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经典文章 > 正文

饺子散文

2023/01/08经典文章

饺子散文(精选20篇)

幸福饺

文/何学滔

“麻婶,我是47号,晚上我要二斤饺子,大概七点过去拿,好的,谢谢。”

“麻婶,中午的水饺可以吗?得麻烦你送到楼上,对,我妈自己在家,麻烦了。听出来了呀,对,我是5号。”

“麻婶,我7号,我要……啥?没有了呀?那预定明天的吧,你先给我留着,呵呵。”

只要电话铃响,麻婶麻利地接电话。但是别误会,这不是酒店订餐,是麻婶自己在家包饺子。麻婶的饺子是出了名的好,馅嫩皮薄,形状独特,吃完唇齿留香,回味悠长。以前你想吃麻婶的饺子,你得去御香楼,麻婶以前就是那里的面案主厨,调饺子馅,包饺子,麻婶都是一把好手。

女儿出车祸后,瘫痪在床,麻婶便辞工回家照顾女儿。想想女儿高额的康复治疗费,自己又不能外出干活,如何是好?麻婶整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邻居唐婶常来串门。这天她建议麻婶,你在家包饺子给我们吧?我上班也没有时间包,也包不出你那个味,如何?我做你的1号客户。

后来,唐婶发展了2号,3号

……

麻婶按照物料成本,随时调整价格,只挣手工钱。大家多给的钱她会拒绝,弄得大家心里怪不落忍的。

麻婶准备了五种馅的饺子,无论哪种都叫幸福饺。

现在,女儿康复情况挺喜人的,都能帮母亲包饺子了。

暖心冬至

文/林金石

冬至,是二十四节气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气,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重要传统节日。在民间,流传着“冬至大如年”之说,因此,在这一天,各家各户都会杀鸡杀鸭,宰猪宰羊来庆贺。然而,每年的这个节日,我总会想起那些暖人心扉的点滴。

儿时,因家庭穷困,每年的冬至节,邻里上下正在热火朝天地筹备着过节,有的杀鸡,有的杀鸭,有的吃鱼,有的置办一些水果糖果等之类的零食给孩子们吃。而我们家,依然是粗茶淡饭,冷锅冷灶。每当这时,我就会倍感落寞。于是,我总会跑到邻居家,看他们过冬至,也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像他们一样,过一个丰富多彩,热热闹闹的冬至。邻居的人真好,他们知道我家情况,看见我来到他们家,他们总会很客气地让我入席,和他们一同进餐。年幼的我也不害羞,照吃无误。母亲知道后,虽被她念叨几句,可邻居们总会向着我:“孩子还小,你们家又穷,来吃一两顿也没什么的,关键是孩子开心就好啊!”后来,每年的冬至,邻居们都会叫我去和他们一起进餐。吃着邻居们做的美味菜肴,我感觉,那时的冬至过得很美味。

上高中后,我远离家乡,来到市里念书。同一宿舍的五个舍友都是家在市区,离学校很近。这一年冬至,是我远离父母,远离家乡过的第一个冬至节。舍友们个个都拿着自家做的美食来学校:饺子、粽子、白切鸡……唯独我冷冷清清,吃着学校食堂的粗茶淡饭。舍友们看见了,问道:“你怎么不回家拿东西来吃呀?”我摇摇头,眼里满含泪水:“家远!”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即使我回去也拿不出个像样的食物来学校呀!没想到的是,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不约而同地你夹一个饺子,我分一点粽子,他匀一些白切鸡到我的碗里……瞬间,我的饭碗满满当当的,看着碗里各种各样的食物,闻着那阵阵香味,我的泪一下涌出了眼眶。

大学毕业后,我在城里有了一份工作。在工作中,我认识了好朋友小越,他为人憨厚老实。有一年冬至,他从家里拿来一袋饺子送给我:“兄弟,今天是节日,这是我亲手做的饺子,尽管卖相不好,但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今个儿就多吃几个饺子吧,它能给你带来好运。”接过他的饺子那一刻,我心里暖暖的。

时光荏苒,不知过了多少个冬至,然而,冬至里,那些暖人心扉的点滴却依然鲜活在我记忆深处!

花事

文/张海民

清晨起来,外面千树万树梨花开,乍一看以为下雪了,原来是落了一夜的霜冻,形成了冰雕玉砌的雾凇景象。几天前下过雪,太阳一出来就没了。下一场大雪、过一个浪漫的冬天,多好呀!冬至早上一开门,哇!大雪真的下起来了……

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轻曳珠玉裙,扭动着妙曼的身姿,盘旋着、飞舞着。如万千玉色蝴蝶随风飞到天尽头,恰似人间四月天的花谢花飞花满天,天地间银装素裹,琼瑶仙境一般。淡淡的远山、静静的村落、茫茫的树林都在屏息注目,欣赏着这一场“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的繁忙花事。

在这迷蒙、动感的梦幻世界里,我心也飞扬。情不自禁地融入到这童话般的雪景中,宽宽窄窄的路上,那些深的、浅的、大的、小的脚印,都是人雪投缘的最好见证。不小心滑倒,惹来一片笑声,雪花也在脚下“咯咯”的笑个不停。一会儿工夫,身上、头顶、眉毛上全是雪花,成了人见人爱的雪人。路上的行人都穿得厚厚的、棉棉的,熊猫样憨态可掬。彼此玩笑一番,心里暖融融的。雪地里打雪仗的小孩,更像QQ大乐斗游戏里,那两只笨笨的企鹅,好可爱呀!

热气腾腾的饭堂里,同事们笑语盈盈,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饺子味,大家虽然来自五湖四海,此时此刻俨然就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窗外,雪花袅袅娜娜地落在树上、草丛里,玉树琼枝连霄汉;落在炊烟缕缕升起的房顶,招唤着晚归的游子;落在干涸的田野,润物细无声——

在悠扬婉转的《梅花雪》歌声里,手伸到外面接一片飘逸、秀气的雪花,还没仔细看,她就回眸一笑,化作掌心里的一汪忘情水,梦样虚幻。世间许多东西都这样高洁,只能远远地欣赏。不由得怀念起那些散落在岁月风尘里的风花雪月——

电话里,全是远在几千里关山外的家人包饺子、吃饺子的喜悦,听到我们在饺子香里看雪、听雪和品雪,雪的话题也就天南地北洋洋洒洒地铺展开来。霎那间,世界成了雪的色彩、雪的味道、雪的童话……

在这粉雕玉饰的世界里,和朋友上网聊雪,一起分享这来自天国的美丽、祥瑞与快乐,会是怎样的动心、动情呢?就让这些浅浅的文字,留下冬至里这一场唯美、浪漫的花事吧。

难忘儿时“阳历年”

文/王乃飞

说起“阳历年”,大家可能有些陌生,其实它就是元旦,也就是新年。在我们农村,都把这个节日叫“阳历年”。

我小时候,“阳历年”并不受重视,大人们都忙着干活,想多挣点儿钱,可以到春节的时候过个好年,是不会去顾及这个“阳历年”的。只是学校放天假,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玩一天,在结冰的河面上玩陀螺,在外面打翘子,或在草堆里捉迷藏。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这个“阳历年”也就过完了。

“阳历年”这天,总会有爆玉米花的到村里来,他们也知道学生放假了,生意好。一听到村头“嘭——嘭——”地爆起了玉米花,我就向母亲提出也爆一锅。母亲也记得这天是个“年”,就从衣兜里掏出块手帕来,从里面拿出几毛钱给我,又从袋子里给我舀几瓢玉米。一天里,我吃着玉米花,写着作业,不觉就过去了。那玉米花很香很甜,是我缠着爆玉米花的老头儿,给我多放了点儿糖精。

儿时的“阳历年”,几毛钱就过得美滋滋的。

后来,随着生活越来越好,到“阳历年”这天,也能吃到一碗饺子了。

这天,母亲特意少干点儿活,吃过午饭就早早地和面、拌馅,给我包饺子,到晚上我就能吃到一碗香喷喷的饺子。那时的饺子里虽然没肉,只是花生米捣碎了,掺到白菜馅里,但已经是天下最香的饺子了。

儿时的“阳历年”,一碗饺子便觉得是天大的幸福。

到“阳历年”那天,要换月份牌。

旧的月份牌撕去了最后一页,母亲便把买来的新月份牌换上。我在月份牌上翻着,什么时候是春节,什么时候是儿童节,我生日那天是不是赶上周日……一页页地翻开去,每翻到一个重要日子,心里便想象着那天该怎么过。

儿时的“阳历年”,一个月份牌就能让你憧憬无限。

一晃过了很多年,我长大了,有了工作,进了城,每到元旦这天,便想起儿时的“阳历年”,那时候虽然没有太多的物质满足,没有太多的精神享受,但让人觉得很充实。

儿时的“阳历年”,是一锅香甜的玉米花,是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是看着月份牌的那份企盼……

故乡的年味

文/曹含清.

