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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美文欣赏

2023/08/28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过年美文欣赏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过年美文欣赏(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过年

文/古茶树

回家过年的口号响彻云霄,大量外来人口络绎离开了这个生存的城市。一场大迁徙行动,搬空了城市的人气与繁华。短短几天,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与车辆少了,这个城市空了安静了。

匆匆一年,便辗转而过。在时间都去哪了的感慨中,渐行渐远。一年又一年。马年,就这样悄然而去;羊年,就这样隆重而来。

春节在我们期盼与等待中姗姗来了。我们放下所有忙碌的理由,放下一年的疲惫与奔波,回到家乡回到父母的怀抱回到儿女的身边,和亲人团聚尽情享受亲情的天伦之乐。

当被告之,过年时小区里不能放烟火了。我懵了,少了鞭炮的助兴,这个羊年过的有点冷清。听说鞭炮和烟花集中在外滩放了。

大年三十晚上,我听到窗外鞭炮喧腾,再过五个小时羊年来了。站在窗口看到升腾的烟火,我心里那么一点儿喜悦跟着飞翔。

过年啦!吃好喝好玩好。回娘家了,走亲访友,有妈妈的家充满温暖和幸福。突然我怀念小时候的过年,怀念有爸爸的日子,是那么温暖和幸福!

小时候我心里装载小小的愿望和梦想:盼望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压岁钱,到外婆家拜年;盼望成长,快快长大。

每到过年的时候,爸爸提前到银行兑现崭新的人民币。到了大年三十,爸爸给我们姐妹分压岁钱了,看到一张张崭新的人民币,纸币上油墨飘香。从爸爸手里接过压岁钱时,爸爸就用鼓励的目光看着我们好象是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又成长了一岁,我多么喜悦自豪!从五元到五十元,一年比一年多。记得有一年分到压岁钱五十元钱,我欣喜如狂,拥有那么多钱,我该怎么花啊。

妈妈张罗着过年饭,飘香的饭菜,隔着老远我就闻到。我最喜欢串门,隔壁的二婶、三婶和阿姆家,烧什么好吃的?去看一下闻一下味道,我心里就满足了;和两个小姐妹打招呼,温暖和快乐在我们心中传递。悄然我们又成长了一岁!

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外公外婆离开了、二叔和爸爸离开了、三妹离开、爷爷离开了。想到这些亲人,我心痛难过流泪。

一年又一年,我害怕过年,害怕心灵的空缺,总是想起亲人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我对过年失去了热情与兴趣。时间过的越来越快,年味越来越淡。过年是一道门槛,跨过去就完成任务;过年的鞭炮象征性地轰鸣,烟花绚烂绽放过后没有留下想象;过年的脚步匆忙在饭局中奔波,贪婪的嘴唇在杯盏中畅饮;过年的客套话在重复中上演,人与人少了亲热。

最热闹的是手机了,看到有人在刷屏,忙的不亦乐呼。微信代替信息,用微信拜年,‘嘟嘟"声此起彼伏叩响小小的屏幕,谁又穿过新年的钟声来拜年了。

央视端出年度盛宴,《春节联欢晚会》拉开了帷幕。今年的春晚多少有点新意,这么多的主持人,我最不喜欢毕福剑。看他嗑吧的样子,总是故意卖关子。希望他快点说好话,可以看到下一个节目。

刘德华演唱《回家的路》,唱出多少游子的心酸和无奈,回家的路那么艰辛又漫长;看到刘德华有点老了,感慨时光不饶人,突然想到自己在马年也老了很多。

没有看到赵大叔的身影,多少有点遗憾。习惯了看赵大叔的小品,在每年的春晚笑声中渡过。不知道赵大叔过的好不好?我知道有关负面的消息困扰赵大叔好久了。祝福赵大叔羊年春节快乐!我好象是看着春晚长大,看着赵大叔小品长大,时光在咀嚼中过去。

春晚的舞台上,永远有新鲜的面孔取代老的面孔。流行的流行,逝去的逝去。怀念老去的时光,怀念逝去的梦想。

很多人发出感慨,春晚没有以前好看了。很多人不爱看春晚,春晚遭到很多人的吐槽恶搞。为何我们不能放平心态,不能放过不喜欢的东西。

初二回娘家。我没有看到阿香,阿姆说阿香来过了又回市里了,我心里小小的失落。

哥哥和嫂子一家人提早回来过年了。妈妈家里很热闹,很多的亲戚到场了,看到舅舅舅妈、阿姨姨夫、姑妈(姑妈老了很多)。亲情相聚,有说有笑,喜悦如春风拂过!

