨大温床,允许每个寻梦的人在这硕大的床上酝酿梦境搜寻理想;它同样允许像我这样途经的过客在自己的怀中打个小盹,而后睡眼朦胧的离开。

漂亮的其米带着我终日在古镇宗塔游荡,我下榻于此,如同其他背负行囊的旅者。

迪庆的慵懒也在这些游荡中被我一一捕捉到。

人们散落在老城高低不平的石砌街道上,淡淡几声吆喝,若有似无招揽着生意。

随意推开一家老屋,在满盛阳光的院落中,用一杯茶或咖啡,把自己流放于绵软的老藤椅中,香格里拉就在我身边。

除却海拔,她弥散着一种令我迷醉的甜美气息,像皮肤在清晨阳光下的自由呼吸,我摊开手掌,时光在指颠跳跃,我能触摸它,随意延展或收缩它。

我曾经是如此渴望远方,渴望那些在远方将至未至的突如其来,渴望旅途中无从意料的相遇别离。

在迪庆,我更愿意,身如一捧剔透的落雪,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就地融化,自由升腾或降落,亦或在时光的恩赐下变为她土地上的一棵草、一朵花或一粒尘埃。

我曾经以为,我爱藏地是因我的血液流淌着与这土地无法割裂的同宗同源,其实不然,无论迪庆高原或是雪域康藏,我仰望不同的雪山,追随不同的草原、河流和帐篷,走得越远越艰险我只会愈发变得简单犹如赤子,只要这样的高原存在,我永不会变得比婴儿更复杂、比动物更凶猛。

于是,我这样迷恋着迪庆和一切藏人居住的远方。

择一处致高点,满眼是人字顶的片石屋顶,满眼是惬意安详的各式露台,在这样的露台上关闭思想、关闭耳朵、眼睛和触觉,把身体交给风和空气中流淌的温暖气息,如一片落叶自由轻盈。

咖啡滚烫,香气氤氲,我是流芳百世的蝴蝶,也是荒野自由盛开的野菊。

古镇里叫“兰卡名典”的客栈体贴的收留了我的躯体,黝黑的康巴汉子谢怡诚是他的主人。接受邀请,我在他小巧漂亮的四方形天井花园中吃饭、喝茶、看书或发呆,我在他街边的长木凳上栖息、闲聊或走神。

那温暖柔软的大床安抚着我平淡荒芜的心灵,它令我清醒却犹似幻梦。

我们逐门逐户寻找传说中的美食,无论中餐西餐还是藏餐,我们大快朵颐,仿若逃离牢笼的鸟儿,尽情虚掷光阴。

人生若有时段需要放纵欢愉,我想我愿对着如斯高原纵情游走。不装修房屋、不买车、不要电脑、不写字、不怕地震、不要香水、不憎亦无怨尤,永恒知足且愉快。

人生若有时刻需要恋爱,我愿牵着恋人的手面对如斯高原义无反顾奔向远方。不纠结、不贪婪、不哭、不恼、不叹息,只是向着远方无畏行走。

普达措国家公园隐藏在我脚下的翠绿苍山中,由机舱向外望去,它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

空间隔离它在大地上的处所,在山峦起伏的横断山脉尽头,它是脱离了桎梏的人间天堂,我曾经经过的野花盛开的蓝色湖泊在高原阳光下波光粼粼,水色潋滟。

那艘尚未开始载客的崭新游轮带领我们三个来自远方的游人在碧塔海中徜徉。

藏人认为普达措是神灵庇佑神舟抵达湖泊彼岸的吉祥圆满之地。在我看来,在他身体之上的碧塔海和硕都湖更似这中国第一座国家公园的一对眼波流盼的眸子,在高原群山深处闪闪烁烁。

碧塔海瑰丽的蓝色一直萦绕在我对湖泊所有幻想中,就是这样地湖水,这样山水相映的蓝色令我对湖泊的构想更趋完美。

暗褐色的小松鼠蹦蹦跳跳跃下树枝,漫不经心的瞪着我们手中的食物。

栈道漫长无涯,这小东西似乎看惯了背着行囊如我一般的人们,它并不惧怕我的到来,更不在意我居心叵测的思想。

其实,在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捉住它,带它回家啊!

这大概就是人类对自然的总体态度——新奇又贪婪!

