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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散文

2022/12/31经典文章

回家散文(精选20篇)

故乡的炊烟……

文/郭宗忠

清晨,走到颐和园南门的船营村时,突然被从树林里飘出的炊烟惊住了脚步:多么亲切的炊烟啊!我似乎很多年不见了,它缥缈似梦,此刻让我不知道身在何处何时,恍惚让我回到了故乡的感觉。

故乡的炊烟是最早生起的一缕温暖。每当冬夜里鸡叫过三遍,母亲起身点亮煤油灯,为去集市卖菜的父亲做一点面汤。擀面杖响起时,炕炉子也点燃了,那一道蹿出烟囱的炊烟,慢慢氤氲地覆盖在故乡的池塘、树林上空,升腾起乡村的第一缕炊烟。

父亲要早早地起床,把自留地里秋天种的菠菜、芫荽等蔬菜送到八里之外的天宝集,或者六里地之外的宫里集,或者十六里之外的楼德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卖掉赶回家来,还耽误不了去生产队参加劳动。赶集卖掉蔬菜,是为了补给一个个长大的孩子上学的费用。

麦苗上的霜,沟沟坎坎中的雪,河沟里厚厚的冰,增加着冬天的寒冷。喝下一碗葱花和白菜炝锅的面汤,星光砭人的寒夜也会温暖一些。远处村庄里的狗叫声,此起彼伏的鸡叫声,谁家的烟囱也跟着升起了一缕带着火星的炊烟。半路上生产队的牛棚里燃烧的火光,知道今夜又有小牛犊降生了,喂牛的老人又是一夜守护着小牛犊,为这幼小的生命烤火取暖。一边的炉火上烧着沸腾的茶炊,父亲推着独轮车吱扭吱扭经过牛棚前时,打盹儿的老人也惊醒过来,叫住父亲喝上几杯热茶,故乡的炊烟是温馨的。

每当我们儿时撒欢儿玩,常常不知道跑到了哪儿。是去河边捉鱼,还是去树林里捉鸟,还是去场院里玩游戏?慢慢笼罩下来的黄昏也没有打消我们的忘情和快乐。只有母亲的唤归声,和炊烟一样升起,我们会来不及穿上鞋子,边跑边看屋顶上的炊烟,才感到肚子已经饿得扁扁的。回家来不及洗手,就端起黑瓷大碗喝着有豆粒的粥,玉米或是地瓜面的贴饼子也能美美地吃上三五个,吃得肚子圆鼓鼓的,然后又到热闹的大街上疯跑疯玩。后来我在外地读中学,有时候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远远地看见村庄周围的树林里弥漫的炊烟,那种思乡之情和接近故乡的感觉是如此迫切,故乡的炊烟是甜蜜的。

黄昏后,故乡的炊烟都飘到了村外的树林里。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年轻人会悄悄来到有炊烟的树林里沙滩上约会自己心爱的人儿,单身汉大虎叔又在河坝上吹起了那支竹笛,幽怨的笛声迷离,能传到对岸的邻村,增加着夜晚的幽深。我们又在炊烟和月光里玩着百玩不厌的各种游戏,故乡的炊烟是浪漫的。

当兵离开了故乡,最想念的是故乡的炊烟。无论走多远走到哪里,故乡的炊烟总是牵着我的思念。每一次离家前,母亲在低矮的柴火棚里给我煮鸡蛋还是给我炒花生米,我都蹲在母亲的身边,故乡的炊烟飘满了四合院,炊烟的味道是呛人的。此刻,不知道我的泪水和母亲的泪水是被烟火呛出来的,还是用烟火来掩饰心里的离别忧伤……故乡的炊烟是深情的。

一次次离家归家,如今我在外漂泊了二十几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每一次再回家时,总是怯怯的。离开故乡再回去时,奶奶已经长眠在故乡的河边,看着我长大的乡亲老人们,每次回去都一个个永远不能再和我蹲在墙角下聊天,冬日暖暖的墙根下显得有些落寞。从前那种盼着数着日子回家的心思不再像从前一样强烈了。这时我才体会到唐代宋之问“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心境,故乡的炊烟又是如此让人揪心。

船营村的炊烟又袅袅地升起,是从故乡飘到了我寄居的地方?让我情思绵绵,如梦如幻。此刻,我也想变成一缕轻柔温馨的炊烟,飘在故乡的上空,浸染在故乡的树林和暮色里,沉醉在故乡的怀抱。

游子回家记

文/ZJX空城记忆

晨光熹微,朝露还零。独在异乡的游子背着包袱,怀着对家的深深渴望,踏上了漫漫的回家之路。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早点回家,那儿有热乎乎的白米粥,那儿有母亲关心的问候,那儿还有他那可爱的大黄狗静静地趴在门口……他知道,路还很远,得快些赶。

岁月催人老,不觉中他两鬓已白。天飘起了鹅毛大雪,风像刀子般割在他脸上。他抱紧了褴褛的衣服,托着沉重的步伐无力地走着。忽然间,他感到很冷很累,茫然地望着远方,他像一摊泥似的,颓然倒在了路旁。

他很痛苦,一年年的栉风沐雨让他劳累不堪,可家乡的踪影却依旧遥遥无际。痴望着满天飞舞的雪,呆看着一片银白的天,他悲痛欲绝,眼里流出一股心酸的泪来,我还能不能回到我的故乡?

十多年前,塞北外族大举入侵;一时之间,北方边境烽火连天。

作为家中唯一的家丁,刚刚束发的他就被当地官吏扯出家门,前赴战场。他永远也无法忘记母亲是怎样泪眼婆娑地下跪磕头:求大人行行好,放过可怜的娃。可最终纵使呼天抢地把头撞破也无济于事。

含泪告别了母亲他便开始了那堪比人间地狱的战争生涯。那些日子,时不时就要打仗,时不时就要死人,他真的害怕下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会是自己。他常常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还小,他不想这样的活着,他想回家,他想回家,他想扑进母亲的怀抱中大哭一场……

他梦见自己躺在家中温暖的背窝里,醒来才发现是在别人家里。一老大娘给他端来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来,趁热喝吧,看把你给冻的!是我儿子看见你睡在雪地里,就把你给背回来的。外面冷,你今天就到这里住一宿吧……”

看着这位慈样的老大娘,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如今会是怎般模样了。他啜了一口粥,心中满满的家的味。

他向老大娘询问他家乡的位置,老大娘打开窗户指着外面说:“你家呀,就在山的那一边。”

他惊呆了,嘴里的粥也忘了呑。

翌日,天还没亮他就启程了,当太阳升起,和煦的阳光撒在他那写满沧桑的脸上,他仿佛看到了前方炊烟袅袅的村庄和一条正向他奔来的大黄狗……

他笑了,眼里却满是泪。

再回首,当时只道是寻常

文/李雪英

年底,回到家扔下包便要去找小华,母亲含泪说:“别去了,她两天前在回家的路上刚因车祸没了……”犹如晴空霹雳般的噩耗惊得我几乎窒息。

我和小华是幼时的玩伴,我们俩生日只差一天,从小就好得谁也离不开谁。我早上一起来,就哭着要到她家去。她晚上又哭着闹着要到我家来睡,两个人常常在被窝里打闹半天。后来,我们长大了一点,家里和院子里已经没什么意思,就开始溜出家门,到广阔天地里去玩。

春天,当桃花杏花盛开,柳树抽出绿丝的时候,我们便结伴去掰来花枝,各自插在家里废弃的玻璃瓶里,比谁养得水灵。夏天,一入三伏,我们就去村东的小河里耍水,互相打闹着往身上糊泥巴。秋天,是农村的黄金季节,我们就用在田野里捡来的柴火,在土坑边烤红薯,常常把肚皮撑得回家连饭都不吃。冬天,在下雪的日子里,我们合力堆出各种形状的小动物。那时虽然生活不富足,但有了互相的陪伴,我们的童年过得无忧无虑。

我俩小学、初中都在一个班。上了高中以后,分在了不同的班,我们一趟趟找老师软磨硬泡,终于如愿分在了一个班。我们吃在一块儿,睡在一块儿,学习在一块儿,甚至违反纪律都在一块儿。我们是绝对的知己,一个眼神就能会意,和对方说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

上大学后我们便分开了,但每年寒假我们回家便腻在一块儿。第一年上班时,因为工作忙我没回家过年,她竟坐了五个小时的火车来陪我过了大年初一。她说,一年未见了,只想来看看我。