许下新年的愿望!新的一年,发扬拼搏精神,我好好努力,再创事业和写作双丰收!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文/青岩

马上过年了,想想用不了几天,我就能回到几百公里之外的家乡,与父母和兄弟姊妹团聚,心里甭提有多高兴。

记得去年过年时,我们兄弟姊妹五个陆陆续续从北京,银川赶回老家,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终于再次欢聚,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那无比热闹的场景,我至今记忆犹新。只感觉时间过得太快,我们在父母身边还没有呆够呢,眼瞅着假期就要结束了。北京的要走,银川的要回,母亲总会很坚决地将每个儿女的行李箱都塞得满满当当,有土豆粉条,有油麻花,还有母亲亲手做的黄米年糕……马年的春节,就这样从我们欢欢喜喜地回到父母的身边开始,自我们恋恋不舍地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结束。我想羊年的春节,会比马年更加热闹,因为我们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我们这个大家族的新成员也一年比一年多。

回想以前,每到腊月,母亲便开始忙碌起来。先是做米酒,炒茶米,然后是生豆芽,磨豆腐,做粉条,炸油糕……当母亲一天天为我们一家人过年的美食忙碌的时候,父亲也在为村里人过年时必备的精神大餐而不停地忙碌着,写戏,排戏,练秧歌……至于我们这些小毛孩,当然也是不能闲着的。大的叫上小的,在母亲的吩咐下,今天铡驴草,明天背羊草,后天磨猪食……总之,等到了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那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前观看晚会时,水缸里的水得是满的,柴垛上的柴得是劈好了的,洁白的窗户纸上得贴上花花绿绿的窗花,窑洞的墙璧上得有几幅年画,还得有个"抬头见喜",或者"合家安康"什么的……

回想以前,生活在农村的我们,对于吃肉的记忆似乎只是停留在过年那段美好的时光里。每逢过年吃肉,母亲都要均匀地分成几份,我们每人一碗,唯有母亲的碗里,不是半个鸡脖子,就是一块鱼头。每次,母亲总会笑着说她爱吃。其实,母亲的心思,我们每个孩子都懂。所以,每次吃到最后,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在碗底留一块最好的肉,不由分说放进母亲的碗里。一句吃腻了,实在吃不下去了,几乎成了所有孩子们的说辞。

回想以前,在那些个艰苦的岁月里,因为家里孩子多,我们只能穿着城里亲戚送的旧衣服,或者父母穿过的,被母亲一针一线由大改小的"新衣服"过年,却也能乐乐呵呵地挂灯笼,放鞭炮,跟着闹社火的父亲扭秧歌,转九曲,勾灯……印象中有那么几句勾灯的唱词十分有趣:"茄子灯紫腾腾,辣子灯红楞楞,韭菜灯翠铮铮,芫荽灯香喷喷,蔓菁灯圆亨亨,那着咦哟嗨,那圪溜圪列的黄瓜灯咦哟呼嗨……"

如今,当年的小毛孩早已长大成人,而且一个个远走高飞,各自有了各自的工作和生活。只有年迈的父母,故土难离,依然住在老家。虽然父母早已不再忙碌,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但是,我们总能从父母打给我们的那一个又一个看似平常的电话中,感知到那份深深的牵挂和惦念。所以,我总是提醒弟弟妹妹们,有事没事打个电话回家,多陪父母拉拉家常,聊聊近况,尤其是过年,无论你有多忙,无论你走多远,无论你有钱没钱,一定要回家过年!我们欢欢喜喜,过一个团团圆圆的年!

回家过年

文/陈永明

腊月,回家过年,是远在异乡的游子回归故里,释放心情,融化乡愁的期待!

腊月,是乡村的专利,连飘飞的雪花、檐下长长的冰挂,也充满浓浓的年味!

腊月,乡村的炊烟,带着冬阳的问候,在村庄的上空盘旋着、缭绕着、飘舞着!

