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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文章

2022/12/08经典文章

教授文章(精选20篇)

一碗豆腐菜

文/魏振军

神垕的魅力不仅仅在于神奇的钧瓷,还有那散落在这个千年古镇深处的不经意中的惊奇,比如豆腐菜。

那天,陪几位师长到神垕,小车径直把我们拉到一家叫作“老于家豆腐菜”的小门店。作为土生土长神垕人的王教授,进门就被一位老人笑迎上来。老人一身休闲中山装,手拿一条白毛巾,一看就是“掌柜的”。老人一边招呼我们坐下,一边问王教授:“还是老一套?”王教授笑着点点头:“是的,每人一碗豆腐菜,一个烧饼。烧饼炕得焦一点,菜的味道足一点。”然后转向我们问道:“要喝当地饮料‘银梅可乐’吗?”

还没等我们回答,老汉便抢先制止:“最好别喝,夺味!”于是我们依其言,眼巴巴等着那碗香味无穷的豆腐菜了。

美味还没上来,我们先饱了眼福。王教授指着墙上“豆腐菜”的介绍说:“别看一碗小小的豆腐菜,还有着深刻的历史渊源呢!”

墙壁的木牌上刻着:豆腐菜始于北宋,相传宋真宗年间,官窑御厨发现此地豆腐、粉条口感极佳,配以羊汤熬制,更是鲜香味美。不久,便成为当地特色名吃,享誉中外……

“来了!五碗趁热吃……”随着伙计一声吆喝,五碗热腾腾的豆腐菜便端上来了,金色的豆腐、碧绿的白菜、银灰色的粉条、酱红色的羊肉……未及入口,色香味已让人们陶醉!

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掌柜的老汉笑盈盈地坐在不远处抽起了烟袋。看他乐呵呵的模样,王教授知道他是为自己的杰作而得意,便让他给我们讲讲豆腐菜的故事。老汉略微思索了一下,悠声说道:“提起故事里的豆腐菜,香味就没了。”王教授给老汉端了杯水,嘱咐他慢慢说。

老汉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新中国成立前,我爹在地主家当长工。累死累活就想着过年能挣点钱,给我奶奶做顿她想吃的豆腐菜,可没想到了年底,地主不但不给工钱,还说我爷爷欠他的债还没还清。我爹一气之下放火烧了地主家的厨房,连夜躲进山里。地主带着打手到我家,活活把我奶奶逼死。那天正是大年三十,一碗豆腐菜没吃上,成了我一家人抹不去的痛!”

“后来呢?”

“后来,我爹隐姓埋名跑到郏县跟人学做豆腐菜,他发誓,要让更多穷苦老百姓吃上香浓的豆腐菜。再后来,我爹真的成为远近闻名的豆腐菜名师。”

没想到一碗豆腐菜,竟还隐藏着这么多辛酸的往事!

离开于家老店,王教授带我们往牛头山进发,说是要去寻找古代的茶马古道。一路上,山道蜿蜒、翠绿环绕,不时有山花迎面,翠鸟掠过。

车到山坡一处观景台,我们徒步漫游。王教授指着不远处山头一条崎岖的小道说:“那曾是茶马古道。我小时候,春天一到,长长的骡队便从山那边走来,早晨迎着朝霞把陶土运到镇上,傍晚装满钧瓷成品在夕阳中归去。他们披着彩霞,映着暮霭,骡铃不息,鞭声不断,俨然一幅动人的画卷。”

我们被神奇的骡队所吸引,催促王教授继续讲。于是王教授招呼大伙坐在几块山石上,聊起骡队往事:“老辈人讲,骡队运陶土,已有上千年的历史。神垕钧瓷业的兴旺发达,骡队功不可没!民谣说得好,古道三尺宽,崎岖又艰险。问君行何处?骡铃响云端。”

可是,抗战时期发生的一件事却叫人十分心痛!那是初冬的一个下午,骡队在镇上刚卸下陶土,装好钧瓷,头领便宣布:伙计们辛苦一年了,今天我请大伙吃豆腐菜。伙计们一听,十分高兴。可是一碗豆腐菜没吃两口,拴在路边的骡子被日军的巡逻小分队喊惊了。一头骡子冲着日本小分队就冲了过去,当场就撞伤了两个。日本兵恼羞成怒,抡着枪就朝头领打了过来。伙计们上前劝阻,日本兵竟然开枪射击,当场打死两个伙计,三个伙计也被打得遍体鳞伤。一碗豆腐菜没吃完,竟把性命给搭上了。伙计们抬着兄弟的尸体,愤怒地抹着眼泪,发誓要为兄弟报仇。那一晚,下起了雪,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茶马古道上。

“后来,他们有没有回来过?”

王教授悲怆地点点头道:“经受过这次打击后,骡队散伙了,大部分伙计参加了八路军,并誓言,‘杀掉一个鬼子兵,吃一碗豆腐菜’。以慰藉亡者之灵……只可惜那长长的骡队,后来只剩下几个老伙计带着骡子往镇上运送陶土,山道上再也见不到那恢宏壮美的骡队景象了……”

一碗小小的食物,竟包含着那么丰厚的文化内涵;一段尘封的往事,竟折射出那么深沉的民族品格和血性。

那碗豆腐菜,余味尚在……

学会低头

文/王贵宏

富兰克林曾经去拜访一名老教授,当他昂首挺胸走向教授家低矮的屋门时,额头被门框重重地撞了一下,立刻肿起一大块。老教授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年轻人,撞疼了吧?要知道,这是你今天拜访我最大的收获。一个人要想成功,就必须学会低头。”富兰克林从此把这句话牢记于心,谦虚求学、低调做人、勤恳做事,最终成为美国总统。

作家路遥写《平凡的世界》时,到一个偏僻的煤矿体验生活,他穿上黑漆漆矿工服,戴上矿工帽,和工人们一起吃住和下井,没人知道眼前的这位热情和气的人就是写轰动全国的小说《人生》的作者。路遥的“低头”不仅仅是有目地学习,在他的灵魂深处,他认为自己本身就是普通百姓中的一员,并不高人一等,自己从事文学创作和农民种地、工人做工在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他那种谦虚的“低头”,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把自己当做工人们的兄弟和朋友而进行的一种纯粹的生命体验。

现实生活中,我也见过一些“艺术家”,他们外出去体验生活时,先利用各种关系和影响,同地方打好招呼,然后衣冠楚楚地乘好车,住高级宾馆,吃地方特色美味,最后找几个当地能说会道的干部开个座谈会,记些浮皮潦草的材料,回去后就开始了闭门造车的所谓“创作”,可想而知,这种“社会活动家”生产出来的“作品”只能是些脱离生活实际的平庸之作。

“低头的麦穗,昂头的稗子”。我们应学习“会低头才会成功”的人生智慧,以谦虚谨慎的姿态,向底层的群众学习、向生活的实践学习,别小瞧一粒种子的成长,别看不起普通的平民百姓,从小处做起,脚踏实地干好每一件事,这样才能成就一番事业,收获丰盈美好的人生。

美好“静态”

文/姚文冬

那一年,长时间状态不佳,怀疑生活哪里出了问题,便去远方散心,第一站是去浙江师大,看望老同学马教授——睿智如他,或许能帮我找到“解药”。

在金华相聚一天,除了把酒叙旧,还游了被李清照写进过词里的双溪(婺江),但要走了,也没得到想要的“解药”,反而是,多了一分离别的感伤。翌日计划去黄山,已订了上午十点的高铁票。买这个点的票,可以睡个懒觉,然后直接去车站,就不想再麻烦他了。正欲动身,却接到电话,他说正骑电动车往宾馆赶来,要接我去他家里看看。

都八点多了,再去他家耽误一阵子,岂不误了火车?

虽然歆羡他那弥漫着花香、木香、书香的大书房,还有绿植丛生的露台,甚至喜欢上了那两只越发和我亲近的金毛犬,但我内心的焦躁越发强烈——发车时间在逐秒逼近。他却像是根本不知道我要走似的,殷切地沏茶倒水,慢悠悠说话,竟又与我聊起萧红——他翻出一本少年时我送他的书。我提醒说,十点的火车!他看看表,说才九点,九点半走就赶趟儿。我吓了一跳,能赶趟儿?他说,你嫂子开车送人去了,九点半回家,开车去车站,满打满算十分钟够了。

这也太悬了吧!

心里慌,屁股就不稳。我踱步到露台,想以此缓解内心的焦躁。他便跟了过来,给我介绍他的花草,还顺手抄起水管子喷水。还有这心思?我越发沉不住气了,却又不想让他多心,便指着一株矮木敷衍说,这个挺好看的。他眼睛一亮,说,是吗?便撂下水管,拉我去露台的背面,你看,这里还有一株,他指着那株更壮实的说,这花喜阴,在阴面养着比被太阳晒着好吧。

我的天,我哪有心思去分辨这个!

