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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文章

2022/12/22经典文章

作品文章(精选20篇)

以深沉的情感为笔

文/李晋平

张翔洲出生在山西汾阳这块多情的土地上,师从芦芽子、何家英、月照大师等风格不同的名家。他是市文联的专职画家,和我是非常好的朋友。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对绘画的热爱和执着。闲聊时,曾听翔洲说过,他的父亲就是作画的,张家堪称艺术世家,他的绘画作品有想法、也有书卷气,当年因此破格调入市文联成为一名专职画家。

翔洲的绘画梦起源于小学。那时,他喜欢绘画,尤其是写意画,16岁就参赛并获奖。从那以后,翔洲再也没有停下绘画的脚步。从事艺术工作这些年来,翔洲经常下基层、走社区、到军营、进山村,写生作画,体会大自然的心跳。

翔洲的作品注重线条美,充满感情,20年绘画生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作品简远灵空,雅俗共赏,耐人寻味。

他送我一幅四尺整张的《勤学图》,题目好,立意也巧。把爷爷品茶孙子读书巧妙地结合在一起,一派祥和,人物栩栩如生,跃然纸上,让人惊艳。

从《博古幽思·张翔洲人物画专辑》里可以看到,翔洲作品惜墨如金、画面干净,给人以高逸至美的艺术享受。作品情感浓烈,形神兼备。

翔洲作品最常呈现的就是一种散淡的意境,他淡然的外表之下,亮着一盏晶莹的心灯。绘画不过是表,能把内心的感受妥帖深刻地表达出来,还需思维之敏,角度之巧、泼墨之雄。

无偿画家

文/汪侵晓

这几日天空总是一片白茫茫,我对那位无偿画家甚是想念。

不知他这些时日都干什么去了,他一定不知道没有了他为我创作,我的世界是何等的单调寂寥。我这才知道他对我多么重要。

还记得他曾经为我创作的那么多幅作品。

春天,他为我画蓝天白云。他用纯正的蓝色涂满整片天空,同时又留出一块块空白,这便是饱满丰硕的云朵,厚实地好像可以踩上去。彼时我的天空宛如少女的素颜,洗净铅华后,纯真清爽,美得令人心碎。

夏天,他日日在傍晚时分为我画彩霞。那些作品美得那样高亢热烈,绚烂繁盛。

一天,他画出少女的面颊,给她不施粉黛就可以迷倒众生的粉红色皮肤,那日整片天空是初纯的暧昧,美得让人羞于抬头。另一天,他为云朵镶上闪亮的金边,万物因有了吉光普照,都似在欣欣生长。仿佛圣主将临。

他也曾在月圆之夜通宵达旦为我创作。他先用圆规描出一轮圆月,皓洁如白玉,再将笔上剩余的颜料挥手一撒,整片天空就都是耀眼的星星,像贵妇黑色纱裙上镶嵌的钻石。彼时我的世界明亮如白昼,我的内心也再无一寸漆黑。

除了这些名作,他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精美作品。

例如那天,他画的浓云似一根根横放着的管道,颜色是素描时没擦干净的留白,似有若无的浅灰敷在白色上面。我想我懂得他当时的创作语言——沉郁苍凉。

还有一日,我刚睁开惺忪睡眼,就看到他早已准备好的作品。他不知用了那种技巧,竟使天空泛出一种由粉红到粉蓝的渐变色,像极了我清浅无常的青春。

他还有许多精妙绝伦的作品,只可惜不能留传下来。因为这位画家有一个怪癖——他画完一幅,就立即毁掉,从不肯留下。大概是因为他只有那一张画布吧,我多想为他买画布,哪怕倾我所有。因为他的画从未有一幅落入窠臼,未曾有一幅不是绝世珍品,这样销毁了是何等可惜的事情!

他没有创作的这些时日,人间空虚惨淡,寂寞无着。

无偿画家,我好想你!

以梦为马 水墨趁年华

文/王庆斌

泉城济南,享誉齐鲁。东靠临淄,西接聊河,南依泰山,北跨黄河。四面荷花,三面垂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河。得尽日月之恩宠,独享造化之灵秀。海右古亭,史载文化渊源,济南名士,成就天下美谈。

《诗经·周南·樛木》里有:“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其句清丽脱俗,其境禅意弘深。纵然栖居山野地,也能酿出甜美诗篇。南方以南,以梦为马;太阳以西,折骨为刀,水墨趁年华。梦淮先生始终相信天道酬勤,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求梦何必去远方?脚下苍茫的大地、笔端恢宏的山水、心中执着的追求本身就是心中南方以南。

有海右名士孙梦淮者,幼承家学,酷爱山水,孜孜以求,学而不厌,数十年如一日,临池不辍。《易经》有云“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是故梦淮遂由宋元名家入手,转明清而近代,无不细心临摹。先汲董北苑、范中立、李营丘名家之气韵;再取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四家之笔墨;近撷吴昌硕、陆俨少、黄宾虹之经营。丹青不知老将至,画者笔端有烟云。

纵观梦淮数十年绘画作品,无论寻丈巨制,还是尺页小品;无论泰岱胜景、清泉飞瀑,还是黄山烟云、江南水乡;无论断桥绝涧、枯树寒鸦,还是雪雾风雨、亭台楼阁。作品个性十分鲜明,时代气息浓厚,在写生与创作的漫长绘画道路上,梦淮不断探索、勤奋实践,将山水用扎实厚重的功力、神韵凝练的笔墨,写就了一幅幅瑰丽的人生。观其作品《泰山松云》气势恢宏、意境悠远;观其作品《江南春色》微风拂面、陶醉其中;观其作品《曲径通幽处》云霭飘渺、立意高远;观其作品《观瀑图》气势磅礴、宏旷淡远……立意、布局、技法和创新上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王维归隐于辋川,范宽取象于秦陇,米芾染意于湘江,石涛痴迷于黄山。他们情有独钟,自辟蹊径而成自家风貌。梦淮借山水寄情抒志,画道之中,水墨为上,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亦大有自成一家之势。梦淮拟再刊山水画作品集,以嘉惠后学之士,广交四海同道好友,丏序于愚。斌诚惶诚恐,聊作小感于卷端,冀希后之览者,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甚所望焉。

乙未年孟冬写于大明湖畔。

读《娘》有感

文/梅垚

读《娘》有感

刚读完湘藉作家彭学明的《娘》,心为之颤动,好久都没有作品能打动我烦闷、干涸的心了。

曾几何时,为一部作品欣喜如狂;为一人物形象黯然伤形;为一精神振奋起航。但这么多年了,我到底拥有了什么,而又失去了什么呢?一颗平静得不起涟漪的心是可怕的,我不知道这些年我到底在追求什么?我怕自己再也没有对理想的追求;我怕再也找不到心灵的皈依;我更怕灵魂的找不到生活的诗意。文学一直是我的理想,但是自从走出学校,我从没写过一篇让自己满意的文章,看到了《娘》我麻木已久的心再次燃烧,生活的悲喜离合,需要用心去记,用笔去载。

《娘》是一篇记载慈母的血泪史;是一首儿子唱给母亲的赞歌;是一曲奏给自己的忏悔词;这是献给天下儿女最质朴感人的箴言。娘——一个称呼,包含多少情,蕴育多少爱,今生算不出,来生是否还记得。

纸上宝石

文/尤茹茵

藏书票属于小版画或微型版画,是一种小小的标志,标明藏书是属于谁的,也是以艺术的方式,对书籍的美化装饰。 藏书票上面除主图案外,还要有藏书者的姓名或别号、斋名等。国际上通行在票上标有“EX—LIBRIS”(拉丁文)的,表示“属于私人藏书”。藏书票一般要贴在书的首页或扉页上,有“版画珍珠”、“纸上宝石”的美誉。

要制作出一枚精美的藏书票,首先要从设计开始,只有想法独特、构思奇异的藏书票才会引人入胜。在我的众多作品中,我最得意的一幅就是《迎19》了。这是一幅十厘米见方的藏书票,因为2019年是猪年,所以我在小猪的身上写上了2019,在2019的左边有一本书,那是代表在新的一年里我要坚持读书,下方是一根铅笔,代表在新的一年里我要好好学习。而右边呢,是一个排球,表示在新的一年里我要坚持锻炼。此外,在小猪的鼻子上还顶着一个杯子,杯子中是一个符号,寓意是希望家人健康。小猪的脚下还踩着一片祥云,寓意在新的一年中事事顺心,吉祥如意。