腊月,回家过年吧!忙碌了一年四季的乡亲们,仍然在忙碌。不同的是,乡亲们是在盘点岁月的给予和回报,在谋划来年的希冀与收获。他们忙碌着,把所有的辛苦和欢乐在乡村的腊月尽情的释放和挥洒。

置办年货,是腊月里乡亲们思考最多的事情。一家人围炉而坐,当家长的父亲或母亲,或主持家务的长兄,抑或是管家的嫂子、兄弟媳妇召集家庭会议,把年货置办、添衣保暖、人情客往、团年祭拜等等事宜,策划得周到细致。

腊月的乡街子,热闹非凡,逢二五八,或三六九,或一四七赶场天更不消说,几乎所有在城里卖的东西,乡街子上都能买到。日用百货、电器五金、土产山货、时尚衣物,还有大人用的、小孩子玩的,香烟火炮、灯笼礼花、春联门对,甚至祭祖用的香蜡纸钱。有的时候就连城里人也会跑到乡街子上来抢购猪肉装香肠、腌腊肉,或买土鸡蛋、自种的本地米,甚至瓜果蔬菜,因为乡街子上卖的东西远离城市,少污染、原生态,是现代人追求的美食和珍品。

宰年猪,是乡村腊月的一道风景。在农村,每年能宰上一头年猪是一家人"运程"好坏的象征,是这家主人有没有经济头脑、是否能干的象征,也是一家人"六畜兴旺"、"丰衣足食"的好兆头。宰年猪,仍然是全家人生产生活中的一件大事,要等"有钱无钱、回家过年"的亲人回家,等在外读书、工作的子女回家,让全家人共同分享那份快乐和幸福。在淳朴、简约的乡村,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啊。

在乡村,乡亲们是纯朴的、友善的,邻里相处是和谐的。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是千百年来的传统。乡村腊月,"吃庖汤"很时兴,体现着一种氛围,也看得出这家人的人脉人缘。孩子在乡村小学的老师,城里工作的亲朋好友,三亲六戚、左邻右舍,院坝里挤满欢声笑语,气氛其乐融融。

随着腊月的日历一页页的撕去,除夕的日子也就一天天临近了。

回家过年吧!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让银装素裹的乡村更加安宁祥和,大红的春联在瑞雪的映衬下红红火火格外醒目!

乡村腊月,瑞雪丰年好兆头!

过年……

文/方心田

人到中年,对许多原本美好的事情都感到淡然无味,比如爱情,比如理想,比如劳动,比如过节。是不是随着年轮老去的,不只是皮囊,还有心灵?是不是生活的主要依据,已然变成了机械的责任和惯性?

很是怀念小时候那种既满足皮囊又愉悦心灵,有一定惯性但不需要负责的事情,比如偷食,比如过年。

小时候,过惯了节衣少食的日子,自然就盼望着过年。过年,意味着丰衣足食,意味着亲情恣肆,意味着美好梦想的全部实现。父母告诉我,我并不是家里的老大,在我的前面,他们还生了一个男孩,取名就叫新年,大概是在过年时所生吧。可惜的是,由于缺医少药,他6岁时因为一个小病就夭折了。当时3岁的我实在懵里懵懂,想不起他的丝毫模样。

后来,新年,由人到事,逐渐在我记忆中嬗变、清晰起来。

从腊月初开始,乡村就进入了新年的地盘。虽然冬至天寒,但冻结不了人们迎接新年的热情,尤其是孩子们。一年到头,将新衣穿破了,将零钱花完了,田野里的吃食也一茬茬不见了,生活的全部希望就在于过大年了。小孩子盼过年,大人们年难过。但年年难过年年过,大人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是打年糕,做米糖。那时候没有碎米机,靠的是碾盘和碓臼。村里的碾盘有好几个,村东村西村中各一个,没有墙壁的一间茅屋,画一个圆圈,圆心是石头做的轴,圆边是石头做的槽,槽里放好大米,连接圆心和石槽的是一丈来长的木辕和在槽里滚动的石轮,然后赶着牛儿转圈圈。家家户户都或抬或担一筐大米来,不论穷富,好歹也做一锅年糕,既为了孩子们的食欲,也为了自己在乡邻面前的一丝尊严。如果年前年后吃不完,自然就可留到春耕繁忙时节充饥。有的村子小,没碾子,就用水碓或石臼舂米。石臼因为体积小,简单易制,所以很多人家都有。就连现在办婚寿喜事,也常常还是用石臼打麻子果。不过,这是个累人的活,力气小的人抡不了几下木棰就歇一边去了。把米舂碎,蒸熟,再切成砖头样的块状。放一二日,就浸在水缸里。日后想吃就取,或煮或炒,味鲜如初。在城里生长的女儿从小就喜欢吃它,逢有老家亲戚送了点来,她必定笑眯了眼。后来稍长,她就习惯炒着吃,而我偏喜欢煮着吃,因而我们父女俩在锅台边常有口角的冲突。