再次回到书房,已经九点半了,楼下还真响了两声车笛,我刚要问是不是嫂子回来了,他却重新沏新茶,非让我尝尝。原来,刚才我随口说过我爱喝铁观音,而他先前泡的不是。火烧眉毛了。我真怀疑,他是故意留客吗?端着茶杯,心里数着秒,我都有点哭丧脸了。他一抬眼,见我这表情,惊诧道:“文冬,你怎么这么慌?”说得我倒不好意思了。我着急,但还不想表现出我急于离开。

好在一路畅通,顺利抵达车站,取票,上自动扶梯,到二楼候车厅,的确没用几分钟,而且才刚有人起身去排队检票。顺着扶梯往下看,老马还站在梯口仰望,不由眼涩鼻酸——十七年没见了,短暂相聚,又要匆匆告别,最后相处的这几十分钟,应是我格外沉迷、倍加珍惜的良辰,可我,心里想的全是赶火车。

是啊,我怎么那么慌?即便误了车又能怎样!记得昨日刚到时,我有些萎靡,我说坐了一夜火车,没休息好。他惊诧,不是卧铺么?我说,上铺的人一直在打呼噜。他更不解了,他打他的,你睡你的啊!当时,我真是无言答对,觉得他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顷刻间,我明白了,他最有资格这样说,他原本,就是一个被鼾声包围仍能睡得好的人!从乡村的小学生,到北大的博士,再到大学当教授,他从未离开过校园,几十年来,要么在读书,要么在教书,外面世界的喧嚣、诱惑、浮躁,都与他无关,他静心与书、茶和植物,还有那些用他的话说“总是二十岁”的孩子们在一起。他活得从容、舒缓,定力十足!活出了一种美好“静态”。

想起一则逸闻,有人问禅师:什么是禅?禅师说:该扫地时扫地,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不觉释然。我终是,从马教授那里拿到了“解药”。

真正有大格局的人,都是善良的

文/鸢尾花

1

假如挣到了1个亿,你会怎么花?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麻醉手术中心主任刘进教授给出了自己的答案。9月27日,他将自己科研所得的1亿元捐献给华西医院,设立规范化培训发展专项基金,用于激励住院医师、带教师资,提高住院医师临床能力。

作为我国著名的临床麻醉学专家,刘进教授已安全有效地完成近2万例麻醉,并带领团队一直致力于麻药相关研究。去年,他研发的两类麻醉新药实现科研成果转化,获得了1亿元奖励资金。

面对这样一笔不菲的财富,刘进教授说:“我和我的家人都认为,这笔钱用于我们的退休生活是一种浪费,而捐赠给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的事业,更具有社会意义,更能体现我们的人生价值。”

网友们纷纷点赞,像刘进教授这样的人,真是有大格局的人。

2

格局是什么?有人说,是一个人对事物的认知范围。格,指人格构成,包含胸怀、道德、责任、意志、品味、价值观等;局,是局限或布局,就是一个人思想的深度、认知的高度、视野的广度。也可以说,格局就是一个人的人格与气度。

有大格局的人,既能仰望星空,又能脚踏实地;心中有大抱负,才能耐得住寂寞沉下心来做事,才能矢志不渝地坚守自己的理想。大事放心里,小事也做得认真,未来往往不可限量。

有大格局的人,一般胸襟宽广,能从长远之处看问题,不会事事以自我为中心,不会锱铢必较只注重眼前得失。他们谦恭却有内涵,温和却有力量。他们会讲究,也能将就,能享受最好的,也能承受最坏的。

有大格局的人,也都是善良之人。在与人交往的过程中,我们或许都有这样的发现,善良是一个人最优秀的品质,善良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力量。有道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很多时候,我们人生中的好运,不过是自己善良的累积。你善待别人,别人也善待你,这就是一种真正的大格局。

3

善良没有固定的尺度,也没有标准的答案。倾尽财物捐助是善,舍生忘死救人是善,很多不起眼的小事和不声张的体贴也是善。

开车的时候,遇见行动不便的人,多礼让而不是一直按喇叭催促;家里扔垃圾的时候,提前打包好碎玻璃,不让环卫工人受伤;坐电梯的时候,帮忙按一下开门按钮,以防电梯门夹到人……多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多为别人着想,就是一种善良。

格局越大,人生越宽。你的人生会是什么样,与你在为人处世时的表现有很大关系。世间美好都是环环相扣的,善良的人总不会被亏待。你现在所经历的,都源于你最初的起心动念;你将来所拥有的,都始于你当下的一言一行。

人这一辈子,格局大了、善良有了,成功自然也就近了。

那些年,他们还不是教授

文/读史老张

前一阵子整理书房,翻箱倒柜,找出了我的“复旦日记(1978-1982)”。这些日记本,一共四册,是我自1978年10月起在复旦大学历史系读书生涯的“流水账”。

仔细翻阅,我被其中记述的中年教师片段又一次吸引。当年在历史系,中年教师是“顶梁柱”,我们曾亲承謦咳,甚至与之朝夕相处。那些年,他们大概四五十岁,因时代耽搁,职称仍为讲师或助教,但有的人早已名声在外,是没有“教授”头衔的著名学者;有的人在社会上没名气,却在学术圈享有盛誉;还有的人一辈子默默无闻,但同学们忆起他们,至今两眼放光……

邓廷爵老师曾担任过我们78级的班主任。邓廷爵(1922-1991),四川璧山(今属重庆)人。1950年毕业于复旦历史系,教我们先秦史。邓老师瘦弱、矮小,说一口四川普通话,性格沉稳,话不多。因已谢顶,看上去很苍老,在我们眼里,邓老师是一位“年迈的老先生”——有一次,他坐在别人自行车的后座上到校上课,一位同学还担心:老先生年纪大了,万一摔倒可怎么得了?其实,谁也没猜到,邓老师当年不过五十多岁。

邓老师虽然只是讲师,资格却很老。前几年我读《顾颉刚日记》,才知道他师从过曾在历史系任教的顾颉刚先生。据《顾颉刚日记》记载,1946年10月30日,“复旦学生来上课,自一时半至四时,为讲地理沿革史大概及《山海经》”。11月18日,“为复旦学生十一人讲《禹贡》三小时”。顾颉刚记下的为数不多的学生名字中,均有“邓廷爵”。不过,邓老师很谦虚,他从未对我们说过自己是“顾颉刚弟子”。

我们班级51个同学,绝大部分是历届生,应届中学毕业生只有10人,历届生与应届生最大的年龄差距达十三四岁。历届生大多来自工厂、农村,阅历丰富、知识面广,班里的干部职位均由他们“承包”。和他们比起来,我们应届生就显得既天真、愚钝,又势单力薄。但邓老师对应届生很呵护。1978年10月28日,我在日记里写道:“上午,从长春开完古代史分期学术讨论会回来的邓廷爵老师召集我们应届生开会,征集我们学习上遇到的问题……这是多么令人鼓舞的呀!”

1981年初,邓老师卸任班主任,由许道勋老师接替。许道勋(1939-2000),浙江平阳人。1965年毕业于复旦历史系,主要从事隋唐史的教学与研究,曾任中国古代史教研室主任。许老师个子不高,戴一副棕色圆框眼镜。那时眼镜质量差,镜片厚,那一圈圈的镜片边缘,显示他近视度数很深。与邓老师不同,许老师个性开朗。 “许老师给我的印象是:和气而健谈,而且总是笑呵呵的。” (1981-2-19)这里的“总是笑呵呵的”,其实还有下文:在后几届某班的课堂上,只要许老师一来,就会有一位调皮学生学着他那有个性的“咯咯咯”笑声,先笑起来……许老师不明所以,也被逗笑了,于是,全班同学跟着他一起大笑起来。

许老师为人和善,学问也好。上世纪70年代初,毛主席做出指示,请一些专家注释部分古籍,印成大字本,供中央领导人阅读,许老师就是大字本的注释者之一。他与赵克尧老师合著的《唐太宗传》 《唐玄宗传》,至今仍是唐史研究的重要范本。据说一位台湾大学教授在读了《唐玄宗传》后,对于书中的翔实考证尤为叹服。

许老师曾与彭神保老师一起,为我们开设过隋唐史课。他们一谐一庄,各有所长。记得在课堂上,有一位中文系77级的学生曾来旁听,她叫颜海平。颜海平在学校排演的话剧《于无声处》中扮演主角,也算是“校园明星”。那时,她一头齐耳短发,听课非常认真。谁也没料到,隋唐史课程结束后不久,颜海平就发表了十幕话剧剧本《秦王李世民》,引起轰动。该剧后被拍成电视剧,红遍大江南北。后来,颜海平赴美留学,成为著名教授。不知她今天是否还会想起,她创作《秦王李世民》时,曾旁听过历史系的隋唐史课,而两位任课老师,当年还仅仅是讲师!

在我们寝室,常有任课老师前来,他们或辅导功课,或讲述系里的奇闻轶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1979年2月15日,我的日记里有夏义民老师前来寝室的记录: “历代文选教师夏义民到我们寝室来聊了一个晚上的天,内容广泛,仅就就学一例,言及学科、上课、借书、毕业分配、选修及教师等,几乎无所不包。”

夏义民(1937-2019),浙江镇海人。1963年毕业于复旦历史系,后到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工作,曾参加过《现代汉语词典》 《新华字典》的编写和修订。夏老师教我们中国历代文选和古代汉语课,在课堂上,他喜欢讲北京那些著名语言大家王力、吕叔湘等先生的故事,有时还自嘲: “我嘛,至今仍然是个助教!”有一次,在讲到“文史不分家”时,他忽然话锋一转,说:“过去呢,文学家看不起历史学家;历史学家呢,也未必看得起文学家……有人说过, ‘文’者嘛, ‘文过饰非’也!”