到了农历的年末,很多商场内挂满玲珑华美的红灯笼,玻璃橱窗上贴上各式花样的剪纸,这些都是年的符号,也是年的名片。我内心深藏的年味犹如一只脆弱不堪的老酒坛被猛然击碎。老酒倾泻满地,浓郁醇厚的味道漫然飘散。

我小的时候盼望着过年。从腊月二十三开始,接下来的每一天似乎都是色彩斑斓的,散发着温馨甜美的香味儿。村里的老婆婆坐在蒲团上教我们唱着童谣:“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蒸馒头;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画画;二十九,去买酒;年三十,包饺子;大初一,撅着屁股乱作揖。”这首童谣像是我们的过年指南,我们二十三时就吃灶糖、祭灶神,二十四时就忙着用笤帚打扫房屋,二十五时就准备过年吃的豆腐,二十六时家家户户蒸枣花馒头、蒸萝卜缨包子……千百年来,太阳沿着亘古不变的轨迹东升西落;冬去春来,人们世世代代遵循着这样的流程过年。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叫祭灶日。那天是我的故乡逢集的日子。集市上人声鼎沸。我紧跟着父母,看到卖灶糖的嚷着要买灶糖,看到卖鞭炮的嚷着要买鞭炮,看到卖苹果的嚷着要买苹果……父母一一应允,还会给我买新衣裳。他们平时省吃俭用,只有到过年时才舍得花钱。他们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给孩子。

我们这群疯孩子从小卖部买来摔炮装在口袋,在村巷跑着玩耍,随手将一个摔炮摔在地面上,噼啪一声锐响,吓得鸡飞狗跳。我们玩累了就在街上挖几个小圆坑,玩弹玻璃球的游戏。至今我已经忘记那种游戏的规则,只记得自己输了就要将玻璃球送给赢得这场游戏的小伙伴。长大之后,我发现成人的世界有很多充满玄机的游戏,比儿童的这种游戏更加残酷。一旦我们在游戏中失败,输掉的不会是玻璃球这么微不足道的东西,可能是一生的自由与幸福。

二十七的清晨,父亲开始杀鸡宰鹅。我们一家人在院子里追捕一只大公鸡,对它围追堵截。它喔喔叫着,四处乱窜,竟然展翅斜飞到屋檐上。我们高喊着握起石砾、木棍砸它。它惊慌之下跌进屋檐下的水缸。

父亲眼疾手快,两只手伸进水缸紧抓它的翅膀,只见它气息衰弱,一副就擒受死的模样。父亲让我从厨屋拿来菜刀递给他。他一只手提起菜刀,一只手将大公鸡紧摁在地,雪白的刀刃在它的脖颈上狠狠剁下去。顷刻间它身首分离,艳红的鲜血滴在铺着残雪的地面,像是落谢的花瓣。它的身子没有了脑袋仍然在地上动弹几下,吓得我脸色煞白。

父亲烧了一桶热水将鸡毛褪尽,又把猪肉、猪下水冲干净,然后放进铁锅,再舀几瓢清水,撒上一把白盐、辣椒、生姜与茴香。灶膛的劈柴冒出熊熊火苗,像是一条条馋嘴的舌头舔舐乌黑的铁锅。一股股煮猪肉的香味儿从热气氤氲的铁锅中涌流出来,像波浪似的把整座村庄淹没。

二十八是贴年画的日子。母亲将面粉抓进铁勺用热水搅拌,做成黏黏稠稠的糨糊。父亲分出每扇门的对联与门画,并用毛刷涂上糨糊。哥哥站在木椅子上贴年画,让我把涂了糨糊的年画递给哥哥。父亲说贴了年画就等于请来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门神,债主不能进门要账,妖魔鬼怪也要躲得远远的。我抬头望着木门两侧贴好的对联。一副对联一共十四个字,很多字不认识。我断断续续念着,哥哥哈哈大笑,说我念得狗屁不通。父亲说:“他比去年念得好。去年一副对联只念出四五个字,今年念出六七个字,明年应该能念得囫囵。”

大年三十我们一家人坐在厨房包饺子。母亲和面、擀面皮,父亲和我坐在馅盆前包饺子,哥哥烧火。哥哥瞧见我包的饺子大笑,说我包的饺子有的像咸鱼,有的像肥猪,有的像笨鸭子,丑极了。父亲从口袋掏出一枚一分的硬币,然后包进饺子说:“今晚谁吃上这个饺子,谁就最有福气!”

傍晚时,此起彼伏的鞭炮声轰炸着村庄,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缕缕的硫磺味儿。母亲将包好的饺子下进沸水翻滚的热锅。父亲用铁锨在院子里撒下一层沙土。那些沙土是他二十五用拖拉机从沙岗上拉回来的,散发着一丝丝潮润的气味。至今我也琢磨不透在院子里撒下一层沙土的奥妙,大概寓意着除旧迎新、接福纳祥。

我踩在新鲜湿润的沙土上,将一挂长长的鞭炮用竹竿挑起。哥哥从灶膛取出一根火棍将鞭炮点燃。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后,母亲将一个个冒着热气与香味儿的饺子盛进白瓷碗。饺子蘸着老醋,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年夜饭。

吃过年夜饭后,母亲总是烧一锅热水。一家人坐在木凳上将脚伸进一只大铁盆用热水洗脚。母亲说除夕夜洗脚能够洗掉一年的灾难与祸患。新的一年将会添福添寿、吉祥平安。她还会向我和哥哥的口袋塞一张崭新的钞票。她说不管大人或孩子,在辞旧迎新时口袋都应该有钱,这样一年到头不缺钱花,大家也会过上好日子。现在想来,从前的年更像是憧憬美好生活的仪式。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时村里的鞭炮声如同雷震。我惊醒后一骨碌从被窝爬起来,揉揉双眼从父亲的香烟盒子里抽出一支香烟噙在嘴边,开门挑起一挂鞭炮,用烟头引燃鞭炮,随后一阵鞭炮声,烟雾腾起。吃过早饭后,大人们三五成群去给家族的长者拜年,要磕头作揖。我和小伙伴们无拘无束地玩耍,揣着压岁钱到小卖部换成玻璃球、糖豆或者摔炮。

一年又一年悄无声息地流逝。年像是一个小伙伴,一只手拿着新颖有趣的玩具,另一只掂着饕餮美食,大声召唤着我们,让我们心驰神往。我们渐渐地长大,年像是伴随着我们成长。它由一个活泼淘气的孩子变成彬彬有礼的少年,在岁月流转中又变成深沉稳重的青年。年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们一起玩鞭炮游戏,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们一起偷吃食物,也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和我们一起奇思妙想。

我独坐在沙发上回味着被岁月冲淡的年味。我似乎闻到了灶糖的甜香,闻到了枣花馒头的香味儿,闻到了煮猪肉的浓香,闻到了猪肉白菜馅饺子的美味儿,闻到了鞭炮的气味儿……

商洛三题

文/贾永红

饺子

那年冬日车过秦岭,眼看着就到商洛地界了,司机却把车泊在了路边,硬要大家下车休息半个小时吃饭。吃饭就吃饭,我跑到一家饭店,一女子穿着白大褂笑眉笑眼地搭腔:

“乡党,你吃啥咧?”

“都有啥?”我问。

女服务员亮亮秦腔道:“油泼辣子面、浆水面、臊子面。”

我问:“有没有水饺?”

“你要水饺?”她盯着我,说:“要吃,现包现煮。”

“来得及吗?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会误你上路的!”

果然,三个姑娘行动起来极利索,和面、剁馅、擀皮、包捏、煮,井然有序。

“一个饺子多少钱?”我问,没想到,刚才搭腔的那位竟愠了脸,说:“乡党,你捣乱不是?我这饺子不论个的!”

绝对的误会!

当下,我蓦然醒悟。论个卖饺子这是新疆的章程。于是,我笑赔不是,说自己刚从乌鲁木齐回来,对咱这的行情不懂。这么一解释,姑娘们乐了,说:“外嗒卖饺子还论个?太小气了。给你一斤吧!”说话间,饺子已端了上来,乖乖,两碗水饺面前一摆,就先让人瞪目结舌了。瞧那碗,够唬人的!瓷粗口海,食者必先拿出一副架势来应付。看来人家笑咱陕西乡党“碗大过脑袋”是不为过了。我自小生活在商洛山区,却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老碗,古朴得让人始而惊、继而笑。两块五毛钱一斤不为贵,比起乌鲁木齐三毛钱一个饺子不知实惠了多少;而且,这水饺味道香美,给人印象深刻。

秦腔

古镇今非昔比,街宽了,房高了,现代化的装潢使之多姿多彩了。但是音响效果颇佳的卡拉Ok歌舞厅,光临者却寥寥无几,而东头的一家茶馆却热闹异常。原来,这茶馆请来了一位吼秦腔的把式。

我从面馆出来向东走约百米的样子,只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吼叫:

“傻孩子河南连天遭天旱!”这悲怆的音律,的确使人骨也铮铮,血也滔滔。寻觅过去,果见茶馆里外都是人,许多人挤不进去,就在外面听戏,一老者满脸皱纹纵横,口叼旱烟杆儿,竟听得入神,摇头晃脑,悠然自得。一曲终了,我问他年轻时是否也吼过?老者张开没牙的嘴,说:“年轻时我也是把式哩。想当年商洛上下,方圆百里,哪个不晓得我?”

把式就是行当的意思,只有那些艺技高强者才能得此冠称。我生在商洛,深受秦韵的感染,知道商洛人对秦腔感情尤深。那年月日子焦苦,乡民们喊着与天斗与地斗与阶级敌人斗的口号,喝的是包谷糁子,但吼起秦腔来却精神抖擞。后来我问过一位民间艺人,他说,秦腔有健身之妙用,有个头痛脑热的病,只要吼他几声秦腔,此病必除,一如气功师发功,妙在那一声声嘶喊中!

秦腔,秦民之魅力。秦民们可少衣缺食,唯独这秦腔不能不吼。人们借助秦腔高兴时宣泄,寂寞时抒哀,红事助兴,白事壮行。如此刚强豪爽的精神,难怪是秦人之声了。

辣子面

人说南辣北甜,意思是南方人能食辣椒,嗜辣成狂。譬如一代伟人毛泽东,吃辣成癖世人皆知,而四川的麻辣系列,则闻名于天下。

能食辣者,本事也!

