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文章
儿时文章(精选20篇)
窗外
文/夏荷听雨
一人坐在电脑前,有些茫然,思绪难以集中。
何故?自不知,他不晓。
细想,既不因生活所迫,更不因感情所困,只是无所事事罢了。
好在只是一人独处,不然让人奇怪。
漫步窗前,举目窗外,或近或远、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钢筋水泥建筑,似石林般挡住了我致远的视线。
儿时,家住乡村。
窗外是蓝的天,青的草,红的花,黄的稻,白的棉,绿的水。
高树入云风让路,竹林环屋鸟进门,
四季长青花满庭,欢声笑语飘窗外,
晨闻啼鸟摧人起,
伏进树林无盛夏,
冬踏瑞雪寻兽迹。
当时,虽集体不强,家庭不富,生活一般
但因小儿不知大人愁,只喜窗外好天地:
上树能掏窝里鸟,下水能摸池中鱼。
春天采花不问他,
夏天摘莲荷作伞,
秋天遍地是野果,
冬天檐口冰作剑。
晴天窗前看日出,流云眼前是幻术;
雨天窗前看水滴,风急雨斜尽诗意。
无事倚窗鸟问好,轻风拂面花送笑。
夜临窗下听虫鸣,阳春白雪醉诗人。
长大后,来到了城市,再也享受不到儿时窗前的美境了。
君不知?
窗前可视百十米,眼前楼房赛林立;
仰视窗下树几株,无头孤站少伴侣。
四季难见花怒放,小草几根寻斜阳。
偶听他人养鸟叫,几多凄惨无生气。
窗前能见他窗内,长者开着“四方会”;
姑娘低头发信息,小儿手玩推土机。
仰望天空有一线,不见太阳出何方。
轻风不打窗前过,斜风绕楼忽上下。
白色垃圾飘空间,人离窗前房中转。
难忘儿时过新年
文/李伟
童年时代的年味是温馨、祥和的,过年的节日气氛也显得浓浓、欢快,那时,每到放了寒假,孩子们便充满着对新年的喜悦和憧憬,翘首期盼着新年的快快来到,爆竹声声,喜气洋洋,孩子们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之中,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吉祥如意,幸福安康。
要说童年时代我对过年的钟爱,多半源于我对除夕夜那火爆场面的迷恋。每到除夕那天,父亲都要把亲手书写的楷书对联早早贴在屋里屋外的大门上,再把几个“福”字倒贴在屋门上,听说这样就可“福”到家中了,大年三十晚是最热闹、火爆的,准备就绪后,一家老少围坐在一年难得的丰盛餐桌旁,品味着特意准备的美味佳肴,一家老少温情浓浓,其乐融融。每次年夜饭家里都少不了做一盘鱼和一盘圆子,意味着年年有余,团团圆圆。吃过合家年夜饭,人们在欢乐的气氛中等待新年钟声的到来,大人孩子围坐在炭火旁,喝着清茶,品味着可口的小吃,感慨着对即将过去一年的留恋,同时,辞别旧岁,也是对即将到来新年的憧憬。
除夕12点一到,便是最热闹放鞭炮接财神的时候了,不知谁家率先点燃了“百响电光炮“,刹那间炮声震天,此起彼伏,好像比着谁家的鞭炮最响,各种各样的花炮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五彩缤纷,有呼啸着冲上天的,还有的蹦着扭着满地乱窜的,除夕的年伴着浓浓的寒夜,只有烟花爆竹的光影像是狂欢的精灵,绽放着人们的喜悦和对新年的期盼,大年初一清晨,家家户户又要燃放鞭炮,叫做“开门轰”(红),这样从零点开始,鞭炮便噼噼啪啪响个不停,远远近近、疏疏密密一直延续到天亮。大年初一,很早就有人来家拜年,亲戚中,晚辈给长辈磕头拜年,平辈互相鞠躬问安,邻里也来拜年,大人们吃着瓜子、糖果、喝着清茶互致问候。一个春节下来,长辈们给我们的压岁钱几十元不等,我们再用这些钱购买自己喜爱的东西,那时,儿时的我领悟到童年时代的年味是温馨浓浓的。
盼着过年,这是童年时代的事了,早已成为美好的回忆,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现在我对过年的感觉似乎愈来愈淡漠了,童年时代天真欢乐的那种感觉已渐渐找不到了。然而,童年时代刻下的过年梦,已经锁进我美好的记忆中。
儿时燎麦
文/史久爱
童年时生活条件比较差,吃得最多的是黑面馒头、红薯汤及萝卜白菜,日子过得寡淡如水。待到麦子青黄时,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就变得异常兴奋起来,像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一朵朵浪花。
学校坐落在幽静的田野间,下课后,我们会躲过老师的视线,三五成群地跑去附近的麦田里,偷偷掐一把青中带黄的麦穗,藏匿在附近的绿树或沟渠边。然后捡一把随处可见的枯草、枯枝点燃,手擎着麦穗放在雀跃的火舌上旋转、翻烤。待麦芒、麦壳被烧焦的一刻,我们熄火、瓜分,而后忍着麦穗的热烫,边快速揉搓,边“噗、噗”地吹掉麦壳。当手心里差不多只剩那些胖胖的麦粒时,我们便急不可待地往小嘴里倒。尽管小手被烫得发红,麦粒间还会有那么一点灰星及没吹干净的软皮儿,我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嘴角像长满了胡须。当上课铃声响起时,我们会意犹未尽地抹一下嘴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教室跑去。
我印象最深的还有母亲做的燎麦粥。周末时,我们会兴致勃勃地随母亲去麦田稠密处拔些麦穗回家,用麦秆系成一把一把的,放在灶火上烧烤。灶火内红彤彤的火苗上下跳动,我们像小鸟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地嬉闹,焦急地等待着。终于烤好一把,我和姐姐忙着揉,两个弟弟则死皮赖脸地抢我们手中揉好的燎麦吃。母亲笑嚷着弟弟,仍继续烤手中的麦穗。当所有的麦穗烤完后,母亲会把它们放置在簸箕内,用双手使劲搓,继而用簸箕簸。如此反复几次,簸箕内的麦芒和麦皮基本没有了,仅剩青中泛黄的麦仁,闪着诱人的光芒。我们迫不及待地抓起一把往嘴里塞,可尽兴了!吃不完的,母亲会在淘洗后放入锅中加水,在灶火上熬煮。煮至嫩麦粒在沸水中一个个“开花”,咧开嘴,乳白色的麦芯液溶入水中,这时满锅青绿乳白,香气四溢。喝上一口,糯韧绵软,细腻爽滑,味道鲜美。每一次,我都要喝到小肚溜圆,打着饱嗝儿才肯罢休。
儿时燎麦,岁月长河里一道美丽的风景,舌尖上的美味记忆,不仅让我的童年变得有声有色、有滋有味,更让平凡的日子溢出一份温暖和馨香。
循味回故乡
文/胡晓军
节假过后上班,往往收获喜糖,两盒或四盒,多的时候,竟有六盒。
这几年公司新来了不少大学生,随便问着“啥时结婚”、“啥时请吃喜糖”之类,喜糖便成双作对地来了。喜糖纸盒,各不相同,颜色有洋红压花的,有橘黄镏金的,也有深蓝镶银的,造型有二心交合的、有八角牵线的、更有双门对开呈石库门状的……不过拆开一看,通常有些失望,清一色巧克力两小块,观感好于口感,形式大于内涵。
不能说两小块巧克力是简慢的,它们代表着两颗年轻的心,在人们的品味中合二为一,小而浓郁、少而纯粹。只能说喜糖的物质意味正在越来越淡,而象征意味则越来越浓。
不由想起儿时的喜糖来。儿时的喜糖,可真是好东西!
