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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器文章

2022/12/15经典文章

乐器文章(精选9篇)

手风琴 你在哪里

文/王祥夫

我的音乐老师名叫何宝芳,是个高个子,人长得真是漂亮,她教我们音乐,起先总是一边弹着脚踏风琴,一边唱着“多来米”,“多来米”。后来的一天忽然就改用了手风琴了,这样就省力许多,起码在我们看来。

说到手风琴,我就很想念我的这位何老师,我知道她现在闲居在北京,早已经退了休。她拉手风琴的时候,脸侧着,嘴会时时跟着曲子一下一下动,好像是为她的手使劲,但丝毫不影响她的漂亮风度。

手风琴像什么?好像是不太像乐器,倒像是一种机器。我们熟悉的乐器总是有两根弦子在那里给紧紧绷着,被马尾的弓子磨擦着尖锐地响,或者是笛箫,用指头把出气的小筒堵了或放开就呜呜地发音。我们熟悉这样的乐器,植物和动物的结合体,竹子、马尾还有大花的蟒皮。而手风琴呢,简直就是机器,好像它就是欧洲工业革命时期产物的代表。有风箱,拉开,合住,再拉开,再合住。黑色的小圆钮键子和一排一排黑白相间的长键子上边跳跃的是演奏者白白的灵活的手指。手风琴演奏的音乐总像是有一个乐队在那里合力协作着,声音亦是复合的,所以,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手风琴特别被看重,有了手风琴就等于有了乐队,一个人在那里拉,大家在那里唱。歌曲总是轰轰烈烈的那种——“咱们工人有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节奏一律明快有力。不知怎么,手风琴总让我想起苏联文学,无论是什么曲子,只要让手风琴一演奏出来,我就会想到开遍山野的梨花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苏联姑娘喀秋莎,或者会想到屠格涅夫,想到《静静的顿河》或者是《白净草原》和《父与子》。这很奇怪,为什么呢?像梦一样说不清。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是手风琴的天下,公园里的露天舞会根本就离不开它。想想当年夜公园的舞会,其实亦是一种小市民纸醉金迷的味道,首先是一串串五颜六色的小灯泡像蜘蛛网一样在夜色里亮开,周围又是黑乎乎交叉的树影,再加上夜公园特有的花草气息,更让人忘不了的是晚香玉腻腻的香,主角是那成双成对起舞的年轻人,女的又总是双排扣列宁装,男的是蓝裤子加上白衬衣,白衬衣一律规规矩矩掖在裤子里。音乐是苏联舞曲,欢快的,手风琴特有的,震响着其它乐器永远无法演奏出的那种热烈的小家子气的共鸣。手风琴是什么?简直就是一个乐队,拉手风琴的乐手的脑子真是和一般人有小小的不同,首先是左手和右手能分得开,左手按这边的键子,右手按那边的键子。苏联的那种小手风琴,小极了,演奏它的人要一蹲一蹲地跳舞,蹲下去,跳起来,蹲下去,再跳起来,青春扬溢的不能再扬溢!腿和腰上都像是安上了进口弹簧。在中国,那种小手风琴很少见,在台上演奏着的都是大手风琴,最好的是国产“鹦鹉”牌手风琴和意大利的“象”牌手风琴,七排簧一百二十贝司,猛地把风箱一拉开,好像有火车开来。多少年来,无法改变的印象就是,只要手风琴一拉响,就让人多少有点伤感,有点惆怅,有点遥远,远远出现在想像中的赤松林一定是西施金笔下的松林,还有雪和雪橇,也一定是列维坦的。

手风琴令人怀旧,实在是因为它的时代感来得太强烈。过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手风琴简直就从舞台上退休了。九十年代开始的奢华的生活作风让人们摒弃了这简单的乐器,人们欣赏交响乐的气派,音乐要有“金碧辉煌”的气派,非交响乐办不到。首先是台上那一大片的乐队就让人兴奋得像是喝了酒,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号、圆号、拉管、钢琴,竖琴。各种乐器令人目眩神移,再加上灯光和亮亮的金属指挥棒。人们不再理会手风琴,手风琴退休了,老掉了,人们到此时才明白原来它竟是一种快餐样的乐器,是无产阶级的乐器,是群众的乐器,古典的交响乐会用到它吗?不会。它只配出现在街头和群众聚会上。出现在苏联革命的电影里。手风琴被尘封了,但更加令人怀念了。

手风琴,你在哪里?

让孩子更聪明

文/周炳揆

如果能做点什么让孩子变得更聪明,没有哪位父母不愿意做的。

我的孙女五岁了,在美国上幼儿园。她的父母也在考虑是否要让她学习一种乐器。有一天我去幼儿园接她回家,和她的老师密歇尔聊起这个话题。她说:很多人认为学习乐器会使孩子更聪明,其实并非如此,美国有一个颇具规模的调研针对10000名左右的儿童,对遗传因素、环境影响等都作了考虑、调整,结论是无法证明学习乐器会使孩子更聪明。

不过密歇尔告诉我,有研究说原来智商就高的孩子更能学好乐器,更能坚持不懈。她说学习乐器还带有“安慰剂效应”,可以激励孩子,使他们更努力,而且经常和音乐做伴可以磨炼孩子的自我控制能力,集中注意力,锻炼记忆等诸多好处。

密歇尔的话很有意思,使我联想起了自己在小学时喜欢下棋,当时老师说过:学会下棋可以锻练智力,增加解题的能力。最近,我看到过日本大阪一位教授的报告称:会下棋的学生算术成绩好的结论不一定正确。他认为下棋训练和学生的算术成绩并无直接的联系,更可能是因为喜欢下棋的孩子通常更乐意去学校,学习的动力也更充足一点。

密歇尔认为我孙女的智力发展在班级里是名列前茅的。其实她父母并没有送她去参加各种课外兴趣班,有一年孙女收到一份生日礼物,是一副拼板,上面有几十个国家的国旗,国旗印在小纸块上,还标有所属国家的首都,大纸板上有一格一格的框框,下面标有国名,游戏要求根据小纸块上的国旗和首都名称,“对号入座”地放入对应国家的框内。