但商洛人敢以此比高低。

回商洛头一天,我就去领教陕西纯粹的油泼辣子面。辣子面馆在古镇西端,经营者年已古稀,练就一手绝活。看老者擀面如同杂耍一般,一张面在他手里竟被玩得响亮、庄严、细腻、诙谐,有如汉唐诗赋。

一碗面往面前一摆,便是一碗汪洋,一层红油。吸进腹中,初觉不甚辣,之后,辣就于不知不觉中扩散于周身,以至于舌干、汗流、唇裂、泪下。我放眼四邻,无论男女,各守汪洋,一片唏嘘。问对面坐的汉子,汉子曰:这是咱这嗒的骄傲,咱这嗒有两大特点:一是辣子,够味;一是秦腔,够韵!

冬至饺子香

文/钟芳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冬至到。冬至,又称“冬节”“亚岁”,是我国二十四节气中最早制订出的一个。其重要程度,不亚于新年,因而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在我的家乡,冬至这天几乎家家户户都要热热闹闹地围坐在桌前一起包饺子、吃饺子,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数九寒天。

饺子有“交子之时”的意思。而古人认为,冬至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为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是节气循环的开始,是个吉祥的日子,值得庆贺,所以冬至之时的饺子是不能不吃的。同时饺子的形状类似元宝,吃进了元宝,自然是“招财进宝”到了家,象征全家团圆、和和美美、大吉大利。

记得小时候,常听妈妈念叨“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的民谣。每到冬至这天,母亲总不忘给我们全家包饺子吃。

饺子花样繁多,但以白菜猪肉饺子最为香鲜。看着母亲一点点地把五花肉剁为细细的肉茸,拌上切好的葱姜末、白菜碎,加油盐拌匀,调出鲜美的馅料。母亲拌的馅总是不咸不淡,不干不稀,油亮通透,色鲜味香。

做饺子皮,母亲在面粉中加入温水,很快揉成光滑的面团,并“啪”地一声拍一下面团,然后放在盆里盖上湿布,醒半小时以上。

开始包饺子了,全家人一个都不少地围坐在餐桌旁,谁都是笑容满面。擀皮的擀皮,包的包,摆放的摆放,一派幸福祥和的喜气。母亲是包饺子的好手,她不但包得快,还顺带着给我们讲一些有关饺子的故事。要我们把饺子包成元宝的形状,两边翘翘的,中间圆滚滚,寓意财源滚滚。

包好饺子后,我们姐弟总无心玩耍,一直守在厨房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白胖胖的饺子在锅里上下翻飞。氤氲缠绕的香气间,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来,就着蒜醋辣椒油调成的味料,一家人吃得不亦乐乎。嘴馋的我们也早已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接一个地吃起来。吃着吃着,不经意间,一枚硬币蹦了出来。母亲这才告诉大家:谁吃到包着硬币的饺子,谁就是有福之人,来年一定好运连连。我们也总会举起胖胖的小手忘情欢呼。就是这样的饺子,我们吃出了浓浓的情韵,比现在的山珍海味还要印象深刻。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越来越高,饺子已成家常便饭。素馅、肉馅、海鲜馅……各种口味的饺子应有尽有。凡俗的日子,想吃什么都能吃到。尽管如此,但我却还是一直对儿时的冬至饺子情有独钟。

细想起来,与其说是喜欢冬至的饺子,不如说我喜欢的是包饺子时那种全家人其乐融融的感觉。包进饺子里的不仅是美味的馅料,更有那一份浓浓的亲情和温馨,让人无比幸福,足以温暖我们人生的冬天。

童年那些难忘的过年趣事

文/张照准(临商银行)

上世纪七十年代沂蒙山区老百姓的日子还很穷,物资十分匮乏,基本没有什么文化生活,只有到过年的时候才能吃顿饺子。

进入腊月,一过小年,生产队就开始杀猪,每家每户分上几斤肉,这样年夜饭就可吃上猪肉饺子或者猪肉炖粉条子。如是一进腊月,我们这些孩子就天天盼年,盼年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可以看电影和痛快的玩。

过年吃饺子,主要是年三十晚间12点后,辞旧迎新的时刻,煮饺子、放鞭炮。饺子有新岁交子之意,图的是吉祥如意。除夕之夜的饺子要包进几枚硬币,谁吃到谁有福。小的时候,我们兄弟都争抢着吃,我吃到的时候多。

小时候,平时难见荤腥儿,过年才能大快朵颐。那时靠吃粗粮、白面很少能吃上,只是时间长了调剂一下,豆油也不够吃,怎舍得熘炒烹炸。母亲每月都尽量少放油,积攒下来过年,年前再去附近的村子换些豆油。这样过年时会凑够几斤豆油,炸丸子、炸鱼、炸豆腐,烹制这些菜,都很费油。

多数人家,年夜饭会做上满满一大桌子,鸡鱼不可少,特别是鱼一定会有的,一般都会买回一条鲤鱼,当然是冻的,做法主要是红烧或炖,一次不能吃尽,大年初一早晨还把它端上桌,取连年有余的意思。鸡的做法主要是小鸡炖蘑菇加粉条。

在农村,年夜饭一般从年三十下午三点多开始,大人从早晨就开始忙着准备、烹制。年夜饭当然离不开酒,酒是本地的地瓜干酒,那时没有电视,自然也没有春晚可看,吃到六七点钟,小孩开始走东家串西家到“请家堂”的人家去磕头,(请家堂,就是年三十家人把逝去的老人,用“排位”请到家里共同过年,年初五再把他们送走。)这样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因为到谁家都好好打赏我们。

除夕夜以吃饺子为主,零点前把饺子煮上,吃前放一挂鞭炮。过年说话是有许多禁忌的,比如饺子煮破了,不能说破了、坏了,要说挣了(指挣钱的意思),打坏盘子、碗,要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但小孩儿不懂,经常会说错话,因此常常会挨训。

大年初一,还是吃饺子,母亲早把饺子煮好,叫我们起来吃饺子,没等吃完,早起拜年的人就络绎不绝上门了。我们也草草吃过,也跑出去到别人家拜年。街上热闹非凡,到处是拜年的流动大军。拜年者进门先称呼,然后行礼,说“过年好!”。不知从何时开始,拜年的少了,后来电话普及,就打个电话拜年,给长辈、给师长。手机普及后,就短信拜年了。

除了过年吃饺子,年夜饭让孩子们狠狠地解馋外,过年吃柿子饼子、嗑瓜子,吃炒花生、还有平时很少吃到的糖果,那时糖品种很少早时只有地瓜糖,这些零食给我们童年和少年时光带来无穷的乐趣。

过大年除了吃,最重要的就是穿,过年要穿新衣服,不像现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买新衣服,过去穷多数人家都是在过年才会给孩子买一身新衣服。母亲手巧,是无师自通的裁缝,母亲每到过年,都会给我们兄弟四人每人做一套新衣服,衣服式样新颖,穿着合体,让邻人和小伙伴都羡慕不已。

过大年,最让孩子们乐不可支的就是玩儿。农村里临近年关都会包场电影,平时难得看场电影。所以一进腊月就是我们孩子们最忙的日子,走村看电影就是我们的快乐,临近的村庄都留下我们的脚印。偶尔也会走趟远的去十几里远的金矿看电影。因为金矿上有自己的电影机,年底天天放电影,可是父母是不会让我们自己去的,所以我们就缠着大人带我们去。年底货郎们会走街串巷来卖些小东西,如果没钱可以拿东西换,香甜的糖块、好看又香的米团、还有我们最爱的摔炮和火鞭。

现在人们的生活丰富多彩了,娱乐项目也多了,过去很多过年的习俗也被人们丢弃了,过年那份欣喜劲也渐渐没了,不知不觉的年味儿也就越来越淡了……

作者:张照准,笔名:紫荆藤、陌上迎春开、山青石,工作单位临商银行

我们家的年夜饭

文/安杰

南方的年夜饭花样繁多,令人目不暇接。可提起咱北方的年夜饭,却只有根正苗红的两个字儿——水饺。所不同的是,旧社会北京城里的皇帝要就着酱瓜儿吃素饺儿,馅子有所谓的“十八鲜”之说。一来是“头顿素,一年素”,讨好一下佛祖。二来也给厌倦了整年荤腥的“龙肠”刮刮油。可咱老百姓正相反,巴巴地盼了一年,这时恨不得鸡鸭鱼肉排着队挤进五脏庙。可惜,不能够!

在下小的时候正赶上改革开放开篇儿的年月。俗话说“万事开头难”,那时咱们除了一股干劲儿要啥没啥,全国经济一派乍暖还寒的疲态。我妈早年病休在家,全靠老爸张罗一家四口的生计,熬得他几乎累弯了腰。有年腊月里,老爸曾经的战友从新疆转业回来,送给他半条寒羊腿。全家人望着那泛着玫瑰鲜与玉脂白的疙瘩肉犯了难,最后决定用“红焖羊腿”为年夜饭增光添彩。三十儿夜里,我在小院里跺着脚守着那只煤气炉子。飘蓝的长火苗舔着砂锅粗造的纹理,像是拳击手挑衅的拳头,引得我馋心大动。我傻乎乎地鼓着腮帮子,拼命地吹了又吹,希望早点儿吃到美味。在那个滴水成冰的大年夜,您猜怎么着?我愣是努出了满脑门的汗,最后怎么上床睡着的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顽强的羊腿还在锅里负隅顽抗,那顿肥美的年夜饭终于和满地的花炮一起破碎,成了我童年挥之不去的梦魇之一。

上世纪90年代初,中国经济进入了躁动的青春期。街上涌动着匆匆忙忙、去而复来的人群。大家都恨不得多长十张嘴来拉生意,多长十条腿来跑买卖。我家趁时而动,老妈开了个兼卖报刊的电话亭,老爸跑起了出租车。一年到头钱挣了不少,全家脸上的笑容比春晚主持人还甜。可是“有了钱,没了闲”,一顿年夜饭又成了“不是问题的问题”。好在开清真馆子的穆斯林朋友不过大教的节。头年天擦黑儿时往“黑家饭馆”柜台里递几十元票子,两只大塑料袋一撑,这新年的饺子算是齐活儿。牛肉大葱馅儿的水饺个个像生气的牛眼似的瞪得溜圆。一口咬下去,飞溅的热油似乎能把窗户上的冰花都烫化。美餐一顿后,爸爸边剔着牙,边遗憾地说:“饺子味儿不错,可惜差那么一口汤,没法原汤化原食儿呀!”我妈瞪他一眼,把暖瓶端过来:“看烧得你,买来的饺子哪来的汤?喝刷碗水吧!”

