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文章
房子文章(精选20篇)
海边的房子
我不想在海边造一座房子
真的 不想
我还贪恋都市霓虹 繁华如烟花绽放
我不愿拥着爱人的苍老 看海水漫过昏花的眼
把回忆筑一座堤墙 阻挡青春的潮落潮涨
我不想在海边造一座房子
真的 不想
春来了,燕子就该不知厌烦的呢喃
花开了 就让喇叭花的简单铺满小路的肩
我不愿在万紫千红的叱诧 只取一瓢孤独
舍弃专属于饕餮的芬芳
我不想在海边造一所房子
真的 不想
我还没有找到你 你也还没有发觉
我一直在你身后 以一种绝美的姿态挺立
那一生流也流不尽的泪水
写满了一池湖水的清愁 却遍寻不到海的温暖和温柔
只能注入湖水的宁静 深邃 没有一丝乞怜 没有心痛和回首
乔迁
文/屈海波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诗经》上的诗句,描述了鸟儿飞离深谷,迁到高大的树木上去。后来,人们多用乔迁比喻把家搬到好的地方去。
我们家第一次搬家,是在1970年的冬季。家从利辛县的农村搬往宿县的农村。人们常说,故土难离。同样是偏僻的农村,为什么要离开人亲地熟之地,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父亲安排的。由于当时的政策,我父亲从符离中学下迁到宿县一所农村中学——永安中学教书。父亲从城镇学校到农村学校,不是乔迁,而是下迁,自然没有什么喜庆可言。可事情总有它的两面性,上帝为一个人关上一扇门,就会给这个人打开一扇窗。过了一段时间后,父亲发现永安这边农村的土地,比老家的土地相对肥沃一点,人均占有土地也多一些。而我老家土地瘠薄,土地又少,一年到头过的都是“红芋饭、红芋馍,离了红芋不能活”的日子。而永安的农村,农民不时还能吃上白面馍。这时,我父亲就萌生了让我们全家搬迁到永安的想法。于是,父亲找到他曾教过的一位当时在当地公社当干部的学生。这位学生以我父亲到农村支教为由,找了一个生产队。这个生产队正巧有三间刚盖好的房子。我父亲象征性地向生产队缴了一些钱,就把三间房子买了下来。又找人在堂屋旁边盖了一间厢房作厨房用。这样一来,要比在老家的房子好多了。在老家的房子,低矮破旧,没有窗户,大白天屋里都昏暗,面积不足20平方米。厨房和卧室都在这一间屋里。做饭烧的是柴草,又没有烟囱,屋里熏得黢黑。
我们家虽然是从一个农村搬到另一个农村,但是全家人都感到是乔迁。然而对我来说,乔迁的过程却是非常痛苦的。鸟儿迁徙是飞过去的,然而我们家乔迁却是徒步前往。在那交通设施比较落后的年代,我们家就用一辆架子车,架子车放上一个柳条编的囤子,全部家当,包括主粮红芋干子都放进囤子里。我们拉着架子车,艰难地走在高低不平的土路或砂石路上。当时由于生活条件差,营养不良,十四岁的我不仅个子矮小,而且非常瘦弱。但为了减轻一些大人拉车的劳累,我肩上也套上一根绳索帮着拉车。每当一阵阵凛冽的寒风向我袭来时,饥寒交迫的我都感到像要倒下去一样。可一想到很快就能吃上白面馍,住上大房子,我就有了精神,坚持跟着大人前行。就这样,一路上磕磕绊绊,风餐露宿,整整走了四天,行程近300华里,才从利辛的老家迁到宿县的农村。
我第二次搬家是从农村搬往城里,时间是在改革开放后的1985年。这次虽然是乔迁,我感觉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乔迁,因为迁住城里的房子不是我自己的。
曾在农村教书的我,上天眷顾,让我走进了城里。当时还没有商品房之说,那时不要说没有钱买房子,就是有钱也很难买着房子,房子几乎都是公家的。单位如果有能力建房,就论资排辈打分分给职工。有的单位为分房,曾闹得鸡飞狗跳。我刚去,单位即使有房,也不可能把房子分给我这个刚去的新人。可是,单位对我也很照顾,给我租了两间主房,一间厨房。
这次搬家时,用的依然是架子车。但这次搬家解放了人力,用的是邻居家的毛驴。邻居套上毛驴,自己坐在车上,扬着小鞭,哼着小调,悠闲自得地赶着毛驴前行。我们全家则坐上班车前往城里。从此,我和老婆孩子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
时间来到了2002年,我又一次搬家。这次搬家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的乔迁。不仅房子是自己的,而且房子也比较宽敞。虽然位置比较偏僻,却是独门独院。院里有片地,可以养花种菜。这次搬家比上两次轻松多了。我们把家里的“细软”打包带走,剩余的全都交给了搬家公司。新房子装修很简约,没有吊顶和吊灯,没有石膏线,地板也是极其便宜的瓷砖。但是房子宽敞明亮,这是迄今为止我住得最好的房子。朋友和亲戚听说我乔迁,都来“燎锅底”。我在院子里摆了两桌,大家喝得酣畅淋漓,高兴而归。
冀念
有没有一种存在,安静,不染喧嚣。
有没有一种记忆,深刻,永不淡化。
有没有一种期待,淡然,令人赞叹。
低声吟唱“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一样是清明,一样是怀念的时节,不一样的是,此时此刻我看不到雨纷纷,我看不到路上行人欲断魂,也看不到我的家乡,我到不了爷爷墓前,给他点上一香,轻轻诉说这几年的变化,哪怕只是安静地站着、想着。
有时很羡慕别人家的小孩有爷爷陪伴他们成长,每当看到他们与爷爷在一起的欢乐情景,心里总是百感交集。但有时也会想,一定是老天爷看到爷爷太过于辛苦了,不忍心让他再辛劳下去,才过早地让爷爷回到天上。或许,我又该庆幸,至少我的童年里有爷爷的影子,爷爷曾那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爷爷在家排行老大,有三个弟弟以及两个妹妹。在他还没有能力承担一切时,并不宽厚结实的肩膀就艰难地挑起了家庭重担。他是偌大家庭的支柱,为了生计,为了图个温饱,为了照顾好每一位亲人,爷爷什么活儿都干过,水手、搬运工、水电工、司机等等。在父母面前,他无疑是好儿子,兄弟姐妹心中亦是永远的好大哥,子女眼中,虽有些严厉,确不失为一个好父亲。为了这一大家子,爷爷全心全意付出着,他总把家人放第一位。多么好的一位爷爷啊!
忠厚朴实的爷爷在村里也享有一定的声望,因为他盖起了村里少有的四房一厅。当年爷爷可谓风光了一把,在那样辛苦的年代,爷爷努力地为家人盖起的不仅仅是房子,还有希望。那间房子至今还在,斑驳的墙上依稀可见几个字“岁岁平安”,那是当时新房初成,爷爷贴上去的。奶奶经常去打扫,也经常在老房子一坐就是一下午。对奶奶而言,老房子是不可替代的存在,那里充满着她与爷爷在一起的回忆,点点滴滴,简单却很美好。
对爷爷的记忆并不是特别深,他离开时,我才八岁。当时爷爷早已瘦如枯树,不过六十出头,却有了80岁的模样。牙齿几乎掉光,皱纹满面,白发苍苍,过早衰老的模样,让人心疼。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深沉。他临终前,把家人全都召集到一块。他面带微笑笑地看着一张张脸,轻轻地示意点头,爷爷说不了多少话。瘦弱不堪的双手颤抖地摸着我的头,当时的我哪知道这是永别,还笑嘻嘻的,以为爷爷又要给我零钱了,干巴巴地立在爷爷床前,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着爷爷再掏出钱包。是妈妈把我拉走的,不久就哭声一片了……我当时一愣一愣的,什么也不懂。
原来多年的四处奔波,积劳成疾,爷爷的身体垮了,药物对于爷爷不再有作用了。记得,爷爷刚走时,奶奶夜夜泪流不止,整天愁眉苦脸。本来说好一起安享晚年的,爷爷却先她而去。这叫奶奶如何接受?那段日子,家里都弥漫着哀伤,笑靥难现。只有单纯的小孩,真以为爷爷只是暂时离开,不久就会回来的。长大后的我,终于明白大人们善意的谎言。于是更是用心珍藏那些爷爷有关的零碎片段。
夏天院外乘凉,爷爷爽朗的笑声,深邃的目光。反复细数着爷爷手上皱纹时,数错了,爷爷微笑,多数了,爷爷碱默不语,少数了,爷爷摸着我的头,笑呵呵地说着“你看,这还有呢?”
