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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散文

2023/01/12经典文章

油菜散文(精选20篇)

油菜花开夕阳下

文/许若齐

三月,乍寒乍暖。油菜花先是试探性地姗姗绽开,然后就在你的不经意中呼啦啦地怒放,扯起大片大片金黄色的灿烂。

合肥城郊的春天也是要油菜花来大手笔地涂抹的。当然,比不上罗平的坦荡如砥,铺天盖地;亦不如婺源那样层次感极强,富有韵律。滨湖的圩区微微起伏着一块块不规则的田地,其间镶嵌着若干称为“当家塘”的水面。几场不大不小的春雨,使它们有了点“天光云影共徘徊”的诗意。已是傍晚,白天的喧嚣与浮躁悄然滤去,唯有风有点撩人。油菜花香沉沉地醉人。高高的两排杨树隔出一条不宽的道,树桠还是光秃的,笔直地伸向天空;树干已泛出了一些青晕,预示着勃勃生命的蓄势待发。几个鸟窝挂在树的顶端,远远望去,像是在天空上打了一溜黑色的省略号。隔着百来米,又是一排水杉林。树的叶子已微微地张开,连起来就像裹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路,软软的,有点泥泞。一头水牛慢吞吞地走着,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蹄印。它无需牵引,甩甩尾巴,很识途地返回路的尽头的牛栏。大道边有一条条小径斜斜地插入菜花地里。小径长满了荠菜,青嫩的日子已过去,伸长着脖子,很野性开着小白花;麦子已一尺多长。早春时节,是它给大地带来了最早的绿意;如今在声势浩大的油菜花前,尽管铆足劲地疯长,还是显得“黄肥绿瘦”,吸引不了眼球。人呵,都是很势利的,这阵子,最美好的赞美词一股脑地都给了菜花。倒是那一畦畦的蚕豆秧有自知之明,谦恭有加地把自己淡淡的紫白色的花开在不醒目的位置,就像一只只紫蝴蝶停歇在绿叶中。夕阳从天际边洒下,有点倦慵。一团巨大的白云飘过来,遮住了它一半的脸庞。金光从云层的隙缝里射出,天空变得庄严肃穆起来。旋即云团散开,絮一般地解构在天地间湛蓝与金黄的连接处。油菜花留恋炙热的太阳,喜欢与之共舞,显示着恣意的张扬;也能在暮霭悄然而至时,表现出一种宁静与安详,把自己一天最后的流光溢彩,溶入酡红的晚霞。

独自一人置身广阔的金黄色中,有一种像一叶小舟飘浮起来的感觉,身心皆变得轻柔羽化。刹那间的恍惚中,会想起这样的诗句:闭上双眼,我寻找的世界依然梦一样遥远。若隐若现,梦里的画面一片金黄……两只长长尾巴的大鸟从花丛中飞出,抖落下片片花瓣。一个男孩背着书包从弯弯曲曲的田埂走来,一撮黑色的头发在金色的平面上或有或无。他手里挥舞着一段新折下的柳枝,旁若无人,像是在春天里高扬着属于自己的一面旗帜。一条灰狗从大道上蹿下来,讨好地对他摇头摆尾,跟前跟后地走进田边的一个农家小院。院门被几株桃树簇拥着,树矮矮的,枝条却很舒展;桃蕾初绽,红妍点点;一枝梨花则从墙内探出头来,杂乱出朵朵雪白。

一群鸡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很不耐烦地等待主人的喂食,叽叽喳喳地破坏着这里难得的静谧。还是水塘里的鸭子善解人意,安安静静地在水一方,动也不动。主人屏心静气地在钓鱼,鱼竿很长,一甩就到了塘中央。太阳宛如一个小小的红球落入水中,塘水也像油菜花一样金黄起来。那钓者在慢慢地收竿了,动作缓缓。我担心他最后猛地一拉,会把太阳从塘里钩上来!

油菜花儿

文/晓星

阳春三月,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满眼一片片、一片片黄色的花朵儿开放在太行山区的田野里,山坡上,小溪旁,浓郁郁的馨香荡漾在空气中,把人们的心都熏醉了!

油菜花儿,在春阳的照耀下,金灿灿,黄澄澄,流光溢彩,充满盎然生机。它以娇黄的花朵,缀满枝头,一朵朵,一簇簇,挤在一块儿,嬉闹着春潮般的大地,把属于金秋的色彩,早早地献给了春天。置身于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真像到了富丽堂皇的国度,真是美的享受,令人陶然而醉!

香馥馥的油菜花儿,引来成群的蝶儿,翩翩起舞,上下翻飞,招来成群的蜜蜂儿,欢快地干着它们甜蜜的事业。听,那“嗡嗡嗡”的采蜜声,像一支新生活的交响曲,令人觉得山村是那样的恬静、安宁、祥和。

油菜最受山里人喜爱。它不择土壤,生命力极强,抗得住严霜,经得住干旱,受人之少,给人之多,我想,这便是它的美德。无论是田野山川,还是坡坡岸岸,不管把它种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倔强地生根、开花、结籽。随即把饱满的菜子奉献给人们,供人们炸油食用,为生活增添香味。

清风徐徐,油菜花泛起一轮一轮的金色波浪,艳丽的花瓣儿,好似节日的礼花,飘然而下。黄澄澄、金灿灿的落英,没半点凄惨,没有“红颜薄命”的伤感,依然黄得热烈,坦荡安宁地与养育自己的大地融为一体,正如龚自珍的诗句说的那样“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油菜花香,谁心里不产生对油菜花的爱呢!山民们的富裕有它的功劳。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油菜花的开放,并不是向人们炫耀其绰约风姿和艳丽的娇容,而是为人们的生活增添甜蜜与芳馨。油菜花,实在是一种炽热的花,乐观的花。它朴实、无私,虽一生短暂,历经磨难,但不挫锐气,不改对美的追求。

啊,这普普通通的小黄花,不正如这纯朴厚道,勤劳智慧的普普通通的山民吗!

让花儿尽情地开吧,在这盛开的季节,在这酿造甜蜜的环境里,每一朵花苞都抿嘴含笑,每一朵花都喷香育实……

杀油菜

文/刘先卫

“五一”劳动节,我们兄妹回到老家李台上去看望年迈父母,沿途所见看到的是油菜丰收,老乡正在油菜地里挥舞镰刀收割的忙碌情景。

油菜,属冬季旱作物,一般不需要灌溉,对生长土壤要求也并不苛刻,所以油菜种植一直是我们湘南老家种得最多的经济作物。为了养家糊口,老乡像培育自己的儿女一样呵护油菜的生长。

老家地处衡南西部边陲的一个偏远小山村,那里四季是光秃秃的红页岩小山包。一到春天,山脚下、沟渠边、小溪旁或高或矮的几丛柳条几棵桑树被春色染绿,野草在田野上勃勃疯长,这个时候,家乡蝴蝶飞舞花儿芬芳尽情展现着美丽的容颜。但最抢眼的还是那一丘丘一垄垄的油菜花了,将山坡披上了一身金黄的铠甲和色彩斑澜的盛装。暮春时节瓜果飘香,当春天依依不舍离开大地,正是立夏前后,田里的油菜籽已经肚圆饱满正在等待主人去收割。

收割油菜,在老家的乡村土语和词典里称为“杀”。老乡们雄赳赳气昂昂,举着锋利的镰刀向油菜田里的油菜砍杀而去而不叫“割”,书面叫“割”油菜的洋气话老乡反而听不明白。杀油菜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杀禾来,杀禾时要蹲下去大半截身子,屁股几乎坐到了水田里。因为稻禾挤挤挨挨密不透风,镰刀要快速割断禾蔸部分,慢的身手反而割不掉也割不了几蔸禾,由于禾叶毛边刺伤皮肤毛细血管奇痒难受,双手一般要戴长袖套或穿长袖衣为好。稻禾被打稻机脱谷且立马要挑到晒谷场摊匀,以免谷子沾水产生高温发芽只能做猪饲料。而收割油菜情形大不一样,油菜地全是旱土,笔直的油菜茎杆甚至还要高出一个人头,你只要稍微半弯个身子杀油菜,使用镰刀时尽量不要伤到根部,否则适得其反连泥土都会扯出来。那么你左手握油菜杆,右手只要轻轻一拉镰刀刀刃,割断茎杆根部偏上不太生脆的部位,一刀一根攥成一小把后,将油菜杆放倒码齐在脚下,堆成一小堆便于收拾即可。

油菜杀完后,需不慌不忙搁置些时日,方能脱粒收拾回家。故油菜一旦收割,还要让其放在野外日晒夜露两至三天,等待一场雨水把茎杆淋湿,如此再通过太阳暴晒,让菜籽在油菜茎壳里自然发酵膨胀,然后用竹棍子使劲敲打,一粒粒油菜籽便乖巧、急速脱离茎杆,滚落到塑料地膜上或其他盛装菜籽的干净草席上,老乡最后才将油菜籽送进榨油厂提炼菜油。

年迈的父母从镇上搬到了乡下老屋李台上居住,不是在家里放塘养鱼就是种植时令蔬菜,吃不完而大多送给了我们子女。老家的青年人对种田不屑一顾,全都外出务工经商挣钱。父亲将堂兄荒芜的菜地种上了南瓜、冬瓜、白菜、辣椒、萝卜,而更多的是将荒土荒地的荒草铲除,用锄头一锄锄地挖松翻耕,将整平的地方分割为条块状,周边低洼地形成水圳,再在整好的稀松土壤上挖一个个小土垡,撒上柴火灰或尿素等肥料,然后将油菜苗小心翼翼移栽过来。去年冬季家里又播种了4~5亩油菜,这些都是父亲和大姐在寒冷的雨水天种植的,今天终于迎来了油菜的收割季节。