设计好稿子后,下一步就是转板和雕刻了。先将画稿反扣在刻板上,然后用磨托磨擦。将稿子转印到刻板上后,就可以开始用刻刀进行刻制了。在刻制时,刻法分为两种,分别为阴刻和阳刻,它们都是我国传统雕刻的基本刻制方法。阴刻是在平面上刻出凹下的线条,是凹形状。而阳刻,则是将图案或文字刻成凸起形状。在一幅作品中,如果只单单使用阴刻或者阳刻会使作品显得有些单调。如果能把阴阳刻结合起来将会增加作品的趣味性、生动性,使作品更加美观。

刻好版后,就剩下最后一步——拓印了。第一步:将刻好的板子上滚上一层油墨,滚油墨时要注意墨不要太少,并且要滚均匀。第二步:将一张宣纸放在作品上,注意要一次放好。第三步:用机器进行来回碾压。第四步:将宣纸揭下来,注意要快。这样,一幅精美的作品就完成了。拓印是完成作品的关键,大家在拓印时一定要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哦。

你学会了吗?快来和我一起动手制作藏书票吧!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

文/姜锋青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文学作品没有生动形象、精湛多彩的语言连缀成篇,作品就会淡然无味。中学时代读茅盾、巴金、冰心的作品时,总是佩服他们能把文字锤炼得那么精当美妙,像珍珠样颗颗闪光。并不仅仅满足于唯美,也不仅仅局限于形貌,它还浸润到事物的内在,这就丰富了语言的表现力,使得描写事物发出独特而鲜活的光芒。有修养有追求的作家,往往极注重炼字造句的功夫,用恰如其分的比喻、比拟、衬托、对仗、借代、通感、象征等来展现事物的特质。

语言,是文学的品质、文学的尊严。凡是能充分表现心灵和精神独特经验的语言传达,都会是较好的作品。

好的作品是好的语言构造的,即是说优秀的作家,绝不会让自己的作品向没有性格、没有灵魂的“人物”倾斜,向低俗化靠拢。优秀的作家有自己的原则和目标,他会更加追求语言的魅力,即对中国传统诗意文化的传承,以及对中国语境下诗意生活的营造。

作家王开岭说过,读一本好书,就像品茶,和一个美好的朋友对坐,氤氲袅袅,灵魂游弋,你会浸润在一个弥漫着定力和静气的场中,静静地吸吮着书页中的养分和精华……一位有经验的读者说,书有香味,香有多种:有的大见本色,有的句句文采,有的充满学问,有的趣味横生。本色是情意,文采是辞藻,学问是积累,趣味是天赋。设若,写作者一没有情意,二没有词藻,三没有积累,四没有天赋,如何写得出锦绣文章?

一个有品位、有作为的作家,从来不认为语言仅仅是写作的工具。语言应该是作品的旋律、风格和光焰。譬如我案头正在看俞小红的散文,他描写裁缝铺的主人:“胖笃笃的老裁缝,老花眼镜架在酒糟鼻上,脖颈上挂着那条软软的皮尺,立在溜光水滑的台板后,笑眯眯的眼睛,听任一块块花布在女客身上比试身材。”他在《弄堂风》中写女孩子“规规矩矩地在自家的门口挑花边,盘着一双双像藕一样白的小腿……”文学语言就应当这样从小处、从细节与微妙之处着手,做到精微传神。细节并非纯描摹客观,客观的细节仅仅是细节的一个维度,有必要加入作者主观的参与,这样的细节描写才可能生动和独特,才具有艺术感染力。我们在文艺创作的实践中,应该致力于真切、丰富地表达事物,直抒胸臆地铺陈畅想,既要注重挖掘语言的再造能力,又要发挥语言的本体功能,从而使得作品语言神采飞扬、灵动生辉,并使文字彰显出古典气质,让如诗的语言飞翔起来。

诚然,在写作上实现这种跨越不容易。首先,作者应该坚持自己内心的选择,这种选择,应该是崇高的理想、神圣的职责、庄严的使命和对人民、对祖国火热的爱。不迎合、不盲从、不蝇营狗苟于名利、不降低标准。文学是有“粘”性的,但文学拒绝钻营;文学需要投入,但却鄙弃投机。唯以诚实的态度追求文学的真谛,创造语言的魅力,我们才能以自己独有的语言给读者传递出心灵的深度、广度和温度,才能拥有与广大读者产生互动的语境,而这种语境的建立,会让我们的心灵、精神,如同流淌的河流一样常流常清。

随它去

文/徐立新

有句话: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这里的说和被说,主要是指负面、否定的话。

我不认同前半句,因为在这个世上,的确有不少不在背后说别人的人。可我认同后半句,因为即便你做得再好,或者说,无论你怎么做,都依然有人在背后说你。

就拿我自己做例子吧。以前,我喜欢写小说,写大散文,作品都比较长,有人就在背后说:现在谁还有时间和闲心去看长文章?都是碎片化阅读了,他那些作品根本就没人看!

后来,我又喜欢上写千字内的小品文。之前说我的那些人,又在背后议论:他怎么写起了“豆腐块”,看来是江郎才尽了。

有一段时间,我既写长文,也写短文,又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今天还没找准自己的创作方向,写作够混乱的。

他们说得对吗?听到后,我该怎么办呢?有价值的部分自然要参考一下,而某些意见如果对自己没有帮助,那就随它去吧!

人间长有二月河

文/周百义

岁月匆匆,作家二月河已经离开我们将近一年时间了。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二月河先生,是2018年8月22日的夜晚。那时,他刚从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内科病房。

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虽然神志是清醒的,但已不能说话。我噙着眼泪,注视着他微睁的双眼。我握紧他宽厚松软的手掌,仿佛感觉到他起伏的心绪。

最后一次接到二月河先生的短信,是2018年3月19日。多年来,我几乎每天都能接收到二月河先生发来的一条或几条短信。谈人生,谈励志,谈社会上的种种有趣和没趣的事。或者,互相通报一下平安。

最后一次与二月河先生通电话,是2018年3月25日,家乡的一位朋友要开展乡村旅游,希望通过我请二月河先生写幅字。二月河先生刚刚从病房里出来,主动打电话给我,问我的朋友什么时间去南阳。后来,朋友发来了他与二月河先生举着条幅的合影。

初识二月河先生,是在32年前。那是1987年8月10日的上午,我们在南阳二月河先生家中见了第一面——那是一个巷子尽头两间潮湿的陋室。我看见了几案上他挑灯撰写的密密麻麻的稿件,看见了他供盛夏放进双脚的水桶,看见他桌上那只香炉中袅袅燃烧的藏香。从这天开始,一位编辑与一位作者开始了长达30余年的亲密交往,开始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情感的交流。

从1991年,二月河先生的长篇历史小说《雍正皇帝》的第一卷《九王夺嫡》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到2002年,二月河先生的13卷本文集,包括《康熙大帝》《雍正皇帝》《乾隆皇帝》在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30多年中,围绕着作品的编辑、出版、宣传、评奖,乃至版权的保护、转移、衍生,我与先生有过无数次沟通与交流,有过共同的喜怒哀乐。我在出版社当编辑时是热线联系,我在出版社当社长时是热线联系,我离开了出版社,去到长江出版集团任职,二月河先生签署授权协议,还是将他作品的守护权交给我。哪怕我退休后,去负责《荆楚文库》工作,有关二月河先生作品的相关事宜,别人还是想到我。

有人问二月河为什么舍近求远,将作品全部托付给外省的一家出版社出版?还有人不止一次地允诺用更高的版税,希望二月河将作品交给他们出版。但二月河和他的夫人,30多年如一日,始终相信当初的选择。

2006年前后,《二月河文集》出版几年后,他与夫人一起来到武汉讲学,多次向我提出将稿费再降两个百分点。我说不必了,你作品的艺术价值与市场价值远远超过目前的标准。这是我迄今为止,听一位作家多次提出要将自己作品的报酬降低一些。也许,他对于金钱的态度,他声名远扬而依然谦卑低调,是他赢得人们尊重的原因。

市场经济条件下,很多人慨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淡漠,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尔虞我诈,但一家出版社的编辑与一位作家的故事,却说明人与人之间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信任与友谊。当然,在彼此之间,必须有经过时间检验,经得起岁月淘洗的心与心的碰撞。

20年前,在先生即将写完《乾隆皇帝》的最后一卷时,我们签署了写作晚清系列长篇小说《陨雨》的合同。那时,他身体尚可,希望通过文学的形象,思考晚清中国社会的发展脉络与那个时代叱咤风云人物的命运。可惜,由于身体原因,写完“落霞三部曲”,他没能再从事鸿篇巨制的写作。

不过,一位作家,能有13本历史小说陆续问世,作品反复被改编成不同体裁得到广泛传播,得到海内外的高度评价,此生应当足矣。虽然先生的《雍正皇帝》在某些评奖中有遗珠之憾,但正如他所说,读者的喜爱是最大的奖赏。

巧合的是,二月河先生去世的2018年12月15日,也是我64岁的生日。也许上天安排,让我们牢记住生与死的转换,牢记一位编辑与一位作家的生死相契。先生瞑目矣!有您的13卷雄文,历史会将您镌刻在时间的年轮上,中国的文学史会留下您辉煌的足迹,中国的读者会一代一代将您放在心的祭坛上。

人间长有二月河!