那时侯不懂事,硬是要爷爷陪我去看戏,爷爷哄我,我就是不依,大哭大闹,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全然不管跟在后面那不堪力行的爷爷的艰难的身影。
那时候很任性,老是和爷爷抢着电视,就是不让爷爷看他喜欢看的,我强行抢过遥控器,选了自己喜爱的卡通。爷爷只能在一旁呆坐着。
爷爷老了,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看天空,调皮的我老是悄悄走进,然后突然往爷爷耳边大叫一声,爷爷老是被吓着,我却开心的笑着。
后来爷爷就一直躺在床上,我以为爷爷偷懒了,任性地要爷爷给我讲故事,爷爷无奈地笑着,勉强地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那些故事当时并不理解,现在长大了,更是能体会当时爷爷所要告诉我的,比如坚强、勇敢、自信、无私。
现在总是想,为什么我当时就那么不懂事,为什么我没能把握好与爷爷在一起的时光。如果爷爷还在的话,该有多好,现在的我,又会不一样了。
爷爷并不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对于我而言,没有谁可以取代。十二年了,岁月改变了一些什么,也带走了一些什么,不变的是爷爷一直在我们心里,不曾遗落的是爷爷的身影。我敬重爷爷,只因他的肩膀并不厚大,却能扛起一大家子,只因他总是默默地付出,从不计较回报,只因他是我的爷爷,一个很好的人。
剪不断的记忆,割舍不了的情感,在年轮的转动中,愈加深刻。遥望远方,我微微闭上眼,我看到爷爷正缓缓向我走来,越来越清晰,爷爷笑了,我也笑了……清明时节,我怀念。现在的我,好象就跪在爷爷墓前,安静地一拜再拜……
说到底
我大概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所行走的范围也越来越小了。
年纪大了,胆子却小。身体不行了,感觉一切都累了。
今天不过多走了几步路,我却不得不一歇再歇,混身发着汗。天气是一方面,体力也是一方面,我不像从前那样,一步可以抵别人一步半,现在改成小步,速度也延缓。
其实,路都是可以慢慢走的,又不急,急也急不来,把自己急得半死,路还是那么长,时间也还是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你追它,永远追不上,索性让自己歇下来,欣赏一番路遇的风景也好。
今天细雨迷离,我去找寒妃子,参观别人装修了一半的房子。那房子同我们新买的大小雷同,装修也快好了,我们赶去看看,学习下经验。
他大概并不急,他也不住进去,装修好便租掉,我不一样,我要住进去,尽快搬离,所以我也急的,不过这同走路是一样的,急不来,你急着,时间还是那么多,还要等,那就让他慢慢来吧。
昨天晚上同三个朋友吃饭,其中一人是林棋儿,另外两位是他的朋友,早前就一直听他在说起,对方也知道我,却总是没有机会见面。前天晚上一起匆匆见了面,喝了杯饮料,昨天算是正式见面,其中一位小雨请客,我和林棋儿、小杰安稳地坐在那里聊天,有时聊自己,有时聊别人,凡从身畔走路的帅哥,都要私底下讨论一番。
在葡京茶餐厅吃吃聊聊到晚上八点半,小雨去买单,竟然意外中了五百块大奖,我们全体兴奋,吵着闹着再去逛逛。四个人到人民广场去散步,乘着微凉的夜风,广场里面灯光很暗很温柔,有嗡嗡虫鸣,有野猫在草丛中跳来跳去,有三三两两的路人在四处打量着看。
我们四人走走停停,偶尔坐在台阶上歇歇脚,此时,发现有年纪稍大的叔叔围着我们转,我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想也想得到一定充满暧昧的邪念的笑,我们不敢多坐,时间又到了十点钟,我急着赶地铁就先走了。后来知道他们三个找了几个朋友唱歌又打牌的,天亮才回家。
休息天就是好,很羡慕他们。我只休端午节一天,舍不得浪费一点点自由时间。
今天便休了,同寒妃子一起看房子。若郎病了,烧得厉害,包着一条黑白相间的薄绒毛毯窝在沙发上上网,眼泪鼻涕一把,他不想动弹,我们便两个人去了。
看过房子回来,在他们家里略坐片刻,吃几颗新鲜的杨梅,喝了寒妃子亲手煮的绿豆汤。绿豆汤煮好后,他放在冰箱里镇过,又融了几粒冰糖,甜得并不腻,我们回来喝刚好。
外面下着细雨,我同若郎一样窝在沙发里,两人都捧着一碗绿豆汤,一边聊一边喝,味道很好。电视开着,播放着旅游节目,我们因此又提及石微小姐。
石微小姐这几天也休息,却没有同我们见面,他去了湖州玩,让我们很是羡慕。三天很快过,他明日也就回来了,如果赶得早,我还可以同他见一面,逛逛街聊聊天。
他一直独居,很孤独,也很苦闷,工作的时间不固定,让他失去了很多与朋友们相处的机会,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这次公司内部考试他幸得过关,加了一级工资,可喜可贺。
我想,至于男朋友,林棋儿、我、石微(当然不能算寒妃子,他有若郎),目前的看法一定能够得到空前的统一,男朋友再好再棒都是浮云,我们也并不报那么大的希望了,人嘛,说到底,还得要自己关心自己,其他都是假的。爱情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世上之事,淡然处之。这是那些初出道的小朋友们无法体会到的。
中午和寒妃子到万达广场吃了一顿饭,聊了会儿,我就赶回家了。
雨还在下,仍是烟雨蒙蒙,人也蒙蒙,雾也蒙蒙,我坐在公交车里看窗外,一片白色,耳边是一首首温婉的音乐。我下了车,穿过几辆卖西瓜的三轮,穿过一个小的菜场,我打电话给母亲,她说家里菜备得很足,父亲正在烧菜,快回来吧。
我沿着每天必走的路回家,一柄湖绿色的伞将我和雨水分隔,我的黑色的皮包挎在肩上,被雨轻轻打湿,水珠凝结却没有渗进去。
上了楼,开了门,一股浓重的菜香味飘出来。
老院子
文/心灵散步者
去年就听人说,毅飞自从副处长调整为书记,级别明升暗降以后,心情比较纠结,便在离城有几公里——固原的东岳山下卖了一座四分地大小农家小院,如陶渊明心住桃园,开始用悠然恬淡的乡土气息过滤自己心中的喧嚣。我与毅飞几十年联系从没间断,彼此在对方的心中走得太远,太远,了解对方心底的世界每一个细小的地方,从对方的一言一行中,就能知道心底阴晴。所以,我知道他的处境,他不来电,我也不问。我始终在关注他,我知道他需要宁静的冷却,知道他能自我恢复,我在等待他的来电。
人活着,病总会好的。大半年过后毅飞来电,开口就是:“还活着吗?哈哈哈!”阳光灿烂,激情流淌。说他的小院里自己种的蔬菜茁壮,花朵鲜艳,空气新鲜,宁静如水。独乐乐不如大家乐,邀我去住几天。遗憾的是,我琐事缠身,便让他发些照片一解向往之情。
照片发来,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西北典型的院子。院门朝南开,坐北向南的是五间红砖砌筑的高大的上房,东边和西边有两间比上房稍微低矮的房子,东边的用来储物,西边的用来当作厨房。这是一座不管你飘泊多久,都能恒久储存生命印记的院落,都能承担一年四季光阴重量的院落,也是一块不管你发达还是失意,一片阴凉都能永远新鲜保存你安全和美好的地方。年年岁岁的故事,爬满了古旧斑驳的墙壁,装满了沧桑而温暖的房子,让人想到炊烟,想到童年,想到梦想未来的地方。
这也是让人只需看一眼一生就不会忘记的院子,让人从童年开始积攒一直到现在的一些温馨的东西,能产生共鸣的院子。亲近而充盈。
这是一座诚实的院落,没有水泥的加强,没有瓷片的修饰。坦荡着泥土的胸怀,流淌着泉水的清澈,展现着自然高贵的品质。在这个精英情结咆哮的世界里,它不带面具,用自然的时光实际细腻的描写自己的苦痛,用最质朴的景象叙述自身的感知。它不是静观的,它富于颠覆的有力的动感,用一种荒海美、深渊美和漩流美,表现着自己“不惮个人的卑微和处境的艰险,顽强地表达所在的民间立场。这种表达,被命运赋予一种固有的悲剧美。这种美,与宫廷和学院无缘。”也与大众无关,属于自己,它只对心灵和灵魂负责。
人常说书能治愚。有这恬静、自适和澄明的院落相伴,享受着自然静美的滋润,优胜读书万卷,我想毅飞一定已走出了现实的蛊惑,化解了他心中的纠结。已回归到一个真实的自我。要不然怎能发出那样爽朗感染人的笑声呢?