我和孙女一起玩了几次,她就信心满满地一个人玩了。她记忆力出奇地好,拿起“拉巴特”,她很快就会找到摩洛哥,把国旗放进去,北欧几国的国旗雷同,成人都很难分辨哪个国家是哪面旗,孙女熟记首都名称,“赫尔辛基”是芬兰的首都,她能信手拈来——显然,通过记忆的训练,她能在短时间内把知识存储在脑子里了。

记忆力的训练派生出的好处是孙女对新事物的接受度提高了,幼儿园为了培养孩子的勇敢,请了驯马师带马匹来,让孩子们轮流骑马在操场上兜圈,有些男孩都会畏惧不前,她毫不惧怕,骑上马任别人照相,真是个“女汉子”。

纵观人的一生,智商是固定不变的,还是可以通过努力得到提高的?这是一个专家们争论不休的话题。但是,争论归争论,大家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智商很大程度上是由遗传因素决定的,客观环境、后天努力是点燃遗传因素的关键,尤其是在学龄前的年段,那时候,孩子们的大脑具有很好的可塑性。

我与哆唻咪

文/沈贤亭

也许是小时候错过了一次与音乐零距离接触的机会,以至于长大后我对周围掌握一门艺术特别是乐器的人特别羡慕,甚至可以用敬仰来形容。那时我正处小学三四年级,正是培养自身兴趣的年纪,可父母却濒临下岗大潮的危机,家境拮据,争吵也日益不断,几至离婚,而我的学习成绩也因此直线下降,以至于学期末开家长会时竟被班主任点名批评了一番。回家后母亲破天荒地并没有像以往打骂,而是问我学校在暑假开了那么多兴趣班怎么不去报一个,反正学校就在家对面,去学一样东西也好,我则没好气地直接回了句学费贵,家里没钱,母亲便不再说话了。

次日上午我耳边便隐约响起凄凄呜呜的声音,一听就知是校园里各种乐器混合发出的声响,像是一群人正低吟宣泄着不满,但又夹杂着一股兴奋劲,一时间竟盖过蝉鸣鸟叫,而我更觉得,这是对我这种因家庭条件而学不起的这类人的一种讽刺,可当时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默默看着窗外,闻声兴叹了。第二天母亲照往常一样出去买菜,回来时却兴冲冲地和我说替我在区少年宫报了一个吉他班,学费加上琴总共六百元,一周一节课,并且她已付了学费,只要我明天去报到上课便可。要知当时我的父母都在失业的状态,父亲靠每月三百元的失业金度日,母亲则被迫提前退休,但手续却未完全办理好,正处尴尬时期,因此这六百元无疑算是一笔巨款了。

我心里本犹豫着,但一听母亲说学费已交,便准备开口答应下来,不想父亲却在旁泼冷水道:“现在人都养不活,还学什么吉他!你认认真真把书读读好倒是真的! ”又说现在小孩的心思活泛,学什么都没恒心,又举了街坊四邻的同龄孩子,这个学书法、那个学钢琴,结果没过三个月全都半途而废了,所以这些钱还不如留着补贴家用。母亲亦不甘示弱,强势反驳,说父亲太过自私,结果竟又引起了一番争吵,最后父亲拍桌子大吼一声:“我说了!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随即指着我威胁道:“你敢去你就别回来! ”我先前见父亲不同意,内心本就有些憋屈,再被他这么一吓竟突然哭了出来,母亲在旁安慰了我几句,随后无奈让步道:“去不去,随便你们,反正还没正式上课。 ”我随即抹了把眼泪抽泣道:“不去了。 ”

“真不去了? ”母亲问道。我拼命点头。“好吧,那我马上把学费退了。 ”母亲的语气中无疑带着失望。

不知不觉间成长到读初中,我竟发觉身边人几乎各个都有一技之长,女生会弹钢琴,男生会管弦乐者比比皆是,哪怕学习成绩极差的,书法倒是一绝,常有作品参赛得奖或是悬于学校走廊的墙壁上展示,而我除了课外闲书比人家多读几本外毫无任何可称道之处,于是便暗自后悔起当年的决定来,也许那时一半考虑到家中的经济情况,一半也带着几分赌气式的冲动。当时印象最深刻的,是初一时办主题班会,同班的一名男生演奏了一曲《白桦林》 ,而所用乐器正是我当年要学的吉他,虽然现在看来弹奏技艺并不高明,唱的也略显生涩,可却集中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旁观的每位老师眼睛都直直地盯着看,而我表演的说书《草船借箭》虽然描绘的有声有色,可相比而言还是枯燥乏味了些,因为对于青春期的男女来说,更喜躁动和流行的一些东西,传统的物事,却是不太关注的。

我除了像大部分人一样对这名同学艳羡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五味杂陈之感,以至于晚上临睡前,总要闭眼想象下如果是我站在台上表演,享受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打从此事后,我便暗下决心,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学门乐器。中考后有幸和一位初中同学进了同一所高中,又被分在一个班级,但和她从初中到高一都只是点头之交,及至高二做了男女同桌,这才熟络起来。一日课后闲聊,说起初中一帮同学,她道大部分人家世背景都很深厚,我也提起某女生成绩又好、又会钢琴,人也漂亮,高中爱慕的男生定然很多,她却在一旁得意道:“你估计不知道吧?人家的钢琴老师还是我推荐的呢! ”我好比受了什么惊吓,怯生生道:“这么说,你也会钢琴? ”她淡然地点头道:“八级都过了。 ”之后又半开玩笑问我:“你想学吗?可以教你啊! ”

“想!做梦都想! ”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于是我平生忽然有了两个第一次,第一次去女生家和第一次接触乐器,而且还是高贵的钢琴,激动的心情自然溢于言表。当时男女的思想颇为纯洁,双方并无任何无非分之想。一开始她并未像音乐老师般教认五线谱,而是先问我认标准音的哆在哪里,我低头看看数十个黑白琴键,一时不知所措,只能摇头。“琴盖上有钢琴品牌的标记看到没? ”她指道:“标记最开头的下面,就是标准的哆。 ”我轻轻地用拇指按下白色琴键,随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她又耐心地教我按到哪里需要变换手指等一些初级的入门知识,又教了我几首小曲子,如《两只老虎》 《小星星》等,不知不觉间竟到傍晚时分,现在想来这第一次触碰钢琴的经历也算是高中时代一出美好回忆了。

