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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文章

2022/12/08经典文章

广州文章(精选20篇)

夜游珠江

文/蔡柱斌

夜 游 珠 江

从广州中山大学学习归来,一直想把夜游珠江的感受写下来。一来是懒笔,二来是近期感冒,才拖至现在。虽然没写,但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还没有做似的,心里痒痒的,就像手握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却不知指向哪里。因为那个夜晚,我依偎在珠江温柔的怀胞里,就象是年轻时依偎在恋人的怀中,心真的醉了。

我们漫步在中大校园,来到校北门,珠江就象一个美丽的少女,披着粉红色的衣衫,微笑着走进你的心房,你如何不心醉?我们迫不急待地买了门票,大家不约而同拿出100元大钞买贵宾票,其实普通票才38元,贵宾票78元,因为只有买到贵宾票,就可以坐在游船最上面,这样珠江美丽的夜色就可以尽收眼底,一览无余了。7点45分,我们乘坐的“珠江明珠7号”游轮从中大码头出发了,我们兴致蓬勃来到船顶,服务员热情地送给我们每人一瓶用珠江水酿制的旷泉水。坐在珠江的游船上,吸着清新的珠江夜风,看到美丽的珠江夜景,喝一口甘甜的珠江水,真是沁人心脾。不一会儿游船在欢快的笑声中来到了广州电视塔下, 广州电视塔是广州标志性建筑,塔高600 米,是一座集广播电视发射、文化娱乐和城市窗口功能于一体的大型基础建筑。坐在游船上仰望电视塔,感觉就象嫦娥慢奔月宫,她象一枝出水芙蓉,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形容宫女“腰同杨柳,就杨柳哪有这般轻狂?”留下了“杨柳小蛮腰”的诗句。难怪人们形象的称广州电视塔为“小蛮腰”.的确,她拨地而起,并非直冲云霄,而是腾云驾雾,螺旋上升, 恰似仙女下凡,又缥然入宫。你不得不惊叹能工巧将高操的建筑艺术和高雅的审美观念。游客们举起像机,“咔嚓”美丽的小蛮腰收归囊中,我也拿出手机,镜头对准小蛮腰,按动快门,让这美丽的瞬间变成永恒。

伴随着悠扬的旋律,游船在欢快的笑声中缓缓前行。远看珠江,万家灯火,似繁星点点,人们洋溢在幸福的海洋里;近看珠江,彩灯映照江面,水波潋滟,五光十色,游客欣赏着美丽的珠江夜景,陶醉在珠江璀璨的夜色里。对面游船上,是移动的餐厅,人们真会享受,一边欣赏美丽的夜景,一边品尝可口的佳肴,一边听着动人的音乐,一边喝着清香的可乐,你会觉得何似在人间。船尾犁开的浪花,在彩灯的照耀下,象开屏的孔雀,艳丽迷人。谈笑间,游船行进到了天字码头。天字码头始建于乾隆时期,传说是官员上任时,大臣在此接风,迎接他们未来的上司,专供迎接官员之用。官员卸任离开广州时,也在此辞别,登船远航,告老还乡。由于只供官员之用,民船不得在此停泊,故称天字码头。想当初,有多少仁人志士,春风得意,雄姿英发,在此踌踌满志步入政坛;又有多少仕途不顺者看不惯朝庭腐败,官员渔辱百性,官场尔虞我诈,羡慕“平畴交远风,良苗亦怀新”的田园生活,而在此怀才不遇,弃官务农,解甲归田。当年林则徐在此登船前往虎门销烟,掀开了鸦片战争的序幕;孙中山在此登船北伐,去谱写消除封建割据,结束半殖民地中国的历史。真是“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珠江上的大桥真多,几乎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座。有的如长虹卧波,横亘江面,有的似巨龙欲睡,斜跨江上,有的象彩绸飘飞,点缀江中。千姿百态,各具特色。桥上车流如潮,桥下游船如梭,天空星光灿烂,水中笑语欢歌。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

幸福的时刻总是悄悄的流淌,不知不觉,船又回到了中大码头,我们依依不舍的下了游船。中大北门广场上,聚集了身着不同服饰的男女老少们,她们或载歌载舞,或引吭高歌,还有好几个老外,也挟在其中,她们有的素不相识,只要随着音乐节拍的响起,就开始蠢蠢入动,各自找好舞伴,尽情地唱,尽情地跳,体态如火焰燃烧,声音似山泉奔流。把都市的喧嚣,工作的烦恼抛得老远。

是啊,三十多年的改革开放,人们的生活如同这珠江夜色,美丽多姿,日子就象这珠江泉水,清香醇甜 .

2013年8月23日写于惠州(8月6日晚游珠江)

异城

文/欧阳杏蓬

1

在此之前,我从没有想过在这里落脚。

在此之前,我从乡亲、老乡口中听过一些有关它的故事。人多,有钱人多。有村里的人在这里发了财,怎么发财的,是神秘一笑。有村里的人在这里失了踪,怎么失踪的,亦是神秘一笑。听起来很魔幻,其实是暴力丛林。我懦弱,搞不来大冒险。生活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我要从头至尾都一样。

在此之前,我无数次路过这里。我从来没想过下了车后,沿着环市西路,或者环市东路走下去。这些我想都不敢想。我完全是一个胆小、谨慎、自卑又窘迫的农民。我还没准备好,我自觉离开。

一个打工的农民要进大城谋生,一是要有活路,有干活的地方;二是要有熟人,有熟人,在这陌生地方,才不会失去照顾和保护;三是自己要有两把刷子,能经得起失业、无家可归的折腾。在这里,我有不少熟人——来自一个村的人,他们喜欢刀口舔血,和我格格不入,我不屑一顾。所以,我宁愿不熟,选择做一个过客,拖着自己简单地行李,胆颤心惊地走过走马岗的天桥,在省站转车,像雨滴滑过玻璃一样滑过这座城,心里还有种没留在这里冒险的庆幸。

这座城每天迎来多少人,又送走多少人,我不知道。

这座城里生活的人,于我如迷。

站前路、黄石西路、广园路上车流如织,摩托车、单车乱窜,人行道上,行人如过江之鲫,挎包的白领,扛袋的苦力,腰里缠着猪肚包的大款,空手晃荡的,风尘扑满的脸上,一副红铜一样坚硬的表情,一双乱转的眼贼溜溜。

看着人流,我心里就有一种不安,眼里充满迷茫。

天马大厦、红棉服装市场、华南影都、白马服装市场…… 各种建筑和招牌,眼花缭乱。

我仰头,建筑之上的天空一小块一小块,有点鸡零狗碎。

站在省汽车站前面的人行天桥上,顺着环市西路,可以看到蓝天白云,而回头,是广州火车站站前广场上一片茫茫然的人海。

白色门楼上的那口大钟的黑色时针指向四点。

我听到了心里发出的声音:时间已到,上车离开。

回头看看坐在省汽车站前面台阶上的人,他们似乎在打量着我这个落单的人,目光阴鸷,藏着一看就明白的用心。

我不太在乎这个。

因为火车站后面的走马岗有一帮——好几十个从宁远出来的乡亲,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但真遇到危险,我想,这一带应该有不少熟人——拉客的妇女,一开口就是宁远普通话,在人行道上晃悠的几个男人也是同乡,平常不来往而已;急匆匆走路然后折进巷子的那个戴着耳机的长头发年轻人,还是我父亲朋友的侄子,互不招呼,只是想免去彼此的麻烦。

老乡见老乡,背后一枪。

人在他乡,我可能更相信自己,或者一个陌生的当地人。

老乡的故事,还是不参与的好。

每次经过这座城,在转车候车的几个小时里,我一次都没有想过在这里留下来。

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暗恋对象——一个集上卖成衣的女生,清水桥镇上的,不是全镇最好看的,却是全镇最文静的。她的不动声色,让我错觉她是全镇最温柔的姑娘。因此,我想过很多套近乎的办法接近她,最后,一一遭到了无情拒绝。我一无所有,她凭什么跟我交往谈恋爱?一无所有,可以去爱,但这是不负责任的爱,你给不了对方任何保障,光凭一腔热血,对她来讲,这风险太大了。她没有责任来承担风险。她需要门当户对。我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已经有孩子了,已经不需要我证明对她的爱了。

她现在就是面前这座城。

当汽车滑过夕阳路面,建筑一片热烈的时候,我在车上安慰自己:先去打底,等我。

城不会搬走。

城不会选人,但有规矩。

我不是城民,我是过客。

这一城的繁华,我看见了,但不会入我梦境。

每一次经过后,我投入了更远的他乡。

我相信,只有更远,才会拉近自己和自我的距离,认清自己。

我认清了自己吗?

我相信,只有走得更远,历练更多,我才会了解真实的自己。

2

经历过时间无数次的敲打变形后,一个陌生的自己,才是原本的自己。

经历过生活千变万化的折腾后,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

对自己不失望,才能在生活里左冲右突。

自己不堕落,那一直是飞翔的姿态。

……

在广州的周边城市绕了一圈之后,我走了进来。

时间不长,只是耗费了八年。

走进广州,我觉得在周边城市耗费八年时间是值得的。这八年时间,让我学会了逆境生存。现在,是一个新的开始。

广州不同于深圳,深圳缺乏烟火气;广州不同于东莞,东莞缺乏城市的文化底蕴;广州不同于佛山,佛山的建设过于零散;广州不同于清远,清远还在城市化的路上;广州也不同于惠州,惠州在工业化的路上蹒跚。

广州是文明古城。

广州是千年商埠。

广州市华南中心。

广州是英雄之城。

……

这些纸上得来的东西,像彩虹之光,让外人惊羡。在生活中,跟本地土著交往的机会仅仅限于每月一次向房东交房租。什么广府文化,什么粤语天堂,什么东方港市……始终隔膜着。不是去一次陶陶居,或者去一次广州酒家,就能读懂广州的美食文化;不是去一次三元里古庙,去一次陈家祠,就能了解广州人的精神秉性;不是逛逛北京路、十三行,就能熟稔千年商都的脉气;更不是爬一次白云山,登上一次镇海楼,就能了解广州的恢弘建设。

然而,在广州生活久了,总能在“三点一线”之外触摸到一点什么。

广州是花城。

广州人爱花吗?

路上,除了落叶的木棉,其它绿植随处可见。尤其是榕树,几乎有空地的地方,就能看到它美髯般地垂须,落到地上,钻进泥里,三五个月后,粗大起来,形如拳钵。撑开的巨大树冠,树叶密密麻麻,密不透风,真可以当雨伞使用。南方多雨,每每遇到突袭而来的大雨暴雨,榕树下经常可以碰到避雨的路人,形容萧索,又不以为然。还有芒果树,叶片上了蜡汁一般厚实,在没挂果之前,翠得可人,挂了果之后,一个个芒果像铃铛,由绿而黄,似乎是满街尽挂黄金甲了。当然,还有桂花树。广州有一个桂花岗,桂花岗上有没有桂花树,我不知道。但走在路上,不经意间,总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不是金桂,是月桂,并不婆娑的枝丫,并无多少繁复的花朵,但月桂会使得满街飘香。当然,路上可以见到很多花草,五个大红花瓣的琴叶珊瑚,花开如玉屑的鸳鸯茉莉,花团子似的龙船花,姹紫嫣红的朱瑾,白边红裙似的石竹花,紫、白、黄三色齐聚的三色堇,让人难以接近的铁海棠……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

广州人爱花吗?