常言道:“三里不同乡,五里不同俗。”“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就说这院子吧,“人”字形的上房,高大伟岸,陪在东西两侧的房子卑微谦恭却悠然自得,主次分明,井然有序,使整个院子显得和谐厚重。不像北边同心斜坡式的房子,陡峭而张扬,缺少沉稳之感。由房子联想到人,习性也截然不同:固原古代隶属秦地,现在还保留着浓厚的陕西人话语强调,柔软里满是温情,实在而执着。而同心则大多隶属塞外,到现在还有游牧民族善经商和圆滑心齐的传统,接近“鸭子话”——宁夏人说的黄河沿岸的语音系统。不有人感慨世界真是奇妙和神秘。
再想想,人生真的很有意思。人总爱拿“菜”比喻人,如网络上流行的“菜鸟”,宁夏人常说的一个人像“菜”一样,好切得很,意思好收拾,容易。如果故乡是一位大厨,每一个人都是被不同的厨师制作的佳肴,有着独特的味道和风格,最终被端上了现实的桌面。而水土就像一口锅,铁锅炒出的菜,富含丰富的铁元素,所以不管听起来还是食之,都让人滋生出一种铁的硬度,有了软弱被治愈的愉悦快感。不锈钢锅则干净利落,炒出的菜也是色泽鲜艳,尽显时尚新鲜的主题,而高压锅速成快捷做出的菜,因缺少了等待的滋味,不免缺少砂锅炖出来的菜肴那份绵长的后味,失去菜肴的一份唯美。砂锅唯美,却需要漫长的等待,被这个匆忙的世界所遗弃,只能在记忆里繁殖美丽。
一个地方的菜一如它的主人,而它的主人也一如那片土地。
但不管怎样,一个心灵若与故土融为一体的人,世间就不会在让他不安的心跳。因为他就是一个世界,有着山一样人格的高度,有着平原一样的宽广,有着大海一样包容的心胸,就像大海接纳山谷和平原里的溪流和江河,他也能接纳这一切。
想起很久以前看过一篇文章,叫《没有名字的功勋》,是描写抗日战争期间去缅甸战斗的一去不返的许多老兵,多年来他们一直流落在外,经过千辛万苦,其中一个河南老兵终于回到家乡,当地政府在老人还住着侄儿的老院子里,赠送给老人一盒黄土,一瓶黄河水。老人接过,老泪纵横,抓起一把黄土就喂进了嘴里,嘴里念念有词,说好东西啊好东西!在人们诧异中,有人打开黄河水递过去让漱口时,他却就着水全部厌了下去。
这就是老院子的魅力。它不但在故乡的土地上生存,庇佑和教化人们,还承担珍藏游子世界里最柔软、最完美、最隐秘的情感,负责一个人的一生。
在这个故乡被改造面目全非的世界,老院子逐渐退出人们的生活时,在“回归是死路,前途是畏途”现实的人生路上,人们只能用梦想治疗疼痛,继续前行。能拥有一座老院子,并在老院子里生活的人是豁达而幸福的人。
有一种人生,因为遥远,只能遥望,不能触及;由于错误,只能反省。如同我遥望毅飞的老院子。
有木名凌霄
文/黄晔
文友在朋友圈发了图片,说出门见到一花开得别致,却遗憾不知花名。他还口占一首:“一树依依拥铁栅,花开朵朵正斑斓。普天多少未名事,是为糊涂是为憨?”
我仔细一看,不禁笑了,这不就是凌霄花嘛。
我最初是在舒婷的《致橡树》里熟悉凌霄花的:“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凌霄花就是攀附高枝的代名词,对它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想去做更多了解的兴趣。
多年前的某个夏日,在街头散步,被一墙瀑布般的绿叶红花吸引,只见它老根粗壮虬劲,新发的花枝蔓延伸展,花桔红色喇叭形,五片花瓣轻薄微皱如丝绸,迎着光,隐隐有些透亮,金红色细纹清晰可见。花儿们一簇簇在枝头随风飘舞,像一只只小喇叭吹奏着欢快的夏日舞曲,格外逗人喜爱。母亲告诉我说这就是凌霄花。我惊喜不已,多年的偏见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回家翻书,才知凌霄花别名不少,诸如藤萝花、紫葳花等等,可我还是喜欢凌霄这个名字,既有壮志入云霄,又有风情写婉约。正如唐代欧阳炯的诗里说的一样:“满对微风吹细叶,一条龙甲入清虚。”凌霄,的确有龙的姿态。
我对凌霄花一见钟情。
我查阅了更多资料,才知道早在《诗经》里就有凌霄的记载,当时人们称之为陵苕,“苕之华,芸其贵矣”说的就是凌霄。而且历史上凌霄花一直被喻为志存高远,李笠翁评价凌霄花说:“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陆游有《凌霄花》诗:“庭中青松四无邻,凌霄百尺依松身。高花风堕赤玉盏,老蔓烟湿苍龙鳞。古来豪杰少人知,昂霄耸壑宁自期。抱才委地固多矣,今我抚事心伤悲。”不过,白居易《咏凌霄花》诗却说:“有木名凌霄,擢秀非孤标;偶依一株树,遂抽百尺条。托根附树身,开花寄树梢;自谓得其势,无因有动摇。一旦树摧倒,独立暂飘飖;疾风从东起,吹折不终朝。朝为拂云花,暮为委地樵;寄言立身者,勿学柔弱苗。”
年岁渐长,慢慢懂得,无论褒贬都只是人们托物言志,寄情于物的一厢情愿。而我们对植物的认知、对它们的欣赏是纯粹的,凌霄花美,好看,就是美,好看,没有其它任何附加意义。
再经过凌霄花墙,我有些忍不住,掐了小小一截带气根的枝条,带回家种在花盆里,期待着我的阳台也能繁花如瀑。可惜还未等到花开,我就搬走了,凌霄花因为已有藤蔓缠绕栏杆,不舍得剪断,便留给了买房子的人。
日前读到一篇文章里提及朋友圈看到的一则英国小故事,一对老夫妇因故急卖房,一对年轻夫妇一再砍价以白菜价买下了这房子。搬家那天,年轻夫妇走进院中,绿草如茵,鲜花盛开,就像主人还在一样……我不禁想起老房子的凌霄花,它们应该是枝繁叶茂花锦绣了吧。
“那就是我”
文/王玉芳
冬日,阳光晴好!小屋东南向,阳光非常执着的照着我的小书桌,单曲循环廖昌永的《那就是我》,整个屋子里便弥漫着一种时下流行的岁月静好。
“哦,妈妈,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廖昌永先生的声音,深情、饱满,有一种压抑了的思乡之情在里面,平添了更多的韵味,就声音本身来说他也许唱的不是最好的版本,但今晨真的是深入我心,所以是最动听的。随着歌声,家乡的山山水水、亲人、明月、青山倒影、牛车、河流、炊烟、竹笛……全都一一跟着出来。
前几天,是妈妈的生日,可是未能绕膝下承欢,心里郁郁不已。妈妈在电话里说:“我今天满74岁。”声音清脆,含着笑声说的。妈妈只要身体好,她的声音总是显得非常的年轻,非常的年轻,年轻得让我不禁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欢心与放心。
我们电话里家长里短后,我寻思着买什么礼物好,给钱感觉冷冰冰的,我就问妈妈想要什么。妈妈赶紧回答:“哦,什么都不要,不买哈,什么都不要买。前头你已经给了很多钱,你爸爸钱也很多,我们自己晓得买,你们自己才不要舍不得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哈。”
然后妈妈开始神聊了:“你们小的时候呀,我们当父母的穷,没给你们吃好的穿好的,都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