进入21世纪,街上的私家车、大哥大越来越多,老妈的电话键盘和老爸的车轮子渐渐都有些转不动了。我那时还在上大学,明知道饭卡里都是父母的血汗钱,心里惭愧得受不了。几年下来,除了买了不少专业书籍外,愣是没有买过一件衣服。终于,我家的电话亭和那部米黄色的老式电话一起成了历史名词,老妈又下岗赋闲,生活的重担再次落到了爸爸一个人肩上。年夜饭,成了名副其实的“年夜烦”,大家都在闷头吃,可谁也吃不出个滋味来。

2010年以后,咱中国人的日子真像滚芝麻球般越滚越大,越滚越甜,我们家的生活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先是老爸、老妈双双领到了退休金,接着我的工资也像那个相声里说的,来个“连升三级”。虽然春节晚会越来越不中看,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合家团聚、共度佳节的热乎劲儿。老爸这两年的血压一直居高不下,我们遵从医嘱,给他单煮了一锅少油少盐的素馅饺子。他咬开看看里边油青碧绿的“内容”,叹口气说:“哎,谁知道咱活着活着,又活成和皇上一个待遇,过年改吃素啦!”我妈把盛了几个肉饺子的醋碗塞给我三岁的小儿子:“你爷爷挑嘴争食儿呢,去,你给爷爷端去!”我那胖小子便学着动画片里孙悟空的样子,把碗举过头顶说:“师父,请你齐(吃)吧!”逗得大家差点把醋笑到鼻子里。

年夜饭,这顿世界上场面最大的盛宴,不单是我们家家户户在吃,咱们的祖国也在默默地和每个人一起举杯呀。惟愿这顿饭越吃越香甜,越来越丰盛,华灯永照,永不散场!

冬大似年

文/张功基

农历“冬至”这天,老家蓬莱一带叫做“过冬”,旧时即有“冬大似年”之说,意思是过冬至像过年一样隆重。乡间还有“过了冬,年烘烘”的民谣,这是说“冬至”一过,乡间便开始有了年味,比平日自然多了几分喜悦和生动。

乡间过冬至主要体现在“吃”和“祭”上——

约定俗成,晌午家家户户都要吃包子,辈辈如此。过去包子缺油少肉,但却是好饭,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现在包子是平常饭,只是肉似乎搁得更多一些,菜有白菜、韭菜、拉瓜等,朝阳地里自然生长的荠菜更受青睐。包子揭开锅后,家家户户都会先在锅台和堂屋北桌子上,虔诚地摆放几盘挑选的包子做供品。过去锅台上方的墙壁贴着“灶王爷”像,现在虽没有了灶王爷像,但也在锅台上放一盘包子算是象征。堂屋的北墙也在冬至这天“请”上了家谱,紧挨北墙桌子上那三盘热气腾腾的包子,供奉的就是家族历代先人。

如果说晌午吃包子是序幕,那么傍晚的祭奠和晚饭时放鞭炮吃饺子,则把过冬至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傍晚时分,不管天气好坏,家家户户都有人带着香纸鞭炮、水果和三五种熟食供品,爬山上坡去祭奠祖坟,俗称“请老人回家过冬”,“老人”指过世的祖父母和父母等,此举与迷信无关,反倒于喧嚣的尘世中平添了一份生者对逝者的惦念与牵挂,家乡父老说得好:“没有先人,哪有后人?忘了先人,就是忘了根。城里人在亲人墓前献花篮、敬鲜花是一种心意,乡下人把五谷杂粮做熟供到祖坟前,也是一种心意。”这确在情理之中,祭奠父母先人,缅怀至亲骨肉,这是中华传统文化的精髓之一。

到了吃晚饭时,讲究的是饺子一煮进锅,家人便开始燃放鞭炮,陆陆续续炸响的鞭炮和腾空闪烁的礼花,昭示着过冬高潮的来临,先捞出来的饺子仍要在锅台和北桌子上作供品。吃饺子当然并非单纯吃饺子,家家户户总要煎炒烹炸四盘六碗的,这时一家老少围桌而坐,那浓浓的亲情就在饭菜和酒香之间荡漾开来……酒足饭饱后,村庄便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混合着鞭炮烟硝和饭菜酒香的淡淡味儿,依然难舍难离地在村庄的上空悠悠飘荡……

于是,“过了冬,年烘烘”,年的脚步就越来越近了。

温情“冬至”

文/魏益君

冬至,一个寒冬里的节气,一个给我温情,给我甜蜜,引我遐思的节气。啊,冬至,我儿时的美好欢愉哟!

记忆里,每到冬至节气,北方的农村便进入天寒地冻的季节,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开始懒散下来。那时乡下的文化生活贫乏,除了每天听小广播,就是隔很长时间看场电影,自娱自乐便成了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们热衷的事。冬至是“交九”的第一天,也是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我们几个小伙伴总是找一堵向阳的墙,靠着墙面玩“挤油”游戏,边做口中边唱着儿歌:“挤挤油,挤出汗,身上像穿火龙丹”。在那寒冷的冬天里,我们玩的畅快淋漓,真的挤出了一身汗,一轮被冻得发抖的太阳好像也被我们挤暖了,将温柔的暖意洒向人间。

河里的水开始结了厚厚的冰,已经能承受人的体重,冰上游戏更是我们的最爱。手中执一个鞭儿,在冰面上抽打着彩色的陀螺,旋转出多彩的弧线。正惬意玩耍间,岸上传来母亲长长的喊声,那是母亲在喊我们回家吃“冬至饺”。

冬至这天吃饺子是家乡的风俗,那时农村的生活条件普遍较差,肉馅的饺子只有很少的人家才能吃到,一般人家就只能吃上素菜馅的饺子。我家那时穷,虽然吃不上肉馅饺子,但母亲总能调制出美味可口的饺子馅来。包饺子的面也是两块面,一块是白面,一块是掺了高粱和大豆的杂面,白面是给爷爷奶奶和最小的弟弟妹妹吃的,父母、姐姐和我吃杂面水饺。

下饺子前,我要到生产队的牛棚里去喊喂牲口的爷爷回家吃饭。爷爷那天也特忙,他给棚圈里的牛、驴子在饲料里掺杂了豆饼,那些牲口吃起来就特带劲。爷爷总说,冬至把牲口喂好了,开春犁地才拉的快。是啊,俗话说“吃了冬至饭,一天长一线”,过了冬至,人们已开始算计下一个季节的农事了。

我和爷爷回到家,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出锅了,虽然是两种水饺,但吃的却很香甜,很融洽。爷爷奶奶时不时就把自己碗里的白面水饺夹给我几个,父母就说:“爷爷奶奶年岁大了,你吃好东西的时候还长着呢,还回去吧。”爷爷奶奶就装着很生气的样子,我也就只好吃了几个,老人高兴,全家高兴。

“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吃过“冬至饺”,人们就开始熬冬了。冬至已至,新春不远,前方的春天在牵引着人们的目光,诱惑着农家对来年的新的希望和祈盼。

而今,每到冬至节气,我总是要回趟乡下,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冬至的感觉,也才能找回儿时那些逝去的美好……

故乡的野菜

文/宋瑞林

老家在乡下,二三月正是野菜慢慢从封冻了一冬的土层里钻出来的时候。

最早冒出来的是荠荠菜,漫山遍野都是。这时节人们结伴走在春天的田野,迎面而来是绸子一样的拂面春风,用小铲铲把一棵棵荠菜剜出来,不大一会,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我们把采好的满满一篮子荠荠菜拿到乾江河边,先择去菜根,然后一棵一棵的洗干净。洗净的荠菜细小的叶片上闪耀着亮晶晶的水珠。等晾晒干了,用菜刀把荠菜细细地切了,拌上菜油,再打上一两颗鸡蛋,如果有豆腐再好不过了,把这些拌匀称。擀好饺子皮,我和妻子包起来,我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着闲话,妻子包的饺子小巧好看。妻子说:你光知道看书,你看看你包的啥嘛,你不闹了,你去弄调料去。我看你闹的调和好哩。我放下手,剥蒜、把剥好的蒜骨朵放在石头辣窝子捣起来,捣好了蒜泥,我调上了各类调料。这时候,妻子已包好了满满一篦子。等锅里盛开了莲花似的水波,妻子把饺子下进去。妻子说,下饺子要大翻浪的水,这样煮出来的饺子好吃。不一会饺子熟了,坐在小木桌旁,我们吃起来,一个饺子蘸一下调和水,吃得我满口溢香。妻子看着我的吃相,哈哈笑起来。吃荠菜饺子可是春天一道美味呢。

再过些时候,地里的灰条菜、刺蓟也长起来了。灰条菜长的很好看,叶片背后是一种红色。吃灰条菜要挑嫩的,农家用它窝酸菜,口味美的很。刺蓟也不错,就是叶片上都是刺,扎手呢。刺蓟窝酸菜败火、清热,吃着又是一种味儿。还有一种是大蓟,长得茂势的很。用它泡水喝,能治疗流鼻血。我儿子小时候经常流鼻血,母亲就从山野里采了不少,我儿子喝了大蓟泡的单方水,慢慢的好了。