故事行

文/张晓风

1、像牛羊一样在草间放牧的石雕

夜晚睡的时候舍不得关拢窗帘,因为山月--而早晨,微蓝的天光也就由那缝隙倾入。我急着爬起来,树底下正散布着满院子的林渊的石雕。其实,昨夜一到黄先生家就已经看到几十件精品,放在客厅周围,奇怪的是我一个个摸过去,总觉不对劲,那些来自河滩的石头一旦规规矩矩在木架上放好,竟格格不入起来,像一个活蹦乱跳的乡下小孩,偶尔进城坐在亲戚家的锦褥上,不免缩手缩脚。而此刻,这像牛羊一样的草间放牧的石雕却一一都是活的。虽然暂时坐着,暂时凝神望远,你却知道,它们随时都会站起身来,会走,会开口,如果是鸡,便会去啄米,如果是猴,便会去爬树……

石雕在树下,一只只有了苔痕。

记得在圣彼得大教堂看米开朗基罗的逸品,像圣母哀恸像,惊愕叹服之馀,不免奇怪坚硬的石头何以到了米氏手里竟柔若白云,虚若飘谷。米氏的石头真是驯化过的,但林渊不是这样的,林渊的每一个石头都仍然是石头,碰人会疼,擦到会青肿,是不折不扣的莽莽大河上游冲下来的石头。它更不是中国文人口里那剔透单瘦造型丑陋有趣的石头。它是安而拙,鲁而直的,简简单单一大块,而因为简单,所以鎚凿能从容的加上去。

说起鎚凿,有件事应该一提,那就是埔里街上有条打铁街,有些铁制的农具和日用工具挂满一条街,这种景致也算是埔里一奇吧!

假如不是因为有那条铁器街,假如林渊不是因为有个女婿刚好是打铁的,假如不是这女婿为他打了鎚凿,不晓得林渊会不会动手雕石头?

"林渊这人很特别,"黄先生说,"四十多年前,那时还是日据时期,他自己一个人做了部机器,可以把甘蔗榨成汁,榨成汁后他又把汁煮成糖。"

林渊到现在仍然爱弄机械,他自己动手做结实的旋椅,他也做了个球形的旋转笼屋。坐在里面把脚往中心轴一踢,就可以转上好多圈--看来像是大型玩具,任何人坐进去都不免变成小孩。

站在树丛中看众石雕的感觉是安然不惊的。世上有些好,因为突兀奇拔,令人惊艳,但林渊的好却仿佛一个人闲坐时看着自己的手,手上的茧以及茧之间的伤痕,只觉熟稔亲和,亲和到几乎没有感觉,只因为是自身的一部分。但我和林渊的石雕间有什么可以相熟相知的呢?是对整个石器时代的共同追忆吧?如果此刻走着走着,看到这些石人石牛石龟石猴幻成古代的守墓石兽,我大概也觉得理所当然吧?甚至如果它又变形为石臼石析石斧石凿,我也不以为奇,这样悠悠苍古的石头是比女娲用以补天的"五色石"还要质朴远古的吧?五色石已经懂得用华彩取悦文明了。而林渊的石头是从河滩搬来的,浑沌未判,充满种种可能性……

2、沿溪行

那天早上我们出发,沿着野马溪,去找鱼池乡的"渊仔伯"。拐入坡道不久,忽然看到路侧乱草堆里冒出一只只石牛石羊,竟觉得那些作品像指路标一样,正确的指出渊仔伯的地址。继续再走不远,一座巨型的"四海龙王"放在路边,渊仔伯的家到了,这件作品大约一人高,圆大厚实,四方雕有四个不同的龙王,渊仔伯走了出来,硬瘦苍挺,像他的石作,有其因岁月而形成的刚和柔。

走进他这几年自己设计的新家,更吓一跳,大门上和院子里有许多易开罐拼成的飞机,有捡来的旧钟,构成他独特的"现代感",旧轮胎的内外胎显然也是他钟爱的"塑材",他用内外胎,"拾了"许多景观,慕容愣了愣说。

"我要叫学生来看--看一个人可以'大胆'到什么程度。"

工作室的门口,有一块山地人惯用的扁平石材,渊仔伯把它树立在门口,像块布告板,上面写着:

六十六年石刻

林渊

五子三女

福建省海定县

无党无派

自己思想

每个人走到这里都不免一面读一面着迷起来,这有趣的老人!其实以他的背景而言,由于识字不多,也非自己思想不可,好玩的是他借用政治上的"无学无派",然后再加上"自己思想",显得这"党派"成了学派或画派了。

"这是真的猪,"他介绍自己的作品总是只谈故事,仿佛故事才是重要的,而他的石雕,只不过是那些说给孙儿听的故事的立体插图罢了。"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每年杀的真猪只不过三四条而已,其他的都不是真的猪,都是人变的猪,真的猪就是这样的。"

他说话的表情认真而平淡,像在告诉你昨天母牛生了小牛一样自然,不需要夸张,因为自认为是事实。

"这个是秦始皇的某(老婆)啦!秦始皇遇到仙,仙人给了他两朵花,一朵全开,一朵还没开,仙人说全开的给老母戴,未开的给某戴。秦始皇看那朵全开的漂亮,给老母戴了太可惜,还是给太太戴吧!谁知道那全开了的花刚戴上去虽然漂亮,可是一下就谢掉了,一谢掉,人就开始变丑,愈来愈丑,愈来愈丑,后来丑得实在没办法,她自己都觉得羞,所以就逃到山里去了--后来就生下猴子,猴子就是这样来的。"

如果兴致好,他会继续告诉你故事发展下去的枝节,例如这猴子到村子里去偷东西吃,结果被人设计烫红了屁股,而秦始皇的妈妈因为愈来愈漂亮,秦始皇想娶她为妻,她说,不可以,除非你能遮住天上的太阳,秦始皇一急,便去造万里长城,好在遮天蔽日的事还是做不到的。唉,原来极丑和极漂亮都有麻烦呢!

不是林渊自己,连他的作品的收藏人,在收藏作品的同时,不免也同时收藏了故事,像黄先生便能一一指陈。

"林渊说,这故事是说,有个人,生了病,他说谁要能医好他,他就把女儿嫁他。结果,有一只猴子医好了他,他只好守信用把女儿嫁给猴子,可是这事太丢人了,他丢不起脸,就把女儿和猴子放在船上,叫他们飘洋过海到远方去结婚,他们后来也生了孩子,美国人就是这样来的啦!"

奇怪,这故事听来像高辛氏嫁狗的情节,(因为它战阵有功,后来生子十二人,成为蛮夷。)林渊有时候也以"成语"为题材,例如他雕婚姻,一块顽石的两侧各雕一男一女,男子眉目凶恶,女子五官平凡卑弱而认命,颈下却有块大瘿瘤,林渊想刻的是台语说的:"项劲生瘤,妇人家嫁了坏妚(丈夫)--都是碰上了。"碰的原文读一音双关,指"碰"上,也指"阻"住。

但我看那石碓,却不免惊动,仿佛觉得那女人的肿瘤是一项突显明白的指控,她用沉默失调的肉体在反驳一桩不幸的婚姻。

"这又是什么故事呢?"

"这就是说,很早很早那时候,有人想要来盖一座楼,想要一直盖到天上去,可是有一天早上,他们一醒,忽然一个说一款话,谁也听不懂谁的,只好大家散散去。"

我大吃一惊,这故事简直是《圣经》中巴别塔的故事啊!

"这故事哪里来的?"如果查得出来,简直要牵出一篇中西交通史。

"书上写的呀!"

"什么书?"我更紧张了。

"就是古早古早的书,都写得明明,后来呢,又下了雨,一连下四十天,一天也不停,四十天呢!后来就做大水啦,这些人,就躲在船上……"

我们这才知道那件作品刻的是一列人头,站在船舷边上。但这故事分明是《圣经》中的方舟故事,难道我们民间也有这种传说吗?

