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童年的故事
倚栏轩精选7篇关于童年的故事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关于童年的故事(精选7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美好的童年
文/叶天然
我的童年是精彩的,我的童年是美好的,我的童年无忧无虑。我非常珍惜我这美好的童年。童年犹如一个个美丽的贝壳,里面储藏着一个个记忆深刻的美好回忆。
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太阳刚刚从东边升起,红红的太阳光洒下来,大地穿上了金色的衣裳。我和好朋友晶晶一起来到敬老院做义工。这是我们第二次来帮助老人们做事了。刚入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挺拔的大树,旁边还种了一些蔬菜,整体看起来,一点垃圾也没有,干净极了。
我们走到老人们的房间,老人的衣服有点乱,地还没扫。于是,我们开始整理老人们的衣物,虽然很累,但我们没有停下来。终于整理完了,然后就扫地,拖地板。我们看着干干净净的房间,心里不禁有了一种成就感。渐渐地到了中午,我们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时,老人们拉着我们的手,感动地说:"谢谢你们,小朋友。"我望着那动人的场面,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情景永远留在我童年的记忆中。
童年瓜趣
文/赵刚
当又一个硕大溜圆、散发出浓郁酸腐气味的西瓜被妻子唠唠叨叨地从厨房抱将出来,"嘭"地丢进屋外垃圾桶的瞬间,我的心也随之"嘭"地颤了一下,连声叹息:"多好的瓜啊!就这么扔了,真可惜!"
"就是嘛!又脆又甜,解渴解馋,但总是忘了吃!要搁20年前,可不是这样!"
妻子的絮叨,好似一纸轻盈的风筝,将我的思绪牵回上世纪80年代的关中农村。那时,初尝联产承包责任制甜头的农民们,逐渐摆脱了一穷二白的困顿,手里有了余粮和散钱,便渴望着更美好的生活。于是,有手艺的,走街串巷卖弄手艺,既解了乡亲的燃眉之急,又丰富了自己的腰包;虽无手艺却脑瓜活泼的,便捣腾些小买卖,亦无须为日用发愁;大部分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还是一门心思在土地里谋营生,或套种些毛豆、小菜,或种植些旱烟、瓜果,可自用,可售卖,不失为一条致富的门路。还有些人则充分利用沙土地的优势(家乡有条沣河,四季水流潺潺),栽种西瓜,每每盛夏,大片的瓜田中便生产出许多西瓜,这些瓜个儿大、皮儿薄、瓤儿沙、味儿好。瓜香不怕巷子深,四乡八堡的庄户人都来这里买瓜,甚至城里不少单位给员工发福利,也驱车数十里来我们这里运西瓜。
虽然家乡盛产西瓜,但在我的记忆中,吃西瓜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而是礼仪般隆重的大事。
父亲从母亲手里点了票子,率领我们姐弟三人到附近名声最好的瓜园里转悠大半晌,将每一个看似成熟的西瓜几乎"嘣嘣嘣"地弹敲遍了,最后在园主的建议下,摘下一只最中意的大西瓜,交过钱后,任由瘦小的娃们轮番抱着西瓜在前头气喘吁吁地"带路",而父亲则哼着小曲,不远不近地背手尾随于后,那个惬意劲儿就甭提啦!
回到家后,母亲小心翼翼地接过西瓜,一边将其泡在冰凉的水桶里洗了又洗,一边派遣我们姐弟分头招呼未归的家人回来分享西瓜。如果哪个一时回不来,便由母亲分割出一瓣给对方留着,并一再叮嘱我们:"谁敢偷吃,看我不拔了他的舌头!"我们姐弟便齐刷刷地伸出小舌头扮鬼脸儿,异口同声道:"不会的,不会的,谁偷吃是小狗娃子!快些切瓜嘛!"