中午过后,年近八旬的父亲白发苍苍在前面带队。当二哥一声招呼,我们一行浩浩荡荡向王木皂出发,沿着坑坑洼洼的土马路穿过一片田垅,一大片淡青色的油菜呈现在两面环山的梯田里。城里来的小侄孙淘淘还不足两岁,也蹦蹦跳跳跟着大人来到了油菜地。我们兄弟妯娌及侄儿外甥共有7、8个人,劳力不缺,缺的是割油菜的镰刀。从邻居家去借吧,都是关门闭户找不到人。先来之前没有充分准备,大家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油菜杆无从下手无计可施。留下父亲、二哥、妹夫和我在油菜田里收割,还有一位堂婶。可惜空有好身手也施展不了拳脚,仅有三把镰刀我跟二哥轮流使用一把,将近一个钟点胜利割完了1亩3分地油菜。一鼓作气坚持到最后的是身体较胖的妹夫了,天气很热穿着一件青色短袖衬衣,流起了汗,似乎累得他气喘吁吁。

听父亲说去年冬种的不是本地油菜,这种杂交油菜身子太娇贵,今年的雨水特别多,对它造成了致命伤害,结的籽实干瘪,壳外层有少许霉斑成色品相不太好看,油菜高产更谈不上,也就没有好收成。虽不像本地油菜耐雨水,但杂交的油菜也有它的优点。杂交油菜如碰上好的年景,结的籽又壮又实,表层放着油光和金黄色,那才是油菜中的上品,榨出的油格外香,味也特别浓。但老人没有抱怨天气,依然很乐观,作为儿女,我们不再纠结什么品种不品种。民以食为天,自家油菜籽榨的植物油才是绿色的健康食品。

父亲对待油菜的感情是朴素的,极像父母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回老家割油菜,割不断的是悠悠乡愁、浓浓亲情!

冬日的暖阳

文/邵火焰

乡下的生命喜欢冬日的暖阳。

小猫喜欢冬日的暖阳。小猫是懒的,它们每天最爱做的事似乎就是晒太阳。乡下有很多地方是它们晒太阳的最佳去处,南墙下的草垛,楼房上的晒台,稻场旁的石磙,牛棚边的柴堆……都能看到它们慵懒的身影。它们眯着眼睛晒着晒着,当感到浑身已经暖融融时,它们就会站起来,弓着身子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呵欠,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喵呜”,然后纵身跳下,轻车熟路地迈着模特步来到主人为它准备的食盆前,尽情地吃食。吃饱后又到原来的地方去躺下,继续享受冬日的暖阳。可别怪猫不司其职,现在的新农村,家家住的是钢筋水泥的楼房,很少有老鼠出现,也该它快活的。

老牛喜欢冬日的暖阳。经历了春种秋收的辛勤劳作,老牛也该歇歇了。太阳出来后,农人们就到牛棚里牵出他们相依为命的老牛,牛在前人在后,老牛知道先该干什么,它会直奔门前的水塘,痛痛快快地喝个饱。然后又直奔入冬后主人为它选定的地方去休闲。主人将它拴在那儿后,马上会回家抱来一捆黄亮亮的稻草,作为老牛一天的粮食。老牛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咀嚼着香喷喷的草料,嚼到高兴时一甩尾巴,发出一声悠扬婉转的“哞——”。有时累了,就躺下来美美地小憩一会儿,牛睡觉可是不闭眼睛的,它就那样睁着眼在那儿反刍。冬日的暖阳下牛们在养精蓄锐,等待着开春后“不待扬鞭自奋蹄”。

油菜喜欢冬日的暖阳。秋播时节,油菜移栽,开始两三天叶子低垂着脑袋,渐渐才开始昂起了头,成为了那片田地的主人。入冬之后,那绿才真正地生动起来,在温暖的阳光下张扬着生命的绿意。农人们没有闲着,他们给油菜送营养来了:追施提苗肥。农人们把尿素化在水里,用瓢舀水,一棵一棵地点肥,绝对不会落下一棵。油菜很知农人心,它们用健壮的茎叶回报农人。冬日的早晨有严霜,油菜叶上霜像雪花,盖住了绿色。太阳出来了,油菜立马精神抖擞,严霜很快变成了水珠滑到了田里,油菜开始了接受冬日暖阳的抚摸。别看油菜静静地在那儿享受阳光,其实它们并没有闲着,它们在忙着做光合作用呢,以便春暖花开时给农人们一个叶绿花黄的惊喜。

母亲喜欢冬日的暖阳。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农闲的冬日她也总有做不完的事。母亲会把柜子里衣服清点出来,晒在冬日的暖阳下;母亲会把我们的旧衣服剪成一片一片的,再用面粉调成浆糊状,将这些花花绿绿的布片一层一层地用面粉糊粘在门板上,然后在太阳下晒上几天,就成了做千层底布鞋的材料。母亲描下我们一家人的鞋样的尺码,就开始了千层底布鞋的制造工程。母亲坐在冬日的暖阳下,身边的一张矮凳上放着笸箩,笸箩里是母亲要用到的针、线、顶针、剪刀、皮尺等工具。母亲戴着老花镜,在那儿一针一线地纳鞋底,那专注的神情给人的感觉,不是在作鞋而是在制作一件精妙绝伦的工艺品。我知道这工艺品里融入了母亲的爱。

我喜欢冬日的暖阳。双休回到乡下的老家,掇一张躺椅躺在阳光下,与小猫,与老牛,与油菜,与母亲……一起享受着生命阳光。一种生正逢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阳光温暖着我的身,阳光更温暖着我的心。

母亲的巴掌

文/红艳艳

母亲的巴掌

人人都知“慈母严父”这个词,但在我眼中,“慈”“ 严”二字却要颠倒一下位置。当医生的母亲性格实在有些古怪,她的巴掌好像总在病人的臀部上游动。但这不能让我忘记那唯一在我脸上的扇动……

小时候我家在一个名叫过水坪的小镇上,小镇分上街和下街,我家在上街。街的尽头可以看到一片片的稻田,同时也能够看到一小片的油菜田,它在稻田的包围中。这是我小时候见到的绝无仅有的一片油菜田,也是我最热爱的地方。油菜花开,黄灿灿一片,蜜蜂蝴蝶都来了,翩翩起舞,煞是热闹和壮观。我曾经在这片油菜田的中央做过一个城堡,是将正在生长中的油菜踩倒后做成的,春夏之交,我时常独自一人躺在那里。听蜜蜂嗡嗡,看蝴蝶飞舞,偶尔一两朵白云悠闲飘过,那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当然,那地方同时也成了我“避难所”。不知为何,小时候的我特调皮。动不动就惹妹妹哭,听到哭声,母亲就饶恕不了我。当我看到母亲扬起巴掌时,立刻夺门而逃,跑到了我的油菜田。躺在油菜杆上,即使有饥饿,觉得也比母亲的巴掌要强得多(我也知道母亲的巴掌是扬在空中给我看的)。那些黄灿灿的油条就是我身旁的菜油炸成的。这些我平时很少能够吃到的、在我饥饿时的想象里成了信手拈来的食物。逢年过节,母亲用菜油烧的花生饼又是那么的诱人……于是,我便一直那么躺着,并且会入梦乡。等我睡一觉醒来时,经常是傍晚了,我就会听到母亲的喊叫,母亲到处在寻找我,她喊叫的声音随着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变得越来越焦急。这时候我才偷偷爬出油菜田,站在田埂上放声大哭,让母亲听到我和看到我,然后等母亲走到我身旁,我确定她不再生气后,我就会伤心欲绝地提出要求,我说我想吃油条,于是,第二天一清早餐桌上就一定有两根黄灿灿的油条。

我母亲每一次都满足了我的要求,她会让我爬到她的背上,让我把眼泪流在她的长辫子上,她好像不记得自己是医生了。当饥饿使我胃里有一种空洞的疼痛时,母亲将我背到了镇上的杂货店,让我饱尝了油炸东西的香味。

纸是包不住火的。后来我母亲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那一次还没有到傍晚,她刚给一个远房的亲戚接生回来,急匆匆地在田间的小路上走来走去,怒气冲冲地喊叫着我的名字,威胁着我,说如果我再不出去的话,她就会永远不让我回家。当时我就躺在油菜田里,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母亲不会发现我。虽然她那时候怒气十足,可是等到天色黑下来以后,她就会怒气全消,就会焦急不安,然后就会让我去吃上一顿油炸东西。

然而,让我倒霉的是,一个农民从我母亲身旁走过去了,他在田埂上看到油菜田里有一块麦子倒下了,他就在嘴里抱怨着油菜田里的麦子被一个王八蛋给踩倒了。他骂骂咧咧地走过去,他的话提醒了我的母亲,这位外科医生立刻知道她的儿子身藏何处了。于是我被母亲从油菜田里揪了出来,那时候还是下午,天还没有黑,我母亲也还怒火未消,所以那一次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因祸得福地饱尝了一顿油条类的“美味佳肴”,而是饱尝了皮肉之苦。

事后,母亲告诉我那块油菜地是孤家老人王奶奶的,王奶奶的儿子几年前因公殉职,王爷爷也生病走了,王奶奶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这片油菜地,我们不但没有帮助王奶奶,反而搞破坏。母亲说她最不能容忍这样的孩子。希望我日后为人要有良心,不做害人的事。从此以后,我铭記于心,直到现在为人父母。

春来共赏油菜花海

文/苏锦秀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繁花似锦,春盛如绣。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赏尽花海,人间最美不过油菜花开。

每到阳春三月,油菜花儿正值盛花期,满目金黄恣意绽放,真不知是哪位神仙画家打瞌睡,怎么就一不小心把那明亮亮的黄颜料流淌到了人间,泼染上了油菜花儿,这里黄成一块,那儿黄得一片,弄得山坡田野沟壑湖岸到处都是,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黄灿灿的披风。微风拂过,披风像锦缎在天地间轻颤,如诗如画,美如梦幻,有哪种花儿会如此激情热烈,如此色泽明艳,如此阵容壮观,如此随处可见?怎不叫人心生欢喜啊,你是大地的嫁衣,你是春天的使者,春到人间,春满人间!