后来一段日子中,我又学了《送别》 《童话》《童年的回忆》三首曲子,只可惜家中没有足够空间放置钢琴这种体积庞大的乐器,外加学业繁忙,两人便渐渐地分道扬镳,再难坚持下去了。进入大学后学习方面的压力显然骤减,而空余的时间则逐步占了多数,校园中各类社团缤纷多彩,我便毫不犹疑地报了吉他社,周末回家便去附近琴行买了一把练习琴,价格只有两百不到,可毕竟是平生入手的第一把乐器,因此格外珍惜,哪想乐极生悲,带回家的途中竟不小心摔在地上,导致一根弦当场崩断,以至于我胸口也如同这根断弦一般地疼痛,后来幸得琴行老板相助,将琴换完弦后这才如常。

我自认为在音乐的漫长征途中是有雄心壮志的,可惜这份心情犹如过眼烟云,如同高中一样,前者是忙于学业,后者则是忙于学生会和班中的琐事,因为那时已成为班级团支书和学生会主席了,社团活动极少参加,故而只学了基本的和弦转换和练手的小曲,至于后面的弹唱和入门新手必学的大横按,我也只接触了个皮毛而已。到了大学毕业,父母和我都在寝室帮着收拾东西,在衣柜中发现了已横躺两年多没碰过的吉他,琴弦、琴身如同刚买来时一般,母亲看了便叹息道:“也许你爸当年不让你学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便一时默然了。

如今工作多年,早已融入这个躁动而又喧哗的社会,当年的音乐梦也逐步烟消云散了,以往会些乐器的同学不是出国移民便是在国内做起了生意经,偶尔聚会时提及昔年学音乐之事,他们一个个便摆手道:“钢琴早卖了。 ”“吉他?早已经送给我侄女了。 ”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信哉斯言!

笑对苦难

文/陈吉林

一天下午,湛蓝的天空中,棉花似的白云漫无目的地漂浮着。冬日暖阳下,人们纷纷走出户外,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我也不例外,独自一人沿着涪江河堤下的绿道,以锻炼的方式不快不慢地向着铁牛广场进发。快到东方红大桥时,一声声高亢、嘹亮的唢呐声传入了我的耳膜。我是一个声乐爱好者,也喜欢乐器,便顺着唢呐声寻声而去。

唢呐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在硕大的铁牛雕塑旁,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声音就是从此处发出的。人群中间,一位50多岁的男子坐在简易布凳上,全神贯注地、微微眯着眼睛吹着唢呐。他的旁边放着二胡、萨克斯、马头琴、笛子、葫芦丝等六七种乐器和音响、简易调音台。前面铺着他的个人信息和求助社会的缘由,以及装钱的纸盒。一曲吹完,围观的人们意犹未尽,示意他再来一首。他点点头,很熟练地组装起萨克斯后,绳套挂进脖子。伴奏音乐响起片刻,一曲低音深沉而平静,高音清澈而透明,音色优美、饱满圆润的《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立刻向空中、向四周散发。

在轻转低吟,跌宕起伏的旋律中,我仿佛看到了无边际大草原上奔驰的骏马,看到了穿着花布裙子的小女孩在青青绿草中嬉戏打闹的场面,闻到了浓浓的草香和花香。曲毕,掌声四起,人们将手中的钱放进纸盒。他没有说话、没有谢谢的语言表达,他只是朝给钱的人频频点头,表示谢意。

他,并不是不愿意用言语感谢资助他的人。他是一个因疾病导致不能说话的残疾人。他姓涂,1967年11月出生在射洪县一个山区农村。20多岁时得了白血病,声带也坏了。但他从小聪颖,对音乐特别敏感,尤其喜欢乐器。家里穷买不起乐器,他就自己做。干完农活后向民间艺人学习。

1986年,他以优异成绩考入河北一家聋哑音乐学院。在校期间,他勤奋好学,一边治病一边学习。家庭贫困,并没有影响他求知若渴的心。经济困难就勤工俭学,到酒吧伴奏挣生活费。别的同学玩耍,他学习。同学聚餐,他总是推脱,把很有限的钱用在买教辅书和乐器上,把时间用在学习上。学校举行比赛,他多次获得一等奖、二等奖。毕业前夕,他获得了学院笛子、二胡、葫芦丝、唢呐、萨克斯、口技、口琴、树叶、马头琴综合比赛第一名,在全校引起轰动。

毕业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单位接收他。为了给他治病,供他上学,家里早已一贫如洗,故病情没有得到很好控制,病情复发只有输血才能维持生命。但他对音乐、对生活是如此热爱。他不言放弃,他决定成为一名流浪歌手,以表演乐器的方式求助社会,自己养活自己。他先后到过重庆、济南、青岛、成都、乐山、自贡、遂宁、德阳、绵阳等地。每到一地,他至少停留三五天,有时候甚至会停留十天半月。每到一处,他会得到有关部门的关照,他也会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像在大舞台表演和学校考试那样,每一个音符都认真对待,所带的乐器轮番演奏,给围观者美的享受。他有一本歌本,上面有他熟悉的300多首歌曲,任由围观者点。随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演奏,他的演奏几乎到了炉火纯青的水平,从而得到大家的喜爱。虽然他的身体没有痊愈,但在他“经风雨、看世界”的流浪中,在他笑对人生苦难的良好心态下,古铜色的脸上透露出刚毅与坚强,犯病的频率有了明显减少。在他30多岁时,一位倾慕他才华的漂亮姑娘与他喜结连理,成为夫妻。如今他们的女儿正就读于某医学院。

列夫·托尔斯泰说:当困难来访时,有些人跟着一飞冲天,也有些人因此倒地不起。这位流浪艺人虽然谈不上功成名就,但他面对人生苦难不是消极抱怨,而是从容积极应对,为自己所学找到了用武之地。尽管他不是在绚丽多彩的大剧院表演,但他却在人生的大舞台上找到了自己的坐标,让身边的人为他竖起大拇指!