几天前我们打电话确认了各自回家的日子,都为即将来临的重聚欢欣不已,没想到……

过往的点点滴滴犹在眼前,本以为可以一直从这份友谊中汲取温暖,但这美好还未来得及在岁月里沉淀,便已成了无处可寻的追忆。再回首,只道当时是寻常,如今却只能肝肠寸断地痛哭一场。

父亲的大嗓门

文/李桂媛

父亲是个大嗓门,八十三岁的他说话还是那么底气十足,铿锵有力,以至于和我老妈“吵嘴”的时候,他的比分总是遥遥领先。而每次“战争”结束后,老妈总会使出全身的力气向父亲吼上一句:“你这死老头子,看你走路都不稳了,嗓门还是那么大,我这心都快被你震碎了。”

父亲读过私塾,上过几天洋学堂,而且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老妈虽识字不多,可贤惠、温柔、识大体。我记事起,他们就喜欢拌嘴,但也仅仅是拌嘴,从没动过手。

虽然我喜欢父亲有学问,但我讨厌他的大嗓门。每次上学,我经过他办公室的时候,就能老远听到他的男“高音”。这让我在同学面前非常没有面子。到了叛逆的年龄,只要他一张嘴,我便用比他还高的嗓门“回击”,直至他哑口无言。

高考落榜后,我说想学医,他就托亲靠友帮我走进中医学院的大门。可是没到一年,我说不高兴学医了,实验课太恐怖。他不得不厚着脸皮再去求助人家,好说歹说的把我调到财会班。烈日当头,我转换宿舍,父亲就扛着我的行李,从这栋八楼到另一栋的六楼宿舍,如蚂蚁搬家,一趟一趟地上楼、下楼,热得嘴唇干裂,汗珠直滚,也没舍得买瓶水喝。临走时,他又把口袋里的纸币和钢镚都掏给了我,然后沙哑着喉咙对我来了句男“高音”:“好好学啊!”说完,就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学校,步行十几里回家。

入住新宿舍后,我无法适应,拖着哭腔给父 亲打电话。刚回家没几天的 父亲,又赶 了十几里的路,带上我、赔着笑 脸去求住在附近的表姑。他说单独给我租房子不放心,想让我住到表姑家,好歹能有个照应。屋里,表姑和父亲说着话,我则心无忧虑地站在院角,逗着一只关在鸟笼里的八哥。无意中,我听到表姑对父亲说:“兄弟,我不是说你,一个丫头,早点寻个婆家算了。二十出头了,还不懂事,你看你这大拇指变成这样了(父亲在一次工伤中拇指与食指之间的韧带断了),你快奔六的人了,也得为自己存些钱防老啊!”

“她还小,只要孩子过得好,我就满足了。”父亲一边揉着变了形的大拇指一边说。

闻此言,站在窗外的我潸然泪下。真是父爱如山啊!即使所有的人都在说你的不是,但在他眼里,你永远都是他最优秀的孩子。

我以为从那刻起,自己就懂事了。可是我没有。毕业后,我好高骛远地跳槽,然后四处打工,却一次又一次面对下岗。那时,我承受不了同学和亲戚们的眼神,为了“逃避”现实,决定远嫁他乡。得知我的决定,从没有流过眼泪的父亲眼眶红了!记忆中,他第二次喉咙沙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知道,他这是因为我而着急上火、偷偷流泪,但我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在上车回首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正从老榆树后探出头来,无奈地目送着我……

这一幕,让我永远也不能原谅自己。

如今,我常给父亲寄些东西,以示我那一点可怜的孝心时,父亲总放大喉咙在电话里对我说:“我啥也不缺,有空就回家看看吧!”

世界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如父亲般疼我的人;世界很小,可我能将喜忧都装在心里!但我不能不知足,因为双亲仍在。拨通电话的时候,那头就会响起父亲的大嗓门:“老闺女呀!”父亲讲话的分贝如初,响亮而透彻。我在异乡很是珍惜地享受着父亲“大嗓门”带来的这份幸福!

母亲的微笑

文/杨富文

又是母亲节了,而我的母亲已经离开我们九年了。作为儿子,母亲走的时候我并不在身边尽孝,这成了我此生永远也割舍不了的痛……而母亲那憨厚纯朴的微笑始终烙在我的脑海里。

母亲短暂的一生只有52个春秋, 22岁嫁给了父亲,而22岁之前,姥姥家因“闯关东”未能通达反而到了一贫如洗的境地,只上到四年级就辍学的母亲刨药材、砍柴帮着家里过活。嫁给了父亲后,成了这边的好劳力,就在生我的当天还推着小车、冒着寒风准备去山上砍柴,幸好走到半路被大姑奶奶拦了回来。儿时,我只记得的是地里的农活基本母亲一个人就全包了,“能干、快行(北京密云俗语:爱帮助人) ”是村里人对她最简洁朴素的评价。

因为从初中开始就在外边读书,回家的次数也随着上学地点的越来越远而变得越来越少,但每次回家,母亲总是早早地把饺子包好了等着我,因为在村里人看来,我是“有出息”的孩子的代表,而母亲每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会“呵呵”一笑,这笑是发自内心的、甜美的。

而在安徽读大学的四年,是我人生最幸福的四年,可对于母亲来讲,既是她欣慰的四年,更是她最辛苦的四年。我读大学,是家里的“希望工程” ,姑姑叔叔,只要是亲戚都会出把力,确实对家里帮助很大,但每年母亲还要为了3700元的学费去干苦力,为了我,他们吃的只有咸菜米饭,只有过年过节我们回来的时候才会改善伙食,我说:“您和我爸买点肉和菜呀! ”她又是“嘿嘿”一笑,说不爱吃。

终于熬过了四年,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大学教师,按理说时间很充裕,但“好好干”是母亲对我唯一的要求,备课、写论文、开展班级活动,自己的生活很充实,可回家的次数依然有数,在带学校文学社的时候,我曾经给学生们读了毕淑敏写的《母亲》 ,读着读着,我落泪了,因为自己就好像她文章中写的那个“苦儿” ,为了求学,忽略了很多有意义的东西,特别是不能追回的“孝顺” ,一旦错过,是无法弥补的。回家去和母亲聊起了文章中的故事,母亲也还是“哈哈”一笑,说我把书读死了,每家和每家不一样。

从工作后,每次回家我都会买好多东西,肉、排骨、火腿、青菜、水果……可是等到下一次回去的时候,母亲总是告诉我别瞎买,上一次买的在冰箱还没吃完,我就会生气地说:“给你们买的该吃就吃,我们在外边什么都能吃到。 ”母亲又是“呵呵”一笑,说,等你们回来一起吃,俩人吃不值当做。

到了工作的第三年,家里的债基本还完了,可就在这时,母亲突然病倒了,手术后立即转往了北大医院,一时间我变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切来得是那样猝不及防。在北大医院陪床的那段日子,母亲看着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别的病友和医生投来羡慕和赞赏的目光,母亲依然笑着,笑得那么坚强,那么满足。

在病情急转直下的时候,父亲不忍再看母亲的痛苦,决定把母亲接回家,他说: “房子刚盖好,***还没住几天呢,咱不管啥风俗不风俗的,让她回家吧……”回家之后,来看母亲的村里人接连不断,叔叔为母亲找来了很多偏方用的药材,母亲这时也出现了后来亲戚们说的“回光返照” ,一周之内都是清醒的。可是由于周末我给外边成人讲课,因母亲在医院的两次病危,推迟了两次课,如果这次再不去,那一百多人将会面临全部补考,会给学校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因此,就在那个下午,我趴在母亲的病床前,含着泪说:“妈,明天怀柔有课,我去行不? ”母亲笑着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去吧,我没事” ,“妈,您一定等我回来,我上完了马上就回来” 。那一夜彻夜未眠,第二天早晨司机来接我的时候,关切地问母亲的病怎么样了,我告诉他,弟弟刚给我打来电话,已经穿好衣服了,司机急了,给校长打了电话,我说:“您开车吧,即使您把我送回去,我还会回到学校的,那边一百多人等我呢,家里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妈是笑着看着我走的。 ” ……

母亲啊,在别人的眼中我是个孝子,但在儿的内心深处却觉得远远背离了“孝”啊!您的微笑时时地浮现在儿的脑海里,那笑是朴素的、大方的、宽广的、深沉的……我想告诉普天下的儿女们,行孝切忌迟啊!