我们总是渴望占有所有美好的东西,我们总不愿放弃对大自然的伸出的手,哪怕面对一条自由的生命。就算在家,我能给予它的只有一只精美的小铁笼。可是,思想总是会不由自主让我想带它回去,似乎只有这样我才会与之更加亲近,我才会更加完整的拥有什么。

牛蒡在习习微风中自由生长,栈道两旁肥硕的叶片舒展茂盛。植物和动物都是如此,当它们失去天敌就会呈现出如此闲适丰盛的模样,难怪由机舱俯瞰,迪庆高原萦绕着如此层次丰富的绿色。

杉树、栎树、忍冬、桦树、杨树、杜鹃……

迪庆舒展开温暖的臂膀,就变成了传说中的雪国香格里拉,那里的国土形如盛开的八瓣莲花,人人证得真理不坠轮回;那里永无烦恼忧愁,远离生离死别和人生无常。

时光流转中,藏人为自己勾画了肉体与精神能完美相处的理想空间,而这超越现实世界的理想时空,满足了人类对美好生活的设想全部要件和精神需求。它似一个你永远可以不断添加美好构件的梦境,隐藏在我们心底深处,这潜伏如同一剂海外仙方治愈着我们荒草丛生的魂灵。

而我,就是这传说唯一的信徒……

在群山中起舞

文/王雪瑛

立春、雨水、惊蛰……我在心里默念着:坚冰深处春水生,果然心湖也如早春的湖面,挣脱了严寒的季节,泛起了层层记忆的涟漪,手边的铁观音温煦着,弥散着清新之气,望着窗外每年春寒中第一个盛开的玉兰,我向往着旷野,盘桓野地,阅读时光在山峦,石林、树木间写下的话语,倾听着高原的风吹来民族在迁移中的谣曲。

人有时候就想摆脱日常,跌入陌生,离开都市,走向高原。站在群山环绕的高原,看一场大迁徙舞,这并不是我的虚构和幻想,而是真实的经历。因为难得,所以难忘,会在不经意间从记忆中浮现,让我回到高原之风欢欣鼓舞的野地……

毕节深藏在乌蒙山褐绿的皱褶里,赫章留在我记忆的峡谷中,它们都属于云贵高原,是我飞跃了万水千山,才有了看他们在群山间起舞的共同度过。

初秋的午后,我们来到了赫章的石林,姿态各异的石头散落在草地和林木间,犹如一场陨石雨带来的天外来客。上亿年过去了吗?风吹雨淋,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时光的大潮不息地奔流,改变了他们陌生的容颜,他们已经和这里的花草树木藤蔓大地组成了相互依存的家园。

时光,真是最神奇的魔术师,时光可以让外来客变成一家人,时光也可以让家家户户,让一个民族踏上遥远的旅途,时光是历史的载体,展开一个民族在大迁徙中历经磨难而生生不息的画卷。

在纯净的蓝天上,厚实的云朵静静地等候着,在高原明亮的阳光下,我们也安心地等候着,他们包好了头布,穿好了披衫,拿起了弓弩,开始了大迁徙舞。他们由男女老少组成,他们是云贵高原赫章土地上的苗族,他们披着“穿在身上的史书”,他们以祖先的热血舞蹈,他们以舞蹈回溯着民族的记忆,苗族的历史在舞蹈中徐徐展开。

让心春去,让梦秋来,迁徙和离开是为了重新寻找居住的家园。他们舞步沉稳而凝重,面容纯朴而坚毅,古歌高亢而悠远,是为了告诉自己,也是告诉晚辈,自己从哪里来,祖先从哪里来,迁徙是民族的血脉在历史中的绵延,迁徙是民族的历史在大地上的书写,第一场鸡叫舞,第二场行路舞,第三场天亮舞,生动地演绎着他们从出发、行进,直到抵达,苗族祖先走过万水千山,历经千难万险的历程。留恋、回望、强身、打鸟、探河、给河神敬酒……他们在天地间的舞蹈,呼唤着神灵的垂顾护佑,告慰着祖先的筚路蓝缕,栉风沐雨的路上,薪火相传的旅程,一部苗族的发展史,也是一部苗族的迁徙史。

在天地间的舞蹈和在剧场中的舞蹈真是不可同日而语,在群山伫立白云环绕的高原上,在湛蓝天空澄澈透明的阳光下,看着他们跳大迁徙舞真是非同寻常的体验,音乐和舞步,面容和眼神,天空和大地,群山和我们是正在演绎的现实,也是迅即流入时光大河的历史,生命不仅仅在市井中存活,也在天地间生长;人生不仅仅是每日的按部就班,也是激越浩荡的奔流。