全家人围坐成一个圆圈,眼看父亲操刀将西瓜均匀地切分,招呼一声:"好啦!"手便伸向红艳艳的瓜瓣,无须礼让,各吃各的,一边议论着瓜的好坏,一边谝起了闲传。人多力量大,硕大一个西瓜,半袋烟工夫便变成一堆皮和无数籽儿。吃完瓜,父亲抹嘴起身,忙他的事去了,母子们却没有闲着。母亲娴熟地削去瓜的表皮,于是,一盆脆生生的西瓜皮切片就诞生了,这可以给晚饭添一道菜。我们姐弟将瓜籽拾进小盘里,清洗干净,洒上一层薄薄的盐巴、五香粉,在烈日下曝晒,一盘"五香瓜子"诞生了……
童年瓜趣如醇香的佳酿,伴随我度过了无数个远在异乡的盛夏之旅。瓜农憨厚的笑容和姐弟轮番抱瓜、母亲洗瓜、父亲切瓜、家人品瓜、"西瓜片"和"五香瓜子"诞生的情景,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父亲得意的小曲,时常回荡在我的耳际。那是何等美妙的田园回忆啊!
如今,已为人父的我,往往兴之所至,也模仿着父亲的动作,将每一个看似成熟的西瓜几乎"嘣嘣嘣"地弹敲遍了,却无论如何也弹敲不出父亲当年那股惬意。当我将一个硕大的西瓜气喘吁吁抱回家,命妻子洗瓜、女儿摆桌、我来操刀切瓜时,妻子惊讶道:"你神经病啊!冰箱里还有一大堆水果、饮料,你弄这么个庞然大物回来干什么?就两口半人,什么时候能吃得完?不浪费才怪呢!赶紧退回去!"女儿也嘟着能挂二斤油瓶的小嘴巴,不情愿道:"西瓜有什么好吃的?不吃!冰淇淋才爽呢!"
在妻子和女儿有理有据的数落声中,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失落到了极点。
哦,难忘的童年瓜趣,离我是这么近,又那么远……
花灯掩映的童年
文/梅玉荣
似乎一切美好的记忆,都集中在童年,确如冰心所说,童年是"真中的梦,梦中的真,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
上世纪七十年代,生在农村,没有幼儿园、学前班可上,大人们忙于出工无暇顾及,学龄前的孩子处于一种原生态的"放养"状态,我们充分享受着山野之乐:钻山洞、采野花、尝野果、放牛、钓鱼、偷黄瓜、觅葡萄,无所不至。至于娱乐,就相当贫乏了,平时除了自制的手枪、泥巴做的各种模型外,几乎没买过什么玩具。
村里每个小孩,都对过年有强烈的渴望,因为过年不仅有好吃的,能穿上新衣,还可以得到一盏漂亮的花灯,哪怕是最穷的家庭,也绝不会委屈孩子的这个美丽梦想。
一到腊月,便是孩子们的欢乐辰光了。除了到处玩闹,便是缠着大人做花灯。先取来几根圆浑光滑的细竹篾,或是细铁丝,依据自己想要的模样,扎好花灯架子,架子底端平放一块薄木板,扎紧,在架子外围糊上一层白纸。然后,将从镇上买来的彩纸剪成一条条漂亮的花穗穗,或是各式各样的精美图案,贴在灯周围作为装饰。最后,在薄木板上放上一只稍短些的红蜡烛,再在花灯上方的两个角系上红丝线,把它们缠到一根竹竿上,举起竹竿,就是一只成型的花灯了。我大舅是个做花灯的行家,他做的灯往往别具一格,不仅扎实紧凑,还精致漂亮。他最擅长扎微型的龙灯,只有两尺来长,但颇有龙的威风,身上用黄色亮纸做成的龙鳞,还有"画龙点睛"之笔,晚上在灯光映衬下,龙鳞金光闪闪,龙眼炯炯有神,非常抢眼,把别的孩子羡慕得暗自咽唾沫,我和哥哥非常得意:谁叫他们没有巧手的大舅呢?