"阿伯,你的故事哪里听来的?治平毕竟是教社会学的,问起话来比我有头绪。

"收音机里啊!"他答得坦然。

我松了一口气,起先还以为出现了一条天大的属于"神话比较学"的资料呢!原来渊仔伯不很"纯乡土",他不知不觉中竟刻了希伯来人的文学。

渊仔伯其实也有简单的不含故事的作品。只是即使简单,他也总有一两句说明:

"这是虎豹母,从前这山上有老虎下来咬人呢,老虎本来就恶,生了孩子,怕人害它的孩子就更恶了!"

"这是公鸡打母鸡。"

另外一座用铁皮焊成的人体,他在肚子上反扣一口炒菜锅,题目竟是"樊梨花怀孕",真是有趣的组合。

林渊不怕重复自己,因此不会像某些现代艺术家天天为"突破自己"而造作,林渊不怕翻来覆去的重新雕牛、羊、猪、鸡、鸟、蛇、龟、虫、鱼和人。他的作品堆在家门口,堆在工作室,放在大路边,养在草丛里。走过他家围墙,墙上的石头有些也是雕过的,踏上他家台阶,阶石也是雕像,石雕于他既是创作也是生命,是勤劳操作一世之余的"劳动"兼"休闲"。他隶属于艺术,更属于神话。

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学生家的别墅,躺在后院鱼池边看星月,有一株迷糊的杏花不知怎的竟在秋风里开了花。这安详的小镇,这以美酒和樱花闻名的小镇,这学生的外公曾在山溪野水中养出虹鳟鱼的小镇,这容得下山地人和平地人共生的小镇,这如今收获了石雕者林渊、摄影人梁正居、能识拔艺人的先生黄炳松的小镇,多富饶的小镇啊!

我觉得自己竟像那株杏花,有一种急欲探首来了解这番世象的冲动,想探探这片慈和丰沛的大地,想听听这块大地上的故事。

墨法一说

文/文景明

墨法,是根据作品内容、书家情感,熟练运用水墨配合的浓淡、枯润来调整书法气息、节奏等方面的能力和特征。古人云:“墨分五色”。即墨本一色,浓、淡、枯、润。墨不分色,或浓、或淡、或枯、或润,全篇一色,这样的作品有,但不是太多。尤其是行草书,墨色的变化显得更为重要些。在这方面,林鹏老先生通过几十年的摸索积累了很好的经验,并传给他人,我是其中之一。

墨的选择:墨分油烟墨、松烟墨等。有墨锭、墨汁之分。墨汁 (液)有浓墨、 淡墨、宿墨区别,好墨锭与差墨锭,优质古墨锭与劣质今墨锭区分更大。墨汁是人们现在常用的墨,但优劣相差悬殊,因此选择用墨对创作好的作品就显得十分重要。

书家可根据自己的经验、教训,选择适合自己书写的墨。一般来讲,写小楷用墨锭研磨墨较好。创作一般是将墨汁先倒一些,加少许水,再用墨锭研一研,这样,可让优质墨锭中的成份掺入墨汁中。林鹏老先生就是这么做的。当然,现在也有少数书家坚持用优质墨锭研磨。

墨与水的勾兑法:书家可根据所书字的大小,所用材料的不同,纸的生熟,或半生半熟,或厚、或薄,以及贮存时间的长短来调整。如在绢上写字,最好用研磨的墨,若要用墨汁,不得加水,因为绢吸墨性很强。在生宣纸上写字,墨色的好坏直接影响作品的效果。“墨分五色”,如何掌握?林鹏先生的作品很好地体现了水墨交融的美感。现将他的墨法写成顺口溜:墨分五色自古传,掌握起来有点难。著名书家林先生,他对墨法很讲求。先掭水、后掭墨,浓墨逐渐变淡墨。先掭墨、后掭水,湿墨逐渐变枯墨。写到书法见苍劲,少掭清水动感情。水中有墨墨中晕,深浅变化真无穷。想要掌握此真经,更需自己苦用心。

一个人的冬至

文/杨健

一、 想娘了

一大早收到老太婆的问候:冬至早上好!才知道今天是冬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进深冬了!

就要去上海陪孙女了,春节期间也不一定能回来。临走前想去看看父母。想,就去呗,不需要时间和理由。就算非要找个理由,冬至也是一个节点。

我没买那些花花绿绿的纸钱,父母一生勤劳节俭,姊妹几个烧的纸钱早已用不完了。母亲喜欢吃水果,父亲喜欢喝一杯,我带了水果和酒。

在落叶覆盖,荒草没膝,哀树参天的墓前,我给母亲摆上水果,给父亲斟酒,想想母亲偶尔也喝酒,又给母亲斟了一杯。我不能酒驾,只能留着回去再陪二老。父亲和我一样,偶尔抽一根,我点了两根烟,和父亲对抽起来。告诉父母:爸,娘,我来了。我们现在一切都好,你们放心吧。没想到眼泪竟然控制不住流淌出来。

冬日的雨细,此时我的心思也变细了。

母亲生前常说,树倒猢狲散,现在父母不在了,猢狲各行其是,真的就散了。母亲生前说过很多话,都是真理!有人说:“父母在,家就在,父母没了,家就成了故乡。”越过感觉越深了!

我没有祈祷父母保佑我们,因为父母在世的时候把生命都给了我们,现在应该让他们好好休息,我们早就该自己保佑自己了。

默默地离开了父母,看看曾经修过的渠,挖过的沟,种过的地,住过的村庄,虽然早已物是人非,但这些故乡的符号越来越清晰明亮。

现在人追求回归自然,放眼这冬日的原野,空旷、寂静、荒凉,也许就是人们最好的归宿吧。

一天的时间还长,我该去哪里呢?去看看年届九旬,生活健康,幸福快乐的岳母大人吧。

这个冬至的上午我很慰藉。

二、午后读书

午休醒来,窗外的雨还在下着。

一个人躺着没事,拿起闫红的书《她们谋生亦谋爱》,随便翻着。我特别喜欢看一本书的序和跋或者后记,就像读一篇文章的编者按,一张报纸的报眼,一本杂志的卷首语。感觉那都是浓缩的精华。

《她们谋生亦谋爱》写的是秦淮八艳,她以误读的心情写自己的所感所想,然她没有以她们意乱情迷,醉生梦死的生活去博读者的眼球,而是以她们跌宕起伏,爱恨情仇的传奇故事道出人活着会有爱,但首先要吃饭这极其简单朴素的道理。

我有幸和闫红近距离接触两天,听她讲课,为她开车,给她拍照,替她点菜。她能吃辣。去皇藏峪、赛珍珠旧居、陈胜吴广起义遗址参观考察期间,我想听她谈文学,而她和陪同的女友谈的大多是生活。她是一位接地气,识烟火的名人。

闫红是一位记者、编辑、作家,我不想在前面都冠上着名这个被今人用烂的词。她话不多,不张扬,甚至不愿意多拍照,是一个非常低调的知名作家、网络写手。闫红回去后立即寄来了她的新书《我认出许多熟悉的脸》,而且是从网上回购的。她真是一个说到做到,言而有信的人。

我身边还有她的《误读红楼》,她真的是误读吗?正像王蒙老师在《误读红楼》代序中所说“她的误读实际上是活读,就是用自己的经验、性情、信息、聪明来补充阅读的所获,用活生生的生活来解读作品;同时以作品来解读自己的人生。她是从作品中发现人生,从人生中发现文学,从人生,从生活出发,以全部积累和灵性接受作品,阐释作品,想象作品,体悟作品和感动作品。”她的误读,其实是真正的正读。我一定会认真地读她的书,汲取营养,提高自己的文学水平。

这个冬至的午后我很充实。

三、吃饺子

小时候家穷,只知道过年才吃饺子,什么初一吃顿扁食,不咳也不喘等等,还很有讲究。以后不穷了,知道迎客的饺子,送客的面。迎客的饺子表示团圆,送客的面表示长久。现在网络又流行冬至吃饺子,说是为了纪念药王张仲景,但也没什么充分的理由。既然大家说吃,那就吃呗,好在现在吃饺子不难。

我吃饺子很挑剔,只喜欢吃素馅的,也是最传统的, 韭菜、粉丝、鸡蛋皮做的馅,如果放了虾皮、虾仁之类,我就不乐意吃了。皮用普通面粉,手工擀的,包的越薄越好。即使下到锅里烂了,也不影响吃,饺子汤更鲜美了。

吃饺子蘸点老陈醋,配上一杯小酒,最后把煮烂的饺子连同饺子汤一起喝掉,感觉更好!