我在石林间穿行,心里还回想着刚才苗族的大迁徙舞。当音乐消散,舞步停歇,石林间恢复了沉静。我们走到了耸立的石林丛中。阳光渐暗,更感到石林的幽深,近看石林的容颜,灰白色的岩石上纹理繁复,太长的时光静静地流过,才让石林如此清幽,又如此丰富。当我穿过双壁对峙的石林,来自南宁的同学用手机留下了我和石林贴近的合影,短暂的相遇,以数码照片存储,在记忆中停留。他是我们鲁院同学中公认的摄影高手,这几张照片成了我回望云贵之行时,重复点看的照片,那古老岩石上的杏黄色泽悦目中透出神奇的气息,标注着岩石的不同一般,这岩石上附着的一层杏黄色是什么呢?是一种菌类植物吗?这是高原石林留给我的谜语。

连日来侵入上海的风雨终于收了性子,久违的阳光洒下来,带着春日的安稳,在阳光下阅读、遐想、写作,岁月的静好犹如手边一杯温热的清茶。微信中的一张照片,瞬间让我想到了高原屋脊上的花海。

早春的上海,还是玉兰初放的嫣然,乌蒙山上飘过纷纷扬扬的春雪,洁白的雪花洒落在万千花枝上,尚未凋谢的花枝与尚未消融的细雪凝结成冰清玉洁的美。雪,赋予了她们清新隽永的气质,温柔秀美中的坚卓,我的思绪一次次地抵达她们的身边,回味着高原的雄浑,野地的辽阔,在季节变换和岁月更替中,无数的生命在原野上繁衍生长,永不止息的新陈代谢,很多岁月消失了,很多记忆不会消失,日与月交替着将她们照亮……

梦境之行

文/吴昊

盛夏之季,借着难得的假期,驱车前往散落在高原上的明珠――茶卡盐湖和青海湖。

汽车急速飞驰在京藏高速公路上,在茫茫戈壁中,我们显得是那么的渺小。终于在黄昏时,我们赶到了曾被国家旅游地理杂志评为“人生必去的55个地方”之一――茶卡盐湖。刚一下车,祁连山脉的风便在耳畔呼啸,让我瞬间领略了高原的粗犷,风吹在湖面上,让人丝毫看不出来美景何在,然而在夕阳将落的时候,大风戛然而止,湖面突然静如平镜,使我置身于天空之境,天与地、山与湖、人与景早已融为一体,难辨你我。

早就听说青海湖的日出是高原回馈给人们的礼物,不想错过这份礼物的我,连夜沿着G109国道翻越了海拔3817米的橡皮山,赶到了位于青海湖西南方向的黑马河乡,在湖边扎起了帐篷。怕错过日出的我彻夜难眠,湖水的波浪声和野鸭的叫声在高原空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喧闹,漫天的繁星已经晃晕了我的双眼,如此美丽的夜空已经在我的记忆中几乎忘却。凌晨5点,我便架起了脚架,将镜头对向了东方,如果说华山的日出是一种俊美,那么镶嵌在西部的这颗明珠――青海湖的日出则是一种柔美!炎炎夏日,湖边近零度的刺骨。旭日与孤鹜齐飞,湖水共长天一色,美哉!不枉我辛苦的等待!

高原上的云锦杜鹃

最惜杜鹃花烂熳,春风吹尽不同攀。初夏时节,丛丛簇簇、红红白白的高山杜鹃花,开遍了云上巴布纳,缤纷在五月的天空下。若论此时的花魁,当属汶川克枯乡云上巴布纳山上的云锦杜鹃。此花一开,占尽百花风头,独领风骚。

云锦杜鹃是常绿乔木,长在云上巴布纳山上,沐浴着阳光和雨露,开得坦然而华美,满树繁花,似锦似缎,开花时,有排山倒海的气势。它的花朵硕大而丰腴,每株开花上千朵,有大红、粉红、银白、紫红各色,绽放时“千丛相向背,万朵互低昂”,号称“千花杜鹃”,有着蓬勃向上的精气神。

人们都说牡丹华美,但比起云锦杜鹃,牡丹绝对要逊色几分;若论气势,更不及云锦杜鹃,它全盛开放时的华彩,胜过天上最旖旎的霞光。当代诗人叶圣陶就被云锦杜鹃“震”住了,写了首《蝶恋花·云锦杜鹃》:“……耀眼好花初识认,杜鹃佳品云锦。攒叶圆端苍玉润,托出繁英,色胜棠樱嫩。避暑人来应怅恨,芳时未及观娇韵。”他认为云锦杜鹃之美,无花能比得其风韵俱佳,并为那些七八月份来避暑,却无法观赏云锦杜鹃美姿的人深感惋惜,说香客“应怅恨”哩!叶老说这话,未免有点感情用事,还有点感情冲动,但是爱花如爱人,爱到极致,焉能做到冷静呢?