乡下无贼

文/侯春燕

老三回家过年,刚到村口,就被一根横在路中间红白相间的竹竿拦住了。守竿的是二爷、幺爷,不准他进村回家。

他赶紧恭敬地递上烟。

二爷幺叔摆手,把烟挡回去。

你说,在前面黄桷树下,为啥要踢开皮夹子?二爷手指着老三过来的路问。

老三愣了。刚才,老三走到离村口不远的黄桷树下,一辆摩托“轰”地从身后开来,冲向村里。老三刚想骂“开这么快,慌到找死啊!”却见从摩托车上掉下一只黑皮夹。老三左右瞧瞧,四下无人,一脚踢去,皮夹子像只折翅的鸟,扑棱棱就掉进了路边的草丛。

嘿嘿,二爷,您怎么知道?

甭管我怎么知道的,问你为啥要踢皮夹子?

呵,这把戏,城里见多了。只要把钱包捡起来,就有人来找麻烦了。

这样啊!那回你的城里去吧。二爷手一挥,背转了身。

为啥呀?老三急得想咬人。

这是我们村里的规矩,不捡钱包的,或者捡了钱包不主动上交的,都不准进村。幺叔的语气像扁担,又翘又硬。

什么规矩,两位老辈子,我咋不晓得呢?

二爷幺叔不搭理老三,打电话喊来了老三的爹发财老汉。

看见老三,他爹激动得紧走几步。近了一瞧,老三被拦在村外,脸刷地就乌云密布了。

老三见爹来了,隔着栏杆喊,爹,你快给二爷幺叔他们说说,不晓得为啥……

“啪”老三话没说完,发财老汉的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才打工几年啊,就丢人!

爹,你干吗呀!

他二爷,你把考试题给老三做做。发财老汉不理老三,扭头对二爷说。

老三,别怪我和你幺叔,这是村里前两年立的规矩,你爹也是发起人。二爷叹了口气又说,这几年,过年回家没进到村的,你不是头一个,好多娃子都被我们赶回城里去了。你把这卷子做了。三道题,答对两道题就回家过年;不然,别怪我们做长辈的心肠硬。

看来这帮老头都疯了,回家还得考试,真是闻所未闻。

老三接过幺叔手里的卷子。一看,乐了,哈,这也是考试题!老三手起笔落,眨眼间就把三个勾勾划完。

二爷没接他的卷子,说,你把答案读来听听。

老三暗笑,不识字就直说吧。念就念。

第一题,出门在外,你会和陌生人说话吗?答:不会。

为啥?二爷问。

现在骗子太多,最好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车站、码头,甚至医院,都张贴标语,写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电视里也天天提醒,陌生人来敲门,不要开,小心是入室抢劫的;陌生人与你搭话,不要理,小心是骗子。

知道了,第二题。

看见老人跌到,你会扶吗?答:不会。

你个兔崽子,为啥不扶?发财老汉怒斥道,扬手又要打老三。

你们没看电视吗?在城里,好心去扶跌倒的老人,却被反咬一口,吃官司不说,还赔医药费,好几万啊。要是我去扶,也被赖上,咋办呀?

别说了!发财老汉气得吹胡子,转身就往村里走。

爹!老三朝他爹追去。幺叔伸手把他拦住,你两道题都没答对,不能回家。

回家是我的权利,是我的自由,你虽是长辈,却管不了我。老三挣脱幺叔,扔下卷子,跨过竹竿,追到他爹跟前。爹,你看,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还有耳套。你快套上,看你耳朵又长冻疮了。

滚!给老子滚!发财老汉手一扬,耳套掉在地上了。

爹,到底咋了吗?老三委屈极了。

发财老汉站立许久,长叹一声,说,老三啊,不要怪爹狠心。你几年没回来,爹咋不想让你进屋看看你娘抱抱你娃啊,可三儿呀,村里的规矩不能坏。败坏风气只要3天,可树好风气3年都难啊!村里,除了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全都是娃娃们,要是他们也被你们影响了,咋得了?

老三一脸的迷茫,爹,我咋了吗?我在城里,烟酒不沾,不偷不抢,不嫖不赌,不打架不闹事,挣的都是血汗钱!

你认为你老老实实打工挣钱就行了?你读的那些书都哪去了!你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了,就进村回屋。没想明白,还是回城去吧。

发财老汉扭头就走,没走几步,又转身对愣在原地的老三说,对了,你说接孩子进城读书的事,我看算了,就让他在乡坝头读吧。

老三望着他爹蹒跚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前方拐弯处,他若有所思。

回到村口,二爷幺叔仍在。老三问,第三题“你回家会关门吗”的正确答案,是不是“不关”?

对。你总算醒悟了。幺叔笑了。

为啥?老三问。

乡下无贼!二爷和幺叔异口同声道。

农家土灶饭飘香

文/老吴所求

那天,我上周末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还没响,我发现教室里的孩子们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窃喜和向往,悄悄地收捡着桌上的书本。

下课后,我笑着问跟我撞了个满怀的男生:这么性急啊?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很干脆:赶车呗。出于好奇,我又逗趣地追问:家里有什么宝贝等着你啊?没空转身的男孩掉头冲我做了个鬼脸:那当然。先洗个痛快澡,再吃顿妈妈做的锅巴饭。

我深知,对于这些寄宿在县城求学,一个月才放次假的高中生来说,回家,是一种多么大的诱惑。

那一刻,我心头陡然一热,一股柔软的暖流在心底弥散开来。

想起那些父母在外淘金的孩子,我打心底为这个酒刺开始灌浆喉结开始突起的男孩感到庆幸。回家,那是一个多么亲切的字眼。家门口,还有一双慈爱的眼睛在期待守望;灶膛里,还有一堆新劈的柴禾在熊熊燃烧;屋顶上,还有一缕温暖的炊烟在袅袅升腾;餐桌上,还有几盘慈母的炖炒在飘散柔情。

是的,回家真好。

这让我想起了在外求学的女儿。每次放假回家,看见归心似箭的女儿餐桌上捧起妻子亲手做的饭菜,吃得满嘴油亮、大汗淋漓的的畅快劲头,我才最具体而真切地咀嚼出天伦之乐的真正内涵。我知道,那是一种由脐带连接的天地之间最结实的依赖和牵挂,从来就不曾分割,不可分割。而一起回到乡下老家探望时,我的老母又特意为孙女端上她最爱吃的农家尖椒小炒,蒸得松散而香喷的臭豆腐,蛋黄油亮鲜红的咸鸭蛋,焦黄松脆的土灶锅巴米饭。

是的,回家真好。

乡下长大的我,小时候放学回家后往往父母还没收工,吃口现成的饭是指望不上的,因此上山打柴就成为雨天外的日课。那时,最让人怦然心动的声音是村头老枫树上被敲响的收工的钟声,最让人眼热的风景是屋顶烟囱口飘出的缕缕炊烟。

炊烟升起处,饭菜飘香时。炊烟,是那个年代母亲召唤饥饿的儿子回家的信号。炊烟里,掺杂着柴禾的气息,氤氲着灶火的温度,浸润着瓜果甜味,弥漫着青菜的葱翠,渗透着井水的甘醇,飘散着锅巴的焦香,蓬勃着童年的记忆。

一台土灶,架起一口大锅,撑起一樽铁罐。灶膛里,燃烧的柴禾毕毕剥剥作响,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灶台上,蒸汽缭绕,香味四溢;野味家鲜,可烹可煮;粗粮细粮,可干可稀。饭桌上,家人围坐,尊卑有序,其乐融融。灶头上,水壶里的沸水,顶起壶盖,咕咕作响。虽然终年吃不上几顿鱼肉荤腥,甚至整年也难吃上几顿干饭,但在那个饥馑的年代,全家老少无嗔无怨。最让小孩嘴馋的是吃到顿干饭时,那贴在锅底处的锅巴,焦黄厚实,嚼起来嘎嘣嘎嘣,松脆而不打口,清香而不舍下咽。

可是现在,再也难以闻到地道的农家土灶做出的原汁原味的饭菜的飘香了。独处时清醒处,相信许多和我一样根在乡下的所谓城里人都有过这样的惶惑:不是没有时间,也不是没有胃口,而是我们匆忙的身影晃丢了那份心境,迷乱的脚步踏碎了那份痴迷。