“你们兄妹四个,都受苦了哦。”妈妈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声音很温暖,突然有种让我觉得自己一直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儿的错觉。
我的父母,不同于其他人的父母的地方是他们很少怀旧地回忆起以前的种种,他们总是着眼于现在以及将来。所以我其实也基本养成了他们的思维习惯,一个我非常喜欢的乐观向上的状态。每次回到家里,爸爸会带我去转路,妈妈会给我讲哪里哪里变化了,亲戚当中的一些事或镇上一些有趣的人或事。妈妈会把我介绍给她跳舞唱歌的老伙伴,我感觉得出来,妈妈把我介绍给她们的时候她那刻意掩藏了的骄傲。总是很得体地照顾别人的情绪与想法,这是妈妈与生俱来的美。
但我的爸爸妈妈也慢慢地变老了,每次见到,心里都“咯噔”一下,怎么爸爸又老些了呢?就有些恐慌和难受。我在电话里对妈妈说:“您和爸爸都会长命百岁的,70多岁,还好年轻呢?”妈妈开心的哈哈大笑,我好喜欢妈妈的笑声,让人很踏实。
去年暑假的时候,爸爸妈妈回到学校的房子里,那是一套住了多年的可以一直居住的公家的老房子,楼上那家的房子防水没做好,老漏水,导致墙面斑驳不堪,卫生间也一塌糊涂。说了多次也未整改好。我就觉得父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住在大城市的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心里罪过死了。所以我在网上到处看房子,想在石柱县城给爸妈买套房子,看了许久也没有合意的就搁到现在了。后来国庆放假回去一看,爸爸妈妈其实住得挺开心的,最最主要的是,弟弟说学校离老家近,爸爸想回去看的时候会方便一些。
我其实并不晓得爸爸是多么的想回老家的心情,我总是比较笨。国庆的时候,头天晚上爸爸安排我们第二天上午去附近的农村买点土鸡蛋,第三天就开车回老家去。现在是村村通了公路,可是路都是很窄的乡村公路,我这种在成都大平原里待惯了十几年的司机,完全应付不过来。开到一个深山里的陡峭的山路处,我非常担心安全问题,一车上都是我最心爱的人啊,我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想撤。我就一路上对爸爸说“那儿有人家吗?”“要不要给那边打电话问问有没有?”“问问前面的路况呢?”“可能那户人家也没有鸡蛋,万一没有可调头的地方怎么办呀”。爸爸看出来我手艺不好就说我们回去吧,然后,经过一个艰难的错车之后在一个略宽敞的地方调了头。
直到有一天,弟弟在电话里给我说了之后,我才晓得爸爸是多么的想回老家。然后我就相当后悔国庆的安排。老家的路,爸爸年轻的时候觉得很近,但现在快80高龄之时,已然又变得十分的遥远起来,我竟然都不能体会出,有点儿枉活了。
今年,是充满希望的一年。愿我的爸爸妈妈健康快乐长相伴!
打扫发霉的房子
文/南郭溪
不知多少时间未更新自己的博客了,偶尔想起,想来看看,竟然因为时间太长,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不敢来看了,就像时下许多农村的房子,因为主人长时间在外地打工,好久没有开门,没有通空气,这个房子已经落满灰沙,潮湿发霉了。2015年中。有许多次想起自己的博客,有许多值得记录的事情,可是一天天,一月月地过去了,那许多事情也就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去了。沉重而繁忙的工作、杂乱的各种私事、恬嬉的生活态度,都让本来产生的大量博文没有出现。今天,终于硬着头皮来了,就像一个离开家乡多年,时时想着亲人,又不好意思回来的人,终于回到自己的这个家里。看见上一篇博文还是去年的3月25日贴上去的,距今快周年了,就把今天上午写的一篇装模作样的东西贴上,以便来访的旧友新朋,还有自己,看到后一笑了之。
忆父亲
文/李定河
父亲少时离家。因家庭困难抚养不起,被送到龙湾村做上门女婿,离开家时是奶奶炒了两升米,用两头扎紧的旧裤子装着,作为践行之礼物。由于家里穷,寄人篱下的生活更让人看不起,造就了父亲懦弱、胆小的性格。后来我奶奶实在不忍心,又把他从别人家要回来了。
父亲一生经历了太多苦难。年幼时家庭十分困难,缺吃少穿。与我母亲成家后,靠借了别人一间屋居住。两个人省吃俭用,到1964年建了两间房子,才开始有了自己的窝。随着家庭成员的增多,父亲一方面要想方设法养活6个儿女,另一方面又要再建房子供家人居住。好在他人聪明灵活,除了种田种地外,他还做过猪、牛买卖,帮别人打过工,守过厂房,办过小型养猪场等。
父亲一生前前后后共建房子三次,最后一次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建了十间红砖房,意即四个儿子和他们二老各两间,这在当时是周边最好的房子。而建房子所有的红砖是他一手一脚打坯并烧烤出的,所有的木料也是他从山上买下背到河边,然后通过扎排撑船一根根地背回家的。有好几次,父亲在晚上撑排,差点排散人亡,实在危险。
父亲一生大字不识几个,却对知识非常崇拜,更对子女教育倾注心血。在我小时候,父亲就经常拿村里仅有的几个读书人作为我学习的榜样。家里再困难,读书的学费东拼西借也要交;农忙时农活再多再累,也从不让我们停课来帮忙。记得读小学时,村里的广播播出我和三哥分别考到全校第一名、第二名的消息,他那一天不知有多开心!我初中毕业后,考的高中不理想,当时也在人生路口徘徊。父亲有一天问我,你想读书不?想读我就想办法。在得到肯定回答后,他马上拿一个尼龙袋子,装了几件衣服,去找我叔叔,然后把我安排到桂东读高中。我考上大学后,因缺700元学费,他就向我一个堂哥借了700元,然后自己去帮他守一寒冬的工地作偿还。在父亲这种对知识渴求的影响下,我们兄弟有三人通过读书跳出农门,走上了领导岗位。
晚年的父亲更重乡梓亲情。每个星期要把儿孙召集在一起吃个饭,聊聊天,回忆过去不容易,教育我们要珍惜当前。如果有一个人没来,他都要反复打电话。乡里乡亲谁有什么病痛,他都要去看看。家乡的公益集体事业,他都要我们积极支持。他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人要支持一方水土。
父亲一生重情义。与我母亲结婚60多年了,两个人始终恩爱如初。特别是最近几年,我母亲因脑梗造成行走不便,他又负责我母亲的衣食起居,梳妆洗刷,80多岁还学会了帮我母亲打胰岛素针,每天吃的几种药分得清清楚楚,这对于一个斗字不识的农村老汉是多么难得!特别是最近几年,父亲给我们讲得最多的是,如果他走得早,希望儿女们一定要照顾好我妈妈。
昔日戏言身后事,今朝已到眼前来。父亲一生一共动了七次手术,结肠炎、前列腺炎、疝气等。去世前的一次是胆襄炎,然而治疗这次胆囊炎让他痛苦至极,却依然没能把他留住。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父亲,我是多么想念你啊!