大红的长方形塑料袋上,居中多是烫金的“双喜”,两边饰以龙凤图案,瑞气扑面,喜意耀眼。也有烫一对童子的,明喻早生贵子,暗谐永结同心;还有印百合莲藕的,分别指向百年好合、佳偶天成。稍微简单些的,一幅勾边的“双喜”也足以表意了。袋中定有喜糖八粒,大致是大白兔奶糖一粒、百花奶糖一粒、薄荷奶糖一粒、花生牛轧一粒、橘瓣和松子软糖各一粒、话梅和椰子硬糖各一粒,几乎囊括了市面上最好的品种,尤以“大白兔”和“百花”为糖中极品。
记得父母收获喜糖,每次都是我第一个撕开,觅宝似地把最好的奶糖据为己有。父亲不吃零食,不来过问;母亲忙于家务,无暇理会。最讨厌的是妹妹,她的口味居然与我如出一辙。争夺和冲突的程序是这样的——初占上风的都是我,笑到最后的总是她。因为少不得在大人的斥责声中,从口袋里挖出大白兔或百花来,去抚平那尖锐的哭声。当然要先与她说好,吃剩下的糖纸,还是要归我。
儿时的糖纸,可真是好东西!到了女孩手里,转眼就成了蝴蝶、花朵、星星或女舞者,要不抹平压在玻璃板下,好当书签来用。到了男孩手里,一概成了蟋蟀,三五个人各出一枚,摞成叠朝地上一摔,噼噼啪啪地拍起来。常常一玩,就到天黑,直到看不见糖纸上的花样为止,这才想起还有成堆作业,于是背起重重的书包,悬着空空的心回家。
后来得知,那些喜糖并不是食品商店事先配好的,而是新郎新娘一样样地称来的,然后分糖、检查、装袋、封口,忙上好几天,才在喜宴上分给宾客。可能,我手里的这包就是新娘亲自装好的,不知装着她多少欣悦、多少憧憬呢。
后来得知,喜糖袋子也只有在老城隍庙边的几个货摊上买得到,要办喜事,少不得去一趟,两只一分钱。从此我便不再撕破喜糖袋,而是小心地挑去订书针,抹平针孔,整整齐齐地叠好、存起。几年下来,居然攒了厚厚一叠。我想着自己结婚那天,就用这些袋子装糖,分给邻居、分给同学。对了,最漂亮的那一袋,要给妹妹……
自然,这一大叠喜糖袋,最后没有派上用场。
大婚前夕,我也曾提出送八粒装的喜糖,即遭父母和妹妹的反对——这都什么年代了,太老土了!妻子嘴上不说,不乐意明明写在了脸上。岁月如水,它无所不在、无孔不入,所改变的,绝不仅仅是人的外貌。就算它未能影响你的内心,却早已改变了周围的人,合力阻你回到你愿去的地方。岁月如风,它无远弗届、无微不至,所拂掉的,绝不仅仅是人的心情。就算它未能影响你的行为,却早已吹去了你周围的环境。我和妻子去了老城隍庙,原先摆货摊的地方,早已盖起了大楼,楼内虽有婚庆礼品店,但那些塑料喜糖袋早已绝迹,而是各类纸盒,有洋红压花的、橘黄镏金的、深蓝镶银的,有二心交合的、八角牵线的、双门对开呈石库门状的……我和妻子要做的,只是选好品种、付清货款、约定交货时间并签下大名,其余均由商家全程包办。
我选了一种圆形的巧克力薄片,围棋子儿大小,一盒能容二十枚之多。我心下的愿望,是让大家尽可能多尝一点。童年既是成人的起始,也是成人的归宿,所以童年的记忆,就是成人的故乡。我坚执地认为,只要吃喜糖的时间长一些,那么回到故乡的时间,就会长一些、长一些。
儿时获喜糖,直是喜如狂。吮齿犹含蜜,贪玩胜咀香。生涯枉惜短,记忆不言长。但得循滋味,迢遥回故乡。
想起了儿时朦胧的记忆……
文/小不点儿
阳春三月的月末,天高气爽,忙碌了一天的太阳,缓缓地从西边的山上落去,余晖把天边映照出一片晚霞。夜幕降临,夜深了,大地沉睡在灿烂的星空下,星星在那里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注视着天下的万家灯火。向我叙述着一个遥远的、朦胧的、忽隐忽现的故事。……
懵懵懂懂,飘飘欲仙,思绪在群山沟壑中穿行。不知何时,飘落到了父母在河南的老家,母亲把我领进了姥姥家,看着姥姥那和蔼可亲的脸,那面孔真像妈妈的脸,在那里透露着慈祥的爱。都说隔代亲,姥姥见到我高兴地脸上笑开了花。亲热地叫着我的名字。那时,她佝偻着腰,弯得很厉害,已经直不起来了。裹着的那一双小脚,走路都很吃力。一进门,弯着腰的姥姥费力地挪到面粉缸的旁边,舀出了一大瓢白面粉,在一个盆里和好了面,擀成了一个大饼在一个平锅上烙了起来,霎时,热腾腾、黄橙橙的大饼出锅了。飘逸着麦香味儿的大饼溢瞒了屋内。我一口一口的咬着,尽享着祖孙的香甜。姥姥那布满深深皱纹的脸向我投来了欣然地微笑,看着我吃的真香。发自内心的满意和高兴。这种爱没有一丝的隐瞒和吝啬,且全部来自心底,全部透过姥姥的脸流淌地淋漓尽致。绽放的那么的美丽、温馨。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农村一般时间是不舍得吃白面粉的,都是夹杂着红薯面一起吃的。姥姥用这个精白面粉的大饼传递了对我的全部的爱,全部的情。甚至使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的爱比妈妈的爱还亲,以至于溺爱和博大!翌日,母亲拉着我的手离开时,姥姥倚靠在门框上不停地抹着泪。看着远去的我,向我招着手,久久不进屋。回头再看姥姥,一双小脚撑着的姥姥颤颤巍巍的身驱,还在那里屹立着,我的眼睛模糊。只见姥姥的影子还在那里幌动。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看到姥姥的身影,谁知那一次竟成了我与姥姥的最后谋面。
到了叔叔的家,儿时的我,每天在田地里摸爬滚打,一身的泥,推着农用小板车当玩具满地地跑,到天黑都不愿意回家。有时晚上跟着大人到各村去观看河南豫剧演出。那嗯……啊,嗯……啊的曲调,很有韵味儿。在我小小的年纪就有了爱看豫剧的爱好。回来时,路过自家的自留地,里面结满了香瓜,在漆黑的夜色里飘着瓜香。跑过去摘下一个,用手挤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真香甜啊!那优美的豫剧曲调还在脑海里回荡。
那时,中原河南是一个贫困的人口大省,小麦产量极低,大多数时间靠红薯面、红薯干儿充饥。大片大片的土地种满了红薯,红薯收获的季节,成熟的红薯把土垅撑裂出一条条的缝,硕大的红薯被挖了出来,产量挺高,一嘟噜一嘟噜的红薯在地里躺得到处都是。家家户户把红薯用板车拉回家,切片儿,晒干,或者磨面,各家都屯着一堆堆的红薯干儿,这就是我们一年的主粮了。
时间久了,渐渐地想念远在武汉的父母。每天一到傍晚,西面的地平线上,城市的灯光把天空照成了金黄一片,像一片黄色的云霞。每当我看到这片云霞时,就会勾起我深深的思念。那片云霞成了我每天的向往和寄托。心里想着,那城市里有一个通往父母所在地的车站,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呀。
思绪在云山雾绕里游荡。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父母把我送进了学校,在家里,父亲紧紧得握住我的小手,在田字格的本子上写下了我人生的第一个字——人。从小学到初中,我在武汉那个城市一个叫莲溪寺的地方长大。在那里渡过了我的童年时光。十五岁那年,在昆明参加了工作。几经磨砺,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
这时的父母怎么一下子已进入了风烛残年,并且疾病缠身,相继离我而去,阴阳两隔。尤其是母亲,病痛一年,痛苦不堪,瘦的皮包骨的身躯,每天在西去的路上远去,还不停地向着我招手,依依不舍的惜别。……
突然,母亲在我的耳边不断的喊着我的名字,仿佛又是在轻轻地推我。我猛然地惊醒,下意识地东张西望,母亲不在身边。这时,远看窗外,天已经大亮。那西边的晚霞又挂在了东方。这才知道刚才的那些断断续续、零零散散、点点滴滴的记忆竟然是一些儿时的梦。
2021/3/22
儿时 那一串年的记忆
文/芸窗霞影
昨天从运河堤上路过,偶尔撩了下眼帘,前一阵还黄绿参差轻舞枝头的精灵们,不知何时溜得无影无踪,两旁护堤的槐柳只剩光秃的枝桠交错在寒冷的苍穹下,诉说着时光的冷漠与迅疾。大略一算,年关又近了。
四十岁的今天,“年”在心目中早已失却儿时的期盼与诱惑,反而如对猛兽般怕和躲了。忆及幼时在老家过年的情景和彼时那份热盼与悸动,感慨良多。
鲁北乡村漫长又枯燥的冬季,除了偶尔的白雪生动一下视觉,也只有“年”用她饱满的热情让人欣喜和激动了。
年关将近,集也赶得多,几乎每集必赶,因为要置办林林总总的年货:自家吃的,待客用的,穿的,供的。每次看到母亲从集上带回一堆货物时,总兴奋无比,全然不去揣测她在那丰富之外对于钱的筹算与忧虑。
当然也要辛苦一番,扫房子是全家出动的活。先把瓶瓶罐罐一应家什统统搬到院子里,然后父亲戴上帽子,捂上口罩,再披一件夸张的大围裙站上梯子,把灶烟遗留在屋内一年的痕迹仔细地清扫。在尽了最大努力后,那一层黑的熏迹变成灰黑色线条在土墙上组成的抽象画时,就算扫干净了。我们便开始扫落灰的扫落灰,揩瓶罐的揩瓶罐。那些常年于灶边橱下被烟熏油渍的瓶瓶罐罐,在我们笨拙的小手反复擦拭下,也焕发出清爽喜庆的光亮。之后重返原地,等待过年时大显伸手,用它们或大或小的肚囊装满过年的备用物资。
腊月二十左右开始蒸面食。馒头、包子、年糕,一笼接一笼,蒸上四五天(原则上正月十五之前是不干这些大活的)。待西屋两个大毛罐装到冒尖才罢手。最喜欢和母亲一起做年糕了。用面做成一个圆饼状,中间略凹,四周安满栆子,一个糕底就做成了。糕盖则精致非凡,工艺品般:荷花的、菊花的、桃子的、鱼的、刺猬的,花样繁多,特好看。底和盖分着蒸,出锅时趁热按在一起,楼阁般两层三层或多层的一个个年糕摆在盖垫上,煞是壮观,储满年年高的意头。
二十六炖猪肉。大多是自家养了一年的大黑猪,请人宰杀后,卖掉大部分,留些自家享用。至今清晰记得灶间那口大锅在噼噼啪啪的柴火声中咕嘟咕嘟沸着,一块块方肉和猪蹄肝肚在里面快乐地翻滚,肉香飘满院子,甚至越墙过街到相临胡同。母亲不时拿筷子扎扎方肉试探一下生熟,待到不使劲就插透皮时,就算煮好了。就着热乎劲每人分到一小块,香香地啃着,现在回味起来还垂涎欲滴呢!
