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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戚文章

2022/12/16经典文章

亲戚文章(精选20篇)

欲说还休的年味

文/毛宗胜

“有钱没钱,光光头儿过年。”这是大多数青海人耳熟能详的俗语。大凡生长于河湟谷地的人,约定俗成的道理是,不论你在什么地方工作或谋生,年前定得一路风尘一路颠簸地赶回本质意义上的老家,谋求一家老小的团圆;另外大年三十、正月初三,还得去祖坟里烧烧火纸,见见列祖列宗。因何非要见老祖先呢?兴许是要让老祖先看看自己一年来的身体状况和精神面貌,此外还得给老祖先们汇报汇报自己一年来在工作上或生意上的收获,末了两边皆大欢喜。作为后人,新年里也无挂牵歉疚之事了,大放宽心,脚踏实地地去干自己应该干的事儿。有老祖先在天上看着你呢,有他们在暗地里照拂,你还有什么前惧后怕的呢。

进入商品经济时代以来,有很多为生计疲于奔命的年轻人年头节下忘了回家,兴许不是忘了,是瞎钱儿要紧,老板不给请假,回老家还得花去不少路费,于是至多在除夕夜里给父母亲及兄弟姐妹打个电话,报个平安。有良心的还寄回去一些钱,没良心的甚至借口工作忙连个信息都不回。

俗话说娘老子心在儿女上,儿女的心在石头上。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传统的伦理道德给糟践得面目全非。父母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面对三五年甚或十余年未曾某过一面的子女,百感交集,啼笑皆非。

好在我数十年来一直住在家乡老院子里,早晚得见父老。

年味是从腊八节那天氤氲起来的,人说“腊八,宰下个瞎娃”,宰了“瞎娃”要干啥呢?答案是过年。过年时不仅供自家人吃,还得招待亲戚朋友。至于“瞎娃”到底是猪还是羊,地方民俗专家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相互间甚而至于要撕拧起来干上一架,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乱飞自不待言。我请教妻子,妻子说应该是猪,绝对是猪。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一家人要屋里屋外一丝不苟地打扫,屋里墙壁、檩椽,还有扬程上的吊吊灰都得一缕不剩地收拾尽。当然用废报纸或花纸糊了天花板(俗称为“扬程”)的屋子里自然见不到檩椽一类的东西。如今生活状况大为好转,村里几乎所有人家都盖了预制板房或砖混结构的小楼。木式房子在庄子里倒成了稀罕物,只在思想保守、头脑顽固且没有一定财力物力的村民家里矗立着。

“二十三,灶家娘娘上了天。”灶家娘娘自然是要“上天言好事,下地降吉祥”。我小时,到腊月二十三那天我妈还要烙灶饼,灶饼面上横一刀竖一刀给切出许多棋花形状,也就是菱形,好看极了。有时还烙面大豆,有半个火柴盒 那么大。完了供灶饼,送灶家娘娘上天。那时土地还没承包到户,年前家家户户分得不多一点小麦,在村里水磨上磨成白面,还不能放开肚皮吃,白面得用来待亲戚呢。一年到头乡亲们糊弄屎肚的只能是洋芋蛋、豌豆面、扁豆面(一般是将小麦和建设豌豆混合起来磨成的面,乡亲们大多很有趣地把建设豌豆称作艰苦豌豆)。

年前父母亲总会想方设法凑借点钱,再拿着布票,去十里外的供销社扯点布匹,回来给我和俩妹妹各做一身新衣服。没新衣服可穿,我们会哭闹个不休。可他们呢?只将旧衣服洗净补好,凑合着过年。那时买不起洗衣粉,母亲经常拿碱面洗衣服,双手动辄被洗坏,手掌发红,手背和指尖上还时常有裂口。父亲更糟,双手双脚上裂口更多,他从别人家找来点猪油,晚上睡觉前将凝固了的猪油拿到油灯上烤,然后将烤化了的猪油滴沥在裂口中。

那时候大多数人家动辄吃了上顿后为下顿没得吃而发愁,哪还有雅兴和经济能力买红纸、墨汁等的,对联(桃符)也懒得贴,可有小孩的人家里无论如何总得买几个两响炮,也就是二踢脚,买一串小爆竹。到了天黑尽时就开始放,噼噼啪啪几声响过后,庄廓院里就静下来了。要守岁也没得守,家中无电视可看,水果糖和和各类瓜籽花生买不起,因此一家人在玩了一阵子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后,只能早早与土炕平行。

除夕夜也无肉菜可吃,家中养猪只为了完公家下达的缴售任务,再说人都没吃的,还用什么来喂猪,要喂只能靠大量的豆草粉末及从人的口里挤挪出来的杂面和麸皮。

除夕夜一家人顶多吃顿盐放得有点过量的麦仁饭或面片,有能力养猪宰猪的人家当然是麦仁煮猪头猪蹄,可我家养不起多余的猪,一家大小只能喝咸不拉叽的麦仁饭。我阿大对我妈说:“你莫非把贩青盐的人打死了吗?”我妈无奈地说:“你爱吃不吃,不多放点青盐,麦仁味儿寡淡,甜不拉叽的能喝下去吗?”

过“十月一”时吃扁食(方言,饺子),只能将就,饺皮里包的是剁碎了的甜菜根,吃多了夜里睡不安稳,肚皮胀得难受。那时候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正月里也无社火、皮影戏或秦腔、眉户戏可看,当时这些艺术都被当成资产阶级享受的东西,它们长时间地处于被封杀被冰冻的状态。

亲期盼的亲戚有,党家盼的党家穷,我们家年头节下走动的尽都是些穷亲戚,亲戚来了,但无年钱(压岁钱)可散。谁家在单位工厂上班的亲戚多,那这家的小孩们春节期间收获的年钱就多,多得令我艳羡不已。当时我只有一个二姑父,他高中毕业后在县农牧机械厂上班,他来我家拜年时,总会给我和我们家族的弟弟妹妹们散发些钢镚儿,有贰分的,有伍分的,一人共发两毛钱。就这,我们都给闹得皆大欢喜,笑逐颜开。第二天就跑到村巷里,跟同龄伙伴们玩赌,什么“拌镘儿”,什么“砸墙皮”,什么“撂钢儿”。玩得不亦乐乎,到天黑时人人都是一身土,肚子饿得咕咕叫。当然,钱被别人赢去了,我只能抬着脏兮兮的脸,鼻台上吊着清鼻涕,无精打采地回家,回家挨父母斥责。

后来我二姑得了糖尿病,我那长得极为标致又有些文化的二姑父就嫌怨起老婆来,他还在厂里另找了一位漂亮姑娘,俩人闹得如胶似漆。二姑没法子可想,只能将女儿扔在婆家,自己回娘家门上。后来女儿因病夭折,自己最终也难逃一命呜呼的运道,急急找阎王爷报到去了。从那时起我恨极了那个曾被我称作“姑父”的人,我发誓长大了一定要亲手弄死他,弄死这薄情寡义的小白脸。可随着岁月的推移,年轮的更递,这份恨日渐黯淡。