一年一度的油菜花儿,陪伴着我从儿时一路走来,细数流年里的春去春回。儿时的油菜花儿,开在大别山南麓余脉、长江中下游北岸的小山村。连绵的山间梯田缠绕,小如晒筐,大不过亩,金黄泼洒梯田,星星点点,层层叠叠,肆意开放在青山碧水间,直逼人眼;山下的田间地头,绿的麦苗、黄的油菜缠成一幅色彩亮丽、淡雅空灵的田园画卷,又像一匹流淌着的锦缎,随意铺陈房前屋后。春光明媚,辛勤的蜜蜂们在花蕊间嬉戏,边歌边舞,恰似在锦缎上穿针引线。村里低矮的老房子大都是土砖砌墙,采蜜归来的蜜蜂们在土墙缝里飞进飞出,成了我们这些孩童乐此不疲的游戏:用透明的玻璃瓶罩住砖缝口,飞出的蜜蜂一头撞进来后,赶紧拧上瓶盖,看着蜜蜂在瓶子里折腾挣扎,比赛着谁逮的蜜蜂多。蜜蜂多的瓶子里积攒的蜂蜜就多,褐色锃亮浓稠的蜂蜜,是我们贫瘠童年里天赐的甜蜜美味,如此珍贵。春逝花谢后,想念着蜂蜜的味道,我们就期盼着来年的油菜花开,再拼一场甜美的春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很多年后,我告别了小山村的油菜花,在依江的城市里生活,一住经年。油菜花挤不进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根植在我儿时记忆里的油菜花,一度成了我寂寞的怀念。随着近年武穴的赏油菜花热,每年花开时节,我一季不落地汇入到乡村赏花的采风团,再赴油菜花海,以慰我记忆里不解的油菜情结。慕名纷涌而来的游客们,在无边的油菜花海里流连忘返,舒展身心,花香沁脾,陶冶性情。写者沉思默吟,画者挥毫泼墨,摄者举机狂拍,游者尽兴欢颜。花艳人悦,景美人欢,人景交融,醉美花间,汇成一道人与自然的美丽风景线,织成一幅人与自然的原生态画卷。

数十年前儿时自制的“瓶造蜂蜜”,早已被日渐富裕的生活尘封进历史。赏完油菜花海,山清水秀的村落里,生意兴隆的各种“农家乐”盛妆而待,热情地为来客们准备好了佛手山药、豆果煨汤、大坝鱼头、啤酒烧鸭、酥糖春饼、手包卷煎、山笋炒肉等等特色各异的武穴美味,等待着被油菜花儿打开的游客们的胃来尝尽鲜美,余味袅袅,人们赞不绝口,久久回味。那些畅游花海、享受美食的美丽记忆,或文字或图片,大幅展示在报刊、网站、QQ、微信……等等现代传媒上,继续芬芳着我们的生活。

在武穴,油菜不再是养育一方水土的传统经济作物,油菜花海,现已悄然成为人们踏青休闲的精神大餐。抬头又见一年春,春到三月好风光,遍地油菜花又黄。亲爱的朋友们,还等什么呢?放飞心情,背起行囊吧,共赏油菜花海!

满眼金黄油菜花

文/张瑾

一群文友们老早就嚷嚷着要去乡间看油菜花,我开始骑着小电驴四处踩点搜寻哪里有最美的油菜花,从现代农业示范园区到大新镇,一路找寻!

估计是时候不到,所到之处发现油菜花还没有全开,枝头上虽说是鼓鼓蕾蕾的,但花不多,唯有耐心等待!

有天我上完课从四楼的教室刚走出来,竟然发现远处农家的堤坝岸上有一大片灿烂的金黄向远处延伸,我兴奋得像捡到了宝贝,立马转身回教室大声喊:“大家快出来看啊,油菜花开了。”学生如雀儿一般涌出教室,和我一起靠着栏杆,伸长脖子,激动地望着远处围墙外鲜亮的世界。

下楼,近距离来到油菜花海边。轻吻着那热烈地开在眼前的油菜花,吸吮着它幽幽地散发着的独特芬芳,小小的花朵,每一朵都开得那么鲜明,细细的花籽,每一粒都结得那么圆满。那一刻,我真的感动于生命的绚丽,感动于自然的神奇,一朵油菜花,竟然能显示出生命的博大和力量,我的心仿佛被这淡雅的春色和金黄色的油菜花洗涤得透明净亮了。

“注意啊,只带眼睛不能动手哦。”“老师,我们知道的,油菜花能开得如此美丽,农民伯伯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孩子的话让我想到小时妈妈在地里种油菜的情景。妈妈在前面弯腰吃力地种油菜,我在后面帮着一脚脚踩实。一行行油菜秧苗就这样下了地,腰酸背痛的妈妈顾不得休息,又及时担水给油菜苗浇水,施肥。一次次除草,一次次喷洒农药,这样春天来临,油菜蹿个才会猛,每个枝桠中间花苞才会多,花开起来才会旺,收成才会好。如今,越来越多的城市人都喜欢来农村看油菜花了,是因为它淳朴?还是因为它是我们心里难解的情结?我想,你来看过之后心里一定会有独特的体验。

三月的田野里,弯弯曲曲的河畔旁,典雅农家房舍旁……无拘无束盛开着的油菜花,芬芳的田园,让人感动着:一片片的油菜花,扮靓了整个乡村!如果你有空,来田间走走吧,朴实的油菜花,定会为你摇曳出生命的金黄!

倾听流逝在春光里的声音

文/章中林

一夜春风遍地花。春天一来,到处都鼓荡着、招摇着、呐喊着。春天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不让你看到自己的好它就不罢休:哪里都有新芽,哪里都是绿叶,哪里都有鲜花。这样的世界,没有谁不欢呼雀跃,没有谁不癫狂沉醉。行走在家乡的小路上,我恍然又听到了流逝在童年春光里的声音。

家在菜花深处,学校也在菜花深处。一到春天,漫山遍野都是菜花。遍地流金灼日月,一点小村卧花心。每天穿行其中,花香如水,有蜜蜂、蝴蝶相依相伴,还有云雀快乐地啼啭。这就是人间仙境啊,我都醉了——这是诗人、画家的慨叹,而孩子从来只有三分钟热度。不到三五天,腻歪了,我们就逮蜜蜂、扑蝴蝶、追云雀……什么新鲜,就玩什么。

那天,大概是星期五下午放学,小勇拿着一根木槿条刷起油菜薹来。一个挥舞,一根油菜薹就飞了起来。油菜薹就像得了命令似的,纷纷离开枝头,跳起舞来。这多好玩啊。我们每个人从篱笆上削一根木槿条,从学校门口一直疯到了家。

晚上,我正睡得朦朦胧胧的,却被父亲拧着耳朵拎了起来。我捧着耳朵嚷着,为什么揪我耳朵,父亲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扇到了脸上。一巴掌,把睡眼蒙眬的我打清醒了。堂屋里,昏黄的灯光下站着胡老师和王大伯,他们的手里还有油菜薹。这还要什么解释呢?

王大伯看到地上的油菜薹,就知道是我们干的。那一地的油菜薹,要损失多少收成啊。他连晚找到学校。老师都回家了,他又抓到了胡老师家。因为担心我们上学的时候又犯浑,他们找到了我们家。你还是农民的儿子吗?父亲对着我嚷着,藤条像雨一样落下来。我后悔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父亲打骂。最后,还是胡老师帮我解了围。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动过一根油菜薹。

那时,农村都是土砖房。一到春天,土蜂就在墙上嘤嘤嗡嗡的,寻找着自己中意的地方打洞做窝。土蜂这小小的东西,没有尖利的牙齿和爪子,它怎么就能掏出那浑圆的小洞呢?我们带着好奇,带着青霉素药瓶去掏土蜂。拿一根细竹丝,伸进洞里搅动,土蜂扛不住了,就会嘤嘤嗡嗡地往外爬。到了洞口,本来想着飞走,却被斜扣在洞口的药瓶罩住了。

土蜂,我们一掏就是三五只。土蜂是不甘心被囚的。它们在瓶底爬着,还没爬一点就滑落下来。它们有时也叠罗汉,顶上的土蜂能摸到软皮塞,但是坚持不了一两分钟就倒成一球。它们就这样在瓶里争着,撞着,不到一个小时身上就湿透了,连翅膀也是湿的。这时,你要是把它们倒下来,它们是飞不起来的,只在地上爬着,发出带有哭腔的嗡嗡声。它们那可怜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痛,而我们却乐此不疲,真的有些残忍——土蜂为了自由,拼劲了全力才这样的啊。

和刷油菜薹、掏土蜂比较起来,割水芹就有价值得多。父亲忙着做田,我们就到河沟里割水芹。

水芹似乎从来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有水它就能生长。到河沟边一望,青绿碧翠,亭亭玉立,一大蓬一大蓬的都是水芹。我们拎着篮子,叫嚣着冲上前去,舞起镰刀,几个起落就能装满一篮。

水芹那时一般是喂猪,但是母亲有时也会用它来炖鲤鱼。鲤鱼煎至金黄,加水烧至半熟,再放进水芹炖至熟透。这时,我总喜欢猴在厨房里听着锅里的鱼儿和水芹咕噜噜地唱起咏叹调。母亲知道我爱吃,从不赶我,最多是刮刮我的鼻子说我不羞。鱼因芹的清淡愈加鲜美,芹因鱼的甜腥少了清苦,这样美妙的搭配哪里能找到呢?