我喜欢吃娘做的饺子,娘把素的叫扁食,荤的叫猫耳朵。但娘年轻时家里穷很少做,不穷娘又老了。

后来要求老太婆做韭菜鸡蛋粉丝扁食,但老太婆喜欢放点虾皮、虾仁之类提鲜,我又不喜欢吃了。

我特不喜欢吃超市、大饭店里的饺子。皮太厚、馅的佐料重,机器做的。吃起来硬硬的,黏黏的,一股佐料味,没有那种清淡爽口的感觉。

偶然在菜市场路边看到一个妇女在一个棚子里卖素馅水饺,虽然包的不是那么好看,馅的质量也不是那么好,但全是手工制作,而且是韭菜鸡蛋粉丝馅的,一块钱四个,尝尝感觉还是传统扁食的味道。

这个冬至,喜欢吃娘包的扁食,娘不在了。想吃老太婆包的扁食,老太婆去上海带孙女了。

这冬至的饺子和谁去吃?到哪里去吃?

有时候你会感觉朋友遍天下,但真要抓一个人陪你吃扁食,那就难了。不信你试试!大千世界,不是谁都能在那里等着你。

冒着清轻的细雨,去找那大棚里的扁食,微弱的路灯下早已不见了踪影。据说因为创城,影响环境,早被拆了。

转过街角,看到一家小小的饺子馆,折进去要一份醋炝绿豆芽,要一份素饺子。打开上午给父母亲喝的酒,倒了一杯撒到地上,又倒了一杯撒到地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因为娘说:“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小店里人很多,有买回家自己下的,有送外卖的,有人在等着我的桌子。说实在的,那饺子,那醋炝绿豆芽我咋也吃不下去!

一个昏暗的雨夜,一个路边小店,一个人吃饺子……

这个冬至的晚上有点冷。

用感动书写文字

文/胡跃荣

同朋友聊诗词写作时,又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读过的一篇文章,说的是一个世界级文学大师,名字我忘记了,名头可以和萧伯纳齐名,写过许多世界名着。故事说的是他的一位朋友去看他时,他正坐在书房的地板上而不是在大书案上写长篇小说,哭得死去活来,泪水和墨水把他涂成了一个大花脸。这大概就是文学创作的真谛。

我想,文学和艺术的创作者都应该掌握这一真谛才行,艺术创作同创作者本人在创作当时的个人情感状态无关,有关的是他是否进入了他正在创作的作品所需要的意境之中而忘我了。否则的话,是不可能创作出好作品的。显然,那些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蓝本的情况自然也不会例外,作者其实是早就经历了这种意境而在创作时回归或经过多层次感悟之后更生了其情境。所以,三十年以前,也就是中国人还可以写好作品的那个时候,人类着名作家(包括中国作家)中的每一部处女作通常都是成名作,而且很多人一生中就只有那一部了不起的作品。之所以后来许多人再也写不出比处女作更好的作品了,其中大多数人是再也无法进入他正创作的作品所需要的情境之中,于是便没有了好作品。像曹雪芹那样没有继续创作机会的人是不多的。

简而言之,作品必不可少的内涵是作品所需要的情感意境,作者必需是整个身心都进入了这种情感意境之后再将它用文字表达出来。却总被人们误解成是作者将自己当时的情感赋予给作品了。换句话说,如果作者真正被要表达的事物感动了灵魂,便会有好作品了。其实,没有可能是有了感动人的文字之后才有意境的,意境是作者被感动之后才有的,然后就有了表达意境的文字。说穿了,意境就是作者被感动的情景和深度,对美的感动,对真的感动,对善的感动,由感动而生情,生向往之情,生迷恋之情,生怜悯之情,生大义之情、悲愤之情、豪迈之情,意境就是这些情感的驿动的真实状态。意境不是说出来的,更不是由作者说的,而是许多读者从文字中直接读出来的共同的感觉。

所以,还是先找到了感动再动笔的好,若是对要创作的事物缺少感动时,或者不是心性空灵时,就没必要考虑动笔勉强自己去描述那件事物,那样会体会不了将要描叙的事物所应该有的情感意境,更可能会因为当时的情绪让作者的主观偏见取代了事物的本质内涵而使文字离题万里。文学艺术创作其实与作者当时是什么情绪一点关系也没有,这类情绪本是作品之外的东西,与作品的内在无关,掺和不到作品中去,掺和进去了就不算作品了,因为那会很枯燥无味的。或者,如果那天你正纠结于某种情绪之中,更是没必要动笔写其它文字,就去解析这种纠结的情感得了,既积累了创作素材和生活经历,又更细致地品味了生活、解读了生活,领悟了该怎样面对生活便能在学会了宽容的同时又能将自己于纠结之中解脱出来。所以,当作品有情境时,那就不用当心作者的心情了,作者已将纠结的心境融化在其文字中才可以感染读者,却不必为读者担忧,读者放下作品之后一般就能自然解脱,而作者此刻的心情肯定是好的,或者早已经从不好的心境中解脱出来了,不然的话创作时就不能进入忘我的境界,创作完了也不能享受成功的喜悦。

作者是需要感动的,这是文字能够感动读者的前提,无论是散文、诗词或者是其它文字,感动不了自己便不用想感动别人。于是,作者的文字总是吸引着作者自己止不住读过了还总想再读,还老想着品味意境时是否还能做得更完美,那这件作品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这还得要当事人有欣赏别人的好作品的能力为前提,连好坏都不知道就是自恋了。相反,作者自己都懒得看的东西千万别拿出来,那是害人,也让自己不知人事、远离正常人。当别人指出这类作品中的毛病时作者却要显得很有水平地自我开脱说:“我写过后就没检查”——这已经很不正常,读者可得小心了,人家在“逗你玩”!

人的每一次感动都能激活内分泌,创生脑细胞,这还是一种养身之道。所以,人的一生中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寻找能够感动自己的事物,尤其现在消费价格让低收入者无法享受生活而当寓公宅女的太多,更需要学会寻找感动。有了感动才会有灵动,才能激活自己的文字,于是才能有创作灵感,才能谈意境。而等待感动就是浪费生命,醉生梦死是给情感催眠,或者会让自己心神和肌体麻木而迟钝。情感僵冷之后,语言自然也就苍白了,文字便没了品质。

朋友的每一个问候就让我十分感动,无以回报,所以想送一个秘诀给爱好写作的朋友:动笔以前先问自己:我感动了什么?收笔之后再问自己:这些文字能感动谁?

春节临近,在此给朋友们拜个早年!先祝朋友们春节快乐!希望朋友们在新年里的美文字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方便地于中随意就能找到感动——这似乎有点自私,但对大家都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烟火里的寂寞

文/王晓玲

又见烟花,在暗夜里,一朵一朵尽情地绽放,极尽妖娆,绚烂!初见时欣喜若狂,几度要沉醉在那五颜六色的花海中!朵朵精致,瓣瓣绚烂。照亮了整个夜空,使黑暗变得不真实起来。然而不消两秒,那璀璨旋即消逝,伴着丝丝缕缕的烟雾和片片五彩的纸屑渐渐消散了,化成一片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忽地沉下去,沉下去,花,开到荼靡的寂寞,如梦醒般悲凉。

有人说:“只有张爱玲才可以同时承受灿烂夺目的喧闹与极度的孤寂。” 她是一个比烟花寂寞的女子!

在当时的上海,张爱玲不仅是个有名的才女,更是著名的时尚达人。她穿的衣服都由自己亲手设计,或由好友炎樱设计,这些服装在当时无论是样式还是颜色都显得很大胆,这也成为了当时上海报纸和圈内人士津津乐道的话题。她对服装和脂粉的嗜好到了几近痴迷的程度,这样一个连世俗都做得如此精致的女子,生活中却始终与人保持距离,特立独行,深居简出到了怪癖的模样。张爱玲的性格中聚集了一大堆矛盾:她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悲剧感的人,这一切似乎都在预示着她后半生的凄凉结局。

世人对她的评价是,民国奇女子,文学的奇才异数。这样的评价,她当得起。现代女作家有以机智聪慧见长者,有以抒发情感著称者,但是能将才与情打成一片,在作品中既深深进入又保持超脱的,除张爱玲之外再无第二人,与庐隐、石评梅、萧红并称为现代文学史上的四大才女,四人之中也以张爱玲的文学才华和成就最为突出。她的奇,也不仅仅是因为她的作品,她的才情,还有她为人处世的低调做派。她是名门之后,贵府小姐,却骄傲地声称自己是自食其力的小市民。可能是经历了黑暗的童年,亲情的缺失,让她变成一个独立、敏感且冷漠有城府的女子,虽然在她的作品中时时显着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的睿智聪慧,现实中,却透着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上班时不与其他同事打照面,一去就钻进自己的办公室再不出来,或者等到下午或晚上大家都走了,她才去干自己的那一份。她的敏感,甚至于延伸到了对阳光和陌生空气的抗拒!这样的一个女子,怎样也无法将她和她作品中那些形态各异,情感生动恣肆的女性联系起来。