四月的一个周末,一位生意圈里的发小把车开到校门口,邀我去郊外的农家饭庄搓一顿打打牙祭,电话一个接一个催促不断。听说是农家饭庄,我欣然应允。

农家饭庄是一排新盖不久的平房,不算大却规整有序,前面框着一堵两米高的院墙,院子内有凉亭几凳,翠柳鱼池。他静如处子,安详地躺在离县城四公里左右的一处山坳。

饭桌上,素有家常小菜,荤有土鸡煨汤,饭是粗米甑饭。看着满桌盘盘碟碟熟悉的黄瓜苦瓜,荆芥豇豆,番茄红苕,我却吃不出那地道的农家味道,闻不到那熟悉的农家土灶的饭香。一打听,这种纠结更让我对这农家饭庄的招牌大打折扣。原来,城里吃腻了大鱼大肉的有闲人和迅速暴富的土豪们慕名挤来,使得这里的生意十分火爆。饭庄哪能有这么多自产的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时鲜蔬菜来自给?绝大部分食材都是从城里蔬菜市场拉来的。想来也是,时值四月,乡下时鲜嫩爽的蔬菜尚未成熟。

一直以来,我很羡慕一个由城里调到其家乡中学任职历练而自侃为“乡下人”的朋友。我去过他重新择基改建后的新宅。造几间红砖瓦房,栽几行翠柏青松,垒两爿鸡室猪舍。遇有闲暇,驾着坐骑,回到家中,享受着幽静田园带给心灵的那份宁静和惬意。更难得的是,他可以隔三岔五地在某个夕阳西下的黄昏,烫上壶陈年老酒,就着碟农家小菜,跟老父老母八卦着邻里趣事,乡下旧闻。

此时,我站在楼房的阳台,放眼远眺,街道渐静,行人渐稀。是的,该是这座小城万户千家生火做饭的时候了。可是随着物质文明脚步的健进,我看不见农家屋顶一根根直戳蓝天的烟囱,听不到灶膛里柴禾燃烧时毕毕剥剥的声响,闻不到大底锅蒸出的锅巴的焦香。

那扑面袭来的,不是一缕缕拥抱蓝天的炊烟,而是一股股透着腥辣腻味的油烟,刺眼呛鼻的热浪。

农家土灶,炊烟袅袅,饭菜飘香。那风干的记忆和窖藏的回味,如今已然成为一个褪去红颜后步态老迈的村姑,一个挥袖惜别永无归期的漂泊游子。

怀念父亲

文/幸运兔

题记:在天堂生活的父亲,差20天就整整一年了。今晚是中秋,做儿女的很想知道:天堂里是否也过中秋?如果天堂里也过中秋,父亲岂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阴阳相隔,隔不开我的思念,好想有那么一首歌,也能让您在天堂里想起我。此刻,我伤感倍增,就连老天爷也潸然泪下,原本就害羞的月儿也躲得无影无踪。

父亲1946年2月出生在商州区的一个偏远山村。父亲兄姐三人,他为最小。就在父亲11岁那年,爷爷突然去世,就留下了年幼的父亲和奶奶相依为命(此时,大伯已娶妻另过,姑姑也已出嫁)。父亲小学毕业,在当时来说,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了。就在我出生8个月大的时候,奶奶便去找爷爷了,父亲便用他那瘦弱的身躯撑起了这个家。

在我幼小的记忆里,真的,就记不起父亲年轻时的样子。父亲一生几乎就没照过相,要不是几年前办身份证留下的那张照片,就连做个遗像都困难了。年轻时的父亲,总是早出晚归,很少在家,为的是在生产队多挣工分,多分粮食,不让我和母亲挨饿。生产队也经常加班到深夜,因为父亲做得一手好饭菜,自然就成了加班社员的炊事员。有什么好吃的,他总是舍不得吃,揣在怀里,偷偷带回家,给了我和母亲。上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特别是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是我们全家不再挨饿了。平时很少言语的父亲,高兴得逢人便说:“还是共产党厉害!”

父亲虽然不再为全家的温饱担忧,却为家庭巨大的经济压力发愁。这时,我上初中,弟弟上小学,妹妹也快到上学的年龄,家里的开支就更大了,父亲的压力可想而知。因为父亲做饭的技术小有名气,再加上为人真诚厚道,又能吃苦,经人介绍,便在今天的“商洛市幼儿园”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炊事员,靠那点微薄的工资养活着我们全家。直到2007年,父亲才离开了和他打交道20多年的那些锅碗瓢盆。普通人的钱与其说是挣来的不如更准确的说是省下来的:父亲从没买过新衣服,穿得几乎都是单位同事和亲朋给的旧衣服,我工作后,硬要给他买时,他便说:“旧衣服穿着舒服,新的穿着别扭,全身不自在。”他这样解释,我心里也很清楚,就是怕花钱;有时感冒了,也舍不得花那一两元钱去买药,总是扛着,当我知道后,心情特别复杂,不知是悲还是痛,生活怎么就把人变成了这样;就在父亲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过过生日,以前是家庭条件不好,后来,要给过但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父亲回家这几年,更没有闲着,开荒种地成了他晚年生活的全部。当我劝他不要过度劳累时,他说:“我是农民,就要靠土地生活,正如你是老师,就要认真教书一样。”我真的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阻止他,只能看在眼里,疼在心底。父亲一生也没有什么爱好,我唯一能看到的嗜好就是他嘴里叼着旱烟袋坐在门前那块大石头上悠闲地品着自制的茶叶。

农历2010年9月1日晚上7点多,不幸终于发生在父亲的身上。此时,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接通后,首先听到的是父亲的声音:“天都黑了,别给娃打电话了,我就是胸闷,喝两瓶藿香正气水就没事了。”听到父亲的话,我就急忙追问母亲,母亲说:“你爸病得很厉害,你赶快回来吧!”我清楚的记得,那晚还下着小雨。我急忙拦辆出租车赶回家。看到躺在炕上痛苦万分的父亲,我不容分说背起父亲上了车,急忙赶往商洛医院。在急救室的病床上,父亲显得格外镇静,忍受着护士、医生不断的折腾。直到凌晨二点多,父亲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并被确诊为突发性心脏病,由于供血不足导致肾、脾、肺等脏器衰竭,情况危急,主治医生建议转院。站在父亲的病床前,握紧那冰凉的手,望着父亲那张已被病痛折磨变形的脸,我心如刀绞,却又无法将他从死神的手里夺过来。回想父亲的不开心,往往是因为对我的失望与无奈,我一次次的挫折也就成了父亲一次次的伤心。悲痛、内疚、无奈的心情一下子用上了心头,真想放声大哭,却怎么也哭不出声来,只有两行热泪止不住的流。父亲听说要转院去西安,坚决不同意,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这儿都看不了我的病,就算去了西安也是白花钱,还是把我送回家吧。”在我和妹妹的哀求下,几乎是用强制的方式把父亲抬上了救护车,凌晨3点多,我们就出发了。7点多,父亲就躺在了西安交大附属医院急诊科的病床上。我们请了研究这类病的专家、博士,用了最好的药,还是没能把父亲留住。就在农历2010年9月初5凌晨0:40分,父亲安详的闭上了双眼,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

亲爱的父亲,今晚无论您是否听得到,我都要向您(也是平生第一次)说声:“中秋快乐!”

亲爱的父亲,安息吧!我会经常回家,照顾好母亲,也会和您一样,挺直腰杆,撑起这个家!

“子欲孝而亲不在”,此乃人生一大憾事。我的父亲也和千千万万的父亲一样,勤劳善良,用生命撑起了一个家;做人儿女的也万万千,双亲在世时,找点空闲,挤点时间,常回家看看!!