云锦杜鹃不独云上巴布纳有,四川盆地的巴山蜀水并不少见,但树龄上百年的古树群,惟在云上巴布纳见到过。说它“苍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并非虚言。在我眼里,它简直修炼成树妖了哦。它有着黝黑如铁、虬曲苍老的树干,却长着青春娇媚的花颜。五月仲春,或许没有哪一座名山,比云上巴布纳更烂漫,它的唐诗之路、它的传奇,它的一切的一切,皆让位给了云锦杜鹃。五月仲春,天下名山里,或许也没有一座山,能像云上巴布纳那般华丽和诗意---大自然云锦杜鹃开成花海,整座云上巴布纳都被云锦杜鹃的热情所燃烧,仿佛春天由此达到高潮。

走进山的深处,云的深处,春的深处,晨雾随风朦胧,山路弯弯悠长,杜鹃花在九曲回肠的路旁姹紫嫣红,一枝枝、一朵朵、一簇簇,绽放在春天里,悄然开满山岗。站在花树之下,我由衷地感谢云锦杜鹃,让我如此轻易地体会到了无边的幸福。外地的朋友问我,最美的仲春在哪里?我告诉友人,就在开满云锦杜鹃的云上巴布纳。

云锦杜鹃之美,不仅在于华丽,还在于它的性灵。若推世间性灵之花,云锦杜鹃是当之无愧的,它七月孕蕾,经过秋冬两季的孕育和洗礼,在春天来临时蓄势待发,直到仲春时节才开花。从蓓蕾到绽放,需要孕育整整十个月,而且蓄积的时间越是久长,开放起来越是美丽。花开一生,花如其人。经历过十月怀胎,经历过风霜雨雪,才迎来它风华绝代的绽放。我极喜欢云锦杜鹃,年年都赴云锦杜鹃之约,若是某一年没能如期去探花,总是怅然若失,好像整个春天都虚度了的。

相传云锦杜鹃来自印度,一位高僧不远万里从天竺带来的根,梵语称“古娑椤树”。因这传说,云锦杜鹃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长出一方花。云上巴布纳的羌族人朴实厚道,热情大方,像云锦杜鹃,有着深情、美艳、清纯、透明的性灵。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化作云上巴布纳的花树,开在五月最醇美的阳光下,有高大挺拔的枝干,有绚烂美丽的繁花,有深沉厚重的年轮,有自由奔放的灵魂,快乐无比。

马楠山,那如歌的名字

文/陈永明

马楠山,一个沧桑、悠远的名字,一个诗意、温情的称谓。我没有理由不爱马楠,因为,那是我曾经拥的、一个如歌的名字。——题记

春和景明百花艳,高原盛景任流连。

马楠山,云遮雾绕,连绵不断,诗意如歌,月凉如水。

走进马楠,循相思之路远行,缘份在笙歌艳舞中如期而至。我的心绪,一生蜗居在香飘四溢的马楠山;无论清晨黄昏,无谓寒来暑往,转首回眸,日月相辉,此生守候如厮!

我随心所欲地躺在那个最感动的季节,以另一种方式隐居。沉醉往事,心己远去,灵魂在游荡……心灵有约,让目光和思绪从此长成一座不老的山峦。我在天幕和大地之间,聆听花开的声音……

往事如烟,一阵阵悠扬的旋律,一对对熟悉的舞姿,一串串熟悉的脚步,在马楠高原星星点点地盛开,恍若蓓蕾初绽的花季、热情似火的青春!

我轻轻悄悄地走来,站在春心萌动的风中读你。心成熟了,草原牧歌也就成熟了。那以后,我看见了盛开的舞蹈,看见了拔节的歌声,看见了在水一方翠绿的你!梦幻,朦胧,温馨! 我想追随你一路高歌,一路前行!

五月花山芳草地,笙歌艳舞在云端。

怀揣夏日的诗情画意,行走在无云的天空下。悠远的牧歌,炼就了我的忍性、耐性和高原人的边疆气质。我不是秋天的歌王,不是最后的歌手,我愿做浪迹天涯的牧羊人!

