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过年的散文
倚栏轩精选6篇关于过年的散文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关于过年的散文(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回家过年真好
文/刘婷
回家的脚步是匆匆的,回家的路途是疲劳的,但当那一大包细心为家人准备的礼物送到亲人手中时,心里是充实而又喜悦的。
腊月十二,丹凤县龙驹寨镇关山村张湾组的张浪一回到家就急着给同学、发小打电话,一见面,大家就抱成一团,眼圈都红了。张浪激动地说:"还是回家过年好,老家的人就是亲,以后不管再忙,都要坚持每年回家过年!"
张浪今年33岁,不到二十岁就出去打工,辗转在浙江多个地市谋生,现在在台州的眼镜厂做技术工,给三个眼镜厂做兼职,月收入六七千元。在外面开销大,除过各种生活开销,能净落4000多元。张浪介绍,刚出去打工的时候特别苦,每天工作12个小时,每个月只有400多元的工资,基本生活都维持不了,后来在眼镜厂苦心钻研技术,学做眼镜,掌握技术以后情况就好了,收入增加了,工作强度也降低了。提起回家过年,张浪满是无奈:"我以前有过六七年没回家过年的历史,心里特别想家,但是没办法,眼镜厂放假特别晚,老是到腊月廿六以后才放假,车票买不到了,有时候老板还拖欠工资,没办法回。有一年过年,老板到年三十才给发工资,三十晚上吃的年夜饭是方便面,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父亲问吃的啥饭,我眼里噙着泪说在饭店吃的大餐,还说吃的红烧肉、烤羊肉、烧鸡。"最近几年情况好多了,遇到过年放假单位宿舍不让住,张浪和三四个工友合租一间房子,租几个架子床,一起买肉、买菜做饭,虽然在外面过年很无聊,人生地不熟,没地方去,每天都是睡觉、看电视,但是最起码能吃好。
张浪父亲今年干活儿时腿摔伤,住院了,他提前给厂里请假赶回来。一回到家感触特别深,关山村村容村貌变化很大,和记忆中六七年前的样子截然不同,路修好了,交通方便,村里好多打工的、发展产业的邻居都发家致富买了车,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过。张浪说:"以后不管再忙,都要坚持每年回家过年,陪老人吃顿团圆饭,见见同学、朋友,一年忙到头,连这点都做不到,忙活一年都不知道图个啥了。随后有机会,我还是想在老家找个事情干,只要离家近,哪怕工资低点,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照顾,我现在还没有成家,2016年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另一半。"
过年的蔬菜
文/长笑
马上要过年了,时间真快。
楼下是市场,很大,类似乡村的集市。搞完家里的卫生,心里开始不安分,因为外边不时有炸响的鞭炮,乒乒乓乓,叫人想起家乡的年集,想起年集上的炮市。"赶年集去",我对妻子说。妻子不解,问我去哪儿赶年集,我说楼下,妻子会心地一笑。
年集是什么?年集是催人的脚步声,集市上花花绿绿的年货,一阵紧似一阵的鞭炮,人们匆匆的脚步都会合在一起,像大戏开场前的锣鼓,把惶惶过年的孩子们的心给催促的拨浪鼓一样。