又是一年春天到。走在故乡的小路上,早已远去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眼前。很久很久,我都不愿意从那迷人的春光里醒来。

赶花海

文/肖阳

能被称得上“花海”的当属陕南的油菜花了。每年三月中下旬到四月初,陕南的油菜花开得漫山遍野,壮观至极。那满坡坡、满沟沟鸭绒般的嫩黄,那梯田般齐整的黄艳艳、金灿灿,那交错叠映着农家小院和每一张笑脸的黄色纱幔和围屏,把这一片田园打扮得如童话仙境一般,让人禁不住地想去亲近她拥抱她,去她的怀里打个滚、撒个欢,再甜甜地进入梦乡。

我第一次去赶花海,是应邀担任第三届汉阴油菜花节开幕式总导演。汉阴油菜花节是陕南举办较早的一个旅游文化盛会,后来附近的县市也相继举办起来,汉中还打出了“中国最美油菜花海”的品牌。油菜花节在陕南越做越丰富,越做越红火。彼时我多次漫游在油菜花海之间,感受着油菜花那沁人心脾的舒爽和惬意,更感受到大自然天籁般的奇妙。于是,我即兴写了一首歌词《油菜花开》,后来经作曲家谱曲,参加全国征歌比赛,竟然还获了奖。“那是一幅画,那是一片海,那是你我初恋的色彩;那是一首歌,那是一片爱,那是你我梦中的期待。蓝天白云间,油菜花儿开。哥在花中笑,妹妹把花戴,油菜花开,香飘过来。陶醉了你也陶醉了我陶醉了村村寨寨……”

再一次去赶海,是我们配合中央电视台在汉中做了一次“心连心”电视节目,我为陕西的非遗品牌“华阴老腔”写了首新词《大地春歌》:“山青水绿春来了,油菜花儿笑弯了。春来了,花开了,人笑了,美咋了……”

晨雾和炊烟中的花海如诗如梦,晚霞和夕阳中的花海如歌如酒。赶花海一定要赶在点上,错过了最旺整的花期,可真的要遗憾呢。那些从四面八方去赶油菜花海的人们都会有各自的满足和欣慰。画画的,摄影的,养蜂采蜜的,洽谈生意的,赶花海的人越来越多。朋友,你还等什么呢?一起去陕南赶花海吧!

记忆深处菜花黄

文/周玉祥

又到阳春三月,记忆深处那片油菜花又开了。

油菜地约有一亩,就在我家旁边,紧挨着牛圈。包产到户时,许多人嫌弃那是块“鸡啄地”不愿意要,父亲便自告奋勇地认领到自家名下。在父亲心里,那可是块“宝勒肉”:泥土肥沃,地脚厚实,不怕天干水涝,种啥长啥。他早看好了,那块地地势比较平整,可以改成田种水稻。

要想把土改成田,得把土地上的坡铲平。那块地虽然坡度不大,但真要动起工来却并非易事,全靠人工一锄一锄地挖,把高处的泥挖到四周,把四周垫高,使整块地保持平整,在四周筑边子,以保证蓄水。

在父母和兄长们夜以继日地辛勤劳作下,那块地终于被开垦成一块田。对于这块田父亲是这样盘算的:大春种水稻,小春种油菜。总之,不让地闲着。

从此,每年田里的稻子收割后,父亲便带领家人将地翻松(那是块旱田,到水稻收割时早已没有一丁点儿水),耙平。八九月间,一株株油菜苗被整整齐齐地移栽进地里。父亲精心地护理着这些小苗,为防止鸡啄,他用竹子编了栅栏围在油菜地四周,什么时候该施肥,什么时候该除草,他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原本星星点点的小苗,在他的精心侍弄下,一天天长高,一天天长状。一两个月过后,绿油油的叶子填满了这株与那株之间的空隙,整个油菜地一片葱绿。立春一过,几场春雨过后,油菜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拽着似的使劲往上拔。一茎分成两茎三茎,茎上又分茎,几天功夫,每株油菜都发枝大桠,你拉着我,我挽着你。这时候,即使来一场大风,也很难将它们吹倒。

三月左右,油菜开花了,菜地迎来了最美的时候。先是这儿一朵,那儿一朵,在满田翠绿间躲躲闪闪,羞羞答答的模样。可是,每天都有那么多新开的花,不几天,田里便是一片金黄,如果从空中俯瞰,几乎看不到一片绿叶,只能看到一片花海。蜜蜂来了,阳光下,花丛中,到处是它们忙碌的身影,每朵花儿都张开笑脸迎接它们的造访,油菜地里嘤嘤嗡嗡响成一片,热闹而不喧哗。倒是蝴蝶安静多了,它们在花海里翩翩起舞,静静地来,又静静地去,不着一丝痕迹。农人大多不喜欢花花草草,但面对这一田花海,每个过路的农人都会忍不住驻足,由衷地赞美这一田菜花开得漂亮。

油菜的花期长,就算鼎盛时期,也得一两周。待每一朵花儿都谢后,油菜上便缀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像柔嫩的花针,吸天光雨露,接地气养分,一天天饱满壮实,一个多月,豆荚就长大了。由软变硬,由绿变黄,到了收割季节。我们把一株株油菜连茎割回家,晒在晒坝上,手搓棒槌,油菜籽们就蹦蹦跳跳地从豆荚里跳出来。用风车车去杂质,就是黑油油的菜籽。每年,那块地都会收获几大箩菜籽。待油菜籽晒干,父亲和兄长们便挑着这些上好的东西步行三四十里山路,卖给邻县一家粮店。油菜是经济作物,当年父母常挂在嘴边的计划便是“等卖了菜籽……”,这块油菜地真是帮了我家不少忙,承载着我们一家的希望。

但这块油菜地也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初中毕业填志愿时,学校特地放我们半天假,让我们回家与父母商量。当我步行二三十里路回家,看到父母正佝偻着身子在田里收割油菜,他们已经被生活磨得过早衰老了!就是那一刻,我决定放弃读高中的想法,报考师范,尽早卸下父母肩上的担子。那个下午,我与父母一道收割油菜,没有与他们谈报考的事。

后来,那块地又种了三年油菜。我工作后,那块地就再也没有种过油菜,也不再种水稻,改作了菜园,。

如今,每到春天,我就会想起那块地,心里就是一片盛开的金黄的花海,蜜蜂在花丛中嘤嘤嗡嗡地忙碌,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静静地来,静静地去,不着一丝痕迹。

人间三月菜花黄

文/山涧流水

这是三月天的奇迹、是春天的一道盛景、是千朵万朵汇成的黄色海洋,油菜花,见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最让我心动,因为它开在深山里,依偎着青山,凝视着湖水,像温婉的俏佳人,正在对人妩媚地笑,它不再是往日眼中的村妇,着一身俗艳的装扮,在原野上大咧咧地站着。

身份的高低与家世和生活环境有关,小姐和村姑同为人,只因出身不一样,就有明显的区别,那是气质肤色和待遇诸多方面的不同。油菜花也如此。这次油菜花由村姑变小姐,乃是出生地发生了变化,以前看过的油菜花多开在田野上,这次看到的油菜花是开在山洼里。小姐的美是高雅的,村姑的美是朴素的,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美,自然让人有不同的感受。

此刻油菜花不留余地地释放出所有的黄色,艳得周边的色彩都往后退,哪怕青山,哪怕翠竹,哪怕三两棵间断站立的花树,那种黄从一切色彩中跳出来,你所有的眼神只围着它转,你惊讶油菜可以这样美,以一种气势和热烈的气氛感染着你的心,感染着你的情绪,于是你把春天装进心里,来年春暖时又盼油菜花儿再开放。梨花也好,桃花也好,挂在光秃秃的枝干上,在路边在坡上美得雅致,可在整片纯黄纯黄的菜花面前,明显少了气势,美得有点孤独。

开在路边,开在水边,开在房屋前,开在山坡上,开在水潭或绽放的花树旁边,只要有土的地方油菜花都在开。方块型的,长条型的,大片,小片,那是不择条件地绽放,看那张张笑脸就知道。油菜是心气开朗的植物,给点阳光就灿烂,它不需要绿叶陪衬,不需要精心呵护,经受风吹雨打,只要籽粒发芽,绿了根基就在春怀里撒娇,然后格格笑个不停,脸就似向日葵,于是春天生动起来。不禁想起奥黛丽。赫本在<罗马假日>中的那张明媚的脸,天生丽质,不需要任何的粉饰,回眸一笑百媚生,美得不可抗拒,直勾人心。

看这满山满坡的黄色,觉得冬天隐忍了多久都是值得的,沉默过后是爆发,油菜开花就是爆发,它在冬天里一直等待着,直等到春天来到,它就奋不顾身地奔向春,彻底黄了容颜,丝毫不为身边的绿色所动,黄得像团火,春抵挡不住它的热烈啊。

山腰上的梯田里全是油菜花,梯田曲曲弯弯,拐过来又拐过去,远远望过去似波浪起伏,面前是个黄色的海洋,我是看客,在阳光和暖的三月天,观海来了。没有浪涛,没有水激石岸的声音,没有游船穿梭,可这些丝毫不影响我观景的兴致,我一路不停地按快门,一边不断地叫着:这景色太美了。

青山中间座落着汪汪湖水,远远望过去像是大山的眼睛,周围的一切风景都落入它眼中,山是男人,水是女子,山水相依组合在一起,景也生情。路边的竹子又高又粗,细长的叶子绿得发翠,遇风轻轻摇晃,就那么从车窗外一闪而过。一栋栋小巧别致的白色楼阁掩映在树丛中,屋角倚着青竹或开着花的高树,农家不再是昔日的农家,是典型的乡村都市,而油菜花就在旁边开心地笑。“篱落疏疏小径深,树头花落未成荫。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小童,菜花,飞蝶,好一幅春天的图画,我循着春的脚印看菜花来了。

小桥在山脚弓着身子,桥下有细细的泉水从山上流下来,不远处有棵花树开着粉红的花朵,正感叹花开得雅致,眼神又被艳丽的黄色拽走了,一片油菜花在桥下的河滩上灼灼开放,像流水从山上往下倾泄,浪拖出去好远,那是油菜花黄下去的长浪。

山与山之间全是被分割开的块块金黄,给人一种遥相呼应的感觉,仿佛山这边的油菜花在喊,山那边的油菜花在答,油菜仙子正在山间嬉戏。那块块明黄间杂在田间地头,又好似色彩鲜艳的花布铺在大地上,不等做衣服,抖开来就绚丽极了,也让人喜欢极了。不管两边青山如何向路中间葳蕤,始终压不住那浓烈的金黄色,油菜花在山洼里是王者,有夺万物的气势,春天因它而亮了世人眼。