吉它吉它

文/王祥夫

在中国,起码有两种乐器是具有强烈的时代感。一种是手风琴,另一种就是吉它。吉它出现在我们家里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事,我哥一时还叫不出它的名字,试试探探地叫它“六弦琴”,结果是叫对了。那是一把华贵的让人头晕的古曲吉它,调弦的旋钮上装饰着珠光闪闪的贝壳,还有别处,也镶着珠光闪闪的贝壳,富丽得有些不着边际。

吉它其实是青春浪漫的乐器,夜晚的街头,铮铮铮铮地在那里响着,一如月光下的流水,不汹涌,微微有点涟漪,涟漪上还有点点的月光,吉它就是这样,吉它永远是青春期的温情脉脉,不会暴风骤雨,亦不会电闪雷鸣,但一定是包含了青春期的暴风骤雨和闪电雷鸣。那六条弦上的情绪是要点点滴滴都倾述到情人的心里去,要让那从手指尖上开出的美丽花朵在情人心里再次生根发芽!我十八岁那年,用自己挣来的工资去买了一把吉它,却是小号儿的,弦间的距离太小,总是弹这根弦就会碰到那根弦。我用这把小号的吉它在出了院子临街的粮店边学会了许多歌,都是外国歌曲。总忘不掉的是《剪羊毛》这首澳大利亚民歌。这首歌的旋律是一种有板有眼的倾述,不太热烈,倒像是有些疲倦了,是劳动过后的疲倦,激情没有了,只剩下倾述的欲望——想像中的那个年轻吉它手,穿着粗布白衬衫,靠着金黄的草垛,草垛后边的天空高远湛蓝的无边无际。这首歌的旋律我还记着,歌词却大部忘掉了,只记着“只要我们大家齐努力,幸福的日子一定来到,来到。”是,多么的肯定!

吉它这种乐器,其实是个人主义的,有点像中国的古琴。是要一个人穿着磨损的牛仔裤,戴着呢子的牛仔帽,坐在老木头牛栏上弹出他的惆怅和伤感,远处应该是无际的草原,再远处或许会有一抹青山。应该是这样的情调。吉它的音响,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像手风琴,弹起合弦来是那么个意思:铮铮铮铮,铮铮铮铮,快速的,是金属在那里喋喋不休,手风琴的簧是金属的,吉它的弦是金属的,这两种乐器都是靠金属发音,又都是群众性的,适宜出现在街头。无论手风琴的故里是什么地方,我个人都认定它的籍贯是苏联。而吉它呢,说来好笑,因为我用它来弹唱《剪羊毛》,所以,我想起吉它就想到澳大利亚。《剪羊毛》是澳大利亚的民歌吗?好像是,也只有澳大利亚才会有那么多的羊毛等着人来剪,也只有澳大利亚才能让人到处听到剪羊毛的剪子在那里“咯嚓、咯嚓”响。

手风琴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的乐器。而吉它应该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直至现在都被青年人喜欢着的乐器。手风琴到现在也没有灭绝也不可能灭绝,但人们对它的热情毕竟无法与当年相比。吉它吉它亦是一种快餐乐器,只是普通的吉它现在都换了电吉它,所以,民间的那一点点情绪才被猛地扩张了。一个人在台子上弹唱,上千的青年在台下跟着激动呼号左右摇摆。

乐器也是有成分的,就像人,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人人都得有个成分,不是地主,便是贫农。如果给乐器划分一下成份,手风琴和吉它一定是平民出身。而钢琴和小提琴还有中国的洞箫和古琴却说什么都不能给它划分到平民里边去。不过手风琴和吉它这样的乐器就不太好划分成分,因为它们是外国籍的乐器,而我们中国人是向来不给外国人划分成分的。

我一生的“情笛”

文/潇男

【一】

春寒料峭,华灯初上。宝泉宾馆文艺大厅内,灯火辉煌,人头攒动,观众爆满。一曲雄壮、欢快、悠扬、清脆的《我是一个兵》演奏结束之后,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是我和教培中心主任在"干部乐团"汇报演出会上表演的笛子协奏曲,前排就坐的是冶金部及宝钢集团的领导。

提起吹笛子,我还真有点资历呢。虽然纯粹业余,水平不高,但却是"久经风霜"和"见多识广".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我自幼生长在农村,也从没有进过音乐学校的门,但对音乐却情有独钟,这都归功于乡村"说书唱戏"班子的熏陶。小时候,村子里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大人们还可以去推推"牌九",到集上戏园子听听"大戏",而孩子们除了打打"陀螺"、斗斗"单腿鸡"之外,再无其他营生。

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唱戏班子,是一对盲人夫妇带着一个孩子。他们走村串乡以说书唱戏为生,健康的孩子成为他们行路的向导和拐棍。他们是河南人,唱"河南梆子"和"河南坠子"是拿手戏。他们演唱的节目全是传统折子戏,如"群英会"、"杨雄杀妻"、"苏三起解"等,男的主唱,女的配唱,有声有色。大人们听得入迷,孩子们不懂内容,只喜欢听那些好听的调调,并不断捣乱。伴奏的乐器也很简单,男的负责拉两种胡胡,一种是蟒皮做的胡胡,另一种是椰子壳做的胡胡,听大人讲,前者叫坠胡,是伴奏河南坠子的主要乐器,后者叫板胡,是伴奏河南梆子的主要乐器。而女的吹的有六个孔的短竹竿叫笛子,在伴奏梆子戏的高音乐器中坐第二把交椅。它不仅清脆悦耳、委婉动听,听说还能学鸟叫呢。戏连唱了三天,天天听众满院,临走时村民们有钱的送零钱,没钱的就送米面或干粮,这就是唱戏的报酬。

打这以后,我萌发了想学乐器的念想,特别对那女人吹的笛子感兴趣。因为它短小精干,简单方便,上学路上,割草地里,随时随地都可以吹起来。但对一个一无乐器、二无乐谱、三无老师的农村孩子来讲,这只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高妄想。

【二】

考上县初中以后,我接触到了音乐课。随着对笛子的深入了解,我想学笛子的愿望更加强烈。我到城里街上买了一支竹笛,向音乐老师讨教。老师以竹笛为教具,向全班同学讲解了笛子的构造、性能和作用,使我们大开眼界。