二十七炸东西。油条、丸子、藕盒、豆腐泡,足足炸上一大盆。
还有一个既庄重又重要的事是上供。用纸叠成立体牌位状,写着祖先讳名白纸叠的叫素,写着“镇宅神”和“天地三界十方万灵”黄纸叠的叫文。我是家里老大,向一个本家大爷学会后,在弟妹艳羡的目光里自如地折出十来个,靠墙立在正屋的八仙桌上。牌位前摆满各样祭品,满满一大桌子。大黑猪头也被修得洁净白生后摆在正中间,鼻孔插上两根大葱,颇具万象更新之意,气派隆重得很。
一切忙到就绪,就到年三十了。父亲领着我们姐弟四个,拿一挂鞭炮捧几柱香到门前小河边,把对岸祖坟上另世的祖先们恭敬请回,然后在大门口横挡一根木棍(概取关门之意),他们就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三十下午剁馅包饺子。全家上手,三四个盖垫摆到满满,太阳也快下山了。最重要的“照厅”仪式就在天傍黑时开始。老少倾巢出动,连平日极少出门的老人也捂得严严实实,拄着拐棍颤巍巍来到街上,一睹烟花璀璨的盛况。
街中心燃起一堆熊熊大火,围着火堆点响各式爆竹。地上开的,天上响的,花状,树状,大鞭,小炮一应俱全,每家轮流上阵,各种鞭炮参差竞鸣。一双双仰望着漫天光焰喜盈盈的眼睛,一群活泼雀跃的孩子,一张张火光映红的笑脸,组成一幅和谐喜庆的过年图。激越的轰鸣炸走过去一年的阴霾,也炸开来年的光明,炸散昨天的块垒,也炸燃明年的希望。这是大伙心中的期盼,也是一份美好的心愿与昭示,因为日子果然在那一次次高飞炸响的鞭炮声里越来越好了。
火势小了,鞭炮也放得差不多了。大家拱手互拜,恋恋而去,只有一地花花绿绿的纸屑记下前一刻的喧闹与绚烂。
回家匆忙吃罢晚饭,本家小辈就要互相串门了。到各家看望一下长辈,并吃一番备好的美食,大点的孩子还要席炕而坐喝一点小酒。一家家串下去,口袋被热情的大伯大婶塞得满满当当,鼓胀着瓜子糖果的香甜。整个晚上都被兴奋包围得透不过气来。
初一早上父亲破例早起,抱来大抱最易燃的芝麻杆,点起第一灶新年之火。母亲则一边指挥我们端碗拿筷,一边逐屋给各路神仙送上热腾腾的饺子,也把一份虔诚的祈愿交付给那些神通广大的神仙们。
新年的衣服还没穿戴齐整,勤快的已挨门挨户拜年了。一声宏亮的“叔婶给您拜年了!”一群年轻后生鱼贯而入,齐齐跪在铺好垫子的屋地上,用一记实实在在的响头表达新年最真切的祝福与敬重。一拨一拨,倾村而动,街上人潮如涌、摩肩接踵,屋里笑语喧哗、此出彼进,想不开心都不成,想不激动更是不可能。人与人之间的亲近在那一早达到了顶峰,即便平时有点过节的,只要年拜过,就尽释前嫌。朴实的农村人不会说太多客气柔婉的话,一个头磕下去就散了所有烟云。
祖先和神仙们从三十到初二都和我们三餐与共,初二早上则要早早送走,怕给吃穷了。初二早上吃罢饺子,便把折好的素、文收在一个簸箩里,再拿上纸、香、供品和鞭炮,与本家兄秭叔伯一起,到河对岸把祖先们恭敬送回。又是一顿鞭炮齐鸣,并燃一堆纸火,还要念叨些走好,明年再回之类的话,祖先们就返回了,虽然看不见,却是极信其真的。
经过二十多天筹备,在极尽繁忙与隆重后,“年”终于姗姗渐远,只留下无尽地回味与眷恋。
今天的记忆里,那是一场吃的盛宴,一场玩的盛事,更是一场声势浩大,让人兴奋不已的盛会。是璀璨了贫穷枯燥日子的一天烟花,是童年最清晰闪亮的忆念,也是回不去的曾经,和再也体验不到的极致快乐。如今,只有在泛黄的记忆里无比地怀念了,同样怀念的,还有那无忧无虑逝而不返的童年……
儿时的外婆家
文/冯蒙蒙
儿时的外婆家,狭小而热闹,笑声满溢,充满让人留恋的愉悦。
外婆子女颇多,所以我有很多可以一块玩耍的表兄妹。
表哥们总能变戏法般从怀里、裤兜里掏出许多犹带湿润泥土的番薯、芋头来,埋在柴草刚烧完的炭灰里,借着炉中的热量将其慢慢煨熟,翻出来,表面是黑色的,一边吹着手指一边慢慢撕开表皮,番薯金黄,芋头奶白,香气扑面而来,勾得人馋虫大动。
我总是端端正正坐在灶边,眼睛也不眨地望着他们的动作,接过剥好的番薯、芋头,边吹气边赶紧咬一口,这滋味比任何零嘴都要好吃得多。
那时,外婆满头乌发,精神抖擞,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会做许多好吃的小玩意儿。她做得最好的是九层糕。用开水浸稻草灰,直到浸出灰汤来,倒到已经浸了几个小时的糯米和粳米中,舀几勺红糖,然后用石磨慢慢将米浆磨细。几个表哥轮流推磨,年少心急,总会推快了,还没等外婆说话,我就先叫嚷起来,米浆磨糙了,做出来的九层糕口感就会差一层。我拿着一根小木棒,站在旁边“指点江山”,表哥们一边慢下步伐一边龇牙咧嘴朝我做鬼脸。
磨好米浆,灶中烧开热水,锅里放上蒸笼,铺上一层薄薄的布,舀一勺米浆铺满,待蒸得差不多了再浇上一层,直至九层。外婆一层一层地浇米浆,锅中水汽氤氲升腾,雾气中她的神态和蔼从容。待得凉透,用纱线将九层糕切了,外婆望着我们高兴的样子,脸上的笑纹更添了一层。
现下,年节的时候,虽然还是会一起聚到外婆家,但表哥们已经成家立业,有操不完的心,外婆也垂垂老矣,很少再做吃食小玩意儿了。那样的慵懒时光,仿佛一去不复返了,只在我的记忆深处永远地温馨着。
腊八情思
文/樊学亮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听着儿时的童谣、伴着时光的飞逝,不知不觉中,一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我们的指缝溜走、在我们的目光中远行!
在故乡的小山村,每年的腊八节一过,辛勤劳作了一年的人们,便也随着收拾庭院、游子归来的序曲,渐渐拉开了“年”的大幕,愈来愈浓的年味便渐渐的在整个小山村四溢开来……
要说对腊八节的情感,似乎在儿时的内心就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愫:许是儿时生活条件艰苦,常年粗茶淡饭,只有到了过年才能吃上久违了一年的美味;或者说是上了大半年的学校,太过渴望在“年”的假期里可以肆意放纵疯狂一阵,亦或者说两者皆而有之。总之,“腊八节”在幼小的心里仿佛便是一支喜庆的序曲、一个节日的开端、一场盼望了一年的新春序幕!
曾记得,儿时的腊八节,母亲为了赶在上学前让我们姊妹几个喝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在头天晚上母亲便会把家里自家地里产的大豆、小豆、绿豆等豆类浸泡起来。腊八节一大早,伴着冬日的晨曦,母亲便早早起床,捅开煤火(儿时家里烧的是煤和煤土加水调和而成的那种稀煤)舀水坐锅、盛米煮豆,再放上几颗已经放置了好久舍不得食用的红枣,加些红糖等佐料。在母亲精心的劳作、守护下,当我们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股香飘四溢腊八粥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兄妹几个一骨碌身子,穿衣、起床、洗脸后,母亲便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端到了桌上。许是腊八粥太烫、或还是心太急,兄妹几个只顾低头边吹边“吸溜”,幼小的心似乎还不曾懂得母亲辛苦。只是头也不抬的大呼“真好吃”!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放碗、擦嘴、背起书包便屁颠屁颠的向学校跑去。
后来参加工作,大多的腊八节是在单位度过的。时过境迁,无论是从腊八粥的食材来讲、还是腊八粥的色香味来说,都有了质的提高。然而,许是年龄的成长、心境的变迁,却是再也吃不出儿时母亲腊八粥的味道。
再后来,工作忙了、回家少了、父母的年龄大了……而当这一系列人生必然的经历凑到一块时,也许“状况”的发生便不再是一种偶然:记得那是十几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劳作、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由于疏忽大意而煤气中毒!虽经全力抢救,然而重毒太过严重的母亲还是自此瘫痪卧床不起。兄妹几个竭尽全力医治陪护、侍奉尽孝,却终也没能够抵得过死神的狰狞!就这样,操劳半辈的母亲在六年后撒手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儿女大了、生活好了、母亲却走了,今生今世母亲的腊八粥便永远的成为了一种回忆与念想……
“欲见母亲空有影 再闻教诲杳无音”——年年腊八、今又腊八!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执笔草叙、聊表心声,不为别的:只为又忆儿时心境、只为追思母爱与心!