这一年,我的2017
文/文雪梅
桌上的日历只剩下薄薄的几页了,新的一年近在咫尺。眼看着,2017年很快就消失在记忆中。站在年终岁尾,再回首,我百感交集,颇有感慨。
这一年,最高兴的事情是按揭了一套新房子。现在还能想起当初买房子的情景来,和同事小雨聊天,无意中说起了房子的事情。他笑着说,咱们单位除了你,别人都在城里住呢!小雨的一句话,就这么触动了我敏感的神经。买房。回家和老公一番商量后,我们四处奔走看房子,比价格、地段、停车场。屡次奔波后,终于看中了一套位于景观水面附近的小区。依山傍水,风景宜人,又临街道,主要是位于闹市区。虽然价格有些让人咋舌,但是,房子还是让我满意。
后来,我们成了这幢房子的主人。秋日的一天,我们全家喜气洋洋的搬进新居。每天站在阳台眺望,小城的美景尽收眼底,我打心底里欢喜。
这一年,最伤心的事情是失去了一位好姐姐。她走的很忽然,没有来的及和家人说一句话,没有看一眼幼小的孩子,就走了。当我得知那个噩耗时,已是泣不成声。现在,我的脑海中还能浮现出她的音容笑貌,还有我们之间深厚的友谊。记得她生病,我看望时,她拉着我的手,笑着告诉我:“切记,不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了你自己的爱好。”
想不到,那次的相聚,竟然成了我们之间最后的诀别。送姐姐的那天,我看到姐姐的亲朋好友都哭红了眼睛,每个人脸上写满无尽的悲痛,殡仪馆的院子里摆满了花圈和挽帐,氤氲着浓浓的哀思。我先前告诫自己别哭,可是,面对那么多人的泪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听话的眼泪扑簌簌的滚淌下来,心,刹那间碎了一地。人生三万日,一别成千秋。再也无法感受到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但逝者已逝,生者自强。我默默告诫自己,珍惜生命,好好生活。
这一年,最该感谢的还是一个人。那个人和我已经携手走过了十年光阴了,十年间,我们并肩走过风雨,一起历经坎坷,彼此熟悉了对方身上的味道。曾经以为爱情在繁琐的生活中会慢慢走远,遭遇十年之痒。可是,当他每周回家,带我和儿子一起外出游玩、生日时提前送我礼物,一起陪我哭陪我笑时,我才感觉到爱情就在身边。
他依然还是恋爱时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知道,今生遇见他,是我的幸福。
这一年,最难忘的是远方的一位文友。他经常给我的文章吹毛求疵,和我在QQ上斗嘴,是我的“死党”。可是,当我们的“战争”结束了,他会主动发我一个笑脸。当我工作中碰到纠结的事情,生活中有不高兴时,我喜欢向他倾诉,愿意让他做我倾听的耳朵。
也许,他听了一句话也不说,不言不语。但是我的心能感受到,因为我们心有灵犀。不说,不问,不是不在乎,而是很在乎。
盘点这一年,感恩的人很多,快乐也时常围绕在我身边,父母身体健康,儿子渐渐懂事了,工作虽辛苦,但还算可以。可是,也有阴霾笼罩的时候,对于痛苦和烦恼,我会一笑而过,忽略不计。
轻轻撕掉2017年的日历。丢掉的是光阴,留下的却是真情和爱。在以后的日子里,即使起风了,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笑着迎接新的一年吧。2018,你好!
老房子
文/刘芳
早上5点起床,看着天从黑变成鱼肚白,再到天边有日出的霞光,我走在路上感受着清晨的凉意,忍不住裹了裹披肩。
奶奶现在住的地方是很久以前的旧房子,山湾里的人多数已搬走,只剩几户,而且几乎都是老人。前些年种下的竹子如今已成林,有种铺天盖地的感觉,杂乱的灌木和树林掩映着荒废的房屋。我坐在门口,屋里睡着年老的奶奶,她是真的老了。在我小的时候,爷爷还在,奶奶手脚利索,动作飞快,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家里总有一股竹子的清香。2002年元旦,爷爷去世,奶奶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大家怕她不小心摔了,地也不让种了,她就是偶尔去赶集,偶尔去邻居家聊聊天。她不识几个字,也不会玩牌,多数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门口,甚至连饭都忘了吃。我不知道她一个人是如何度过了这10多年的时间,我只知道我每天都要看电视看书玩电脑玩手机,和许多朋友聊天,仍然觉得孤独。
我坐在这里,耳边几声鸟叫。一只被我装在纸杯不断试着爬出来的甲壳虫的声音,还有奶奶的一声一声困难的呼吸声。她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大概是感觉不到温暖。从医院回来她极速地衰老,整个人像入冬的草,枯萎地耷拉着。有时握着她的手,她也会握住我的手,可是每说一句话都感觉她缓不过气来。
屋里的隔板还是木头的,高处有蜘蛛网,墙上贴着小虎队的画报,1999年的年画,一张烟花图片,一幅两个小胖子恭喜发财的图。我小的时候,墙上还有日历,就是每天撕一页的那种,我很喜欢撕,于是奶奶家的日历都是留着我周末的时候来撕,爬上小桌子,一次撕好几张,觉得那样很快乐。过了十几年,房子还是老样子,画报也还在,家的味道却淡了,只听得时间如水般淌过,不放过任何人。
奶奶越加衰弱,但她意识却很清楚,什么都还知道,但是面对着衰老,面对死亡,她是一种什么感受呢?恐惧或者无力?
古人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而我看着院外疯长的树,感受着奶奶那黑洞一般的孤独。
你是谁的风景
文/郭红勤
我一直很自卑,认为没有朋友们过得好。遇上周围的同事欢天喜地地宣布搬进了大房子,或者询问买哪款空调更省电,甚至大家围在一起对谁穿的一件新衣服品头论足,我都会面红耳赤,借故闪开。因为我至今蜗居在13平方米的小屋里,且屋里挂着呼呼作响的旧风扇,为了省钱,我上班下班都穿工作衣,还宣称工作衣宽松舒服。
朋友聚会我很少参加,盘算着那花费够我们一家人两天的吃喝了。可是那一次,同事小张非要拉我去,她说你不去,我们这个团体就不成团体了,我只好参加。女人们在一起谈得最多的就是老公和孩子,席间,大家扯到孩子的学习教育问题。李姐说,小尚最幸福了,她家孩子学习成绩那么好,将来不愁考个好大学,就等着享福吧。大家七嘴八舌地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说我会教育孩子,夸我的孩子聪明,不费力气就考上了重点高中,这是我的福气。同事们一边羡慕我的孩子,一边恼恨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光想着玩电脑、打游戏。
提到孩子,我眉开眼笑,孩子从小学习就好,从来不让我操心。同事们的议论、羡慕让我犹如喝了蜜一样,心里甜丝丝的,不觉间,我挺直了腰身,脸上容光焕发。
细想起来,李姐的家我去过,是那种高层的二室一厅,那套房子加上装修费用少说也得五十万元吧,这样漂亮的房子是我梦寐以求的。李姐说,你还梦寐以求,我们全是借钱买的房子,为还债愁得夜里睡不着,那滋味,放到你身上试试?随即,李姐露出一脸的愁苦来。
小王30岁了,结婚多年,没要孩子,常常能看到她与老公一起逛公园、转市场,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许才叫浪漫呢。小王笑笑说,你们看到的都是表面,老人们一直催着要孩子,天天吵得我们在家里都待不住,所以才总在街上溜达,这样就不用听他们唠叨了。她的感觉是我们大家都幸福,唯独她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们常常看到的是,一个人总是仰望和羡慕别人的幸福,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正被别人仰望和羡慕着,正如那句诗所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其实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只是你的幸福,常常在别人的眼里。想到此,我的心情格外舒畅。
子午闲云
文/龙飘飘
进子午谷,顺溪谷南行约十里,至山路分岔口,金仙观即坐落于此。
路分两枝,其一南行,未尝涉足,不知其所终。传闻此乃子午古道,三国魏文长献计诸葛欲出奇兵之道路也。
其一西行,过金仙观,沿溪水右肩,穿行于谷底林草间。 此时正当十月,红叶布于山巅,翠竹秀于水岸,万千的苇子沿脚下向山的更深处伸展。一直西行,据说可抵沣峪,与净业丰德二寺相连环。
太阳西偏,远处山腰似有云雾漫散,寻踪追去,几起几落拾阶而上,在一丛终南秀竹之边的高处,有一去处,平可垄亩。坐北依山,立房三间,红砖砌就,红瓦覆顶。涧边坡沿有几株柿树点缀,红果挂满树枝,晶莹剔透,摇摇欲坠。溪水沿南边谷底蜿蜒而过,不声不响,无言无语。忽有林鸟惊起,嗻嗻焉划破天际,直冲云端。
寻路而近,见一人上戴灰色长舌布帽,身著灰色登山衣,正在荷铲修篱……
好一个清静所在!
