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亲情故事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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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父亲一周年
文/折叠人
去年办完父亲的后事,妈妈执意要去买个金镯子。我虽无法理解,但买东西能减轻她的伤心,我也不介意。后来没多久,妈妈就让我欣赏到了那只金镯子。款式很简单,没有任何花纹,就是个金灿灿的圈,被托在红丝绒的首饰盒里。妈妈心愿实现了,可是伤心不减。
听见邻居的安慰、听见别人提起父亲,妈妈都会忍不住哭。妈妈基本上不出门,电视剧一部一部的看、卫生一遍一遍的打扫、只是吃饭是凑合着吃。晚上睡不着时,想起父亲,就哭。身体越来越差。我又哄又骗,才搬去涧西跟我同住。
我让妈妈陪我散步、把狗扔给妈妈照顾、我把脏衣服留给妈妈洗。我要带饭上班,让妈妈给我做。周末,我尽量带她出去玩、带她去吃好吃的。我以为让她忙碌起来,就没有时间去想念父亲。但是我想错了。这一年里,父亲从未离开。他时时出现在我与妈妈的交谈里。
我们去吃好吃的,妈妈会说:要是以前,就咱俩出去吃好吃的,你爸要生气了;我们去逛街,妈妈抚摸着男装衣服感叹:你爸要活着,穿这个肯定合适;我买鸡尾酒与妈妈同饮,妈妈会笑着说,咱俩也跟你爸一样,变成酒鬼了。"你爸以前就这样……""以前我跟你爸……""你爸就说过……""别人说你爸……"这是我经常听到的。有些话题,绕几个弯,就又拐到父亲身上。也就是从与父亲有关的交谈里,我才知道那个金镯子是父亲想要为妈妈完成的愿望。
妈妈一直想要个金镯子,父亲答应等母亲生日的时候,买个金镯子给她。然而,父亲还未悄悄攒够买镯子钱,被我突如其来的购房计划打断了。母亲的镯子钱抵在了购房款里。此后,妈妈的镯子就不了了之。
去年爸爸躺在医院病床上,情况已经很严重,婶婶一家来探望。婶婶说起本命年,叔叔给她买了金镯子。妈妈就逗爸爸说,你还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一个镯子。爸爸浑浊的眼珠瞪着妈妈,嗯了一声。妈妈接着说,等你出院了,你要给我买镯子。爸爸又"嗯"一声。眼珠转向婶婶,口齿不清的问婶婶镯子价格。
最后,爸爸也没有出院,也没能给妈妈买成金镯子。所以,妈妈自己去给自己买了只金镯子,弥补他们的遗憾。
以前没觉察到爸妈间的爱。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存在年轻人之间、小说里、电视剧里,存在咖啡厅、电影院、风景美丽的地方。而我看到爸妈间的交流是柴米油盐、是生活琐事、是吵架、是开玩笑、是平凡又琐碎的生活。跟浪漫不沾边、跟激情不沾边。现在我才知道,父母的爱是在彼此相伴二三十年的时光里,是倾注所有抚养我长大的平淡生活里,唯独不在语言表达里。
小时候,我很胆小。半夜醒来,周遭漆黑一片,就觉得周围有鬼,只要我一动,它们就会发现我。我躲在被窝里喊爸爸。还不敢大声喊,怕鬼听见。有一声没一声地偷偷喊。爸爸听见就会过来,把我抱到他们的卧室去睡。
现在我不仅不怕鬼,还希望灵异是存在的。我希望能有机会接触到鬼什么的,我要问问我爸爸在哪,过得好不好。如果能看见我爸爸的魂魄更好,我多希望爸爸的灵魂存在啊。
据说动物能看见那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我偷偷的问过我家胖点,能不能看见老张,胖点这只肥狗,自然是不会说话。在新家里,我们没有放过辟邪的鞭炮,也没在家里摆过辟邪的物件,我怕这些把爸爸的灵魂阻挡在外。我希望爸爸还能回家,能跟我和妈妈住一起。