掰包谷

文/徐成文

暑假里,在城里的空调房安静度假,但只要父亲一句“回来掰包谷”,我便马不停蹄地携妻带女赶回老家,参与到农村掰包谷队伍中。

这里所说的“掰包谷”,严格意义上讲是“掰”老包谷,就是把成熟的包谷搬运回家,贮藏在农家粮仓里。

掰包谷之前要刮包谷叶子。包谷叶子晒干后作为耕牛冬天的食物。

包谷刮完叶子等待搬运回家的这段时间,农民们晚上总要去地里巡查。半年的辛苦劳作马上就迎来丰收,他们生怕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偷包谷。

掰包谷回家是要等待时机的。农民们很希望来几个大太阳,将包谷棒子狠狠地晒一下,尽可能将其水分蒸发掉一些,一是掰包谷时少费点劳力,二是便于更快地贮藏。农民们先是抽时间撕开包谷棒子的上端,用拇指指甲抠抠包谷以此判断包谷是否真正成熟;假如周围其他家的包谷都掰完了,你也不得不将自己家的包谷掰回家,趁早搬运回家才是硬道理。

掰包谷的工具一般有箩筐和背篓。箩筐用于家中的男人。一挑箩筐包谷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斤,但担在男人的肩上依然轻松自在。背篓则为女人或者孩子掰包谷的工具,毕竟女人孩子的力气无法与男人相比。在农村,男人永远是家中的顶梁柱。掰包谷是很辛苦的事情,不管箩筐中还是背篓里,总是见缝插针地塞满包谷棒子,加之天气炎热,搬运一趟包谷回家,整个人衣服裤子全部湿透,但农民们毫不懈怠,他们要趁大好的天气早点搬运包谷回家,要是下几天雨,包谷就会腐烂在地里。

掰包谷这几天,家里大人小孩几乎都要参与到这项劳动中。小孩和老人留在家中撕包谷。撕包谷也是很有讲究的。掰包谷是个抢时间的农活,掰回家的包谷不可能一下晒干,所以,农民们在撕包谷时一般做两种准备。把那些短小的包谷棒子包谷壳撕掉,将包谷棒子一丝不挂地掷于箩筐或者背篓里,再运到石地坝或者簸箕里晒干,晚上乘凉的时候,一家人齐上阵就将棒子的包谷颗粒掰下来,再在太阳底下晒上几天就可以装入粮仓里;而那些长得粗大的包谷棒子则撕掉几匹壳子后,将其壳留下,然后,将它们悬挂于家中的柱子上,等到寒冬腊月的农闲时节,再将其取下,这时包谷早已风干,包谷颗粒便可以直接入粮仓。

掰包谷不仅掰掉了郁闷,也掰来了精神。

年是一个温柔小站

文/王纯

一直觉得,“生命是一趟旅程”的说法极为贴切。年年岁岁,我们都在马不停蹄地赶路。年,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温柔小站,温情贴心,充满轻松。小憩的欢欣,带给我们无与伦比的生命愉悦。

我老家的父母和乡邻,每天都在土地上不知疲倦地劳作着。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为了过上富足的日子努力打拼。他们没有礼拜天,没有节假日,他们的脚步匆忙如飞,我几乎没见过他们休息。可腊八一过,他们个个都悠闲起来,赶赶大集,买买年货,凑凑热闹,欢欢喜喜迎接新的一年。过年的时候,他们前所未有地奢侈起来,买回大堆大堆的年货,奢侈得那么心安理得。他们乐呵呵地说着“过年嘛!”年是他们唯一的节假日,是对他们终年劳作的奖赏。一年中,他们付出了太多的辛劳,都是为了过一个好年。行走在乡村,你会被浓浓的年味儿吸引,蒸年糕,杀年猪,他们欢天喜地。

出门在外的游子,为了自己的理想在异乡的天空下打拼。每年过年,他们都会急着赶回家。见过春运车站的场面,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真可谓“相当壮观”。有人说,中国春运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迁徙。人们都在奔赴属于自己的温柔小站——年。年的召唤牵动每个人的心,年让游子们回归。游子们一寸一寸丈量着回家的路,用思念丈量,用深情丈量,直到抵达年的温柔小站。回家过年,过年回家,歇一歇满身满心的疲惫,用温暖的眼神吻一吻久违的老屋,听听熟悉的乡音,在父母膝前撒撒娇。温情的年,永远是我们最贴心的归宿。

过年了,上班族迎来一个难得的长假。忙了一年了,也该歇歇了,没有了繁重的工作和心理的压力,尽情放松自己。逛逛街,美美容,健健身,享受生活,迎接新年。孩子们也彻底放松了,他们把作业、分数和老师的唠叨丢在脑后,奔向年的怀抱。他们心安理得地要新衣服、新帽子,要礼物,要压岁钱。年,属于大人,更属于孩子。

最温馨的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那一天,寒夜里的万家灯火是人世间最温暖的景色。所有的中国人,都停靠在年的温柔小站,尽享人生的美好……

回家

文/王卿

树在路的两边排成整齐的队,向我伸张开千万只手臂,迎接我。我仓促地驶过这别样的风景,它们在夕阳中带着柔和的脸色同我照面,又挥手作别。

树一排排退去,又一排排迎来,每经过一个转弯都会发现一处不同的姿态。我的脸侧着,总是用画家的眼光欣赏并琢磨,该用怎样的笔触和色调才能描绘出,这不同寻常的自然之美。这冬天的树队,筋骨挺秀又柔软细致,在风中竭力地召唤着我的神思,每行至此,我都心生愧疚,恨不能变做神笔马良,即使不能把他们画活,也能把他们画得神似。

冬天,没有树叶的树,在归人的眼里,却从不显光秃,那一树的枝条像是一幅动态的水墨画,缓缓流淌出的竟然是道不尽的风姿和暖意。家越来越近了,随着这两排树亲人般的招呼,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家。父亲伸出一对干枯的手,接下我的行李,母亲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握住我的寒冷。刹那间,我竟然看到了那一树一树的枯枝在风中潇涩的等待。原来等待我的是这两双如冬天的树枝一样看似没有生机,却充满力量和温暖的手。

夕阳中,苍老的手臂在凛冽的风中挥动,挥来的是贴心的安慰,挥别的是恐慌和无助。

向光明前行

文/何光贵

1988年,我刚从学校毕业,分配工作时,命运给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我先后两次被人“调包”,直到最后被分配到全县唯一不通公路的最偏僻的一个山区小乡教书。那个地方,山高土少石头多,朝阳来的太迟而夕阳去的很早,如一个棺材的底部,平静的叫人窒息。看到根根羊肠小道起伏于“阎王砭”、“篾条垭”,淹没于莽莽大山;看到大雪封山时,不通公路的那儿成了与世隔绝的“孤岛”。我欲哭无泪,我的心如同贫瘠的大山,悲凉而孤寂……

那是第一个教师节的前夕,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在残阳如血的傍晚,老父亲历时十多个小时,步行近百里崎岖山路,汗流浃背地从家乡给我背来一大背新米、酥肉、豆腐干……看着从百里外背来的这些东西,我的眼睛模糊了。父亲说,你走后,一家人都很挂念你,在这儿教书条件艰苦,交通不便,大家商议,你哥哥结婚就没通知你了。家里刚办完酒席,打了新米,***就急着催促我上山来看你。

父亲是个手艺人,常年奔波在外。自小,仗着父亲的宠爱,我们从小就不怕他,对于他的要求,更多的是不屑一顾,有时甚至跟他对着干,他的疼爱更多地化在了对我们的宽容甚至纵容中。看到父亲来了,当天晚上,学校领导在伙食团招待了父亲,并组织大家看了一场电影,一则欢迎父亲的到来,二则庆祝教师节。第二天一早,父亲在学校伙食团吃了一碗蛋炒饭后,就背着背篼,踩着鸡鸣朝露,走向了回家的路。为了能够轻松地回家,我劝父亲不走原路回家,而绕道搭客车回家,这样人轻松点,少遭些罪。

可是命运往往捉弄人,我敬爱的父亲、可怜的父亲,本计划着从学校出发翻篾条垭步行四十多里山路,到楠木搭客车回家;谁知,到了楠木,唯一的一趟客车刚走(楠木到县城每天只有一趟客车),在那个年代,错过了搭客车,走路就成了不二的选择。为了不再错过搭客车,于是,父亲冒着烈日,甩开大步,大步流星地往三十多里路外的五权场镇赶去。到五权场镇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五权也没有到县城的客车了。

父亲只好寄希望去金溪铁厂,找一个在厂里当领导的同村熟人,看能否找个货车搭个顺风车回家。父亲急匆匆步行二十多里路来到金溪铁厂,已经快下午五点了,货车是早出晚归,已没有回县城经家乡的顺风车了,熟人再三请父亲留下来住一晚上,明天一定找个顺风车把他送回家。父亲在金溪铁厂歇了口气,喝了点水后,就婉拒熟人的好意,又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从金溪铁厂到家还有整整五十多里路啊,就这样又累又饿的父亲踩着灰尘弥漫的公路,一步步向家走去。

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大巴山乡村都是清一色的“有轨”泥巴公路。在公路上行走,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父亲行走在颠簸的公路上,公路上巨大的坑包不时将煤车上的煤和焦炭颠下,这下可乐坏了无精打采的父亲,父亲一边赶路,一边拾拣煤车颠下来的煤和焦炭。夜幕降临时,在一个叫坑坑店的地方,父亲遇到了我嫂子的舅舅,于是,晚上七点左右,又饿又累的父亲才吃上了午饭。当父亲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这一天父亲整整走了一百五十多里的路程!看到自己捡了大半背煤和焦炭,父亲没有抱怨命运捉弄他走了一整天路程,没有抱怨又累又饿地奔波了一天,没有舍得花一分钱买吃的喝的,父亲竟高兴得像个孩子。