马楠高原,一场雾,便孕育着潮涨潮落;一场雨,也会淋湿梦的天空!

屏声静气,敞开情怀,聆听你遥远的声音。风起的日子,牧羊的汉子手握长鞭,在无垠的旷野游荡,抹去忧伤的岁月,用月光编织故事,用目光酿造温馨……

梦的前面是草原。雨过天睛时,我在你游牧的荒原上,追寻飘摇的岁月,用你的美丽和歌声,用悠扬苍劲的芦笙歌舞、用火辣辣的羊角酒香,串起我透明而丰盈的思绪。

端午的雨水,就是一壶陈年的老酒。久旱逢甘霖,我的心会不会决堤呢?那一场雨后,我看见了盛开高原的格桑花,看见了踩花山的五月;那一场雨后,含浆的籽粒开始饱满。

马楠山啊,天地间,山水为景,你为景;人海中,你不为景,谁为景?你,因我而存在,因我而四季分明!

岁月如歌芳华尽,月凉如水照人还。

马楠高原,风吹草低。牛羊,在肥美的山坡上吃草、嬉戏;牧人,在乍寒乍暖的秋阳下遐思、梦游!

秋雨淋湿的驿站,宁静、清凉。今夜无眠,听风,听雨,听心声,那是一种诱惑,一种煎熬,一种跋涉千年的轮回和牵挂。

走在秋季,任你的孤寂,灼伤我火辣辣的思恋。我扬鞭策马,千呼万唤,找寻雪莲的故乡!

我用嘶哑的山歌,书写心中的忧伤与欢乐,叙述“百年马楠”脍炙人口的故事。我不倦的心啊,静守在神奇的马楠高原。我的渴望和爱恋,高寒声远,悲壮激越……

我高寒的马楠山啊,你是我梦中的故乡。我啊,用尽一生的精力和心血,为你守侯那片远离喧嚣的净土,种植一份温暖的希冀和感动,收获我们的诗歌与幸福!我是一把岁月的雨伞,为你一辈子遮风挡雨,呵护我们的爱情……

无法释怀的歌谣,在篝火熊熊的夜里舞蹈、延伸……

我要为你放飞一千对纸鹤,撒一路心香!从此,开花结果的心事,就是那一首宿命的断肠词啊,让我“挥手去,从此天涯孤旅!”。

在水一方碧空尽,往事如烟挂忘川。

那个早已看不到绵绵秋雨的黄昏,我独自行走在山道上。

信不信由你,此时我想起了兆丰年的瑞雪,想起了傲雪绽放的羊群。

极目远眺,大山的深处,苍老的皱折里零零散散可见秋天遗忘的印迹。冬雪,带几咎本该丰盈的老枝走出冬眠,冰清玉洁,让人怦然心动;严冬,也会在沉寂的往事中亢奋起来,要不大江大河也不会变得凶悍和暴烈!

生命的真谛,只能在炉中熔炼么?当青春的辞藻,不再驻足虚幻的心灵,当飘渺的思念回归无雨无云的苍穹,当春天在酒窖里膨胀发酵、酿造幸福,一切也就重开始了……

我希望春天早点来,那是因为冬雪。尽管,冬季一片纯洁,但毕竟太冷。那里,有我植根的泥土、深爱的乡亲、割舍不下的羊群,还有来年的花山、美酒和歌谣。

马楠山啊,你是我的思想、我的语言、我的灵魂,因而,注定了我此生要与你为伴。我看见,封冻的原野,早已燃起希望之火!我想唱《冬天里的一把火》……

下一场冬雨吧,让我把春天的承诺种进你心里!

因为,我就是你——马楠山,一个如歌的名字!

向往

文/松江沃野

就在几年以前,我对于青藏高原还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总是觉得那里除了是戈壁荒漠,高原雪山,冰川大湖之外再无其他。冷漠,荒凉应该是那里的主基调,贫穷,落后应该是那里的主旋律。

但是就是在三年以前,在那个寒风萧瑟,落叶堆黄的深秋,因为一次偶然的相遇,促使我对青藏高原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我开始重新审视这块辽阔而又广袤的大地。从那以后,我完全摒弃了我旧时的观念,开始逐步的喜欢上了这片土地,并开始对这片土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的这种转变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动机,也说不清我的这种转变是什么力量驱使,总之,这种转变是真实存在的,是发自内心的。