"凌寒冒雪几经霜,一沐春风万顷黄。映带斜阳金满眼,英残骨碎籽犹香。",油菜不仅开花供人观赏,还结籽榨油供人食用,它的价值是不可低估的,它让人吸取它的营养,是人们不可缺少的食品,深究乃是人的生命之源。这样一想,油菜花立即出类拔萃于好看不中用的樱花、牡丹、月季和梅花,是独上一个台阶了。

九十二岁高龄的公公年前走了,回老家给他老人家做第一个清明。这绵延几十里的黄花啊,也有灵魂,它为人间开放,也为天堂的亲人盛开。在坟头插一束黄花,再采撷一路的油菜花香,一并呈放在公公面前,愿他老人家一路走好。

花海万顷,不如你

文/王吉彦

自小就生养在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海里。一望无垠的黄色海洋是童年最亮丽最浓郁的底色,它肆意绽放,从来都不曾零落。

村子就坐落在这片花海之中,阳春三月,油菜花开得任性,房前屋后,村头村尾,无处不是澄黄。每年这时候,成群结队从远方赶来的,不是赏花人(当年的油菜花海是那样的司空见惯和平凡),而是蜂农。他们是我当时见过的唯一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们有的是单身,有的拖家带囗,满载山一样高的蜂箱,在村头村尾一圈圈摆开,还搭起帆布帐篷,支起简单的灶台,这就算是他们的家了。

我经常穿过花海,在上下学的时候路过他们的帐篷,看他们头戴网罩,逐个打开蜂箱查看蜜蜂们的劳动成果。在我的眼里,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成天跟蜜蜂们朝夕相处,却从来不怕被蜇,这让我很是好奇。一个叫猴娃的蜂农叔叔告诉我,蜜蜂其实很和善,从不主动找事,只要你不招惹它们,它们绝不会主动犯人,因为它蜇了你,就得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按照他的指点,每当蜜蜂飞近,我就不再扑打,只要大着胆子稍加遮掩,彼此果然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我也会去到他们的帐篷里,看他们做饭,操持做蜂蜜。猴娃叔叔会打开一个神秘的大罐子,用一把小勺子从里面挖出一团黄黄的东西喂给我吃。这就是真正的土蜂蜜。东西虽然不多,但那份甜蜜是无与伦比的。猴娃叔叔是外乡人,说是四十来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的人,很喜欢和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一起玩。有一次一个小伙伴偷吃了他的蜂蜜,他不但没有追责,反而给他家送去一小瓶的蜜。还有一次,我脑门上不小心被蜂蜇,他马上叫来老婆,老婆也毫不避讳,当众掀起前襟,挤出奶水给我涂在脑门上。猴娃叔叔说,可以消肿,一两天就好。果然,钻心的痛很快就没了。

花海带来的不只是甜蜜,也打开了通向山外世界的一扇窗。星期天不上学,我和小伙伴又围在蜂农的帐篷里讨吃货、听故事。猴娃叔叔一边咂两口苞谷酒,一边讲山外的故事,讲他赶季放蜂的事。蜂农是看天吃饭的行当,天气好的时候,油菜长势旺,花期也会长一些,如果天气不好,油菜长势差,花期短,那么蜂农的日子就不好过。而且,油菜的花期一般只有二十来天,为了赶上各地的旺季,蜂农就得马不停蹄地转场。“从江西、湖南,到川陕,到河南河北,一路向北追着花期,家也一直在路上,苦啊……当然了,大江南北,也算见了不少世面。每到一地,人家也不拿我们当外人,半个来月的相处,走的时候掉泪是常有的事。”猴娃叔叔动情地讲着,而蒙愣的我,除了记住他黝黑的肤色和甜美的吃货,心思也早就飞到了山外。

无边无际的花田也是我做家务的战场。那时候,母亲饲养着两头猪,当时没钱买饲料,全靠青草料,饲养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油菜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在花田里采猪草。茂密的油菜花海从外面看是一张硕大的花毡,而花毡下面,是油菜秆支撑起来的清凉凉的世界。我和母亲佝偻着身子,把各种杂草枯叶都悉数收入竹篓。

花毡底下,也还有欢乐。有些时候,我们这些小伙伴会三五成群躲在里面玩耍,捉迷藏,看小人书,打扑克。如果困了,索性倒头大睡。夕阳西下,顶着满头满身的花粉,光着脚丫,破衣滥衫,跳着笑着就回了家,童年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油菜花开得汪洋,开得朴素,几乎无人注意,很快就落蒂结实了。还没等我们从花毡下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收油籽的季节。五月芒种,是家乡最忙碌的时候,这前后既要忙着收小麦、采油籽,还要插秧,一切都要抢着时令。油籽成熟后,先要一株株连根拔起,三五株一堆铺在地里晾晒。五月的天气又热又闷,从早到晚顶着烈日拔油菜,又热又费劲。勤快一点的,连晚上也不闲过。明月初上,油菜地里,三三两两、影影绰绰晃动着干活的人。几个孩子你追我赶,把庄稼地变成了竞技场。累了就坐下来歇歇,周遭夜色迷蒙,地气氤蕴,皓月当空,蛙声四起,不由得心旷神怡,浑然不觉农忙的辛苦。

经过五六天的暴晒,油籽干爽,到了采收的时候。此刻正是与天气赛跑、抢收归仓的关键时刻。因为油籽已经晾晒干透,一旦暴雨来袭,油籽就会掉落在地里,一年的辛苦也就白费了。放眼四野,当初的花海如今已变成人海,收的收,筛的筛,运的运,一派繁忙景象。大人们把家里的大床单平展展地铺在地上,将一把把的干油菜堆放在床单上,任凭孩子们站在油菜堆上不知疲倦地蹦啊跳啊,随着一粒粒乌黑发亮的油籽从壳里咯嘣脆响地滚落在大床单上,笑容也绽放在父母日渐苍老的脸上。

家乡的油菜花海年复一年地灿烂着,家乡的亲友也年年捎来清香无比的原生态菜籽油。只是,枕着油菜花香入眠的日子已经远去,花海里熟悉的故事和身影已经老去,滴落在花田里的汗水和泪水已经干涸。任由油菜花海里载沉载浮的记忆,至今绽放得恣肆,弥漫得汪洋。

我是一粒种子

我是一粒种子。

我把自己移栽进了城市。

我要说,我是一粒成熟的种子。我的成熟是在十二岁之前完成的。我还告诉你,我是一个有背景的人。我有许多老师,家乡的每一棵草都是我的老师……早在十二岁之前,我已读完了三千张脸,吃过了田野里生长的各种植物,见识过了各样的生死。此后生活的每一天都是过程了。过程是不可超越的。

我身上背负着五千七百九十八亩土地(不带宅基),近六千只眼睛(也有三、五只瞎了或是半瞎,可他们都看着我呢),还有近三千个把不住门儿的(有时候,能把死人说活、也能把活人说死的)嘴巴,他们的唾沫星子是可以淹人的。

我之所以把自己展览出来,是为了让你了解,在这个世界上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每个人都是有背景的。一个人的童年或者说是背景,是可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比如说,在我的潜意识里:电话铃响和狗咬声是一样的突兀。不过,现在不同了。狗也到城市里来了。

在我最初进入城市的头一个十年里,你要问我最怕什么?我告诉你,我最怕的是电话铃声。每一次电话铃响,都会让我心惊肉跳!

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是一个楔子。

强行嵌进城市里的一只柳木楔子。

虽然我满身是芽儿,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水泥地上扎下根来,长成一棵树?因为,家乡父老还等着我植下的荫凉呢。

三十年前,当我背着行李来到省城的时候,下了火车,已是黄昏了。满眼都是灯。灯就像菊花一样一盏一盏开放着,却没有一盏是我的。可我心里仍然充满暖意,因为我是一个有“单位”的人了。那时候我顺着柏油马路往前走,公共汽车一辆一辆从我身边开过,自行车的铃声一串串响着,人流像潮水一样涌动,我知道他们都是有方向的人,回家的人。我也有方向,单位就是我的方向。我不急,我没有乘车。不是钱的问题(那时公共汽车坐一站五分钱,三站一毛),我是想用脚步丈量一下这座我很有可能就此扎下来的城市。

每当我走过一两个路口,就会看到一个公共汽车的路牌。那时候的路牌很简约,一根刷了蓝白两色漆的铁杆子,杆子上挂着一个刷了红漆的铁牌子,牌子很多,一路车一个牌。牌子上标着通往各站的站名……那路牌叫人觉得亲切。我以后就是这个城市的人了。

不客气地说,最初,我走在省城的柏油马路上就像是走在红地毯上一样,很幸福。路两旁亮着一盏盏路灯,那光芒是五彩的,这就是我的未来。周围的自行车铃声也十分悦耳,公共汽车刹车后的那一声“呲”很温馨,很生动……我很想给这个城市打声招呼,嗨一声:你大爷的,我来了。

我边走边问,走了一小时四十六分钟,当我摸到单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失去“方向”了。在学院门口,传达室的老者告诉我说:下班了。你明天再来吧。我说我是来报到的。老者说:我知道你是来报到的。人事部门的人都下班了。你明天来,明天上午八点……我站在那里,迟疑了很久,我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我有点懵。我顺着一条条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边走边想,我该往哪儿去呢?我甚至不知道饿。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到火车站去蹲一夜?虽然那时我兜里揣着一百二十六块六毛钱(这是我读研节约下来的),可我没有想到可以住旅馆。我根本就没有住旅馆的意识。再说,那时候还没有实行身份证制度,住旅馆是要证明的。在报到之前,我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那就是说,我现在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我无处可去。

就这么走着走着,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念头:油菜!我紧紧地抓着这个念头不放,心里一遍一遍地念着:油菜。油菜。油菜。