那时,各类教科书都非常紧张,我们上课基本没有教材。夏老师的课程也如此,大概一直到学期结束时,我才陆陆续续凑齐过一套王力的《古代汉语》(四册)。但是,在日记里,我却意外发现一件小事:

夏义民老师很热心,今天请他代买《Kernal Lesson》,夏老师欣然答应且立刻为我们买来了。 (1979-6-5)

夏老师是古汉语老师,为什么会帮我们“代购”英语教科书呢?他又是从哪里买来的呢?我搜索记忆,怎么也记不清前因后果。不过,这倒令我想起另一则“代购”故事:在复旦校门东侧,原来有一家校内书店(今邯郸校区中国银行营业所原址),店堂虽小,但柜台后却有一个“密室”,专供内部图书或紧俏图书,不对学生开放,教师可凭工作证限量购买。那时,罗素的《西方哲学史》 (商务印书馆“汉译学术名著”之一)刚出版,属于紧俏商品,顾嘉福同学特别想买,却因为进不了“密室”,只能望洋兴叹。教我们世界史的张广智老师知道后,立刻答应代购。 “那天,外面下着大雨,我正在寝室里午休,忽听外面敲门,原来是张老师来了,他浑身被雨淋湿,从包里取出《西方哲学史》交给我,这真让我又惊又喜……”不久前,顾嘉福向我讲起这温馨一幕,依然有点激动。

上述回忆,与夏老师的“代购”两相对照,足证当年亲密的师生情谊,也部分解答了我的疑问。

在我的日记里,还记有不少中年教师的上课风采。如,朱维铮老师教我们中国史学史, “讲课时抑扬顿挫”(1981-2-25);姜义华老师上的中国现代思想史, “是我这学期以来所上的课中收获最大的课程之一” (1981-6-19);张广智老师在上外国史学史时,“总是不厌其烦地道出一些警句和格言,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 (1982-3-5);回母校兼课、开设辛亥革命史的金冲及老师“几乎不用讲稿,讲得很流畅。他对史料的熟悉是令人佩服的” (1981-4-21)……

另外,我还记下过一位政治经济学老师与我们的班长曹景行同学的对话:

政治经济学老师在课上问: “哪位同学能否讲讲,有计划、按比例发展的规律与价值规律的关系如何?”老曹回答说: “它们的关系就像我们学校的夏征农和苏步青一样!”一阵哄笑……(1979-10-26)

还有一位老师,给我印象特别深:“他是一位口才很好的先生,以致听他的演讲,时常忘掉记笔记,甚至忘掉了时间的流逝。” (1980-9-8)——他就是金重远老师。

金重远(1934-2012),江苏江阴人。1952年考入复旦外文系,后赴苏联留学。1959年毕业于列宁格勒大学(今圣彼得堡大学)历史系。他是世界史研究专家,曾获普京总统授予的“圣彼得堡300周年荣誉勋章”和法国政府授予的“棕榈教育骑士勋章”。不过,他直到1978年才晋升为讲师。1980年9月,金老师为我们开设了法国近现代史选修课。

我记得很清楚,每次上课铃响,金老师就会掐准时间走进教室。他个子不高, “咚”的一声跨上讲台前的木制台阶,身手敏捷。别的老师上课,总是带着讲义和书,他却两手空空。但一旦开讲,恰似行云流水、滔滔不绝,讲到关键处,他会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几张卡片,念几段史料,显得潇洒自如。有一次,金老师突然说了一个英语单词“audacity”,说这个词既是“大胆无畏”,也是“鲁莽无礼”,我已忘了这是用来评价罗伯斯庇尔还是在说拿破仑,但“audacity”这个词,却让我铭记至今。

非常巧的是,法国近现代史开课不久(10月21日),复旦就迎来了法国总统吉斯卡尔·德斯坦的来访。这是外国元首第一次到访复旦,我曾写过《亲历德斯坦总统复旦演讲》 (刊于《档案春秋》2018年第3期)一文,详述过大礼堂(今相辉堂)里的热烈和无序:总统演讲时,后几排学生都站在了座位上;演讲结束后,大家又拼命往前挤……一位校友读了以后补充说,他当时也在现场,亲眼看见一位中国高级官员被挤掉了皮鞋。不过,后来金老师在上课时,并没有责怪学生:

金重远老师上法国史课时说,法国总统来校演讲时,我们一反拘谨的态度,代之以法国式的热烈欢迎。礼宾司的人一再打招呼说,今天的秩序不太好。法总统说,没关系。(1980-10-27)

我的日记还写过两位老师对我作业的评价。

一位是沈渭滨老师。沈渭滨(1937-2015),上海七宝人。1961年毕业于上海师范学院历史系,1975年调任复旦历史系。沈老师是我们中国近代史课的任课老师,他去世后,我曾写过一篇《速写沈渭滨》 (刊于2015年5月2日《解放日报》),其中有一段写到了他对我读书报告的批语。没想到,这次翻阅日记,竟找到了那段批语的原文:

从文章中看出,你对洋务运动基本上持否定态度,认为其作用,消极面多于积极面。这当然并无不可。只要言之成理、持之有故就行。但在表述中,我个人看来似有前后矛盾之处。若是,今后写作时务必注意。一篇文章,论点必须前后一致,切不可自相违背。不知你以为如何? (1980-6-17)

沈老师批语的核心,是批评我引用史料的“前后矛盾”,对我似击一猛掌,让我有“顿悟”之感。批语中,“我个人看来” “不知你以为如何”是沈老师一贯的谦词,他从不强加于人,这让我更羞愧难当。就是从那时起,我对沈老师萌生了敬意和好感。毕业以后,我与他一直保持着交往。每年大年初五,沈老师府上常常高朋满座,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我混迹其间,感到特别轻松、惬意。

另一位是李华兴老师。李华兴(1933-2011),湖北武汉人,1956年入读复旦历史系,1966年研究生毕业。李老师是中国近代思想史任课老师,也是我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当年,他和朱维铮、姜义华老师被我们同学并称为中国思想文化史教研室的“三剑客”。李老师上课时激情澎湃、用词华丽,记得他形容中国近代社会发展,用了“雷奔电驰”一词,同学间有过热烈议论。除了激情,李老师也特别较真。有一次课上,一位同学与同桌窃窃私语,声音大了点,他立刻终止讲课: “哎哎,这位同学……”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学期结束时,有同学对我说,我的考查文章《〈大同书〉浅析》得到了李老师的好评,并说我们班得到他表扬的只有两位同学(另一位是历届生),“我起初不相信”,“后来,课代表老顾也转达了李老师的意思,我才相信了”。 (1981-1-22)不久,我选择李老师作为我毕业论文的指导老师。他家住广灵四路建机新村,我写论文期间曾多次上门请教。因为接触多了,我日记里对他的描述也比较详细:

我一面与他交谈,一面细细地端详着他。他很魁梧,要不是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人们也许会认为他是一个力大无比的锻工。他说话时很富于感情色彩,并审慎地注意着遣词造句的功用,说到激动处,他会忽然站起来,在小小的屋子里踱几步,然后机械地用手理一下桌椅上的书籍。(1981-12-27)

在李老师悉心指导下,我的毕业论文得了“优”。由此,李老师提升了对我的期望值,希望我将来成为康有为、梁启超的研究者。他曾多次提议我报考他的研究生,但我那时急于闯荡社会(摆脱“应届生”的尴尬),并未应考。我想,李老师对我一定很失望。

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离开了复旦。从此,我就像一片脱离大树的叶子,漫无目标、随风飘荡,翠绿渐成枯黄。多少次,梦见我的老师们,感觉自己又坐在第一教学楼的课桌旁……

蓦然回首,一个时代远去了。

对一粒米饭的尊重

文/龚本庭

我在学校的操场跑步时经常遇到一个中年人。他的身材太引人注目了,长得圆滚滚的,像个皮球。他跑步,也仅是一个跑步的姿势而已,那速度可能还赶不上一般人走路。

但他性格很好,每次见到我时,都会很热情地与我打招呼。其实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当听别人喊他教授,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他的形象与我心目中的教授形象还真是有落差。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教授,您这么有学问的一个人,又天天坚持运动,怎么还这么胖呢?”教授告诉我,他出生在农村,小的时候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天天饿肚子,并且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妹妹饿死了。为填饱肚子,那时天上的飞鸟、河里的游鱼,他是逮什么吃什么,好歹是挺过来了,从此以后就特别节约。现在条件好了,他与儿子媳妇一起生活,可儿子媳妇没受过苦,总是要将剩饭菜倒掉,每次媳妇收碗时,他就忍不住把那些剩菜端过来吃掉。每次倒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那饿死了的妹妹。“我也知道吃了对身体不好,可人就是控制不住啊。如果当时有这么一碗饭,也许就会救活一家人的命啊!你们是体会不到我们那个时代的艰辛的。”教授说完就感叹,眼里有泪花在闪动。“现在世界上每6秒钟有一个儿童饿死,有10亿人依旧在挨饿,还有多少人依旧填不饱肚子,想想这些,你说我们又怎么舍得去浪费一粒粮食?”教授最后对我说。