现在的我,实事求是的说,是非常的向往青藏高原,非常渴望能早日踏上这片神圣的土地,我真想去领略高原那明媚的阳光,碧蓝的天空,清澈的大湖,鲜绿的草原。真想去享用青稞酒的浓烈,牦牛肉的醇香,糌粑的甘甜。真想去感受藏民的淳朴热情,执着虔诚,藏传佛教的博大精深。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有踏上过这片土地,但我多么想有朝一日,能踏上这片我为之瞩目已久的土地,去实现我的梦想。

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我常常会驻足眺望着西边的天空,眺望着被斜阳染红的晚霞,在我的眼里,那晚霞就如同玫瑰一般,火热而又奔放,躁动而又激昂,她那里到底蕴藏着什么力量,令我衷情,令我向往?我一时说不上来,但她却一直在我的心里涌动,激荡,向热流一样撞击着我的心房。

我知道,在那晚霞的下面,就是那让我为之动情,让我魂牵梦绕的青藏高原。我多想生出双翅飞入她的怀抱,去感受高原那澎湃的气息,去拥有高原那无私的奉献,去享用高原那博大的馈赠。

我愿意把我彻底的融入到高原之上,让我的身躯化作冰霜溪水,去看那雪山的巍峨,去听那江河的咆哮。让我的身躯化作黄沙厚土,去滋润高原那花草的芬芳,去依偎在骄阳碧柳的身旁。

时光逝去,岁月沧桑,但那份执着却并没有减弱,更没有消亡,反而变得愈加顽强。我愿意成为我永远的青藏!

九月雪满山,知君心有念

文/云林境

高原上的天空,在初冬九月,更为清透。如同一块碧蓝的宝玉,浓蓝如聚积蓝欲滴。我常常抬头仰望,长久地仰望,那将欲看透的天空里,似若隐匿着巨大秘密。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的秘密,却令我久久地参悟,最终也末能看清,阿姆妈说,佛祖居住的地方,再灵慧的人儿,也参不透那浓蓝色的禅意。

偶尔会有洁白的云朵,缓缓地飘过来,悄悄地停驻在我家院落的上方,那些云朵啊,纯白洁净,如同阿姆妈刚刚采摘下来的棉絮,平展在庭院里。有时候,我会看见桔黄色的阳光,丝丝缕缕地穿透云朵,映射出天际里桔黄橙澈,如纤手破新橙,娇嫩白皙又历经沧桑,偶有光线的变化,会显现匪夷所思的图景,令我如痴如醉。若有冷洌的北风,从峰顶上压下来,那些洁白的云朵,会在瞬间变化成黑色的雪块,撒落下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高原上那些淡灰色的沙砾,微黄的土块,赫黑色的石头,都会淹没在飘散的雪花里,变成哈达一样纯净的着色,变成佛寺顶檐一样洁白的颜色。阿姆爹说过,那样的西藏,才是最纯净的,才是佛祖喜欢的地方。所以,我们在雪后的时候,去寺庙里作祷告,都会虔诚地祈祷。仰脸观看佛祖的慈悲,在心里许下深深地祈望与祝愿。

当我合起掌来,当我跪在寺庙里,当我喃喃而语,当我匍匐叩求,我的心里,会有平静的喜悦,挚诚的祝愿,如水一样浓厚满溢。亦会有淡薄的愿欲,悄悄地升腾起来,在我似末觉察之际,又悄悄地融化散淡,如雾霭一样消失净尽。我不知,那是怎样的愿欲,粉红如着,浅淡似无,疾速而来,又匆匆而去,有时,那些愿欲,亦会在我懵懂的黎明潜入,半夜来,天明去,似花却非花,如雾又非雾,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下雪的时节,我会在房子里,隔着玻璃窗,静静地察看,看那粉白轻盈的雪花,轻轻地飘落在院落里。如同高原上的木棉花,在秋季里坠地,轻盈如蝶,那些雪花,亦如玉色的蝶,飞舞在我的西藏,落驻在我的高原。隐约有佛祖慈爱的双眸,在浩渺的天际里,注视着我,呵惜如水,漫过我的心房,似能融化房外的冰雪。雪停了,高原上又是晴空一片,云消雪霁风停,我的高原,被包裹在厚厚的雪被里,似幼稚的孩童,粉嫩洁净。走出院落,呵气成霜,冷洌而干净的空气,令我如饮醇酒。我着了厚重的棉衣,如肥胖的虫子,蛹动在高原的旷野里,雪野埋没了我的双脚,踩上去,轻薄却又有咯咯吱吱的声响,如同踩在深秋时的落叶上面。我亦知道,如果真正的大雪落下来,会淹没我的身子。所以,我拿起手中的扫帚,扫雪堆雪,将那条路,从雪野里清扫出来,以便明天去寺庙里祈祷。