花市很多人,老中青小孩子,本地人外地人,都有,熙熙攘攘。

花市里很多品种,百合、栀子、玫瑰、康乃馨、桃……

除了花,还有金桔、发财树、金钱树……

花有性格,各种花有自己专属的花语。

人之爱花,是在爱花中投射自己的性趣和品味。

广州人爱花,完全在于这座城的开放,光怪陆离,五光十色,变化莫测,无所不容。花开无声,不需要张扬;花无百日红,睹花思当下,花语悄然根植心中,兴衰更替,人心默然随之,不止前行。这种务实、低调,如同榕树,沾土生根,也像石兰,花开幽然。

路过的人会惊叹,几日前,这里还是四车道,现在就成了一条花街。

花城之名,更多的来自于这里花开四季,而不是花市。

花市,只是花城的点缀。

市民爱花,是否养花?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走进过任何一个市民的家里。但在城市,每个家庭里都会养一点绿植。养花需要心思,费心劳力。养几盆绿植,却是举手之劳,而且,能改善风水。厅里的发财树、金钱树,案头的节节高,卧室阳台上的绿萝…… 除了在家里养一些易养的绿植,在办公室里,也必得有绿植点缀,门关的铁树、发财树、金钱树,办公桌上的绿萝、文竹……有个性的女生的办公台上,还养了一盆很别致的姜花。老板的办公室里,通常是数盆讨彩头的发财树。

在起义路骑楼的巷子里溜达的时候,我还见过一个卖观赏鱼的老人,在门前养了两盆美人形态的兰花。玻璃钢,红金鱼,麻石条巷子,风轻悠悠,坐在竹椅子上的满脸褶子的老人,椅子边的两盆叶片稀疏形态别致的幽兰,令人刮目相看。我想套个近乎,老人眼皮子一抬,即看出了我不是他的顾客,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过客,仰头靠在竹椅子背上,微闭着眼,用他满头稀疏的白头发渣子告诉我,他不接待闲人。

路边的花,家里的花,办公室里的花,都是名花有主,专人打理的,可以看,不可以动。

不是花有多名贵,而是一种文化。

就像我和朋友坐在天河城三楼的咖啡厅里,看着对面的体育中心,体育中心旁边的购书中心,体育中心东边的中信大厦,阳光像照明灯,把每一处都照得清清楚楚,每一处都干干净净,我们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这与商圈没有关系,与生活没有关系,而是在这座城里,我们要找到位置,明白自己。

广州的烟火气,来自于这份明白。

在夜市,在大排档,人多人少,都少见喧哗。

安分守己,热爱生活,做自己能做的事,交自己能交的朋友,赚自己能赚的钱,不张扬,一切都可以用吃来解决,爱花一样爱生活,我想,这是这座城里的人的秉性。

我是看客,并不眼花缭乱。

我很清楚,我只是花城万花丛中的一片脚叶子。

3

生活的线或就是命运的线。

我无数次经过这座城,短暂落脚停顿后,便是无尽漂泊。我没有想过在这座城里寻找工作,展开生活。农民的局限性和自卑在我身上淋漓尽致。这座城是我离家后接触的第一座城,我跟它有缘。兜兜转转之后,我最后还是来了。这是我的选择,肯定也是宿命的安排。

在古时候,城民是有等级的。

当今,市民几乎差不多,除开物质上的差别——这也没有违和感,物质的获得是光明正大的能力的体现后的获得,仇富已经没有实质意义,改变不了潮流。城市却是挑剔的,不同的行业需要不同的建设者、守护者和开拓者,不合要求,打回原形,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说它冷漠,说它没有人情味,是完全不了解城的规则,市的规矩。为了不被“退货”,在这座城里谋生、创业的外地人,身上套了绳索一般——也可以说是戴着隐形的枷锁,使劲浑身解数开始自己的尝试、求生、突破。挑剔或规则是很残酷、冷硬的。每天都有新生力量进城,对原有的力量发起冲击,优胜劣汰。在这个过程中,我手机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越来越多打不通,或被告知此号为空号了。

在窒息的紧张中,偶尔可以抽身出来,去看看这个城市的样子,通常是选择上白云山,美其名曰“夜游白云山”。白云山已经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自然的山,人工痕迹处处可见,仙馆、道馆、酒店、饭馆、茶庄,时时可见。在白云山上——只有爬上了摩星岭,登上山顶平地,仰头,是浩渺的天空,天上稀疏的街灯照得天空更为幽远。俯瞰,广州像个塞进了一颗夜明珠的巨大蚁巢,光华四漏,像极了一颗孤独的星球。人,被喧嚣俗世抛得远远的,微不可拾,渺不可视,我庆幸自己还在呼吸。

我上过白云山看过一次夜景,便不喜欢了。

我喜欢黄昏日暮的时候,去海珠桥。

广州因珠江而生而盛。

珠江上很多桥,琶洲大桥、洛溪大桥、广州大桥、珠江大桥,鼎鼎有名,我独喜欢海珠大桥。

海珠大桥是珠江上“最古老”的桥。

海珠大桥连接的是广州的“老三区”——海珠、荔湾、越秀。这三个区,在广东来说,城区历史都属久远。站在海珠桥上,可以看见历史,骑楼、海幢寺、南方大厦,甚至可以走前几步看“总统府”,感受人间正道是沧桑。但我更喜欢看日落大江。作为外地人,了解了广州的历史,多一点谈资罢了——外地人身边多是外地人,跟本地人没什么交集,哪怕是买菜在菜市场,你听到说白话的,也未必是广州人。广州人在哪?神隐了一般。所以,与其去了解一个城,不如去找一处风景。海珠桥上看落日,就是我找到的风景。

在这个城里,花白的日头是见不到的。阳光穿过城市上空的尘埃,扑到地上,苍黄一片。每次见到地上苍黄的阳光,我心里就有一种疏离感和苍凉感,这是一个明示,这里不是家乡。家乡白花花的日头,热烈,滚烫。城里,只能用一个词:蒸烤。在海珠桥上,看到的是一江的闪闪金光,平缓的江水如一块丝绸,平滑、沉静、无穷无尽。看久了,都想跳下去,去触摸一下这丝绸的质感。我不敢低下头久看桥下的江水,那是一种呼唤。抬起头,落日大如车轮,红彤彤,卡在白鹅潭尽处建筑高楼的后面的苍茫里,夕光如血,在厚厚的云朵间渗漏出来。那些云朵,像跟着太阳归巢的乌鸦,密密麻麻。如果恰逢没有云朵的天气,落日恢弘,西天如幕,呈现夕光返照的壮丽、苍凉和迷茫。白鹅潭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日暮江波,迷茫成一片。两岸的建筑身披霞光,两岸的榕树痴呆不动。沿江路上,车流如常,一片喧哗。

当我从解放路走到那头的六榕路,又走回来,看到了擦肩而过的路人的异样的目光。他们用他们的经验来打量我,判断我的选择。他们不会想到,我只是来这里舒缓一下情绪,看一下长河落日的风景。

在桥上溜达的人,是别有心思的人。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的,能有几人?

庆幸在海珠桥上能看到天际。

说不上喜欢这里,生活却离不开这里。

当思维打结,或者情绪堵塞的时候,来海珠桥上走走,看看江水,看看落日,看看两岸百年历史的骑楼,漠漠大城,浩瀚天际,人身如蚁,苍凉过后,便是平静。

心情平静,走回闹市,在喧哗处,尝人间烟火。

广州本地人不是如此么?他们隐匿在人流中,在忙忙碌碌奔波后,又消消停停地享受和品尝烟火百味。不懂的人,只能看到他们无不吃,而忽略了在吃前面的各种造。

广州人,不过是早来这里冒险的外地人而已。

4

五月之后,广州进入雨季。

广州的雨,是很有个性的,天气预报都报不准。雨什么时候下,下多大,下多久,完全看天老爷的心情。广州人喜欢双肩包的原因之一,就是双肩包放得下一把雨伞,任何时候下雨,都不慌。广州的雨也有南方气候的热烈特征,从不温柔。在广州生活了几年,我从没见过广州有阴雨霏霏的天气。广州的雨从来都是噼里啪啦的暴击,几十分钟后,路面便积水。天老爷过一把瘾,便雨停云散,大街上,照样熙熙攘攘。

乌云压城,我从天河北路的六十六楼看出去,广州变得陌生起来。

中信大厦、天河城、珠江新城、小蛮腰、珠江……高大的建筑,顶着上面低矮的云层,天际线清晰、灰暗、低垂。沉闷的空中,没有飞鸟,没有人气,荒凉,寂寥,空气凝固,像科幻场景。中信大厦像一块神秘大碑,或者是宣誓墙;天河城一带,像出发前整装待发的飞船;珠江新城像进入对峙状态的战舰,小蛮腰像天线;珠江像一根巨大电缆。

是末日?

是未来?

是人间?

是荒凉?

人仿佛穿越时空走进了未来。

人是异能人了?

未来已来?

我屏住呼吸,内心十分骇然。这是我们日常出入的地方?我几乎不敢看西塔,那分明是一块雷达嘛!西塔周边的建筑,像一个一个钢铁堡垒。天空除了向东的乌云,没有任何的活物。大战一触即发,地球在严阵以待。这是广州么?这分明是星球大战的某一个场景!

云动,天空在动,城岿然不动。

直到一颗硕大的雨珠打在面前的淡绿色玻璃上,接着机枪扫射,恍然觉得大战开始了。

风雨里的建筑,若隐若现。

一眼望不到边的雨云,像无数的攻击。

我突然感到了自己被孤单淹没了,像雨里的广州。

窗外电闪雷鸣,撕天裂地。

轰鸣雨声里,办公室里灯光依旧明亮柔和。

广州、顺德、中山、珠海、东莞、深圳……这些现代的人类基地,是那么的脆弱,却又那么的不屈。我看着面前写着大湾区的报纸,大湾区不是现成的吗?一条电缆般地珠江,把湾区的城市都连通了。如果珠江有文化,整个大湾区都在珠江文化的襁褓中。珠江文化?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无知,在北人看来,这里是岭南文化,从香港到连州,从湛江到惠州,莫不在岭南文化的营养瓶中。说粤语的地方,没有障碍,若是大湾区还是高楼如荒漠的样子……

我不知道,那是未来,我想都想不到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二十岁的年轻人,不会想到五十岁的样子。

五十岁的人回顾二十岁的时候,一定是悲喜交加的。而五十岁年纪的人,要去设想下一个世纪的模样,就像二十岁的年轻人设想五十岁后的光景一样荒唐。

我也觉得自己荒唐。

这些建筑,就是在那些穿背心、大裤衩子、拖人字拖的广州人手里建起来的。这是他们把未来的样子落实在了大地上,成了广州的一部分,让这座千年老城披上了未来的战甲。

这是未来吗?

是二十岁时候的设想,五十岁的现实。

人不能没有想象。

看看身边的同事,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键盘——这一群异能战士,这一屋的异能战士,这一城的异能战士……

我庆幸我选择了广州。

我庆幸我还有想象和斗志。

哪怕我时刻感觉到孤单,城里的每个外地人皆如此,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在不断变化的社会里和各种复杂的关系里,孤军奋战。谋生事艰,如今当下,做一个合格的异能战士,是唯一目标。

我眨了眨眼睛,定下神来,不再胡思乱想。

风雨散去,看楼下天河北路,车流如织,繁华依旧。

这是广州,一千个人眼里,一千个样子的广州。

美味的猪脚醋

文/钱春华

久居广州,我对当地的饮食文化有了深入的了解,颠覆了我对“南甜北咸东辣西酸”的肤浅认识。广州属湿热之地,原本以为只有一些清凉饮品或蒸煮清淡之菜,没想到还有深藏在民间的猪脚醋,此物别有一番风味,都说山西人爱吃醋,是“西酸”之首,可你要是吃到了广州的猪脚醋,看到了广州人如何把它当宝,你就会觉得广州人简直分分钟就能秒杀掉“西酸”。

初识猪脚醋,是参加朋友孩子的满月酒。菜未上桌,忽然端上来一大盘猪蹄作为开味菜,闻之臭中带香,香中带酸,酸中带咸鲜,腮窝不禁泛酸,很想开吃,但还是先问主人为何先上这道菜?主人笑言,这是我们广州的猪脚醋,孩子出生三个月之前就由姥姥开始制作,因为制作出来需要三个月时间。制醋前,要将糯米和粘米按二比一的比例调合,炒黄炒香以后放到陶坛中,加入纯净水,密封三个月以后成为醋液,坛子要一直放到阳台上。以此醋液煮猪蹄、鸡爪、鸡蛋、黄豆,给产妇健脾开胃、祛风祛湿。她们说的“风”,是指帮产妇身体排毒,避免患上头疼、妇科等月子病。这种醋用来煮食物,或煮后直接饮用醋液,都是老少皆宜,饮后通体舒泰,可以预防感冒、软化血管,因为是祖传下来药食同源的方子,特别有用,广州农村家家都喜欢备好陶制的醋坛子,方便随时取醋食用。