如今的年夜饭就不用细说了吧,无论花色品种、数量,都是以前所无可比拟的。还有各种瓜果、瓜籽、饮料,红酒白酒管够。就说白酒,要喝也只喝卖价在五十元以上的青稞酒。

三个叔叔都已过世,可他们的后人们为生活所迫,还在苦苦地挣扎。有的懒惰,一年到头赋闲在家,成天在村懒人台上闲谝;有的既无文化也无好的挣钱门路,出门去干苦力,到头来连工资都讨不回;有的二十年如一日地拔木碗推二八杠,弄得债台高筑,为躲避水公司(黑道上的高利贷组织)的债抛妻别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动辄养不起一头年猪,当然如今川里水浇地尽数被工业园区占去,农民没地可种庄稼,养一口猪也委实不易。每年宰了猪后,我和妻儿总会将党家七社的大人小孩请到家里,吃喝上一顿。除夕夜也是如此,我老父是兄弟姐妹中的老大,我是小辈人中的老大,家族里的人不能不请。

许多家族的人在转户,从除夕夜开始,一直转到大年初三,今日我家,明日你家,一直到转完族里所有人家。可我不太喜欢转户。

除夕夜基本没你睡的觉,鞭炮烟花声震耳欲聋,一直响到深夜。另外酒汉多,砸门的人多,喝醉酒后扯着公鸭嗓子满村巷吼唱“花儿”的人多。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可观赏一阵子,但看着看着感觉无聊赖。我身体多病,不能吃酒,当然也不胜酒力,族人们在一头房子里吃喝,我过去敬几杯年酒,末了狗咬皮绳狼扯山羊不咸不淡地扯上几句家常,再回堂屋里看电视,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各个相安无事。族人们也知晓我性子玍古,脾气坏,所以也不来惹逗我。

等他们走时,我已睡熟了。

也真是的,过去家境贫寒,自然整个国家的生活物资也极为贫乏,人们想吃却没得吃;如今一桌连一桌的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摆在眼前,可不是牙口不好就是三脂过高,尽管依然嘴馋可尽量克制,不敢动筷子。无食欲酒欲的情况也常有,跟古人比,今人多了一份理智,少了许多洒脱。古人即或疾病缠身也不愿停杯,如杜甫、曹雪芹等的。

人啊,真是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三亩土地一头牛老婆娃娃热炕头的基本生活蓝图或许早已成为过眼云烟了。

八十岁的老父也已睡着,有如雷的鼾声可做明证。堂屋里上外头的面柜上,摆放着香炉,里面我老父亲亲自煨了柏香,香烟袅袅升腾。还点了清油灯。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清油味和柏香味。快到夜里十二点时,孩子们得去山神俄堡和村庙里点香化表添油。

再过些日子,乡亲们拜年的拜年,想看节目的跑到外村看社火,看大戏。当然我们村子自古以来只演皮影戏,村里没有皮影班,只好从外地请。如今春节期间的皮影场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老头老太太们。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傻呆呆地或坐或站着看,年轻人们你倒给钱他们都不去那里凑热闹。皮影戏似古老的农村文化的标本,如今已快被风干了。

年,依然得过。许多乡亲之所以说“过年,过难”,是因为年不好过,要过年不得不花去一大笔钱,猫不上树有狗逼着呢,亲戚来了,你能用一碟炒大头菜和炒土豆块打发了吗?笑话。你能不给他们喝几杯酒?你抠皮,或者没能力给亲朋好友灌几杯酒,那人家回去后还不把你骂成死萝卜丁丁。

有一些中老年乡亲曾经问过我:“能不能把年蛰下不过啊?”

面对此种言语,我只能笑而不答。

在河湟谷地矗立了近二百年的我的村庄,一脸正经,一脸恭肃,也一脸无奈。她在现代工业厂房和高烟囱的簇围之下,欲语还休。

租个农家定制欢乐

文/朱小波

我忽然发现,重阳节前后,出太阳的日子,我的一众亲戚朋友已玩得我都找不到人了——他们去了或远或近的山里村里,风生水起间,把生活过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

先说说我娘家的亲友吧。别人只去度周末的大围山,他们竟然在天气暖和的日子可以小住一个星期。我还正想着带娘屋里几位“80后”(注:指八十岁的老人)老人家去哪里玩?忽然就在微信的家庭大群里看到了哥嫂上传的美照,我家的几位老人家正在金秋的田野里漫步,在山间的小溪里泛舟,脸上的笑容比秋天的阳光还明媚。一问才晓得他们又去了王首道故居。

那个藏在浏阳大围山里的小村庄,除了纪念馆和一栋二层楼的山居酒楼,其他全是土砖砌筑的老式民房,村子的屋场前有一口很大的水塘。寒来暑往间,我也不晓得他们这是第几次去度假,那个民宿的老板都熟悉得跟亲戚一样了。我是去年夏天和他们一起去过一次。

这次出行,哥嫂本来是想陪着两位娭毑玩两天就回家的,没想到几位老人家迷上了自制火焙鱼,乐不思“归”,一住就是一星期。白天几位娭毑围着门前的那口水塘罾鱼,大半天的时间,寸把长的小鱼可收获一大盆。下午早早收工,几位娭毑就坐在塘边的大树下,十分耐心地一条条“策”(择)鱼,晚上再借老板家的厨房锅灶焙鱼,硬是把一个重阳节过成了劳动节。

再说说我的弟妹大平吧。在老公那边的亲戚里算是我最谈得来的一位,也许真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我们俩都喜欢旅游,重点是一边游还要一边晒朋友圈,生怕别人不晓得自己去了哪里一样。前不久,亲戚们议好了株洲聚会,我们本来是约好了6号去,可大平特意通知我们提前一天到,说是请大家去农家乐活动。

看大平发来的微信位置在仙庾岭,我在心里嘀咕只怕她是忘记了,两年前的春节也是她带我们游的此地呀。到了目的地才晓得大平对仙庾岭还真的是情有独钟呢。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她和朋友在山下的仙庾岭村合租了一栋民宅,租期三个月,说是赏荷避暑。

大平说原计划周末的时候带着家中的老人孩子小住,但孩子假期里学习排得满满的,一个夏天也就来住过3次。朋友笑说是住一晚房费500元,但大平说孩子放下手机在树上摘野果、在草丛里捉蚂蚱的情景好迷人,真的值这个价呢。

十月正是丹桂飘香,亲戚们欢聚在村子里,屋前屋后采桂花、菜地里摘辣椒、山野里徒步,一次蛮不错的体验。真的是走遍了外面的千山万水,最喜欢的还是家乡的青山绿水呀。对于休闲,我们已经认为人要舒服自在,不如就近择个村子,租个农家,定制欢乐。

寒心

文/鸢尾第一蓝

人和人不一样,不说外人,就说一家人都不一样。有人很有钱,但是很抠门。有人很没钱,但是很大方。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生活的,因为我们很少去亲戚家串门儿。但是我对一些人的做法很有看法,很恼火。

我这个人从来不把自己用过的旧衣服鞋帽送人,尤其是送给亲戚朋友。

但是很富有的亲戚居然把用过20年的床上用品送人,我觉得很吃惊。这些贴身的东西送人,你想过被受人的感觉吗?