这一年里,我好几次梦到过父亲。有健康时候的他,有躺在病床上的他,有化疗时候的他。在梦中,有时候我知道他已经去世了,更多时候是以为他还活着。最近又梦到了父亲,我醒来,拿手机去百度梦到去世亲人代表什么。看见有人说梦到去世的亲人说明他想你了,鬼想念在世的亲人会托梦告诉他。我想父亲一定是想我了。我是他的宝贝女儿。他怎么会不想我呢。我难过却从来不跟母亲说这些,免得让她也伤心。
我一直以为自己很独立,脚踏实地的读书、考试、找工作,能够不依靠父母活着。直到父亲的去世后这一年的生活,我才明白过来,即使父亲不再是心中的超人而是普通的退休的白发老头,他依然是家里那根支柱。
我没什么大野心,有一份工作养活自己,闲暇时间摆弄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喜欢就去交往,不喜欢就远远躲开。现在发现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也是由爸妈的支撑着才能够实现的。现在我要跟母亲一起负担家里的所有开销,开始琢磨着怎么去开源节流;我要参与到周围亲朋好友的人情交往中,不可以再躲开;我要照顾母亲,关心她的身体,让她开心……
在父亲去世的几个月里,我常常晚上睡不着觉就买酒喝。红酒、啤酒、果酒、鸡尾酒……各种低度酒轮番喝。于是情况就变成了这样:白天一杯一杯的喝咖啡提神,晚上一杯一杯的喝酒睡觉。
父亲在世的时候,点点很多时候都是父亲在照顾。点点脾气不好,自己人也咬。最早给点点养成洗澡习惯的就是父亲。父亲每天会骑着自行车都带着点点去洛浦公园。从老城到瀍河的一段路上,父亲骑车、点点在地上跑。到瀍河,父亲给点点喂点水,吃点东西。一人一狗歇会儿,再回来。
父亲去世后,我跟母亲都没那么多精力带它出去跑。缺乏运动后,点点越长越胖,也越来越懒。但是每次出门,它还是习惯性地现跑到曾经父亲每天带它锻炼身体的亭子那边停留片刻。上次妈妈拿着父亲的照片问点点:你还记不记得老张。点点看看母亲,伸着鼻子闻闻照片。
上次带它去超市,点点突然去追前面的一位老人。怕它走丢,我赶紧叫它回来。后来我发现,那位老人体型跟父亲有点像。我想点点是把他错认成我父亲了。点点不会说话,我不知道它会不会伤心,也或许它还不懂什么叫死亡,但是我知道它还记得父亲。
人生而孤独,没有人能陪伴你一辈子,因为人与人的相识相处都是缘分,缘分尽了,也就散了,只要我们珍惜过就好。更况且人都会死,时间早晚的问题,这是谁都无法逃避的事情。在得知父亲得了绝症后,我时常这样来安慰母亲安慰自己。正如道理都懂,然并卵。无法抑制的悲伤还是有。转眼间,父亲已经离开一年了。没有他的日子里,我正视现实,接受现实。我浮躁的倔强、我半途而废的懒惰也在这一年的时间,渐渐在改变。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好,希望自己变得更强大,好让父亲放心,因为我相信他一直都在看着。
父亲的手艺
文/朱天衣
从小到大,家中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由母亲掌厨,若平日远庖厨的君子父亲卷起袖子做起羹汤来,那必是有特殊食材入门(如螃蟹、臭豆腐),要不就是大宴宾客时。父亲的刀工是出了名的细腻,请客必备的卤味拼盘一定得由他来操刀,牛肠海带豆干做底,牛腱肉切成薄片呈半透明状整齐铺排在最上层,盘缘则是以卤蛋瓣为装饰,最后再以西红柿雕花做画龙点睛之妙。
每当父亲在做这份细活时,我总会扒着桌缘看他一步步完成这件大事——除了贪图父亲把零星的食材塞入我的嘴里,我更喜欢看他似变魔术般把浑圆的卤蛋分割成一片片的花瓣,他以嘴含着棉线的一端,用手把线在蛋上绕一圈,换个角度再绕一圈,如此转个四回,八瓣蛋花就这么绽开了,即便后来我接管了家里的厨房,这门绝活却始终没学会。
在我们姊妹仨还一口乳牙时,每当要吃甘蔗,父亲也会不厌其烦地将那咬不动的节梗给去掉,再把甘蔗切成大小适口的一块块,放在碗里让我们享用。夏天热到不行时,父亲会骑脚踏车从外面搬回一块冰砖,随即用锉刀锉出一脸盆的碎冰,里面添加了些什么料已不复记忆,但那冰凉好滋味,却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