我夹起一块猪蹄,一股浓郁的醋香深入味蕾,喝下一碗汤,酸中带着甜,甜中带着浓香,背上马上出了一层汗,似乎七经八脉都增添了活力,头顶都通上了一股热气。细一打听,猪蹄和鸡爪并非直接投入醋液中煮食,而是需要先洗净焯水,再以嫩姜炒出劲道,再没入醋液中,慢火煮两个多小时捞起备食。至于黄豆,需要先泡发起来,才能放进去煮,煮好就捞出。广州人吃猪蹄和鸡爪时,爱配一道梅菜,梅菜是泡过后蒸一下,才搭配着醋液食用。

猪脚醋有“液体榴莲”之称,因男女老少皆宜,又叫“长寿醋”,有学者已建议将这种醋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广州市繁华的北京路美食街,走一段路就能发现猪脚醋、甜醋或靓醋的身影,它们真正的出身都是猪脚醋。每个卖家,卖出的一小碗里放一个鸡蛋、两小块猪蹄,带汤,要十五元钱。

在山西,遇到给自家女儿提亲的,主妇会问对方家有几口酸菜缸,这是在打听对方家的底子厚不厚。在广州,婚嫁前,主妇会关心女儿婆家有几个坛子的醋没有?这是打探对方家里会不会过日子。如果回答有两三个坛子,主妇就放心了。

都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没想到,广州还有猪脚醋这种难得一见的文化,它给广州美食增添了别样的风情。

怦然心动

文/冻凤秋

夜色温柔。

是南方冬日的夜晚,她坐在我的身旁,淡淡的香味,柔柔的气息,恰到好处的暖意。

我们偶尔交谈,寥寥数语,勾勒出分别多年的人生轮廓。时不时地,她指给我看次第上台的音乐名家:傅庚辰、赵季平、叶小钢、万山红、戴玉强……

这是广州大剧院,第十一届中国音乐金钟奖颁奖典礼现场。我们的头上,是灯火璀璨的穹顶,如布满繁星的天空;看台交错重叠,似“双手环抱”,和流线型的墙体等一起,传递出震撼、近乎完美的音效。

不是非要来看这场典礼,是就在这样的时刻,想到她。毕业那年,她跟随爱人的脚步,到佛山去。在媒体工作了10年后,毅然离开,到广州大剧院工作,无限接近心中的艺术梦想。

典礼结束后,走下大剧院长长的台阶,她指引我到一个最佳的拍摄位置。在那里,广州大剧院的外观确如两块被珠江水冲刷过的灵石,干净、透明,又闪烁着极具吸引力的光芒。

那晚,我们匆匆相见,告别。

她转身,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回佛山的家。日日如此,辛苦忙碌,但于她,却是发内心的满足和自豪。

我转身,走进夜色中的花城广场,在棕榈、香樟、木棉、凤凰木等编织的绿色梦幻里,在紫荆、蝴蝶兰、五色梅、鸡蛋花等氤氲的清香世界里,感受一个人和一座城市的温度。

我不知道,这温度是否萦绕在不远处的广州塔霓虹闪烁的“小蛮腰”上,是否沉淀在建筑肌理如书籍般层叠的广州图书馆新馆的时尚中,珍藏在似透雕宝盒般的广东省博物馆的典雅里,或是闪耀在美丽的“亚运之舟”海心沙岛,又或者,只是在珠江畔草地上人们悠闲散步时的身影里。

我知道,梦想花开时,一切都是崭新的。正像这渐深沉的夜,月皎洁,人未眠。

那时青春年少,不知如何是好。

2017年春天,收到同学从武汉寄来的入校20年文化衫,深蓝色的短袖,胸前印着这两行字。

没能回校参加聚会的4个人,此时对坐在广州大厦附近的一间日本料理店里。

我们有多熟悉?7年的时光,在珞珈山上擦肩而过或在某间教室里并肩而坐;我们有多陌生?那时,每个人脑袋里都有无穷的想法,每个人身上都像长满了刺,各行其是,各自“神游”。就是这么看似一盘散沙的班级,42个同学,在微信群建立不久,就聚齐了。就像我这次来,在发出短信的瞬间,就得了热情的回应。

自1997年到2017年的距离,是弹指一挥。时间的风霜隐藏在各自的眉宇间,发梢上,似还能隐藏得住。

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是那个人,所经历的繁华或寒凉,虽不能一一道出,但拂去尘灰,都不曾改变那颗青葱的心。

何况是在南国。

此地有着丰沛的雨水、充足的阳光、肥沃的土壤和深厚的文化积淀,人也会如路边随处可见的百年千年古树般,枝繁叶茂,葳蕤多姿吧。

千百年来,一代代移民自北方、自中原、自楚地等迁徙至岭南,带来先进的技术和灿烂的文明;而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主港,自秦汉起,各种外来文化在广州长期交融,熔铸了此地包容、开放的特质。

而在我们身处的新时代,改革开放30多年来,这片土地一直走在前沿。我的同学们,也都身处这时代大潮里。当年毕业,毫不犹豫地选择南飞,然后,落地生根。多年后,这三位同学,温柔可人的依然温柔可人,亲切宽厚的依然亲切宽厚,锋芒毕露的在做了父亲后收敛了尖锐,变得成熟。都是好的。

夜空下,在北京路上随便走走,就能看到秦番禺城遗址、西汉南越国宫署遗址、明大佛寺等多处古迹;不远处,广州百货大厦、新大新公司等和一批老字号店铺的招牌仍在闪烁。

分别时,无端地,想起冯至的诗《南方的夜》:燕子说,南方有一种珍奇的花朵/经过二十年的寂寞才开一次——/这时我胸中觉得有一朵花儿隐藏/它要在这静夜里火一样地开放!

“如果世事只不过是一场梦,你会醒来吗?”在词剧《邯郸记》的宣传册上看到了这句话。

心有所感。

及至认真观看了这场想象力天马行空,且戏谑且严肃,既简约又繁华,如梦境一般的词剧,感慨良多,为之喝彩。

我不曾想到,会在这样一出剧里与汤显祖相遇。“临川四梦”之一《邯郸记》中“黄粱一梦”的故事如此熟悉,它出自唐代沈既济的传奇《枕中记》。讲卢生于邯郸旅舍遇道士吕翁,生自叹穷困,翁授之以枕。卢生在梦中历经人生富贵荣辱悲欢,及醒来,店主所炊黄粱尚未熟。

在汤显祖的笔下,《邯郸记》已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度脱剧,这里面有彻底的改造与创新。正如剧本中卢生醒来后说的:“夫宠辱之数,得丧之理,生死之情,尽知之矣。此先生所以窒吾欲也,敢不受教!”

剧作家叩问生命存在的本质问题,是选择与世浮沉,追逐功名利禄,还是过一种简朴但心灵自在的生活。也许,人生在世,荣辱得失的道理,爱恨生死的真情,其中最关键的不过是及时遏制自己的贪欲。

冯梦龙《墨憨斋定本邯郸梦总评》说:“《紫钗》、《牡丹亭》以情,《南柯》以幻,独此因情入道,即幻悟真……‘四梦’中当推第一。”

数百年后,看《邯郸梦》,仍有太多的感触。

舞台上,京剧名家关栋天饰演的“清远道人”气宇轩昂,醇厚的唱腔令人沉醉。“清远道人”正是汤显祖的号。就这样,汤显祖取代了原作中的道士,他像是唯一清醒的哲人,他其实就是一位哲人。回望古典文学史,少有人如汤显祖般把生与死,情与理写到这么纯粹、透彻,写到极致。

那个夜晚,当广州话剧艺术中心的王筱頔导演携众位主创登台谢幕,台下掌声雷动。这词剧,将传统戏曲元素与现代化话剧创意结合,也许真的可以和莎士比亚的诗剧呼应媲美。

艺术创作,常常需要这样的创新、创意和大胆的探索。

正像半个世纪前,粤剧名家马师曾、红线女主演的《搜书院》赴京演出,获得戏剧界的一致称赞,被称为粤剧改革第一里程碑。

正像清末画家居巢、居廉创新中国画技法,独创“撞粉法”“撞水法”,并在居住的十香园,培养了一大批出色的弟子。十香园由此被誉为“岭南画派摇篮”。据说,那里种有素馨、瑞香、夜来香、鹰爪、茉莉、夜合、珠兰、鱼子兰、白兰、含笑等十种花木。

那时,在黄昏与夜晚的边界,坐在那个小小的园子里,听到这些花木的名字,仿佛隔着时空闻到了悠悠花香,不禁怦然心动。

经验这个骗子

文/游宇明

世间没有人敢完全无视经验。比如一个人多次出去旅游,你就会清楚旅行中可能遇到些什么事情,从而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带足钱、穿上松软舒适的鞋子、在手机里装一个高德地图、准备常用药等等;比如我们有写作经验,一定会明白文章的意思必须新颖独到、结构不宜太直、语言要有适当的弹性……老手与新手的区别,不在智商,有时甚至也不在知识,而在于做某件事有无足够的经验。

不过,世间的事情最忌绝对化,经验这东西有益我们的生命不假,但绝非万能,有时它将你骗进深坑,你还以为这是一片新的平地。我所在的城市高铁发达,可以直抵全国大多数省会与地级市,我因此得以去过长沙、武汉、新乡、北京、上海、杭州、南京、莆田、贵阳、成都、广州等许多地方,有时是出差,有时是办私事,自以为见多识广。但此次应邀去佛山讲学,却出了一个大洋相。依我的经验,既然是去佛山讲学,高铁票自然要买到佛山,娄底只有直达广州南的,我于是选择在广州南转车去佛山西。主办方的司机接到我之后说:“老师,您到佛山西绕了,最好是在广州南下车,佛山城区去广州南接站反而更快。”我感到啼笑皆非,我在广州南等了五十分钟车,又在车上花了二十分钟,还买了十二块钱动车票,没想到这时间和钱都花得毫无意义。

朋友是一位非常著名的作家,出了十多本书,每一本都走市场,卖得也好。有一次,别人向他请教图书出版的方式,朋友自信满满地说:出版无非两种,一是自费,一是走市场。自费的就是买书号,出版社只负责审查图书的内容和收钱,不承担任何经济风险;走市场,就是以前俗称的出公费书,出版社负责图书销售,承担经济责任,并给作者开稿费或版税。他的话刚说完,另一位文学朋友立即指正:还有一种是合作出书,即出版社不收书号费,但要求作者以一定的折扣回购两三千册图书。你看,你看,我的朋友也被经验蒙了。

经验是对过去所做工作的一种总结,是我们试图从实践中提取的处事智慧。然而,客观世界是无穷的,而我们经历的事物、拥有的智慧却是有限的,这就决定了我们在获取经验的路途中有时难免走点岔道、绕点弯路。就像过去时代,我们觉得人是被上帝主宰的,如今认为真正的上帝是我们自己。一个人被经验所骗,真正的骗子不是经验本身,而是我们狭隘的格局、浅陋的知识。

电子时代,新事物像河里的鱼籽一样生生不息,每过那么一年、两年,你就会发现面对的世界又换了一种模样。社会是动态的,人根据这个动态的社会提炼出的经验却往往是静态的,会相对滞后。许多时候,当你爬雪山、渡急流、涉沼泽将经验总结出来了,这“经验”却已经没有资格做实践的引路人。二十年前有首歌,歌名我忘得一干二净,却记住了其中一句歌词:“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越是充满活力,越是具有流动性的社会,越有着各种各样的例外,越容易颠覆我们既有的所谓“经验”。在我看来,“关注例外”,其实是生活教给我们的一条最闪光的经验。