油菜是一个人的儿时小名。他也是无梁村人,吴老根家的儿子,大名叫:吴有才。吴有才在部队里当了三年工程兵,复员后转业到颍平市一家建筑公司当了建筑工人。记得夏天里他回家乡时我跟他见过一面,他穿着一件“的确良”短袖衫,手上戴着一块手表,很骄傲地说:我们的工地迁到省里去了。在省城盖大楼,在某某路某某街……去呀,你们都去,到时找我!我知道,他也就这么顺口一说。他知道村里人没有机会到省城去,才这么说的。这叫“巧让客碰上热粘皮”,可我真的来了。

在我苦思冥想之后,我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老乡,七不沾八不联的“关系”。可什么路什么街呢?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那是冬天,走着走着,天开始下雪了,小雪。城市的夜晚有灯撑着,那暖意是彩色的,也是有差别的。城市最寒冷之处,是让人看到了差别。

在飘着雪花的夜晚,我顺着马路往前走。那时城市里刚刚时兴羊皮衣,百货商场的橱窗里展示着各式各样的羊皮;大街上行走的也是羊皮,有驼色、蓝色、红色和黑色的羊皮……羊皮衣一旦穿在女人的身上,皮带子一扎,腰就细溜了,屁股一扭一扭,更显臀肥。马路上响着很时尚的“的儿、的儿”的节奏,圆润饱满的节奏,叫人春心荡漾的节奏(后来,等我穿上羊皮衣的时候,城里已经没人再穿羊皮了,它过时了,成了三陪小姐的着装了)。那时,我的眼是在乡村里经过节俭训练的,尚不敢乱看。

省城的路有经、纬之分,我从经一路一直走到经十路,尔后从纬九路拐到纬一路,和平路,文化路,黄河路,农业路,京广大道……夜渐深了,天空飞舞着雪花。有灯光的夜晚雪花像粉色的天幔,洋洋洒洒,给女羊皮们那“的儿、的儿”的节奏输送着温文尔雅的诗意。可我,走着走着,却闻到了一股薄荷的气味。

灯光里有针,有薄荷,一丝丝的。无论走到哪条路上,我都能闻到一股薄荷的气味,那是从灯光里冒出来的。我的腿很沉,越来越沉。可我的脑海一刻也没有停止转动,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我先是使用了“联想记忆法”,尔后又使用“排除记忆法”,“谐音记忆法”,甚至“油菜记忆法”,每到一个路口,我都站下来看一看路牌,尔后去想油菜的嘴脸……油菜,你到底在那条街上呢?

油菜花开

文/柯长安

到了阳春三月,在陕南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流浪油菜花海,犹如大地妆金,天空是清澈的蓝,原野是熠熠的黄,空气是幽幽的香。油菜花成片成块开放,是一道抹不掉的靓丽风景,长在家乡的田野里,留在我脑海里记忆里,成了我对家乡识别的标记。

记忆里白云蓝天下,那一道道山梁,一块块坡地,一条条曲弯的石坎山田从溪旁蔓延于山尖,还有一条刚修通的通村柏油路穿过田间村落。而这时的油菜花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感受风雨,享受春光。把自己弄得黄灿灿,黄艳艳,溢香四起,招来蜂飞蝶舞,在一簇簇花朵间亲密接触,如同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偶尔有牛羊在牧人的吆喝声中串进花海间,不时昂起头来, “哞哞”“咩咩”几声,好清脆,好动听。也有村姑行在油菜花中,显得别娇姿。习习春风吹来的花香,阵阵扑鼻,倘若穿行其间,必感十分沉醉和迷恋。这便是我可爱的家乡陕南小村庄!

我也种过油菜。是在父亲责令下种的。我决心大,也勤快,不断地往油菜地里施农稼肥和化肥,满以为愈多愈好。不料所植的油菜开花过后,居然不结实,令我大失所望。父亲说, 要遵循其生长自然规律,施肥也要适度,过度了,无益,反而有害。假如你吃饱后,还要强吃,岂不撑破肚皮?一句话令我默然良久。父亲开导我说:“什么叫满则溢?过分贪求便是,如月满则亏。人犹如此。”我听后似懂非懂点点头。

因为疫情,今年宅在单位上,不能回老家了,有些思恋老家的油菜花。我便吟诵着古人的一首诗: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随后我便发微信问留守在家的弟弟,他说近几年随着党对农村政策的调整,实行土地流转,进一步深入民心,加之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号召广大农民种植油菜,还有一大批返乡的务工人回家租地种田,农村又再现新气象。弟弟说,种植油菜不仅仅只是为了吃油,还有旅游收入。弟弟说他还在村里创办了“农家乐”,每年油菜花开时节,一大批的游客前来踏青赏花,拍照写生,吃住在农家,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广大农民尝到种植油菜花的甜头,感觉比外出打工还划算!我说今年这疫情怕要受些影响。弟弟满怀信心地说疫情很快会过去的,春天一定会准时到来。

弟弟从老家给我发来视频,他说你回不来,我也要让你看到家乡今年的油菜花开的样子。视频传过来,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我自己站立在油菜花中一样。那一栋栋。漂亮、整齐的红砖黛瓦农舍,炊烟袅袅,充满着无限生机。油菜花正在盛开,将村庄田园簇拥包围。一浪一浪翻滚,泛起黄色的潮浪,股股扑来入鼻,甜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我看到了,今年家乡的油菜花和往年一样开着。

油菜花开灿烂时

文/恋曲哆眯

油菜花开了,金黄灿灿的,象一个美丽而亮皇的梦,盛开在每一个人的面前,盛开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盛开在充满希望的春天里。

看,那一朵朵的花儿,那一片片的花瓣,那一丝丝的花芯,多么艳丽又多么婉约,像一个个亭亭玉立的美丽少女,展现出了她们无尽的美艳,无限的娇柔,无法言说的欲语还休。她们开心的笑着,用快乐的心态积极地呈现出她们无与伦比的璀璨与柔美。

春风轻轻地吹过她们的身姿,仿佛在与她们互道美好,小草静静地仰躺在她们的脚下,仿佛在对她们顶礼膜拜,蝴蝶一只只翩翩起舞在她们的中间,似乎在与她们飞翔着一种和谐的美,就连一只只的小蜜蜂,也勤劳地停驻在她们的花芯,在与她们商量着用她们脸上的花粉去酿造世界上最甜美的花蜜。

我静静地站在油菜花前,欣赏着这大自然给予的美,感觉自己的心灵,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璀璨与美丽,感觉自己也仿佛已与这金黄灿灿的油菜花融为了一体。

油菜花,你们是属于春天的花,你们也是属于农民的花,是农民用他们的勤劳汗水默默地浇灌了你们,让你们开出了这世界上最值得骄傲的璀璨之花。

素面朝天的油菜花,花期短,花瓣细,颜色单一,没有牡丹雍容华贵的国色,也没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情操,更没有桃花“人面相映”的丰腴。然而,平凡又简单油菜花,自始至终充满朝气而金黄,“黄萼”托着薄薄花瓣,开在田野里,描绘着晴朗明亮的春天,带着春天的气息的花香,给人们带来了温馨和清新。那香味,使整个山村芬芳清纯,典雅朴实。在杏花还未盛开,梨花还未开放,油菜花并恣意地绽放着。静静等待着辛勤的放蜂人来酝酿。无私地将自己的花粉献给别人,让放蜂的人感到,那随风起舞的不是花,而是流动的蜜河。在田间地头,庄户人家正谈着花事,展望着收成,人人脸上洋溢着丰收后的喜悦笑容。是啊!从田野到餐桌,从花香到油味,油菜花朴实无华,将她的辉煌灿烂默默地奉献给大地。她又多像我的父老乡亲啊!

“青枝绿叶顶金葩,嘻笑颜开吻万家。”油菜花美的震撼力,就源于它自身的浩瀚广博。当老百姓在山地上种下了油菜籽,也种下了希望。老农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金黄脸上洋溢油菜花的浓艳的笑颜。

油菜花,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花!

披蓑戴笠的岁月

文/林佐成

斗笠、蓑衣,几千年来,一直受到文人墨客们的青睐。无论唐人张志和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宋代大文豪苏轼的“一蓑烟雨任平生”,还是近代诗人苏曼殊的“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这些诗词,似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披蓑戴笠与农活无关,披蓑戴笠者也不是农民,他们闲适、安然、旷达。

其实,生活中的披蓑戴笠者,尤其是大集体挣工分的年代,哪个没在田野里摸爬滚打?哪个不是风里来,雨里去?

那时,每个家庭,都备有斗笠与蓑衣。那种用竹篾、箭竹叶编织而成有尖顶的斗笠,和用棕片缝成形若大蝴蝶可遮风避雨的蓑衣,不用的日子,通常被人们挂在墙壁不显眼的角落,只有到了雨天,或是抢种庄稼,抢收粮食,或是吆了耕牛去耕地,扛了铁耙去搭田埂,才将它们请出来。

记忆中,披蓑戴笠的时间,一般始于一年中的双抢。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太阳高照,大地一片金黄,那些已经成熟等待着收割的油菜,将田野装扮得分外丰腴。农人们当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抢收机会,他们在队长吆喝下,拿了镰刀,呼啦啦地涌进油菜田,这畦三五个,那畦六七个,弯腰唰唰唰地割起来。靠天吃饭的山区百姓,不敢懈怠,他们要抢在雨水来临之前,将油菜请上岸,将稻田腾出来灌上水,以备栽种水稻。但老天爷多不领情,往往在油菜收割到一半或者更多时,一场大雨不期而来。惊慌失措中,农人们一面慌手慌脚地将已割下的油菜,搂到稻田附近的土坟堆或者空地上摆放好,一面急急忙忙地赶回家,找出斗笠与蓑衣,往身上一披一戴,又往田野赶。

披蓑戴笠的身子,自然不及先前方便,但到底挡住了风雨的侵袭。随着风雨加大,湿漉漉的油菜,变得水汽淋漓,随手割起一大把,往上一举,油菜上的雨水,便四下飞溅,脸上、胸前、袖子上,立刻变得精湿。湿衣服裹在身上,让人变得笨手笨脚,割油菜的速度自然慢下来,但他们不能停歇,那些扛着犁,牵着牛,前来将田的边口踩扎实以防渗漏的男子,已在田边驾起了犁铧。他们只能咬紧牙关,让雨水噼里啪啦地击打在斗笠上,蓑衣上,恁是浸透蓑衣,打湿身子,他们也不管不顾,直到把一畦畦油菜收割完。