农历四五月,山野间的格拉叶也是农家饭桌上的菜肴。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常常和隔壁的邻居登上高高的白云岭,钻进密林里,采摘格拉叶。回来时就背了一蛇皮袋子,母亲采的都是嫩叶子,洗净后,用开水一焯,再烧些浆水,把格拉叶放进去。过不了几天,格拉叶菜就能吃了。四五月的乡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吃格拉叶菜正好填补了这时节的农家饭桌上的空白。每次回到老家,吃着母亲调的格拉叶菜,喝着金黄的糁子汤,简直就是一种神仙般享受呢。这几年,母亲年岁大了,我说啥也不许她上山采摘格拉叶。母亲嘟囔说,你看看你从街上买的菜,都是大棚菜,没有一点味道嘛。咱农村的野菜多好吃呀。我默默地听着,笑着给母亲解释着。

这几年,农家的野菜从山野里走进灯火璀璨的城市,出现在城里人的饭桌上。吃惯了油腻的城市人品尝着野菜,好像又回到了自然的怀抱。乡间野菜的清纯、质朴、淡远,滋润着城市人的身心。咀嚼着野菜,城里人在职场拼搏的疲惫得到了抚慰。一颗颗天涯漂泊的倦心仿佛在故乡清湛湛的山泉里淘洗、荡涤,碧绿的野菜使他们想起了遥远而模糊的故园,故园的风物复活在他们的记忆里。就是这些乡间的野菜滋润着、温暖着他们,他们一颗曾经冷漠的、迷失的心灵觅到了一块栖息地。

年怯

文/苦茶

我小时候,是个愣丫头。夏天,去地里薅草,敢挑起活蛇吓唬小伙伴儿;过年时,热衷于放鞭炮,像男孩儿那样,对那种一惊一乍的刺激,很享受。

家里大人,大约也是把我当男孩儿养的。爹是独子,奶奶盼孙心切,但落到手里的却是个丫头。她老人家也不急不恼,照样当宝贝。每次,爹拜年走亲戚,奶奶都要在北屋叮嘱:“带上大妮儿!”而我们这里,只有男孩儿才被带着跑来跑去拜年走亲戚的。

大年初一凌晨,鞭炮声震得黑蒙蒙的寒冷,一片一片碎掉。我像个小尾巴,紧紧跟在爹的后面。他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享受着年节的热闹和肃静,很少顾及到后面跑着的孩儿。孩儿呢,一路小跑,紧跟慢跟,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去给爹的舅家拜年,慈祥高寿的老姥娘,总是很高兴,将爬在爹后面磕头的我,拽起来,赏上5角钱,外加一挂小鞭。我尚不知道5角钱的概念,它可以用来买一斤多猪肉!或者扯一段花布足够做一件小花褂!我兴奋的是那挂小鞭炮!回来的路上,爹好言好语地想哄着我交出那鞭炮,我识破了他的狡猾,脆生生地答:不!

细细的100响的小炮,足够让我兴奋一个上午。

可是,谁知道,谁能知道呢?那么勇猛的丫头,心里却藏着深深的怯意,并且一直延续至今。

过年,真是隆重威严的一个仪式啊!它高于平常的日子许多许多,甚至大人们跟素日完全两个样子。爹很活泼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放爆竹,那不是我们好玩儿的游戏吗?那么严肃疲劳的一个爹,一过年就变成了孩子,让我很吃惊。我娘呢?蒸了花馍,又蒸包子,炸果子,做豆腐,蒸年糕,一天一个项目。那些好吃的东西,东一荆筐,西一荆筐地放在西屋,惹得我们这边转转,那边转转。

我们哪曾这样珍重一天一天的平常日子呢?不管东家西家,怎么都一下子变得这般奢侈呢?

更让我不解的是,除夕那天,大人就把扫帚啊、绳子啊、刀斧啊之类的东西,严严实实藏起来,大门外的碾子,院子里的石磨,用麻袋片、旧席子给蒙起来。为什么这样呢?追着问,大人会忙得不屑解释:别多问,一边玩儿去。

心里怯怯的:他们到底怎么了?

除夕的灯下,我娘,爱拿一支高粱杆劈开,露出暄软的瓤,按进去十二颗黄豆,泡在水缸里,然后跟爹说,明天看看这些黄豆,就可以知道哪一个月份雨水大了。她说,准着呢,每一次泡豆子,都是从上数第7、8颗,泡得最胖了。

我眨巴着眼睛听他们说豆子和下雨的关系,实在弄不清这其中有怎样的奥秘,心想,一定有一个神秘的东西,掌管着这件事,想来想去,它是什么模样呢?心里有些畏惧。

临睡前,再一次被告诫:明天是大年,要早早起、吃饺子。爹一放炮,你就准备起床。不准大声说话,不准弄出大动静,洗脸水倒在泔水桶,不准泼出去,不准拿扫帚,不准拉抽屉。

啊!这不准,那不准,哪儿哪儿都是讲究。爹娘、奶奶,好像有说不完的“不准”,究竟,准我做什么呢?我得用心思,在他们层层限制的狭窄区域里,找到一片欢快的水域,来安放自己过年的快乐。

大年初一,爹先放了起床炮,又在门外,放了开门炮。村子里,已是炮声大作,密不透风,我慌里慌张穿上新衣,想跑出去看看人家放炮,被爹一把揪了回来,放在地上,喝道:“你这孩子!稳着点。”

我只好蹲在灶火边,看他用芝麻杆烧火,煮饺子。我想帮他拉风箱,他瞪我一眼,非常暴怒的那种瞪。在我做了他们认为非常错误的事情后,就经常见到这种眼神。我心里一怕,赶紧歇手了。

原来风箱劳累了一整年,也是要以隆重待遇过新年的。它的待遇就是:别去动它,让它歇着。

我恍惚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心上一片羞惭。好想对所有的禁忌说: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不让你们过年的呀。

吃饺子前,得先吃几口年糕。不爱吃,但是大人说:吃!小孩子就没有权力不去吃。你必须得吃。平常日子,不乐意的事情可以耍耍赖,但是,过一个好年,这样就不行了。

吃完饺子,娘开始供神:点灯儿,上供。屋子内外,点点明亮,影影绰绰,神秘得不是一般情景。一般小孩子,都跑来跑去帮着端盘子。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跟着爹出了家门,小跑在拜年的路上。想想,那些神圣人物降临我家,我却没有安心等待,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好像久不上门的小朋友来了,我却自顾自玩去了。

拜年回来,见大人小孩儿们,都出门来了,小孩儿们放鞭炮,追着玩儿;大人们笼着双手,在阳光底下说话,打牌,真是少有的安闲啊!平常的日子,从没见过。大家都穿着新衣,即使是粗布,也是新簇簇的。叔叔伯伯头上的白毛巾,干净得晃眼;婶婶大娘的花袄,花叶交错。

所有的人,都从没像今天这么尊贵,想吃饺子吃饺子,想吃熬菜吃熬菜,想说闲话说闲话,想打牌,也没人拦着,都还穿着最整齐最好看的衣服。可是唯有我怯怯的,总要担心它的不长久。

多少年以后,才悟出,美好的时光,它真的就是不长久。初一过后,一点一点,慢慢地,生活回到寻常轨道上去,开始寻常生活。寻常日子,才是常态,才是真实。世上一切享受,都不永恒,永恒的是,甘于平淡的心态。

悟出这些的时候,不知怎么,心里,仍是怯怯的,怯怯的。

白粥

文/刘吾福

下岗街上有几家饺子馆,生意都还做得可以,老板呢,大都是一些工厂的下岗工人。

每天早晨,饺子馆里的食客都比较多。

后来,乡下的老汪也进城来,在下岗街租了一个门面,做饺子馆。

饺子馆里的饺子一般有蒸饺,拇指大小,用圆圆的小竹蒸笼,一层一层地蒸,一笼十个蒸饺。三块钱一笼,一般肚量的人,一个人一餐有了一笼,再加上一碗白粥,也就够了。还有米饺,那就是用大蒸笼蒸出来的,里面的馅很大,一块五一个,一般来说,一个人吃两个,再加上一碗白粥,就饱了。

这里的关键就在那一碗白粥。

白粥是用稍软一些的大米,用大锅子煮出来的。一碗一块钱,这都是行情价。食客们有了这一碗白粥,肚子自然就被撑饱了。

老汪的白粥比一般的饺子馆的白粥要做得更好些。

老汪的白粥用的大米是泰国香米,不像其他几家饺子馆,用的是本地的大米,又硬又不香。那泰国香米又软又香,用细火慢慢地熬,熬出来的白粥又香又稠又粘,吃了叫你简直流连忘返呢!

更重要的是,老汪的白粥不收钱——那才叫真正的“白”粥呢——只要你吃一笼蒸饺或者两个大米饺,就可以任你吃一碗或者两碗白粥,都不会收钱的。所以,老汪的饺子馆人气特别旺——那是另外几家饺子馆不能比拟的。

附近小区有一个跛子,大约五十岁左右年纪,每天一瘸一拐地“颠”到老汪的饺子馆里来吃早餐。

到了老汪的饺子馆里,跛子从老汪的台板上拿一个碗,去锅里舀了满满一碗粥,坐在桌边“稀稀”地吃。连吃两碗,然后放下手中的碗,对老汪说,汪老板,给我来一个大米饺……跛子拿着那个大米饺自己并不吃,却另外舀了一碗白粥,连那个大米饺一起拎了,回家去。这样一来,跛子明显占老汪大便宜了——才一个大米饺,就蹭了老汪三碗白米粥!