回家的日子

回家的日子总是过得那么匆匆。

一个月前订好回广州的机票后,数着回家的日子,总是觉得很慢很慢。回家的前一天,就像久别准备回家的孩子一样,兴奋得睡不着。五个月没有回广州了,总是有很多东西值得期待。儿子是不是又长高了,他读书的中学怎么样,离家远么,家里有什么变化,老朋友需要聚一聚……

于是,到广州后接了儿子放学,顺便看看他的学校;彻底搞了一次卫生,更换了一些家具,让老婆少操点心;和老朋友相约爬了白云山,参加了老同事儿子的婚礼,遇到了很多老同事老领导;陪家人逛了上下九步行街,再次体会人潮拥挤的场面;到海心沙看看广州塔的窈窕身姿,体会节日广州的热闹气氛。

就这样,又到了离开家的日子,明天这个时候又将在新安江回忆回家的点点滴滴。儿子懂事多了,让我放心了不少,公司有朋友打理,安心很多。

离家的时候总是那么不舍,但我们终归都要面对生活。唯一不变的是无论走到哪儿,孩子始终都是父母心中的牵挂。

爱情小小鸟

记得那是1999年夏天的一个周六,你从深圳的平湖小镇匆匆赶到广州。在火车站广场,目光四望,熙熙攘攘中,我们迎面而遇。“小小鸟!”我惊叫了一声,愕得你双目低垂,两颊微红。其时你正打着一把纯色雨伞,着白色连衣裙,款款而走。一眼认出你来,是因为在整个冬季与春季,你这只“小小鸟”常常不邀而至,窜入我的睡梦中,且歌且舞。

你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被我牵着,上了257路公共汽车。在去我栖所的路上,我时而看你,时而望窗外的广州。而你却倚坐在靠窗的位置,微闭双眸,不说一句话。我知道你有严重的晕车症。我轻轻地拍着你,伴你入眠。

在我简陋的宿舍里,我们喝着茶,说着一些紧要与不紧要的话。你渐渐地从晕车症中苏醒,显露出“小小鸟”的可爱与快乐。其时,你正痴爱着一个湘中男孩,却对我的示爱无动于衷,这未免令我的心隐隐酸楚。

你端着茶杯,站在窗前。这是四楼的窗子,望过去是天河区一片广阔的高楼大厦。我站在你旁边,说:“那座最高的楼便是中信大厦。下午我带你去看。”

熟料与你在餐馆吃过午饭,骤然下起大雨来。夏天的雨来得迅猛而热烈。雨小些的时候,我们打着雨伞,淌过积水和水花四溅的路道,走了回来。带你去看中信大厦的愿望,被雨水浸没,成为你的伤感我的遗憾。

你总是沉默无语。读你的情怀总有一缕不被察觉的忧伤。一直以来,在我的心目中,“小小鸟”总是与快乐无忧相联系的,莫非你是一只忧伤的“小小鸟”?是歌里唱的那只“想飞也飞不高”的小小鸟吗?

你还是沉默着,不肯释然我的疑惑。问得急了,说一句“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我只好怔怔地望着,无话可说。

一夜无眠,相思到天明。一大早,你便说要走。我说:“广州你还没有去看呢。”“广州不好看!”你丢过这句话,让我好一阵愕然。

执意要走,我只好送你去车站。是广州日益严重的污染窒息了你飞翔的梦吗?是牵挂平湖小镇里那个翘首望“鸟”归的多情男孩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的我脸带笑容地送你上车,握手再见。你靠窗坐下,微闭着眼,不说一句话。

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回。我抬头望了望广州灰蒙蒙的天空,不见一只飞鸟,连麻雀也逃离了钢筋水泥浇灌出来的都市森林。

回到宿舍,把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林依轮那独特的“爱情鸟”歌声顷刻溢满了房间,溢满了我的心。

回到平湖小镇后,隔三差五,你就会呼我,在贴着的话筒里聆听两个人咫尺却遥远的声音与心跳。而每次话别后,那个一袭白裙的“小小鸟”就会在我的黑夜里翱翔,且歌且舞。

光阴冉冉,转眼便是朔风肆掠的冬季。南国的冬天不太冷,可是突然有一天,我听到了寒风折翅的声响。那是一个夜晚,十一点了,我正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打印一篇文章,柯机骤然响起,一看是你那熟悉的号码。拨打过去,一句“小小鸟你好”刚说完,便听到一阵号淘大哭,忙问其故,你雨水般淅沥的哭声让我如芒在背。好一会儿,号淘哭声转为抽嗒之泣,你嘤嘤而言:“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大叫着你的名字,说:“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小小鸟!”

抽抽嗒嗒的哭声中,你告诉我,那个你深爱着的湘中男孩,因了他父母的阻挠,突然不辞而别,你千呼万唤,却遍寻他不着。后来,通过一个朋友,才了解到他已做了爱的逃兵,抛下你们两年多的感情,回他的老家按父母的旨意相亲去了。

你怎能不哭呢?你的爱,你的痴情,以及那任你飞翔与歌唱的蓝天,骤然间坍塌了,冬的凄冷与漆黑正一寸一寸地吞食你的快乐和向往,你岂能不伤心欲绝,涕泪四溢?

所有安慰你的话在这冬夜里都显得软弱无力,我惟有一边静静地倾听着你的哭诉,一边悄悄地陪你心伤和流泪。

为了挽回爱,我替你写了封长信,寄给那个湘中男孩;为了挽救你,我为你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安慰你,开导你……

那个冬夜,漫无边际的黑浓浓地罩着我,忽然之间忆起你曾现的忧伤。可怜的小小鸟,这份在异乡生长的爱,也许太过沉重了,你那小小的翅膀,又怎能一冲而飞一飞而高呢?

整个冬天,在我生活和工作着的广州,似乎所有的飞鸟都杳无踪迹。只有那只忧伤失意的小小鸟,常常在暗夜里啼叫,惊梦无眠。

此后的每一次通话,我小心地说着话,深怕触及你那易碎的心灵。你渐渐地有了笑声,我知道,在愈来愈近的春天里,你这只小小鸟应该歌唱,应该飞翔。

我悄悄地试着走近你的那片天空。我知道你应该有爱,如果你爱的位置还空着,我愿轻轻地走进去。在电话与信里,我告诉你,一只爱情鸟来了,小小鸟可否开启爱巢的窗,让我飞进去?

你犹豫着,观望着。曾经受伤的翅膀还不敢纵情歌舞。

我等待着。

春天来了。那是新千年的第一个春天。你终于回应了“我爱你!”我欣喜若狂,几回回梦中,我大叫:“小小鸟,我爱你!”

然而因了时空的相隔,我们除了在信里电话里倾诉,难再有牵手的机会。

你在一家手袋厂做,一月之中难有休息的日子,晚上还常要加班。几次约你来广州,都成了我一厢情愿的事情。

二000年的教师节前夕,我匆忙赶到平湖去看你。

与你行走在平湖的街头,你依然低头不语。一年多了,你瘦了,也许因为心的疲累与伤痕,你曾经秀美的黑发已夹杂着些许的白丝。小小鸟,你真的憔悴了。

在旅馆里,我们各自坐在一张床上看电视。无聊的电视剧吸引不了我的目光。你看电视,我看你。曾经快乐的轻盈的小小鸟,到如今怎么还走不出风雨爱情的阴影呢?

我心里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

我知道你心里还留着那个湘中男孩,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咋能说忘就忘呢?

理解你并且宽容你,安慰你并且鼓励你。

所有的关心与体谅,是因为不想打扰你此刻宁静的天宇。陪着你,从黄昏到深夜,不说一句话。

送你回宿舍的路上,你说谢谢我,是我陪你走过一段最为暗淡的人生路。

说这话的时候,你淡淡的忧郁的眼不敢望我。

我就知道,身边的“小小鸟”其实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用力地握你的手,目送你消失在视线之外。

一夜难眠。所有的过往唤起我美丽而心酸的回忆,所有的经历浮现,被你的身影牵引,渐近渐远,你飞翔的梦正远离我的蓝天。

潮湿的心,我无法掂量沉重。痴情的我,唯有速速逃离。

不辞而别,是我唯一选择的方式。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已人在深圳市区。

意想不到,满心欢喜的相见,却成了永远的分别。

从此,你这只“爱情小小鸟”只在我梦中翱翔、欢唱。

一月,安好,寂寥有风

文/蒲公英的落点

我终于相信,命运给我们的遭遇是一段一段的相遇和分离,我们都是在这个季节里的精灵。

杯里的水是冷的,倒了,继上温水轻啜,不敢喝太冷的水,从小胃就不好,太冷的水,让胃会很难受。妈妈说我们几姐妹都是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总人让人担心。其实不是,我们对自己真的很好,一直都很爱自己。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看搜索视频面里播着关于广州的新闻,这一年多我一直很喜欢广州,于是也习惯性地关注了那么多关于广州的新闻。朋友说,当你发现自己喜欢上某一个地方时,通常是因为那里住着你最喜欢的人。我想至少我对广州不是的,我莫名的爱着这样的一个城市,而这里没有一个我牵挂的人。

这个城市终于有了冬天的味道。每当夜幕来临之际,迎面的风总带着透彻到心底的寒意,或者还有些纤尘不染的清新。而我喜欢一个人走着,有点难看的路灯执拗的闪着些不甚明亮的光,象潮水一样的覆着我,我总是放纵自己走了很久,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夜色中的风吹在脸上,像离别的吻或者断情的殇。

一个人,生活在别处,心里总会留一点小小的期待。比如说某人的牵挂。从来不习惯主动去联络别人,久了,也就在别人的记忆里被淡忘了。其实一个人很好,少了许多无谓的麻烦,这样也便够了。我习惯了在阳光下面眯起眼睛想念某一个人,某一段路,某一个微笑;习惯下雨的时候写一封信,只是不署名;习惯深夜或者白天都开着电话等待已经变陌生的长途号码。在这个干燥的城市里,我是一朵随风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活在我想象的风中蔚蓝的天空里,孤独而坚定。

很多人都喜欢在独处的时候抬头看天空,那是一种寂寞的姿势。而我喜欢在黑暗里独行,那是一种自恋的方式。走很远的路然后安静的看城市睡去。我愿意用灵魂深处仅有的光明来交换属于我的黑色角落,这样让我觉得有归属感。改变的,留下的是风过的声音。不改变的,就是一个一个注定没有结局的故事。

一月,安好,寂寥有风!