从正月初一开始,每天便巴望着天早点黑。一黑,小村便是花灯的天下了。花灯式样特多,什么狮子灯、兔子灯、老鹰灯、小猫小狗灯……俨然一个空中动物园。处处灯光闪耀,笑语欢声,孩子们心里满盈着快乐,兴冲冲地游走,大人们也饶有兴致地观望,品评着。当然,也会出些小"事故",比如,阿华和阿明暗自较劲,比试着手中的老鹰和兔子灯谁最漂亮,边跑边大声争吵;小泥鳅才六岁,灯里的蜡烛动不动就熄了,只好一再跑回家找爸爸;瘦猴不小心绊了一跤,手中精美的鲤鱼灯顿时烧成了纸灰,只剩下黑黑的花灯架子,心疼得他哇哇大哭;立章则因为跟弟弟抢那个大而漂亮的花灯大打一架,结果被爸爸关了禁闭……
后来,不知是谁拿回一盏硬塑料做外壳的花灯,里面是一只小小的灯泡,装电池的那种。这种不用蜡烛不担心熄灭的灯,把大家都眼馋坏了。于是接二连三地,有更多的孩子擎着不熄灭的花灯出来显摆了。最兴奋的是小泥鳅,他举着灯东一下西一下地碰墙、撞树,嘴里还直叫"熄不了,熄不了",结果一不留神,跌下一处高岸,花灯报销不说,还险些弄折了手臂。
玩灯的游戏一直会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元宵节才是真正的花灯节,那一夜,在大人的默许下,孩子们都尽兴地玩,直到夜色阑珊。花灯掩映下,朦胧摇荡,氤氲映出的,全是童年时代五光十色的梦和念想。
童年遗憾
文/静静的思考
小时候,没有电视。那时的我们,常常背着书包,从家里跑到街上找"开心果".当我还在上学的时候,班上已经有好多同学都在"开心果"那里玩游戏了;还记得我最喜欢带他们到公园里看"开心果"们打扑克呢!还记得我最喜欢看"开心果"们玩耍时的欢声笑语。
我总是想有一天会带着我心爱的女孩子和爸爸一起去公园看她打扑克。
小时候的我,也喜欢打扑克。那是一个夏天,天气很热,我和爸爸约好了,放学后就去公园里看她打扑克。没想到,最后是爸爸输了。
我总是想去买一双鞋子来给她穿,可每次都会被我爸爸说是因为我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鞋了。
我想着要是买给她穿就好了。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不给她买双合脚的鞋子呢?其实,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的;可是,长大后却发现,那鞋根本不适合我。
我总是想要一条新衣服穿在身上,可每次穿都不是很好看,有时穿一天就会有新衣服穿在身上。
可每次都是新的,我就总是感到很后悔。每次都想拥有属于我的那一件衣服,可总是拿不到。就像我是一个喜欢收集衣服的人,有一次我突然想要一件,可因为买不到,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别人的那件新衣服;可有时买了又不想穿了;只能等第二天想穿时再穿。等到我第二天想穿时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现在想起来还会心痛不已……在那个我总想拥有衣服的年代我很喜欢穿着新衣服去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上课;现在我常常让别人帮我去接别人家给我穿着新衣服去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上课;我也会经常去买衣服给我穿。
每次看见她那高兴劲就好像看到小鸡一样开心。
在她的眼中,每一个同学都是可爱的,每一个同学都是善良的。在她眼中,每一个同学都是那么的可爱,每次看见同学们那高兴劲,就好像看到小鸡一样开心。"开心果"们都是可爱,又聪明,我最喜欢看她们玩儿手机了;她们每天都是那样地开心,地笑啊!