尽管在一旁的食客们“嗤”着鼻子,对于跛子的这种“蹭”白食的做法很不屑一顾,但是,老汪什么也没有说,依然对走出门的跛子说,好走啊!欢迎你再来啊!

说“再来”,跛子还真的“再来”——跛子每天都来,无论天晴下雨,从不间断,而且,总是一个大米饺,“蹭”三碗白粥,而且自己从来不吃大米饺,总是吃两碗白粥,总是将大米饺和一碗白粥带回家去。

每当食客们议论起跛子来的时候,老汪总是淡淡一笑——这是一个可怜的人,一个可怜的人哪!

就这样,跛子一直在老汪的饺子馆里吃了大约一年,也就是“蹭”了一年的白粥。

这一天,跛子又来了,跛子手里拿着一扎人民币。

跛子语无伦次地对老汪说,汪老板啊——谢谢你这一年来对我的关照哦,这里是五百块钱——我娘说了,不要贪别人的白食。我娘特别喜欢吃你的大米饺,更喜欢吃你的白粥——是你的大米饺和白粥让我娘多活了大半年呢!前几天,我娘已经去了,我娘搭帮你,活了整整九十岁呢!

跛子说着,就将手中的钱递给老汪。

老汪将手一推,咋说?我老汪会收你的钱哩?你将我老汪看成什么人啦?

老汪说着,就又亲自拿了一个大米饺,舀了一碗白米粥给跛子吃……

跛子含泪吃完了大米饺和白粥,交给老汪一块五角钱,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去。

老汪看着跛子的背影说:

好走啊!下次再来啊!

年味留香

文/若水

我很怀念儿时的年。童年时代虽然物质贫乏,生活简单,但过年程序却有条不紊,浓浓的亲情尽在其中。那份实实在在的快乐,现在回味起来,就像那个年代的糖球,甘之如饴,香甜仿佛还在唇齿间萦绕。

那时,对年的渴望,难以言表。“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别哭,过了腊八就杀猪”。腊八,拉开了过年的序幕,“年”开始倒计时。我们兄弟姐妹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争先恐后地去撕日历,然后大声宣告,离过年还有几天了。人们开始忙碌着拆洗被褥,置办年货,采购食品,添置新衣,洒扫清除。那时不管生活多困难,每年都要杀一头猪。那时没有钱买新鲜猪肉,精打细算的妈妈把瘦肉、五花肉腌制成腊肉用坛子装上,用于一年的食用。

二十三过小年,俗称灶王爷上天向玉皇大帝做汇报。家家户户把房间打扫干净,犄角旮旯也不放过,更要把锅台擦洗干净,给灶王爷留下好印象,让他高兴上天好多美言几句。用买来的旧报纸把屋子从顶棚到墙都糊一遍,炕头炕梢贴上买来的年画。屋里门的左侧贴财神爷,右侧帖“抬头见喜”。什么年就买什么动物的画,还有“鲤鱼跳龙门”“招财进宝”“喜鹊登枝”“年年有余”等。二十四是祭奠日,男人们去为逝去的祖先上坟。“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小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把岁守”,这些俗语真实地再现了当时过年的情景。我们家兄弟姐妹众多,家境又贫寒,不是每年过年都能穿上新衣服。有时候做一双新鞋,把旧衣服翻新一下,买一根红头绳,或者两条粉绫子,我们也高兴得不得了。那时,虽然很穷,但各种风俗尽情地渲染膨胀发酵,我们总要欢天喜地过大年!

夜幕降临,大红灯笼挂起来,点燃红红火火的日子。灯笼是爸爸用高粱秆子扎的,里面做一个蜡台,外面糊一层红纸。平时都点煤油灯,过年了奢侈一把,每个屋子都点上了红蜡烛。爸妈给我们兄弟姐妹每人发了少得可怜的糖块。是那种圆圆的带有一圈一圈色彩的糖球。我舍不得都吃,含一块,留一块。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女孩子嗑瓜子聊悄悄话,或者在炕上玩嘎拉哈,或者在外面踢毽子;男孩子则拿着罐头瓶子做的灯笼满大街地跑,或者偷偷地揪几个小鞭,零星地放着;大人们边包饺子边说着闲话,轻易不让我们小孩上手。人多嘴杂,爸妈怕我们说“不够了”,“没有了”等不吉利的话。

十一点多,是接财神的最佳时刻。接早了是穷财神,接晚了,财神都被别人家接走了。良宵吉时开始妈妈煮饺子,煮沸后沿着锅台边上浇煮饺子的汤,敬灶王爷,捞出饺子往外面的窗台上放两个饺子敬天地。饺子立着预示着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饺子躺着标志着可能歉收,妈妈特别在意饺子的身姿。不管什么年景,都要舍得花钱买一千挂的小鞭,三五个二踢脚,崩崩穷气。饺子下锅,开始燃放鞭炮。小鞭噼噼啪啪地爆响,哥哥弟弟捡着没有点着的小鞭。爸爸点燃二踢脚,“砰”在近处炸响,“啪”在空中开花,空气里弥漫着爆竹的味道。放完鞭炮,爸爸认真仔细的观察西北的天象,天气晴好,他便笑逐颜开地说:“明年会风调雨顺。”阴天刮风下雪,他就会自言自语:“恐怕要种一坡,打一车。”

年夜饭不能少了鱼、葱、粉这三样食物,鱼——富裕,葱——充足,粉——细水长流。吃完年夜饭后,哥哥弟弟去给家族里的长辈们拜年,我们要帮着妈妈收拾碗筷。假如一不小心打碎了碗碟,爸爸连连说:“岁岁平安!岁岁平安!”妈妈装上一盘饺子,放在锅里压锅底。除夕之夜,阖家团员共享天伦之乐,整个家里的气氛欢乐而又庄严,肃穆而又喜庆,热闹吉祥幸福温情便蕴藏在过年的点点滴滴中。

童年时代的春节,是那样的俭朴,但那种幸福的感觉,犹如清澈的河水在心底潺潺流淌。回眸年的韵味和那些习俗,每每想起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那份对远去年味的感怀、追忆和深深的眷恋温润岁月流年。

盖帘儿往事

文/佩服

我已经是过了耳顺之年的人了,高粱桔做的盖帘儿,家里已经使用四十年之久,这是母亲当年我结婚送的纪念品。现在这种盖帘在城市里已经很难能见得到了,今天看见还是感觉格外亲切,那些已经尘封多年的思绪一下子被打开了,让我想起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关盖帘儿的往事。

说起这盖帘儿话长了……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母亲带着弟弟妹妹走“五七”道路,来到农村。弟弟妹妹在生产队的一年劳动连口粮都拿不回来。那时的条件很艰苦,老百姓家里的生活很困难,家家吃的都是苞米面、大碴子和高粱米,像吃点白面、大米等细粮是很不易的事情。大田作物基本上是高粱和玉米。玉米秸秆在秋收后就留着自家烧火做饭和烧炕取暖了,而高粱杆的用处可大了,下面部分可做成帘子,盖房子时铺在檩子上,做房薄了。最上面细的部分可做盖帘儿,高粱杆细的部分是黄白色的,有的还带点紫色的斑点,十分鲜艳,瞅着可顺眼了,把这些东西扒掉了,就可以做日常用的盖帘儿了。

在那个物质匮乏年代里,盖帘儿的作用可大了,铁锅里贴的大饼子出锅得用盖帘,过年蒸粘豆包和年糕出锅得用盖帘,秋天晾晒干菜还得用盖帘。家家户户里谁家没有七个八个人盖帘儿那就不是真正过日子的人家。

那时,我家里的盖帘儿是母亲亲手做的。

做盖帘儿其实很简单,所需要的工具一是锥子、二是细麻绳子、三是一把镰刀就可以了。

盖帘儿不能做成单层的,必须得是双层的,用双层的之后,盖帘上面放东西端起来不扭歪,平平整整的。把那盖帘儿做得圆圆的,瞅着就像一件乡村的土特产工艺品那样大方、好看,一点不比那些市场卖的工艺品差哪去。

我觉得用高粱杆做成的盖帘儿好处挺多,一是放置的东西不会粘帘子,二是高粱杆没有什么异味,三是存储方便,不用的时候多个盖帘子可以摞在一起,随便找一个旮旯,你是立着放,还是横着放都不占地方,而且随手使用时拿着也飘轻的,连小孩子也能拿得动,方便极了!

我调动工作后,上世纪70年代中期,母亲和全家也一起随我来到盘锦,把那些盖帘儿也带到这里。弟弟妹妹按知青待遇参加了工作,母亲也按政策办理退休手续,生活条件一天天好起来。每逢过年过节,全家都高高兴兴坐在一起包饺子,盖帘可用上了。饺子放在盖帘上,一点都不沾,下饺子时盖帘向锅里一歪,秃噜一下就全部进锅了,比其它的盖帘儿好用多了。

有一次煮饺子,我不小心,炉灶的火焰把盖帘的边点着了……母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觉得很内疚……母亲很心痛地找了一块布,像给孩子补衣服一样一针一线把它仔细包起来缝好,对我印象极深。

我结婚时,母亲特意给我带上个盖帘,并嘱咐我,拿回家用吧,这也是一个念想啊。

风风雨雨的这么多少年过去了,母亲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但至今我还使用当年母亲给我的高粱秸秆盖帘儿。现在家里虽然添置了些竹子、铝做的盖帘儿,但我仍然用心保存着高粱秸秆盖帘儿,舍不得丢掉它。年久失光,盖帘儿边缘有的地方已脱落,但我仍视为珍宝。

盖帘儿记录了母亲勤俭持家和生活的艰辛,记录了那些撒落在心海间的陈年往事。

每每吃饺子时,我看见煮熟的饺子底部尽是盖帘儿的印迹,清晰可见。每个饺子上那几道深深的高粱杆印迹就像岁月刻在我头上的皱纹一样,牢牢地刻在了我的心上。想起母亲在我下夜班时,常常给我包饺子,而自己舍不得吃一口情形,让我终生难忘。想到母亲那个年代带着我们兄妹6人含辛茹苦的生活,常常泪水外涌…… 忘记不了母亲在冒着烟的锅台上为我们从锅里往外起大饼子,忘不了母亲深夜在锅台蒸豆包、往外端盖帘的情景,一幕幕好像就在昨天……

盖帘,浸透着那时生活的风风雨雨,记录了一个时代的生活淳朴。盖帘,念着你,我就常常会忆起饱经沧桑的往昔。盖帘,看见你,我就会想起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和那段艰难地日子。盖帘,使用你,我就会更加珍惜今天的生活。

我们正在为实现中华民族复兴“二个一百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伟大祖国日新月异,也祝愿百姓的日子,像这浓郁乡情的高粱秸秆盖帘儿那样:团团圆圆,一年更比一年美好啊!