广州——我思念的第二故乡

文/邓永金

在多数西南地区人的眼里,广州给人的印象可能就是一座打工的城市,我们贵州人去广州打工,就称“刹广”。然而我却不一样,广州是我的第二故乡,曾经我最想离开的城市,如今却再也回不去的城市。又到一度“八一”前夕,每逢这个时候,我就会更加思念羊城广州。

魂牵梦萦的思绪再次回到2003年的冬天,那年我刚好18岁,怀揣着人生的梦想,带着父母的期盼,背井离乡,从贵州遵义兵站踏上南下的绿皮火车。军列所到之处,都是天南地北没有军衔的新兵,我们相互挥手致意,刚出站,就能看到广州站标志性的八个大字“统一祖国,振兴中华”。广州是南粤兵城,在这里接新兵的陆海空军车占据了整个火车站广场,三军纠察纹丝不动,屹立在火车站各通道进出口,这阵势就是我对广州的第一印象。出了站,就登上了“空J”开头的军车货箱,经过一段段繁华的路段,便到了白云山新兵集训营。一位广西北海籍班长把我领进了他的班里“新兵六班”,从这里开启了我的人生磨练,那时的我们没有军衔,每天就是各种队列操练,5公里长跑。训练场的队列、爱训人的排长、炊事班的馒头、营房前的榕树、除夕夜的狂欢,所有的回忆我都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这里我从一个懒散慢的青年磨练成雷厉风行、站如松坐如钟的战士。

既短暂又漫长的三个月结束了,全营新兵列队在大操场集合,等待分配下连队。此时的我们也是极为焦虑,不知道自己分配到哪个连队,一切只有听天由命,当军务参谋喊出我的名字,并报出分配到的连队时,我终于松了口气,心头的悬石才落了下来,分配到驻地在越秀区黄花岗的空军某部。

新到老连队,这里显然没有新兵连的那种紧张气氛,老兵对新兵的态度,也要和善许多,生活标准也明显改善,我们的饭量也没有新兵连那么大了,可能是体能训练的减少,饮食向少而精开始转变。我所在单位是专业技术性单位,体能训练不是很多,但是专业技能的训练要求很高,我从事的专业也是对空专业,手中的武器也是键盘鼠标,业务范围既对空也对海,与其他岗位唯一区别就是24小时轮流在岗。南疆卫士责任重大,任何空情都要紧盯细查,工作中丝毫不能大意,任何疑点都要查明弄清,任何空情都要处置果断。忘不了第一次处置敌机空情的紧张气氛,忘不了第一次保障重要空勤的自豪感,忘不了第一次目睹指挥室首长镇定自若、千里外歼敌的决心和信心,忘不了第一次与1号专机机组通话的优越感。

我在这里度过了南方酷暑的夏天,度过了最难忘的两年,我把我的青春年华都放飞在这片蓝天,只为守卫祖国壮美空天。人生有此经历,能使人在逆境中更易生存,这是我在地方工作后深有的感受。多年后,我也曾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无一例外,我都选择乘坐民航飞机,而且选乘南方航空,在8000米高空上,能够更近距离的感受这片蓝天,能够更佳视角的观赏曾经守卫过的壮美河山。我知道,我曾经的岗位可以通过我曾经的屏幕,看到我所乘坐的飞机信号和适时飞行状态,因为那时的我,也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我在屏幕里的那架飞机上是什么感受。

广州,一座超大的城市,一座美丽的花城。现在,每听到“广州”一词,一种温暖,一种感动,油然而生,因为这里是我实现人生价值的起始点,铸就了我钢铁的毅志、凛然的气质、豪爽的情怀,挺拔的军姿,从稚嫩走向成熟,从依赖走向独立,我发自内心的感谢老部队。我的第二故乡承载了我太多的情感和回忆,曾多少次出现在我脑海里,出现在我的梦里,铭刻在我的心底。虽然我已过预备役的年龄,但是倘若有一天国之有难,还需我等老兵归来,一声令下、赴汤蹈火,即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辞。作者:邓永金

幸福来敲门

文/遥儿

1月25号,广州竟然真的飘雪了。

开始是冰粒,叮叮咚咚敲了一整个晚上。

听着就不同于往常的下雨声。老公说,可能下的不是雨是冰呢。于是,不再赖床,赶紧起来穿上件厚衣服,拿了雨伞匆匆上天台,一看,真的是冰粒,打在衣服上,伞上,咚咚作响,伸手出来接,接到几粒,真是冰呢,一看花盆里面,竟然藏着许多,一盆盆的看,都有,那一刻,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开心,只因,这下冰,离下雪不是又近了一步吗。

对于许多南方人来说,看一场雪,可以说是一个梦。

几十年来,从没一遇。

可是,这个由来已久的梦,于这个冬,终于还是实现了。

整个广州城,过年也没那么热闹,整个朋友圈,都在说看到冰,看到飘雪这件事。

下雪的前两天,发了条微信,“期待一场雪”。同事笑,“哈哈,广州吗,不可能”。真想不到,不可能的事就这么可能了。得偿所愿,如小孩子一样,满足而快乐。

老公建议,带我去韶关云岩看,那里雪应该更大更多。

我说,都这么晚了,明天我们不上班可以,但女儿还要回学校,不能耽搁的。

老公说,放心啦,三个多小时车程而已,最多我们晚一点回。

于是,几个人急急的打点好,然后出门。

一路上,天空还不断的下冰粒,打在车玻璃窗上,咚咚有声。

妹发来图片,说是广州下雪了,图里空中有雪飘洒。然后看朋友圈上许多人都说看到下雪了,不是冰粒,是飘下来的,轻盈的在空中飞舞的雪。看到,又是一阵欢喜,我跟老公说,我们走宝了,去那么远看,原来广州也下雪了啊。

老公说,傻瓜,云岩的雪更好看,去到你就知道了。

云岩镇位于广东省乐昌市,粤北石灰岩地区,属喀斯特丘陵地貌,东部、南部海拔620米以上,西南、北部的平均海拔为400米,是一个典型的高寒石灰岩山区镇。

也就是说,这里的气温要比别的地方都低,在广东想看雪,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往年都应该有的,只是那会儿没车,资讯不发达,不知究竟有下没下,且路途也不算十分之近,所以一直与雪无缘。现在就不同,看到下了才来也还来得及。

雪,北方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于南方人却是稀罕物。在广州生活了几十年,也是头一回听到见到下雪。有太多的人如我一样,大乡里出城,头一回邂逅这雪精灵。

兴奋,幸福之情无以言说。这种心情,能让时光倒流,一如小时候分到一粒糖那样的单纯,兴奋和快乐。

入到云岩境内,一路上都是看雪的人,山岩两边,都结满了冰挂,草丛菜地里,一片一片白,许多菜都给雪覆盖了,水田里也都泛着白光,路边小树青绿的叶子上满了雪,高大一些的树叶子全掉光了,枝头上挂着冰凌,有点玉树琼花的感觉了。地上的雪不算厚,行人踩出了参差的脚印,当脚踩在雪上时,吱啊吱啊响。捧起一些雪,别样的洁白,泛着圣洁的光,于手心上,一股子凉意直渗而入,可是,冷归冷,手心里的雪是有温度的,这种感觉,明显而温暖。

车上计温器显示是零下1度,也不算十分之冷的,只是一直生活在南方,温暖惯了的我,在雪地里行走,且还要拍照,不多一会,手就不听使唤了,硬硬的,赶紧躲回到衣袋里去。

洁白的雪,铺到光光的枝桠上,铺在绿叶上,铺在已经收割的稻田上,远处的山顶上,都有一种别样的美,不尽是眼见的美,还有一种由心而来的美好感情。

春耕秋收,看来,这一年可是个丰收年了。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吗,这雪的美,雪的好,也不能只用眼睛去看,更要感同身受吧?

做过农人,知道那种期盼的,若天公作美,收成自然丰足,这雪之精灵哪,可不是天公的美意,天公赠予的厚礼么。

看了一场雪,我是得偿所愿了,天公作美,让我心想事成。

幸福是什么?毕淑敏说“幸福常常是朦胧的,很有节制地向我们喷洒甘霖。你不要总希冀轰轰烈烈的幸福。它多半只是悄悄地扑面而来。你也不要企图把水龙头拧得更大,使幸福很快地流失。而需静静地以平和之心,体验幸福的真谛。”

其实幸福只是一种感觉,不是时时都能体验,可她,却一直在我们身边。

那是她的家 她是我的家

文/康美欣123

放假,买了票坐车回她的家--从高中便在外地的城市读书,到大学毕业再到工作,已经离开那个家10年,养成了和那个属于她的家的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以往每次回去,总会因为这些习惯的不同和她发生争执,于是后来开始说,那是她的家。

因为是她的家,所以我学会说服自己,在她的家里,按照她的习惯生活。

当然,她是我妈。

其实原本可以买机票的,提早买,不比卧铺贵多少,后来想想,还是选择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不想见面就听她唠叨机票太贵,要学会过日子,飞机不安全,等等。

她定然是如此期待我们的见'面:房间里添了新床单,去那家老店买了我爱吃的米糕,她自己做了玫瑰排骨……每一件事都想让我立刻知道,絮叨得混乱急切。

我配合她的喜悦,说挺好挺好,说的时候嘴巴里塞满她买的米糕--那是我小时候的最爱。但是她不知道,现在我已经不太喜欢这些甜腻的食品,主要原因是会迅速长胖,尤其她做的玫瑰排骨,肥肉多,糖也多。但回到她的家,豁出去了,因为吃东西是她最爱看到的。

丰盛的接风饭吃过,因为太饱几乎动不了,于是回屋朝床上一躺。

新床单有点花哨,并且,质地很差,一定是买了便宜的……正想着,她收拾完碗筷,过来坐在床边跟我说话,开口就说这床单,脸上带着小得意。床单是对面邻居家大姐倒腾来的,进价呢,还不到30块钱,多划算。

我笑,对,挺好--如果是以前,一定会找出理由来教导她不要贪便宜,钱就是赚来花的。现在,我不了,我学乖了,赞同她生活要节俭。我连给她的衣服都学会撕去原来的价格签,贴上便宜许多的--不是想骗她,是为了让她安心。

她坐在我床边家长里短地和我絮叨片刻,看我懒洋洋的表情,说你睡会儿吧,坐车累。于是我就睡了,一直睡到黄昏她喊我起来吃晚饭。

如我所料,晚饭依然丰盛,但大多是中午的剩菜,只添了一个青菜。

剩菜,她是向来合不得扔的,以前回来跟她争,教育她吃剩菜不健康,但争的结果是她不再给我吃剩菜了,但是会自己吃--不如不争。

于是虽然不饿,却还是努力大口小口地力争把剩菜消灭掉,以免她再吃第三顿。好在她节俭,若不是我回来,平时是不会把菜做得那么多的。

她散过步后,开始看京剧,亮着客厅里一个小灯。我对这些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感兴趣,但还是认真地坐在旁边陪她看了一会儿,并且跟她聊了聊李胜素和张火丁,聊了聊《锁麟囊》和《失街亭》--为了她,我恶补的。

她不会看太久,多年的习惯是9点前必定上床休息。

果然,9点不到,她说,不早了,睡吧。

我立刻响应,好的,睡觉。然后简单洗漱回房间。

依然是一个好睡眠,即使有过那样冗长的午睡。

很奇怪,这些年外面的窝儿越来越安逸,两年前,我在广州买了小房子,装修得无比温馨,但睡眠一直不太好,可是只要同到她的家,回到她铺的床上,总是能睡得沉实香甜,甚至连梦都不做。所以累的时候,我喜欢回她的家。

住上三五日,陪她出去逛逛街是难免的。退休后,她尤其爱逛超市,兴趣在各种优惠打折的商品。终于买到便宜货品,看她挑好,仔细放进车子里。我拿眼睛瞄瞄旁边那些诱惑我的物品,一咬牙,忍住了,不买。跟着她,我要自己坚持一个观点:只买便宜的,不买想买的。

就这样拎着一堆打折的东西很有成就地回了家,一件件朝外拿,赞她买得好。结果,她再次把其中一部分装进一个袋子里,说,这些你带着。

广州有的卖,我小声说。广州卖得贵,她很坚持,你刚买了房子,还着房贷呢,不省怎么行?

我灵机一动,广州的超市也打折,比这儿打得还厉害。

真的?她不太相信。

真的,广州的超市更大,超市越大东西越便宜。我很确定。

广州爱情故事

再见到归归的时候,已经是七年后,他来京出差。长安街,复兴门,京味楼饭店楼下。那个傍晚,天空正飘着小雨,他背着双肩包,很安静地站在酒店门口躲雨,一如当年那个懵懂少年。

回不去的暗恋

两杯酒下肚,开始有点微醺的感觉,絮絮叨叨说完各自的七年,我们不约而同说起那些年在一起的时光。少不了八卦,他居然不打自招,说起当年有一段暗恋!