吃凉面时,父亲会先把煮熟的肉块切细,连那小黄瓜也不用刨刀将就,仍是以刀工慢慢切出丝来,那份青绿鲜脆的口感就是不一样。饭后从水缸里抱出来的西瓜,他也会先把那猪尾巴般的一段藤蔓给片下来抹拭刀刃,随即切出一片片大小均等、厚度一致,像帆船一般的绿皮红肉瓜;若吃的是苹果水梨,我也会在旁边等着接收父亲以小刀削下如蛇状的果皮,好挂在脖子上当项链。
那时节,美援的面粉忒多,村子里的妈妈们便会变换出各式各样的面食点心,满足一家大小的肚腹,我们家也常做面点。每当包饺子时,都由父亲和面擀皮,当他卷起衣袖要大展身手时总会说:"好吃是饺子,舒服是倒着。"一旁只会按剂子的我,还没吃着饺子便已开心起来。若是做馒头包子,那么父亲一定会为我们姊妹仨各做一只小白兔,我也总会耐心地守候在蒸笼旁,等着那用红豆点缀双眼的小兔兔出炉。
父亲不仅厨艺精湛,在美术女红上也常是我们的靠山。我永远记得父亲和大姊连手制作的那个枕头套,绘制的是海底世界,那栩栩如生的水草,那五彩斑斓的热带鱼,简直如梦境般美到不可方物,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涂鸦之作便是绕着那水草热带鱼转,它已似图腾般烙印在我脑海中了。当同学们头疼于铅笔素描或水墨国画时,我却老神在在,一点也不烦忧,因为回得家去父亲三两笔就为我解决了——但也就止于这些无关学业成绩的习作,其它功课乃至作文,我们都很识趣地绝不劳烦他。
尔后,我们姊妹仨陆续走上和父母一样写作的路。父亲也从未对我们下过指导棋,常是作品已登报了,他才知道。有一次上课时,学生突然问我:"老师为什么改作文时嘴揪揪的?"我当场失笑了起来,孩提时我也曾为父亲做事专注时嘴揪在一起深感疑惑,未料连这也能遗传。
父亲一向不说什么大道理,总以身教示我。虽则我是到了一个年纪才享受到写作及慢工出细活的意趣,但他常年伏在案上写作的身影以及那陪伴我成长的细腻手艺,早已潜移默化,成为我生命的底蕴了。
我的三姨娘
文/薛中蝶
二零一二年农历腊月初六,一早上就传来了我三姨娘的噩耗。
那天一如往常的习惯,没有到上班时间,我还在床上梦着周公。突然手机就响了,是二姐的。我顺手拿了起来。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三天都在痛恨。我三姨娘过世了。
三姨娘过世了。
我母亲兄妹八人,我一共有五个舅舅,两个姨娘。大姨娘十二年前过世了,我母亲排行在第二,三姨娘最小,也是对我最好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三姨娘在我记事的时候就已经身体不好了,只记得她总是咳嗽,到后来就喘了起来。
这次的离世其实就是那个喘气的毛病,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到家的?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样过来的,可是我还记得那年三姨娘看着我的表情,还记得半夜里给我盖被子的情景。
我的三姨娘是个一辈子操劳的人,所以身体才会这么差,几乎每年的冬天都会去医院,一去就是好几天。可每次去也都是几天就回来了,哪知道这次竟然是永别。
可幸的是我母亲去看了他,虽然不知道那次是永别,但毕竟是看了,也算是见了她最后一面。而我,却没有见她最后一面,这也是我这几天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我想我姨娘了,是真的想了。我恨死亡,也恨命运,因为它让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伤痛。
我想我姨娘了,看着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若不是脸上盖着一块白素娟,真像是睡着了一样,也像是那年我暑假去她家住,看着她入睡,给他扇扇子。
我想我姨娘了,总是不相信她已经离开了,明明已经发生的事,我却总是心存侥幸,或许还存在幻想,不是有一句话叫:寒冰不能断流水,枯木亦能再逢春吗?