做米糖是我母亲的拿手好戏。那年月,糖是金贵东西,一般人家不可弄到,但村里有的是甘蔗。深秋时节,一丘丘的甘蔗被斫倒,成捆成捆地运回村口,在那里一座座小山似的集中等待上机器。所谓机器,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两根镶了铁皮的大木桩竖立在那儿,留一丝缝隙,把甘蔗塞进去,榨扁出汁,下面用木盆盛着。当然有轴轮,得牛拉着,像拉碾一样转圈圈。榨甘蔗的情景很热闹,大人紧张忙乎,小孩嬉戏奔跑,甘蔗的清香和蔗糖的醇甜绞杂在一起,空气仿佛被糖分凝固了一般,浓酽得使人差点喘不过气来。有了糖,有了米,米糖自然就好做了。米要糯米,洗净,蒸熟,发酵,压榨,出浆,拌糖,炼糖,炼成固体状,再端至一木架上,由力气大的男人"搭糖",即两手持两根短木棍,插进松软的米糖里,左右搅动甩搭,使米糖逐渐均匀、粘稠、柔软。功夫好的男人甩搭起来,左右开弓,汗如雨下,那景象简直曼妙无比。然后取下木架,捋成鸡肠样的细条,用剪刀一寸寸地剪断,即为成品。有的还裹进炒熟的芝麻、花生,就成了芝麻糖、花生糖。冷却后,即装入放满炒米的袋子或坛罐保存。母亲年年这个时候成了大忙人,这家请了那家请,因为她做的米糖色白味香,甘之如饴。

那时,物质贫乏,日子苦涩,惟有此时充满了甘甜。紧接着,请裁缝制新衣,置办年货,然后杀年鸡,宰年猪,仿佛经年不息的劳苦和困顿,在此刻都一并停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美美地享受上苍赐予穷苦人的难得的温饱和富足。在停止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家里还是可以养几只鸡、几头猪的。鸡和猪自然也难养,个个腰肢苗条,你想啊,连人都吃不好,哪有什么好东西给它们吃!我们常常起早摸黑去割草,不分晨昏去喂食,为的就是过年时沾点珍贵的荤腥。杀鸡很简单,常常是母亲或奶奶拎一把菜刀,烧一壶开水,用碗接血,用盆褪毛,而我们就兴致盎然地围观,待到鸡毛被拔,就挑选些又大又长的,插进铜钱的眼里,做成漂亮的毽子。杀猪就是个复杂的活儿了,非得要熟稔的屠倌师傅和三五个大男人帮忙。屠倌师傅自然也不容易请,因为一个大村子往往就那么一二个,得排号。好不容易将他请了来,好酒好菜好烟的伺候着,几个大男人就围住猪栏设计捕获猎物。千万别以为这个猎物愚笨,它聪明透了,看见屠倌师傅叼着烟袋迈着八字来了,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于是嗷嗷地放声抗议;看见男人们提着草绳围拢来了,于是四处乱撞,号啕不已。有时它作垂死挣扎,竟然一跃而至栏外,满村里逃跑,众人围追堵截,群起而缚之,那情景真是惊心动魄。待到它终于被绑缚案板,屠倌师傅提着雪亮的刀过来,它自然更是嗷叫挣扎不止。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何况日夕相处的猪乎!于是这个情节,孩子们都不忍相看,纷纷背身捂眼。但那"噗、噗"的刀扎血涌声,还是让我们的心跳得厉害,好似一下堕入了某个深谷,恐惧而彷徨,晚上自然还会接着做些恶梦。