我没有洁癖,但是我不喜欢别人送我用过的床上用品,我觉得闹心。但是我又不敢不拿,怕先生知道后生气。先生不在家时,我把它送给了楼下拉垃圾的夫妻。

今天聚餐时,亲戚又把一对儿枕套送给我,说和送我的床罩配套。你自己用旧了,就地给人或扔掉吧。你没想过别人用你用过20年的床上用品的感受吗?

也许亲戚老了,老到分辨不清是非了。是呀,你们现在是富人了,我们还是市民阶层。

中午的饭堵在胃里没有消化。我就不愿意和富人来往,是亲戚又不能不来往。

我觉得我在亲戚眼里,好似一座废品收购站。我没进家门前,直接把枕套放在楼下拉垃圾夫妇的车筐里了。

变味的年俗

文/天边的云

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过春节又叫过年。在那些日子里,在外工作的游子大多都要回家与家人团聚。

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每年大年初一之后,人们都会带着礼品和祝福去走亲访友,去每个亲戚朋友家里喝茶、聊天。这本来是要让亲友之间互相了解、增进感情的。但近年来,这个老传统的真实用意被大家丢的一干二净,纯粹变成“送礼大战”。

你看那街道两旁,摆得满是小山似的所谓“营养礼品”。人们更是发疯了一样整车整车的买:什么牛奶、鸡蛋、方便面,应有尽有。再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中都是装了“一车”的礼品,好似一天就要把亲戚串完似的。有些人更是夸张——到了一个亲戚或朋友家里,直接把礼物往屋里一放,不说一起吃饭了,连茶都不喝,只说了几句话客套话就又去了下一家……那些礼品的命运更是“悲惨”:我买了送你家,你再送别人家,别人再……一直没能“落脚”的机会,直到亲戚串完后才终于有了“落脚”之地。到头来,几乎每家都有堆积如山的“营养礼品”,很多是用不完就过期了。

互赠礼品是对的,但不能太夸张,只要有诚意就行。关键是亲友之间多聊聊天,在一起叙叙家常,这才是年俗的真谛。

再看看元宵节吧,也是我们的传统节日。这一天,一家人要在一起吃汤圆、放烟花、看花灯,十分热闹。尤其是烟花,像一把把五颜六色的大伞,十分漂亮,大家应该都很喜欢。但这几年,由于人们都开始要“面子”了,每年都会购买几百元甚至上千元的烟花,导致在当天晚上像我们这个偏远的乡村也是“浓烟熏天”。我不是不支持放烟花,放烟花是传统习俗,肯定要放,但是不能晕放一气,花几百元的买,这样不仅浪费了钱,而且还污染了环境。不说城市了,单是我们这个乡村中就放了许多烟花,使我们这个环境比较好的地方的空气质量也变差了。而且全国那么多人,要放那么多烟花,环境得污染成什么样?所以希望广大人民在放烟花前“三思而后放”。

礼品不在多,而在于诚意;烟花不在多,在于心意。希望大家放下面子的“包裹”,回归传统年俗,不要让欢快的年再变味下去了。

贵与贱

我没见过皇亲国戚,也不可能见到。可对贵与贱却有一种亲历的感知。就说一件小事吧。我们学校请的电工是原来在这儿的副校长请来的,是他的哥哥。尽管这位副校长已经调到另一所学校当上了正式的校长,可这位电工却也还是很有点威势。比方说,我家里要请电工的话,就绝对请不到这位贵人。一个校长的哥哥当然是贵人呀。可他的技术如何?我家的吊扇的启动开关坏了,向学校领导开了口,请这位电工装一个新的,代价当然也不菲,送了一包几十元的烟。可是这电扇格登格登响,他说是电扇不行了,这启动开关也火烫得摸不得,没多久就坏了,再装新的,仍是如此,仍是说这吊扇多年了,再也不能用了。后来请来一个生产队的会计,他兼电工,又装上一个新的启动器,这一回电扇变好了,开关再也不发烫了,转的时候也没那个怪声音了,用了两三年,还蛮好的。

学校的发电机怎么也用不上,有这么一个低水平的电工,能用得上才叫奇迹。那一回他请来了一个师傅,发电了,可这师傅一走,下次再用又不行了。可这位电工是个贵人呀,是辞不得的。花了好多万才买回这发电机,就因没个有本事的电工,成了废物。

试想,一个小小的校长的亲族就有这么大的威势,如果是朝廷要员的亲族,那威势当然更不用说了。他们可以把持中国最重要的经济部门,每天的钞票流水般流进钱袋。如果只看这类人,中国可说是世界上最发达的国家。这类人一出国,进商场时,那付钱的劲儿让美英德法日加意等国的人看见了只能有咋舌的份儿。这可是网上报上说的,不是我的想象。他爸是李刚,还不能说是很大的官,就面临人命而不关天,只关他爸。人命关天是句老话,在新时代这样的话是再也用不上了。革命了嘛。何况在那封建时代是不敢叫专政的,现在则是明确无误的专政国家呀。我说是专政国家,是宪法规定的,你去查查宪法就知道了。由谁向谁专政?只要看一看什么人忙于去访,什么人把截掉这访当成中心工作,这就知道了什么人向什么人专政。如果他有亲戚属于贵人,他还用得着访吗?

我有一个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就有这么一个故事。这是在文革期间听说的。后来拍成了电影,只不过事件情节变化太大,几乎面目全非了。

故事说,某人的儿子生了一种病,到湖南一家大医院去求诊,碰了钉子。其父大怒,马上进京,在新华门外徘徊三天,终于见到了最高。最高接见了,问了几句,就再也没见他,让他住下,一住就好几个月,他几次想回湖南,都被人阻住。最后最高又接见了他,说可以回去了。这一回一路有人陪着。到所在专区,有人接,到县里,有人接,都是头头呢。可老头子关心的是儿子的病。到乡村,当时只能坐拖拉机,老头子说走这边,可开车的却走另一边。到一所新房门前就停了下来,儿子在门前等着他,他看见儿子就狠狠地刮了两个耳光,骂:自己有病不治,还到别人家玩!儿子说:这是我们的家呀,病早好了。第二天,那家医院来人了,敲锣打敲送道歉书。他的儿子也就成了这个专区的革委会副主任,中级干部了。命运喜剧般变了,只因他原来是个贵人。二十多年后,这一故事成了电影,就加上了最高同这老头子亲切交谈的画面。可这是真实故事里没有的。其他的情节我就不想说了。医院敲锣打鼓道歉的事,我也问了该医院的人,当然是有地位的,他也说是有这回事。

这就是贵与贱的区别。

我想,如果曾国藩生于今世,能当上那么大的官吗?绝对不行。他没有一个在朝的贵人亲戚呀。只靠着一支秃笔,能当上那么大的官吗?宋人说:但愿生儿愚且鲁,无灾无病到公卿。愚鲁而至公卿,可能吗?当然可能。而且可说是绝对可能。我们学校的这位电工不就很有几分愚鲁吗?可谁敢碰他?