笛子的结构比较简单,在一根长管竹竿上面开有若干小孔。常见的六孔竹制膜笛由笛子正面的吹孔(1个)、膜孔(1个)、音孔(6个),笛子背面的后出音孔(2个)、前出音孔2个(又名筒音),以及笛管的笛头、和笛尾组成。吹孔是笛子的第一个孔,气流由此吹入,使管内空气振动而发音。膜孔是笛子的第二个孔,专用来贴笛膜,笛膜多用芦苇膜或竹膜做成,笛膜经气流振动,便发出清脆而圆润的乐音。

竹笛是中国传统音乐中常用的横吹木管乐器之一,有南方曲笛和北方的梆笛之分。曲笛音色委婉悠扬,梆笛声音高昂清脆,各有特色,各有其用。是典型的中国民族乐器,常在中国民间音乐、戏曲、中国古典音乐和现代音乐中运用,深受群众喜爱。

随着对笛子的粗浅了解,我便摸索着学吹起来。先练灌风和指法,再练音阶和运气,进而学吹简单曲谱。当我连续吹下来《秧歌》舞曲时,我激动得跳高。接着,我又学会了《北京的金山上》、《南宁湾》、《北风吹》等歌舞曲,还参加了学校的社会宣传队呢。

后来,我考上了青岛一所建筑工程专业学校。美丽的海岛风光,幽雅的校园环境,丰富的文体活动,使繁重的学习重担并不感到枯燥。我们班不仅学习成绩出众,而且是全校的篮球、足球冠军班,更有着由"四把笛子"组成的音乐一枝花的美称。这使我这个班长感到特别骄傲。我们班其他三位同学吹笛子都有来头,有的是少年宫乐队出身,

有的是部队调干生,多次参见过军区的文艺汇演。只有我是"无师自通","土老帽"一个。但四人各有所长,有的擅长曲笛,音色浑厚悠扬;有的娴熟梆笛,音律高昂嘹亮;有的"单双吐"融会贯通,节奏明快;我则运气圆润饱满,音色柔和。所以,我们班的"四笛协奏",成为学校周末文艺晚会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特别是那首《采茶扑蝶》舞曲,能让全场翩翩起舞,人人陶醉,顿感蝶飞迎面,茶香扑鼻。

【三】

在那个火红年代里,我从建筑工程学院毕业,来到美丽的黄鹤楼身边,参加武汉钢铁基地的建设。这是我国新兴的另一个钢都,队伍来自全国各地。公司各级领导在抓紧工程建设的同时,还十分注重职工的文化娱乐生活,不仅建有图书馆、俱乐部和文化活动中心,还成立一个规模较大的职工业余文工团。更可喜的是,每年都举行职工文艺会演,这让我的吹笛技能有了用武之地。

一个夏日的晚上,职工大食堂里人山人海,水泄不通。我分公司的舞蹈《战高炉》跳得如火如荼,画面波澜壮阔,音乐雄壮激昂,获得观众长时间的掌声。会演结束后,我们的节目获得了创作、表演、伴奏三个一等奖,我这支明快高昂的竹笛也跟着出了名。

不几天,总公司就把我抽调到了职工业余文工团,成为乐队一名正式成员。我在"受宠若惊"的同时,深感担子沉重,因为对我这个全靠自学、只懂简谱的业余笛手来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既来之,则安之,那就虚心学吧。于是,我成了全团起得最早、睡得最晚、从不要午休的人。文工团精英荟萃,作曲兼指挥是着名作曲家金园钦先生,作词由青年诗人宇宙担任,首席小提琴由部队文工团转业,而男高、中、低独唱演员,均在省里会演中获得过一等奖。我这个"无名小卒",有了一大帮朝夕相处的"良师益友",自然心中窃喜。

职工文工团的"压台戏"是《武钢大合唱》,辅以女声独唱、男女声小合唱、相声、快板剧等短小精悍的节目。乐队既有管弦交响,也有民乐伴奏。我上串下跳、脚踏双船,两边都有我。本来铜管乐器长笛由我担任,但苦学了两周后仍不能上阵,只好用竹笛代替。配合西洋乐器,音准要求特别严格,虽然一把笛子可变几个音调,但与原笛原调的准确度相差甚远。于是,团里给买了全套十二支笛子,包括七个整音和五个伴音,而且每支笛子都有一个调整音准的旋转式铜套。没想到"歪打正着",竹笛参与伴奏效果特别好,指挥高兴地说:"中西合璧,别有韵味。"后来,我们团不仅普遍慰问了基层单位的职工,还到名气很大的《湖北剧场》和《武汉民众乐园》公演,其中女声小合唱《看出钢》还去武汉电视台录音,在全市播放。

【四】

好事成双,喜讯连连。笛子不仅让我走上了文艺舞台,还帮我找到了心爱的人。在我同单位工作的同届同学中,有一位漂亮的姑娘,身材苗条,面如桃花,一双眼睛会说话,一对辫子随风飘,正是我意中之人。在学校射击队时,我是队长,她是队员;分配来单位的路上,我是带队,她仍是队员。我喜欢她的美貌和淑雅,她爱慕我的多才多艺。那时人还比较封建,虽然心心相印,但爱意只能埋在心里。这多亏了我心爱的笛子,我因会吹笛进了职工文工团乐队,她因会唱歌、演快板剧而进了文工团合唱队,每天吃饭同堂,演出同台,回单位时同路,几乎形影不离。我们暗中有个"君子协定",各自心中"有数",但表面要"风平浪静",等条件成熟了,再"一鸣惊人".所以,在文工团集训演出的半年时间里,我们没有露出一点"马脚",以至于不少团友还向她"疯狂"求婚呢,当然这只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因为她心中只有我。

回到原单位之后,我在公司机关工作,她在工地当工长。女同志带兵在第一线"打仗",这在当时还很稀罕,所以"大辫子女工长"在公司出了名。我们继续"秘密"约会,吃饭时隔桌相望,看电影走路拉开距离。当时生活条件比较艰苦,我们住的都是芦席搭起的工棚,方圆几平方公里。白天大家忙于工作,晚上各自回家,住在工棚的就是我们这些单身。夜幕降临,就成了我们的天地。可宿舍没有电话呀,如何发出约会信号?我的竹笛派上了大用场。只要"情笛"一响,她会立马赴约。后来,我对这段以笛子为媒的浪漫恋爱史,有一段诗的描写:

有一支清脆悦耳的竹笛

总在那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彩云躲在黑暗中窃听

繁星眨着眼睛四处寻觅

月光下走来一位姑娘

脚步轻盈得犹如蝶飞

一双眼睛比月光还亮

秀发倾泻婷婷玉立

悠扬的笛声突然停止

重叠的身影倒映在银河里

这笛声一年四季不断

时刻在姑娘的心海中飘逸

春天里吹来了燕子齐舞

夏日里吹来了杜鹃对啼

秋风里吹来了金蝉合唱

冬雪里吹来了喜鹊双栖

年复一年,星转月移

纯洁的爱情在笛声中孕育。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的"地下恋爱"鬼不知神不觉地进行了五年,以至于后来一位不知情的领到还给我们搭桥相恋呢。直到结婚发喜糖时,大家才"恍然大悟".

【五】

我一生中有两个"亲密伴侣",一个是志同道合、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一个是陪我南征北战、跟我度过无数个春秋的笛子。不论工作再苦再累,不论环境再艰辛,我和笛子总是形影不离,她给我带来了无穷无尽的欢乐。

凭着在职工文工团磨炼的功底,依靠我在宣传部工作的优势,我所在的工程公司也组建了一支小型民乐队,高音乐器就是我的竹笛。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乐队,为活跃职工文化生活,为鼓舞职工战斗士气,为密切军民关系和民族大团结,立下一桩桩不可磨灭的功劳。

在武钢工程一期建成后,长春电影制片厂来拍摄《炉火正红》电影。演员们和工人同吃、同住、同劳动、同娱乐,晚上一起举办舞会,我们的小乐队就负责伴奏。着名演员李亚林、李瑛等,兴高采烈地跳完了全场。

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干部工人们克服重重困难,保证了武钢二期工程按计划进展。职工的文化生活也从未间断过,每周末的舞会仍然热闹非凡。可我这个吹管乐的机关干部,因为粮食定量低,吹一晚上笛子实在受不了。这时,爱跳舞的一线工人师傅就把省下的口粮给我,使我在舞会结束后能饱吃一顿夜餐。

六十年代中期,为落实毛主席"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战略思想,我们的队伍跋山涉水,到西南边陲建设"西昌410厂".这儿是以彝族为主的少数民族集聚地,天天要和其他兄弟民族打交道。这时,我奉命在原来小乐队的基础上,组建一个文艺宣传队,由我担任队长和笛手。我们解放思想,日夜苦战,并虚心向少数民族文艺爱好者学习,在来工地体验生活的着名诗人徐迟老师帮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们就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台既体现"野战军"风采,又具有彝族风情的文艺节目,从工地演到市府礼堂,从城里演到少数民族乡村,受到一致好评。特别是跳到彝族舞蹈《快乐的啰嗦》时,演员观众一同起舞,台上台下一片欢跃,沸腾了整个山村。

在建设攀枝花钢铁基地时,正赶上"文革".尽管"四人帮"拼命煽动武斗和无政府主义,我们的工地没有停工一天。为了"早日建好攀枝花,让毛主席睡好觉。"工人们以"三块石头支口锅,帐篷搭在山窝窝"的艰苦奋斗精神,靠着肩扛、人抬和手推车,建设有中国特色的钢铁基地。我们宣传队创作了《手推小车走天下》、《干打垒真漂亮》男女声小合唱及器乐合奏《工地的早晨》等节目,不仅轰动了建设工地,还在全市汇演中得了奖。

【六】

党的三中全会召开之后,全国刮起了改革的春风。我们公司又挺进东海边,担负了建设宝山钢铁总厂的主攻任务。先进的建设理念,一流的设备和技术,过硬的"铁军"队伍,使这个世界一流的钢厂突飞猛进。而企业文化的兴起,更为企业注入了朝气蓬勃的活力。举国关注的现代化重点工程,国际文化大都市的艺术底蕴,使我公司的企业文化建设如鱼得水。一些专业文艺团体纷纷来工地慰问演出,艺术名人屡见不鲜。我这个企业文化部长"得天独厚",有着更多的接触、学习机会。

一个金秋送爽的夜晚,由我公司筹办的《庆祝二号高炉胜利投产》文艺晚会在宝钢体育馆隆重举行,上海文联派出了强大的演员阵容参加演出,可谓精英荟萃,名人累累。其中就有上海江南丝竹学会会长、上海音乐学院教授陆春龄。

陆春龄何许人也?他是有"中国魔笛"之称的笛界一代宗师。他演奏的作品,音色淳厚圆润、纯净甜美,表演细腻,气息控制功力尤深。并能自如地运用颤音、震音、历音、打音等润饰曲调。气口之精微、指法之奥妙、音色之浓郁,普为国内外乐坛所尊崇。他创作的笛子代表曲目有《今昔》、《喜报》、《江南春》等,都已成为笛子的保留曲目。当晚,陆老师的笛子演奏把整个文艺晚会推向了高潮,他吹奏数曲、谢幕多次,掌声才算平息。

这种千载难逢的顶级欣赏机会,让我欣喜若狂、心花怒放。因为整个接待、演出事宜由我负责安排,所以和大师们的关系由生变熟。演出结束后,我在后台休息室专门拜见了陆春龄。陆老师平易近人、谦虚过人的高尚品德使我终生难忘。我告诉他,我从小喜欢吹笛子,一直坚持数十年。陆老师听后很高兴,顺手把笛子递给我,让我吹一曲给他听听。我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吹了一首湖南民歌《浏阳河》,陆老师点点头说:"中气十足,音色圆润,不错。"然后接过笛子和蔼地告诉我:"你左手的小指要压在笛身上,这样稳当可靠。"哎呀!大师一眼就看出了我执笛的弊端,由于无师指导,我一直不知所缪。最后,陆老师和同台演出的"唢呐大王"任同祥老师和我一起合了影,我右手紧握着陆老师的那支神笛。这张宝贵的照片我永远珍藏在我的影集中。