教授的话,让我想起我的伯母,她老人家几年前已经仙逝。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允许泔水缸里有一粒米饭。那时,她常说,饭碗里不吃干净,倒在泔水缸中,是会遭雷劈的。我们整个童年,都不敢浪费一粒米饭。后来,有一次,伯母家来了几个小亲戚。那时家里条件都已经不错了,伯母就煮荷包蛋给他们吃。可能鸡蛋烫,孩子们又有急事要走,没吃完的鸡蛋就偷偷倒在泔水缸中。伯母发现后,很是生气了一阵子。她从泔水缸中捞出鸡蛋,用清水洗净后,自己吃了下去。我想起伯母时,这一幕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一粒米饭是如何得来的?恐怕农村长大的孩子也说不全。它们要经过选种、整地、育苗、插秧、除草、杀虫、灌排水、施肥、收割、打谷、晒谷、筛选后才能过仓。一粒谷要经过近百日的风吹雨淋,农人的殷殷盼望,然后是稻谷经清理、砻谷、碾米,然后刷米、去糠、去碎、晾米等程序才能变为米,再然后还要淘洗、蒸煮,才会有一粒米饭。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对一粒米饭的尊重,也是对劳动的尊重,对今天的人们来说,更是对社会资源的尊重。

雅俗就隔一层纸

文/一心

一般情况下,雅人是有些瞧不起俗人的。“俗不可耐”“愤世嫉俗”,几乎都在针对俗人。不过世上没有转不过的墙,有时候,雅俗之间就隔一层纸!

在我的楼上,住着两户人家,典型的一“俗”一“雅”。俗人是个理发匠,现在名儿好听了,叫做“美发师”,成天与剃头刀打交道,开口闭口“修理修理你”。雅人相当雅,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时时被人尊称为“先生”。

剃头匠在楼下开了家“美容美发中心”,生意相当红火。教授便有些不屑,有钱又怎么样?一样的穷,穷得只剩下钱了!这话不知怎么传到剃头匠的耳朵里,他便反驳,没钱人才这么说!教授顿时哑口无言,的确,靠他那点死工资,有时还不敌人家一天的收入哩!

世道不同了,教授心里不平衡,也可理解。想想那些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哪个街坊邻里不羡慕他?就连中山装里插支钢笔,也让剃头匠暗暗模仿了好几年哩!谁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剃头匠时来运转,日子突然变好了!他将“美容美发中心”装修得富丽堂皇,收下一班徒弟,自封为“经理”,钞票像水一样流来,还把个乡下讨来的老婆养得白白胖胖,硬是赛过了城里人,直弄得教授的夫人也暗自撇嘴,但神色间却分明让人看出,她是自愧在这乡下女人面前黯然失色哪!

终于有一天,教授的烦心事儿来了:最近一段日子,他那上大学的儿子居然死活要“下海”跟俗人剃头匠学手艺!为此,剃头匠暗自得意了好些天。逢人便说,雅有什么用?雅又不能当饭吃!

但好景不长。有一天,剃头匠也拉长了脸:原来,他那18岁的儿子竟然死活不愿接他的班,硬是考进了雅人教授的大学里。

谁说雅俗天生的水火不相容?看看吧,俗人当了雅人儿子的师傅,雅人做起了俗人儿子的导师,雅俗之间,仅隔一层纸,捅破全不费功夫呀!

发人深思的“爱”

一天,教授面带微笑,走进教室,对同学们说:“我受一家机构委托,来做一项问卷调查,请同学们帮个忙。”一听这话,教室里轻微的一阵议论:问卷?比上课有趣多了。

问卷表发下来,同学们一看,只有两道题。

1、他很爱她。她细细的瓜子脸,弯弯的娥眉,面色白皙,美丽动人。可是有一天,她不幸遇上了车祸,痊愈后,脸上留下几道大大的丑陋疤痕。你觉得,他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吗?

A、他一定会 B、他一定不会 C、他可能会

2、她很爱他。他是商界的精英,儒雅沉稳,敢打敢拼。忽然有一天,他破产了。你觉得,她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他吗?

A、她一定会 B、她一定不会 C、她可能会

一会儿,同学们就做好了。问卷收上来,教授一统计,发现:第一题有10%的同学选A,10%的同学选B,80%的同学选C。第二题呢,30%的同学选了A,30%的同学选B,40%的同学选C。

“看来,美女毁容比男人破产,更让人不能容忍啊。”教授笑了,“做这两题时,潜意识里,你们是不是把他和她当成了恋人关系?”

“是啊。”同学们答得很整齐。

“可是,题目本身并没有说他和她是恋人关系啊?”教授似有深意地看着大家,“现在,我们来假设一下,如果,第一题中的‘他’是‘她’的父亲,第二题中的‘她’是‘他’的母亲。让你把这两道题重新做一遍,你还会坚持原来的选择吗?”

问卷再次发到同学们的手中,教室里忽然变得非常宁静,一张张年青的面庞变得凝重而深沉。几分钟后,问卷收了上来,教授再一统计,两道题,同学们都100%地选了A。

教授的语调深沉而动情:“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亘古绵长,无私无求;不因季节更替。不因名利浮沉,这就是父母的爱啊!”

五月的阳光温暖明媚,透过窗户,斜斜地射进来,照着一张张年青的溢着感动的脸。

在美国吃烤鸭

文/慕宁

去年四月,我应哈佛燕京学社之邀,去美国开会。会议结束当晚,燕京学社于哈佛大学左近一家叫做“常熟”的餐厅设宴送别与会学者。店面很大,据说是哈佛附近最具规模的中华料理,老板是台湾人。我的同桌有卫斯理学院的魏爱莲教授、美国西北大学的曾佩琳教授、密歇根大学的林萃青教授、哈佛的田晓菲教授等,美国人听说有烤鸭,个个喜形于色。及至端上来,却令我错愕不已。每人一个大卷,半尺多长,很像山东煎饼,鸭肉已经卷在里面,葱酱也已替你夹入,你握着大口咬嚼即可。尤其不可思议的是,每人还有一只烤好的鸭腿,也只能用手拿着啃。这和北京的全聚德、天津的正阳春烤鸭真是南辕北辙,但我看美国人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

随后到纽约观光。纽约的唐人街街口是孔夫子的塑像,里面餐馆错落,满目的汉字,恍若置身国内随便一个城市的商业街。在这儿可以吃到极纯正的中国菜,有一天到金麒麟吃粤式早茶,华人服务员推着餐车徜徉于大厅内,叉烧包、虾饺、榴莲酥、肠粉、豉汁凤爪、萝卜糕,味道均十分正宗。就连掀起茶壶盖,要求添水的习惯也同广州毫无二致。举目四顾,十几张桌子,除我旁边坐了一位美国人(我的表侄女婿),竟全是华人。

我的表侄女毕业于天津大学,十八年前赴美读硕士,就职于纽约高盛公司。她带我去了一家上海菜馆,不在唐人街,而在曼哈顿下城很隐蔽的一个街角。推开厚重的大门,一派民国老上海的公馆风范,大厅顶上十几盏古色古香的吊灯,笼着昏黄的光束,深色的屏风,深色的餐桌,一台古铜色的留声机似仍沉湎于当年上海租界的颓靡浪漫。菜是本帮加一点淮阳的味道,响油鳝糊、蟹粉豆腐、清蒸鲈鱼、炒年糕、烤麸,饮澳洲红酒。加上小费,每人三十多美金。

后来又到费城和华盛顿,对美国的饮食总的感觉是如海纳百川,无所不有,而且各善其能,各安其业,正如这个国家文化的开放兼容。

这一路,因为有爱,痛也幸福

昨夜,迎着北方呼啸的冬风,兰馨回到了故乡。打开博客,近400条信息让兰馨感受到了一股股融融的暖意,读着这一条条关切而又惦念的文字,泪水一次次把兰馨的脸庞打湿。兰馨自问,自己何来如此福分,让天南海北的朋友对兰馨牵念到心底?

兰馨在学习和工作上是个冷静理智的人,可是但凡和情感有一点关系的人和事,都会深深触动兰馨的心灵。兰馨从小身体素质不好,常常高烧不断,很容易受到病菌的感染,由于常年用药,兰馨对青霉素产生了抗药性,素有消炎抗炎美誉的青霉素在我身上竟不再起作用。当亲朋好友成批来医院探望我的时候,无数人在我床边心生怜惜地说到:“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一位头发花白的伯伯却说:“痛和爱原本相伴而生。上天给了馨儿如此多的痛,是为了让馨儿体验更多的爱。一个被爱包围的女子,即使有再多的痛,谁又能说她不是幸福的呢?”