平可陇亩的场地上,面南坐落着红砖红瓦三间大房。这靠山而立的房子,虽不高大,但在这青山绿水间很是显眼,老远便能望见,却毫不张扬,极普通,与关中大地上随处可见的民房无二。这里也许原先本来就是一普通的农户,只是这家人可能早已移居山外了。
现在这里自有他的新主人。
场地下方深约数丈,溪水隐藏在树木花草之间,自上而下,自西向东而去,静静地,无声无息。
场地之上,一大一小两只黄狗慵懒地卧在地上晒着太阳。看到我等几人,小狗撒着碎步迎了过来,那小尾巴比赵本山在春晚演出时还扭得欢。大狗只是瞥了一眼,就又趴下头晒它的太阳去了。房子东边,有一垄菜地,纵纵横横、参参差差生长着几畦绿菜。
大门敞开着,里面门边有一告示板,不知所告何事,凑近端详,方知某人搞签名售书。心想:如此僻壤有如此追潮、如此斯文之举,倒也的确有趣。板前设有一桌,桌上便是签售的样书,书名《叩梦》。打开扉页看作者简介,方知--不还:佛门居士,俗间作家。
有作家近照一张:风韵犹存,潮人!
房子东边的菜地之畔,有一灰衣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维修着低矮但显着精致的篱笆墙。
猛然醒悟:就是她,她就是不还!那穿灰衣荷铲修篱笆的人就是不还。
看门狗
文/Hunter_猎人
这是河边上一条小路。傍晚时分,我经常在这散步。
这是小路上尽头处的一栋房子。
房子的主人,养了条狗。每次经过,都听到狗在吠,恶狠狠的,令人生厌。
由于对此狗没有好感,加上房子在小路尽头,我其实很少走到那个位置。
尽管我有意回避,但只要一接近,这狗还是吠个不停。
现在,我已经不走这段路了,改了去另一个方向,依然是附近。
我希望宁静,我以为我不去惹那狗,我就宁静了。
但很不幸,讨厌的狗吠声,还是隐隐的,隔空能听见。因为,我不接近,还有其他人会接近。
为此,我感到厌烦,写了此文。
无可否认,这是一条忠心耿耿的看门狗。但我不喜欢看门狗。我厌烦,不是因为牠吠,而是因为牠吠得没道理。
狗,尤其是那种看门的狗,只会对其主人盲目的忠心,摇头摆尾。狗没有分是非黑白的能力,不管好人坏人,远事近事,见人就吠,有动静就吠。
狗,您怎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怎么这么不讲理?我只是经过,没有恶意,更不是要占你的地盘。
无奈,狗不会讲理,狗改不了吠的习惯,人也改变不了狗要吠的习惯,人只能忍受狗吠。
这些年来,我慢慢学会:无力改变的事情,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
狗,您只管吠吧,我就当没听见。
我理想的小房子
文/冯唐
多数人类包括不少禽兽都有筑巢的冲动,尽管生没带来一物、死带不走一物,生死之间,总想有块自己私有的窝儿。人都有个妈,我也有一个。我妈是纯种蒙古人,我的理解,蒙古人居无定所,骑上马就带着全部家当走,下了马放下家当,就是家。但是我妈到了城市,很快就开始念叨,她想要有个大房子,我说和蒙古习俗不符啊,她说她也不知道,但是她就是想要。我想,这些说不清楚但是一定想要的,往往根深蒂固地编码在人类基因里。
我心目中理想的房子要有十个要素。
第一,房间面积要小。一卧,最多两卧。多出来的一个卧房当客房或者偶尔夫妻吵架需要分房睡。每个卧房不超过十平方米——乾隆帝的卧房也不过十来平方米,平常人王气更弱,不僭越。卧室里最好有大些的衣橱,常穿的衣服可以挂起来,旅行箱也可以藏到视线之外。
一厨。如今的女性喜欢平等,做完饭不洗碗,所以要有洗碗机;要有烤箱,没女人做饭的时候可以烤鸡翅和羊肉。 一起居室。一桌,六到十把椅子,吃饭、喝茶、看书、写作都有地方了。最好有个真壁炉,天冷的时候点起一把火,心里就踏实了。最好有个宽大的单人真皮沙发,中饭之后,瘫在里面看书,被书困倒,被夕阳晒醒,午睡前的书都记到脑子里了。
这样算下来,一百平方米足够了。如果嫌小,想想,多出来的面积和房间你一年也去不了几次;想想,面积小,好打扫。如果还嫌小,想想减东西,一年以上没碰过的东西,理论上讲都可以扔了。不用参“断舍离”,只参一个“扔”字,就好。
第二,要有个大点儿的院子。有树。最好是果树或者花树或者又开花又结果。自家的果子长得再难看也甜;哪怕花期再短、平时打理再烦,每年花树开花的那几天,在树下支张桌子,摆简单的酒菜,开顺口的酒,看繁花在风里、在暮色里、在月光里动,也值了。
有禽兽。大大小小的鸟用不同方言叫,松鼠、野猫、鹿不定时地来看看你在读什么书,知道你没有杀心,见你靠近也不躲避,稍稍侧身,让你走过去而已。
第三,要有好天气。不要太干燥,不要太潮湿,冬天不要太长,夏天早晚不要太热。
第四,要有景色。尽管你天天看,但是景色依旧重要,或许也正是因为你会天天看到。如果你的眼睛足够尖,你会发现,尽管你天天看,景色每天都不一样。上天下地,背山面海,每天看看不一样的云,想想昨晚的梦,和自己聊一会儿天,日子容易丰盛起来。
第五,附近要有公园。越近越好,走路三五分钟能到最好。如果开车才能到,不能算房子附近有公园。公园不用很大,简单的草坪,一圈二三百米,能跑步就好。人过四十,一身不再是使不完的力气,反而有总拉不开的筋骨,跑步是解药。每天跑跑,三五千米,汗出透,整个人都好了。
第六,附近要有大学。最好走路能到,最好是所像样的好大学。有大学就有图书馆,有看不完的书可以蹭看。有大学就有苍蝇馆儿,而且开得晚,一年到头都有便宜的好吃的。有大学就有教授,要张课程表,去蹭大课听。有大学就有女生,花树的花落了,还可以在校园里看女生。
第七,附近要有足够好的生活设施。最好能有几家好餐馆,开了几十年,食材新鲜,厨师踏实,菜好到你常吃不厌,懒得做饭了,就能不做。最好能有几家好咖啡馆,豆子现磨,闻香进门,早餐和糕点都让人惦念。最好能有一两家走路能到的独立书店,时常能翻翻新书,每次能买到一两本过去一直想读但是没机会读的旧书。小学和中学都在走路范围内,否则接送小孩儿上下学就会消耗掉你不多的自由时间。多数病都是年纪大了之后得的,老了之后,医院是必需的。医院最好走路能到,不必雕梁画栋,等候时间不长就好,医生能不乱开药、能多和你解释病情、能体会到你的痛苦就好。
第八,城市要有历史。最好百年以上,连续不断。有很多古董店,家具、瓷器、餐具,买了就用在日常的生活里,一年下来,在古董店买的东西比网购还多。有不少博物馆,一些古迹,偶尔逛逛,觉得祖先并不遥远。
第九,一个小时车程之内有国际机场。人偶尔还是要出去走走,度假、会友、凑热闹。
第十,附近要有朋友。最好有很多朋友。朋友们就散住在附近几个街区,不用提前约,菜香升起时,几个电话就能聚起几个人,酒量不同,酒品接近,术业不同,三观接近。菜一般,就多喝点酒;酒不好,就再多喝点,很快就能高兴起来。
一生中,除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剩下最重要的就是和相看两不厌的人待在一起。从这个角度看,这第十点是最重要的一点。所以如果看上一处房子,买了下来,让房子变得更理想的捷径是鼓动好朋友也买在附近,共我山头住。
当然,这十点之前,有些更基本的要求:空气是干净的,水是能喝的,食品是能吃的,无论什么时候在街上走是安全的,没有什么组织是能不依法就把你从你的房子里带走的。有时候,这些要求看上去是如此基本,但是有时候,又似乎是那么遥不可及。
漂在他乡
文/宋明华
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就连日子,也似乎被冻得凝结了。时间才刚刚五点,天就早早的黑了。