我想我姨娘了,那是我母亲的胞妹,从小唯一一个能代替母亲对我好的人,我的亲姨娘。
我听到姨娘去世的消息后,就立马赶回去了。一路上我哭了,不停地哭,就算是车上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我,我还是要哭,因为我姨娘去了,我的亲姨娘。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一辈子也见不到了。一辈子是多久啊?没有千万年,没有海枯石烂,是永远。我害怕这个,我哭出了悲伤,哭出了无奈,也哭出了对姨娘的记忆,却没有哭出遗忘。
我若是能哭出来遗忘,那该有多好啊? 因为遗忘能缓解我的悲痛,但是遗忘是漫长的,有时它比生命还长。
我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只看到姨娘躺在堂屋的床上,寂静,可怕的寂静,我听到了寒雾化成的水滴滴落在干枯的梨树枝上,我听到了东风肆虐在破落的屋檐下的声音,也听到了阳光与夜幕交接的一霎那发出的嘶哑却唯独没有听到姨娘的声音。
姨娘脸上盖着一块白素娟,掩住了面目。我想站在那里仔细看看我的三姨娘,可是我却管不住自己的腿,不自主地扑了过去,狠狠地抱着了我的姨娘,失声痛哭起来。
不管了深夜,不管了我已经是大人,不管了姨娘在熟睡,我要把这世界的末日给哭成新纪元的开始。
我的姨娘啊,这是我的姨娘啊,我从小体会到的深入人心的悲痛,就是你的离世。
有句话太俗,可是,我还是想不俗地说出来,若是生命可以替换,我宁愿用我十年的光阴,换你十年的生命延长,哪怕是五年也好。因为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说呢,我还想挣钱了给你买好看的衣服,还有好吃的。
这真的是不如人意,我恨极了这命运,这世道,也怕极了。
我回家的那天晚上,就没有回自己的家,一直呆在姨娘家。坐在堂屋旁边的侧室中,一直看着躺着的姨娘,看了一夜。没有了困,没有了害怕。
只想在这仅剩的两天内,好好看着你。这两年因为打工,我很少回家,也很少来看你,今天,就让我好好看看你吧,我怕我以后人生的大起大落,会湮没了我对你的记忆,所以,就让我好好看着你吧,我的三姨娘。让我把你的容貌,你的声音都镌刻在我的心里,不能被岁月侵蚀,不能被沉沦淹没。
我就那样坐着,看了你两夜,我还想再看着你。可是已经不行了,出殡的时候到了。
我看着你入棺,看着你躺好,你的脸上始终盖着白素娟。我不停地哭,因为我知道什么都到了末日,都到了最后的阶段。你躺好了,我的二舅母把你脸上的素娟揭开,一霎那,我突然顿住了,哭泣也停止了。我的姨娘,你的容貌丝毫未改,像是在熟睡一样,安详带些微笑。
我的姨娘,我的亲姨娘啊,你这是坠入了一场不能醒的梦里,再也不能醒来了。
我多想叫起你啊,可是任凭我怎么叫,你还是静静地躺着。
我知道你走的安详,这也是让我母亲唯一值得心安的。
可是我放不下,现在放不下,以后也放不下。
我的人生被颠覆了,成长让我体会到了它不可避免,恨之入骨的恐惧
人生不知从何而起,一言幸福如梦,一言浮沉如海。又在何处而落,一言朝露,一言晨雾。
家兄酷似老父亲
文/钟声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还在熟睡,一阵电话铃声把我惊醒。电话是哥哥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汽车站,问我把家搬迁到哪里了,他好来找。
我听了睡意全无,连忙起床穿衣。
哥哥今年八十三岁了,怎么突然来看我们呢?我连忙把电话打了过去,询问了他下车所在的位置,让他一点儿也不要走动,定定呆着,我让儿子开车子去接他。