是的,妻子在昨天晚上也像儿时母亲那样早早的浸泡豆类、今晨早早坐锅熬粥。只为两个儿子起床后便能喝到热气腾腾、爱意浓浓的腊八粥……
腊八粥——一种铭记、一种传承、一脉生生不息的挚爱亲情!!!
寻找燕鸣的春天
文/欧阳秀
江南如一幅水墨诗画:风和日丽,春暖花开,鸟啭莺啼。山坡上灼灼妖妖的桃花,田野里流金溢彩的油菜花,几处斜坡上娇艳欲滴的海棠……青山绿水,仿佛过节般地换上了浓艳的盛装。然而春天里最为灵动醉人的还是那叉尾剪刀似的春燕。
乍暖还寒的初春,杨柳漠漠、烟雨蒙蒙,斜飞在空中几点黑色的矫健身影,穿梭于烟柳中,或停在如五线谱般的高压线上,欢快地弹跳着悦耳的音符……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在金色的湖光山色中,燕子箭一般地自由飞翔,不知疲倦地捉虫,用嘴一口一口地啄泥,衔回老屋房梁筑巢。它们代代在此生儿育女,与人和睦相处。偶尔调皮的幼燕不慎坠落地上,细小的身子颤栗着,眼神惊恐。此时最爱在野外高树上掏鸟窝的小孩却捉起幼燕,爬上木梯,小心翼翼地送它回巢。
灰色水泥丛林中的我们,很难见到这些可爱的小精灵。阳春三月,挈姊妹及孩子们回老家,穿过一座座山丘中细长萦迂的水泥小道,小道两旁或依山傍水散落如花瓣的村落许多都消失了,村民们“移民”进了一幢幢高大整齐的安置房里,失地的农民变成了工人。儿时那些白墙黛瓦木梁屋的村落几乎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栋栋別墅般的小洋楼,记忆中的家乡变得似是而非……我家那青砖木梁的黑瓦屋“古董”般依旧伫立在飘摇的风雨中,四周突兀的钢筋水泥高楼蔑视着这低矮长斑、残喘的老木屋。
扣开铁扃,推开斑驳的两扇木门,走进空巢了近20来年的老屋。坐坐西房儿时睡过的木板床,摸摸年少读过现已泛黄的书籍,打开东边的房间,轻启木窗,对门高大灰色的水泥墙遮住了儿时遥望的湛蓝天空,心下无限惆怅。
转入堂屋,仰头抬眼看着梁上只剩两根光秃秃瘦长的铁钉,那是父亲钉上去做燕窝的骨架。江南正是草长莺飞,莺歌燕舞的季节,眼前却是“燕去梁空巢已解”,不禁心生悲凉。儿时常常凝望着燕子衔泥、啄虫,忙碌辛劳的身影。四五只幼鸟急迫地张开乳黄色的小嘴,“啁啾啁啾”不停地叫。看着那嗷嗷待哺的小燕子,儿时的我恍惚就如幼燕,而老燕子便如野外辛苦耕耘劳作的父母。如今老屋里阒无一人,没有幼燕“唧唧”的叫声,没有兄妹五人儿时朗朗的欢笑声。我们如燕儿离巢飞走了……
燕子年年在这木屋繁衍生息,今天我也带着下一代回到老木屋,探看与燕子曾经相聚一堂的家,满心期待“往日门前双燕子,依然飞入故人家”,眼前情形却是燕巢都没了。心下怅然失若,燕子早已不回它们繁衍生息的老屋,我也无法回到那金子般快乐的童年了!儿时熟知的燕子经历了什么?是在飞回的路上遇上了浓厚雾霾迷失了方向?还是吃了农药中毒的虫子?你为什么不与我在老屋相约呢?你可与人们守信了几千年啊!
“燕子家家入,柳花处处飞”。以往的山村,人们夜不闭户,民风淳朴,大门上系根稻草也没关系,一般大门上方都留着让燕子进出自由的小孔。现在江南野外都很难找到,高空疾飞如箭轻盈矫健的燕子,记忆中的燕子越来越模糊了……
现在的山村,家家都竖起了漂亮的小洋楼,窗上有坚固的防盗窗,有进出紧闭的大铁门,燕子已无法回家了。千百年来燕子眷念旧主的身影,让背井离乡的文人骚客勾起浓烈乡愁和物是人非的沧桑感叹!现在“家家无燕子”,寄情遣怀咏叹燕子的诗文也许将要消失……
村落正在加速消失,人与自然已被高楼冰冷严实的铁窗铁门封闭,也封闭了几千年周而复始、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的燕子回家路……我们如同燕子一样,已没了故乡……
漫忆儿时过春节
在北方,进入腊月门儿之后,家家户户开始忙活起来。赶集逛街,准备年货。到了腊月二十几,开始扫房擦玻璃。照我们当地的风俗,扫房还得挑个吉日,星期四或星期五都是好日子。把家什被褥等等都搬到当院之后,父亲蒙上头脸,戴上风镜,举着大扫帚,划拉顶棚屋角旮旯,把积聚了一年的尘埃污垢清扫得干干净净,心也随着干净起来。擦玻璃一般是母亲的活,有时候我和妹妹也帮忙,在寒风中擦过的玻璃上,随即冻起一层薄冰。晚上,明亮的灯光照着明净的窗玻璃,心也跟着明亮起来。
母亲开始淘米磨面蒸豆包年糕。
豆包一般是黄米的,馅儿是芸豆或是小豆,煮熟了,和上糖精,搁盆儿里备用。我们就掀开那个小盖垫,来回抠一点儿抠一点儿地偷吃,香甜香甜的。金黄的豆包蒸出来,只吃一顿,剩下的要存到大缸里,留待正月里慢慢吃。有时候在外面玩儿饿了,就跑回来,伸手到缸里摸一个豆包,冰冷梆硬,石头蛋子似的,掐在手里跑出去,一口口啃着泛冰茬的皮儿和馅儿,就着寒风,觉着蛮香的。
接下来是做年糕。大多要等到腊月二十九或年三十儿,也多是黄米的,有时候是江米的,熟后出锅晾凉,切成一个个方块儿,白玉一般,上面点缀几颗大红枣,不用等蘸糖,光看看就流哈喇子了。
最后蒸一锅白白胖胖的馒头,预备大年初一早晨吃。
父亲的任务是做菜。
先把自个喂养的小鸡宰了,用开水烫掉表面的鸡毛,还要一点点细致地薅去密密麻麻嵌在鸡皮里的毛根部的小锥管儿。另一样费事的活儿是拾掇带鱼。开膛破肚剪鳍抠鳔挖鳃……弄得满屋子腥,招来好几只猫在外面乱转悠。然后就是炖鸡、炸带鱼了。再加上黄花菜、木耳炒牛肉或羊肉——初一早晨的菜一般就是这四大碗儿。
肉不充裕时,就在表面浮一些肉,碗底都用白菜衬上。肉充足的年份,还要另做一碗丸子。
年三十儿,我们小孩子没事儿,一天到晚就是拿火柴放炮仗。蜡笔粗细、比蜡笔长一点儿的小鞭儿,一角八分钱买一包,二十个,还有比小鞭儿更小的电光炮儿,五角钱一百个,噼噼啪啪,放老半天。偶尔也放双响儿的铁杆儿(二踢脚),胆儿大的用手拿着放,拇指和食指松松地捏着,另一只手拿从炉子里引着火的劈柴点燃火药捻子,在手里发出第一响之后,自个就崩到天上去响第二响。拿的时候有捻子的那头要靠下,不然会崩地下。妹妹不敢放炮仗,就放一些没有响声的烟花。
晚上一直玩儿。在村头稻池里藏猫猫,或凑几个人打扑克。等到午夜十二点整,站在门外看放炮仗:挂鞭、彩珠筒、闪光雷、地雷子、钻天猴、满天星……电闪雷鸣,满天里五彩缤纷目不暇接,耳朵里乒乒乓乓噼里啪啦,时急时缓时稀时密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道。
母亲没工夫歇着,打扫清理屋里屋外,把馒头和菜肴放在大锅的篦子上准备好,明早起来一熥就吃。
初一一早,我们特别兴奋,躺不住,天刚亮就从被窝里爬起来,嚷着快点吃饭,吃完好穿新褂子新裤子新鞋。母亲把花生瓜子装在一个盘子里,上面缀几块糖,旁边搁盒烟,等候来拜年的亲友邻居。
吃完一顿美餐,换上新衣裳,就去邻居和亲友家拜年。得了压岁钱,直奔商店,买糖、炮仗。只有这时候的钱是归自己支配的。
玩啊乐啊过了初五,还有一个热闹:去街里看“会”。村村都出节目,来街里演:踩高跷、扭秧歌、背歌、旱船、二鬼摔跤……我们村也出过,踩高跷,大家都扮成孙悟空猪八戒哪吒啥的。有个扮老丑婆的,满头白发红袄绿裤,扭得特欢,忽然间她高耸的胸脯塌陷下去,原来是扮演者塞在衣服里撑在胸前的一个破草帽滑落到地上了,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一气儿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年味儿才逐渐淡化下去。
在我一直生活的这个冀东北山村,过去的许多年里,过年大概都是这样一个流程。
后来家里条件好点儿了,有了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大年三十儿晚上,又增添了一项雷打不动的内容——看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那时候最怕的就是看晚会的时候停电。
这些年,人们说年味儿越来越淡了,我说主要是生活越来越好了。
过去,过年是人们一年的“盼头”,苦累一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只有到过年才能吃点好的穿点好的玩点好的。现在呢,一身名牌服装、在星级饭店吃腻大鱼大肉的人们到处踅摸农家院去享受棒子面儿窝窝头。
过去,文化娱乐极其贫乏,现在呢,电视电脑智能手机大普及,天天想看啥有啥。
过去,孩子们吃喝穿戴玩乐的许多梦想都要等到过年来实现,现在呢,天天是他们的嘉年华……
要说如今的人们在这个传统佳节有什么“盼头”的话,主要就是盼望在这几天难得的闲暇里,合家团聚、走亲访友、温习感情。同时调整精神、积聚力量,然后再去迎接新一年的忙碌和挑战,去进行新一轮的奋斗与拼搏。