匆匆打了下班卡,来到饭堂。里面空空荡荡,并没有几个食客。因为是周末,那些家在武汉的员工,下了班就纷纷回家和家人团聚了。来食堂吃饭的,也就我们十来个外乡人。不用说,晚餐又是剩菜剩饭。那原本绿油油的小白菜因为反复煮炒,被糟蹋得黄不拉几,惨不忍睹。没办法,独此一家,你别无选择。我在心底轻叹一声,打了饭菜,慢慢地下咽。
工友小胖慢悠悠踱到饭堂,瞅瞅菜,摇摇头,径直出了公司大门,我知道,他又去网吧“打网”了。按惯例,周末他会挑灯夜战,在网吧熬到深夜。小胖去网吧可不是为了打游戏,而是查阅资料,他常说:“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平庸’二字。”公司藏龙卧虎,业绩好的业务员,每个月光奖金就有一两万元。像小胖这样刚进公司的新人,莫不以他们为榜样,虽说还未达到悬梁刺股的地步,却都勤学苦练,孜孜不倦,以图他日出人头地。
刚吃罢饭,妻的电话就打来了。她那边工厂正值旺季,每天工作十一、二个小时,忙得不可开交。打电话只能在午餐和晚餐时间。前几天,我打电话给她,没讲几句,就听她那边工友七嘴八舌地嚷嚷:“别打电话了,产品都堆成山了。”只得匆匆挂了电话。妻说老屋门口的路修了,改成了水泥路。这本来是好事,可是路基抬高了,比我家房子的地面还要高。必须尽快修排水沟,不然,下大雨,水就会漫进屋子内。对于老屋,我有太多的不舍。虽说前些年在外买了房子,可是,逢年过节,还是要回老家的。表弟也说,过年更愿意去我老家拜年,空气好,空间大。在院子里晒着日头,聊聊天,喝喝茶,打点小牌,比神仙还要快活。所以,我一直准备花钱把房子整修一下。
刚回到宿舍,就听颜卓然把音箱开到最大音量,正拿着换洗衣服往卫生间冲,准备冲澡。他实在是太忙,随时处于备战状态。没几分钟,他就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头上的泡沫还没来得及冲洗干净,衣服也扣错了一个扣子。我问他什么事这么急,卓然说:“汉阳那边一家药店的板蓝根断货了,得赶紧送过去。”卓然虽说刚毕业,自食其力却是从大一就开始了。“年薪十万不是梦”、“奋斗两年买越野”、“誓为家乡修条路”,这样的誓言在卓然的笔记本随处可见。事实上,他正在向着梦想有条不紊的逼近。每天骑单车五十公里以上,最少拜访十家药店,不到一个月就穿坏了一双鞋。天道酬勤,卓然作为营销部的新人,业绩在同僚中遥遥领先。
张晨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保持着一个月前他离开时的状态。因为肺炎,他请假已经很久了。他是在应城老家,还是在武汉,没有人知道。我的头发是他修剪的,公司不少人的发型都是他打理的。他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公司人手紧张,采供部就他和罗总两个人,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加班到十一、二点是常有的事。张晨说:“趁年轻,我要努力奋斗,赚很多钱,带着我的爱人去环游世界。”现如今,病中的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誓言呢。愿他早日康复,梦想成真。
夜已经很深了,远方的霓虹灯依然趾高气扬。向着家的方向张望,却只见夜色茫茫,冷雨凌乱。远方是谁在吟唱,那么苍劲悲凉:北风又吹来熟悉的声音,刹那间让我突然觉得好冷,仿佛在告诉我已经走得太远,有没有忘记最初的相约。我在乡愁里跌倒,在陌生中成长,未来旅程却更远……
搬家
文/赵宏兴
我是要赶去的,妻子在石城搬家,她在这动荡中的不安,让我牵挂着。
长长的绿色车厢在旷野上奔驰着,发出特有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天慢慢地黑下来,车厢里亮起了灯。长龙似的列车,拖着一排灯的窗口,在黑黝黝的大地上奔驰,我就想起了我和妻子坐在石城铁路桥头,看一列列火车在眼前走过的情景。那时,她张开着臂膀在火车的隆隆声中大声地喊着:火车,把我们带走吧!
记得在哪本书上读过,生活过于平淡,唯有爱情令我纵情狂奔。这些年来,我就是如此坐着绿皮火车,在两个城市之间奔波着。
火车到达石城时,天已黑透,华灯齐放,我就在马路边找了一辆红色的马自达,让它带我去妻子新搬家的地方。
车子载着我在马路上行驶,这个时候,灿烂的灯火使街头呈现出与白天不一样的意境。白天的街头是明晰和真实的,夜晚的街头,路灯橘黄色的光,车辆驶过划过剑一样的灯光,店家招牌的红色灯光和店铺内照到马路上的白色灯光,这些灯光交织着,呈现出迷离和梦幻。过去,妻子就住在这附近,我们在街头如影随形地行走,我们在路两边的店家吃饭,我们在这里一次次相见又分别。拐过一条马路,眼前的景物就陌生了。马自达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行驶着,我坐在后面努力地向外张望着,看到的是缓慢划过的灯光和行人匆匆的背影。过了一会,马自达停在了一片黑暗的楼下,我拿着包下车。这是一条窄窄的支路,路的两边摆着几个摊子,摊子上挂着黄黄的灯泡,暗弱的灯光照着几个说话人的脸孔。我朝楼洞往里看,里面是深深的楼群和行道树黑黢黢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妻子挎着包出来迎我,我们沿着一条窄窄的长长的楼梯上楼去。上到六楼,她把一扇铁门打开,这就是妻子新搬的家了。打开灯,小客厅里有一张小桌子,卧室里有一张床,窗户前歪斜地挂着两块不同花色的窗帘。刚拖过地,地面还是湿湿的,可以看出她为了迎接我,精心地打扫了一下。
我们紧紧地拥抱着。搬家这几天,她辛苦了,她的心情在动荡的生活中感到十分低沉,我想用我的爱温暖她,让孤独的她有个依靠。
她说,刚搬进来时,心里好凄凉,觉得自己没混好。
我安慰她说,这也不是我们的家,只是过渡一下,如果是安家,这房子我们看不上哩。你在哪儿,哪儿就是我们的家,只要有爱,住在简陋的房子里也是温暖的。
妻在小县城生活时,她住在自己的屋子里,吃饭在妈妈家,生活安定幸福,但从到了石城后,她就搬了三次家。第一次是和同事住在单位宿舍里,她为了看书,每天晚上去附近的私人旅社花30元租个房间。后来,她搬出来了,租了一个套房住。这个房子她还是满意的,但房子的后面就是马路,每天车辆来来往往,鸣笛,震动,让她睡不好觉,住了一年多,她还是走了,但她在这里写下了关于汽车的小说。两年前租住在那个套房里,也是我们最开心,取得成绩最大的时候。那天,我们在超市里买了我们喜欢的餐具。妻子做了几个菜,我们一起喝酒,我喝多了,倒在床上,让她惊讶无比。这个小小的屋里有着我们太多的温暖,太多的气味,太多的感情。现在,人家说不租就不租,我们又要背着爱情转场。
第二天醒来,一片白色的光照在房子里,干净而透明。我睁开眼,望着这片陌生的空间,放了我们爱的房子,显得吉祥温馨和朴素。
下午,我们去老房子和房东结账。打开老房子的门,我们走了进去。房间里经过这些天来的收拾,已空空荡荡的了,但那些过去的生活细节还是迎面扑了过来,让我的身体有了轻轻的颤栗。这么多年来,我已把这里当成一个家了,但现在一切都粉碎了,要搬走了,和这个空间依依不舍起来,我甚至想用一个硕大的袋子把这里面的空气也装走。
房东在房子里瞅瞅,试了几个开关,一切完好。结了账,下到楼下,我再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楼,一切都不存在了。没有了爱的地方,会变得越来越陌生,会像一缕轻烟消散在时空里。
左心房
好久没有写心情了,就好像好久没有对自己说:“亲爱的自己,你还好吗?”