当然,这是老早以前的体会,但这体会留下来的是甜蜜,以至于到了今天还是怀念那种情景。
城市的菜市场到底不是年集,没有鞭炮市场,似乎缺少了一种节奏。市场上更多的是蔬菜,各种各样的蔬菜,无论是南方的还是北方的,无论是时令的还是反季节的,应有尽有,五颜六色,琳琅满目,价格一会儿一变。但是,总体上说蔬菜的价格不是很高,最好的韭菜四块钱一斤,豆角五块一斤六块一斤,藕四块一斤,西红柿四块一斤,香菜四块一斤,蒜台六块一斤,黄瓜六块一斤,尖椒七块一斤,比去年过年便宜很多。关于过节蔬菜的便宜有许多种说法,有人说这是国家控制物价的结果,也有人说是今年的蔬菜丰收。其实,我倒是认为蔬菜的价格回落应该得益于大白菜和大葱的丰收。今年的大白菜太多了,多到超过了人们的消费需求,造成许多大白菜难卖。前半个月白菜的价格还是一毛钱一斤,大葱两毛多一斤。过年的几天价格稍微上涨,现在也不过是两毛五一斤。卖家给剥好的大白菜,简直一点儿浪费没有,两毛五一斤确实便宜。有这样便宜的蔬菜垫底,其反季节蔬菜就不可能太贵。老百姓自己会调节,你太贵了咱就光吃白菜,或者少吃反季节蔬菜,所以蔬菜不会太贵。
看着满目的蔬菜忽然想到,生活在今天的人真是幸福。尽管冬天的反季节蔬菜要比时令蔬菜贵很多,但想想这些反季节蔬菜都是用煤换来的心理也就平衡了。八十年代以前的过年不敢想绿色蔬菜,那时候就是大白菜和白萝卜,绿色的菜不要说吃,看都看不到。有一年去一个邻居家串门儿,那家人用红色的圆萝卜雕刻了一个花篮,花篮中灌了水,里边放了些麦粒,过年的时候长出很长的麦苗,煞是好看,简直给人一种春天的感觉。一些有心人会在韭菜地上放厚厚的树叶或者干草,过年的时候把干草清理了,下边钻出许多长长的黄芽韭菜,这是最新鲜的绿色蔬菜,能吃上简直不得了。清朝的时候一个宫里的太监上街采办过年的蔬菜,突然见到一个人拿着两根黄瓜吆喝,问怎么卖,卖黄瓜的人说二十两银子一条,太监说哪有这么贵的黄瓜,又不是吃金子。结果,卖黄瓜的人说嫌贵?嫌贵咱还不卖了,说完拿起一根黄瓜咔嚓就咬了一口。太监说别吃了,快别吃了,咱都要了。这也许只是个传说,但是从中我们可以知道那个时候的冬季绿色蔬菜是多么宝贵,别说吃,老百姓想都不敢想,所以我说生活在今天的人是幸福的。
如今的人们学精了,过年的蔬菜谁也不肯早买,因为早买了毕竟不好放,大家都等着最后两天买鲜菜。卖菜的人当然知道这点儿,就越到后来越涨价。一个卖菜的朋友告诉我,卖菜的和理发的人一样,腊月是个赚钱的季节。其实呢,人们大可不必抢购蔬菜,超市是不放假的,什么时候也能采购,况且到了正月初三菜市基本恢复,没必要储存过多的鲜菜。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不过那个过年的心理在作怪,宁可浪费也要多买一些,因为这是年。
今年的蔬菜价格基本稳定,但是有一个担忧:种白菜的人亏了,来年会不会减少很多人种?菜是有大小年的,假如大白菜的数量减少,明年其他的蔬菜价格肯定要大幅度上涨,然后再轮回,这就是市场,也是人们无可奈何的生活。
过年的滋味
文/黄-静-泉
又要过年了,想一想可真快。再想一想呢,人一辈子,也是真快。人和过年,联系得真是密切,回想起来,几十年前过年的情景,恍如昨日,所以就有人感叹地说:唉,老汉过年——一年不如一年。