儿时的年
文/侯宁
记得很小的时候,到了腊月初八,就拉开了准备年货的序幕。我们扳着指头数着,天天期盼着,因为到了过年我们就会有漂亮的新衣和许多平日吃不到的好东西。爸爸妈妈忙碌地到居委会领取一年一次政府供应的布票、糖票、肉票、棉票等等。在我们的童年里,平日里想吃水果、饼干、糖、面包,你想都别想,什么汉堡、肯德基、听都没听过。就是吃白米饭,也要等到每年的中秋节或过年的时候,到粮站凭票供应的每人半斤,才能美美地吃上一顿,可想而知,我们的童年生活和当时国家的经济是怎样的状况。
我们家姐妹五人,常常听到有人称爸爸妈妈生了“五朵金花”。后来,妈妈终于为我们生了一个小弟弟,也是家里的宝贝了,爸爸很高兴。因我们家里孩子多,爸爸妈妈也很辛苦,每月工资都不够用,靠粮站供应的那点可怜的粮油是远远不够的。因爸爸妈妈平日勤劳善良,又会为人处事,所以粮站工作人员经常私下里,多给爸爸一些粮票、油票等等,因此当时我们家里过得比其他人家里能稍微好一点。到了快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妈妈也有分工,妈妈忙着为我们采购花布,为我们量体裁衣,爸爸忙着到副食门市部排队,采购过年要吃的肉、糖、米、油等等。别看爸爸平日很少下厨,可到过年的时候,就是爸爸大显身手的时候了。爸爸的厨艺很高,我们都爱吃爸爸做的饭菜。看着爸爸杀鸡,杀鱼,忙得不亦乐乎,我们姐妹带着小弟弟也高兴地跟着爸爸屁股后面凑热闹。爸爸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认真,细心,干净,整齐,井井有条。妈妈则忙着一针一线为我们做着衣衫。当时人们的生活水平都很有限,大部分家庭都是自己手工制作衣服,有缝纫机的家庭很少,所以妈妈几乎天天晚上加班到深夜。我们都睡一觉起来了,妈妈还在为我们过年的衣服忙碌着。爸爸在一旁陪着妈妈,帮妈妈穿穿针,偶尔也会给妈妈参谋一下,当当下手什么的。最隆重最激动也是最盼望的时刻,是大年三十吃过年饭。我们姐妹弟六人穿上妈妈为我们缝制的新衣,然后从大到小排成一排,由爸爸给我们发压岁钱。因爸爸曾在公安局工作过,所以在家里也不时地实行半军事化。发压岁钱前,爸爸要点名,点到谁的名字必须答“到”,伸出小手接收爸爸发的那崭新崭新的一元压岁钱,妈妈总是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当时我们手上拿着这一元钱,简直太幸福了。不时地翻过来翻过去地看着,想着,计划着怎么用这一元钱。转眼又想,还是舍不得用呀,那个心情是无法形容的,只有我们同龄人才能体会得到。
如今的年,真是丰富多彩,穿的是高档名牌衣服,吃的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看着春晚,应有尽有。可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那种感觉,过去的一切都化为云烟,可儿时的年味还深深地留在脑海,小方桌,花衣裳,兔儿灯,钱饺子,走亲戚,吃果子。
难忘儿时的记忆
文/魏子超
我是陕西咸阳人,但却是出生在陕北米脂,据说当时出生地还是在当地很有名的无定河畔。无定河是我国黄河的一支支流,常年浑浊泛滥,但是时至今日水位已经有所下降。
儿时常听大人说有个老姨住在无定河的吴家沟,我就是出生在她的家里。记忆里,在艳阳高照的午后,一个小小的身影,总是拽着善良的外婆,打着去看老姨的幌子,只为看一眼那满是黄色泥沙的泛滥河水,且站在无定河畔上,总会有一种武侠小说里舍我其谁的莫名豪迈感觉。看完河水之后就是尽情地撒欢,上山下窑,偷鸡掏鸟,而后在一片大人们的善意轰骂声中心满意足地哈哈大笑。筋疲力尽地玩累之后,就会想起还在饿着的肚子。穿过几座山沟,听见几声犬吠,看见几缕炊烟,再往前走几步就是老姨的家。那时最爱吃的饭就是外婆做的和菜饭(一种和油菜夹杂在一起的稀饭),上面蒸起洋芋丸子,再溜几个蒸馍,待丸子熟了之后端起羊油一泼,那滋味……
外公外婆是最疼爱我的人,他们淳朴善良,乐观开朗。外公的背比较驼,据说是年轻时候山里开采石头背出的毛病,他的手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各种手纹交错,一看就是吃苦过来的人。外婆并没有裹小脚,家里的琐事全是外婆干,外公一般只是负责种地,出去做点小买卖,然后就是背着双手回家只等吃饭。因为外公认为那是一个男人在家里的基本权利。对外公记忆最深的是,有一次我跟邻家的小子跑了近三个小时的山路,只为抓当时看起来更大一点的野鱼。我们一直顺着河道跑,早已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出发的地点。当两个精力无限的野小子浑身疲惫地坐在已经被截断的河道边不想动弹时,才忽然发现身处一座莫名的山沟里,没有人烟。而且在当时以为的河水源头,我们竟然发现了几只具有成人一个半手掌大小的青蛙!这在当时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之前小时候见过最大的青蛙也就是一般河里那种小青蛙而已。联想到故事书里的蛤蟆精怪,顿时吓得我们两个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在当时感觉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刻,是外公一声声喊着我的小名,竟然顺着无名小河赶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找了过来!而且最为重要的是,我记得当时外公的年纪已有70多岁了。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画面,我仍然不能自已。外公今年已经85岁,我依然清晰记得在我六岁回咸阳时,外公那送别时的泪水和哽咽的挥手。
外婆对我的疼爱并不比外公少,小时候的我可谓是历经重重磨难,因为当时正赶上计划生育,母亲生了我之后不久还要从陕北赶回咸阳上班,照顾我的重任就落在了外婆身上。当时外婆家里很穷,母亲又不在身边,而我也根本喝不起奶粉。外婆只能喂我稀释后的面糊糊,就这样我渐渐长大。突然有一天,隔壁邻家养起了一只奶羊,加上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业已有所好转,我终于喝上了传说中的羊奶。据说在我两三岁的时候,母亲有次回来看望我,我却直奔奶羊喊着“羊妈妈”,母亲潸然泪下。
外婆对我的疼爱是润物无声的,直到我渐渐长大。可惜的是,最疼爱我的外婆于几年前就离我而去。儿时的恩情还来不及报答,在外婆去世后,由于工作的繁忙和繁杂的事物以及路程的距离,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去过陕北了。
米脂城在当地方言里都叫做改里,小时候记得人们都赶集,而且米脂县是一星期一集,集上人山人海,各种方言叫卖,只是站在那里就会有一种莫名欣喜。外公和二舅在当时都会做点小本买卖,每次集上卖完东西,他们总会给我捎回几种叫做糖馍馍、干娄(一种烧饼)和碗砣的好东西。所以每次集会都是小时候的我特别期待的事情。集会上也会常有高头大马和驴车不停的经过,驴子在陕北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家畜,等同于北方的牛,而且在当地还有着为数不少的骡子。我记得二舅家就曾养过一头骡子。在秋忙的时候,二舅一家都会上山收粮食,而我就自然成了表哥的小跟班,那个骑着骡子上山,心里唱着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幻想着自己是西游记里边唐僧的孩童总是我。小时候没有什么特别的游戏,所以看骡子吃苜蓿草也是一种童趣。农忙回来,我会搬个小凳晒太阳,看骡子吃草,大人们都会围在一起打小米,就是利用一种特制的手工农械,将小米穗通过拍打挤压让小米粒滚将出来。由于陕北盛产小米和马铃薯,于是陕北的小米和粉条全国闻名,几乎陕北农家户户都会种点小米和土豆,这也成了他们餐桌上必不可少的几种餐品。在往常时节,家里都会喝小米粥,吃洋芋馍、洋芋丸子等。每逢过年的时候,他们会用小米做成米糕,经油锅一炸,香脆可口的年糕就新鲜出锅了,取寓意节节高,年年高的意思。这也是米脂人过年除羊肉之外必不可少的一种餐品。