不管是旷世传奇的《倾城之恋》,还是哀怨纠结的《十八春》,不管是《红玫瑰与白玫瑰》,还是《金锁记》,文字和人物在她的笔下,才真正有了生命,直钻进你的心里去,让人没来由的喜欢!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看人看事都有独到的清醒与深刻,对于自己的感情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拨。胡兰成,那个大张爱玲15岁,又经历了人世的沧桑,略有才华,加之性情别致又别趣,因此颇能懂得张爱玲的人和文,这样的一个男人,因为能给张爱玲写诗,能看透她的心事,所以她回信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两个人在对于文学的欣赏和交流之下渐渐走近继而相爱继而在好友炎樱的见证下签了婚约,胡兰成曾这样评价张的作品:张爱玲的散文与小说,如果拿颜色来比方,则其明亮的一面是银紫色的,其阴暗的一面是月下的青灰色。读她的作品,如同在一架钢琴上行走,每一步都发出音乐。但她创造了生之和谐,而仍然不能满足于这和谐。她的心喜悦而烦恼,仿佛是一只鸽子时时要冲破这美丽的山川,飞到无际的天空,那辽远的、辽远的去处,或者坠落到海水的极深去处,在那里诉说她的秘密。她所寻觅的是,在世界上有一点顶红顶红的红色,或者是一点顶黑顶黑的黑色,作为她的皈依。这样深深的懂得,无怪乎张爱玲如此痴迷和执著,直到被伤害,也不后悔!短短三年,一生中浓墨重彩的三年,幸福静好的三年,最后葬送了张爱玲对爱情美好的幻梦,也险些葬送了她正如日中天的艺术才华!直到她36岁,才又复选择嫁给65岁的美国人赖亚,可惜好景不长,几年后,第二任丈夫中风瘫痪,她又陷入了精神和生活的双重困境中!这不能不说是命运的不公,仿佛一个有才情的人,不能享受温暖安静的人生,必须要不断地经历磨难,才不至于才思枯竭。

1973年, 张爱玲的房东发现她逝世于加州韦斯特伍德市罗彻斯特大道的公寓,去世时,她仍然孑然一身,身边没有一个人!其实在她生命中的大多数时刻,她都是一个人,就连和好友炎樱在咖啡馆里谈天说地,谈人情世故,谈文学艺术。末了,送完炎樱,自己还是在深夜里一个人回家!仿佛寂寞是她始终坚持的一种存在方式,唯有这样,才能不让人窥探到内心的秘密,也就能免受伤害似的。

一颗彗星画出一个美丽的轨道,一朵烟花绽放一片清凉的寂寞。比烟花更寂寞的女子,值得我们用心灵去解读。

99分的人生

文/刘亚华

他从小就有个理想,就是做玉雕师傅,把那些最不起眼的石头雕刻成精美的工艺品。

年,他有幸进到玉雕厂。第一天上班,他看到师傅们正打着赤膊站在一块大石头前汗流浃背地打磨,他于是明白,做玉雕不单单是专注地雕刻那么简单,而是需要体力与脑力的结合。他心里暗暗发誓,要做就做到最好,终有一天,要雕出众人瞩目的作品。

三年后,他出师了,考级作品,他用尽了全身的心力,雕出了一件精美绝伦的无可挑剔的作品。好些高级工艺师围着他的作品微微笑着,看得出来非常的满意。他很自信地期待着评委们打出全场的最高分——满分,可是分数打出来,却只有99分。他很气愤地质问评委:明明可以打100分,为什么要扣掉我一分?

面对他的质疑,评委们却心平气和地微笑着。最后一个高级工艺师,终于忍不住对他说:扣掉你一分,是为了你好!为我好?他很不解,继续追问,人家告诉他,只有99分,你还有前进的余地,要是给你100分的满分,你就走到尽头了,明天也就根本没有希望了。

他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人只有不满足现状才能不断地进步。从此,他不再沾沾自喜,也不再自以为是,而是更加积极地投身工作。虽然前辈们的优秀作品早已经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但他并不局限于那些已经定好的条条框框,而是推陈出新,勇于开拓和创造,执着地走更加艰辛的探索与创作之路。他永远记得那位工艺师说过的话:给自己99分,才有进步和希望。俗话说,有志者,事竞成,苦心人,天不负,30岁那年,他终于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干,进入国家顶级玉雕大师的行列。

他就是国家工艺美术大师李博生,他的许多作品,都被作为国宝级礼品送给尊贵的外宾。他的玛瑙作品《无量寿佛》获得过中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金杯奖。李博生说,人要活得有激情,有动力,就要为自己找一个值得追求的目标。

老友记

文/王亚中

那天与平常没什么两样,我在画室备展。傍晚时分,朋友扯上一身疲倦两手油彩的我下楼吃饭。几杯白酒下肚方觉“减负”不少,却被海外画友发来的信息顿时击懵:我的老朋友、被称为世界摄影“教父”的罗伯特·弗兰克在加拿大仙逝。这是2019年10月6日,老人家9月9日走的。由于我每日忙于作画,竟然不知这么震惊的消息。马上去网络上核实,我的心境也急速下沉了。

结识罗伯特·弗兰克,是我在美国三年的奇缘,也是回到北京、回到太原潜心20年闭门作画的巨大动力。我思绪零乱地回忆着与老人交往的点点滴滴,再从箱底翻腾出积压很久的记忆。看着弗兰克写给我的明信片和送给我的摄影集,凝视着我们的合影照片,泪目中仿佛回到与他交往的日子。

我和罗伯特·弗兰克相识在1999年。我在纽约的那几年里,我们的认识似乎是上苍为我这样一位痴迷于艺术创作的人精心安排的,让我和摄影世界的顶级大师面对面结下艺术之缘。弗兰克是一个或滔滔不绝或一言不发的人。我在曼哈顿做画展时邀请了弗兰克夫妇,他们俩仔细地看着我从国内带去的几十幅油画,赞叹有余。他们很喜欢我的画,说我的才华不可多得。夫妇俩还把我和当时在美的一个中国著名艺术家相比较。我谦虚解释说:他是中国著名画家,我还要努力,老人摆摆手不让再说下去。当时老俩口经我同意,买下我的三张画,当然报酬是我不敢想的数字。于我而言,就算不给报酬,大师收藏我的作品,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恩赐,是对我艺术的支持和鼓励。那年圣诞,我被邀请去他苏荷的工作室过平安夜,我还以为是多么壮观的 Party 呢,去了一看,只有我和他的助理三个人。助理说,他不喜欢热闹,他长时间和夫人 June 住在加拿大,好多国外记者采访他,他都拒绝了,有的记者一等就是一两年。深夜,我向他道别:这是我一生都难忘的一个夜晚,酒好喝,东西好吃。他顽皮地说: Chi? nese food best……

后来的日子里,我又得到了和弗兰克有关的一个基金会的大力支持。弗兰克在年轻时就曾认识一位中国台湾艺术家——常玉,他们年龄相差很大,但很投缘。常玉去世后弗兰克得到他的大部分作品,并捐给了博物馆。多少年来,他一直在为常玉作品奔忙,并为他的艺术拍了纪录片。拍片时,弗兰克已经70多岁了。也许那时便有了很深的中国情结。2000年,我要离开纽约,未能和在国外工作的老人联系上,着实遗憾。七年后,他又神奇的出现在我的家门口——平遥,出现在我的面前。2007年9月,弗兰克来了。我驾车直奔平遥,到了平遥他已午休了,一睡就是八个小时。老人太疲劳了,我不能打扰他,便在院子里静静地等他,我的记忆零零碎碎地拼凑着平遥、纽约、中国城、曼哈顿……晚上十点时,弗兰克的房门打开了,出来的是 June, 我用早已忘得差不多的英语对她说:My God!My Friend June, Do you remember me? June 惊讶地看着我: You!God!Ye? Zhong 接着是拥抱,接着是问候,她说弗兰克太激动了,太累了,他的年纪大了。在平遥的几天里,我一直陪他摄像、拍照,并在第二天把前一天的照片洗给他,他都精心放在一个布包里。他感谢我这几天对他的照顾,问我有啥要求。我想和他合张影。他笑了笑,并亲自设计了动作,他坐着,我站着,他的手搭着我的肩。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对我的极大鼓励和重托。我感受到他那只手的分量,也感觉到了我的肩膀的沉重,后来我把他挂在我的画室。当我作画疲倦时,看着大师,看着老人,看着朋友,不自觉地我又拿起了画笔。