当时,在广州城珠江岸边的康乐园里,我正担任校报的执行主编。归归虽是男生,却极善flash和PS之类的制作,当时在校报是美编。我们因此而相识。很多次,为了当期的报纸能够按时印刷,我们聚在办公室,一起讨论排版、设计和配图。

再后来,由于我着迷于各种比赛,常常需要设计logo或者制作flash之类的,我都会找归归帮忙。归归每每仗义相助,我俩也成为经常来往的师兄师弟,偶尔有空,相约在下渡街的廉价小店里喝两杯啤酒。

当时校报还有一位美编叫潇潇,跟归归同年级,法律系。只记得潇潇是婉约型的女生,不是特别瘦,但是说话特别温柔而缓慢,而且国画画的极好。

如今方知,原来归归一直在暗恋潇潇。当时刚流行写博客,潇潇在天涯开了个人博客,归归就跟着也开。毕业前夕,归归发现她喜欢半夜更新博文,于是他在每个夜晚都在网上刷新,等着第一时间看潇潇的内心独白。

虽然经过一番挣扎,最终,潇潇选择了深圳。因为她中学暗恋的一位男老师,在深圳工作了。而潇潇选择的那个单位,恰好透过窗户,能看到老师办公的大楼。中学女生暗恋男老师的故事听说过很多,但是大学里持续四年,毕业了还痴情依旧,令人唏嘘。

而归归,最终也没有表白,就静静看潇潇走近,而又离开。我笑其太怂。归归却说,他觉得潇潇太完美,实在不忍打破,不若埋藏在心底。

走不出的背叛

2005年归归走出校园,加盟了一家通信设备厂商,在广州比较偏僻的开发区。这家设备厂商名不见经传,坊间传闻背景很硬,在后来的市场上常常中标,也是后话了。

归归工作后,被分在了生产厂,负责生产线管理,如今已经是资深设备生产管理人员了。当时的工厂,斜对面就是一家并不出名的医院,常常能碰到看到医生和病人进进出出。

有一天下班后,归归在医院门口偶遇一个女孩,是这家医院的护士,清秀而婉约,像极了我们心中憧憬着的江南女生。她叫叶子。

也许是缘分注定,这个叫叶子的女生恰好单身,恰好在喧嚣忙乱的广州城里没有依靠,恰好又欣赏归归这样的男孩。这样的爱情故事,简直是太少曲折的剧本的开头。

归归恋爱了!

那是一段开心的日子。两个人仿佛一夜之间看待一个全新的世界,空气中飘着雨后的清新。纯纯的爱情,有一个再好不过的开头。

大概几个月后,突然有几天,叶子消失了。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放佛人间蒸发一样。归归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还好几天后,叶子又回来,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说家里有点事。

归归却有了疑问。正好老家表姐在公安局工作,于是托表姐查了叶子的身份信息。“叶子,江西籍,已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归归简直是怒不可遏,有一种彻头彻尾被骗的感觉。

归归当即把叶子约出来,在一个餐厅,质问她为什么欺骗自己。就在那一瞬,叶子仿似崩溃了,哭地梨花带雨,然后讲述了她的悲惨故事,早年被家人要求跟一个大叔结婚,如今离家出走,但是丈夫不依不饶。她说不是有意骗归归,只是爱太美好,实在不忍打破,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故事传奇,却没有太多感动。归归删除了叶子的联系方式,拒接了她的所有来电,让时间淡忘一切。

离不开的美眷

打那之后,又过了三年,好比走马灯,归归居然谈了五个女友!每一个女生都不同,每一段感情却有不同的开始,却无一例外,都无疾而终。

直到两年前参加同学的婚礼,同学给他介绍了一个南方医院的小护士,88年的。

俩人在一个咖啡馆相亲,第一次见面。归归痛痛快快说了自己曾经的暗恋故事,还有依次谈过的六个女友。在这个《非诚勿扰》流行说两到三次恋爱经历的时代,小护士居然没有嫌弃。俩人就淡淡的开始了。

小护士是湖南人,脾气火爆,俩人经常拌嘴。由于护士工作值夜班的原因,常常是半夜两三点下班,为了安全起见,归归都要去接她。因此,归归的睡眠就分成几段,先睡到凌晨两点,等闹钟叫醒自己,然后去接小护士下班,回家之后,继续睡。

两个人的小日子,却在吵吵闹闹中一直向前。今年春节后,虽然还没领证,俩人却已经分别在男方、女方家摆了酒,在老家看来,俩人算是结了婚。

摆酒的当天晚上,洞房里。

小护士问道,归归,你最爱的人是我吗?

归归想了想,答道,我最爱的人不是你,是潇潇,我在大学里暗恋的那个女孩。

小护士很生气,一直在说,我最喜欢的也不是你!

不过很快,俩人又和好如初,虽然小护士偶尔还拿此揶揄他。俩人在广州城的东部,买一个小房子,过自己的小日子,谋划着工作更好一点,或者收入更高一点。

归归跟我一样,作为一个北方人,来到广州,在这里上大学,建立自己对象牙塔的全部想象。工作后,生活在广州,在每一天的生活中,喜欢上这座包容、溽热又不乏喧嚣的城市。寻寻觅觅间,遇到自己的爱。

故事讲完了。却遇到一个有趣的问题,作为男生,新婚之夜如何回答自己最爱谁的提问?说真话,告诉新娘不爱她?虽然坦诚,却可能深深伤害一个女生。甚至有MM说,如果新婚夜老公这么说,立即飞了他!说假话,告诉新娘最爱她。虽然欺骗,却是一个安慰,而且假装着、假装着就是一辈子,就变成了一辈子的爱。

归归和他的小护士,从骨子里看,一个爱说真话,一个能听真话。所以才有上述的对白。但是对各位呢?是选择真话的刺痛还是谎言的善意?当然,最好是最爱的人结婚,变成真话的善意。

飞越湛江湾

文/廖君

多少年来,对湛江念念不忘。作为茂名人,对湛江总有一种情结。二三十年来往湛江许多次了,但真正深入湛江城,还是在今年冬天到湛江参加北部湾城市的一个会议。

湛江,一个邻水栖居、濒临海滨的名字,旧称“广州湾”。 这大片红土地曾属椹川县,1945年8月改名“湛江”。现为粤西地区最大城市,北部湾地区重要城市。

带着对这座港城的眷恋,我又多次深入湛江城区,查找许多历史资料,在历史河流中,感受雷州半岛飞越式发展。

记得那天下午,我专程搜寻寸金桥遗址。在赤坎老街区,仲冬黄昏的寸金路车水马龙,行人如鲫,四周高楼林立。附近寸金桥公园风景如画,一派祥和温馨。

然而,一百多年前,这里居民抗法斗争已持续了一年多。公元1889年3月,法军不待议定租界悍然攻占广州湾,烧杀掳掠,激起人民极大义愤。湛江人民抱着“寸土当金与伊打,誓与国土共存亡”的信念共同奋战,法军只好将租界西线退至赤坎桥,租界缩小至三十华里。从此,赤坎桥易名“寸金桥”。

驻立在桥头董必武、郭沫若题词的桥匾旁边,月影湖安静如处子,却见林木葱郁的公园上空一架无人机呼呼盘旋,航拍着寸金桥地域,正俯瞰赤坎老城区。我久久地注视着,思维万千,思潮澎湃,耳边回响闻一多的《七子之歌 广州湾》……

我的思想航拍机穿越百年风云,回到晚清的广州湾。

1898年4月的广州湾,海边滩涂已经炎热了。木质的帆船簇拥在岸边,有的搁浅在海滩上。人们赤着脚,剃发垂辫,箭衣短袖,大都是深蓝色麻布短褂。有的头戴斗笠撑扶着农具,有的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地立着,有的饥饿无力瘫坐在沙地,有的行色匆匆寻找着生计,有的卷着被席背井离乡。人们惶惶不安,隐约地感觉到法国侵略军舰在附近海域游弋,没有心情欣赏湛蓝海天景色,他们只惦记下一顿饭该怎么办?

1903年的西营地区(现湛江霞山区),冷清的大街上,不时经过趾高气扬的法国红带兵、绿带兵。一排高大的牛车正缓慢辗过,蓝色短褂农民赤脚驱使着老迈的水牛。在不远处广州湾法国公使署的后院,上交租粮的人们用竹谷萝装丰收的蕃薯、木薯,用竹粪箕担来结实的玉米棒子,用良姜框盛满鲜嫩的高良姜,等待法租地官役的验收。等待时间过久,有三两个短衣农汉饿了,蹲下来从竹萝掏出粗糙的饭团,将萝卜干和虾酱摆在簸箕上,顾不了尘土狼吞虎咽吃着……

每次对视这些湛江历史相片时,我心潮起伏。

驻立在湛江海湾大桥上,我不禁想起这样的诗句——

海鸥飞舞,碧波荡漾,

左揽湛江港,右挽北部湾,

玛珥奇观湖光岩,三千里海岸好风光!

饱尝了三千年历史的沧桑!

黄土赤岭,曾经荒蛮,

历历十贤祠,铮铮寸金桥,

潮汐来冲刷,风雨再召唤,

半岛又迎来新一季春潮热浪。

在湛江期间,我走进千年赤坎老街区,寻找一种历久弥醇的雷州半岛味道。

赤坎原属遂溪县管辖,“遂南边唯一小镇”,现为湛江老城区。历经千年的岭南沿海历史文化沉积,日渐扩展。大清康熙年解除二百年的海禁后,海运和贸易迅速发展,“商旅攘熙,舟车辐辏”,大清道光年间形成繁华商埠。从空中俯瞰,古旧的街区,红灰斑驳的屋顶,参差不齐的建筑,这是一幅粤西海滨古街民生图。

我的思想航拍机如同一只矫健的海燕,飞入赤坎老街寻常百姓家。

从寸金桥公园出发,经过湛江市博物馆、建设旅店、三民路骑楼街,再到三有公司遗址、许爱周故居、广州湾历史民俗馆,又过广州湾商会馆遗址、大通街十座古码头、静园,终点陈明仁将军纪念馆。

穿行在赤坎老街上,邂逅古老的广州湾。骑楼古建筑群、岭南大屋、粤西民居,小巷星罗棋布,曲径幽深。小巷深处可见岭南人家的“趟栊门”,沉重实木,古老典雅。赤坎小巷是湛江城特色,如同蜘网编织在赤坎区各个角落。经过长长的木桁条隧道,进入荣光里小巷。悠长的博爱巷横跨中山、寸金两个街道办,是赤坎最长的小巷。海萍街一巷,集居二十二户人家,是最温暖的小巷。

水井头早餐,是老赤坎的身影。三五成群,围着圆圆的水井口,金黄的油条就着美味的海鲜汤。高高的四脚圆凳,与簇拥的摩托车相映成趣。中午的赤坎老街很有烟火气息,最有巷陌人家的味道,这是“老湛江”生活。

小巷的老房子炊烟袅袅,柴火味道夹杂在海腥的空气中,偶尔的猫狗叫声在小巷碰撞。在潮州塘红绿灯处,是阿婆田艾籺,这种湛江美食还被列入非遗保护项目。黑乎乎外皮很有韧性,弥漫菠萝叶的香味,花生芝麻馅儿,咬上一口,满满幸福,欲罢不能。南华市场旁好的周记肠粉,北桥的鸭仔饭,也是午餐毫不犹豫的选择。穿过迷宫般狭窄小巷,或见老骑楼泛黄的墙体,或见法式建筑傲立的穹顶,行人稀疏。

仲冬的九二一路,夜幕好快降临了,晚市开始,雷州话、广州话、普通话,天南地北地凑着热闹。错落参差的店铺,流光溢彩的牌匾,张扬着正宗粤味老字号。一口不大的铁锅,浓浓的牛杂香,肥姨牛杂诱惑许多代湛江人。喜盈门糖水铺的豆腐花,一如既往的甜蜜,在光怪陆离的夜晚,温暖着港城的老街古巷。

在湛江的日子里,我们参观了壮美的赤坎金沙湾观海长廊、霞山观海长廊、中澳友谊花园。走访了霞山法式风情街和法租地时期五大古建筑,在广州湾法国公使署遗址,抚今追昔,感触良多。

在寒风凛冽中我们来到东海岛,作为广东省最大的海岛,东海岛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革。东海岛高铁已经延伸入岛,工人们正加紧完善电气化路网建设,直达东海岛钢铁和炼化基地。据中科炼化项目相关负责人介绍,中科炼化项目已经获国家环保部、国家海洋局、国土资源部审查通过,获国家发改委核准,目前全面推进地下网管工程。

走进庞大的宝钢湛江钢铁基地,在一千度高温的锅炉不远处,感受湛江发展的巨大热情。走进轰鸣的热轧车间,在排山倒海的火红钢水传递过程中,感受现代工业文明的震撼。随着晨鸣四期60万吨液体包装纸项目引入,中科炼化、宝钢湛江钢铁,湛江三大“航母”齐聚东海岛,为湛江大发展提供强大的引擎。

现在,湛江是连接东盟自由贸易最佳海上物流平台,中国大陆通往东南亚、非洲、欧洲和大洋洲航程航线最短城市。

飞越百年广州湾,社会环境翻天覆地的改变,生产力与科技突飞猛进,人民生活质量发生质的蜕变,民族自信心飞跃式抬升。百年前凋零的海滩和港湾,已经变成碧海银滩海天盛景;百年前的剃发垂辫、衣衫褴褛、目光呆滞的广州湾子民已经远去,充满自信、大气果敢、追求美好生活的新一代湛江人正活跃在雷州半岛上。

冬天的港城,草木葱绿。发展的湛江,魅力无限。

说客饭

文/任溶溶

上海有客饭。

别小看这客饭,这是上海饮食业的大贡献。

记得我当年在忆定盘路(今江苏路)雷士德中学读初中时,每天中午乘公共汽车到静安寺五福斋吃客饭。公共汽车我有月票,不用再买车票,很方便。

在五福斋我就吃一客客饭。一菜一汤,饭挺吃。吃客饭实际上就是上馆子,红烧划水、红烧肚档,味道鲜美,分量又不大,一个人吃足够有余。真是价廉物美!