在我退休的前一年,我突发奇想,要组织一个"干部乐团",成员全要处以上干部。我的建议得到公司领导全力支持,并批了一笔专用资金购置了包括古筝、扬琴、琵琶、笛箫在内的全套民族乐器。于是,我紧锣密鼓地物色人选,不到一周就组建起一支22人的民乐团,其中总经理担任男声独唱,党委书记拉二胡,工会副主席打扬琴,我和教培中心主任吹笛子,还有二级公司一位女经理担任女声独唱等,可谓乐种齐全,阵容非凡。由于公司主要领导都在团内,其他成员也都是中层领导,到基层单位慰问演出时受到空前欢迎。领导台上演,工人台下看,上下面对面,干群心连心,起到了比"台上作报告、慰问现场跑"更好的凝聚作用。

"干部乐团"的名气越来也大,成了会战工地上企业文化的一朵"奇葩".《人民日报》"华东版"整版刊登了"干部乐团"的排练演出照片。《中央电视台》"国际频道"拍了一分多钟的短片,全面介绍我公司生产经营和企业文化建设的业绩,而节目收尾的镜头就是"干部乐团"的演出盛况,坐在前排的正是我们两位笛手。

笛子伴我走遍天涯,笛子和我成为知己,多年的不弃不离,使我对笛子了如指掌。笛子出身清贫,身材纤雅,音美绕梁,色悠悦耳,童叟皆爱,人听人迷。我有一首诗歌,道出了我爱笛的心声:

生在深山竹林,

身材窈窕玲珑。

一副清脆委婉的金嗓子,

胜过那声飘云霄的百灵。

夜幕中能捧出旭日冉冉,

冬雪里能催开万紫千红;

草原上能掀起绿浪滚滚,

沙漠中能引来泉水淙淙;

显真功能驱使骏马奔驰,

展绝技能唤发百鸟齐鸣。

姑娘们羡慕她的美妙歌喉,

小伙子迷恋她的温柔多情。

历尽沧桑,她不减民族风采;

千秋万载,她永远洒脱年轻。

艺术一脉相通,管乐同类相近。我在多年吹笛子的同时,还学会了吹箫。笛子明亮欢快,箫声委婉悠扬。高兴时吹横笛,抒发激情;忧郁时吹洞箫,排除愁肠。游刃有余,潇洒自如,各有千秋。最近几年,我还学会了吹奏少数民族乐器葫芦丝呢。

笛子,我欢乐人生的"天使";笛子,我幸福生活的"爱神";笛子,我美丽梦想的呼唤;笛子,我笑傲红尘的最强音。你是我终生相伴的"知音",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尤物".我爱你,潇洒人寰的笛子!

口琴也是乐器

文/王祥夫

有一个时期,口琴的吹奏声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天籁,说到口琴,我总觉得它不是乐器,不是乐器又会是什么呢?这么一问自己,又像是说不来了。

我的哥哥,年轻的时候,总是在那里吹,吹,吹。不单单是他一个人吹,他的朋友,也都是每人一把口琴,常常聚在一起吹,好像是那个时代的时尚。想想看,三四个年轻人,每人一把口琴在那里合奏着同一支曲子,口琴本身是金属的味道,声音有几分像手风琴,但来得更清清冷冷,几个人用口琴合吹一支曲子,拍子就十分重要,四三拍子的曲子那时候好像是多一点,这节拍,不但让听的人想动,吹的人已经先在那里动开了,肩头,身子都在动,捂着口琴的那只手在那里像鸟的翅膀一样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是要那口琴发出它本身并不具备的颤音。吹口琴的人的肩头、身子还有那只捂着口琴的手一旦都动起来,那简直是全身运动。有一只曲子,说曲子好像是不太准确,实际上应该是一支歌,这歌的歌名我至今记着:《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以我的感觉,这是一支听起来让人多多少少有些落落伤感的歌曲,说伤感也许有些不准确,这支歌其实很好听,不那么热烈,甚至是抒情的,但却有着无比的惆怅在里边。

那次在格瓦拉烟斗坊,我的朋友,忽然来了兴致,要给我们唱歌了。他取来一把吉它,然后是,一把口琴,他要同时吹口琴和弹吉它,那把重音口琴,给我的朋友固定在一个金属架子上,这架子可以套在头上,这架子一旦套在头上,正好能让嘴够着,这样一来两只手就给腾了出来。他就这样一边吹口琴一边弹吉它,是什么曲子,记不清了,是一首一首连着吹下去,是时下的,摇滚的,热烈的,有那么点热烈的不着边际,是没有内容的热烈,这可能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摇滚的特征。吉它的声音混着口琴的声音让我再也捕捉不到以往那种感觉。忽然,我的朋友换了花样,节奏一下子大变,是:“鸣哇哇——鸣哇哇——鸣哇哇——”我忽然惆怅了,那渐渐远去的时代,忽然一晃,就像门口那个瘦削的青年,吹着亮丽的口哨,身子一歪,进来了,他不但进来,还把外边的光一闪也带进来一些。整整一个时代的感觉,就在那一刹间凝固成了这么一个形象。

口琴这种乐器,可能是乐器中最小的一种,放在口袋里,随时拿出来吹吹,是音乐与人同行,你在口袋里放着一枚口琴,简直就是装了一些轻音乐在身上。一次在去南京的火车上,我的对面,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青年,背着一个打得很紧的行李卷儿,那行李卷像是对他有无比的重要,乘务员连说了几次,他最终还是没把那行李卷放到行李架上去。车厢里乘客很少,几乎是每人都可以找一个座儿横躺到上边去,我在这边,这个青年在那边,后来他也躺下来,头枕着他的小行李卷儿,他在身上摸啊摸,把什么东西取了出来,是口琴!金属的闪光,绿色塑料的吹口,吹口上有细细黄色铜条的簧片边沿。他忽然吹了起来。在这时候,他吹奏什么曲子都不重要,是口琴的那种韵律让人一下子轻松而愉快了起来,他亦是把一只手在那里松松捂着,那只手亦是鸟翅膀一样一张一合一张一合,那口琴的声音便多情地颤动起来,让人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快乐。