不知这是过了多久的问候,一年,或者两年,或者是始于曾经的某种,直至此刻。
轻轻停驻前行,不知似乎迷失了多久的脚步,收起散碎的心情,走进自己的内心世界。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一座房子在我们的内心萌生,且以渐渐成形,如今,或许是令自己惊奇的模样。
房子精致可人,与周边协调自然。岁月中虽有变化,却也相向。
不知何由,深处安静分外。没有天籁簌簌,有花却已无香。
洁净的如画的景色,因为这一抹朦胧的寂静,失去了生机、活力,少了亲切、阳光。
表面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房子总有人来打扫一样,总是通过表面在掩盖。
堕落,迷失,没有争执。
从来也不会觉得是因为什么迷失,总以为一切到最后会因为现实的压力,更替,改变。
但是,多少次,又会使那用以为乐却又难以了起来的堕落。
原以为是空虚,后来发现,这堕落,连空虚也不是。
可能是一种伤痛,掩藏得很深,即使自己敲一敲,也不会发觉得那一种。
隐约出现,于是,感觉真正的自己,仿佛尽在那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一瞬间而已。
生活所在,规律,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到里面仔细寻找,发现,在那扇精致的门后面,阴暗无光。
不知什么时候,堆弃了让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潮湿。
遗于角落,被岁月冲刷,同样被自己无意识的淡忘。
或是曾经的自己,或是岁月的蹉跎,或是,或曾经或至今还深切期待着的某种快乐。
尘埃湮没,在曾经阳光却已阴冷的角落,已此般模样。
潮湿片片,不是生活的琐碎,也不是其它看起来的挫败。
更多是针对我们每个人不同的潜意识的深深刺痛。
是从来不愿意也不能说,比秘密更加隐匿的不能触碰的些许。
可能是一段记忆,可能是一次试图淡忘或掩埋的伤痛。
曾经的某一天,或许是过客,被搁置在日益修葺完善的房子的角落。
渐渐,结果,比雨水,还要潮湿。
虽然装修做得很好,却总是因为这些封存的片片,原本美丽的房子没有了温馨,没有了爱。
于是,有了许多不开心,有了堕落,有了对自己许多不满。
转眼,夏天到了。
无论是否愿意将那些潮湿的片片,拿来分享,或者,仍然只是想让它属于我们自己。
都应该把它从角落里拿出来,放在阳光下晾一晾。
就好像一本封存多年的书,或者一本日记一样。
永远仅属于自己。
但是,还是要在阳光下晾一晾,以更好的保存,整理。
是成长。
嘴角微微翘起,这一举动你我也时常会有。
一个人的笑,要来自她的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微笑着面对一切。
这是美,美得不只是外表,还有内心。
将那些曾经找寻已久有掩埋已久的碎片,取出来,晾一晾。
使它成为房子的一部分。接受它,容纳它。
晒完后,好好保存。
不要让原本没有的湿漉,冻结了房子的笑容与生机,禁锢了窗外美丽的风景。
微风吹过,干爽惬意。
阳光中,跳动着鸟鸣,芳香,快乐。
左心房,暖暖的,充满着浅浅的快乐。
有你,有我。
日久成自然
文/马子亮
在老家务农的初中同学王军,前些年携妻来我所在的城市打工,说他现在经济拮据,无能力租房住,让我帮忙想想办法。
听了他的叙述,我立刻不假思索地说道:“行,我正好还有一个三间房的独院闲着,你就无偿先住着吧!”他听了我的话,感激至极。
对于此事,老爸坚决反对,认定此事结局定然不好。我说:“您老也是杞人忧天,他是我的同学,我现在是救急帮助他,难道以后他还能忘恩负义不成?”老爸听了我的话,无奈地摇着头不再说话。
王军一家很快住进了我家的闲房子。接下来的日子里,逢年过节时,王军都会来我家走动,对无偿住我家的房子,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一种感激且内疚的表情。我放心了。
谁知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军来我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就基本不联系了,偶尔见面时,对于无偿住房子之事不仅再也没提起,而且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为了方便,他甚至不经过我同意就在院子内建了厨房。
几年后,我儿子准备结婚需要用房。谁知,当我把想法对王军说明时,他一脸为难的表情说:“您要我到哪里去住呀?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再说吧!”
几天过去了,他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又催了几次,还是无动于衷。万般无奈,我给他下了逐客令:“你总不能耽误我儿子结婚吧?限你十天以内从我的房子里搬走,否则,我就上法院走法律程序维权了。”此时,他也阴沉着脸无情地说道:“上法院就上法院,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家的这套房子所有权是公家的,你们并没掏钱买断,谁住不是一样呢?”
至此,我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把我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对自己当初的慷慨行为懊悔不已。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管诉诸法律,硬性地把他赶了出去,不但浪费了大量的精力,还赔偿了他两万元钱搭建费。最重要的是,要好的同学成了仇人,真是懊恼之极。这时,我想起了老爸当时的话语,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同学住房子的事还真让您说对了。结局很糟,与您预料的一模一样。您是怎么预知的呢?”
老爸在电话里娓娓地说道:“我不是爱喂鸽子吗?在长期地喂养中,我发现那些落单的外来鸽刚一来到时,都是表现得很畏缩,被家鸽追赶得到处乱跑。晚上就在窝的旁边随便找个地方栖息。偶尔进到窝里,也是小心翼翼,唯恐被家鸽喙啄翅打,很是可怜。随着时间推移,它也就慢慢地习惯了,也就把这里当作了它的家。不但敢和家鸽争窝打斗,甚至还会把家鸽赶出去,把窝占为己有。这种现象里包含着一个日久成自然的道理。这是动物的本性,人是高级动物,当然也会这样了。”
老爸有理有据的话让我感悟颇深。
剪不断的乡情
文/久居无风景
看到别人写老家,叙乡情,我也会想到自己的家,想起记忆中的那两间土坯房。
老房子是用土坯和土垡子垒砌的。每到春季,父亲都要到南甸子上弄些碱土,和好后抹到房顶,再挖些黄土拌上已经闸好的麦秆,用泥板把墙面抹平。这样可以防雨防寒。但遇到阴雨连绵的天,屋子里还是漏雨,炕上地下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接雨器具。
老房子的西边没有人家,父亲就在周围栽了一些杨树,母亲则在空地上种了些蓖麻。这种植物的叶子像手掌,大且好看,果实上有毛和刺,特别美观。我和弟弟常躲在里面捉迷藏。蓖麻的果实可以做工业用油,可是那时很少有人收购,种植蓖麻多半是为了观赏。
为了增加收入,村子里的很多人家都养绵羊,我家也不例外。之所以养绵羊,是因为羊毛值钱,也有人收购。夏天农闲时,剪羊毛就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
说起绵羊至今还心有余悸呢,当时家里有一只羊筢子(种公羊),它长得非常强壮,特别是头上的两个犄角又大又硬,是羊群的首领。不知为什么,有时候它会用蹄子扒拉你(现在想可能是要吃的吧),如果你不理睬,它便用犄角顶你。有一次我正要进屋,刚开开门,它从后边上来,一下把我撞倒在地。气的我用鞭子抽他,可它却毫不畏惧,和你一斗到底。为此我和弟弟没少让它顶。这个欺负小孩的家伙我们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时家里还有一只大狗,这只狗非常通人性,每次我放学回来,它都会远远的去接我,高兴的围着我左蹦右跳。它不仅看家,连自家的鸡鸭都能分辨出来,每有邻居家的鸡鸭进院,它都会跑过去把它们赶走。秋收时偶有掉在道上的玉米,它也会叼回家里。至今我还很想念它。
那时的孩子虽然不像现在又是玩具又是电玩的,可依然玩的快乐。什么弹杏核、捉迷藏、打枪、溜冰车等等,玩的不亦乐乎。记得村子里有片麻果地,是玩打枪的好地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麻杆编的手枪,戴着杨树枝编的草帽。村里老王家孩子编的机关枪曾让我们羡慕不已。一玩就是大半夜,母亲不找不待回家的。
离老房子不远的南大坑,更是我们的乐园。这里水不深,水底还硬,洗澡不浑。冬天在冰面上滑冰车,夏天摸鱼、打水仗,有时候一泡一小天,连自己看管的羊群跑到地里吃庄稼都不知道,免不了挨父母的一顿责骂。
随着生活的逐渐好转,父亲扒掉了老房子,盖上了宽敞亮堂的砖房。这下不用春夏为房子忙活了。无忧无虑的我们也一点点长大了。
那一年的秋天我第一次走出家门,去县城读书。母亲为我准备好衣物,父亲默默背起行包把我送到车站。那一刻起,我离开了家,开始新的求学生涯。
几经周折,几经辗转,如今我已远在千里之外,家成了我无时无刻的牵挂。
无论每次的行程多么匆忙,家是必须回的,那里有我的根,有我挚爱的父母,有我留恋的一草一木,和那剪不断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