古人自谦,说“不才”。如果让我说实话,我只能自称“不贵”。如果我有个贵人亲戚,咳,如果你们中有谁冒犯了我,那可当心点。当然,这可能只是下一辈子的事,你大可不必担心。

瞒了一回母亲

文/肖冠明

父亲去世时,留给母亲几万元,母亲不愿和子女住,一个人住在老屋。平时,我们兄妹几人定期给母亲生活费,逢年过节费用就翻倍。母亲年青时因没有工作单位,老年后就没有退休金,但母亲省吃俭用,省下的钱加上父亲留下的钱,母亲放在银行的存款已达到了八万元了。

母亲有个坏缺点,就是爱在街坊面前晒财富。知道她有钱,有人建议她,把放在银行的钱取出来去放高利。住在街口的三婆,就放了二十万高利,每月有四千元利息进袋。说得母亲心动动。

晚上,母亲来找我,我是她最小的女儿,她有什么事都来跟我说,她把三婆的事告诉了我,我知道她想做什么了,我说,这种高利风险大,陷阱多,钱还是存在银行里安全。母亲说,她去问过了三婆,三婆说她有一个亲戚是搞开发的,手上有一块地,因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至今还未动工。三婆已放给他二十万了,已经收了两个月的利息,每月四千,三婆还拿了三千元去旅游了……

对母亲的这种想法,我不能直接打击她,怕伤她老人家的自尊,我只能寻找一些客观的原因,希望打消她想拿高利的念头,我说,妈,你放在银行的是定期存款,还没到期啊。可妈说,当时银行的工作人员不是说随时都可以提取吗?我说,提前提取,利息只能按活期计算,有点亏。她说,提前提取是有点亏,但我放出去生高利,亏就可以补了回来。

我转身倒了一杯水给母亲,然后,我坐到她的身旁,严肃地问了她一句,你真想把放在银行的钱提前提出来?她点了点头,她说,那老板是三婆的亲戚,三婆放了二十万进去都没怕,我才几万元有什么可怕的。

母亲的执拗,作女儿的我也说不过她,只好再一次劝告她,投资除了慎重外,还是慎重,钱是用血汗换来的,一旦掉到大海里,就很难捞起……母亲听到我说这些,将脸拉得很长,眼睛也移到别的地方去。看到母亲的样子,我心里也纳闷,是什么令到这个老妇道人家,想着要用钱生钱?

见母亲快要生气了,我只能使出我小时候讨好母亲的绝招,我把身子再靠近母亲一点,拉起她的双手,摇了摇,把声调拉得好长,妈——,这样吧,我明天就陪你去把银行里的钱取出来好吗?妈听后,用手捏了我脸上一下,死——妹——头,好!妈的声调也拉得好长,望着我还笑出了声。

第二天,母亲来单位找到了我,我向领导请了假,陪母亲到银行办理了定期存款提前支取手续,母亲捧着刚拿到的钱,心情轻松了很多。

不一会,我又陪母亲来到三婆处,三婆叫出她的孙女,问清了她亲戚现在的住处后,三婆叫我们赶快把钱放进去,要不然,人家的钱凑够了就不收了,机会也就没了。

刚走出三婆的家门,我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听完电话,我对母亲说,单位有急事,钱我先拿去,等我回单位办完事后,我就去三婆的亲戚处办妥手续,你不用焦急,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晚上下班,我就把一张收款收据放到母亲的手上,并叮嘱她,要藏好,不要弄丢了。

一个月后,母亲就收到我送来的月息一千六百元,母亲摸着这叠钱,笑到见牙不见眼。

以后每月,我都按时把利息送到母亲的手上。

忽然有一天,母亲气吁吁地跑来找我,惊悚地对我说,出事了,出事了!我问,出什么事了?我搬来一把椅子,叫妈坐下慢慢说。妈缓了一口气后说,三婆的亲戚跑路了,几个月都不见人影,手机也关了,放在他那里的钱恐怕全没了。妈还说,三婆昨晚气得心脏病突发,送去医院抢救了……妈说着说着眼角流出了眼泪。

我对母亲说,妈,你不用慌,你的钱不会损失的。妈抢着说,不可能!我说,妈,真的,你的钱真不会损失的!妈还是不信,还嗔怪了我一句,到现在你还有心情逗妈。我说,妈,我不是逗你,我拍胸口敢保证,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你放钱的人我认识,他不会跑路,我随时都可以帮你把钱取出来。

妈这时半信半疑,她问我,你不是把钱放到三婆的亲戚处?我说,妈,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的钱不会有损失。

其实,拿了妈的钱后,我压根儿就不去找三婆的什么亲戚,我转身就把钱放回到银行,那张收款收据是我瞎写的,给妈的利息,是从我每月的工资里拿出来的。我不能如实地告诉母亲,因为她知道后会生气的,她也不会收我的钱的。

这事我不得不瞒一回母亲。

老果子

文/吕晓丽

那年大年初三走姑家,南山的表哥拿来一包自制的果子。一听说是炸的果子,刚才还推让水果的其他来客也大大方方捏块尝尝。

“嘿,这可是个稀罕物,年集上就不见封果子哩。现在走亲戚也都不拿果子了。”大家议论着。

表哥带来的果子是过去老家果子中的一种,类似今天蛋糕房里的蜜三刀。蜜三刀太甜腻,我从没买过。不知为何,当它出现在春节被叫做老果子时,我倒很愿意吃一个再吃一个。儿时过年的太多美好记忆黏附其上。

过去在老家,果子是春节走亲戚的必备礼品。无论穷富,无果子不成礼。有了果子,才能根据情况增加饼干、糖、罐头等。它和八月十五的月饼,六月六的油馍都是老家祖辈沿袭下来的节日标配。现在只有月饼还踏着节日的拍子出现,其他两样习俗已悄然没落。

早已习惯了年里有老果子的陪伴,黄草纸一裹,红果签一蒙,纸绳一扎,朴素喜庆自带着浓郁的传统,具备着乡村的品格。

老果子通常由好几种点心组成。现在能想起的点心名有小角子(空心)、月牙儿(也叫梅豆角,里边裹糖稀)、江米条、夹沙糕。我最常吃也喜欢吃的是一种沾芝麻的大圆饼,香甜,软硬正好,却一直不知道它的大名。小时候过完年,母亲终于能闲下来抖开一包果子尝尝时,她总会问我要吃哪一个?我说“车毂轮”。母亲便把那些圆芝麻饼全挑给我。我趴在母亲身边,一点点地啃着“车毂轮”,幸福伴着香甜一点点在心底铺展。母亲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此前我曾偷偷地拆开过果子,拿走一块“车毂轮”后又重新封好。

夹沙糕是果子中的上品,我只在奶奶活着的时候见过吃过。它很像五花肉,厚雪样的方糖做膘,月饼馅样儿的东西做肉。四四方方,整齐码放在一个纸做的长方形果匣子里,我最爱吃的是那层白糖。

每年送来夹沙糕的有两门亲戚。一门亲戚沿北河滩小路进村,他个不高,大眼双眼皮。一次,我和伙伴们在北河玩,被他叫住:“小丽,你说我是谁?”我那时还理不清亲戚之间的关系,说不出,他就说我是恁表哥哩,末了再嘱咐一句:“我这次说了,你可得记住,下次我还会问。”等下次见到,他果真再问。我老记不住他是表哥,因为他已经是老头了,实在不像小孩眼中的哥字辈。