是什么,一年不如一年了呢?是精神头儿一年不如一年了,还是年味一年不如一年了?或者是,吃东西的胃口和味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总归说来,过年的滋味是很综合的滋味,单说哪一种味道都不全面。
过年的滋味是什么滋味?说起来是五味杂陈。过年的滋味好不好?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说好的人,想得很复杂,比如想着家人怎么团聚,想着吃什么喝什么,想着走亲访友互说快乐,可说什么才最快乐呢?这就颇费心思。说不好的人呢,也想得很复杂,比如大孩子没裤儿小孩子没袄儿啦,没钱买大鱼大肉啦,最严重的是,欠了人家的债,怕人家过年来要钱,那可真是不好。这样看来,过年就像是一个会计,它要跟你把这那的都要计算清楚。
这就是过年。
过年的滋味,说到底是几家欢乐几家愁的事情。
有一个当官的说,他最怕过年。他怕什么?怕送礼。过去送礼,是买这买那,买一大堆东西,现在不了,现在是送钱,三万五万,十万八万,甚至更多。可是送多少才算合适呢?你什么时候能送过去,人家什么时候接待你,等来等去,等得人心里真是麻烦,真是害怕。看来当官的,在过年的时候,真是有点不好过,你当多大的官,你的上面都有官,你真是不好处理那些送礼的事情,这过年的滋味就有点不大好。老百姓在这一方面就比当官的强。你要亲情往来,你有多送多,没多送少,大家有情为重,很是欢乐。
有一句话,大家都那么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也有人说,有钱没钱,推头过年。总归是,人人都要回家过年的。
回家过年,怎么说?如果推到很早以前,应该说不是普遍现象。很早以前,人们都守家在地,回家这一说,应该是不大普遍。回家过年的人,比起在家过年的人,肯定是为数很少。大概在外做官、在外谋生、或者还有一点什么原因在外的人,这些人要回家过年,毕竟是很少的一部分。若是说到现在,回家过年的人,那可真是为数居多了。据电视报道,今年春运的客流量达到25亿人次,这几乎是一个可怕的数字。中国一共才有13亿人口,可春运期间却有25亿游动人口,好像是全世界一半的人都来中国了。想想看,全世界一共才有70亿人,他们分布于世界各地,可中国春运期间的25亿人来来往往,是不是就像世界上一半的人突然都来到了中国,中国是不是要被胀破,这是不是很可怕?
有一个大学生,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张站票,在火车上站了20多个小时,腿和脚都站肿了,回到家连鞋都脱不下来,像他这样站回来的人,绝不是少数,这种回家过年的滋味,能说好吗?还有那些外出打工的人,他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回家过年,其中真是苦不堪言,我想他们也未必就觉得回家过年的滋味有多好,他们只是不回不行,他们没有办法啊。想起这样的事情,我就会觉得,中国人活得真难。中国人被很多事情艰难着,其中就有回家过年这一项。
过去,我儿子也在外地,我在过年的时候,从来没跟儿子提起过过年回家的事情,我知道,过年回家的那几天行程太艰难了,有时候会觉得艰难的不可想象。我不跟儿子提过年回家的事情,好像是我有点不亲儿子,其实,我是更亲儿子,我害怕儿子旅途劳累,甚至是吃尽苦头,我觉得他自己方便回来就回来,不方便回来就还在外面,可是,他在外面是不是又会很凄凉很孤独?