最糟糕的是,大家正专心致志地割着油菜,突然一阵狂风,那些戴在头上没有系稳固的斗笠,就像被一只神奇的大手,摘了开去,它们落在还没来得及收割的油菜上,随了狂风,向远处打着翻滚,急得掉了斗笠的男女,张牙舞爪地直向它们扑过去,有时要追很远,才能将它按住,没了遮拦的脑袋,很快变成落汤鸡,惹来众人大笑。

油菜收割完,雨水开始多起来,常常停歇一天半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农人们却不能闲下来,他们要耕田,要搭田埂,只得重新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赤着脚,绾了裤管,或是扛了犁铧牵了牛,或是扛了铁耙,往田野里走。

如果碰上当年雨量充沛,当天又是和风细雨,犁田或者搭田埂,倒也不慌不忙,怡然自得。斗笠与蓑衣,足以遮挡那些飘飘洒洒的细雨,他们便随了自己的心情,任牛在雨中缓缓前行,或者任铁耙搅在浑黄的水里,荡起一圈圈波纹,让田埂一寸一寸地往远方延伸。

如果碰上当年干旱少雨,当天又下着瓢泼大雨,犁田、搭田埂,便成了打仗。那时,犁田者会不停地挥动鞭子,啪啪啪抽打牛背,催促耕牛前行,常常一个田耕完,又火速地将牛赶往另一个田,哪怕绾起的裤管溅上斑斑点点的淤泥,哪怕背上的蓑衣被雨水浸透。至于搭田埂者,也一改往日的从容,他们会不停地将铁耙伸进泥水中,捞起一耙耙淤泥按在田埂上,而后快速挪动身子,身上的斗笠与蓑衣,便在风雨中,不停地往下滴落着水滴。

披蓑戴笠者也有闲适的时候,那便是薅秧。当稻田通过双抢,栽种下秧苗;当秧苗长到将要封田而未封田之际,队长便会组织队上的成年男女,去稻田里薅秧。那时,男女们便披了蓑衣,戴了斗笠,杵了竹棍,浩浩荡荡地往田野里走。

薅秧是一种轻闲的农活,他们将一只脚踩于水田的泥土中,另一只脚悬于泥土的表面,然后借助竹棍支撑,用悬空的脚,不停地在秧苗周围踩动,一颗踩完,移向另一颗,间或弯腰拔掉长于秧苗中的稗子。

由于动作机械简单,活路又轻,那数十个并排而行的成年男女,心便有了空闲,他们常常一边薅秧,一边拉家常,扯闲谈,甚至打情骂俏。更有甚者,一些平时喜欢吹拉弹唱者,扯开喉咙,唱起了薅秧歌:

大田薅秧薅四角,脱了花鞋挽裤脚;过路君子你莫笑,丈夫小了莫奈何。

大田薅秧行对行,薅个鲤鱼两尺长;大的拿来过端阳,小的拿来送亲娘。

……

伴着婉转悠扬的歌声,一田的男女,便在细雨中,拄着竹棍,哼着小调,缓缓前行。

当秧田薅过三遍,披蓑戴笠的生活,基本告一段落,那些斗笠蓑衣,重新被农人收捡起,悬挂于墙壁上,直到来年再用。当然,也有放牛娃,逢上下雨,天气又不是太热,他们也常爱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牵着牛,往山野里走。

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塑料制品走进人们的生活,斗笠与蓑衣,逐渐被塑料制品的雨披取待,披蓑戴笠的生活,渐行渐远。

又见油菜花儿黄

文/王景瑞

大概没有哪一种花儿,能像油菜花这样,恣意地主宰春季的色彩和姿态了。

车进素有“油菜之乡”的武穴境内,我就被金色的海洋淹没。阳光之下,一股刺眼的金黄巨浪以不容回避的速度和壮美,冲击着眼球。目击之处,丘陵没有了,山坡没有了,田梗没有了,溪流没有了,全部都是怒放的油菜花海!天幕的蔚蓝、远山的黛青,映衬出一垄垄的鹅黄,金光灿烂的黄。哦,久违了,偌大田野上盛开的三分野趣,七分阳光。

过了刊江,沿着港堤再向东行10多公里,来到我曾下乡锻炼的一个县级农场种子科技站。这里油菜花开的时候,可谓目遇之为金,鼻饮之为醇。当地儿歌这样唱着,“油菜花儿黄,染衣裳;油菜花儿香,借鼻子装。”三月,抽薹蔓枝的油菜开出黄色的花朵。就像画家恣肆涂抹的一层黄油,在山坡,在田野,以她醒目的色彩将个三月装饰得锦绣灿烂。漫山遍岭的油菜,经过风雨、霜雾、冻冰、凌雪的洗礼,带着经受考验的重托来到春天,当你不经意间,她从原野站了起来,一片片一层层柔嫩的黄色蔓延开来,分出开花的枝丫,就像礼赞的花枝举过头顶,把那侵染了严冬的暮气挤出,消失在拂面的暖风之中,一丝淡淡的暗香弥漫传出。因了油菜花色的点缀,三月的氛围色彩纷呈。

路旁一片油菜,是那时我和同伴曾经耕种过的土地。农场的田地里留有我们劳动的汗水和心愿,路旁的新港中藏有我们嬉戏的倒影和笑声。目睹物是人非,真是“忆起农场几百日,歌哭如梦今无痕”。下得车来,我近乎贪婪地嗅着一枝又一枝的油菜花,近距离地观赏着一朵又一朵的油菜花。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油菜花并没有多浓的香气。是什么使这样普通娇嫩的花儿开得如此蓬勃生气?很快我就找到了答案,我发现,一颗油菜花是由一根主枝和多枝围绕着主枝的附枝组成,主枝粗大挺直,居于中央,附枝从主枝上抽出,从四面八方沿着主枝次序井然地向上生长,千千万万这样的花朵争奇斗艳、努力向上的精神形成了整个无尽的海洋,蕴藉着浓厚的醇香,给了我们金色的春天!

暮色如烟,思绪朦胧。这时,忽然想起唐人司空图的“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归途路上,夜风渐起。头靠汽车椅枕,闻着阵阵花香,我心飞翔……

油菜花开

文/王唯唯

憋了一冬的油菜花开了。

在我的记忆深处,乡村的春天进入视野最多的便是油菜地了。每当油菜花开的时节,田野里金灿灿的一望无垠,足以把那盎然春意渲染得淋漓尽致。一片片的油菜花随风起伏,把阵阵浓郁的芬芳洒向十里八乡。一色金黄铺连在天地之间,感叹自然之道非人力所能逆转,自然之造化神工,是画家的调色盘所难以呈现的。

油菜花色彩单调,也许在别人看来是不起眼的,既没有牡丹花的雍容华贵,也没有桃花的娇艳妩媚,油菜花是平实的,像一个素妆的村姑,自然、健康,活得真实,不经意间绽放淳朴的笑颜;油菜花又是合群的,它们相依相偎,脚踏实地无私奉献。大自然就是奇怪,有的花可以孤芳自赏,有的花却只能以气势取胜。油菜花的美不就在于纯真和气势吗?

玻璃色的天空下/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香馨得让人心慌/借助阳光,呈现出另一种生命与辉煌/油菜花也是一个季节的名字/喊着它,觉得生命的内涵更显真实。这是当年我写的一首诗《油菜花开》的结尾句。那时,虽然不能像哲人那样将它与生命一同联系起来思索,但我永远感谢那金黄的油菜花,在我寂寞、艰难的日子里,让我在心里过滤去一些烦闷、孤寂和怅然。三十年后的今天,我虽没有了当年的那种浪漫,没有了烦闷、孤寂和怅然,但那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在我眼里仍旧像一群一群金色的大鸟。当这些大鸟在阳光下舒展翅膀时,连风都是金色的,让我看见和体验到了什么叫幸福。

后来,我离开家乡,走南闯北,才知道油菜花其实不仅家乡有,长江流域、云贵高原乃至青藏高原都有。特别是去年初春,我去了仰慕已久的婺源。婺源历史上属安徽管辖,现地属江西,是古徽州一府六县之一,南宋着名理学家朱熹的故里也是中国铁路之父詹天佑的家乡。婺源的油菜花远近闻名,且是婺源的一张名片。

走进婺源,如同走进了画里。漫山遍野,翠黄一片,香气芬芳,将天地渲染成金黄色的画卷。尤其是走进江岭的万亩梯田里,但见高低不平的梯田错落有致,黄澄澄的油菜花似一条条锦带缠绕青山之腰,再相衬上粉墙黛瓦的民居村落、高耸参天的香樟云杉,花海茫茫,蜂飞蝶舞,溪流纵横,村舍棋布,一阵春风吹来,金浪翻滚,波连云涌,那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我想,不知是油菜花点缀了婺源人家的梦,还是婺源人家妩媚了这满目的金黄?