这次我终于有机会带她出去玩了,可是那次我总是给她买最贵的衣服穿,结果她还不喜欢,我只好放弃她了。
有时候,她会和我说:"爸爸,我不喜欢买贵的衣服。"我听了很开心。可是,有一次,她给我买了一件最便宜的衣服,她和同学一起去游乐场玩,结果一个同学把她的衣服弄脏了,她还嫌弃她不好看,哭着说:"爸爸,我不喜欢穿贵的衣服!"其实我觉得那是我不喜欢买贵衣服!但是我真的很后悔啊!如果当时不放弃她,也许她现在就很幸福!现在看来:当初选择放弃是正确的啊
窗外有童年
文/刘冰泉
我听见了银铃般的笑声,从窗外透进窗里。忽觉得,时间像是指缝里的沙,童年与少年,与幼稚与成熟,在窗间游走。
我坐在窗里,只能看见桂花树浓密的树荫,那树荫下遮蔽的是童年么?纯真而又美好的童年,有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间,我仿佛回到了在窗外的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一、二、三、石头、剪刀、布。""哦……"我懊恼地惊呼,又输了,只得闭上眼,倒数"60、59……"睁开眼,眼前空荡荡的,只有阳光透过桂花树形成斑驳光影在跳动,像是光影交织的长条画卷,跳动的光斑上下蹿着,像小精灵般,从树叶间闯进你的眼里。我蹑手蹑脚地走进灌木丛里,悄悄地潜到伙伴背后,伸出两只手,轻轻地搭到他的肩上。他吓得一震,差点没跳起来,转过身来,看见是我,只得举起双手,投降。我开心地为自己鼓了个掌,心中的欣悦转换成为了脸上咧开的嘴角,伙伴也笑,我们银铃般的笑声惊起了树上的鸟,温暖了很多个这样的日子。
那样的日子逐渐变远,像一出黑白默片,用黑白渲染为底色,模模糊糊地泛黄,我与那种时光之间总隔有一扇窗,不远的距离,但咫尺即为天涯。
桂花树上的年轮长了一圈又一圈,那些玩伴如今散落在哪一处,我只能坐在窗前回想童年的幸福时光,想起曾经的我如此抗拒长大,如今却不知不觉学会了怀念。
成长是件可怕的事情,让世界在瞬间颠倒,曾经简单的事,一点点复杂成长也是件不可抗拒的事,窗外玩耍的我注定会在某一天变成坐在窗前安静学习的我,恍若桂花树上的年轮只能一圈又一圈地变多。
成长其实是件美好的事情,人要学会向前看,透过曾经,便懂得珍惜。
此刻的我,站在窗前,看见窗外的孩子玩着游戏,恍若彼时的我,仿佛看见了我的童年。
童年的小油灯
文/赞杨
初冬时节,天气并不严冷,家里的暖气就送来了丝丝温煦。子夜时分,舒适宜人的室温把我带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是醒了还是在梦中,大约就在这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溟蒙中,一盏昏黄摇曳的灯火悠然地在我脑际飘摇开来,那憧憧的灯影,轻摆的灯苗,正是伴我生长的那盏小油灯。
我很诧异自己怎么会在冬日的夜里,在暖融融的现代化高楼里,蓦地想起童年使用过的那盏脏兮兮的小油灯来?不想则已,想起来却如野马脱缰,一夜未眠且不用说,一连几天那盏小油灯的灯嘴、灯芯、灯苗、灯花、灯身的油腻,总在我脑子里打转儿,并且越来越鲜明,越来越生动,以致清晰的像一潭碧水下五彩的石子,光彩照眼,历历在目。我恨不得立马回到老家把它找回来,擦拭干净,珍藏在自己的博物架上,天天看上它一眼。但是,转念一想,时光过去了那么久远,老屋雨天漏水时家什搬来搬去,祖宅多次修葺,那盏魂牵梦绕的小油灯不知能不能找到。
我决计回去找一找。不找,肯定没有希望,只要去找就有可能找到。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这样,尽管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你努力了,没准儿这百分之一就能让你遇上;但是,如果不去努力,百分之百的遇不上。