回家过年好,不回家过年其实也好,我们在家的和在外的,都不要太勉强对方才好。我希望我们不要太被年俗所困扰,因为我们已经活得很不容易了,就不要自己再为难自己了。
当然,对于那些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他们真是盼望亲人回来。可我们往深想一想,是什么让他们骨肉分离、远离了亲情?如果当地的处境好一点,谁都不会撇下妻子儿女和年老父母。这个责任是社会的责任,只有社会担当起了这个责任,人们才能在这里或者在那里,都能过上好日子,才能不再尝受亲情别离的苦难。
亲情别离,是人类最大的苦难。那是来源于人性的一种东西,即使是动物也会有的一种东西。有一天,我那个还不到两岁的孙子,突然看着我说,爷爷,过年。我没听懂孙子说什么,我就再问,孙子就再说。我一直搞不清孙子说的这两个字的一句新话是什么话。后来,孙子老说,过年……过年……我突然来了灵感,突然明白了孙子是在说"过年".我说,是过年?孙子嗯了一声,冲我点点头。我又说,过年?孙子赶紧说,过年。我再看孙子,孙子的眼神是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孙子说,过年,爸爸。我突然明白了孙子的意思。我对孙子说,你的意思是说,过年,你爸爸就回来了,是吗?孙子嗯了一声,不停地点头。
那一刻,我心里真难受。
我们小的时候,是没有现在孩子们的那种难受心情的。50年前,或者更远一点的时候,我们是不用盼望爸爸回来的,我们的爸爸就在我们身边,我们的社会没有向人们提出那么高的要求,比如买房、比如就医就学等等的高消费。可是现在,钱啊,真是成了问题,好像现在所有的人去做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钱。这是人的不幸呢,还是国家的不幸呢?我想两方面都有啊。
我们小时候盼过年,不是盼爸爸回来不回来,我们没有那种忧虑。我们只是盼着爸爸能多给我们几毛压岁钱,第二天再出去买点小鞭炮,放着玩儿。可是,现在的孩子们,他们盼什么?他们盼爸爸妈妈回来,他们盼亲情,这就把过年的欢乐滋味给变了,变得让人心里疼痛。
过年的滋味啊,真是五味杂陈。
乡下过年
文/彭家河
"红萝卜,蜜蜜甜,看见看见要过年,儿子想吃肉,老子莫得钱。"提起过年,便想起乡下孩提时的儿歌。每到腊月快结尾的时候了,村里的孩子们便在大路上排成一队,举着竹枝边走边唱,喊得特别带劲,仿佛已经吃到了肉。
乡下过年,很有章法。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村里的姑嫂们便按部就班着手准备过年了。腊月二十三要祭灶神。当天晚上,每家每户都要在灶台上点起油灯,用盘子摆上煮好的肉和水果,烧纸点香,祭拜灶神,这也是恭送灶神上天汇报工作。姑嫂们一边烧纸,一边还念念有词,请求灶神上天给玉皇大帝汇报工作时多说点好话,争取来年玉皇大帝保佑全家幸福安康。这些日子,家家户户也开始打扫房前屋后的清洁,还要扎起一根长长的扫帚,把房脊上的烟灰彻头彻尾的打扫干净,这叫"打扬尘".这都当家男人做的事,半天下来,当家的满头满脸全是黑灰,好象刚从矿井出来的矿工。扬尘打后,家庭主妇就要把全家的锅盘碗盏全部搬到屋外的院坝里,全面的清洗一遍,然后把水晾干,再收进碗柜。这些工作完成后,然后才开始推糯米、杀猪、上坟,或者再到十多里外的集市上买点过年货。这期间,傩傩也开始走村串户送财来了,家家户户都得准备点零钱打发打发。一切准备停当,就到三十夜了。
三十夜也就是除夕夜。这天下午家家户户都要给去世的长辈亲人的坟上烧纸,让他们也一同过年。晚上要做的事很多。第一件要紧的就是再在灶台上烧香点灯,摆肉供奉,接灶神下凡。灶神千里迢迢的去给玉皇大帝汇报工作,辛苦了,主妇们便又隆重的接他回来。这个灯要点到天亮,如果中途熄了,那一定不是个好兆头。主妇们总是倒上满满一碗油,用灯芯草做成焰子放在碗中间,把油灯点得亮亮的。主妇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全家都围在堂屋中生的火堆边,开始守岁。守岁是必不可少的,全家不论大小,都要坐在一起烤火闲聊。后来有些人家则把这个活动演变成一年一度的家庭会,让每个人总结一下全年的工作再展望一下第二天开始的新年的工作。当然有些家庭这个工作准备得不充分,结果让这个总结会成了批斗会,一家不欢而散。再后来,这个活动便淘汰了,全家大大小小挤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远没有烤火舒服。守岁往往要守到凌晨。父亲写手好字,我们一家在烤火的时候,邻居们都要拿上红纸过来,让父亲写春联,正房、环房、堂屋、转角┅┅算下来,每家要写五六幅。几家写下来,已经到凌晨了。这时,门外已经噼噼啪啪的响起了鞭炮声,村民们准时在零时燃放鞭炮,冲走晦气,迎来喜气。在守岁的时候,父母们总要告诫孩子们,明天一定要早起,而且要一齐起床,如果起床不一,来年麦子出穗就参差不齐。同时还要让孩子们不要说"死、没气"等话,不然,新年就不能开个好头。