当然是我个人的感觉,这车厢里的口琴声让我想起巷子里石板上雨后的月光,琳琳琅琅闪闪烁烁,或者是游移的一线又一线,而且,这光亦是“鸣哇哇——鸣哇哇——”地跳跃起来。

陶笛

文/王文中

陶笛发出的声音很特殊:高亢、轻盈、嘹亮。

它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一望无际的竹海和竹海在风的鼓荡下涌起的波涛。而陶笛的声音仿佛一群白色的飞鸟,在此起彼伏的绿色波涛上面急速的回旋、起伏、飞翔……

第一次听到陶笛的声音,是在四川一个叫作锦里的小巷中。这条由青石板铺就的步行街,实际上是个热闹的去处。小巷两侧的木式楼房上花窗如旧,红灯高悬。七拐八弯的巷子里游人如织,溪水潺潺。鳞次栉比的店铺中经营着服饰、玉器、饰品、古玩、乐器和各类川都小吃。走累了,可以随便坐在路旁梧桐树下的石凳上休息。

或许是由于自小对音乐的钟爱和敏感,在喧闹的市井里,我的听觉捕捉到了一种美妙的旋律。虽然在我的记忆库中储存着自小接触过的键盘乐器、拉弦乐器和吹奏乐器等种种声音的模版,但它轻灵悦耳的乐器声仍然让我的心灵为之一动。顾盼左右,循声望去,发现乐声出自身后不远的一爿店铺中。的确,那种声音很特殊,它让我的心境慢慢安静了下来,四周的喧哗声似乎在顷刻间不复存在。我的眼前呈现的就是那一幅浩大自然的画面:莽莽竹海和在竹海上面乘风飞翔的鸟群。

陶笛的大小如同人的一只手掌。它的样子有点像海底世界中的海星,只不过呈不规则的三角形,除了发音孔,上面还开了十二个小孔,依次可以吹奏出高低不同的音符。将一件陶制乐器,归类为“笛”,我想不光因为它是吹奏乐器,更因为它清越的声音很像笛子。但陶笛的声音虽高亢却不尖利,虽清脆却很圆润,跟竹笛又有区别。也许这正是它不同于其他吹奏乐器的独特之处。让人颇感惊讶的是,一件并不太起眼的简单乐器,竟然能够吹奏出如此美妙的声音来,真是不可思议。

陶笛让我想起了另一种产自北方的古老吹奏乐器:埙。这两种乐器虽则形状各不相同,但性质却很相近,现代的埙有九孔和十孔的,无论哪一种,吹起来都很吃力,吹响它不易,演奏它更难。但埙身上散发着一种古老的泥土气息,发出的声音低沉、幽怨,如泣如诉,犹如一个在月光下孤独的歌吟者,给人直抵心灵的迷乱。当然,我更愿意将它看作是一件古朴简单的泥陶艺术品而不是乐器,让它在沉默中与书为邻,让我在跟它对视的时候联想到金戈铁马的古战场,感受到中华文明的深厚和我们祖先的伟大智慧。

陶笛和埙,是两件看起来最平常不过的乐器,一个产自于南方,一个产自于北方,虽然它们都出自泥土,但它们发出的声音却截然不同,一种声音轻盈回旋直上云霄;一种声音低沉呜咽掠过枯树荒村直抵苍茫大地。我在想,简单和平常虽然往往受到忽略,但它们却蕴含着一种沉默的能量,是创造丰富和奇丽的原始动力,也应该是我们追求的一种人生境界。

由陶笛和埙又联想到人,有的人清新明朗,有的人沉稳内敛,有的人谦恭平和,有的人学问满腹却大音稀声。当然,也有的人声如锣钹,有的人嗡嗡之声含混不清,毫无个性……

从四川回来的日子里,我时常会想起陶笛,想起那条繁华热闹的巷子,想起陶笛和它发出的富有感染力的乐声,就像跟一位布衣之间偶然的一次邂逅,却给人留下难忘的记忆。

小镇往事:凤凰琴

文/v

凤凰琴——现在大概已经看不到这种乐器了。但它曾经风靡一时,最风光的时候是在文革的初期,小镇上有一阵几乎有点普及的意思了。从后街路过,不少人家都在演奏,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它就像厦门鼓浪屿的钢琴声一般传进你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四根弦的简易乐器。它的特点是学习容易,弹奏方便,音色清脆悦耳,右手拨弦,左手按键,凡识得简谱并略有音乐感觉的人,大概三五天便可弹成曲调,很适合个人业余演奏。

凤凰琴之所以成为大众乐器,除了易学,还有价格便宜的原因,大概只需四块左右便可购得一架。另外便宜的乐器是有的,比如笛子、二胡,百货公司文具柜也是有得卖的,但这些乐器却不是轻易学得会的。钢琴那时是稀罕物,全县只有县三中有一架,且仅有一位老师会弹。在钢琴伴唱《红灯记》之前,这种乐器的成分还是资产阶级的。

那些擅长一种两种乐器的高手,早已加入了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日以继夜马不停蹄地在穿梭在各种场合演出,是大场面的干活。而凤凰琴则是属于自娱自乐的那一种乐器,虽上不得正式场面,却可以在家中自弹自唱,一样可以歌颂领袖,表达心中的无限热爱的心情。而且弹奏的姿态自如,不输诸葛亮在城楼上唱空城计时抚琴的那一番潇洒。

还记得那时最流行的歌曲:“敬爱的毛主席,我们心中的红太阳……我们有多少贴心的话儿要对您讲, 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哎,千万颗红心激烈的跳动,千万张笑脸迎着红太阳,我们衷心祝福您老人家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还有如“天上的群星永远朝北斗,地下的葵花永远向太阳……您亲手点燃了文化大革命烈火,把我们百炼成钢!”

像这种歌曲,用凤凰琴弹奏,就能够担当此任,双手弹奏时嘴巴闲着没事,激情高昂时还可以同时唱,把对领袖热爱的心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凤凰琴从文革初期开始,一直流行了好几年。9.13林彪事件后,狂热的歌颂领袖之风有所减弱,民间也冷静了许多,凤凰琴好像也日渐式微。后来,连商店里也见不着了。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则启事,说是招收凤凰琴学员,包教包会,10天必成。不免觉得有点奇怪,都这年代了,难道还会有人去学这劳什子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