但恐惧和彷徨毕竟是短暂的,因为屠倌师傅那游刃有余的解剖刀法,实在令人叹为观止,因为那热腾腾、香喷喷的猪血、肉块、下水,是何等的逼人垂涎!母亲这个时候在锅台边忙碌着,父亲自然也不闲着,他得按照村中惯例,邀请那些大队干部来家聚餐。大家饕餮后,打着饱嗝离去,父亲再将一刀刀猪肉分给那些需要的左邻右舍、亲戚朋友,而肉钱自然都先赊欠着。

一头猪,养一年也就百十来斤,除去骨头、下水,也没多少净肉。所以,村人们往往就饲养个二三年,使其长到二三百斤,这样就蔚然可观了。今年你家杀,明年他家杀,省得家家杀。当然,由于当时猪源紧张,农户家的猪一般还要被公社收购站指定收购,如若不依,将受责罚。平时需要吃点猪肉,得凭少得可怜的肉票购买。所以,一年仅一次的宰杀年猪,不啻于乡村的盛大节日啊!

新年的脚步冒着酷寒,顶着风雪,一步步近了。小年过后,母亲安排我们兄弟给外婆送年,我们乐得私藏压岁钱,无不喜颠颠地去了;父亲也忙着给长眠在后山上的亲人们扫墓,也荷锄挑筐地去了。接着就是清扫场院,洗晒棉被,贴春联,点香烛了。在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开饭前,我们几兄弟照例要挤在厨房,眼巴巴、心痒痒地看着母亲分钵头。分钵头,是那时乡村特有的带有分田单干意味的肉食分配法,一家老少,每人一个陶瓷钵头,大人用大的,小人用小的,由母亲一一盛进整鸡、猪肉、豆泡等。自然,父亲的钵头最魁梧,内容也最丰厚,但我们没有意见,因为他是父亲,一家之长。而几个兄弟之间,自然免不了有分歧和龃龉,你说我的肉多了,我说他的鸡多了,母亲总是调了又调,尽量分匀。待到每个人的钵头分好,各自做下记号,都喜滋滋地端上八仙桌,放眼一比较,惟有奶奶和母亲的钵头小而浅,这时我们兄弟的心里会倏然掠过一丝愧疚。但也就是倏忽而已,奶奶和母亲年年岁岁哪个时候不是这样的呢?

燃放鞭炮过后,年夜饭就开始吃了。我们惊喜地发现,母亲除了给各人一个包干的钵头外,还准备了一个公共享用的大钵头,里面装满了肥硕鲜美的肉食。我们知道,这是为了孝敬那些灵牌上的长辈和正月里来访的客人的,现在摆出来只不过做做样子,但我们的眼睛盯住它不放,趁父母不注意,就迅疾地伸筷子去捞一块。你捞了,我有意见,我捞了,他有意见,几个兄弟有点争先恐后,结果被父母发现了,大家都挨一顿嗔骂。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兄弟格外珍惜自己的钵头,尽量节省着吃,几乎是细品慢嚼,仿佛在优游地品咂那转瞬即逝的童年,美美地享受那幸福生活的滋味。

吃过年夜饭,把自己的小肚子填得满满的,就期盼着父亲发压岁钱了。而父亲总是慢悠悠的,吃饱喝足之后,和邻居、叔侄们聊着家常,聊着过去一年的艰辛和新的一年的希冀,好像不曾有压岁钱一事。我们于是有意见,缠着母亲撒娇,母亲就冲父亲说:"快给他们压岁钱哦。"这时父亲才装做突然想起了一样,笑呵呵地伸进衣袋,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票子,递到我们兄弟的手心里。不分大小,金额一律相同。而我们不论多少,都会满心欢喜地四散开去,或认真地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或和邻家比较多寡,张扬一番,

那时没有电视,自然没有春晚,也没有麻将牌九,所以除夕之夜就难免单调。但我们并没单调的感觉,而是成群结伙地打灯笼,给乡邻们拜年,乡邻们一高兴,还会给个几分一毛的压岁钱。因为村子大,户家多,我们就走得飞快,当然不免会遗漏一些。如果遇上好天气,我们就会做做游戏,蹦啊跳啊;如果逢有雨雪,就只有待在家里听大人谈天说地了。挨到半夜,自然想瞌睡,于是上床去,睡之前还眼巴巴地期待着父亲守夜结束、意味关门的鞭炮声响。