正月初一一早,全家都按时早起了。然而在大家起床之前,家里男子都早早的到井里担回"金银水"了。正月初一担回的井水叫"金银水",全村要比谁起得早,谁担上了第一担水,谁家来年就一定能多存点钱。新年的赃水还不能倒出家门,那样财就全倒出去了,赃水要积在家里,过几天才倒出去。正月初一也不能动刀,全家要吃的菜在头天晚上都准备好了,第二天只蒸一下,就热腾腾的,这叫年年有余。一家吃完头天准备好的饭菜后,小孩子们便等着换上崭新的衣裳、鞋子。那个时候,各家各户都穷,新衣服一年只有一套,而且只能是正月初一早上才能穿。穿上新衣裳,孩子们便在村子四下窜了,看傩傩、荡秋千、或者跟上大人上山朝庙。正月初一这天,孩子们可以放心大胆的玩,不用担心挨打,因为这天大人们是不会打小孩的。
初二中午,山路上但出现了一对一对回娘家的小两口,还有在媒婆安排下约定见面的男男女女了。早些年,村上还要请戏班子来唱大戏。初三四,村上的保管室门前的坝子上便挤满了人,"呛呛呛呛"的响器便拉开了大戏的序幕。
过年十五天,每天还是一种家禽的节日,一鸡二犬、三猪四羊、五牛六马、七人八蚕、九龙十虎……初几是哪种动物过年,主人家都要给它们准备好吃的。正月初一是小年,正月十五是大年。大年一过,年就被老鹰叼走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又开始新的一年的忙活了。
过年三味
文/张近成
六十年前,时为少年的我,每逢过年总是对春联、门灯、拜年帖备感兴味。
我家住在淠河岸边一个大镇子上。过年了,镇上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关门闭户,家家门上贴着崭新的春联,街巷犹如正在汇展春联的艺术长廊。每当此时,我常在空无行人的街巷中踽踽独行,徜徉流连,边走边看:"江山万里秀,晓日一轮红"、"莺歌解放曲,梅献自由花"、"碧海波平涵旭日,红旗影动佛春风"……心里默念着如诗一般的对文,脑中浮现出美丽的画面:旭日东升、红旗招展、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偶见一二人家素色的纸上写着:"守孝不知红日出,思亲常望白云飞",这满含悲情的对文也是文采飞扬。春联都是镇里"秀才"们墨写手书,行草隶篆竞相秀美,有老树虬枝的苍劲,有横平竖直的工整,有飞龙舞凤的畅快——当然那时的我还说不出这些"道道",反正总觉得春联如诗似画,比山珍海味、糖果年糕更有滋味、更有嚼头,开心舒心,心旷而神怡。
年里,家家门前挂门灯。有篾扎的圆灯,有布罩的宫灯,还有透明的玻璃灯,灯上写着商号店名,显得与众不同的阔气。入夜,各家点亮灯里的蜡烛,一时间红灯闪闪满街生辉。那时镇上还没有通电,没有收音机,更没有电视机,吃罢年饭一家人围炉而坐,熬夜守岁。而我常常跑上十字街头,看东南西北大街上各式各样的门灯,看门灯在各家的屋檐下闪耀,看门灯千只万盏连成一线,直达街巷的深处。雪花无声地飘落,街巷亮堂堂,静悄悄,安宁、祥和、喜庆。那情景,那意境,无限美好,却无法言表。
当大人们还在年饭桌上推杯换盏,我就匆匆放下碗筷到自家的店堂里静静守候,侧耳倾听门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心儿"呯、呯"直跳,当拜年帖从细窄的门缝中悄然落下,我急步上前捡起,仔细端详,然后郑重地存放。
所谓的"拜年帖",不过是一张展开的香烟盒大小的薄薄纸片,印着千篇一律的贺词:"祝身体健康,新年快乐!×××贺",是本镇唯一一家手工印社印制,与今天的新年贺卡不可同语。相形之下,当年的拜年帖原始、土气、简陋、单调,可还是那么强烈地引发了我的兴趣,备受珍爱。因为它捎来浓浓的年味,承载着亲情友情和一个少年的童趣。今天看来,这朴素无华的拜年贴道出的却是至真至诚的祝福,试想功名利禄的花花世界有什么能与健康、快乐相比呢!