还有一门送夹沙糕的亲戚从东边来,沿北干渠进村。这门亲戚常被父亲念叨提起:“过去咱家穷,恁力哥家(奶的娘家)从不嫌弃,每年春节,恁力哥他爷来看恁奶都是封沙河店最好的果子,临走还给恁奶交代,‘二姑啊,这果子你自己留着吃,可别再拿出去走亲戚’。”

后来,奶奶走了,送夹沙糕的表爷表伯走了,表哥也已垂垂暮年,夹沙糕就此消失在我的年里。

初二走姥家初三去姑家的走亲戚规矩至今延续。有一年初二,天降大雪。我和大哥二哥跟着父亲去南山走亲戚。父亲推自行车走在前边,车把上、后座及两侧都挂着果子糖等礼品。向南一路上坡,和风雪、泥泞纠缠了十来里地。到舅家姨家后,棉鞋都湿透了。舅嫌东屋的疙瘩火不济事,特意在堂屋当门笼起一堆豆秆火,姨则拿出给我和二哥做的新棉鞋换上。姨做的棉鞋是直底,不分左右脚,棉鞋的下半部还用桐油油过,硬邦邦的。姨说,桐油鞋不怕蹅泥。

豆秆火、桐油鞋是贫穷的舅和姨留给我的古朴而温暖独特的春节记忆。他们也都去了。我也是人到中年后才慢慢体会到,生活如果没有亲人的陪伴,世界再美好也有欠缺。

多年不在老家过年,果子啥时候不见的,我也说不清。现在生活水平都提高了,春节又时兴送柴鸡蛋、牛奶等。果子都是手工做的,费时费力。但我总觉得遗憾,为一种渐远的古意和无可替代的仪式感。

我最后一次在老家掂果子走亲戚是在2006年春节。进了姑姑的庄,见几位老人蹲墙根晒暖。目光一相遇,他们其中的一位便开了口:走恁远了,哪庄的啊?我说,略庄的。几位老汉相互议论说,这肯定是去西迈法家的,应该是法的老表。

这种议论让人心理上感觉很亲,仿佛天下都是一家人,仿佛自己从来没有走远过,那个年年来姑家吃杏的“老踹客”被认出来了。

老果子,一年年,连着老亲旧眷,连着十里八乡浓浓的亲情乡情。

我家的亲戚

我母亲姊妹三个,一弟一妹。我的姨在小马营,每逢春节,都要她家去串亲戚。记得有时候去舅舅家串亲戚,顺路把礼捎上一趟就结束了。我们家的亲戚不多,至亲的也就这两家,老辈子的老亲戚有几家,妈妈的舅舅,父亲的舅舅,父亲的姑姑家有三家。一家在何营舅舅的村里;一家在和庄,家里有一个傻叔叔;还有一个在获嘉刘庄,这是老亲戚中家道富裕的。

何营的老姑没有儿女,早年就吃劳保,是五保户。每逢妈妈领我们到舅舅家串亲戚或是去的路上或是来得路上,总会带我们到老姑家的一间小房里坐一坐。也算是走了一家亲戚。老姑家没有儿女,待我还是很亲的。每一次见了我们都高兴地合不拢嘴。为什么没有儿女?不得而知,家里的其他情况也不甚了解,总之,没有儿女,也就没有当成一门正式的亲戚去走。我父亲弟兄三个,早年都不在家。是否都在家的话会有人把这门亲戚走开,不得而知。

和庄的大老姑家,可是每年都去的,有良哥家也和他们家亲。多数是我们一起去的。大老姑家有三个孩子,一个表姑,两个表叔。其中的一个表叔原来一家好像在新疆,不在家。家里的一个有点憨,我们说他傻,老大不小也没有娶上个媳妇,是否后来成家,不得而知。记得老姑常年卧床,对我们还是很亲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家境自然困窘。

刘庄的老姑家是我们家老亲戚里最富有的,孩子们都愿意去走这门亲戚,他家的一个表姑姑,早年在外工作,提起她不光是我们家,就是门里的也赞不绝口。那个年代,当个工人难,女的招工就更难啦!这个表姑在冯庄公社的话务局工作吧!冯庄是个集市,隔一段就是会,家里人去赶集免不了去找一找办一些急事,这个表姑给家里人帮一些忙,在门里有口碑。老姑十分家常,在那个年月里,他老人家给的压岁钱最多--5毛钱。所以孩子们都愿意去他家串亲戚,我也不例外。不光大人势力,连小屁孩也看人下菜碟。门里叔伯家的也有和老姑家亲的。老姑家的孩子给我的印象是很孝顺,老姑父管教孩子比较严,家道好,人缘也好。据说老姑父的一个弟兄,是大队里还是公社里的一个干部,所以,表姑早早就当上工人了。还有一个表叔也当上铁路工人。我说这个表叔,每年去他家串亲戚都是他在忙活,从不让老姑插手,老姑早年视力不好,身体也欠佳,孩子们都很体贴。一个小表叔先是当民办教师,后来进修,再后来是在乡教育办当会计呢?还是在县教育局做事,不甚清楚,反正老姑家的几个孩子日子过得都十分富裕,这也是令我们羡慕的。据说老姑去世时,丧事办的十分派场,棺木是水晶的,花了不少钱。着实让人津津乐道。若有人提起此事,都会乐此不疲地议论一番,评论一阵,似乎是一个经典案例似的;

我的姨家,在我们至亲里算是家境富裕的,在我的母亲的言语里感觉到嫌她小气,不帮她的姐姐。姨也有难处,婆婆是个阴冷之人,经常耷拉个脸,说话没有一声好气。在我眼里姨是受气的,姨夫又是一个孝顺的人。姨本身也是个懦弱的人,在家里硬气不起来。姨夫早年在队里当队长,手里有一些权,后来承包鱼塘好几年,家境不错。大表姐嫁本村,搞了多年的汽车运输,家里十分富裕。一个表弟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靠姨夫的关系,到部队考上了军校。后来赶上邓公的大裁军,部队整体转到地方,成为铁道工程单位。表弟开始从事工程材料,后升为处级干部。自己一边干着公差一边还组织起自己的工程。自然赚了几把,盖了几栋楼房。

妈妈的舅舅家在乔庙的黄村,姓张,老舅是个文化人。知书达理,我的表舅表姑都在外地工作。其中,流芳舅在县一中当化学老师,性情豪爽,说话直而幽默。性格随我的老婧。他是留校当老师的,人缘也好,学业也好,人也聪明。印象中是一个不修边幅之人。