最期待的,莫过于第二天,即正月初一了。一大早,我们就被四周的新年鞭炮声惊醒了,远处的,听起来叭叭叭,像篾匠破竹;近处的,啪啪啪,震耳欲聋;自家的,是父亲燃放,那声响更要将房屋掀倒似的。于是,不管睡没睡够,我们都揉着眼睛起床。母亲给每人拿来了一套新衣裤,我们兴奋地穿起来,个个显得精神焕发。

天还蒙蒙亮,很多小孩子就在场院里嬉戏玩耍,真是人勤春早啊。父亲一反常态地起来煮年糕(有时是面条、饺子),母亲难得悠闲地多躺会儿。我们吃过年糕,就邀约着给村里的家族长辈拜年去了。辈分小的,都在村里的巷陌里走动;辈分大的,就呆在家里预备好烟茶,等人上门。只见一簇一簇的人群,大小高矮胖瘦不齐,然而见了本家族的长辈,都一律恭敬地叫唤尊称。上午男人活动,下午女客活动。此规矩千百年来,雷打不动。尤其是现时,年轻人终年在外务工,只有年节回家,所以更加注重初一的拜年礼。只是长辈们眼也花了,耳也背了,竟辨认不出几个后生来。

家乡的风俗,初二拜大年,初三走娘家。凡有长辈在旧年过世的人家,初二一律预备亲友来拜大年。带上一挂鞭炮、两枝香烛,在逝者的灵前作几个揖,叩几个头,就算是给逝者拜了年。然后,该玩的玩,该吃的吃,尽管快乐地生活去。初三是出远门拜年的日子,只见乡村的大小泥路上,到处是走亲拜年的人影。有的安排外甥,有的姑爷登门,一般都是男客去往母亲或妻子的娘家,而娘家这一天也必是预备好了满桌的好酒菜,大家觥筹之间畅叙一年来的收获,寄托新一年的期盼,无不耳酣心热。我们兄弟去外婆家拜年,是几十年的老规矩。小时候贪图那份热闹、美食和压岁钱,贪图童年的一切美好愿景,而现在外婆外公都早已逝去,我们依然故往,乐此不疲,不知贪图的是什么?

正月天,做客天。做客几乎就是正月十五前的全部生活内容。村人们按照一定的辈分长幼顺序,依次安排家人一一叩访问候,带上白糖点心,抽点烟喝点酒,剥几个花生嚼几颗糖,将一年来有意无意疏淡了的亲情一一补缀起来,就像把一个个颇为散落的珠子,又串联成预示吉祥和气的佛珠。做客我们喜欢,但我们最恼雨天。那时的乡村全都是泥巴路,一下雨就泥泞不堪,而且黄土粘性强,黏住了套鞋就一大坨,使你提也提不起,甩又甩不掉,急得你直想哭。后来有了自行车,也惧怕泥泞路。你有时骑着骑着,就发现骑不动了,低头一看,原来泥巴把车轱辘黏紧了,只好推到旁边,找根木棍,慢慢地挖剥。现在好了,水泥路连通了大部分乡村,别说骑车方便,就是开小车也惬意得很。如今,村里的后生多在外务工,平时难得回家,所以很多老人小孩的寿庆、年轻男女的喜事就多安排在正月举行。这样一来,做客更成了村人生活的主流,今天你来我家祝寿,明天我去你家贺喜,来来去去之间,亲情爱意又陡涨了不少。只是过去多闲谈,闲谈中寄寓诸多情愫,而今多用麻将扑克打发,赢赢输输之间,纯朴被注水,亲情被削减。