我推开老屋厚重的双扇木门。这间老屋分为里外两间,里间存放粮食杂物,外间有一土炕,当年,我和家人就睡在这铺大炕上。那盏小油灯就挂在大炕上方的土墙上。在寒冷的冬天,屋里难以久坐,我们几个孩子吃过晚饭就得早早地上炕,钻入被窝避寒,母亲则盘腿坐在土炕的一角,借助那豆粒般昏黄的灯光为我们缝补衣衫。她常常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给我们讲故事,故事的内容大多与动物有关,但蕴涵着启迪孩子们心智的精髓。这是我受到的最早的启蒙教育。有时,应我们的要求母亲会在那盏油灯前给我们演"手戏",随着她俩手灵巧的摆弄,一个个惟妙惟肖的老鹰、小狗、小鸟被赫然印在粗糙的墙面,招来我们一阵热烈的欢呼。这是我受到的最早的艺术熏陶。母亲不光做针线活,有时她把纺车搬到炕上纺线,随着她有节律的摇动纺车,她会为我们唱歌——她说那叫"唱曲".母亲会唱很多首歌,往往把炕上的棉花纺完了,线穗纺了好几个,她的歌儿还没唱完。母亲唱歌的歌词我记不清了,大意多是诉说苦难、祈求安宁的。尽管歌词不同,但她唱出的曲调却都是一样的"千歌一调",那时竟认为歌儿就是那么唱的,觉着母亲很了不起,能用一个旋律唱出那么多首歌儿。后来上了学,跟老师学会了唱歌,才知道歌儿的曲调是千变万化的,哪首跟哪首也不相同。不管怎样,有生以来我从母亲那里知道了人除了语言之外,还有音乐、歌曲这种表达和交流的方式。
我在悬挂小油灯的土墙上巡视了多遍,它熏染在墙上的黑迹还在,挂它的铁钉还在,唯独看不到小油灯。于是,我又想到了村里的家谱堂,那里也许有我要找的小油灯。
村里的家谱堂就是祭祀先人的一所祠堂,房屋和庭院结构颇像一座寺院。解放后村里要办学校,没钱盖房就把学校办在了祠堂里,毕竟活人比死人重要,长辈们也没什么人反对。我的小学时光就是在这座祠堂里度过的。老师是个外村人,个子不是太高,胖胖的,有些歇顶,说话鼻音很浓,人却很实在,那时他大约四十来岁,想必现在已经作古了吧。为了带出好学生,除了白天上课,他还要求学生晚上集中到学校做功课。那时,村里没有电,学生们就各自从家里带一盏油灯,放在课桌上,老师也点上一盏放在讲桌上。此刻,教室里星星点点,或者说灯火辉煌,洋溢着浓浓的读书的氛围。老师在课桌间来回缓步,不时伏在某个同学的桌子前,借着油灯的光亮小声指导。有时,他站在讲台上,挥动手臂,大声地讲解问题,把自己高大、粗壮、威武的身影投在黑板上。那时,每节课下来,我们和老师的鼻孔都被油灯熏得黑黑的,大家不经意猛然相视,常会被对方的模样感染得哈哈大笑。
如今,那所祠堂的屋顶已经坍塌,只剩四壁,黑板却依旧坚定地贴在砖墙上,只是不见了老师挥舞手臂的身影,更看不到那一盏一盏的小油灯。于是,我又想到了牲口棚,那里或许能满足我得到小油灯的心愿。
牲口棚是生产队的,里面当时喂养着很多头大牲口。由于我祖父担任饲养员的缘故,我常常一放学就往那里跑,有时就与祖父在那里住上一宿。我们睡觉的土炕与拴牲口的地方同属一座屋子,只是在中间砌了一道矮墙。夜里睡觉,牲口们吃草、反刍、拉撒的声音时时传入耳内,鼻子里总是塞满了能让人接受的牛马粪便的臭味。喂养牲口主要在晚间,饲养员要在夜里多次给牲口添加草料,它们才能吃得健壮。饲养员不同于社员,社员白天下地干活,大家集中在一起,又有队长的监督,所以不好偷懒;而饲养员则独自在深深的夜里工作,是否尽职尽责,全在自己。在我们睡觉的土炕与拴牲口地方的那道矮墙上,放着一盏油灯,既能照见我们,又能照见牲口。晚上,祖父借着那盏油灯,端着筛子、簸箕,来来往往,不停地为牲口添草添料。为了引诱它们多吃,祖父常常把草、料搅和在一起,牲口们吃料时不得不吃下更多的饲草。夜里,我一觉醒来,发现油灯还没熄,祖父在灯影下忙碌;再次醒来,油灯还没熄,祖父仍旧在灯影下忙碌。早晨,油灯灭了,祖父却不见了,原来他正在院子里给牲口饮水,准备牵着牲口下地的社员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今天,我没有找到牲口棚,更没有找到那盏夜夜长明的油灯,因为生产队早在上世纪70年代末就已解体,牲口棚早被一杨姓人家买去拆了。虽然,我在这里没有找到小油灯,但在这个地方早早学会了勤劳,更学会了"慎独" .