所有的这些都是大半年后,学校放寒假回家过年时母亲告诉我的。母亲平静地给我摆谈这些事时,我的内心却涌动着波涛,我原以为父亲顺利地搭车回去了,谁知命运却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父亲说,“瓦有七翻七覆,人有三贫三富”,人活在这个世上,总有些坡坡坎坎、坑坑洼洼,面对困难和挫折,必须坚韧,必须乐观。是啊,即使命运给你开了个玩笑,你也要笑对命运;即使身处黑暗,内心也要向往着光明;即使命运把你抛向了苦难,你也要把苦难咀嚼成营养。

母亲和她的土地

文/党根虎

我常年在外打工,四处漂泊。母亲就把家里的一亩半地都种上,低处的地种上庄稼,高坡的荒地都种上丹参。我劝她少种点地,她也不听。我由于打工顾不上回家,秋麦两忙经常是母亲一个人忙碌。记得有一年我在收完麦回家,母亲脸颊好大一块伤疤,我问咋啦,母亲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说,是她背高坡地里的麦子时一不小心摔倒弄伤的。一次天下雨路滑,母亲去喂猪时在猪圈旁滑倒,将腿摔坏,幸亏哥及时将母亲送往镇医院,才没有落下残疾。母亲八十多岁了走路仍腿脚灵活,母亲又扛起镢头挖高坡地的丹参。由于劳动母亲积劳成疾,还患上高血压病,哥在母亲面前跺着脚痛心疾首:“硬是把你挣的来,硬是把你挣成的病,看你粜粮食给我们攒点钱能咋?”

可母亲总不想闲着,不让她种远些的地,她就把后坪的地种上。点早苞谷,套豆角。夏季苞谷长成绿森林,豆角结成繁疙瘩,每到周末我回家都掰一笼嫩苞谷棒子,煮着吃,烧烤吃,总是那么香甜,百吃不厌!而城里的烤玉米,已涨到一个五块钱!想吃又心疼钱,这时正好在家吃个美!后来,豆角又结得一疙瘩一疙瘩,星期日我满笼满笼往家提,吃豆角蒸面、炒豆角,吃不完,就把它晒干,到冬季煮锅吃,吃起来更香更筋道!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拦不住,她拖着病体总不忘那些地。

母亲患上高血压后,各种病一起袭来,又患上冠心病、气管炎和哮喘,母亲一次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可挂了五六天吊瓶,又顽强地挺过来了,今年已是八十四岁高龄,我也衷心地希望母亲能长命百岁。

母亲在家从来不闲着,她种不了地,一干地里活就病情加重,可总操心那些地块,看它们闲着可惜。去年夏季,在六分地中间点了一行南瓜,不像往年小苗被贼拔去,每苗都在。雨水又好,南瓜苗于是茁壮成长起来,瓜蔓竟然将满地铺满,满地绿伞,宛如荷叶,甚为壮观!满地黄花过后,喜人的南瓜一天天硕大起来,后来,隔一星期我回家摘一满背篓,天天吃都吃不完,就送给姐家和伯父家。引得一村人羡慕!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勤快的人,只要一天在人世上,手脚就不想闲。

母亲种不了远地后,又把眼睛盯上了院里的菜地了,事实上,她冬季以来一直腿困疼,年事已高,拄着拐杖都走不到二里外的集市上去了,也只能务弄院里的菜地了。母亲在院里种了菠菜,栽了蒜,现在院里一大片蒜苗密集长势喜人,到处都是菠菜,密密麻麻的嫩绿夹夹。我星期日回家,每顿都是炒蒜叶,可拌了吃糊汤、米饭,当调料吃,味道很香。来年春季,益气补钙的菠菜肯定天天吃都吃不完。母亲说,自己种了菜,就不用花钱买了,现在市场菜太贵……

自从在小学辅导学校上班,母亲说她每天总盼着我的电话。周六晚上,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腿部痛疾的母亲,总是不顾黑天绊绊磕磕地在村口拿着手电接我,我再阻拦她都不听……

夜已深深,窗外繁星点点,凉风阵阵,我眼前又浮现出母亲身影:满头银发,眼神充满希冀;步履蹒跚,耳边又萦绕着母亲对我放心不下的那些话语,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而我这株寸草,猴年马月才能长成大树,报得三春晖啊?而母亲,总是把心操在一生挚爱的土地里,以缓解和忘却她身体的病痛,对生活的无奈,对我的忧虑。作为一个农民,母亲对土地的爱恋,真是无以复加。

享受两千米的陪伴

文/邹定军

整整一年了。女儿上高中以来,每天晚上,陪伴女儿回家,成了我雷打不动的一件事。这种陪伴,我自认为是一种享受,是一种无比幸福的事情。

从学校到家,正好是四里路,两千米的距离。

每天晚上9:30,夜自习结束的铃声必定会准时响起,划破寂静的校园,听起来是那么悦耳。守候在校门附近的父母们也必定是在这个时候,放下手机、停止交谈,把他们等待的目光投向校门,仔细搜索自己心中的那个牵挂。

女儿性子急,说从我,一般出来得比较早。走出校门,总是习惯性地和熟悉的叔叔阿姨们挥挥手,微笑一下,算是打个招呼。接到女儿,也就结束了一个晚上的等待。我总是第一时间把手伸过去,牵起女儿的小手,走向我们固定停车的地方。女儿喜欢车子,她说,车子是我们流动的家。

为了节约时间,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开车回家。进入高中以来,学习非常紧张。女儿的时间都是机械地设定好了的。一般回家后,迅速洗漱一下,还要自学一个多小时。

从学校开车回家,两千米的路程,尽管只需要5分钟,但是我和女儿似乎都非常享受这段短暂的时间。

在车上,女儿很愿意把学校、班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分享给我听。比如,哪个老师的课讲得好;哪个同学听课的领悟能力强;哪个男生的作业做得飞快;今天学校的早餐很好吃;今天的体育课终于没有被占用;今天的英语夜自习老师开恩播放了一部美国大片……一路上欢声笑语,很是兴奋。

当然也有沉闷的场景。有时候,女儿上车后,一言不发,问一句答一句,甚至懒得回答。

这个时候,也许是科考的成绩不怎么好。对此,我总是安慰女儿:学习,尽心尽力就行了。生活,不只是非赢即输。

这个时候,也许是在学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对此,我总是开导女儿:凡事,要记人好处,看人长处,帮人难处。

这个时候,或许是上了一天的课,身心俱疲,纯粹只是想安静一会,让高速运转的大脑休息片刻而已。对此,我总是专心专意地开车,尽量不去打破这个平静的时刻。

如果女儿一上车,要求打开她最爱听的英文歌曲,那必定是心情超好的时候。女儿对英语情有独钟,学得比较轻松。每次考试成绩都数一数二。前段时间,她表哥带了一个美国的女朋友回家,女儿应邀作陪,和美国友人在一起有说有笑、应对自如。这一切,得益于她一直以来爱听英文歌曲,爱看原版美剧。

高兴也好,郁闷也好,能够陪在女儿的身边就是比什么都好。

陪伴的时间不在于长短,哪怕只有短短的5分钟!关键是有女儿这样一个人,愿意让我每天晚上去等、去陪!于我来说,每个晚上花在回家路上的时间,都是浪漫的,都是幸福的。

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偶尔会选择跑步回家。

女儿喜欢跑步。她说,跑步回家,是一种解放,更是一种释放。就像被发射出去了一样,感觉好极了。

每次跑步回家,我们父女俩一前一后,或并排而行。我们相互加油、鼓劲,朝着家这个永远都不觉得远的终点一路狂奔,此刻,世界与我们无关。一路聆听心脏的跳动,任由清爽的风拂过我们的面颊,那种凉快、那种舒服,让我们忘记一天的疲乏,忘记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每次跑到终点,站在家的门口时,我们相互击掌,享受大汗淋漓带来的快意,庆祝坚持到底带来的欣喜。

陪伴女儿回家,少了应酬、少了聚会、少了出差、少了自由,但是一年下来,我却收获了自己内心的平静;收获了女儿发自肺腑的笑容;收获了我们父女间心领神会的默契。

莫言说:我负责两种人。生我的人,我生的人。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就是这样,牵挂着、陪伴着、限制着、烦恼着、享受着;当我们走过,当我们回首,却发现这些陪伴的过程是那么生动、那么美丽、那么值得。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击水三千里。为了我们这些生活中的相互陪伴更加久长,我们要让自己健康着、快乐着、幸福着,偶尔,我们还要让自己醉着……