曾经的金碧辉煌,已成远逝的记忆。土地,庄稼,山川,河流,还有那黄澄澄的油菜花,早已凝集成一部厚重的经书,尘封着我的思念,迫使我在城市的鼾声里,将它一遍又一遍翻起,虔诚地阅读,在每一页的字里行间,咀嚼着浓浓的乡愁……我想,今年是一定要回故乡看油菜花的。

油菜花开

文/李八仙

我的家乡——古老的七星街镇位于湘中腹地涟源市东北边陲,传说曾为蜀国名臣诸葛亮夜观天象所看到的北斗星宿之下而得名,古时乃安化安乐乡之所辖地,意为安居乐业之地。相传三国时期着名的军事家政治家蒋琬就葬于归水河畔的天子山下。抗日战争爆发以后,长沙省府的一些机关西迁到涟源境内,其中省立一中就搬迁到了七星街镇——如今的中心学校,朱镕基、熊清泉等党和国家领导人就曾就读于此。

几番撤并改制之后,如今的七星街镇由原来的湘波、七星、仙洞三乡合并而成,拥有总面积174平方公里,下辖58个行政村,总人口有8万多人的泱泱大镇,农业以种植稻谷为主,经济作物主要有大豆、红薯、茶叶、柑桔等。在人口密度相对比较大的七星街镇,改革开放以来,大批青壮年劳动力都如潮一般涌向南方沿海地带,靠出卖苦力打工为生。近年来,本地外出打工的浪潮越演越烈,连在校学生都明白了自己的未来就是远方的厂房或工地。平素,在这片拥挤的土地上原野空旷,人烟稀薄。只有到了年底,仿佛天上掉下那么多的人来,如潮水般从外地涌回来的打工者把小小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貌似热闹熙熙攘攘地过了春节,团聚的人潮陆续散开,繁华的七星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悠闲。我每天骑车经过街道上班下班,路过两旁的店铺,如古代的集市稀疏零落,只见一些懒洋洋的商人在门口打打麻将,而那些悉悉索索的顾客里,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满脸漠然地转悠……

记得小时候,我们乡里为了增加土地的收入,政府部门要求农民每年播种“三季”,“两季”水稻再加冬季的大麦或者油菜。但是打工潮的出现,“三季”渐渐演变成了“一季”。尽管上级部门对农田播种的重要通知下达了一遍又一遍,但在七星街镇的乡野,仍然可见大量的荒田芜土,有的甚至连“一季”都没有!为此,政府部门可谓煞费苦心,不仅为农民补贴了种子肥料款,还为乡亲们支招出点子,如栽种桑树养蚕,改种山茶,搞大棚蔬菜等等,来提高老百姓的生产积极性,总是因为费时费力的农事抵不了打工的价值而虎头蛇尾没了下文。石溪村的田野是七星街镇最大的“田段”——犹如丘陵地带的小平原,也是本地农业生产的窗口,所以镇里领导对这里的产业经营很是重视。去年冬天,我们七星街镇就发动群众大量播种油菜,在几场春雨以后已经开花了,黄灿灿的一大片。路过的朋友纷纷电话与我:乡村摄影师,你赶紧去拍照呀!

在这个天空有些阴霾的周日,我骑车前往石溪田段一睹田野油菜花的风采。这是一个雨后的春日,坑坑洼洼的泥泞的县级乡村公路上,到处破败不堪,来往的车辆在肮脏的路面溅起了泥浆,让这条本来就寂寥的路更显荒凉。在石溪田段的路边,一个中年妇女正在那锄草,她看见我背着相机,以为是镇里派来的视察工作的官员,殷勤地告诉我,上头已经派遣了好几拨人来过了,都说今年的油菜长势良好,其实来写生观风景的人也不少,他们粗鲁地踩踏着茂盛灿烂的油菜地。她说,上面拨了种子和肥料款,因为经济作物的价值只有那么高,到底能收获什么那是农民所不能估计的,也许还不如外出打工一个月呢。

站在曾经劳作过的田腾上,放眼望去,只见蓬蓬勃勃的油菜花,像遍布在原野的黄金,灿烂地呈现出春天的一派生机,确是一道乡村精美的风景。但我仍然看见田野中间有少量的空闲田和周边脏乱的采砂船,还有参差不齐的村舍,就像残缺的画面,让我这个摄影爱好者大为扫兴。我曾听说过江西的婺源,生态优美,不仅有古建筑古文化,而且以每年春天的油菜花来吸引大量的游客前往观光,当地人光是做导游就有不错的收入了,更何况那里没有工业污染,民风淳朴,到处山清水秀,“书乡”“茶乡”美誉响遍中国,整个村寨随处皆是风景,古香古色,如诗如画,依靠旅游业带动了地方的经济发展。当地农民栽种油菜花不再是一种简单的农作物,更是一种旅游品牌了,许多人争相奔赴而去,不过就是为了看看那里最自然的人文风光,在这个天蓝地阔山水如画的村庄里寻找最初的情愫,是游客们最渴慕的事儿。据说,江西婺源春日三个月的旅游就可以养活整个村里人的一年,更让人羡慕的是这里生活的人,衣食无忧,成年累月免费坐看油菜花开,尽情享受人间美景,那才是一种超逸的幸福。

而在这被历史所遗忘的七星街镇乡村原野,也有一垄又一垄奢华的油菜花把遍地的黄金向春天无尽地铺陈。时光如河流潺潺有声,只为春天的歌唱,只为生命的灿烂,满园的油菜花将自己的美丽无私地呈献给世间。在她的身旁,只有寂寥落寞的村庄,只有匆忙奔驰的车轮,也许会有人像我一样为之驻足,为之赞叹为之微微颔首。但油菜花最终的命运就像脚下的这片土地,就像身边的这个村庄,就像那些不知为何而生为何而活为何而奔波为何而忙碌的打工人!“乱花渐欲迷人眼,”最美最自然的乡村原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人们逃避的地方呢?朴素而芬芳的油菜花,怒放在我的乡村春天,在毛毛雨中无尽地思索什么呢?就在我离去的时候,想起了着名影星成龙主演的电影《小兵大将》里面的那个小兵,他没有什么伟大的理想,也没有壮志凌云的豪情,他只愿祖国安宁,生活祥和,他只想战争之后回到家乡,拥有自己的良田五亩,每年春天可以看见油菜花开,在金黄的色彩下静享他的田园芬芳,拥有美好的春光,拥有怒放如生命一样的油菜花,此生何求?

毛毛细雨里,油菜花在我的家乡七星街镇的乡村原野上怒放,不问油菜花为谁而开,也不问油菜花为什么而怒放,在幽暗的归程里,我仿佛听见了那首《油菜花》的歌唱:“谁会记得我的模样?谁会记得我受过的伤?谁的欲望谁的战场?让我们都背离善良。何时才能回到故乡?何时才能看她的红妆?我用长剑劈断目光,劈不断我想家的狂……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五亩良田呦油菜花……”

油菜花语

文/邵火焰

花,是有生命的;花,是有灵性的;花,是有语言的。

玫瑰的花语是热恋,百合的花语是顺利,菊花的花语是高洁,莲花的花语是信仰,向日葵的花语是忠诚……这与其说是聪明的人类附会穿凿在花儿身上的象征意义,倒不如说是花儿用芬芳和美丽展现出来的迷人的风采。

百度搜索了一下,上百种花都有自己独特的花语,但有一种花却被人忽略了,没有人赋予她一句花语。这就是在我国广袤的农村大地上随处可见的油菜花。

油菜花的花语是什么呢?

我生长在鄂东农村,对于油菜花并不陌生。阳春三月正是油菜花灿烂辉煌的时候。“沃田桑景晚,平野菜花春。”在我的记忆里,油菜花是最朴实最低调的花。小时候上学,我每天就是走在油菜田间的小径上,两旁都是黄灿灿的油菜花。那时不懂事的我们,还会一边走一边掐几朵油菜花在手里玩耍,我们的衣服上常会沾上金黄色的花粉。我们看花也看蜜蜂采花,我们的眼睛会追随着蜜蜂,在油菜花丛中尽情地游弋,经常忘记了回家,直到听见母亲的呼唤声,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参加工作后,久居小城,再也很少亲近油菜花了。也没有去想油菜花语是什么的问题。

阳春三月的一天,我们几个驴友相约,去享“中国油菜之乡”美名的武穴市花桥镇赏油菜花,当我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油菜花海时,突然朦朦胧胧地觉得找到了油菜花对应的花语。

天公开始不作美,我们到达那儿时,细雨蒙蒙,油菜花笼罩在如烟似雾的雨中,尽管花依然是黄色,但黄得很憨厚,是那种质朴本色的黄,就像我乡下的那些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花海中有人披着雨衣,有人打着雨伞,在拍照、在录像。可是我觉得还是淋一点小雨赏花更有情趣。于是我就那样冒着小雨,在花间行走,不时停下来与一簇花对视,嗅一嗅那沁人心脾的芳香,看一看油菜花那独特的形象:四片花瓣,整齐地围绕着花蕊,花瓣十分精致,有细细的纹路,中间的花蕊弯曲着凑在一块儿,仿佛在窃窃私语。

在田间的一间小屋前我停下了脚步,小屋前的一小块空地上,养蜂人摆放有几排蜂箱。在与养蜂人的交谈中,我了解到养蜂人是河南人,他们那个村子每年的这个季节都要来到武穴,赶一趟花海,酿一回蜂蜜。在我们说话的当儿,几只蜜蜂围绕在我身边不知疲倦地飞着。在这蜜蜂的“嗡嗡”声中,我仿佛听到了是油菜花在说话,在说着她的花语。

天公也许不想让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失望,到上午11时左右,雨停了,太阳出来了。再看那浩瀚的油菜花海,黄色亮起来了,花香飘起来了,满眼都是金闪闪的光彩。行进中,我遇到了几个在田间劳作的农人。其中有一位70多岁的老大爷,看见他我就想起了我的农民父亲,与他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如果把油菜花海比作是在台前的演员,那么为了这花海的美丽而默默劳作的农人们就是幕后的英雄了。在同老人的交谈中,我们了解到武穴的油菜种植面积如今突破45万亩,占全部耕地面积的80%以上,政府出台了很多惠农政策。农民们种植油菜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他们不再把种植油菜当作侍弄责任田,而是当作一种产业来经营,他们就像一只只不知疲倦的蜜蜂,在田间地头劳作。到了秋天收获的时候,不愁油菜籽的销路,因为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条订单种植、订单管理、订单收购的新型合作方式之路。花桥富了,武穴富了,农民富了。最后老人告诉我:“只要人勤劳,就有幸福生活来!”

我心中一动,关于油菜花语那朦朦胧胧的感觉一下子清晰明朗起来:老人的话不就是油菜花语的最好注解吗?

油菜花的花语是什么呢?我的答案是:勤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