弗兰克喜欢中国的一切。在纽约时,弗兰克和我也经常去中国城吃中国餐,我是解馋,他是品味。这次来平遥:碗托,莜面,红烧肉,小磨菇,我还让他尝了一点汾酒。临走时,我和弗兰克夫妇逛了平遥的老街老店。他抚摸着古老的物件,看着那一幅幅中国味十足的国画,爱不释手,疯狂地买着。他吃着翻译小霞买给他的平遥农家饼,还要带走宾馆他用过的荞麦皮枕头。他的眼神告诉我,他终于完成了他一生渴望已久的旅程——中国之行。弗兰克回到纽约后给我打电话。June告诉我,弗兰克就是想听听我的声音,他人回来了,但心还没全回来,留恋在中国的日子,忘不掉的中国之行。

老人离开中国时,为我留了一张他的近期作品作纪念,是在加拿大拍的。 June 告诉我,这件作品在世上只有两张。我知道他的价值,我懂他的作品。这件作品是他生命的写照,是人生路,是过去,也是未来,更是现在;我知道他的含义——人与作品是同在的。

舞台朗诵的思考

文/王群

朗诵与演讲一样,是社会上最红火的有声言语活动,但面对当下舞台朗诵的某些现状,却让我多了一份思考。

或许是杞人忧天,但我确确实实从这热闹的背后发现了些许危机。首先,我觉得在当下“娱乐至死”的文化背景下,舞台朗诵的生存处境让人堪忧。其既不可能像国之精粹京昆那样成为保护性文化;又不可能像充满娱乐性元素的相声、脱口秀那样受到万众的喜爱。再则,众所周知,声乐、舞蹈、影视、戏剧的创作都必须以歌词、歌曲、剧本为基础,换而言之,歌词、歌曲、剧本都是特意为声乐、舞蹈、影视、戏剧这些艺术样式而创作的,而舞台朗诵却少有这样的待遇,独立性或被动性便可想而知。它本身的先天不足,必然导致在如今的文化竞争中处于劣势地位。

当然,最重要的是当下朗诵本身的缺陷与不足。纵观当下的舞台朗诵可说是“百花齐放”“流派纷呈”。目前舞台朗诵的问题,基本上可归纳为以下三组对立的表现:

从声音来看:有“播诵派”与“狮吼派”之分。前者朗诵时声音如同播音,音量从不放大,太温、太文、太稳,缺乏应有的情感张力,感染力不足;后者则朗诵时声音如同吵架,音量大如雷霆,“振聋发聩”。

从语言来看:有“体验派”与“表现派”之分。前者朗诵时比较注重对作品的内心体现,但往往是自我陶醉,表现力不够;后者则只注重语言外部技巧,但显得内心依据不足。

从动作来看:有“处子派”与“脱兔派”之分。前者朗诵时几乎原地不动,既无太多表情,又无任何辅助性的动作,或者有动作却很勉强、缺少美感,过分依赖语言和声音,忽略了朗诵态势语言的辅助作用;后者则表情过于夸张,满台舞动,大大减弱了朗诵应有的审美功能。

危机的存在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不能从中找出一条出路。其实这些年的朗诵活动中,我们的朗诵者一直从内容和形式进行着积极探索。

许多朗诵活动的组织者和朗诵者,在朗诵会作品的选择时,除了考虑经典性、鼓动性以外,也多在考虑多样性。一台朗诵节目,主题未变,但都在尽量避免一个基调、一种风格,做到了“和而不同”,丰富了朗诵的作品。

除了选择适当的、多样的朗诵作品以外,在形态上也发生了变化,一改以往只是走马灯似的轮流换桩直立朗诵。比如有的朗诵者采用了“戏剧化”的处理方式。所谓“戏剧化”一是指“台词化”,就是将有些作品的语言处理为“台词”,将作品中的语言以“说”的方式诵出,很是鲜活;二是指“角色化”,就是将自己设想成作品中的某个角色,甚至彼此设定为一定的人物关系,采用对白来朗诵,很是生动;三是指“情景化”,就是设定了规定情景,甚至调动了灯光、布景、音效、化妆来辅助朗诵,很是精彩。

当然,不是所有的作品都可以“戏剧化”处理的,更不能形式大于内容,甚至于出现画蛇添足的现象。另外,“戏剧化”的处理一定不能破坏作品原本的意脉和韵律,更不能将其碎片化。

变换形式的做法还很多,总而言之,舞台朗诵的变革已迫在眉睫,亟不可待。

抵抗淡忘

文/凸凹

衰老的一个最重要的证明,是记忆力的衰退。譬如积薪,后来居上——这本来是褒义的谚语,喻后进的脱颖而出,用来形容记忆,却也贴切:读书,只能记住最后的部分;记事,只能记住眼前的。

奇怪得很,只要追溯往事,能够唤回的,只有欢乐、得意、成功和荣耀的记忆,至于痛苦、挫折、过失和灰暗的一切,却好像从未发生。即便是同一事件,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下回忆,细节的呈现,也大不同。

我便感到,记忆有淘汰、美化的功能。所谓“好了疮疤忘了疼”,是因为记忆不存留疼痛;所谓“提起裤子不认脏”,是因为记忆不承认丑陋。记忆走向时间深处,是个不断失真的过程;于是,向记忆里汲取经验、吸取教训、获取借鉴,是十分困难的。人们之所以经常重走老路、重蹈覆辙,其道理就在这里。

翻检过去积存的书信、日记、笔记本,哪怕是记事的一帧小纸片,都会让我心惊:因为那里的记录,出乎我的主观记忆,当时情景的真实再现,却常让我汗颜甚至惭愧——因为那时的表现,实在是幼稚不堪,甚至荒诞不经。

所以,“好记性不如赖笔头”是对的,是大道理。所以,我们没有必要用心费力地读一些大人物的自传和回忆录,也是对的,原因不在于他们的自我美化,而在于记忆本身的不可靠。

于是我想,自己选择了写作这一行当,是一桩多么令人庆幸的事!依郁达夫的说法,作品多是作家的“自叙传”,因而根据自己的作品,可以追寻自己的生活轨迹、感情脉络、心灵流变、观念递嬗。换言之,作品,是一个作家的人生索引,按图索骥,可还原现场,让自己看到,至少是部分地看到过往生活的真相,从而抵抗淡忘,与真实趋近。

致韩寒的一封信

文/慕林

韩寒:

你好!

本想尊称你为"先生",但仔细一想,你和"先生"这两个字还是有很大的距离的,况且你只不过大我14岁,所以我选择了直呼你的名字。我写这样的一封信也许会显得比较无礼,但又仔细一想,我和你的距离远远要比你和老舍先生的距离小,既然你有资格批评老舍,那我想我也有足够的资格评论一下你。

第一次看到"韩寒"这个名字是在2009年某期青年文摘的一篇文章上。文章介绍说你是一名作家同时也是一名赛车手,只可惜,2009年时的我对这两个名词都毫无兴趣,而且那时我刚好小学毕业,于是很快,你和我的某些小学同学一样,渐渐地被遗忘了。

当你再次进入我的视野时,时间已经过去了3年,也就是我读高一的时候。刚上高一时我班有一同学闲得无聊,屁颠屁颠地成立了一个小组,美其名曰"文科讨论小组".第一节讨论课就发了一篇你的作品《杯中窥人》给我们欣赏,读完之后觉得甚是不错,又了解到这是你17岁参加新概念作文比赛时在半个小时内完成的 ,心中不禁有些叹服,17岁的少年可以写出这样的文章确实不简单。回到家我就上百度了解了一些你的信息,发现你的经历挺传奇,心中自然产生了对你的一点崇拜,其实"崇拜"这个词放在80年代也可以叫做"欣赏",但这种欣赏很快就消失了,原因是看了你的得意之作,《三重门》。