过了一会儿,他被儿子接来了。一看他精神还算不错,穿着也是一身崭新,这才让我放下心了。不过,一看儿子扛着的一蛇皮袋子洋芋,我一下子心中又犯嘀咕了:是啊,这袋子洋芋少说也有七八十斤,一路上上车下车,他是如何扛动的?原以为是侄儿们帮他的,可是一打电话询问,几个侄子竟然不知道。三侄还埋怨说,如果他说要来固原,他会请假开车送他来的,这些洋芋自然会顺便带来的。可是,耋耄之年的他却选择了对子女的"不打扰".当我带着疑问询问这袋子洋芋怎么从地窖里掏上来,又如何扛到出租车上再扛下车子挪动到路旁时,他似乎有些生气了,说:"这点东西,我总有办法带动的,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
呵呵。看他有些不高兴,我便岔开了话头,拉起村里的其他事情来了。
"正月里,我还唱了几场戏。"哥哥说得很平静。
哥哥从小喜爱耍社火,那些个小曲小调,他至今耳熟能详,一些发掘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文化站工作人员,常常找他口述词曲,以便保护传承。我小时候的一些戏剧程式和唱腔便是他教会的。在他担任生产队队长期间,村里办起了秦腔戏班,服装行头达到了八蟒八靠,大戏排了二十多本,折子戏也排了几十个,唱他个一月也不重戏。他唱净角(花脸),呼延赞、包拯是他的拿手角色。
可是,那个时候他正值中年,风华正茂,显山露水的身体遇到了和谐氛围,他如鱼得水。现在,他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上了戏台能放开嗓子引吭高歌吗?
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近年来,他多时清唱,有时候也装扮起来演唱折子戏或者小曲。清唱秦腔时,相当多的戏剧选段难不住他,那些高亢的尖板,婉转的慢板、舒缓的二六板,甚至紧促的双锤、带板,他都行腔自如,气不馁,词不忘,会博得一阵阵喝彩。今年春节期间他除了秦腔清唱外,还化妆起来,与小他两岁的外村来访者老陈哥演唱了《小放牛》和《匡胤送妹》。八十三岁的小生和八十一岁的小旦,当时带给观众的惊喜自然不少。尽管他们脸面沟壑纵横,腿脚迟缓,但那婉转的唱腔,加上扭扭捏捏的造型,还是给现场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欢乐。因此,鲜艳的彩红一条一条地披挂上了他们的身!演出效果好了,自然清闲不下来,一正月,周围好几个村庄还邀请他们演唱哩。据说他还收益了千把元的红包呢。
二
哥哥来看我们,其实是想我们了。
哥哥比我年长十六岁。我的母亲去世早,在我六岁时就因病离我们而去,我的生活起居便由父亲和哥哥、嫂子照料。儿时,我常常骑在哥哥的脖子上,有时看耍猴,有时看电影,穿着开裆裤的我,最乐意体会哥哥脖子上温暖的感觉。在那个国家三年自然灾害期间,饥饿常常侵袭着人们的胃口,年幼的我自然首当其冲。可是大人们吃糠咽菜,也要节省面食为我烙馍馍,以便带到学校吃。穿衣穿鞋也是一样,他们冬装改夏衣、补丁摞补丁,却要让我穿上崭新的衣服鞋袜。学生用品,则是有求必买。就在我读五年级时,面对村里伙伴们纷纷辍学的情况,我也不念书了。父亲与哥哥便商量了一个对策,让我每天扫十背斗"毛衣"(烧炕与做饭的柴草),如果完不成任务,就去学校读书。十背斗"毛衣"的任务自然难以完成,我便只好重返学校读书。我是村里唯一坚持上学的学生,这其实是父兄"逼迫"的结果。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家庭承包责任田无力耕种,分家另过的哥哥、嫂子便主动承揽起重要农活,从作物下种、灌水、施肥、收割、打碾、收藏都是他们悉心照料,我才得以放心干公家的事。我的几个孩子出生时,我都在外地,接生与伺候产妇月子,都是嫂子照料,大人与孩子有病时,都是哥哥请医买药。