不敢回家

文/徐瑞娥

他想:不错,应该有一个女人,断子绝孙便没有人供一碗饭……

这段话听起来耳熟,上过初中的人很快就能回忆起这个“他”是阿Q。然而非但阿Q会这样想,其实大多数中国男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这么想,比如我的邻居小王。

小王在上海已经混了七个年头,一晃三十岁了。他在上海也曾谈过几个女友,其中一个是本地人,女方家里根本不同意他们交往,因为小王在上海一无所有。另几个中倒有发展到几乎谈婚论嫁的,可是两个外地人在上海结婚谈何容易?算算两个人的工资,肯定一辈子也买不起房,于是最终散了。于是今年初,小王回来发展了。

“小王,怎么回来了?”刚回家几天,小王成了楼里的名人,每天路遇邻居,总会被问长问短。起初小王很受用,心里暖洋洋的,到底是家乡。报纸上许多人感慨如今邻居关系冷漠,可这里大家却像一家人似的。

“你在上海一个月拿多少钱?”这是小王被问及最多的一句话。在得知月薪近万以后,邻居们都有些羡慕嫉妒恨,接着脸上会露出一丝莫名的快意。就像当年阿Q曾经在举人老爷家帮忙,乡亲们觉得他走了狗屎运;后来被炒鱿鱼了,大家如释重负,因为他原本就不配。

小王说是自己不想在上海混了,不过亲友邻居们的理解是他混不下去了,不然为什么回来?小王在人才市场晃荡了几个月,高不成低不就,同时觉得自己上了任志强的当。任总说在北上广买不起房的年轻人,可以去二、三线城市买房。可是二、三线城市的房价虽然低一些,薪水却比北上广低得更多,小王把薪水要求降到了四千,还是找不到工作。

“还没有找到工作?不要再挑三拣四了,要转变就业观念,对面那家超市在招理货员,一个月杂七杂八加起来有一千七八百,不错了……”一楼刘大妈是个热心人,常常在楼梯口堵住小王,向他提供招聘信息。

“我现在出门像做贼似的,得悄悄窥视下面有没有人,然后蹑手蹑脚经过刘大妈门口,搞得经常出一身冷汗。”小王对我说。即便如此,小王还是被逮住几回,有一回刘大妈劝他暂时去小区当保安,还说小王的父母也不容易,他不应该啃老。现在小王看到报纸上怀念老邻居的文章,就想撕个粉碎,在上海租房住从来没有遇到这种烦心事。

小王终于还是回上海了,虽然在一线城市居不易,好歹在家乡人眼里还是有出息的。一旦回去,就什么也不是了。

吊书包

文/张嘉禾

又忙又乱的一周总算过去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感觉四肢都无力了,拖着画板、拉着袋子、背着书包的我,开始以龟速前进,到最后干脆蹲在地上了。在阳台上忙碌的妈妈看见楼下的我,在楼上喊道:“嘉禾,你怎么蹲在地上呀,赶快回家呀!”我弱弱地说:“妈妈,你下来帮我搬书包吧,我快累死了!”

“自己搬。”

“那你放根绳子下来吧,我把东西和书包吊上去,这样我就可以赶快回家了呀!”

“好吧,好吧!”妈妈无奈地从三楼阳台抛下来一根长长的红色的玻璃线,我满心欢喜地跨过树丛,接住妈妈放下来的绳子,把画板和袋子用绳子绑好,我说:“好了!”妈妈开始收绳子,没想到画板太宽,“砰”的一声撞在了二楼的晾衣杆上,卡住了,我指挥妈妈把绳子往左转一点,东西又能上去了。

那两大袋东西总算吊上去了,还剩下一个大书包,妈妈再次把绳子放下来,正巧一阵风吹来,顽皮的绳子随风舞动,我跑过去接,它又吹起来了,我怎么也够不着,急得我直跳,好在妈妈手里的绳子很长,又放了一段下来,我终于接到了绳子。我想书包很重,一根绳子会吃不消,我让妈妈再扔了一根绳子下来,我用两根绳子先穿过肩带,再穿过把手,狠狠地打上了两个结,确定它不会在半空中掉下来后,我示意妈妈往上拉,妈妈好像在跟一个大力士拔河一样,用尽力气往上拉。等妈妈把书包拉上去后,打趣地问我:“现在是不是该把你给吊上来啊?”我说:“等你买了更结实的绳子再来吊我吧!”

我一溜烟地跑回家,妈妈已经在家门口等我了,用食指戳着我的脑门子,笑着说:“你真是个奇葩,什么都想得出来!”

我说:“嗯,我就是奇葩中的战斗葩!”

拼车回家的新体验

文/和冠欣

习惯了坐火车回家的我,这个春节有了新的尝试。

今年是我第一次去女朋友家,目的地是湖北省天门市。由于行程确定太晚,我们没能买到火车票,只得选择了坐飞机从北京到武汉,再想办法转车到天门。当然我说的“新的尝试”并不是坐飞机,而是另一种长途旅行的好办法——拼车。

以往我印象里传统形式的拼车,都是通过个人的人际关系,寻找顺路的朋友或者网友,搭车的可能性很低。与此相比,拼车软件的成功率相当高,而且软件的使用者越多,拼车的可能性也越大。软件也会根据行程自动计算费用,拼车双方网上交易,省去很多讨价还价和现金交易的麻烦。

从武汉到天门,我们第一次使用拼车软件,订单发布五分钟后,就有人接单,让第一次尝试的我们颇感惊喜。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司机开车去约定的出发地点接上我们出发,跟出租车一样,出发地点和到达地点都可以精确到街道和具体的建筑物。

第一次拼车的出发和到达都完全顺利,只是行程中间遇到了春节前常见的高速堵车。在堵车的将近一小时时间里,车辆寸步难行,乘客们都从车里走了出来,在高速路上休息、聊天、玩耍,甚至遛狗。而我丝毫都没有感受到堵车的焦虑,首先我不是司机,其次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很是新鲜,下车拍了不少照片。

第二次拼车是从女朋友家到我家,大年初二早上从湖北天门到河南省南乐县。这次拼车多花费了几天时间,在我们准备买火车票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接单了,省去了我们汽车转火车,再转公交车的颠簸之苦。

接单的是一对同样从湖北天门出发的小夫妻,他们的目的地是丈夫的老家——内蒙古通辽,我们的行程只是他们行程的一小部分,但500多元的拼车费用,为他们分担了不少油费。更巧的是,这对小夫妻也是在北京工作的北漂,一路上,我们四个同龄人聊了不少,车载音响里播放着我们都喜欢的老歌,心情愉快,都不觉得旅途漫长枯燥。他们一直把我们送到村口,才重新踏上自己的旅途。

第三次拼车是初六早上,我们从河南老家回北京,新的体验还在路上。

喊人

文/陈志宏

还记得网上那个经典空帖吗?

一句“贾君鹏,***妈喊你回家吃饭”引来无数网友的热捧。这样的场景,小时候,几乎天天上演。一大帮小朋友一起玩,谁听到谁家妈妈喊回家吃饭,马上就有喊:“××***妈喊你回家吃饭!”都被喊回家吃饭了,剩下的人低叹一声:“没劲,都回家了,我也回家!”

这样的喊法,在钢筋水泥森林里不复存在了。现代都市人,都不知道喊人了。有则笑话说,一家公司经理想找某位下属,打电话没有接,网上留言没人回……正要作罢,另一同事急不可待,高喊那人的名字,那个找不到的人出来了——原来人家就在屋外,享清静呢。

你还会热情地高声喊人吗,喊亲人,朋友,同事,甚至路人?