小时候每年冬天,我都会央求外公给我做一辆冰车,就是在河道里滑冰用的小车子。由于陕北的冬天天气较为寒冷,河道冰层较厚,一到冬天,农村旁的河道里就满是孩子们的天下。三五个人一起,排成一排,你推我撞的,嬉笑声一片。但有一次,据说邻村的一个小孩不慎掉入冰窟窿,再也没有上来,而且被很多人都看见,于是后来在大人们的约束下,冬季滑冰车的孩童就逐年减少了。
儿时的回忆很多,每次回想起来,都会心一笑。但每当想起远在陕北孑然一身的外公以及已经离开的外婆,心里总会有浓浓的忧伤萦绕。
儿时的老电影
文/龙腾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电影,我们六十年代生人,所谓的老电影泛指七十年代看过的电影吧。
儿时的电影都是露场的,一年有个四五场的光景。电影队进村后,先知的孩子们就满村大街小港呼喊:“今晚看电影啦,今晚看电影啦!”,那个雀兴不亚于过年。于是,家家户户就忙做晚饭,初星未露就见小孩们扛着自家板凳涌向学校操场了,去早的都想在放映机桌旁争个位,抢占有利地形。迟的就一圈一圈的向外围。放映前,公社革委会的领导要开个短会,发言完了放映员就宣布当晚放映的片名,此刻听得整个场地人群如闷雷般轰的一声,表示即将放影。
我最初看的电影是《打击侵略者》,解放军千军万马的行军气势与进攻时振动的炮声至今记忆犹新,后来看过的《英雄儿女》《车轮滚滚》也是过目不忘,这都与我们这些顽童爱看战争片的缘故吧,时每一次县里的电影队进场,我们最先问的一句话是“打仗的吗?”,如果中间有个气嘟嘟的家伙扯着嗓子高声大气的囔,“今晚放黑摸摸的战斗”,我们就知道这是故事片了。
在乡间的孩子,看过了电影就学电影,总是看的少学的多。放学或假期上坡砍柴、放牛大伙儿就拢在一堆有模有样地背着电影台词,看谁记得多学得像。这还不算,最尽兴是学电影角色分帮派,扮敌人与解放军,用纸折的手枪、木杆儿自修的“三八枪”“红缨”杆,满村寨地打“港战”,这可算是小战斗了,大的“战争”扩大到一个生产队与一个生产队,或是上村与下寨娃儿的“派仗”,这个对阵随季节更迭武器不断更新与升级。春天花开时节,家乡的棕树也串串地挂着金黄的综果,这果儿绝对是港战的首先武器,娃儿们爬上树掰一枝下来,衣袋就鼓鼓地扎满了“枪弹”,这种弹儿掷向对方砸哪都只是灼痛,不伤人。到入夏水涨,竹正发青时却又是“水仗”与“木姜子仗”了。文革年代娃儿们在学校学不得几颗字,但制造“战争武器”却是肖尖了脑袋,先说“木姜子”枪吧,这种枪儿,一横一竖,竖的是弹夹,可把青果姜子儿装满,横是枪杆,用根竹筷做活塞,一拉一推就能“叭”的一声射出一个颗姜子儿,有声有势,可连发,是娃儿们最喜用的“冲锋枪”。每每起战,一方带头的娃子总爱撑着腰大挥手势学《地道战》的高传宝下达命令“各小组注意,你们各自为战,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许放空枪”,港战就开始上演。
乡里山上满长一种野生竹叫雷公竹,拇指搬大,是制“水枪”的好料儿,有的娃子甚至到更远的他乡砍来慈竹,用超长的竹节制“水炮”,如双方在溪两边对阵,“水枪”遇到“水炮”只能退守三尺,但“战争年代”不缺“英雄”,战激了,弱方总有一两个蛮着劲儿把“竹枪”吸了一筒水提着裤档边冲锋边学《英雄儿女》的王诚高呼:“我是王诚,我是王诚,向我开炮!”冒着“枪林弹雨”向溪对边一个劲儿傻冲,对阵下来,“水炮”的射程与威力总是让弱势的一方淋个湿透。
红色年代,一看三遍的《上甘领》《地雷战》《柳堡的故事》《三进山城》等黑白老电影,让我们孩子心目中只有了“好人与坏人”的正反标杆。于是乎,分派对战的时候,带头的娃子就按谁像电影里的谁来分配角色。但孩子们人人都想演好角色,最好当解放军,有时吵吵嚷嚷分不下来,战争就无法开打。没法了,带头的娃儿就说,没电影演了,大家就学连环画里的邱少云吧。然后到村后坡麦地边、浅草坡上,叫大伙儿学着野战军编个草帽戴上,在草丛里埋伏等待敌人放“燃烧弹”。埋伏待定,娃子王从山下点火,紧跟伏进草丛,看看谁是真正的邱少云。你还别说,顷会儿着了火苗的娃子真是个个不动,坳黑的脸蛋被两边火苗烤得通红,两眼熏得真冒眼泪,呛了也憋着不咳,个个都是屎螃牛支桌子——硬撑。直到有个娃儿倏然高呼,“麦子着火了,火烧麦地啦!”,大伙才从埋伏的阵地里跳跃起来,直冲麦地救火,火是熄了,娃子们被熏黑的脸蛋上或多或少糊了一些眉毛,但那绝对不是演邱少云的结果,全是救了麦地的伤痕。
儿时的电影过去了,在乡间看得最多也只能看得到的那些黑白片老战争片,现在留与我们的只是回忆不尽的美好记忆。坦诚地说,《红日》《柳堡的故事》等黑白片拍时我们还没出生,但这些露场电影、百唱不衰的老歌,父辈们看过,唱过,激动过,至我们一代,仍在唱着它,其立场鲜明的英雄形象,悠美的歌声,美好的爱情故事,对我们这一代的影响却是至深的,那是我们一代人的电影文化,其红色的电影与红色歌曲,是我们人生成长的启蒙老师,更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信仰。
晚春乡间觅野趣
文/杨蕙菱
“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大概儿时常在乡野撒欢,相比城市的繁华与璀璨,我自小更偏爱乡间玩耍的畅快。随着爷爷奶奶搬离乡村,十多年来,我也渐渐遗失了农家度假的惬意时光。与父亲闲谈时才恍然记起,当下这晚春时节,似乎正是“山泡果”问世之际,防疫期间不便远行,回乡找些田野间的小乐子,倒不失为一个好点子。
从老屋阁楼里翻出一个边缘微破的竹篮,在山泉里濯洗一番就向着山林深处出发。不愧是山泡果盛开时节,山壁上和山路边,到处是嫩黄的、灰红的、火红的果子。“搞肥了!搞肥了!只怕这小竹篮装不了。”母亲开心坏了,像孩子一样要这要那,忙碌地“奴役”我们摘果。枝条上的刺颇麻烦,不注意就被扎得生疼,或许也因此最里面的果子长得又大又红。不少红透了的山泡一碰就掉,看起来可口,吃起来也确实汁多味甜。
要找回最本味的野趣,就得像儿时那样,用桐树叶裹一个锥形的果兜,人手一枚,握在手心,摘下的果子放进去,一路拿着吃,一路寻觅新的惊喜。还有一种野果红得更娇艳欲滴,长辈们称其为“蛇泡”或“蛇莓”,警告我们不能食用,因其长于地面,且枝干低矮,一旦被蛇虫爬过或咬过,就容易沾上毒素。
钻入植被中,循着悠长的清香气找到一小片金银花丛,盛开的花朵黄白相簇,午后的日头大,有的花瓣已经被晒得发蔫儿,管它是花苞,还是盛开或凋谢,都摘上一捧,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香气扑入鼻腔,顺势又直冲脑仁儿,沁香萦绕且不妖娆闷脑,闻者神清气爽。在金银花丛走一遭暗香沾衣,挥袖拂发间都不免散发些许清香。近日奶奶感到有些上火,出门前,特地嘱咐摘点金银花。摘好的花拿回去又择优筛选一遍,摊开吹晒,或煮或泡,制成消暑的清凉饮料。儿时,与花草树木亲密接触,裸露在外的皮肤总觉得瘙痒,有时蚊虫叮咬起了红包,更是挠得皮破血流,咬牙抱怨再不钻林爬树。奶奶和母亲会抓一把金银花烧洗澡水,让我在大盆里泡上不一会儿,瘙痒感便有明显减弱,第二天起床又是林中一匹疯跑的“好汉”。
这段时间,映山红也开得正漂亮,时而可见一簇簇点缀于绿植间,满眼都是春日的柔情和浪漫。现在觉得花美是要开在林中,儿时以为花美就该独属于自己,吵着父亲做一顶最美的花环。映山红花冠大且形美,花色繁茂艳丽,是做一顶豪华花环的好原料。依着头围大小,各种藤条交织为环,绿叶做陪衬,时而编入一朵映山红,红绿相间,花朵大小和颜色的选择、花瓣朝向和点缀位的安排,都考验着编织者的手艺和审美。一顶出色的花环,往往可以收获不少艳羡和赞美,这足以让拥有它的小女孩骄傲许久。
乡间玩耍总能找到各种趣味,只是午后的烈日煞是灼人,林间稍走动便出一身汗,户外两三个小时已让我有些乏力,看着满筐的收获,大家决定掉头回家。路过一片斑竹林,爷爷凭经验断定有清脆的竹笋在里面,没花什么功夫,一下就找到几颗,只是个头不小,掰起来颇费手劲。一番“较量”后,目光所及的竹笋全被爷爷收入囊中,回家就由奶奶开始“刀光剑影”的表演:剥皮、清洗、剖开、煮熟、水漂、清洗……一套程序下来,就可以切丝下锅成菜了,炒肉丝或肉片都是不错的选择,尤其炒成酸辣口感,堪称下饭神菜。
清脆的竹笋、酸甜的山泡、清香的金银花,从采摘挖取到舌尖味蕾,短短几个小时,新鲜清口就是大自然的春日表达。
腊八情思
文/樊学亮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听着儿时的童谣、伴着时光的飞逝,不知不觉中,一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从我们的指缝溜走、在我们的目光中远行!