我弯腰如坠,握紧手中的扫帚,奋力拔开白雪,露出下面的淡黄色的小路。想起庄严而阔浩的寺庙里,金碧辉煌的佛像,宽大的青石板,低垂下褶皱起伏的帷幕,此起彼伏的吟诵声里,升腾起袅袅的蓝烟,消弥在阔朗的佛殿里。我在扫除着那条路径,心里却觉得是在清理与佛祖相见的路途,有清澈的粉笑,升腾在面上,佛驻高原,佛亦驻我心。

心里的美好,如水一样漫沁入心脾,却感觉手里的扫帚,被你抢了过去,直起腰,抬起眼,看见你宽厚高大的身影,匍匐如掬,紧握着我的扫帚,一步一步地清理着路上的积雪,拔划如仪,撇捺似耶。一步步前行,一步步清理,细长的小路,渐渐在你的脚下露出模样,当天宇中,充满了暗黯的光线时,雪野上,只有远处寺庙里的旗帜,列列作响,回荡在高原的旷野里。你默默的清扫,清脆的唰唰声,响起在耳边。翻折过的雪,沾染了黄色的灰尘,被堆积在路边,如同流逝过的时光,不减年,却烙了黄昏。

当夜幕渐浓,我听见阿姆妈的呼喊,在雪域高原上回荡,我也高声地回应,此起彼伏的吆喝回响在高原上。看见你停住了动作,手扶着扫帚,回头观望,黑暗里,你的眼眸如同晶亮的星星。从救你回来,末见过你有如此晶亮的睛眸,你亦如高原上的雪般纯净么,为何,我却在低下头去的瞬间,听见你深深地叹息。

相伴着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在你的身后,星星稀微的亮光,照映在雪野里,反射四野,更为明亮如昼。你宽大厚重的身影,倒映在雪野上,如阔大的荷叶平展水面,听不到你的话语,只见你沉默的背影,如堵如墙,我的心里,亦有莫名的慌乱,潜伏升漫。

却见你回过头来,望着浩渺的高原,皑皑的雪野,吟诵了一首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我能看见你眼眼里,星星点点的波光,如水面上粼粼的波光。江南,是怎样遥远的地方,难道,你是从那里来的么,江南好,能如我的高原一样好么,你在江南,见过这样绵渺的原野么,你在江南,见过如许高大雄伟的高原么,我不知,亦不想去忖度,乱了自己的方寸。

回到家里,你依然默不作声,阿姆妈热情的招呼,也只换来你轻淡的嗯语,阿姆爹倒了陈酒,想在这雪白的原野里,一醉乾坤。你摆手拒绝,我却能看见你眼中的忧郁,浓黑如聚深紫将滴。似乎一眼就能识破你心中的秘密,却无论怎样,也猜测不出如许的愁绪,从何而来。

佛祖的禅,你心里的愁虑,我都猜测不透,只能让高原的月色,琅琅洒照,驱走我心中的阴霾如雾。

明日,我将在佛前祈求,求她还我往昔的快乐与欢悦,在高原上,我是属于佛祖的,让那些魔障,远离我。

高原上的格桑花

文/韩亚伟

格桑花在藏语中,“格桑”是幸福的意思,“梅朵”是花的意思,“格桑梅朵”,是一种生长在高原上的普通花朵,杆细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风愈狂,它身愈挺;雨愈打,它叶愈翠;太阳愈曝晒,它开得愈灿烂。它就是寄托了藏族期盼幸福吉祥等美好情感的格桑花。在藏族眼里,格桑花也是高原上最普通、生命力却是最顽强的一种野花。因此,我深深的喜欢着它。每次看到、说到、甚至一想起格桑花,我就会联想到她。

她的微信头像就是格桑花。在她的朋友圈里,她会时不时的发一些自己写的文章。每篇文章后面她都会写:生在高原,长在高原,如一朵向阳花开的格桑花,写一切阳光向上的文字。她就是张丫丫。

我和丫丫的相识缘于微信公众号上她的一篇文章《相守,是最温暖的承诺》。写的是她的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朴实的话语,动人的爱情,让我知道老一辈爱情是多么不容易。“手捧勋章,爷爷眼带泪花地将它放在了奶奶的牌位前,口中吟咏奶奶在世前常背的冯延已的《长命女》:‘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这是文章里的一段话,深深地吸引了我也触动了我,让我很想对这个故事有更深层次的了解。于是便在文末留言处留下了自己的微信号并让作者加我微信。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添加了。随后,我们便成了“聊友”。