舅舅,我唯一的舅舅。一生奋斗实业,开办预制厂,给我那几个表弟留下了一个场子和几栋楼房。也算风光一把。舅舅学业认真,只可惜由于家里的社会关系,没能上成大学,满腹经纶似乎无用武之地。确实如此。记得小时候,我住舅舅家,有时候,我会爬上阁楼,上面放的是一些值钱的家什。其中有不少舅舅的书籍,翻开看一眼,从密密麻麻的批注和圈圈点点标记,足可以看到他的主人的学业精细。我佩服舅舅的钢笔字。十分秀气潇洒,看一眼是一种享受,真是赏心悦目。我记得有化学书,物里书,地理书,几何代数。后来家里出事,好端端的几栋房子,夷为平地。据说是武汉的后老外婆,扒房变卖来家安葬老外公。二老爷、婆婆、妈妈、舅舅,敢怒不敢言。一个好端端的四合院就剩下三间南屋,四间西屋。舅舅的书籍散落院中的乱木旧瓦砾堆中。我有一次,爬上舅舅家的瓦砾堆看见一本代数几何,我带回了家,上初中时,我还当成宝贝似的,翻开做上面的练习题呢。舅舅是个直性子,一生有怀才不遇之感。后来到焦作打工,认识一个当地的朋友,结拜为兄弟。举家迁往焦作,也有这个原因,一呆就是好几年。后来,又回家开始开办预制厂。舅舅养了表兄妹六人,现在都已经成家了。他老人家的事业也后继有人。二表弟、三表弟轮流经营留下的预制厂。大表弟常年信奉佛教,到处做弥撒,也够忙的。四表弟自己经商搞服装批发生意。母亲疼他这个弟弟,他这个弟弟也很心疼他这个姐姐,姐弟俩的感情最深,舅舅有事总会找妈妈商量商量。舅舅从小就被姥姥娇惯,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为此妈妈还不少说姥姥。

允许失败

文/王一丁

和朋友去旅游,每到一处景点,都自告奋勇去带路。当然,走错路的情况时有发生。想去一个亭子,绕了许久,才发现有近路可走;想去西北门,逛了大半个园子,到头来看到的却是正门。次数多了,朋友未免有些不耐烦:“你是不是饭吃得太多,力气没处使,才这么不怕走冤枉道啊?”我听了一笑了之,心里想的却是——走错路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从头再走。我们是旅行,又不是徒步大赛,每一步都谨小慎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样,还有什么趣味?况且,第一次来,你要允许自己走错路嘛。

头两年,有位远房亲戚与别人合伙开了一间家具厂。起初,薄利多销,广做宣传,生意相当红火。这位亲戚在家人朋友面前,着实风光了一阵。可好景不长,生意渐渐就不行了。地理位置欠佳,家具风格寡淡,一直靠薄利来营收,也吃不消。不知不觉间,生产出来的家具,眼睁睁地占满了两层楼,却无人问津,亲戚就撂了挑子。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合伙人却坚持了下来。人家去省城,甚至去外省的家具城观摩、研究、学习,生意渐渐地就复苏了,盈利了。亲戚每次路过人家的家具城,眼里都写满了掩饰不住的落寞。这能怪谁呢?承受不了苦果,就没有资格享用成果。一次失败就撂挑子,你又如何寄望柳暗花明?

接受失败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魄力。生而为人,我们都是第一次活,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你要允许自己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考试不及格,怕什么,找出盲点,查缺补漏,下一次认真备考即可;面试未通过,怕什么,面试的机会多的是,或许这次的机会不适合你,换一家再来呗;创业血本无归,怕什么,认真摸索经验,总有一天,你会开拓出自己的一片天。

常有人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要选哪条路,迷惘、痛苦、无助。我想说,与其迷惘、痛苦、无助,不如径直选择一条路。只要不是邪路,走错了几个路口,没关系,大不了重新来过。这世上最可悲的,不是失败本身,而是失败之后一蹶不振。

人情的味道

文/李晓

腊月里的一天,我那81岁的爸,又从箱子里摩挲着找出一本1993年的人情簿子。那本发黄的簿子里,誊写着我家历年人情往来收付的礼金。

我爸念出了声:“1999年,我妈80岁生日,村子里王大权送礼金50元;1987年,我家新房竣工,朱明贵送来粉条10斤……”我爸在腊月里得到电话通知,王大权家腊月娶孙媳妇,于是早早安排,吩咐我妈必须回老家一趟,礼到人到。

我爸就这样,把乡下老家这些老乡和老亲戚们的人情往来看得很是重要。去年春天,老家村子里侯大爷80岁生日,我爸不小心忘了,为此纠结不已。后来让我专程去把侯大爷接到城里来了一趟,一见面,我爸就对侯大爷双手作揖道:“抱歉啊抱歉,是我真忘了!”那天,我爸出钱,在城里馆子请大爷好好吃了一顿饭,他心里才安定下来。

那是上世纪70年代的一天,我爸这个从城里回乡的干部,正在稻草铺的床上睡“机关午觉”,我妈从山坡上跌跌撞撞赶回来,唤醒了我爸:“刘老头死了,刘老头死了……”

我爸从床上起来,直奔刘老头家。刘老头只有一个女儿出嫁在外,他中午还去割草喂了牛,回来的路上栽倒在地,就再也没爬起来。我爸和一个村里人,立即赶到乡场上,给刘老头买来寿衣穿上。刘老头对我家有恩啊,有一年遇到饥荒,刘老头把自家的一点粮食偷偷送到我家来,给我那正上学的爸吃。出殡那天,爸还给刘老头抬棺。

有一年,我陪爸去看望89岁的姑奶奶,老寿星已有些神志不清,一见我爸,抓了一把胡豆就往他嘴里塞。姑奶奶93岁那年的一天中午,由大表姨伺候洗了一个澡后就上床午睡,便再没醒来,她安静地走了。姑奶奶走后,我见爸竟哭得全身颤抖。她好比一个家族的一棵大树,最老的粗大根须枯萎了。

我爸是一个注重亲情的人,而今每年一些传统节日里,他还要给那些逝去的亲人们烧上一包冥钱。他很讲究亲人长辈之间的那些称呼,用毛笔庄重地一笔一画书写:爷、姥、婆、舅、姨……每提笔写一个字,爸就仰头微微沉思,回忆着他们每一个人生前的音容笑貌。爸给他们烧的那些冥钱,在风中漫舞,抵达活着的亲人们思念的尽头。

我还很怀念在乡下的贫寒岁月里,乡人们之间亲亲热热走动。红白喜事、起屋架桥修路等,亲戚之间都要相互祝贺走动。一家人做事,亲戚几乎都赶来帮忙。那时,亲戚间互送一包挂面,一筐藕,一篮子花生、米豆腐,都是乡里那些土特产,还沾着泥,溢满的是浓浓的亲情。不像如今人与人之间来往,一收到请柬,一接到电话、短信,就心惊肉跳。更有甚者,干脆把银行账号发给你,人不去可以,你往卡上直接汇钱就是了。

而今,乡村里一些亲戚也来城里居住了,但就如年味一样,总感觉亲情也寡淡了,偶尔相聚,就在饭店里吃一顿,等开饭的时间里大家埋头看手机,吃了就匆匆离开。前不久的一天,我的亲戚们在饭店相聚吃了一顿饭后,爸还想同几个亲戚唠唠嗑,结果他们都跑到茶楼去打麻将了。我看见头发花白的爸耷拉着头,好可怜的模样。