高中入学报到第一天,当别的女孩子都你推我搡,像一只只欢快的百灵鸟,尽情沉浸在崭新的高中生活里时,我却因为发烧,疲软地趴在了课桌上,脸颊在发烫,身体在抽搐,意识在模糊,一声极富磁性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轻轻响起:“馨儿。”我努力尝试着张开眼睛,想看看是谁在对我说话,可是没有成功。十一年之后,当年羞涩的男生已经变成了上海医药界的销售经理,当他一身西装地坐在我的面前,告诉我,当年我柔弱疼痛的模样深深触动了他,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要好好努力,为我创造一个优越的生活条件,要好好补偿我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可是那时我成绩门门第一,包揽各学科国家竞赛奖,而他却成绩平平,所以一直不敢告诉我对我的情感。

大学联谊会上,文学院一位年轻有为的教授面带笑意走到我身边,一身儒雅的气息让人感受到文学对一个人性情的熏陶。

“小兰馨,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教授伸出右手,仿佛与我是久别的故人。

雨后的黄昏,教授打来电话,邀请我去学校的樱花亭赏花。站立在刚刚接受过风雨洗礼的花儿面前,教授望着我,若有所指地说:“只有经受过风雨洗礼的花朵,才更能彰显生命的本性。兰馨,我欣赏你,敬重你,喜欢你。我现在还是单身。”

毕业时,教授请我吃饭。相对而坐,教授谦恭地问我,是否可以拥抱一下我,我含笑把右手伸了过去,教授握着我的手,满含祝福地说:“小兰馨,你一定会幸福的!”

两位男孩,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帅气,一样的善良,一样的努力。我知道自己必须做个选择了。当我选择和其中一位在一起时,另外一位强忍内心的哀痛,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待馨儿,要让馨儿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你不是一个人在爱馨儿,你是在替许多人爱馨儿,任重而道远啊。另外,以后我来看馨儿,不许泛酸,更不许关门!”

工作后,一个夏日的午后,一位手拄拐棍的九十多岁的老人步履蹒跚地走进我的办公室,和我促膝而谈。几天之后,老人再次来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封信,就转身离去。打开信封,两页潇洒的字迹映入我的眼帘:“兰馨,你聪明善良、大方开朗、勇敢坚强、年轻美丽,我喜欢你。自从认识了你,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也不用吃药了,饭也多吃了好多。我可以常常来看你吗?”

面对世间人对兰馨的这份赏识,兰馨在想,这其实是人与人之间最纯洁、最温暖、最美好的情感。它虽然依托于不同的情的形式,但其实是可以升华为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友爱。爱,重在传承,厚在延续,贵在事事,利在人人。我不断地在吸收爱的光华,也在思考如何把这些美好的情感折射给社会上需要关怀的人。让人类因为有爱的暖流在涌动,而不会孤独,不会绝望,不会寒凉。让这个社会因为有爱的传递而清新、美好、澄净如天堂。

爱心天使评选委员会老师们说在兰馨身上感受到了真善美的力量,可是,朋友们,你们又可曾知道,是你们的爱让兰馨觉得岁月是一条七彩的霞带,无论兰馨在这条路上会遇到何等猛烈的风雨,会经历怎样的坎坷泥泞,兰馨都会因为拥有你们的爱,坚定地迈向那个通向阳光和春天的未来。

前天早上,北京传来消息,说是最高领导已经批示通过,兰馨被授予“时代先锋”称号,今后,兰馨会继续行走在公益的路上,把自己生命中的这份光和热奉献给他人,让我们的生命不脆弱,让我们的心灵不孤单,让我们的生活永远有歌声,有芳香,有光芒。

这一路,因为有爱,痛也幸福!

释放你的压力

文/余炳金

我曾经在广州参加一次培训,一位教授给我们上课,寂静的教室里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各位认为这片鸡毛有多重?”说着,教授举起一片鸡毛。有人说0.1克,也有人说0.01克。“是的,它很轻,甚至普通的衡量工具无法计量它。那么,你们可以将这片鸡毛举在手中多久?”教授又问。很多人都笑了:只有0.01克而已,举多久又会怎么样!

教授没有笑,他接着说:“举一分钟,各位一定觉得没问题;举一个小时,可能觉得手酸;举一天呢?一个星期呢?那可能得叫救护车了。”大家又笑了,不过这回是认可赞同的笑。

教授继续说道:“虽然这片鸡毛很轻,你甚至感觉不出它的重量,但是你举得越久,就觉得越累。这如同把压力放在身上,不管压力是否很重,时间长了就会觉得越来越沉重而无法承担。我们必须做的是放下这片鸡毛,休息一下后再举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举得更久。所以,我们在工作和学习的时候所承担的压力,应该在适当的时候放下,然后再重新举起来,如此才可工作和学习得更久。”

说完,教室里一片掌声。教授的一番话,让我对压力有了新的认识和思考。

在现实生活中,学生最怕考试,道理很简单,考试的时候学生有压力,之所以有压力,是因为怕所出现的题目不会做;我们在工作上有压力,同样的道理,我们怕自己的能力不强,没有把工作做好,或者做的工作不能让领导满意。如果我们的工作能力很强,自己的本职工作应付自如,那就应该没有什么压力。领导给我们安排的工作,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完成,自然就没有什么压力了;反之,如果自己的能力有限,平时的工作总觉得很困难,做起来效率很低,效果不佳,同时工作业绩又直接和自己的收入挂钩,怕影响自己的工资收入,这样自然工作压力就会很大。

要减轻自己的工作压力,就应该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在一个单位来说,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如果岗位已经确定,就应该通过自己的学习或培训,来提高自己的业务能力,使平时的工作得心应手。当然,工作压力不仅仅来自工作本身,它还与环境、领导、同事等的人际关系有关,此外,还与领导安排工作任务是否合理有关,同事的配合是否默契等也是很重要的关键因素。

社会上现有的部门或单位,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工作压力,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单位的性质是国字的,工资是财政支付的,旱涝保收,没有竞争,就没有了压力,或者压力不大。

人们常说“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在工作中适当给下属增加一些工作难度或者工作量,是让他们积累更加多的工作经验,提高他们办事的能力,也算是一种收获和进步;上进的人会在工作中把遇到的困难和问题,通过自己努力,寻求解决方法而得到提高;但如果是不求上进的人,则会采取逃避的方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息事宁人。这样的人也许一时没有压力,但他不可能成长或者得到领导的赏识。

学会调整心态是取得成功的关键。社会发展的同时也会带来不同的负面效应,同时也催生了各种各样沉重的压力。许多人不堪重负走向极端的屡见不鲜。这个时候,要学会释压,一直背负压力必然走不远。最好的释压方式就是调整心态,适当的时候放下负担,该放手时放手,该承担时承担,好好地休息一下,把心态调整到最佳,才能走得更远。

有一种境界

文/王斌

近来,我两个肩胛痛得厉害,就去了上海第一人民医院针灸科,挂的就是张教授的号。去之前,朋友介绍说,如果时间与上班有冲突,可以在七点钟之前去,这样八点钟之前就可以做完针灸,不影响上班。据我了解,除了急诊外,上海第一人民医院法定每天八点钟才开始接诊,针灸是对慢性病的中医疗法,不可能有急诊,七点钟怎么可能找到医生,而且是专家教授级大牌医生?然而,张教授确实七点钟就到了医院,每天义务加班一小时,没有加班费,没有任何补助,近十年来,心甘情愿起大早加班,分文不取。他认为非这样做不可,原因有三:一是方便上班族,让患者诊疗和上班两不误;二是每天多诊疗十多个人,一年就可以多诊疗几千人,满足不断增长的患者就诊需求;三是提前分流,减少患者就诊排队时间和缓解焦虑心情,增强良好的就诊体验。

其实,我肩胛疼痛已有好久,迟迟不去医院,一个重要原因是上班脱不开身,既然张教授解决了这个后顾之优,那便毫不犹豫地去医院接受治疗。那天早晨,我六点五十五分赶到张教授所主管的针灸科,虽然我是第一拨,但不是第一个,已经五六个患者了,有的已经扎上了十几根银针,有的正在让张教授扎针。诊室里七张病床,只空一张,张教授便让我在这张空

床上躺下。

我不由得感叹,这么早就开始忙啊!后来我才知道,张教授自2008 年至今近十年,除双休日之外,每天都是五点半起床,六点钟出门,开车要么去医院本部,要么去松江南部,一天不落。张教授居住的小区停车位十分紧张,经常是后停的车横在先停的车前面。为了第二天早晨能够按时出发,每晚临睡前,他都先检查一下自已车前的情况。有一次,有辆车挡在了他的车前,他就找到保安,说次日清晨六点钟出门,麻烦请协调一下,到时让车主出来动一下车,让个道。保安找到了车主,车主把车钥匙给了保安,称其好睡懒觉,早晨会关手机。第二天早晨,张教授拿到挡住自已车的车钥匙,坐上去却怎么都发动不了,因为车型不一样,且此车太先进,他不会弄。眼看上班时间来不及了,他急得一身汗,保安也不会弄,打车主电话,果然关了。张教授只好坐地铁赶到松江的一医南部,勿勿忙忙,连早饭都没有吃。还有一次,是个周末,他去广州参加研讨会,周日回来已到深夜,洗漱后东方已经放白了。这一夜张教授几乎没休息,早晨他担心疲劳驾车难以保证安全,便坐地铁赶到松江,因而晚了五六分钟,见七八个患者已经等在针灸科门口,他很愧疚,连声致歉。患者们很感动,有位患者动情地说:“你提前上班为我们,也没有任何好处,我们给您添麻烦了,感到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们,而您做出牺牲却还致歉,这个境界高啊!”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人对奉献与辛劳坚持一段时间并不难,难的是数年如一地长期坚持。而张教授已经坚持了近十年,是多么不容易啊!