我经常问到丫丫,你为什么喜欢写文章。她的回答让我很感动,她说:“她答应了她远在天国的外公要做一名作家,她要兑现他的承诺”。因为在丫丫五年级的暑假,外公带着丫丫在小姨家玩,暑假正是高原最美的季节,外公带着她走遍了小姨所工作的村庄,要求丫丫每天把她亲眼看见的以及所想的都以日记的形式写下来,于是她每天都按照外公的要求把日记写上。一个假期下来,丫丫的写下了厚厚的一本日记。作文成绩也得到提升,外公还给丫丫订阅课外读物增长她的见识。六年级的时候,她每次语文考试都在前列。一直到初中,高中,丫丫每周的作文在老师那里都会得到表扬。

在一次闲聊中,我得知丫丫的父母已经离开她20年了,对于她来说人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她那可亲可敬的父母离开她已经二十年了,多少思念、多少惋惜、多少留念,全部化作点点相思泪,流进她的心里。她多想让时光倒流,回到那虽然清贫但充满欢笑的家。

1998年深秋的一夜,她说:“记忆中的那夜特别的冷,冷的让人无法呼吸。”也就是那一夜,丫丫失去了最爱她的父母,从此她就变成了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孤儿。当她抱着父母骨灰盒走进家的那瞬间,她的心是碎的,她抚摸着冰冷的骨灰盒,哭喊着:“爸爸、妈妈你们回来啊,为什么要抛下我和妹妹”。 那哭声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位亲人,也哭诉着对父母的爱与思念。明知道父母永远都回不了家里了,可是她还幻想着她的父母能够突然出现在面前再喊她一声“丫头”,她含泪跪求老天再给一次她们一家团圆的机会。然而,一切都已成为奢望。从此,她与父母天人永隔,父母成了丫丫心理永远的痛。

丫丫高一的时候,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题目叫《爸妈我想对你说》。平日里丫丫不愿别人提及父母这个话题,害怕触动内心深处的疤痕。然而,在这次作文课上她把自己对父母的思念全写了出来,同时还哭诉老天对她的不公,结果语文老师在下面写了很长一段批注:“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在为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走出失去父母的阴影,去温暖的阳光下面走一走、看一看,生活中的美,无处不在。你喜欢文学,就该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不要因为父母的离开就自暴自弃。记住,不要因外来事物而停下追逐梦想的脚步。你要化悲痛为力量,用你的坚强来告慰天国的父母”后来,丫丫在生活中遇到什么事情都微笑面对,努力追求着自己的梦想,自学写作,还是每天坚持写日记,日记记录的不只是生活的琐事,还有对文学的挚爱。

丫丫告诉我说:“当一个人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拿起手中的笔”。2016年的父亲节,也是丫丫生日。她太想父亲,写下了《十八载阴阳两隔的思念》。“在这个称为父亲节的日子,我总是情不自禁地把你想起,深深地想起——我的爸爸!爱愈深,思亦切。今夜,望着窗外淅淅的小雨,我还在想你在天国是否已经安睡?独自一人的我,好想再次拥有你的陪伴,想扑入你温暖的怀抱!可现在,伴我的只有一行行一滴滴的眼泪。”看完丫丫的这篇文章,我哭了,我能理解她当时的心情有多痛。后来丫丫用这篇文章去参加中华文学网的比赛,并获得了新锐作家称号。

这小小的成绩让丫丫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更加坚信当年语文老师对她说的那句话“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它在为你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同时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为了梦想一定要坚持、坚持再坚持,努力、努力再努力。于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在老师的指导下,丫丫的文章先后在各大报刊、杂志以及网络平台上发表。她用一篇篇文字和一张张获奖证书告慰了父母的在天之灵。

生活就像海洋,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达到彼岸。著名印度诗人泰戈尔说:“上天完全是为了坚强我们的意志,才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设下重重障碍。”丫丫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孩,父母的离去是上天对她坚强意志的最大磨炼和考验。她融情于笔、化笔为剑,用心中情、手中“剑”,一路披荆斩棘,用柔弱的身躯在雪域高原上撑起了一片属于自己的蓝天。

她就是雪域高原上一朵美丽、动人、平凡、坚强的“格桑花”。我深深的、深深的崇拜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