去年腊月,老柏回到了几千公里外的东北乡村过年,回家头天晚上,老柏执意去了快要倒塌的老屋里睡觉,睡到半夜,他恍惚听到窗前娘在唤他:“老二,娘在这屋……”他惊醒过来,才知道是幻听。娘的土坟,就在湖边,风吹芦苇如浪。老柏回来后跟我说,他们那个囤子就要消失了,一家企业与村子签定了拆迁安置协议,他走的那天,推土机已经轰鸣着开进了村子里。

据说,现在每天差不多就有一个村庄在消逝,那些老房子、老祠堂、老水井、阡陌稻田消失了,也许并不可怕,怕的是,那些古老绵延的乡风人情,永远地飘走了,只成为我们心灵里最沉重的祭奠,那是时光里最深的乡愁。

走亲戚

文/小燕子

鞭炮声还在响起,回家的人们陆续都回来了。

明天要上班了。

今天唯一空闲的一天。洗洗衣服,做顿可口的饭。

舅舅身体消瘦了许多,不如往年。舅妈精神挺好,却也有脑血栓留下的后遗症。舅舅说,他的三个儿子都不错。从今年开始,主动要求,亲戚轮流伺候,一家一年。

大表哥和大表嫂都在省城打工,到年底26才回来的。表嫂说,在外面习惯了,回家来看哪里都不顺眼,屋子里刮的都是灰尘,还忙着购置年货,真累。表嫂的年货,特别是肉类,熟食类也都是从省城购回来的。她说,城里的东西贵,好吃,现在有钱了,生活好了,咱也享受享受。

舅舅说还要吃药,回家了。妈妈看起来有些伤心,眼里含着泪,又絮絮叨叨说起她心酸的童年:姥姥去世的时候,舅舅12,妈妈才8岁。那时候,大姨妈20 ,结婚了,她婆婆厉害的很,不太允许姨妈去照顾弟弟妹妹。姨妈都是偷偷去给自己的爹,弟弟妹妹去做上一些的干粮,又偷偷的回家,生怕瞎眼的婆婆骂。这些,母亲给我讲过无数遍了。

我们都劝母亲:舅舅可能放心不下家里的那几只羊,上次不就让小偷把羊都偷走了吗?舅妈有病,常常舍下家,就跑出去玩,舅舅一会就回来的。

舅舅村里的人都喜欢喝酒,都能喝酒,喝不醉是不会罢休的。那年,我们一家三口,骑着摩托,好歹算是回到了家,想想好害怕。以后,舅舅再埋怨,我也只能一个人去看他。

常常想起舅妈的好。我们小时候,母亲不太会做针线活,是舅妈做给我们穿衣的。儿子出生的时候,是舅妈跑前跑后,找最好的医生,还照顾自己。今年,舅妈又住院了,舅舅糖尿病厉害了。说什么也得都去看他。儿子长大后,小气的很,说什么也不肯去,跑出去,打球了。

舅舅、舅妈见到我们,很高兴。过年,少不了喝酒。这不,表哥又非让着喝了不少酒。

我们是顶着大风骑自行车去的,这样回来的时候能放心啊。

喝了酒骑车也不让人放心。开车的照样喝酒开车。你不撞他,他也可能撞你,路上随时都有危险,我远远地躲着来往的车辆。“怎么了?你骑车到路那边干什么?快回来。”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刚一会,车子歪倒地里去了。我只好,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喊:靠边,来车了。小心。一路走一路喊,嗓子好疼。

去走娘家,又遇到了舅舅家的小表弟。表弟更能喝,喝了那么多白酒,还要喝啤酒。男人们都喝的摇摇晃晃。

难受,还得喝,看来,不喝不行,要面子啊。

姑姑家的表妹夫太能喝酒。几个人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才吃饭。好冷啊,等的真烦人啊。本想早回来的,人不说吃饭,也不好意思吃饭啊。

过年真累

年馍飘香

文/白来勤

每当腊月廿六杀猪割肉后,我的家乡关中平原灞渭三角洲上新筑镇一带的父老乡亲便开始为蒸年馍忙活开了。由于这年馍不仅是自家来年整个正月吃的,还是过年期间走亲戚的主要礼品,因而各家不论贫富都非常重视。

年馍的主要品种是包子,而包子又分为菜馅的、肉馅的和豆沙馅的。在那副食短缺、人人肚子里缺少油水的年代,素包子都是令人垂涎的美食,更别提肉馅包子了。每当第一锅包子出锅后,总是大部分被早已垂涎三尺的大人小孩分食了,他们有的给包子咬个小口,在包子中灌入酱醋水,或给素包子里塞进油泼辣子,条件好的家庭有人向包子中别一小块大油,用牙一咬,呀,满口香,一嘴油,不是神仙,胜似神仙!当年一般人不吃六七个包子是不会罢休的,我村有个愣头青硬是眼睁睁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吃完了一甑箅包子,一时在十里八乡传为神奇,被人称作里“饿死鬼托生的”。

那个年代蒸年馍所用的面粉并不像今天全用的是麦面粉,而是“两搅面粉”,即苞谷粉和小麦粉合在一起,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家是苞谷面粉比例大小麦粉比例小,少数人家反之,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时候我们村没有一家吃纯小麦粉年馍的。由于自苞谷收获后,村里的父老乡亲一般家庭不来客人、没有大事都不吃细粮(小麦),将细粮攒下好过年前蒸年馍和春节期间待客吃。于是在十冬腊月专门变着法子吃苞谷面,什么苞谷面丸子、苞谷面饼子、苞谷面发糕、苞谷面搅团、苞谷面饸饹……以至于在当地流传着“下了寨家(乾元寺)坡,尽是苞谷窝;下了寨家塄,尽是苞谷虫”“早上喝糁糁(苞谷粥),晚上糁糁喝,中午一揭锅,苞谷把皮剥。要吃改样饭,苞谷磨成面,再打成搅团,醋和辣子拌小蒜”的民谣。苞谷面简直吃得人胃作酸,只有逢年过节和订婚娶媳妇才能吃上“两搅馍”,谁家平时若能吃上“两搅馍”,就感觉好像是过春节了。

为了使各类馅料的包子在形式上有所区别,主妇们也没少费心思,尽量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如将素菜包子包成圆球状的,将豆沙包子包成三棱柱体的,将肉馅包子包成倒船状的,每种包子都如同一件件艺术品。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人过春节给重要亲戚拜年,主要礼品就是二十个包子,其中菜或肉包子十五个,豆沙包子五个,外带糕点一斤(当然若是新女婿给丈人拜年,除了上述的还要有白酒一斤,大肉二斤,时兴水果若干);次要的亲戚主要礼品就是十到十五个包子外带糕点一斤,一般亲戚也要包子十个糕点一斤。所以说谁家与谁家关系亲,就说“你看人家两家人逢年过节总是笼笼来笼笼去的”。能用竹编的马提笼提礼品,说明送的东西多,其中最多的礼品也就是包子馍。一般家庭都会尽量挑选褶子好看、不烂底、不漏馅、品相浑全的包子作为礼品送己亲厚友,品相不好的包子留下来自家享用。