我再到哪里寻找呢?我想,哪里也不必找了,或者说我已经找到了,它就嵌在我的脑海里,印在我的心坎上。开启我的生命之旅、启迪我的心灵、照亮我人生之路的其实不是那盏小油灯,而是油灯下的长辈和老师,是他们的劬劳和品德造就了我的昨天,映照了我的今天,他们才是我心中永远璀璨的灯。
童年的土灶
文/刘宏沛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儿时故乡的一草一木,田间的一稼一穑,总像是电影的蒙太奇一样,在梦中放映。用一句时髦的话,这就叫做记住乡愁。
近期,因参与自然村落历史人文普查的工作,又回到阔别数十载的故园。乡亲的一颦一笑、乡里的祠堂公厅、农家的瓢盆炉灶,又徜徉在脑际。诚然,普查的内容都有明确的规定,而那些牛栏、羊棚、猪圈、狗舍、鸡窝、鸭寮以及土坯的老屋、坑沟的鹅卵石,都不属调查的范畴。然而恰恰就是这些毫不起眼且微不足道的物事,却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缕缕乡愁。
采写的过程中,我在远房宗亲一间闲置了的土角砖筑成的老厝中,再见到了儿时所熟稔的土灶,勾起了对童年的记忆。
土灶出身卑微。很久以前,我们的先辈,将一堆以红土和上贝灰夯实成形的土坯或煅烧了的砖块,靠着泥土的黏合,垒砌成简朴的农家灶台,在其中再安放下一口黑铁锅(潮州人称之为鼎),土灶便诞生在厨房内或屋檐下。一捆捆稻秆,一抱抱柴草,燃起了一灶通红的炉火,烹调出可口的农家饭菜。一锅饭、一盆菜,过起了和和美美的农家日子。土灶,似庄户人家的乳娘,默默地相伴着日落日出,哺育着春夏秋冬。清代文士赵翼在其《恨海》中曾有记述:"东面墙脚下,打了一口土灶,树叶树枝,高粱秆子,铺满一地……",可以看出自古以来就有土灶的倩影。土灶虽不绚烂,甚至杂芜,但却暖心暖胃,养人养家。
土灶的燃料是柴草,各种各类,兼容并"燃".修剪柑林茶树砍下的枝蔓,秋风乍起落下的枯叶,树林冬春更新露出的朽木,收获稻麦时剩下的秸秆……皆可入灶。为不断炊,农民们稍有闲暇,便上山割草、砍柴、拾枝。满山遍野的茅草杂竹,镰刀挥舞,一捆捆背下山坡;干枯的树枝,斧头砍过,一段段扛落山坳;林间的败絮,耙子搂过,一筐筐挎出山谷……日积月累,那些陈年旧柴及当年新草,垛满厝前屋后,以备日常三餐之用。它展现出农家的辛勤,也昭示着那个年代农家的自力更生。
若想人吃好,先让灶吃饱。烧火和做饭有个前因与后果的关系。火烧得好,饭菜才做得香。可掌握火候绝非易事,须要耐心与技巧。熬稀粥、炒青菜,需猛火;烹小鲜、煎鸡蛋,需慢火。母亲是煮饭炒菜的行家,看母亲的操持,就像观赏艺术家的表演。一条条柴一把把草送进灶膛,或猛烈或温柔地燃起红红的火焰。柴草燃烧的爆裂声,噼噼啪啪,锅铲撞击鼎墘的清脆响声,叮叮当当,合奏出美妙的乐章,让生活充满希望与期许。
土灶传承了土的厚道与包容,从不矫揉造作;农家人特别钟爱这一点,虽无山珍海味,但却倾其所有,煎炒烹炸蒸煮烙炖等各种烹饪技法,在土灶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变着花样满足家人的胃口。每当炊烟袅袅,锅盖响动,饭香弥漫,那便是一天中最舒心的时刻,诗意而温馨。每逢年节,饪鸡卤鹅蒸年糕,土灶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制作过节美食,是土灶的使命与荣耀,各式应时的食材,本是形孤影单的个体,经过灶与火的催化,在锅内搭配融合,变成色香具备滋味抢嘴的佳肴。如魔术般神奇,却又富于人情味,为农家营造年节和顺安乐的气氛。
记得儿时家中的灶台,在显要的位置,供奉着一位灶神爷。每逢晦日(农历每月的最后一天),祖母便敬上三炷香,诚心诚意地顶礼膜拜,祈求灶神庇佑。(《抱朴子·微旨》中说:"月晦之夜,灶神亦上天白人罪状。")到了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最为隆重,相传为"送灶日",或曰"辞灶日".我们潮州人称之为"送灶",也称"祀灶"、"过小年",意为送灶神上天述职,故又称"神上天".当地的习俗,于是日要备清水一缸,并以"奏疏"、"糖桃"、灯芯和纸马、纸鹤作为供品,举行送灶神上天的仪式。此中的"奏疏"是灶神上奏天庭的文本;"糖桃"则让灶神吃了嘴甜而多说好话;灯芯是让灶神点燃了好照明上路;纸马纸鹤是灶神往返天地的交通工具。到了翌年的正月初四日,一家人就早早起来,打扫庭院房屋,备清水一缸及稻草扎,再插上香烛于灶台,恭迎灶神返回人间,俗称"神落天".