有民俗家说,年是一头猛兽。人们在岁末岁初就用鞭炮声驱逐它,用红春联警示它,那么它的脚步是不是真的就被人们阻止了呢?随着正月十五的到来,它终于要远远地离开人们了。离开的标识,就是人们用闹元宵的形式,彻底地和它作别,然后各自奔赴春夏秋冬的辛劳旅途。那时,村里流行舞龙灯、演老戏。由族长提议,众人推举,组成一个类似领导班子的庆贺元宵组委会。首先请来师傅或糊或扎一条长达十三节或十八节的长龙,一颗美轮美奂的簸箕大的绣球,再精心挑选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后生,尤其是掌握绣球的必是一个身手灵活的大力士。每节龙身里,需点燃油绳,而油绳的制作过程是比较复杂的,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须防龙身舞动时的跌宕起伏。从正月初十左右开始,这条龙灯就在村里村外肆意飞舞,到同姓的村寨里去,到公社所在地的广场上去,到每家每户的场院里去。所到之处,必是鞭炮齐鸣,欢声雷动。而那高举绣球逗引巨龙的小伙,必是男主角,有着无数艳羡的异性目光聚焦。组委会的第二个任务,就是组织戏班子搬演老戏。老戏自然是风靡鄱、乐、余、万一带的饶河调赣剧,村里就有这样的戏班子。除非有特大的喜事,一般不会延请鄱阳和乐平的赣剧团。村里的戏班子也很有意思,首先那些演员都是大家熟悉的,这个娃娃那个丫头,交流台词时用的也多是本村的语调,所以大家看得亲切有趣。我们小孩们往往是看不懂的,管她穆桂英还是王宝钏,只喜欢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图那人山人海的新奇闹热。后来兴起了看电影,电影自然比那龙灯、老戏更受年轻人欢迎,但电影上门是要收费的,而且费用不菲。于是组委会提议,当年的电影费用就由上年本村的新姑爷负担,不论穷富,只要你娶了本村的姑娘,你就得平均分担演电影的费用。电影自然是露天的,电影院也自然是村前的一块阔地。这样的元宵之夜受到无数远近农人的欢迎,人们络绎不绝地涌来,通宵达旦地议论。有几年,组委会兴之所至,临时决定改成正月十三、十四、十五连续放映三晚,于是除了几个新姑爷有点不乐,其余的人莫不欢欣鼓舞。

上天是聪明的,一个事物,无论美好还是丑恶,都安排它只能表现一会儿,所以冷热更替,悲喜轮演,人类自是恋恋不舍。年也是这样,你喜欢也罢,不喜欢也罢,它终究要姗姗而来,姗姗而去。吃了元宵果,各自把活做。该穷苦的,继续穷苦,三百六十日之后,再来享受那过年的片刻欢愉;不该穷苦的,便不会穷苦,也继续享受上天给予你的安乐富足。当然,也有通过一年的辛勤劳作,而变穷苦为富足的一类,对这同类,我表示无穷的敬意;也有通过一年的贪赃枉法、巧取豪夺而发财致富者,对这同类,我表示极端的谴责。

无论怎样,年,在我的面前,是一年年地过去了,消逝了。我的幼年,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我的青年,我的中年,以后还有我的老年,都这样谁也挡不住、谁也留不住地过去了,消逝了。我有点伤感,又有点欣慰,我坦然地迎接它,也慨然地送别它。它在我的心里,它在我的生命里。我无数次在魂梦里召唤——新年,你好!

回家乡过年

文/侯昌照

又是一年春节,喜庆的氛围笼罩着大街小巷。95后的我每年都跟着父母回家乡过年,今年也不例外。

我的家乡是宜章县五岭乡的留军村,这个村很小,但是充满了乡情。每逢过年,家家户户都在为准备年货奔忙。大年三十,父亲带着我和母亲还有年货,开着一辆旧吉普车,顺着泥泞坑洼的山路去爷爷奶奶家过年。每年来这里,感觉、风景都不尽相同,唯一不变的是爷爷和奶奶每次都会在山头等着我们。到家就更忙了,妈妈和姑姑们要准备年夜饭,整整一个下午我都会在灶房外面闻嗅着饭菜的香气。有时候一道菜做好了,母亲会从灶房出来,捏着一块肉放进我的嘴里,满嘴都是幸福的味道。

过年的重头戏少不了年夜饭和烟花。年夜饭是家家户户的感情饭和团圆饭,马虎不得:大块的腊肉、红烧猪蹄、米粉肉、酱油鸭、土鸡汤……这些香喷喷的饭菜,是最美的年味。小辈向长辈敬酒,长辈给晚辈发红包,母亲会给我的口袋里放一枚铜钱,预示着辞旧迎新。最让孩子们兴奋的当然是放烟花了。我带着表弟表妹在屋后的梯田旁放,父亲和姑父抬着一个很大的花炮,远远地放在梯田中央,点燃后,五颜六色的火光霎时照亮了整个天空,照亮了每个人的笑脸。晚饭后我们一大家子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时而大笑,时而感慨,时而与家人分享一年的喜怒哀乐,家的感觉,家的温暖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这个淳朴的小山村,远离大城市的喧嚣,洗涤了在外游子的满面风尘,净化了内心所有的忧愁苦闷。