最让人追忆的一件事是伺候照料重病的父亲。天下老,都偏小。也许我从小失却母爱的缘故吧?分家时父亲随我而居,承包的土地和其他财产自然也随身带来。就在我脱产上电大时,八十岁的父亲患了重病,多方医治无效。我不得不利用周末回家探望。有时候也请三五天假照顾。既将毕业了,考试又非常严格,稍有懈怠,就会前功尽弃,毕不了业,两年学就白上了。哥哥和嫂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他们决定将病重的父亲接到他家,便于照料。这一决定,我和妻子自然不能同意。理由是,父亲身体好能做事干活时,在家为我们操劳,他老人家病重了再被接了他们家,不知内情的人会怎么看呢?有人还会以为是我和妻子不孝敬老人,才被兄嫂接去了——尤其是妻子,她死活不同意。但兄嫂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我的前途。好不容易有个脱产进修的机会,一旦失去,岂不可惜?至于照顾老人,做子女和儿媳的都有责任和义务。再说了,我们兄弟与她们妯娌之间的关系,村人亲朋皆知,一直非常融洽,不会产生误会的。就这样,父亲被接到了哥哥家。记得接走那天,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大家都流了眼泪。就这样,我回到了学校,坚持考完了毕业试。父亲好像也在坚持,等待我取得成绩归来。就在我领到大学毕业证回到家时的几天后,父亲无牵无挂地与世长辞。这件事至今使我难以忘却,感慨万端!
三
看到哥哥身体还不错,耳不聋,眼不花,行动也不迟顿,谈起往事来,如数家珍、记忆犹新。这使我很是欣慰。
哥哥上学很晚,大约二十岁才上初中。记得他常常在煤油灯下补习课程,辅导他的则是小他好几岁的姨兄文斌。姨兄常常因辅导效果不显着而发脾气。这次我才得知他之所以上学晚的原因。当时土改后转入农业生产合作社。因父亲得罪了村干部,所以好多重体力活都派给哥哥,哥哥当时也只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什么在北峡口炸石料,什么开挖水渠,什么外出拉炭,交公粮扛麻袋等等,凡是重体力活他一样也没有躲过。他便经人指点,报名上了初中。原先只读过几天私塾的他,要一下子赶上初中课程,那是够他吃力的。没想到的是,他后来不但赶上了,而且还成为优秀学生,毕业后考入固原师范学校(后来在下放学生运动中,因他年龄偏大被下放回家)。
在校期间,发生了一件事,使哥哥名气大增,受到刮目相看。
大概是1959年春,他所在的兴隆中学与机关单位和街道联合举办体育运动会。其中有个举重项目,全校百十名师生和机关干部无一人能挪动一块柱顶石,二十一岁的哥哥搬起来,举过头顶,绕场一周,全场哗然,掌声雷动。正当哥哥以为再无人举起得意忘形时,街道上一位回族大叔举起柱顶石来了个绕场两圈,超过了绕场一周的哥哥,他理所当然地获得了冠军,哥哥屈居亚军。哥哥追悔地说:"其实,我再绕场四五圈都不成问题。我以为再无人超过我了,就……"
然而,哥哥毕竟年轻,他又是中学生,理所当然地被选拔为出席全区体育运动会的运动员,上了一回银川,使同学们和村里人羡慕得要死。不过,因为他没有见过举重杠铃,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加之强手如林,他自然没有取得理想的成绩。
哥哥的身体健康,状态良好,我想与他从小参加体力劳动、体育锻炼和心情开朗不无关系。
四
哥哥非常看好我。每当别人在他面前夸我,说我肯吃苦、善钻研,写出了很多文学作品,得到社会和组织的器重时,他的脸上总会洋溢出自豪来。在他看来,是我为家庭争了光。而这个光其实与他们当年的悉心照料和艰辛付出不无关系——他们的付出值!