关于灶神,辞书中有记载:灶神,亦称灶君、灶王,供奉于灶头,是中国民俗信仰的神明,能掌管一家的祸福。灶神的原型是谁呢?据孔颖达疏载,"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祀以为灶神。"《礼记·礼器》曰:"燔柴于奥。夫奥者,老妇之祭也".故祭拜灶神多为家中的老年妇女。灶神的穿着如何?《庄子·达生》云:"灶有髻".据司马彪注:"髻,灶神,著赤衣,状如美女。"在民间,大多数人家还在送神当日于灶头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的大红对联。我上小学的那段时间,每年都帮着祖母粘贴对联。
又据《酉阳杂俎》记载:"灶神称司命帝君,姓张,名单,字子郭,状如美女……凡治灶于屋中央,口向西,灶四边令去釜九寸,以砖及细土构之,立亦勿令穿折,神灶之法也……四月丁巳日祭灶,主百事大吉之兆。"(见《搜神谱》)这是另一段关于灶神的传说。
土灶吃的是柴草,奉出的是美食。也许是出于对灶的感恩与敬畏,勤劳善良的村民,总在逢年过节时,将盛出的第一碗饭,虔诚地高高举起,敬天谢地,祷祝五谷丰登、家业殷实。而主妇们也分外珍视土灶,常把灶台洗刷得干干净净,使之不现出丝毫烟熏火燎的痕迹。灶上用具、灶前柴草,总是码放齐整。因为土灶也是农家的脸面,映衬着农家的生活品位。
我原来的工作单位,有位老家住东北的南下干部。他曾告诉我,北方的土灶大多连着土炕。灶上做着饭菜,灶火的余热从侧旁地下通道进入炕底,烧热了一床土炕。寒冷的冬天,全家人在炕上闲聊、安睡,很是惬意。灶里剩下的火炭,扒出来可放入火盆取暖;或用水浇灭,晒成木炭,老年人可作为火笼(手炉)的燃料;也可趁着灰烬的剩热,埋进几根玉米、几粒土豆、几个红薯、几片大蒜,顷刻间就能享受喷香的烧烤。这是农人的智慧,更是农人的福祉。十几年前,他返了趟老家,回潮州后对我说,他老家的土灶已湮灭了,代之以各种电气化的炉具。土炕也端掉了,最普通的人家也用上眠床,冬天铺一领电热毯,以备睡眠时取暖之用。较充裕的家庭,则用上冷热两用的空调机,夏凉冬暖。
我久居城市,远离了故乡的土灶,远离了烟火的味道,但对土灶烹出的美食的渴望却愈发深沉、浓烈。现如今各处农家乐所经营的农家菜,比比皆是,故而时不时寻家土灶餐馆,邀来三五好友傍着灶台,在丝丝的温暖与淡淡的烟香笼罩中,开怀畅饮;时而续上一节木柴一抔稻草,仿佛又面对童年的土灶。偶尔回乡,常静坐灶前,沉沉隐隐地为灶门添火,看年迈的母亲在灶台做出熟悉的家常美味。当是时也,忽然觉得漂泊的心有了依托,踏实而祥和,恍惚又找回了儿时在老家的感觉。
不久前搬进新的住宅小区,厨房里的燃气炉、电磁炉、微波炉、电饭煲一应俱全,所做出的饭菜也算美味爽口。可是久违了老厝的土灶、柴草、烟火及农家饭菜那极具画面感的生活场景,心中未免惆怅。每忆及此,心中便五味杂陈。因为那些往事是植根于心底的情愫。一座土灶,曾经燃起昔年红火的日子;而今,又燃起游子炽热的乡愁,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