大年初一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早上七点,家里的长辈在老屋门口的神像前放一挂鞭炮,以示祭祖宗,祈求幸福平安。之后又会在老屋后的田地里放一挂鞭炮,以示祭天祭神。这时候晚辈们被鞭炮声叫醒,起床吃早饭,早饭是宜章的特产——蕨根糍粑。在锅里放入底油,九成热后下糍粑,放盐调味,还可搭配一些蔬菜叶,糍粑呈扁平圆形状,象征团团圆圆。吃下这充满喜气的糍粑后,八点整,家里的儿子要准时出发去拜年。出门是有讲究的,父亲会在车前放一挂鞭炮,然后我和母亲上车,当车离开老屋时,爷爷又会在屋前放一挂鞭炮,以示喜庆、充满祝福的一天开始了。到了亲戚家,这个时候又有讲究。来拜年的人不能直接进门,需要在门前放一挂鞭炮,屋主人听见鞭炮声才能出门迎客,如果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屋主人也要回到屋内,等到放完鞭炮后才能开门迎接,这是迎喜气进门的意思。我们一般放的鞭炮叫"大地红",长长的一串盘卷起来,点燃后留下一地的红色纸屑,无论堆积得有多厚,都不能扫去,只能等到出节后才能扫,这是喜气长存、"红"运当头的寓意。常常有亲戚家顽皮的小孩,在纸屑堆里寻找未点燃的"漏"炮,手在地上翻着找着,再脏也不怕。

这就是我家乡的"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离开家乡有多远,灶房上的炊烟和大地红的炮响会一直伴随着我。年的味道,亦是家的味道。

回家过年

文/丁宇

难得和爸爸一起回老家过年,尽管南方一场接一场的大雪,抹去了我对故乡春暖花开的向往,但是对于一个六七年年没有老家看望爷爷奶奶的我,内心还是充满着期待,看看父亲小时候生活过的家,看看只能在电话里听到热情相邀的爷爷。

由于天气原因,原定回家的时间是夜里12点,一直延迟到凌晨的4点,回家时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爷爷为了等我们回家,居然还没有睡觉,尽管知道我们在路上已经吃过了饭,仍坚持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饭菜,从爷爷很浓重的方言中,我虽然不能听懂多少,但我却感受一丝丝亲人的温暖。

第二天临近中午我才起床,爷爷连忙给我又端上了好吃的,吩咐我要多穿一点衣服,老家不比新疆,家里有暖气,又从自家开的小商店里拿了一些日用品,并说还需要啥就直接说。

吃过饭后,由于外面还下着雪,我和爷爷奶奶坐在一起聊天,爸爸不时在边上给我当起了临时翻译。说到我上一次回家时,爷爷兴冲冲走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好几大本的影集,给我找到那一次回家的照片,尤其是我和弟弟打闹,让弟弟在一边大哭的场景,让我有些脸红。我从上一次的照片中看到,那时候的住房还是一砖到顶的砖瓦房,而现在居然是一栋崭新的小二楼,也不由得想想这几年的变化真大。爷爷又给我讲解了这些年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中我也感受到,这中间爷爷奶奶付出了多少的汗水。

接着,爷爷又拿出他近些年来,去各个地方旅游的照片,每到一个景点,他都详细讲解发生的每一段难忘的故事,并且我也知道了,这些年爷爷出去旅游,大部分都是酒厂搞活动,只要购买3000元的酒就有一次机会,我问爷爷这些酒你都销售掉了?爷爷说农村这几年生活好了,生活条件也都提高了,至于酒也没有赚钱,都是按照进价销售了,落一个旅游的机会。爷爷感慨地说:我活了70多岁,去了这么多地方,我也满足了。正说着,爷爷拿出一张在北京天安门前的一张照片,激动地说,我这一辈子说啥也想不到,作为一个农民能够站在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天安门前,你们知道我是多么的骄傲。

从爷爷的影集中,我更多的读到的是这几年的沧桑巨变,用爷爷的话说,现在国家政策真好,种地不但不用交钱,而且还能够拿到补贴,以前粮食不够吃,现在每年都有余粮卖出去,如果再年轻20岁多好,我还愿意是一位农民。望着爷爷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我在内心祝福,爷爷奶奶你们一定要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