自从嫂子前年去世后,哥哥一直处在孤独状态。这次来到城里,条件方便,我一定要好好陪陪他,用心招待他。白天陪他狂狂古雁岭,看看新修的高楼大厦和广场花园,请他吃暖锅、火锅和烧烤,还有杂粮食品。晚上请他洗洗热水澡。可是每当进饭馆点菜时,他总是嫌我点得太多,念叨着不能浪费的。其他方面倒是听任我们安排,可是洗澡时却碰了"钉子".当我调好热水,请他洗澡时,好劝歹劝他就是不肯洗。说是脚他在家中洗了,澡就不洗了。
我是想为哥哥亲手搓搓背,抚摸抚摸他干瘦的身体。这个干瘦的身体年轻时可是健壮光滑、充满活力的。
原说好的他在城里多住几天,儿子还打算周末时带他到一些新的景点看看。可是只住宿了一天一夜,他就耐不下心了,要求回家去。他说家里养的牛犊子调皮,会因为草料不及时发脾气撞坏墙;临近播种了,有些准备工作还没有到位。其实,除了这些理由外,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怕我花钱,因为每次进饭馆吃饭时,他总是念叨:"太贵了。在饭馆吃一顿饭,够在家吃十多天的。"再就是怕影响我的工作和创作。
我了解他,硬行留他,肯定是留不住的,那就随他的便吧?不过,我买了他爱吃了荞面和玉米面发糕以及水果,和儿子一道开车一直把他送到熟人的出租车上,强行给他口袋里塞了些钱,给司机做了交代,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车子启动了,我突然想起了《北国之春》那首歌里的词:家兄酷似老父亲,一对沉默寡言人……也许,也许在哥哥的眼里,我们的生活方式已经有了差距。我们在一起因共同话题不多而感觉生涩才匆匆离开?!
女儿的假期,我阅读的花季
文/赵攀强
女儿的假期,不论是暑假还是寒假,都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我盼望学校放假,经常板着指头算来算去,眼看假期来临,我就越来越高兴。
高兴的原因,一则可以天天见到女儿,心里感觉温馨和踏实,二则可以阅读女儿带回来的书籍,使我的生活过得更有意义。
虽然女儿是我的晚辈,但她思想的前卫和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比我超出很多,尤其是对读书的见解,常常令人惊讶,因此我们交流的很是融洽。
我的业余爱好是阅读和写作,女儿对我的爱好十分支持和关注,她经常提醒我,要阅读经典,阅读名着,这样就时时在和大家交流,将对我的写作大有帮助。
女儿也爱读书,她只读经典名着和我的文章,从中进行比较,发现我的差距和薄弱环节,然后为我借阅她自认为能够对我有所帮助的书籍。
假期阅读女儿带回来的书籍,我很是专注和投入,那些书都是些好书,是我平时根本无法找到的,我很珍惜,读得也很仔细,时间也抓得很紧,因为开学后女儿就会将书带走。
天性使然,或者是写作的需要,我喜爱阅读文史哲方面的书籍,女儿每次带回的书籍,不是中外文学名着,就是历史人物传记,或者就是哲学方面的书籍。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她在中学时代为我借阅的《茶花女》《巴黎圣母院》《悲惨的世界》等文学名着,以及最近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为我借阅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全集》《最美的散文》等,这些书读起来让人激动不已,使我从中感悟出了不少东西。
女儿经常为我买书,记得有次我对女儿说,我比较喜欢历史,中国历史书籍读得不少了,外国历史知之甚少。女儿就及时在西安为我买回美国人着的《全球通史》上下册,使我眼界大开,我常常为书中的语言赞叹不已,也为古代中国文明和近代西方文明陷入沉思。
还记得有次我对女儿说,十年前我读过《中国文学史》,但那套书太早了,不知是否有新编写的《中国文学史》。女儿去北京参加竞赛活动,忙中偷闲去了书店,发现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新出的《中国文学史》上下册,立即给我买了下来。
不少名家向我建议,说要增强文章的哲理性,不读哲学书籍不行,我将这些建议告诉女儿,她非常赞同。有天女儿从学校打电话来,说她查阅了资料,建议我先读冯友兰着的《中国哲学简史》,然后再读《欧洲哲学史》,由内向外,由浅入深,会有收获的。我觉得名家和女儿说的很对,于是让妻子在网上将这两本书买回来,认真研读。
女儿的假期,是我阅读的花季,因为此时不仅有女儿带回的名着,还有女儿在我身边陪读,最美妙的是父女之间边读边交流,人间的天伦之乐莫过于此啊!