往事悠悠,一晃六十年过去,当年故乡街巷的春联、除夕夜的灯火、盛满年味的拜年帖,构筑了我心中永恒的风景,成为我亲切而又温暖的乡愁。
过年的馓子
文/何红雨
提及馓子,每个陕西人大约都会有着一段美好的回忆吧。也许,亦会情不自禁地讲上一段关乎馓子的美好记忆。
是那旧时光阴中的美好,恬美且氤氲有浓郁的亲情和乡情。
腊月二十刚过,家家户户的主妇们便忙碌起来了。和面、择菜洗菜、剁肉、清洁大大的笼屉,再择日把灶膛的火苗旺旺地点燃起来。
蒸馍、蒸包子、炸油饼、蒸花糕……当然,还有炸馓子!
面粉放入盆中,加入少许的盐或糖,再加入凉水,搅拌制成光滑柔软的面团。锅中倒入的食用油加热,然后将柔软的一小块面团擀成薄饼,再在那张被擀成圆圆薄饼的最中间位置用手指捅一个小洞,然后拉长,搓成筷子粗细的圆长条,再盘成数层,拉细再拉细……放入热油锅中,炸至金黄色时捞出。
捞出的热馓子放入一个大的器皿中,然后在热热的馓子上撒上黑芝麻或者白芝麻,此时,芝麻香、油香、油炸后的麦面香便一同氤氲袅绕,漫入鼻中。
小时候,那些刚刚出锅的热馓子,总是会馋得我们想要去偷吃,而那样的一种偷吃,其中又蕴含有某种激越的兴奋和幸福。是期待,更是贪婪。
或许会偷出几个热馓子来,然后和姊妹或是小伙伴躲在门口,咯嘣咯嘣地吃起来。
陕西关中家家户户的年夜饭中,摆满食物的桌子上,必定会摆有一盘儿馓子。
一家人,团团圆圆,坐下来吃那美味可口的年夜饭,也热闹,更喜庆。而馓子,酥酥脆脆也模样俊俏别致的馓子呀,则会是大家最为喜欢的年夜饭之必要点缀。
关于馓子的记忆,总是会有着故乡,有着亲情,也或许还会有着友情。
春节走亲戚,在那个年代里,带上馓子也是必须的。
带着自家炸的馓子去走亲戚、会朋友,在那些年,就是陕西关中人的一种习惯。我们炸的馓子,你们也尝尝。彼此在欢喜和畅聊中,品尝着各自所炸馓子的味道,也是一种淳朴热忱的关中风情。
春节走亲串友,在谁家吃到了酥脆可口,也模样俊俏的馓子,那么,这家的主妇,或许会被一再赞扬。于是,在陕西关中,便也生出了更多的巧手的主妇。她们心灵手巧、善良淳朴,炸出的馓子,全都是一流的滋味,也都是一流的模样。
每年的初二之后,一家家的亲戚朋友便会多了起来。
而这时候,才是馓子们正式登场的时候。
嘴巴里发出咯嘣的声响,喝上几口热茶,再嗑上一把瓜子……更一边欢喜地拉着家常也聊着心中最为美好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