难忘的新年

文/蒋郭一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在温暖的歌声中,羊头顶开了新年的大门,我盼望已久的春节终于到了。

红灯笼,中国结,春节年味扑面来。大街小巷处处张灯结彩,一片过年的景象。

春节的模样是美美的。瞧!大家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着新衣新鞋,走亲访友,讨个吉祥,报个平安;家中辞旧迎新,写春联、贴窗花,一片喜气洋洋。“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我也亲手写了一幅春联“马去雄风在,羊来福气生”,张贴在自家的大门上,祝福来年的生活更加美好。

春节的滋味是甜甜的、香香的。大年三十,家人欢聚一堂,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丰盛的晚餐摆满了整张桌子,荤菜、素菜、点心,应有尽有。在我们南方的年夜饭中总会有汤圆这个点心,它象征着团团圆圆,而在北方的年夜饭中一定会吃饺子。饺子里包着不同的馅,代表着不同的含义。比如,谁吃到包有硬币的饺子就预示着来年的生活财源滚滚,谁吃到包有糖果的饺子,就象征着今后的生活甜甜蜜蜜,谁吃到包有年糕的饺子,就寓意着今后的生活步步登高……

春节的温度是暖暖的。大年初一的太阳早早地升起,普照着千家万户,让人感到非常温暖。我也早早地起了床,穿上新衣服,带上新年礼物去长辈家拜年,给他们送上新年的祝福;而长辈们给我发了压岁包,预祝我来年学习好,身体棒!爸爸妈妈还给远方的亲戚打去了温馨的祝福电话。我也为长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四代同堂,其乐融融。

真是一个难忘的新年,在这里,我祝愿大家羊年节节高,得意洋洋笑哈哈!

母亲的饺子

文/麦浪

孤身在外,又是一年。

年终的最后一晚,我谢绝了朋友的邀请,一个人猫在厨房里,鼓捣出30个饺子,然后在淡淡的月光里,就着一小瓶二锅头,度过了又一个假日里的思乡之夜。

大半生里,我爱下厨房,喜欢鼓捣不同特色的美食,但千变万化,饺子却是我的最爱。无论走到天南海北,只要听说有饺子吃,那一切山珍海味全是浮云。

饺子,历史悠久,源于南北朝的“角子”,距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如今,经过历代食客的传承,已成为芸芸中华一大美食文化,并深深植根于民众生活之中。

经过多年的人生感悟,我认为,饺子之所以能得到上朔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的广泛喜爱,有两个重要的原因,一是这种食品取材不拘一格,只要是天上飞的,地上长的,水里游的,统统可以选用。二是饺子巧妙地将主副食品完美融合,自成一体,体现了古人天地合一的精神境界。一碗饺子端上桌,虽不显富贵,但却有形,不吭不卑,荣华内敛,待客不寒碜,自用能解馋。不同的日子里,一碗饺子,即可作为主食,也可当菜下酒。这东东可水煮、油炸、生煎、清蒸,各种厨艺随意折腾,最终形不变味不散,个个精精神神,清爽可口。也正是它的这些特点,才使得民间宫内千年传承,让中华后人进化了一个海纳百川的好胃口。

在饺子发展的历史渊源中,中华母亲们的作用,与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中华的社会,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是男子奴役女人的天下,女人们不仅要和男人们一样耕种劳作,还要承担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重任。也正是在母亲们日熏忙碌的灶火旁,发现并以智慧掌握和发展了这一贫富均纳、南北适用的东东。

我的故乡在黄河岸边,母亲是喝着黄河水长大的,具有北方人的饮食特点。而我却是淮河水泡大的,明显有着南方人的饮食习惯。但是,母亲的乳汁已经深深沁入我的血脉,我的饮食也就融入了南北习惯,这种习惯的标志,就体现在饺子上面。

小时候,没见过家中摆桌设宴,唯有来客或休闲时,母亲张罗包饺子的记忆。我十分留恋那时包饺子时的情形,一般情况下,都是母亲先和面拌馅,准备完毕,一家老少围着圆桌一起包,那一边包饺子,一边谈天说地的亲情融融,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场景。

从小跟着母亲吃饺子,胃部也就有了对饺子的瘾性,所以,隔一段时间不吃,就会像烟鬼们一样犯瘾。但后来几年,我却对饺子开始了排斥。原因是,当时我进入了淘气年龄,十分顽皮。每当家里包饺子,寂寞没人陪我玩耍,于是就无事生端,招惹这个掀翻那个,弄得大家都很烦。有时母亲急了,上来就是几个结结实实的大巴掌。这巴掌一下去,满屋吵的、劝的、责备的、劝慰的,自然是满城风雨,泪雨涟涟。等到饺子上桌,没有了欢声笑语,只得憋屈下咽。连着几次,气滞胃囊,就呈现出民间所谓的“积食”现象。到后来,我只要看见饺子,就会条件反射般的腻歪。于是,每逢家中再吃饺子,都要为我单独特供一小碗葱花鸡蛋面。

儿子拒食饺子,母亲急在心里,于是,四处祷告,终于求来一方。每当家里吃饺子,都要特意留下几个,先放在灶台上焙干,然后碾碎,加入红糖冲水让我喝,并且严令家人,今后吃饭前任何人不得惹我生气。于是乎,不知是此方神灵,还是母亲的爱心感动了苍天,不觉地,我又渐渐馋吃饺子了。

母亲性格豪爽,做的饺子也是大大咧咧。她包的饺子不是月牙状,而是花咕嘟,就是两手捏边中间一挤的那种。其饺馅也是剁的粗大,支楞八叉,和饺子形状一样,显得愣头愣脑实实在在。尽管后来我走南闯北吃过各式饺子,但总觉得都没有母亲做的好吃,因为,那些饺子都没有母亲做的有嚼头。

我对母亲做的饺子有一种依恋,后来成家立业抽空回家,都不让母亲操劳别的,总是让母亲下碗饺子,然后埋头一餐,即可心满意足地离去。我成家以后,母亲知道我偏爱饺子,逢到她包完饺子,都会早早坐在路口,瞅见我下班的身影,就会大手一杨,“回家吃饺子”!

正如先前说的,饺子是唯一适合南北口味的美食,但是,制作饺子的用材,在不同的时代、贫富不均的家庭也有着很大差别,除了普通的做法外,有两种饺子我印象深刻。一是在六十年代末,我随奶奶在故乡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时黄河两岸的农民很苦,视为主食的白面粉很少,当地人们就用红薯面粉包饺子。红薯粉粘性差,活成的面团很糟,所以擀出的面皮就很厚,不说饺馅如何,煮出的饺子,说不上是红里透黑还是黑里透红,粘糊糊的一大坨,吃起来尽在嘴里打转转,就是咽不下去。在豫南吃惯了白皮饺子的我,端起饭碗就犯愁。犯愁归犯愁,可吃上一段,味蕾也就有了记忆,事后回到豫南,隔了一段时间,就会冷不丁的想吃那黑乎乎的饺子,你说贱不贱?

另一印象深刻的是,八十年代初,在东北吃的四季饺子,这种饺子是把面皮从四面向中心对折,这样就有了四个面窝的形状,然后将调好的四种饺馅分别放入四个窝中,入锅清蒸。这饺子的关键之处,就是由四种饺馅组成,每种饺馅用不同颜色的蔬菜汁或原料本色做成,每个面窝里,放一种颜色馅,这样,就呈现出绿红黄白的颜色,寓意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煞是好看。由于一口可吞进四种不同风味的饺子,自然也就口留余香了。

九十年代末期,慈祥的母亲别我远去,无尽的思念之中,少不了对母亲饺子的回味,自此,我再没有吃到过母亲那愣头愣脑的粗犷饺子。

贤惠的妻子,深知我对饺子的眷恋,于是,隔三差五,也会为我包上一顿饺子。妻子并不怎么爱吃饺子,但她做的饺子却深得人心。她包的饺子是那种典型的月牙状,小巧秀气,中规中矩。饺馅也剁的细碎匀称,拌的色鲜味正,端上桌来,香气四溢。

我发现,妻子做饺子除葱姜蒜要给足外,还要两个重要的程序,一是肉馅放足佐料后,一定要加入适量水,朝一个方向不停的搅动十分钟,当肉馅变成糊状后,抽出筷子,将缠绕在筷子上的纤维剁碎。二是加入的蔬菜,一定要先淋入清油稍拌,目的是让蔬菜被油护住,不至于被盐分融化。在这之后,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环节,就是一定要往馅中拌入一两个生鸡蛋,这样,煮熟的饺子就会蓬松,饺馅就不会结坨,同时增加了饺子的鲜香气味。