2012年某月某日,我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百无聊赖地找书时偶然发现了那本许多同学都说好看的《三重门》,原谅我只看有人介绍过的书,之后我慕名拜读了这本书,读完之后概括为两个字--失望。从这本书中,我看到的不是你的个性,而是一个少年的无知,有些人总是习惯把无知当个性,而你刚好做到了这一点。你说你小时候背过三千多篇古文,很遗憾,我没能从《三重门》中读到任何关于古文的东西,不仅《三重门》中没有,在其他作品中也没有看到任何古文的痕迹,所谓学以致用,你学而不用,那还背它作甚?这篇小说是写你的中学生活的,但如果你不事先说明的话,我还以为这是在写黑社会。我佩服你可以写出一个黑社会般的高中,你的高中生活如此黑暗,原因就是你对学习毫无兴趣,不仅没兴趣学习,而且品质上还出现了许多问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人品不好。而你的这本小说能火,恰恰说明了现在中国不喜欢学习而且人品不好的人太多。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教育问题,自你成名以来,反对应试教育一直是你的主要话题。我依稀记得你在《杯中窥人》中说过骂官的都是想当官却又当不了官的人,而你又是一个在应是教育中的失败者,你骂应试教育这种行为和那种骂官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呢?而你和那只吃不到葡萄的狐狸又有什么区别呢?说到这儿我不得不说一下应试教育。的确,应是教育存在许多不足的地方,但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应试教育也有它的优点,至少受过教育而成功的人比没受过教育而成功的人多得多,你没受过完整的教育而出名存在有太多的偶然性,所以并不具有代表性。中国教育是好是坏主要取决于你的态度,如果单纯只是在考试前三天死记硬背,考完试三天内又忘光的话,那这不仅是中国教育的悲哀,更是造物主的悲哀。

扯得太远了,再回到你身上。

看完《三重门》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没接触你的作品,因为担心会再次失望,直到今年暑假有人送了一本《长安乱》给我,这本小说是我决定要写这封信给你的直接原因。看完这本《长安乱》我整个人都乱了,这本书的质量比起《杯中窥人》甚至比《三重门》的都要差,里面内容凌乱复杂,故弄玄虚,语句都很不通顺,我怀疑你在写这本小说时是不是没起草稿,而且最受不了的是里面通篇乱扯的大道理,完全就是为了应付市场的一个作品,毫无营养价值的一本书。

我总共看了你的三篇作品,从《杯中窥人》到《三重门》再到《长安乱》,我好像看到了你的文笔的不断退步,这对任何一个文字工作者来说都是不应该的,更准确的说,这对任何一个从艺的人都是不应该。我们看自己半年前的作品应该要觉得不好,而不是依然觉得很完美。或许你认为自己写得挺不错,这是正常的,每一个作家都觉得自己的作品举世无双,而一些书面上的自谦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我有一个朋友,今年四十多岁,平常喜欢写写诗。我看他所写的诗也不过尔尔,然而每当他跟别人谈起自己的诗时,他总是说得不亦乐乎,有时还激动得手舞足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诗被他吹嘘地像是绝世佳句一般,常常以李白、张若虚自喻,还说自己的诗可以跟《唐诗三百首》里的诗相媲美,我笑了。如果他是十几岁或二十几岁的青年尚可原谅,所谓年少志高嘛!可他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依然这样轻狂,依然这样不可一世,那可就要受到很多人的批评和我的鄙视了。再说回你,十七岁时你所表现出来的个性可以理解为勇气,但你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有妻有儿,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那就不是个性,而是做作。

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最后,希望你不要浪费你父亲逼你背的那三千多篇古文,因为古文中有许多好的思想供我们学习。虽然现在你已经三十多岁,但是,你才三十多岁,真正的作家,随着年龄的增大,所写出来的东西会越好。愿你在文学领域能真正创造出值得流传的东西。

这封信写得很草率,没有多次修改,希望你不要介意。本想寄给你,但苦于不知道你的地址,再加上邮票8毛钱一张实在太贵,所以没寄。如果你在网上有机会看到的话,别太介意,因为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也是处于年少轻狂的年纪。

此致

敬礼

写信人:慕林

文化印记

文/雨凡

每当阅读传统经典的文化作品,我总会有一种内心的安宁,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经典作品的文字隽永,也不仅仅是因为其中蕴含的哲理多么伟大,而是因为我们的血脉里流淌着中华民族的文化DNA,这是一种固生的印记,如我血脉里流淌的父精母血一样,是我之所以存在的证明。

传统文化经典,字面所观,即为由历史传承下来,经久不衰的文化作品,之所以称之为经典,是因为后人的文字中或多或少都有这些作品的影子。这些经典作品,在经历了时间的淘沙之后,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印记,在民族文化中被不断沿袭和传承,成为流淌在中华民族血脉里的文化印记。它既包括阳春白雪的诗词文赋,也包括口口相传的民间文学和风俗习惯。

作为炎黄子孙,不仅仅因为我们有黄皮肤、黑眼睛和黑头发,还因为流淌在我们生命里的文化印记,这是一个民族的文化DNA。因为这份沿袭,我们延续民族的生命,即使行至天涯,仍然知道自己的出处何在。所谓根深方能叶茂,树木之参天,必然因其根基深厚,我们的根基,就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

我们的风俗习惯、我们的理念思维、我们的表达方式、我们对人对事做人做事的态度,都有这种印记的存在。无论我们有意识还是无意识,这种印记总会无意识存在于我们的思维和行为中。正如语言是文化的载体一样,民族DNA的有效载体,即是传统文化经典作品。

然而由于我们和传统文化作品的创作年代相隔甚远,怎样有效沿袭文化经典,如何从文字、绘画及其他作品符号中领会,变成我们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素养底蕴,需要真诚地接受,更需要理智地舍弃。任何作品,都是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创作出来的,越是经典的文化作品,这种受历史时代影响的印记就会越深。我们对待经典文化作品的态度,是取其精华,理智借鉴,合理吸收,仔细研读,认真思考。学习历史,阅读经典,是为了更好地活在当下,更好地指导未来。只有这样,经典才有活力,传统才有力量。研读文化经典作品,不断地将其借鉴到现实社会中,借鉴到现实生活中,传承为实实在在的行动,这样的传承,才是真正的有生命力的传承。

在我们遣词造句、表达思想时,对文化经典的传承和使用,能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习得,一种由心而出的自然抒发,这样一种自然的获得最有效的途径,就是传统文化经典的阅读。所谓书读千遍,其义自现,所蕴含的道理即在于此吧。

买书琐记

文/徐永鹏

我有一样爱好,那就是喜欢买书、读书。从买第一本书到现在已快50年了,50年来,我购买的书籍已经有几千册,它们一本本整齐地排列在我的书橱里。回想过去买书经历,不由种种往事涌上心头。1978年,我开始学写诗,急于想找一些诗集来读。在新华书店里,我发现了一本诗人李瑛的《难忘一九七六》,爱不释手,决定买下这本书。可一看定价是三角七分,而我口袋里只有一角二分钱,还差二角五分钱。回到家里,我向父母要钱。父母听说我要买的不是学习用书,便断然拒绝了。他们认为,三角七分钱可以买十几个烧饼,够全家六口人吃一顿了,用来买什么诗集简直是把钱扔进了水里。当时父母的工资都不高,要负担全家六口人的生活,一分钱都要掰两半儿花,哪有余钱买闲书呢?可我不死心,偷偷将家里的牙膏皮、旧报纸拿去卖,终于凑足了买书的钱。当我将钱交到营业员手里。拿到这本盼望已久的书时,我的内心特别激动。如今,这本书还珍藏在我的书柜里,这是我买的第一本课外书。1986年的一个夏日,我坐在县图书馆里读《文汇报》,看到一则书讯说新书《郁达夫新论》出版了。当时,我是个文学青年,尤其喜欢郁达夫先生的作品,但我所在的小县城只有一家很小的新华书店,新书来来很少,更不会进这类专业书籍。经过两天的考虑,我鼓足勇气给作者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我的情况,并附上了几元钱,请他代购一本。十多天后,我收到了作者寄来的书,还附有一封信,说书是七折购的,他将多余的钱一并退还。拿到书后,我一连读了三遍,对郁达夫作品的艺术特点有了清晰的了解。后来,我尝试写了两篇有关郁达夫作品的文章,发表在报刊上。如今一晃30年过去了,没事时还喜欢翻翻这本书。

十几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到新华书店买书,忽然发现书店旁边的空地上多了一个旧书摊。出于好奇,我便走了过去。摆旧书摊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他的这些旧书除了解放后出版的书,还有几本旧课本,而且品相完好,我高兴地掏出10元钱,买了五本旧书。从这以后,我去新华书店时,总不忘到旧书摊转转,看到中意的就买下。一来二去,卖书老人和我熟了,收购到好书都特意为我留着。

这些年来,我通过各种途径购得几百本。最早的有清代嘉庆、道光年间的,最近的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出版的。这些书,有的已不再版,有的甚至成了珍品。有些朋友听到我有淘古旧书的爱好后,不甚理解,觉得淘那些纸页发黄、外形破损的书很没情趣,但是我却乐在其中。淘古书在我而言,本身就是一种乐趣,让我身心愉悦。50年来的买书、读书历程,说来都是些很琐碎的事,但每当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时,就感到了人生的充实和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