年轻时你想砍哪棵树

文/苔丽

上大学时,有一次我们去一位老教授家做客,那时正年轻,豪情无限高谈阔论,仿佛世间之事无所不能。老教授一直微笑着倾听,不参与我们的种种话题。

待大家热情一过,老教授提出要做个测试,我们顿时都来了兴致。老教授问:“如果你去山上砍树,正好面前有两棵树,一棵粗,另一棵较细,你会砍哪一棵?”问题一出,大家都说:“当然砍那棵粗的了!”老教授一笑,说:“那棵粗的不过是一棵普通的杨树,而那棵细的却是红松,现在你们会砍哪一棵”我们一想,红松比较珍贵,就说:“当然砍红松了,杨树又不值钱!”

老教授带着不变的微笑看着我们,问“那如果杨树是笔直的,而红松却七歪八扭,你们会砍哪一棵”我们觉得有些疑惑,就说:“如果这样的话,还是砍杨树,红松弯弯曲曲的,什么都做不了!”老教授目光闪烁着,我们猜想他又要加条件了,果然,他说:“杨树虽然笔直,可由于年头太多,中间大多空了,这时,你们会砍哪一棵?”

虽然搞不懂老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还是从他所给的条件出发,说:“那还是砍红松,杨树都中空了,更没有用!”老教授紧接着问:“可是红松虽然不是中空的,但它扭曲得太厉害,砍起来非常困难,你们会砍哪一棵?”我们索性也不去考虑他到底想得出什么结论,就说:“那就砍杨树,同样没啥大用,当然挑容易砍的砍了!”老教授不容喘息地又问:“可是杨树之上有个鸟巢,几只幼鸟正躲在巢中,你会砍哪一棵?”

终于,有人问:“教授,您问来问去的,导致我们一会儿砍杨树,一会儿砍红松,选择总是随着您的条件增多而变化,您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测试些什么呢?”老教授收起笑容,说:“你们怎么就没人问问自己,到底为什么砍树呢?虽然我的条件不断变化,可是最终结果取决于你们最初的动机。如果想要取柴,你就砍杨树,想做工艺品,就砍红松。你们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提着斧头上山砍树了!”

听了这番话,我们心中似都有所感悟,可一时又抓不住什么。老教授看着我们说:“刚才听你们纵论天下之事,似乎无所不在话下。可是,当你们踏上社会之后,当许多事摆在眼前,你们便只顾着去做那些事,往往于各种变数中淡忘了初衷,所以也就常常会做些没有意义的事。一个人,只有在心中先有了目标,先有了目的,做事的时候才不会被各种条件和现象所迷惑,才不会偏离正轨。这就是我的测试,也是我想要告诉你们的!”

我用青春赌北大

文/余悦妍

窗外秋风柔柔,送进一袭桂花的蜜香。我轻轻地翻开《我在北大当教授》这本书,聆听二十位教授讲述他们那曾经的青春、梦想、奋斗,和一往情深的北大情怀。

穿行在一行行的文字中,有时,我仿佛徜徉在美丽的莫名湖畔,看春天的桃杏花儿向阳而开,听绿草地上飘过朗朗的书声。

有时,我又似置身在北大教室里,与教授们促膝而谈,听他们忆人生经历、心路历程。谈治学经验、教育理念。抑或娓娓道来心中的北大情怀,或者意气风发地展望未来。

于是想起“教育”这个词。教育是立国之本,是摆脱愚昧的唯一途径。教育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是民族发展的关键,也是民族的未来。那么,北大的教授们又是如何受教育,如何育人的呢?

他们有确信的力量。北大陈春花教授,亦是国家发展研究院BiMBA商学院院长。她说:“无论我身上有其他的什么头衔,其实我都很清楚的知道我的定位就是做研究。”她不断实践,去企业任职。真正印证了“实践出真知”。

因确实而坚持,这是北大教授踏实的作风、教风。

他们于信仰中自我安顿。丁宁教授在北大开《西方美学史》这门课受欢迎的程度,出乎他的预料。教室里五百人左右,济济一堂是常有的事儿。他提出:北大应该有个艺术博物馆。还提出:中国的博物馆,最大的缺憾就是没有国外艺术品的丰富收藏。

正像他所说:“艺术也许无用,但滋养心灵、提升境界。艺术从不讲道理,但会感动心灵,让人心甘情愿。”在信仰中安顿,坚持美的追求,让我们看到了北大教授厚重的美。

他们仰望星空,超越极限。北大物理学院天文系教授刘富坤,在瑞典的哥德堡大学和查尔姆斯做博士后,依然选择回到了中国。因为他觉得有点“小骄傲”:那就是中国人不比别人差,如果移民改变国籍,是对自己的一个否定。北大是民主兼容的,只要是积极向上的,就允许你跟大家不一样。这就是他特别喜欢的地方。

北大“敢为天下先”,而且希望自己是天下先、做天下先,这就是北大的一个气质!

他们专注当下,改变未来。北京大学关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张海滨。他曾因好奇心决定了人生的方向。他研究曾受质疑的冷门:国际关系中的环境气候问题和国际组织。然而,现在从事这个却很热。他获得了不少研究资源和研究成果。很多人都赞扬他当初的选择很有远见。

敢于选冷门,不畏别人质疑,专注当下,终获成果。这,也是北大教授的一种气魄。

二十位教授及其他的教授们,他们都是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与北大相遇。从热血青年开始奋斗,走过而立、不惑、天命等年。他们始终与北大同呼吸、共命运,被北大影响着,同时影响着北大。他们与领导、与莘莘学子们一起为北大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这些值得钦佩的卓越学者,性格各异。有的张扬进取,有的低调温和。但,他们无一不是用青春赌北大,用坚守赌未来,用创新赌收获。他们和北大一起践行初心:知识能唤醒人,并赋能于人。

桂花蜜香又袭来。循着花香,我望着院子里的两棵丹桂树。绿叶间,簇簇嫣红的桂花在风中微微颌首。它们,不正像北大的教授们吗?用青春和生命的蜜香为民族为社会酿出教育的醇酒……

做个有趣的人

文/秦湄毳

给学生讲写作文,讲应试作文,讲来讲去,讲到最后的最高境界居然是——有趣,要写得有趣。既能得高分,还读来有趣。

如同,做人,先做好人,做有意义的人,做有趣的人。

饶毅——那个北大教授,生命科学院的院长,研究生命科学,却是一个颠覆了传统教授形象的教授,他是一个有趣的人。

四分钟的演讲被一次又一次的热烈掌声打断,他会在《开讲啦》被年轻人要求分享挤公交车的秘诀——因为他的学生起底他最会挤公交,他因为没有苦难的经历和分享而被质疑。

生命是千锤百炼呢,还是自然而然的呢?它的本质,它的过程,想来应该是自然的,而什么时候开始,一定得注入苦难,才算成功,才算生命有体验了。把有趣作为生命的体验和过程不好吗?执迷不悟的学子们,还是没有有趣基因的我们——有趣的饶毅正色道,做一个有趣的人。

还原生命的本真,让它的过程快乐开心有趣,不好么?

那个画画的老头,他说,他看文章,喜欢看它的妙处。因了这一句,于是,我喜欢读他的画和文。

他养着一只猴子,猴子死了,他怀念它,画它的种种有趣和好玩,我看着看着,分明那些画时的那只猴,就是老头自己的化身嘛。

开纪念派对,他打上粉色的领带,核桃皮一样的脸蛋,圆圆的,很可爱,因为粉色,像个孩子,一个可爱的老顽童。

其实九十岁的老人了,他的这种有趣,是洞穿世事的天真,是历过苦难的宽厚和从容——他这样有趣,是对生命之歌颂,带了岁月源头的清澈纯粹,是天地大美。

活着的人,总能够这样,还不足以与神圣的生命相匹配吗?

妈妈七十多岁了,她会躲藏在门后面,在我从山上采下来一大箱石榴的时候,拦在门口,对我说,“不许动!”回身一看,老太太举着一把玩具手枪;去顺丰邮快递,服务的小伙子对我笑,姐,你是在咱这小区住的吧?我点头。他又笑,姐,你是不是在老城的那学校里还有住房?我应声,哦,是的,这你也调查清楚。他手上忙着找包裹,还是笑,我去给你送过邮件,是你让老人接的,老人家还给我一根棒棒糖,我不要,她一定要给,还说,这大冷的天,吃个糖吧!