想到我一位同事到广州出差回来大骂广州,为了吃顿饭,他苦死了。在上海,一碗面条就解决的事,在广州很不好解决。蛋面一小碗,要吃四五碗才饱,而每碗价格高昂。吃饭吃菜,那开销更是不得了。

想想上海有客饭,岂非上海饮食行业之一大贡献乎?

拼接夏天的断想

再没有一个季节比夏天更刻骨铭心。

高考:

我一直以为高考结束的那天,走出考场会有万丈阳光迎接我,不想却被倾盆大雨浇熄了念想。郁闷地回到宿舍,我扛起早已打包好的书,直奔楼下。

舍友拦住我:“教科书你也卖?”

“就卖教科书,其它的都留着。”

回到家,妈妈瞪着我拿回来的几本薄薄的美术、音乐、电脑课本,瞪到最后直摇头。

广州:

现在是7点10分,离8点半还有一个多小时,离公司只有4.2公里。我看着满满一车人像泰坦尼克号沉船时那样一个叠一个,早晨的朝气似乎被吸入深不见底的海里,只觉非常疲惫。

在广州实习的三个月,我每天6点45分起床,用15分钟完成洗刷,走15分钟去车站,等20分钟的公交车,在车上塞40分钟,最后到公司。

六月毒辣的太阳炙烤着我的意志。在如午后昏睡不醒的混沌中,我的心一次次拷问自己: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生活?

收拾好东西,我对着空荡荡的宿舍,说一句:再见了,广州。

各地学子赶往广州的速度有多快,我逃离广州的速度就有多快。我并非讨厌广州,只是它不属于我,我也带不走它任何东西。

当双脚真切地踏在中山的土地上,视野不再被高耸的建筑阻断,漂泊才宣告结束。我欢欣地迈开脚,才发现鞋子在上车之前已经被雨淋湿了。

蓦地发觉,我把广州的雨带走了。

中山:

篮球场附近有一条小河,有着南方的秀气和温婉。两边的房子错落有致地一间挨着一间,隔着小河互相呼应。闲时我会沿着河边散步,感受这里浓厚的生活气息。有一天走到一偏僻之处,因阳光甚好,我停下脚步眺望对面的天空。不经意低头,发现在绿油油的农田里,有一大片植物安静地看着我,安静得熟悉。

一河之隔。我眯起眼睛,渐渐地看清楚了,是巴西鸢尾。

因为形状与兰花相似,很多人都把它当作兰花,不知道它真正的名字是巴西鸢尾,又名玉蝴蝶。家里种巴西鸢尾多年,它的繁殖速度快,不到一年占领了一半的花盆。因为花盆不够,很多幼苗找不到土壤落脚只能慢慢死去。我看不过去,先后把3株幼苗带到大学,种在宿舍的阳台。那花长得很好,每年的春夏都会开花,香气弥漫。

现在,河那边的巴西鸢尾,密密麻麻生气勃勃,在风中摇曳,在落日的余晖里影影绰绰。我们对望着,仿佛一场预想的邂逅不期而至,不知如何反应。

时间被风挡住脚步,袅袅的暑气蒙住意识。我幻想自己走入河中,搅动一潭暗黑浑浊的河水,奋力到岸,对着那满载期待的巴西鸢尾,说,我回来了。

现在:

如果说夏天有什么好,大概是它的光与热让一切阴暗与消极都无法存活。

是的,这个季节热得让人想把皮剥下来,闷得云悬在头上三四天了就是不肯降下,长得足以令蛹变成蝉再变成壳最后入土为泥。可是夏天,只有夏天是奔放的、多元的、生气勃勃的,不似春雨困住脚步、秋风撩起忧愁、冬雪冻住思维。

只有夏天,能让我们的生活充满乐趣与变数。

你说热,吹着空调吃西瓜最爽;你说闷,雷雨过后酣畅无比;你说长,学生巴不得多玩几天。生命中有多少重要的事发生在夏天:考试、暑假、毕业、升学、就业。这样的夏天,你讨厌吗?

如果沉默是你的回答,让我们珍惜这贮满回忆的夏天。今夏,一切皆有可能。

像风吹过麦田

文/木头语

打包,托运,独自一人……

走的那天,很安静。除了初收拾行时内心产生过几次轻微痉挛外,思想上没有想象中的纠结,情绪上也无过多的波动……

回来两三个月依然爱做梦,梦里却没有广州;就像待了四年的大学校园,离开后仍时常忆起却不曾梦见。只有偶尔闪过脑海的一两个面孔提醒着,这座城那条街,我曾来过,像一阵风吹过麦田,什么也带不走,兴许也无需带走……

11年2月,在他离开后的一年,我只身去了广州,蜗居在其中一个城中村,开始了所谓南漂的生活……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常常会想,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在苦恼时找不到人说话,在疲惫时找不到肩膀依靠,在生病时无人照顾的一个又一个清晨,傍晚,深夜,会想,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在挤了又挤却仍上不了公车时,在早已把堵车时间算在内却仍然迟到时,在下班后死命赶路却仍买不到什么菜做晚饭时,会想,想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会特意路过,路过他曾在这座城市驻足的地方。广州东站,美国驻广州大使馆落户的地方,10年1月,和他来过一次。我们是大学同学,大四要毕业了才开始恋爱。毕业后我们在同一家服装公司工作,他做业务销售我做数据分析。三四个月后我因工作问题先辞职,随后他因出国留学也离职。后来的两三个月我没再工作,先陪他复习雅思,考完试后又同他一起来到东站旁的美使馆参加面签。

那时的日子是清贫的,清贫的日子里总会莫名的多一些有的没的的摩擦和磕碰。狠下心租住在一间和使馆处同一栋楼的家庭旅馆后,我们需要在饮食上控制开支。使馆右手边即往东站的方向有一家宜家,宜家右手边那一大片现正建起高楼大厦,但那时是一条破败幽深的小巷,八九十年代残留下来的老屋在外表光鲜的都市里挣扎着喘息,我们的温饱基本就在里面的小摊小贩里解决掉了。而在找到这小巷之前,他一直是忍着挨饿的肚子走的。

那天清晨,天微亮,空气里弥漫着初冬的寒意。十几个钟的长途跋涉后,汽车司机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就忽悠我们下车。也许是有他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虽然被放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没太多的不安,至少不会像08年脑子发热独自乘车到东莞找实习工作结果被提前“扔”下车时那样万分恐慌。只是一晚的颠簸加上肚子又着了凉,自己一下车就狂吐不止。他说我在车上有得睡时又翻来覆去没好好睡这会又闹毛病,我则压低声音反驳说不太好睡,那声音低得好像我自己都快听不见。

原地瞎兜几圈后终于遇到一个早起上班的清洁工人,找到了站牌并上了开往东站的公交。他是能吃苦的,所以打算找了住处安顿下来再找吃的。我下公交后看到麦当劳旁边一家包子店已营业,就猴急猴急跑过去。一个要一块五,第一反应是好贵,毕竟在家乡那边才五毛钱。我眨巴着眼睛望了望白花花的包子,又忘了忘他,纠纠结结半天后支支吾吾的问他要不要吃,买不买。对话的具体细节不太记得了,只记得结果是买了,分一半递给他他不吃,一个人自顾自的往使馆方向走,我在后面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靠近却又害怕走失在人群中努力寻找他的身影跟上去。他不开口我也没敢出声,订好旅馆放完行李前后也只是只言片语,他走哪我跟哪,直到我们在宜家旁边那条小巷里吃完一晚热腾腾的面之后,气氛开始缓和。

因为预算有限加之心情紧张,两人哪也没去就在方圆几百米内走走坐坐。第二天早上九点面签,他如愿以偿的通过了。我们无比开心的同时心情有点复杂,是的当时只是有点,因为我们天真的以为在一两个月后我的赴美申请通过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订好两张回去的火车硬座后还有点小钱,他心情愉悦的带我到当时叫jesco如今叫永旺的超市买了只烤鸡。我们往体育中心的方向小走一段路,然后在路边石凳上瓜分了这只烤鸡。吃到一半的时候双方才突然想到为何有旅馆不回却在路边蘸着公交尾气吃呢……

初去广州找工作的那段时间,会独自一人有事没事的往东站那一带跑。前后虽只隔一年,曾经一同走过的街道已无法准确忆起。幸而东站广场前面常有流浪的歌者卖唱,所以独自傻坐那里一两个钟也就不显得那么落寞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晃就是五年,当初“为什么要来广州”还没想清楚,就又到了去想是否该离开了或是否可以不离开。在这里我无法用只言片语来概括这五年内的种种,也许,也许和大多数南漂北漂的人一样过着大同小异的生活,但也许,也许每个人都会有一份和别人相似但又有那么点特别的,仅属于自己的心路历程……

是去是留这个问题前后想过不止一次两次,每年春节抢不到回家的火车票会想,看到银行账户经常所剩无已时会想,傍晚独自对着夕阳吃饭时会想,一个人逛街看电影时会想……是广州在过去给自己太多的眷恋还是回家后的明天无太多期许使自己如此纠结,还是说有别的什么,也许什么原因都有一点,但也许,也许只是个习惯的问题……

之前纠结那么久的去留问题,在15年9月中旬第二次在东南亚自由行一圈回来之后很轻松的被解决掉了,没有过多的犹豫。打包,托运,独自一人。走的那一天,很安静。回来两三个月依然爱做梦,梦里却没有广州。偶尔闪过脑海的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提醒着,这座城那条街,我曾来过,像一阵风吹过麦田……

天河城的雨季

文/一水之间

八月,热情渐渐褪去的一个月。我来到广州,来到了天河城,在这里我也遇见了“天河城的雨季”。“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个诗意的邂逅,也是一个湿淋淋的遇见。在这里我遇见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场雨季——失业。

我是一个热情冲动极富幻想的人,七月一日拿到毕业证就马不停蹄的往家赶,回家之后又是隔天熬夜的看世界杯,仿佛毕业、就业和我没什么关系。此时此刻我是个球迷,而球迷是独立于现实之外的。他的世界很小的,只有一个足球那么大,二十二个人加上几个裁判在一块绿茵场上,你方唱罢我登场。就这样,我过完了热情似火的七月。整个人似乎做了一场春梦,一觉醒来,恍如隔世!