在故乡的小山村,每年的腊八节一过,辛勤劳作了一年的人们,便也随着收拾庭院、游子归来的序曲,渐渐拉开了“年”的大幕,愈来愈浓的年味便渐渐的在整个小山村四溢开来……
要说对腊八节的情感,似乎在儿时的内心就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情愫:许是儿时生活条件艰苦,常年粗茶淡饭,只有到了过年才能吃上久违了一年的美味;或者说是上了大半年的学校,太过渴望在“年”的假期里可以肆意放纵疯狂一阵,亦或者说两者皆而有之。总之,“腊八节”在幼小的心里仿佛便是一只喜庆的序曲、一个节日的开端、一场盼望了一年的新春序幕!
曾记得,儿时的腊八节,母亲为了赶在上学前让我们姊妹几个喝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在头天晚上母亲便会把家里自家地里产的大豆、小豆、绿豆等豆类浸泡起来。腊八节一大早,伴着冬日的晨曦,母亲便早早起床,捅开煤火(儿时家里烧的是煤和煤土加水调和而成的那种稀煤)舀水坐锅、盛米煮豆,再放上几颗已经放置了好久舍不得食用的红枣,加些红糖等佐料。在母亲精心的劳作、守护下,当我们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股香飘四溢腊八粥的味道便扑鼻而来!兄妹几个一骨碌身子,穿衣、起床、洗脸后,母亲便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端到了桌上。许是腊八粥太烫、或还是心太急,兄妹几个只顾低头边吹边“吸溜”,幼小的心似乎还不曾懂得母亲辛苦。只是头也不抬的大呼“真好吃”!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放碗、擦嘴、背起书包便屁颠屁颠的向学校跑去。
后来参加工作,大多的腊八节是在单位度过的。时过境迁,无论是从腊八粥的食材来讲,还是腊八粥的色香味来说,都有了质的提高。然而,许是年龄的成长、心境的变迁,却是再也吃不出儿时母亲腊八粥的味道。
再后来,工作忙了、回家少了、父母的年龄大了……而当这一系列人生必然的经历凑到一块时,也许“状况”的发生便不再是一种偶然:记得那是十几年前一个冬日的早晨,劳作、辛苦了大半辈子的母亲,由于疏忽大意而煤气中毒!虽经全力抢救,然而中毒太过严重的母亲还是自此瘫痪卧床不起。兄妹几个竭尽全力医治陪护、侍奉尽孝,却终也没能够抵得过死神的狰狞!就这样,操劳半辈的母亲在六年后撒手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儿女大了、生活好了、母亲却走了,今生今世母亲的腊八粥便永远的成为了一种回忆与念想……
“欲见母亲空有影 再闻教诲杳无音”——年年腊八、今又腊八!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执笔草叙、聊表心声,不为别的:只为又忆儿时心境、只为追思母爱与心!
是的,妻子在昨天晚上也像儿时母亲那样早早的浸泡豆类,今晨早早坐锅熬粥。只为两个儿子起床后便能喝到热气腾腾、爱意浓浓的腊八粥……
腊八粥——一种铭记、一种传承、一脉生生不息的挚爱亲情!!!
梦回童年
文/若兰清香
岁月流逝,红尘滚滚,每个人都在成长,都在成熟,渐渐的在无情的岁月中老去。时光像一把刻刀,把岁月的年轮刻印在我们的额眉上,华发里。岁月沧桑了容颜,沁曼了心情,洗尽了铅华。却更改不了少年的情怀。儿时的友谊却永远根植在心中,永生难忘。华年以逝,以不再无忧,不再天真,不再无虑。
不知为什么,最近总爱回忆童年的岁月,总爱傻傻的回忆,傻傻的笑,是否人到中年才知童年的快乐,少年时光的美好。
人生的起起伏伏,世间的人情冷暖,让我时常想逃避红尘,想逃避这个纷扰的世界。回归那儿时的年代,回到那梦中久违的小山村。
那炊烟缕缕,一片烟雾,整个山庄仿佛在红色的雾霭中,美焕绝伦,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牧笛在晚风中悠扬,童谣在斜阳里飘荡。
想一个人独走乡间小路,品味儿时田间五谷的芳香,想再次携手儿时的伙伴,嬉笑在林间碎影之中,醉卧在花草蝶舞里,聆听虫鸣花语,静看云卷云舒。
儿时的玩伴从心底一个个蹦跳在眼前,那么清晰,那么亲切,那么可爱。那稚嫩的眼神,那灿烂的笑容,那可爱的顽皮,那所有的一切恍如昨日,在记忆的心湖里浅唱,在岁月的长河里影像。
那挽手搭背,嬉笑打闹,穿过一路的朝阳,唱着读书郎的歌曲一路向校园跳去。书包里永远是几本书,几个本,一支笔,在无其它。虽然生活清贫。但我们快乐无比,永远阳光,…
那假日里提着篮筐,踏着一路野花,在青青的芦苇荡里寻找那鸟的希望。那时候看见小野鸭,也不会欣赏那是生命的延续,知知在快乐的拥有,肆意的玩耍。幻想可以代替母爱,却还那么的骄傲。童年里的无知却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天真。篮筐里装满了我们的歌声和笑语。
童年的时光永远快乐,永远阳光,是那样的幸福,尽管那样美好,那样眷恋,只能在梦中回忆,却再也无法回去。
忆年味
文/林珲
几经周折,终于在除夕之夜一家老小坐在餐桌旁,这是记忆中少有的在母亲家过年。父亲将所有酒杯满上,大家一起品着七碟八盘的小菜,边吃着饺子,边欣赏电视里的春节晚会。但细细地咀嚼品味,总觉得少了些儿时对过年的祈盼,也没有了儿时过年的喜庆和欢快。我更加怀念儿时的“年味”了。
记忆中的冬天尤其的冷,呵气转瞬成霜,感觉地都要冻裂了。送走小年辞旧岁,迎来除夕贺新春,儿时觉着只要一放寒假便开始过年了,还有一个记忆深刻的歌谣:“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杀只鸡,二十八、贴花花,二十九、蒸馍馍,大年三十儿吃饺子。”伴随着每天念叨当天的任务,除夕来了,鞭炮声来了……
大街上摆满了各种年货的摊子,每天都要随着母亲去采购各种年货,十足的年味。这种味道,难以用言语和文字来表述和形容,它弥漫在腊月冷飕飕的空气中,表现在人们忙碌碌的身影间,洋溢在人们乐滋滋的笑脸上……而此时最忙的,莫过于爷爷和奶奶了。爷爷是他们那个年代鲜有的大学生,写得一手好毛笔字。腊八一过,家里便成了“闹市”。裁好的红纸平展铺在桌上,爷爷戴上老花镜,手执毛笔,饱蘸墨汁,屏住呼吸,工工整整地书写一副副对联和“福”字儿,火红喜庆的对联和福字,象征着人们火红幸福的生活,这些作品像是爷爷为大家伙儿送去真挚的祝福。奶奶的绝活是剪窗花。花上几毛钱买回几张大红纸,经奶奶手中的剪刀上下翻转,一张精巧的窗花便呈现在眼前。展开铺平,刷上浆糊,粘贴在新糊的窗户纸上,房子顿时添了几分年的喜庆。大家争先恐后等着奶奶剪给自己的那一份,我却先挑几个自己喜欢的粘在灯笼上,然后再分给最要好的小伙伴们,和他们一起分享我的快乐。天黑后点上蜡烛,我们提着装点得漂漂亮亮的灯笼,在热热闹闹的锣鼓声、爆竹声中汇入五彩缤纷、星光万点的灯笼海洋中。
年三十终于到了,天刚朦朦亮,父辈们就把我们喊起来先放上几挂鞭,便开始忙碌。总算挨到中午,闻到那盼望已久的扑鼻的卤肉香,肚子更加“叽哩咕噜”地叫个不停了,家里的孩子们不断地用袖口擦抹着早已流出嘴角的口水,眼不停地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大锅,竖起耳朵,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便奋不顾身,吃它个天翻地覆。三十晚上,父辈们在家里守年夜,而我们则手里拿着烟花爆竹,打着灯笼到处乱跑。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爆竹声、叫喊声震耳欲聋,人们相互拱手互道祝福,小孩子们也追着长辈们要压岁钱。爷爷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年哪个小朋友说祝福语说得有味道、有新意,红包里便会多出50元钱。就这50元钱,谁要是拿到,感觉整个年都雄赳赳气昂昂的。屋外的爆竹声连接不断,家家户户的祝酒声、划拳声交织在一起,萦绕在充满火药味的空气中,将浓浓的年味推向了高潮。这一刻,每一个人都希望把一切烦恼与忧愁G在年这边,祈盼着从现在开始吉祥如意,万事顺利。那热闹的情景叫人一辈子也忘不了。