我笑了,我家老太太就是这样的,她还会给送鲜奶的小伙子发两只石榴,家在郊区的小伙子,居然又选两个自己种的葫芦,系上红丝带回送给她,祝她健康长寿。她还会给收垃圾的人,送上月饼和苹果,让人家在我家屋后过中秋节,唠叨叨给人家说,过节了,要对着月亮许个愿望……我的老妈妈就是这样,有爱,有趣!

妈妈说,人要会活。她不喜欢我们板着脸的样子,谁一板脸,她就管谁叫姐,叫哥,叫大叔——她叫过我“若姐”,叫过弟弟“涛哥”,还叫过哭闹的小外孙“易大叔”,惊讶的小外孙立马止住了眼泪,奇怪地看着白发的姥姥,老太太乐了,说,“别哭了,一哭脸一枯萎,比姥姥都老哩!”街道上来访问,问高寿,她不笑,认真作答,十八了,永远十八!

画画的那老头,北大的那教授,我家的老太太——是阳光下的花朵,天真,纯粹,宽厚,从容,有爱,有趣。

人生只有一回,做一个有趣的人!

狗狗的守护

文/相见别离-匆匆

在青年文摘上有看到一篇文章,说的是一只叫旺财的狗狗。文章有这么几句话——它每天都在这里安静地等待,朝九晚五,快四年了。喂它东西,它不吃,其他狗靠近,它会撵它们走。四年前它被收养,捡到它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现在的主人是在四年前捡到它的,它很聪明,会坐电梯而且喜欢逛街,但是它经常待的地方是一家银行门口,那也是四年前它被捡到的地方。它嘴很挑,只吃火腿肠和鸭肠绝对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因为你是我的主人,所以你是我的一切,因为是你喂我吃的,所以我不在去吃其他的东西,因为不知道你是否还在等我回去,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你瞧,狗狗就是这样的傻。

旺财的行为让我想到了另外的一只狗狗,它叫小八,是美国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里的主人公。

小八是一条秋田犬的名字。小八是一只谜一样的狗狗,没人知道它从哪儿来。回家的教授在小镇的火车站捡到了它,所有的故事由此开始……

小小的狗狗在教授家定居了下来,时光平淡而温馨的过去,教授一直想教会小八如何捡球,甚至自己趴在地上给小八做示范,但是狗狗一直没能学会,直到有一次教授的日本朋友告诉他,秋田犬不会刻意讨好你,如果它肯为你那么就是代表你们之间出现了什么转机。教授没有多想,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小八特别反常,教授不知原因,就同往常一样上班去了,小八叼着球,追出门,它会捡球了,教授很开心的上了火车,同往常好像没什么两样,可是这次的火车没有再把教授带回小八的眼前。

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教授死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可是狗狗不清楚,它依旧等在火车站前的一棵树下,好像以前的每一天,只要它乖乖的等在哪儿,它的主人就会推开它眼前的那扇门走出了,和它说“小八,乖孩子”

教授的女儿把狗狗带回了家,但是小八一直没忘记要它的主人还没回家,它要去接他!于是,它一次次的跑到火车站,跑到它以前一直守着的地方,眼巴巴的望着,期盼着。

那么乖顺又让人心疼叶子黄了,落了,来年又长出新的叶子,如此周而复始,可是在树下的它,依旧这么等待着,等着它再也回不来的主人。

十年,十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教授的妻子回到这个地方,在车站看到了小八。

那时候的小八已经是一只老狗了,毛色不再光鲜,身体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好了,可是它还在做以前对它来说很重要的事,接主人回家啊!

最后的最后,小八趴在火车底下,听见有火车进站的声音,便跑出去,蹲坐在站外,渐渐地眯起了眼,它好像看见了教授从车站中走了出来,亲切的和以前一样的对它说:hi,hachi(小八)。然后它跑过去像是回到十年前的模样,但是现实中的小八却是安详的长眠了。如此安静,在一个下雪天……

人的一生有许多重要的人,而狗狗的世界只有主人一个。成年的狗狗,拥有相当于4岁小孩的智商。狗狗的世界是黑白的,但它能记住熟悉的气味,一生不忘。狗狗的寿命一般为12至15年,它陪伴你的十年,是它生命中唯一一个十年。

马桶的尴尬

到省城参加学术会,主办方把会场安排在五星级酒店。报到的大堂极为宽阔高大,装潢气派豪华,灯光照得大理石地面熠熠生辉,各色饰品、巨型图画把厅堂烘托出宫殿的架势,很让赵医生忐忑此行的收获可否对得起周末的奔波。

好在会场较大厅的奢华朴实很多,这才像传授知识应有的地方。教授都是国家级、省级专家,演讲风格和内容着实更上一层,不是我这个基层医生轻易就有机会聆听得到,一边佩服专家们的学识风度,一边懊恼自己学艺不精,有太多内容消化不了,赶紧多拍些教授们的PPT,以便回去后补课并给科室分享。

有个感兴趣的题目,架式做好准备要认真听讲、记录。教授上台普通话纯正,先把自己求学经历、工作成就叙述一番,说他发表的一篇文章,和某知名科学家同刊。瞧,优秀的人都要自我宣传,以与更优秀的人关联为荣,我等平凡之辈,难道不应该大力推销自己,努力向比我们优秀的人靠近吗?

教授讲中文,课件却是全英文,和影院播放欧美片英文对白中文字幕,反其道而行,这着实让我抓狂。省级学术会的内容本来就偏理论,深奥难懂与临床有距离,参会者都是全省各县市医院的医生,我倒没听说几个能看懂英文原版书籍的。所以观周围听者,十个有六七个开始玩手机,一两个趁机出去方便,剩一两个坚持。

我也趁这档口去方便。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也高级,宽敞明亮洁净,厕门精致对合丝密,每间位置宽大数量较少,女厕门口总是排队。

马桶瓷性很好铮亮铮亮。在公厕使用马桶,我一如既往不放心,采取双腿微弯、身体尽量前倾不接触马桶的方式。这种姿势很容易观察到两边情况(不知为什么,多数厕所隔墙都不做满,留一截空间),就发现左边马桶旁没人,正准备给后面排队的人喊一声,又发现地上有影子,心下大骇:地上没脚却有影子,什么情况?

心里正合计,出现一只脚,然后冲水开门的声音,恍然明白左边美女是踩在马桶上完成任务。原来,不止我一人对公用马桶不放心,哪怕五星级看上去高级漂亮。

马桶的历史可以追溯久远,但内地普及也就二三十年时间,其优点是安全舒适,尤其对行动不方便的人群,其功不可没。然而当马桶公用时,因它特殊功能让人不敢亲近。谁能保证每个人的皮肤都健康,谁又能保证每个人都定位准确,没有点滴外泄物污秽了桶盖。所以才会出现怪异的使用姿势。

我不喜欢公用厕所的马桶,更不喜欢火车上男女混用的马桶。火车上一等座、卧铺车厢配置马桶,普通车厢却是蹲位,好像马桶的级别要高一些。但是有选择时,我会选蹲位,哪怕多等些时间,多走几节车厢,而且发现与我类似选择的人颇多。

这和我们在家里正好相反。一般家庭都是双卫,一马桶一蹲位,家人早起时都抢马桶,抢不到去蹲位就万般不情愿,嘴里嘟囔。但是客人来访,再亲密的关系,除非身体不允许,都会去蹲位,不然主人家尴尬朋友也尴尬。

想来,马桶其实很无辜,品相功能相同,只因被放置的位置不同,所受境遇大相径庭,有人抢着喜欢,有人弃之不用,不得已使用时,便是尴尬对待,这实在不是马桶的错。

所以人啊,要分清场合,不是优秀就都喜欢你。比如几个草根朋友聚会,邀请一位有姿色的女人,女人穿一件对襟盘扣的旗袍,举手投足间妩媚动人,聚会就欢愉舒适;倘或女人出场,一袭低胸露背长裙曳地的晚礼服,虽然婀娜多姿美则美矣,只怕在座的朋友心里犯嘀咕:这女人受刺激啦?