老家老屋老娘
文/张平
时针倒退到1980年,那年我们一家六口还是生活在两间小草房里,责任田刚承包到户,温饱有了起色;实行大包干,人人有干劲,我和父亲一起起的早早的,我满村遛着拾粪,那时没有化肥,庄稼一枝花全凭粪当家,粪成了抢手货。父亲管理田间,看着自家的庄稼喜在心间,还是狠不得‘拔苗助长’,盼望有个好收成,再盖一口房子;父亲也急啊,我和大哥已经在大队的看麦场屋子住了二三年。
那年春天,过了年,一卦小鞭炮在山边炸响,父亲找了几十人便开始起石头,都是找的人情活,一天三饭六茶管着,上下午我得给送茶水,母亲天天蒸馒头,炒几个普通菜,大家吃完了就干,一人一天也起不出几块石头,说说笑笑,我在那也听了不少本村过去的老故事。就这样,一两个月,也起了好大的一堆石头。
到了夏天,农闲之时,父亲找人找地排车朝家拉,在村西北的一片洼地;我们都不看好那地方,是涝荒禾蛙子窝。父亲说:"只要有人住,它们都自动上一边去啦。"到了秋天收完种上,又到了农民无所事事的季节,父亲才开始正式动工建房,整整一个头年, 5米宽,两米多高的三间瓦房终于落成啦;装上玻璃门窗,屋里用三合土轧平,真是漂亮,好多人都来看刚建好的新房。
我们一家很快住进了新房子,接着盖锅屋,猪圈、牲畜房、羊圈,鸡窝、鸭圈还有三间过道,我们家变化着,其实,全村都在变化着,不二年,几乎没有了土房,都比我们家更高更宽敞明亮,我们家的房子被挤到了村后边,新盖的房子在向前大路两边发展。
后来,父亲不在了。我们也长大啦,我们兄妹四人陆续成家立业,那个曾经给我们一家人欢乐的、辉煌一时的家,就剩下母亲一个人,再也没有一大家人的热闹;我们都想让母亲在自己身边,不想在让母亲守着老家老屋,我们的离去,母亲一定是孤独和寂寞的。由于年久失修,屋也开始漏啦,墙面也裂开了缝,院墙也坍塌啦;说什么,母亲也不愿意离去,母亲认为,老家随便,院子还大,把以前的锅屋、过道都扒啦,院子更大了,母亲开始利用院子,种上各种蔬菜,成了农家小院。母亲种的蔬菜,长势好又新鲜,也不施农药,是真正的无公害蔬菜。
看着满院郁郁葱葱的蔬菜,母亲总是自己不吃;我常劝母亲,蔬菜要趁新鲜吃好,别等老了,就没有营养啦。母亲说:"你哥、你弟、你妹都在城里,我等他们家来捎一些回去吃,城里菜太贵啦。"每次大哥来家,母亲一包一包把蔬菜包好,这个是你妹的,你弟喜欢吃土豆这袋子是他的,还有耐搁的大蒜,大哥咋呼说,车快盛不下了,母亲才停手。说,下次再捎吧。
去年大哥说:"娘,老屋要塌啦,我们再给你盖座新房,我想好啦,漂亮的。"母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母亲说:"我都快80啦,还能活几天呀,老神费财的,娘老啦还能住几天,再说你们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时间。"大哥说:"要是把娘砸死啦,我们不就没有娘啦。"娘说:"怕什么?娘那么大的岁数,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无所谓的。难得你们来到家,还能看到从小长大的,老家、老屋,给你们做吃做喝的老娘就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