如今爷爷不在已五年之久,奶奶也早已认不出我们,过年大都是一家一家轮流回来陪奶奶,家人齐聚一堂的景象便很少出现,儿时的年味也再未出现过。静静回忆过去那浓浓的年味,内心深处始终有种挥之不去的眷恋。
儿时的斑鸠豆腐
文/何强
众所周知,豆腐是由豆子做的,而“斑鸠豆腐”却与豆子亳无关系,是用一种叫斑鸠树叶制作的纯天然绿色美食。
小时候,每到夏天,勤劳手巧的母亲总要做几盆斑鸠豆腐让我们尝尝。时至今日,当年母亲制作斑鸠豆腐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母亲忙完早上的农活,吃过饭,便背着背篓,拿着镰刀,带着我们进山采集斑鸠树叶。我们几兄妹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一路上不停地打闹着,不一会便来到了自家后山的那片小树林。
夏天的小树林,树木葱葱郁郁,山花烂漫。深入漫无边际的丛林中,便会看见一些长满黄绿小叶的灌木,这种灌木名叫斑鸠树。斑鸠树叶呈卵圆形,极像杏叶,嫩嫩的,绿绿的,还不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母亲用镰刀边割边往背篓放斑鸠树叶,还不停地告诉我们:要选择那些干净的,嫩绿的,老叶和有虫咬坏的叶子不要,这样做出来的斑鸠叶豆腐才新鲜滑嫩,口感好。我们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将折下来的斑鸠叶朝母亲的背篓里填。
回到家里,母亲将斑鸠叶倒在水盆里,将叶子清洗干净。然后用开水把树叶焯一下,又捞起,用布裹紧,置于筲箕内用力揉搓,使劲地挤出绿色的汁水,再加入少许柏树毛灰烬水,一边用手不停地搅拌,一边告诉我们:“一定要把握好柏树毛灰液与斑鸠叶汁的比例1:5,下多了做出来的豆腐会有刺喉的涩味,难以入口,下少了豆腐则难以成型。”搅拌均匀后,母亲将其静置于凉爽的大水缸上。约莫2小时后,绿色的汁液便凝结成块状了,斑鸠豆腐即成。看上去像果冻,碧绿玉翠,晶莹剔透,让人垂涎欲滴。
斑鸠豆腐以凉拌为最佳。母亲用刀将斑鸠豆腐划成常见的水豆腐正方形块状,将一块块切成条状,再将辣椒、辣酱、姜蒜末、食盐、生抽、香油香葱香菜码在上面,一道凉拌斑鸠豆腐完成。我们几兄妹没等母亲下令,便狼吞虎咽起来。入口的一瞬间,凉凉的,又带着树叶淡淡的清香,令人无比陶醉。
善良的母亲总忘不了将自己做的斑鸠豆腐分一些给左邻右舍,共同分享着这上天赐予的纯天然的绿色美食!
如今,离开故乡已有二十多年了,年老的母亲也随兄弟进了县城帮忙照看孩子,现在想回家吃一趟儿时的斑鸠豆腐,怕也只能在梦里了!
儿时寒假年味浓
文/张春波
寒假,无论是在城市,还是在乡村,因为有浓浓的年味,到处都是孩子们玩耍的乐园。
乐园或者乐土,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讲,它不仅仅是指一方地域,更多的是一种对以往美好生活时光的回味,而童年的寒假就承载着这样的情感。
我是个地道的农村娃,深知只要辛勤耕耘,就会五谷丰登的质朴真理。寒假,时值农闲,田间地头没有什么特别重的农活,为此一些除杂草的轻微劳动便落在了我们小孩身上。也许是才从中规中矩的学校里“解放”出来,我的兴致很高,通常要不了多久时间就把一块田的杂草扯尽。收工后,也不知道累为何物,又帮着“忙年”的父母备年货、拾柴熏腊肉、掸尘除尘,总之为了年事儿样样争着干抢着干。“年”,在我的心中就是一个很大很甜的幸福蛋糕。
腊月里,乡村天天都有喜庆事,小伙伴们也呼朋引伴的聚在一起,尽情地追逐玩耍。李家杀年猪,有我们叽叽喳喳的欢笑;王家娶媳妇,有我们围着新郎新娘要红包的身影;张家添电器,有我们新鲜好奇的目光,真是玩得舒畅,耍得愉快!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看见邻家屋檐的挂钩上吊着一个大竹篮,里面装满了年货。那年头,把年货悬空挂起,一是防真老鼠,二就是防我们这样的小“老鼠”。可是又怎么防得住呢?我们搭板凳、踩人梯、竹竿敲,想尽各种办法终于吃到了美味可口的年货。这时邻家的大人回来了,看到后刚想发怒,但见我们这群馋猫的脸上、身上沾满了油渍、果渍,也就一笑了之,因为回到家中我们肯定免不了一番盘问与训斥。
乡村的寒假,我们传承着一项项过年的民俗活动,并为之乐此不疲。记得每年农历除夕前的几天,就有一项“洗澡去晦”的年俗。那时,由于农村生活条件所限,冬至后人们就很少洗澡了。为了辞旧迎新,全家老少趁赶年集的时机去镇上的一家澡堂洗个澡。澡堂里的儿童洗浴区,热气袅袅,孩子们把夏天在小河中嬉戏的游乐项目全搬到水池中来了,欢歌笑语,好不热闹。走出澡堂,我们个个眉清目秀,人人都有了新气象。
新年到,点鞭炮;正月里,走亲戚;闹元宵,放天灯……乡村的寒假,多姿多彩,趣味盎然。
儿时的寒假生活,没有各种兴趣爱好班、没有电脑、没有动漫,但却润浸着乡土气息的年味,它是释放童真的乐土。
红白茶
文/何民
我这里说的红白茶,既不是红茶,也不是白茶,而是我们川西坝子老百姓家中常喝的一种樟树叶子茶。小时候外婆家的灶头上挂有一个陶土制作的茶壶,家乡的方言称为煪(qiu)壶,煮饭时灶中的火苗从灶门窜出来冲到茶壶上,将壶中的水烧热烧开,既可以用来洗脸,也可以用来喝。水开了,外婆就会抓一把红白茶丢进去,一会儿从茶壶就会倒出一碗红亮亮的茶水,喝一口,有一种树叶子的味道,微涩,回甘,很好喝。
流沙河先生曾在《蜀人吃茶十五谈》一文中有过这样的描述:“那时,家家户户厨房一角都置有棕包壶,每晨解开壶盖,抓一把廉价的红白茶投壶中,冲沸水满,盖严,供全家吃一天。”棕包就是用棕丝缝制的一种给茶壶保温的外套,直桶状,旁边有个缺口,茶壶刚好放进去,壶嘴从缺口露出来,方便倒茶。按流沙河先生说的用棕包壶我猜测应该是在冬季,若是夏日,那壶就不用放在棕包里保温,直接放在桌上,干活回来渴了,倒上一大碗,咕噜咕噜喝下去,解渴又解乏。图省事的,拎起壶直接就往嘴里倒,十分畅快。
我小时候就是喝的这种红白茶。
据说川西坝子的红白茶要数什邡红白镇的最好,还说这红白茶就是因红白镇而得名,是与不是,没有认真研究过。不过,凭我儿时的感觉,我觉得灌县(今都江堰市)青城山的红白茶最好喝。记得那年学校组织学生到青城山去帮忙割麦子,同学们在火辣辣的太阳下晒了半天,一个个渴得嗓子冒烟,这时,当地的大爷大娘就会提些红白茶送到田边,大伙一人一碗,咕噜咕噜一阵猛喝,那才叫一个痛快。现在想起那味道还口舌生津。
儿时的记忆总是难忘的,喝茶的茶龄几十年了,认真地讲就是从喝红白茶开始的。记得那会儿在乡场上和公路两旁有摆茶水摊的,除了红红绿绿的糖水外,摆得最多的是红白茶,树荫下一大水桶泡好的红白茶,小方桌上摆了一摞土巴碗,上面用毛巾盖上,防止公路上的扬尘,一分钱一大碗,有的一分钱管够。想想一个过路人正口干舌燥时喝上一大碗红白茶,那种舒服感和幸福感,太巴适了。
家乡还有一句老话叫“好吃不过茶泡饭”,这茶泡饭的茶就是红白茶。儿时家里没有炒菜时,红白茶往饭碗里一倒,就着盐白菜、糟豆腐下饭,香得很呢。那日在餐馆吃饭,服务生端上来的竟然是久违了的红白茶,别人还在小口品茗,我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别人见状不解,我告诉他们,喝红白茶须牛饮方能喝出其山野之味。吃饭时特地往饭碗倒了一杯红白茶,同桌有朋友说,有鸡汤吗?我说,好吃不过茶泡饭,不信,你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