找到合适的位置,运用得体的方式,不然很容易陷入马桶一样的尴尬。

诗卷长留天地间——缅怀山东大学教授、诗人、诗评家吴开晋老师

文/王霁良

吴开晋老师走了,享年86岁,为送他一程,我提前一天赴京,去时大雾,能见度不足十米,列车过黄河铁路桥时,连钢铁栏杆都看不清,更看不见河面。我和王松、王展、黄秀峰等济南的文友因手头各有事务,是分头去的。一个人在列车上,一句话没有,想起吴老的音容,想起曾经的教诲,窗外沉沉的雾就像沉沉的哀思,心里甚觉哀痛。

在八宝山文德东厅的告别仪式上,见到了施战军等在京的一些作家,见到了吴钧大姐,还有吴锜等,济南的文学名流都送了花圈。他的不少弟子三鞠躬后,嚎啕大哭着跪了下来。见到吴老枯瘦的遗容,我也泪湿眼眶。——“盖棺事则已,此志常觊豁。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吴老,杜甫这诗,不正是写的您么?您就是这样的人啊!有人说,教育工作者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吴老,您这一生真不知摇动了多少树、推动了多少云、唤醒了多少灵魂!现在,您累了,静静躺下了,在这个属于您的必然降临的日子,这么多人来到您面前,向您告别……

一如挽联所写“声名存海内”,您一生有太多传奇色彩,当初的发奋和抱负,成就了自己,作为吉林大学和山东大学的教授,您桃李满天下;作为文学大家,您不仅著作等身,还培养带动了许多人,改善了济南甚而山东的文学生态,您的文集堪与省内知名作家的作品在书架上并列而毫无逊色。

现在,您驾鹤走了,还会关注这个扰攘的世界么?忘不了您在山东高校诗歌节热情洋溢的开场白,忘不了您在我第一本诗集研讨会上的讲话,忘不了您讲解的别样的“沧海月明珠有泪,蓝天日暖玉生烟”,忘不了您设饭局亲自打电话请上陈忠、路也、魏东建和我这等年轻的诗人……创刊于2005年的文学综合性期刊《华夏文坛》,迄今已刊印30多期,吴老一直是总顾问。2008年文友朱多锦和我、魏东建等成立济南七亩园文化沙龙,吴老是特邀嘉宾,参与过多次文学交流活动。我担任《华夏文坛》社长、主编后,有几期是请吴老撰写的刊首语,为此多次去他阳光舜城的家送刊并聆听教诲。每次去,他都亲自给沏茶,吩咐保姆小贾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后来,只要一听说他从北京儿子家回来,在济避暑小住,我就会前去拜望。今年秋天他生病住院,我到齐鲁医院去看他,声音如常,伸来的手还那么有力、那么温暖,离开时,当着比我年龄还大的儿子还说“谢谢你来看我”,让人觉得他看去并不消瘦,只是老年病复发,调养一下就好,不想后来手术,病重日甚一日,脸颊上的肉被病魔化掉了,终没能熬过这个新年。

吴老待人真诚,古道热肠,他比朱多锦大了11岁,交往中结下了深厚友谊,得知朱多锦上有老母,在《山东文学》是编外人员工资较低,原先所在学校的工资又顶了房贷,就每年春节前到朱多锦租住的寓所送去1000元过节费,后来年龄大了,就让弟子王松开车载他一块去。一个儒雅的老大哥每年给小兄弟送过节费,济南的文化圈不曾多见。我和他在一起,聆听教诲时,能感受到他精神的博大,有次谈论,他叹息不少作家、诗人的精神之轴变模糊了,变得乖巧懂事,没有担当精神,终日满足于吃吃喝喝、活得快活,对社会的诸多困境不管不问,所以不要指望这些潇洒的人会在文坛有所作为,就像鸡虽也生有翅膀,但只是用来拍出点动静造点声势而已。

走好,吴老!您对社会的担当和厚重的责任还在,我们会把它们继承下来,相信会有很多人像我这样怀念您,您高尚的灵魂站在生命所能达到的彼岸,像一盏灯,为后人照亮了生命和精神的深邃航道!

老的领悟

文/琦君

老友多年不见,重逢时常会欣慰地说:“你跟几年前差不多嘛,没有老啊!”于是兴奋地谈着,渐渐地彼此就会问:“你的牙齿拔了几颗?”“你的头发是真的还是染的?”“你的老花眼镜是多少度啦?”彼此比来比去,然后拊掌大笑说:“老喽,到底老喽!”

老,原是极自然的事,但求能顺应自然,健健康康地老,快快乐乐地老,就是福了。

年轻时我最爱纳兰成德感伤的词,他有名句云:“一种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庾郎未老,何事伤心早?”他是感慨岁月不居,人生苦短。那时我也学着感伤的词:“不记秋归早晚,但觉愁添两鬓,此恨几人同?”大学老师就告诫我说:“不要无病呻吟,年事长大有何可悲?只要保持愉快、进取的心情,就可永葆青春。”如今真的也入老境,明知去日苦多,反觉有限来日,弥足珍贵,也益知加倍自励。

最近接奉八十余高龄教授来书说:“愈是忙碌,反觉精神愈佳,习画兴趣亦愈高,心情亦愈益愉快,相信自己还可以做很多事。”捧读之余,至为欣慰。此教授是我最敬佩的前辈,她六十余年来教授人才,对教育的贡献是尽人皆知的。她的谦冲和蔼、诲人不倦,和着她白发皤然的风范,给予每一位接触过她的人以无限温暖。我每于心情低落之时,就取出她充满关怀存问的信来重读,顿觉豁然开朗,人也年轻起来了。足见友情是多么重要,真的是“陈酒最好喝,旧衣服最好穿,老朋友最好说”。

白居易有诗云:“镜中莫叹鬓毛斑,鬓到斑时也自难。多少风流年少客,被风吹上北邙山。”劝世人勿悲老迈,能入老境便是福。西哲阿米尔说:“懂得怎么老下去,是智慧中的重要课题,也是伟大生活艺术中最难的一事。”这最难的一事,是需要潜心体认,而于其中获得无穷乐趣的。

有四句流行的打油诗云:“七十不稀奇,八十多来兮。六十小弟弟,五十睡在摇篮里。”比起另一首:“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是间已是不多时,还有一半睡着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心境,一喜一悲,全在个人的领悟了。

底线

文/子晓

说起来惭愧,我这人一直没有学会网购。前段时间得知几位名作家出了新作,立即想买,可本地书店还没有上架,只有网店有得卖。情急之下,想起我的一位年轻下属常年在网上购物,于是就委托她代我网购这几本书。

过了几天,下属将书送到我的办公室。我拿起放在手边、早就准备好的九十多元书款递给她,可她却一溜烟跑了。考虑到“拉拉扯扯”不好看,我没有追出去。但几分钟后,我打电话将她叫来,再次将书款递了过去,可她依然不接,并且说:一共也就几十元钱,简直说不上嘴,算了算了!我诚恳地对她说,请你购书已经麻烦你了,付书款是天经地义的,请你收下。但她仍然不接,一边说着“以后再替你买书时一起算”,一边又准备“开溜”。我只好板下脸来,严肃地对她说:“这是我做人的底线,请你理解并且尊重!”兴许是听到了重重的“底线”两字,她红着脸收下了钱。

“如释重负”之余,我不禁反思起自己来,当初的确有不审慎之处,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请下属代买东西了。与此同时,心中又泛起几丝顾虑:刚才的做法是否恰当?会不会让下属难堪?但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瞬即给自己投了“赞成票”:你做得很对!几十元钱虽然细微,但如果贪图哪怕一点“小利”,就突破了做人做事的底线,纵然是被动的、无奈接受的。况且,作为一名党员,如果连几十元钱的底线都守不住,谁能保证将来不会向几百、几千、几万甚至更大数字“渐变”呢?

平心而论,对于我来说,守底线其实也是一种自然的反应与本能的习惯。而这,来源于人生路上一位位守德者潜移默化的熏陶、濡染与启迪。这些人也许平凡如一株小草、一片树叶、一捧泥土,却因对道德底线“宗教”般的坚守,而使心灵散溢出别样的芳馨,闪烁着恒久的光泽。而那律己、守底的懿行,看似微细,却宛若一路纷飞的蒲公英,在无数人的心田上撒下美德的种子。

印象中,对“底线”一词的最初感受,竟来自于父亲。父亲是一家乡镇卫生院的医生,因医术精湛、品行端正深受乡亲们敬重。一些患者痊愈后,出于对父亲的感激,往往会摘些瓜果蔬菜送到我家来。可每次,父亲都坚决地婉言谢绝。有些乡亲丢下东西就走,可父亲总是在天黑后,将东西原封不动地送回去。母亲有些看不下去,就在背后劝父亲:“乡亲们都是出于一片诚心,况且这些果蔬都是他们自家地里长的,并没有花钱买,你就不能给人家点面子吗?”父亲诚恳地对母亲说:“你说得句句在理,可不收受患者馈赠,是一位医生的底线啊。”

朋友房大姐是一位彩票销售员。多年来,尽管家庭经济并不富裕,可小房身上却发生了好几则“临巨款而不贪”的故事,她也因此入围“中国好人榜”。三年前的一天,一位老顾客出差在外,就打电话委托房大姐代买几注彩票,号码也请她代选。却不料,其中一注居然中了五百多万元的巨奖。房大姐没有丝毫犹豫,在第一时间主动将喜讯告诉了那位顾客。有人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你将那五百多万巨款据为己有,对方根本就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没证据。”“怎么能这样做呢?”房大姐认真地回应道:“不该自己得的钱一分也不能得,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今年暑假,一位已退休多年的老教授冒着高温,到我居住的社区举办讲座。老教授的讲座深入浅出、妙趣横生,不时赢得听众们的掌声。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的讲座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了。在送老教授回家的路上,社区负责人悄悄向他手里塞了一个红包,说是“辛苦费”。没想到老教授连连摆手,委婉却坚定地予以拒绝。社区负责人感动不已,由衷地对老教授竖起大拇指。“作为一位老党员,发挥余热为群众做些事是义务。”老教授说,“如果这点事也要报酬,就逾越我的底线了!”

底线,看不见、摸不着,却是人间一条最纯澈、最刚直、最清正、最美丽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