家人的催促,自己的着急,索性就南下吧。大学北上,结识了一帮豪杰,也许南下会更有发展。就这样,怀揣着幻想或者说是梦想吧,我来到了广州。广州,一个陌生而又热情的城市。我被它震住了。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无依无靠的。这一下子我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无名小子,而且还是愣头青那种。毫无准备,单枪匹马,就来到了广州,这个改革的前沿阵地;这个鱼龙混杂的大都会。然而能怎么办呢?要么回家,要么混下去。这个世界往往就是爱和你开玩笑,笑着笑着你就再也笑不出来。

八月一号到广州,二号租的房子,然后一直到现在都挣扎的温饱线上,每天城里城外来回跑。B25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在广州是我最好的朋友),每天都准时的在站台等我,然后叫两声就载着我满心的希望去市中心——天河城。我的起点是个默默无闻,甚至很多广州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而终点站确是这个城市的中心——天河城。它也是决定我命运的一个起点,然而在生活的起点、希望的起点,我遇到了人生的雨季——天河城雨季。每天都在这里来回的跑啊、找啊,总以为这个华丽、雄伟的天河城里有一个属于我的职位,一段有我参与的生活。事实是,幻想就是幻想,它的美丽是经不起现实的微风细雨。就像一句歌词所唱:“全都是泡沫……”

八月十三号,我像往常一样从南方人才市场失落落的出来,是的,我看见了——天河城的雨季。天河城又下雨了,哗哗哗哗哗……这是真正的雨季,没有半点迟疑。就像课本里描写雨季那样,雨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又像是在风中摇曳的珠帘,天地都被雨幕笼罩着。天河城就像是一个剧场,在上演着雨的交响曲。来到广州,我就一直活在雨的世界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租的房子,总是滴滴答答,稀里哗啦,充满水声(因为我在一楼,所以的排水管道都经过我这个房间),甚至梦里也在下雨。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八月是天河城的雨季,是我的雨季。这楼檐下,看着这丝毫没有小的雨,我明白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天河城下雨了,外面来来往往的只有车辆。它们像我小时候看到过的青蛙一样,在雨天喜欢的呱呱乱叫,仿佛这它们的节日,它们的盛会……而这与往往从流不息、摩肩接踵的人类无关。也许我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局外人,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广州,没有认识过天河城。邂逅天河城的雨季,也许是一个教训吧:慢慢雨季,年轻的梦想者总是忘记带上遮风避雨的伞。

何以再续同学缘

文/九满

王敬军,是我的高中同学。

1991年秋天,敬军工作的单位倒闭。他来广州找工作,由于忙,我托朋友安排他在花都的一家酒店小住,并给了他一笔费用,让他安心找工作。没想到,他第二天就打电话找我借钱,我问他借钱干什么?敬军兴致勃勃地说:“昨晚在楼下K歌,玩得很嗨,把手头上的钱都花光了。”

我很不高兴,顾及学生时代的情分,还是委托朋友送了一点生活费给他。

过不了几天,敬军又嗫嚅着提出要来广州看我,我冷淡地问他过来干什么,敬军好像并没注意到我口气里的冷淡,温和地解释说他想找我聊聊天、叙叙心事。我听了有点不耐烦,敷衍他说以后专程去花都看他。敬军用带着乞求的口气说:“工作不好找,想找你借点车费回南县。”我再也找不到借口了,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那你来吧!”

那天,正巧老同学刘健到了广州,要我带他去清远处理一件急事。由于时间紧,我只能和敬军在广州火车站短暂的会面。

候车室门口,敬军提着一个旧布包,胡子如杂草,配上乱糟糟的头发和土气的穿着,一副落魄的样子。我脱口而出:“敬军,你好!”敬军脸上顿时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只是摇头,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觉得苦,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拿出一支烟来默默地吸着。

我给了他一点路费,并要他以后常联系,刘健也安慰了他几句。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说道:“谢谢!老板……”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和敬军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可悲的高墙了。我想说几句友善的话,但又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子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学生时代开朗、上进、活泼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敬军回老家后,在县民政局寻到一份工作,偶尔也会打电话给我,让我俩友谊的风筝不曾断线,我也始终是他百分百信任的人。

2010年国庆节,我回老家看望母亲,也想看看敬军。电话里,一听说我要去县城找他,敬军的声音马上欢快起来,兴奋又有点得意地说:“哎呀!太好了,我叫上张海斌,一起去县城品味地道的香辣小龙虾。”

正是快下班的时间,他让我在单位门口等会,然后一起去吃饭。

敬军很快就出现了,他非常高兴,眼睛在我脸上久久停留,好像看不够,目光是那么温和。

酒桌上,三个老同学,一同回忆中学时期的同学,亲爱或并不亲爱的老师,互相道出那个时候可笑可叹的故事。我们还谈起了各自这几年里的情况。交谈中,我们免去了很多伪装和别有用心,虽然都普通的如大海中的一滴水,但水没有缝隙,只有紧密相连。那种久违的熟悉又回来了,潜藏在心田深处的影子,依然鲜活如初,不常浇水也不会干枯。

敬军自始至终不和我们谈工作,甚至很少说家庭,手机都是静音状态,看起来并不忙碌的样子。听我们说话,他总是很有礼貌地颔首而笑。神态与先前大不相同了,更加谦恭有礼,抑扬顿挫的语气和眼睛里闪烁的光泽让我频频诧异。

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宝塔湖散步,那天,正巧轮到敬军值夜班。他的电话不断,我忽然觉得他是另外一幅样子了,职场的干练风采同样不输书生的恬淡。我从敬军身上看到的闪光点就是他的克制,工作和生活可以分开,家庭和个人也可以分开,于是其中的快乐和烦恼也能够分开面对,不会彼此影响乱成一团麻。

我们绕着宝塔湖走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两点多,我该回去了。他俩默默地送我上车,充满着不舍。虽然隔着车窗玻璃他们看不见我,但他们还是远远望着我的车窗。凛冽的寒风中,敬军的身体显得那么的单薄。

2011年春天的一个早上,敬军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说他体检时查出肝腹水,正在长沙湘雅三院住院治疗。

等我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好赶到长沙时,已是第三天中午。

一路上,敬军不停地问我到哪了,他说他一直往门口张望,虽然知道我还在路上。我到的时候,敬军显得十分激动,他握着我的手像孩子般的天真:“九满,真的是九满?九满真的看我来了!”因为癌细胞不断地侵蚀他的肌体,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和我说话了。哪怕极小声。

他要我打通老同学的电话,他和老同学一一说说话,一连打了五个电话,他非常开心。他不无幸福地告诉我,住院期间,他得到了在那家医院工作的粟克强夫妇无微不至地关爱和照顾。随后,他还主动和我谈起他的幸福,给我讲起爱过他的女人以及他们的孩子,并将保存在身边的照片展示给我看。

在我们交谈的过程中,我不曾听见他的哀嚎或者抱怨。癌细胞所引起的剧痛,他不过是拧一下眉头,发出一些轻微的声音,他乌黑的脸,纤薄的唇,无神的眼睛,常常是在努力微笑,或者轻轻地说一句:“有什么法子。”激情处,站起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似有千般感慨,而他的眼神中,甚至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力量。对于只能透过门窗来接受阳光的人,他心里的那轮太阳正霞光万丈。

后来,他三天两头打电话给我,和我聊身体、谈未来。那时我还没有别的任何预知,不知道“肝腹水”就是传说中的“肝癌”,更没想到敬军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电话中,我甚至提出下次重逢,我俩不醉不休。

没多久,他因病情恶化,转到县人民医院继续治疗,当时的我误以为他的病情已经好转。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走了!

那个弥留之际在病房里不停地往门口引颈而望,盼着我的出现,期待在他离开之前跟他多说几句话的敬军;那个在落魄之际来广州投奔我,毫不计较我百般的冷漠拒绝,拖着疲惫的身体冒着寒冷在风雨中赶往广州火车站的敬军,就这么走了。如果2011年春天,知道那是我和敬军最后一次见面,我怎么会微笑着跟他说“再见”!我一定会抱着他,抱紧他,任时光流逝……

时光已老

文/竹亭落

匆匆从广州赶回家乡,经历七天的历练,现在又要回到广州。似乎对于我来说,结果已不那么重要。从一开始的期望到后来的失落,内心已没有那么大起大落,归于平淡即好。漫望云舒,闲看花落,这,才是我追求的吧!

当初接到通知,内心很纠结,因为在我回来的这一段时间,我注定要失去一些,朋友劝我,老师鼓励我,在我下决定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别无退路。急匆匆地办好一切手续,提着大包小包的出发了。赶到火车站,那里已人山人海,堪比春运。火车启动时,内心突然有些惶恐,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还是,我只是在为家人的期望而活?火车在远离广州这座大都市,夜晚这座城市的灯火在慢慢的后退,直至隐没黑暗中。远在兰州的朋友听说我的事,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而我都因为忙着上火车而没接到。在火车上坐定,朋友又一通电话,这次我接到了,听到朋友的话,内心安稳了些,不再为那些不可预知的事情烦忧。

一下火车,家乡湿冷的气候让我浑身哆嗦了一下,到达家乡的市里是凌晨3点,没有任何亲戚,没有任何朋友在这,那一刻的紧张可想而知。朋友在我上火车时就殷殷的嘱咐我怎么办,那是我开玩笑说,如果我丢了,你会来找我么?朋友语气调侃的说:“不会”。那时我故作伤心的说道,你怎么这样,太伤我心了。现在知道不是不关心,只是我们已习惯将爱隐藏。父亲在得知我将会来时,不知打了多少电话,而我总是嫌他烦,将他的电话一次次摁掉,但他总是打来,在他心里,我是因为没听到所以没接。而且每次打电话,都是我先挂,有一次我故意没有先挂,父亲也没挂,就一直保持沉默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我说,爸,你为什么不挂电话,父亲只是嘿嘿的笑。有时,我想:对待陌生人我都可以以礼相待,为什么对自己的父亲却是如此刻薄。

家乡的天气是那么的冷,冷的刺骨,今天是外祖父的生日,我却没能赶回去,从小在外祖父家长大,是外祖父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心中外祖父不亚于父亲,甚至比父亲还重要,而我只能在他每年生日时打个电话而已,每次说明年生日回去看他,但是每次都食言。如此来,我有欠下了多少债。今晚又要赶回广州,这个城市的轮廓在夜灯的映照下如此清晰,但是此去不知何时再回,父亲的对我深深的期望,我感受的到,可是我却注定让他失望了。

我真的累了,也伤怕了

曾经在一起那么久,是你自己先离开我去了广州。两个月不到我就去广州找你。我在去广州之前我生场大病,妈妈带我去看医生,医生都叫我得住院治疗。我都没有住院就偷偷跑去广州找你。我在广州那边的日子怎么过的,你也应该知道。我是没有地方住呀。

我们在广州相见的第2个晚上我记得很清楚,也许我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我求你跟我回潮州,你拒绝了,你说不爱我了。那天晚上我在路边哭了,你看着我哭泣,然后就转身默默走了。我在那里哭了多少久,我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就因为你一句,(我不爱你了,你回去吧……)

两天后我就自己回潮州过年,过了两个月左右。我都决定要慢慢忘记你,但你又打电话给我。说是有了我和孩子,我问过你要打掉还是要生下来。你也没有怎么说,你说你舍不得孩子。我问你生下来你会不会帮我。你说会。 过了几天你也从广州回来了,我妈和你父母家人都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从我们重新在一起的那天开始,我就有看到有人发信息给你。内容在这样的(老婆你在干嘛呢,我好想你)你们一直都这样联系着,好象把我当透明的。我都忍了。

一直到了4月初1孩子出生,我整整在医院陪在你和孩子4天4夜,睡也没睡到几个小时。孩子出生后,你们还是保持联系着。我也照样忍了。

你在孩子生下来1个多月后,你跟我说你要去惠州同学那里玩几天,而你切欺骗我,你跑去河源找他。我曾经也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人家欺骗我。你说我会不会生气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呀。

你也准备回来拿东西陪在她身边。你回来后我们吵架了,我也打了你几巴掌,还掐了你两下。(这里是我的不对,在这里我向你道歉。) 过了几天你也就离开我了,你离开后就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问一下孩子过得好吗?直到2010:05:19号的早上,我得到了一个同学给的消息,说你在广西,都快做妈妈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当下我脑袋一片空白,心很痛很痛…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我在哭,哭得很伤悲…?

你离开也差不多两年,现在想想真的没有什么了。累了。也倦了。我真没有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