喊的不是人,是毫无隔膜的亲密,是知根知底的热络,喊声里有牵扯不断的情丝。

母爱深深

文/刘青云

我不知道,母亲是从哪一天开始变老的,我也几乎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她,留意岁月在她脸上,在她心里刷过的痕迹。

母亲的右手残疾,据说是小时候,外公外婆家孩子多,照顾不过来,终因疏忽,母亲两岁那年,在烤火时一不小心,一手插在了熊熊明火之中,将五只手指头烧掉了三只,后因感染一只也没有保住,剩下了一个椭圆形手掌。日后,无论母亲怎样勤劳、怎样努力,她总是慢别人几分,在大集体的时代,靠公分吃饭,母亲拼死拼活也只能算半个劳动力。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我一直觉得她并不爱我。我经常看到母亲将碗里的饭菜往哥哥、姐姐碗里扒。我抽着她干瘪瘪的奶头,哇哇大叫,她会心烦的将我推开,或是在我的身上狠狠掐一下。我甚至还嫌弃她的丑陋,总和她保持着距离。

有一次,母亲带着我和姐姐们去卖干番薯,那天早晨的霜很大很大,就像下了雪一样,地下一片银白,嘴里一出气,就能听见忽啦忽啦的声音,让人冷的上牙嗑下牙。在经过陈嘎嘴的时候,遇到了我当时六年级的班主任。我怯怯的叫了一声:“陈老师好!”陈老师回头侧问:“这是你的妈妈吗?”母亲趁机将两只手伸到我二边的肋骨处,我支支吾吾,抽身而退。没走几步远,母亲就追了上来,用左手在我的头上狠狠地拽了几钉爬,冷风加上钉爬(钉爬就是将五个手指头朝掌心内曲,用手指关节击人)的力度让我一下清醒,母亲的话如铅一样灌进了我的耳朵:狗都不嫌家穷,你还嫌母丑!我养你干什么?口中的恶气直喷我的脸上,她眼中的悲哀让我羞愧不已!才知道母亲也有如此细腻的心灵,平时的不在意,不代表麻木,在贫穷和饥饿面前,所谓的尊严是对人格的最大讽刺!

我上初中的时候,二姐出嫁了。母亲在二姐出嫁的当晚,哭天哭地的,从十月怀胎一直哭诉到姐姐长大成人,听的人个个泣不成声。二姐从床上滚下来抱着母亲哭成一团,二姐哭着说,妈妈,我以前真的做得不好,可以重来吗?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给您减轻负担,照顾好弟弟妺妹,我也不要妈妈将碗里的饭扒给我……这一刻,我整个防线崩溃,失声嚎哭;这一刻,我的心智成熟了五岁,不再是个十五岁的少女!想着陪嫁哭的词儿:儿女肚中怀,酸甜苦辣来!盼着星星望月亮,把儿生下来。儿女学走路,犹如手中端碗油,一不小心碗破油流……

夜深了,窗外寂静一片,我第一次打量起母亲。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头发凌乱,先前扎的二个秧把子已经松散,系秧把子的绳子一条落在脖颈、一条横斜头顶,就似两条蚯蚓一样随着母亲的头的活动不断伸缩。白多黑少的头发张扬零散,母亲用左手捏了一把鼻涕,泪水和鼻涕的混合,让她的喉咙不断的翻滚,最后她屏住呼吸用力一个回缩,旁边的人给她腾了块落脚的地方。有人给她端来了一瓷缸子姜茶,她抬起了头,一条条的泪痕在她腊黄的脸上缓缓移动,有些夹在皱纹的缝隙里水波闪闪,活像一条条引灌的水渠,她眼皮下抬,鼻子通红,嘴巴仍在不停的噏动,除了一句:“人嘎的娘诶就不比自己的娘诶,不开口哇你就不敢走哦……”其他的哭词没有人能够听清。有一种爱叫怜恤,看着母亲的模样,我忘记了母亲的左手钉爬,忘记了我咬她奶头时她在我屁股上的一掐……我走出房间,情难再控,望着渐露曙光的天空,一股刺骨的寒风直打脸面,在寒风中我将脊背挺得笔直,余泪随风飘散。

参加工作后,我总是尽量多回家,而我每次回家,母亲对我总是毕恭毕敬,我一下子成了家里的主心骨。每当父亲欺负母亲时,母亲就把我抬出去压制父亲:你再不守规矩,我就告诉丫妺,不给你酒喝!父亲由此低声求饶,把家里的所有活儿都包了,恨不能将母亲供起,就是想封住母亲告状的嘴。

没结婚时,我每年都回家,我就是想看看母亲。一直以来,我以为给了母亲足够的钱,让她享受到优越一点的生活便是最好的孝道。直到有一年,我出了点事故,母亲把我出事之前给她的钱原封不动的从千里之外送到了我的病房里,我才慢慢理解到藏在她心底的那份爱意。我在病中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线上挣扎奔跑,一次又一次的强睁开眼睛,就是为了再次回到母亲的身边,因为,有母亲在,我永远都是最好最重要的。我知道母亲从未离开过我,一家八口人的生活所累,已将她撕成碎片,她实在难以拼凑一份完整的母爱,她的挣扎、她的委屈和痛苦,全部埋在心中了。

结婚后,很多事情已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在每一次心灵的空档,我都想回家看看母亲,可是拖儿带女的却又总是难以成行。每次在母亲身边的日子,我总是压低声音同她细喃:妈,你哺我的小,我养你的老!母亲在家给我收集了各种农产品,走的时候总是塞满车子……我给她一点钱,她就给我一车一车的土特产。每次和母亲分别一次,我便把心归零一次。

近几年,回家的次数多了些,也许是年龄越来越大了的缘故吧。以前不能拿捏的事情不再犹豫了。母亲已经八十高龄,我喜欢和她唠嗑,喜欢把双腿放在她的腿上让她轻轻揉搓,揉搓的同时我看见她笑的嘴都合不拢,露出仅剩的二颗门牙,有时候会有点口水流出来,我看出了她得意般幸福的神采。这时候,我会说些好听的话来逗她,母亲听得不停的点头,浑浊的眼睛直视着我,我说,妈你看什么呀?她总是说,青云,你有大福啊,你的儿女会对你很好的。我明白母亲说的是啥意思,她的意思是我这么孝顺、善良,一定会一报还一报的。我又故意的多逗她一句:妈,你会看相啊!母亲这时候会撒娇一样捶打着我,我们娘俩就这样抱在一起。我就势躺在母亲的身上,任由她拨弄着我的秀发……我伸手在她的额上和脸上不断的来回摸,她说:“青云,你的手真柔软,难怪命那么好。”我在想着,我的命好,或许就是因为我有这样的妈!我眼眶湿润,真想在母亲的脸上一直揉摸,将她脸上的皱纹全部抚平,我想让她回到过去,我想看到她年轻时的样子……

我的手不能抚平母亲脸上的皱纹,但愿我能用心抚平母亲内心的岁月,我们的肢体接触让母亲的笑容像孩子般的在脸上荡漾开来,并一再叮嘱我,一年最少要回家二次,暑假一次,过年一次。在得到我的允诺之后,她又把话折了回去:谁知道你回不回,到时候才晓得。这时,我看到她的脸上闪现的失落。

很多人、很多事一转身便会忘记,只有母爱无论我们转多少次身,都令人难以忘怀。今晚,我的思念又飘回了故乡,那里有母亲的白发、母亲的椭圆手掌、母亲的两颗门牙,还有母亲步履蹒跚的身影……

因为有他们……

文/吴莹蕾

崭新的图书馆,温暖的午后,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信手翻阅着《感恩美文》,我的心揪得发疼。回到家,我禁不住翻开影集。

这是儿时的篇章:童年的记忆里,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比姐姐整整小十岁,从小便是父母的心头肉,外加我长得可爱,也会看大人脸色,自然得宠得很,虽然背着父母干了不少坏事,但我就是一个“天之骄子”。

继续往下看:这是一组小学时的照片。那一次被母亲管教得烦了,我顶嘴了,母女俩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父亲甩了我一个巴掌,狠狠骂了我一顿。后来爸爸走进我的房间,没有说抱歉,却跟我讲了些妈妈的事:妈妈怀我的时候十分不容易,我总踢她,她只能忍着;我出生后她身体就十分虚弱;出院回家后又大出血,差一点妈妈就……可是妈妈从没和我讲过这些,只是默默地替我料理生活。

调整心情,看下一组:初中生的我认为自己长大了,无论父母说什么都觉得不对,自己一意孤行,所做的事甚至被父亲认为“有辱祖名,不符家风”,我却毫无悔意。周末回家迎来了一场“狂风暴雨”,我对家的厌恶程度直线上升,甚至不想回家。可是冬天的夜晚,我顶着寒风跑进宿舍,却见一双老棉鞋躺在我的柜子旁,留下的纸条上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天冷,别冻着。我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幸福中。

想到这里,我合上了影集。亲情潮水般涌来,我是父母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他们的叮咛也是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再次打开《感恩美文》,终于在阅读中明白,为什么百善孝为先,在这夕阳西下的傍晚我暗暗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