饺子,不仅仅是一种美食,更是一种亲情。人们对它的钟爱,散发的是一缕缕家庭祥和的气息,人们品味的不仅是它的清香,更多的是享受人间的温馨。

新世纪之初,出于生活的需要,我开始了孤身闯世界,但人在他乡,顽强的味蕾却一次次倔强地拒绝新的口味,如何适应他乡的饮食成了最大难题。出于身体之需,我选中了饺子作为调节胃口的首选食品。于是,每到一地,我都将寻找饺子馆视为首要任务。然而,我找了很久很久,最终没有找到和母亲妻子口味相仿的饺子。出于无奈,依照求人不如求己的原则,我自己就动手做起饺子来。每当闲暇或节日,包饺子就会列入我的日常计划。

多少次,我一人静静地包起饺子,脑海里一家人围在一起包饺子的情景就会油然而生,亲人们的欢声笑语就会弥漫房间。多少次,我想到了家里的每一个人,无论健在的、逝去的,都会在我脑海鲜活起来。我多么希望将我的思念,用饺子皮一样包裹起来,在热气腾腾中送给他们,让他们知道,苦难的人生里,还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思念着他们。

年之三味

文/晁起

爆竹声声辞旧岁,龙飞狮舞贺新年。安康的新年总会在人们期待的热闹中走来,那时的新年快乐无比,那时的春节趣味无穷。每一个人在等待春天的过程中,品味着母亲精心安排的美食,学会了父亲言传身教的感恩,经历着对美好明天的祝祷。这三件事交替而来,让人悦心、动心、诚心,是为年之三味吧。

春节是一个美食节。这个美食节从腊月初五正式启航,初五早上,勤劳的母亲们会起个大早,从自家的米面柜里找出五种日常食用的五谷杂粮,诸如大米、小米、绿豆、红豆、玉米糁儿等,按照各种谷物煮熟时间的长短,依次下锅熬成一锅色彩斑斓的粥,并且给它取下一个内涵丰富的名字,叫五谷粥,并选定在初五这一天吃它,品尝美味庆祝自家田间地头在这一年取得了五谷丰登。腊月初八那天,各家各户开始预演年的滋味,叫做吃腊八,其实就是小范围地吃一回饺子,由于细粮不充裕,肉也不多,下饺子前先煮一锅内容丰盛的稀粥,粥中要有大米白萝卜胡萝卜菠菜,或者其它菜蔬,一定要凑齐八样来,再把煮熟的饺子放进去,别具风味有饺子有菜的一锅腊八粥算是完成了,深藏在每个人心中的美味如同变戏法一样装在了自己的碗里,谁能挡得住香味不去吃个三碗?

匆忙间,年三十来了,早上的饭菜相对简单的多,把专门为过年蒸的馍加热,再煮上一锅稀饭就可以了,要节约时间,为中午做丰盛的午饭让出时间,吃清淡点为大餐留下足够的胃口。中午时分,村中响起鞭炮的人家就是饭菜上桌的时候,吃饭迟早关键要看家里主妇的厨艺如何,如果做的好做的早就吃的早,这团年也就比别人家早些。是啊,一年到头了,谁家不是十碟子八碗的吃饭呢,除了过节就是过年的时刻,为什么不早点品尝美味呢?

正月十五以前,亲戚朋友们往来交好,吃喝自然不在话下,这个年节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美食节。

春节是一个感恩节。快乐的人不但欢天喜地,更懂得感天谢地,知道和大自然和谐相处。我们的美食无不来自于大地,我们的美味更得益于上天的风调雨顺,所以我们尊天敬地。腊月初五吃五谷粥时,一定要先盛一碗放在屋檐上,让带来风调雨顺给我们五谷丰登的神灵享用,让富饶土地给我们产出谷物的诸神品尝,虽说我们没见过神明,但我们对天地怀着敬畏之心,对天地有着感恩之情,谢过天地为我们带来丰收,然后才合家相聚,一起吃着美味的五谷粥。

时光飞进腊月二十三,大家开始过小年,这一天是一年中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忙碌的人们从这一天开始进入年节假日。新社会,在农村里,没有谁给我们放假,但这一天,每家的主妇都会开始给男人放假,劝说他们不再到田间地头去劳作,不再忙着手上的事务,让他们在家享受天伦之乐,接受全家人的感恩之情。就是机关干部,到了腊月二十三,单位的考勤也似有似无,只要不误了工作,也可以忙里偷闲去置办些年货,毕竟都是小年了嘛。也是这一天,各家各户必定要把屋子进行一次一年来彻底的大扫除,不但要扫地,还得用竹竿绑了扫帚把悬挂在屋角或梁下的蜘蛛网和灰尘一并除掉,等到家里焕然一新后,开始举办过小年的仪式,最重要的事就是祭灶神,灶神是天帝派来负责监督记录一家老小善恶功过的,我们感谢他时刻警示着每个人都能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春节是一个祝祷节。年节之中,不管是供奉五谷粥,还是为灶神献上米面,都是为了祈祷来年会旱涝保收,有更多的五谷丰收,新的一年里全家人能平安如意。在祭祖的同时,我们也希望先祖能在冥冥中警示我们生活得更健康,成长得更如意。守年夜也是祈祷着叫年的怪兽能在火光中逃走,确保全家人平安度过旧年,迎来新的一年,吃上美味的饺子。家家户户大门上贴着的春联也是祝福的最好形式,“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祝福语我们写了一回又一回,贴了一年又一年。从三十晚上一直挂到正月十六的红灯笼无不表达了祈祷一年到头能过上火红日子的心愿。

拜年的时候,年轻人祝福长辈健康长寿,老人祝福孩子们四季发财,朋友同事间,新年见面自然少不了互道祝福。走亲访友,更是对亲朋好友一年来的帮助和支持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同时要送上美好地祝福。

过年了,我们祝福所有人;过节了,我们祈祷美好明天。

菜薹饺子

文/文靖

时过春分。一阵雨后,花随风落,原先花与叶经水相连的静物变成了绝美的GIF动图。

美则美矣,但这样一个困着的春天,我只想吃一口春天的味道。

花是墙头外的海棠花,叶是院墙内年前撒下的小白菜,眼见抽了薹,碧绿水嫩。

近期工作不再紧张到加班加点,朋友圈也活跃了,各种食色勾魂——挖了小蒜做饼的,撅了蒲公英蒸包子的,掐了香椿头裹鸡蛋的,尽是头茬春菜。作为食物链顶端的杂食动物,所有对于七荤八素的欲望都会在这个季节蓬勃生长。家中“小兽”趴在沙发上刷我手机,对着美食咕咚咕咚咽口水,不时发出绝望哀号。

我这现成的一园子好时蔬啊,陆钟辉写《菜薹》:“菜甲乍生薹,肥嫩胜笋蕨。”菜薹的鲜美,无须佐料,仅以油盐,便是人间极品也。

但我突发奇想,就想用来包饺子!

菜薹饺子?既没吃过,也没听过。但大家非但没有异议,还很配合:“我去买饺皮!”“我可以帮忙包饺子!”

清代诗人袁枚写过:“薹菜三月抽花柄,即薹菜心。炒之最柔嫩,剥去皮,入蘑菇新笋做汤,鲜美无比,若炒食加虾肉亦佳。”确实没说可以作馅,却另有一道“梅花汤饼”可考,就是梅花饺子。今人依古法,得之菜薹汤饼,想必错不至远。

趁着雨后初霁,挑那肥大的菜茎剪下一篮,洗的时候,欲将花瓣留之,到底雨水打过,失了水灵,捞了扔了,恍惚如扔了一首诗。洗净晾干,一厘米一刀切下去,然后望着一盆碎菜,突然“掉链子”,不知下一步是作如何。

饺皮和肉都来了,“大当家的”指导说,加盐把水挤掉。那么肉呢,怕煮不熟,就倒进油锅翻炒一遍,炒到一半发现忘了放姜,匆忙撒入姜末。最后将碎菜倒扣入锅搅匀,这馅就算大功告成了。这时候众人观“馅”,觉得很是“与众不同”,不像饺子馅,倒像包子馅,自带黑暗料理气场。接下来一家三口洗手上阵,半个小时,两斤饺子皮包完,还剩一半的馅,明智地炒作小菜。

头锅饺子是我尝鲜的,作为早饭。“大当家的”给我下好饺子继续钻被窝了,待我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开始问:“味道怎么样?”我顿了一下,大抵一言难尽吧,有菜薹的青涩味,馅也松散,好在皮没破、气没跑。总之,能吃!

显然这个回答让他不太满意,一骨碌爬起来,从我碗里夹了一个,表情复杂,半晌,评价说菜薹可能不是做馅的优选。但是清淡,不错!继而恨不得来杯酒,曰:“饺子搭酒,越喝越有!”

周末回乡,说起这事,婆婆笑说,菜薹不是不行,但要开水焯过一遍,切碎,不要用盐。再问,好吃吗?“大当家的”一口回答:当然好吃!

能不好吃?殊不知,这是20年来全程全家亲自动手的首次包饺子试验,若不是庚子鼠年开春的这个特殊假期,“大当家的”还不叫大当家的,得名来源于“小兽”赞她爸厨艺大进而为“中华大当家”。

这文化人真要讲究起来,秀色可以餐,斯文可以食,清供可以是“口腹之奉”,连文学评论都可以当成菜谱流传。区区菜薹饺子,说“当然好吃”,也不一定就是不好吃,因为吃的其实并不是饺子,而是春天,是怀念,是想象力,是生活的美,是人生的某种哲学。

这时我突然明白,为何当时大家对“菜薹饺子”这个提议都没异议,因为都是外行啊。外行指导外行的时候,那感觉可好得不得了,足以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