蒸年馍不仅仅是蒸包子,还有春节期间待客用的白蒸馍,更有寓意吉祥的花馍和礼馍。礼馍主要是给外甥辈拜年人回礼的“枣花”馍。有的人家是蒸一个大花馍,上面放上点缀的大红枣,在相关亲戚拜年后欲归家的,掰一小块儿让其带回;有的人家则提前计划好有多少个外甥辈的人今年会来拜年,按每家一个的花馍蒸好。吉祥花馍是用红绳绳或红丝带系绑挂在自家堂屋或卧室,让人欣赏或献在列祖列宗神位前供前人神主魂魄享用的,有龙凤呈祥的龙凤花馍,有金玉如意或者祥云如意花馍,更有金玉满堂的元宝花馍,更多的人家主要蒸有寓意“连年有余”的鱼形花馍。这些花馍和自家收回的枣花馍一般整个正月都不得食用,只能在每年的二月初三“咬干”节时掰成小块炒食。常言说:“二月三,人咬干。”这天,关中人家家炒苞谷豆、炒棋子豆和花馍块,据说吃了这些东西可坚固牙齿、帮助消化,强身健体。

人常说:“包子好吃不在于褶子好看。”但好看的包子确实能增加人的食欲,更能为主妇的厨艺加分,因而每当蒸年馍的那几天,村里手巧的媳妇,常常会被东家请西家求地邀去帮忙打馅子、包包子。每逢年馍蒸出后,家家户户都在比着看谁家的面发的好、碱施的匀、包子褶褶捏的齐整喜样、馅拌的入味可口、花馍蒸的精致造型逼真。因为邻里乡亲之间,还有互相交换的习惯,于是通过这年馍的外观、口味,自然对谁家主妇麻利、手巧,谁家媳妇邋遢、瓷笨都有了公允的评判。春节期间送礼馍时,有些人家自知自己的包子不如别的亲戚家的面白、馅香、形状好看,就把那些亲戚家送来的色味形俱美的包子留下舍不得吃,转而送给自己认为更重要的亲戚,而这些亲戚往往是亲戚套亲戚,很快就会被人发觉这包子是谁家的,有时候还会发生送出去的包子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家里的趣事。

俗语云:“不蒸馒头蒸(争)口气。”蒸年馍,就是在蒸父老乡梦寐以求的大福气、日进斗金的粗财气、连年有余的喜顺气和万事如意的好运气。蒸年馍,蒸的是勤劳厚道的品德,蒸的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比的是心灵手巧厨艺,送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品味的是悠悠的乡风、浓浓的乡情和挥之不去的乡愁。

静的年

文/不言石头

今天是正月初十了,七天年假也结束了,商场各大店铺及各个单位也都回复了正常的工作时间。

唉!一个人呆在家中好是无聊啦!孩子回老家有几天了,也不知哪天玩够才回来,老公过了年假白天也上班去了。丢我一个人在家中苦熬这一大天的时间,继续着漫长的寒假生活。每天起床后,除了做些简单的家务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可做,要么就是看看电视,玩玩电脑,看看书,要么躺在沙发上随着电视节目的无聊而绵绵入睡。真是寂寥得很啊!

说来也怪自己有些懒。自从年初三到现在几天的时间没有下楼了,也没有给谁打个电话,也没有联系家人,就这样独自闷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真的快成了一个能吃能喝的猪猡啦!也曾想出去走走,可外面的天气冷得出奇,再加上也没有逛商场购物的计划,约上同事吧,现在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在串亲戚不好打扰,不像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一个亲戚可走,没有办法。假期还有好长时间才要结束呢,真的希望早些结束的好啦!

自己也真是挺无奈的。平日里好讨厌人多乱哄哄的,挺烦,总想一个人静坐一会儿梳理一下不规则的心绪,让心能静下来轻松一下。可真正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过多的还是寂寞和孤独,总会让心情平添一份莫名烦躁。就像有人说的“伤心别买醉,买醉更伤心”一样的道理,生活绝不是真空的境地,真的脱离了外界的交流和联系,实际就是一种真真切切的逃避,缺少的就是面对的勇气,准确地说是逃避自己最大的虚弱,带来的只能是更多的苦闷。

年,可以静静地过,日子,可以默默地熬,人生,却总要波澜不惊地走过才好。因为,人生的起起落落,总有太多的感情和情感掺杂其中,或喜悦,或感动,或悲伤,或迷茫……无论是什么,无需大惊小怪,更不需要愁苦迷惘,还是要大胆地洞见自己的虚弱,勇敢地面对和承认自己存在的问题,这样,或许诸多问题就会及时得以解决呢!

怀恋睡土炕的日子

文/高光锋

“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中国农民最原始最真挚的梦想,是对“小康生活”最为殷切的期盼,虽然平凡,却洋溢着一种幸福,想一想,心里就会涌起一股温热来。睡过土炕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土炕。

作为70后,我对土炕的感情颇深。上世纪七十年代在我们农村家家户户都有土炕,土炕是用土坯垒成的。春天的时候,村里的人们把泥土掺上麦秸合成泥,用脱坯模子做成和长城砖大小的土坯,等到晾干后,拉回家里,开始建造“安乐窝”。土炕是长方形的,长约两米、宽可着屋子的一面墙、高约七十厘米。土炕三面靠墙,是用一块块土坯配着稀泥砌起来的。土坯与土坯间要留下缝隙,留作烟道。土炕的外面用砖垒起来,这样看着好看、结实。炕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麦秸,然后再铺上一床棉褥子。土炕在奶奶和娘的精心打理下,一年四季干净整洁。

乡亲们的房子大多是表砖房,就是外面砌一层砖、里面用土坯垒成的土墙。土炕连着土墙,做饭用的灶台连着土炕,一日三餐做饭时烧的柴火所产生的热量和烟雾就进入土炕,在炕洞里循环一周,再由烟囱排到屋外。在靠近灶台的一边有个长而平整的平台,这个平台,是我儿时牙牙学语、蹒跚学步成长的平台。跪在炕上,扒着平台,看着奶奶和娘烧火做饭,我笑过、哭过、闹过,直到能下地奔跑了,我幼年的生活与土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土炕,是我们休憩身体和抚慰心灵的温馨港湾。在外奔波辛劳一天,回到家里,脱鞋上炕,或盘腿而坐,或仰面一躺,盖上被子美美睡一觉,疲惫的筋骨顿觉舒展开了。翻几个身,舒散一下身骨,真是舒坦。

寒冬时节,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有一个热炕头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尽管做饭烟熏火燎把屋子熏得乌黑,烧柴火散发出的烟雾呛得咳嗽,但还是禁不住热炕头的诱惑。小孩子的脚冷了,就脱下鞋子,爬上炕头,把冻得通红的小脚丫伸进热被窝里捂一捂,舒服劲儿别提多美了。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娘利用冬闲坐在热炕头上,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我们家人热情好客,为人和睦。邻居街坊、婶子大娘们拿着针线活儿和娘、奶奶坐在土炕上拉家常。老少爷们和爹就在屋地上,摆上一小桌子打扑克。孩子们一会儿爬上了土炕,一会儿围着打扑克的叔叔伯伯揪一下耳朵扭一下鼻子,搅和玩闹。

土炕充满亲情,在外的亲人不论游走多远,回家土炕是永远的归宿,承载着一家人的关切和牵挂,见证着一家人相聚离合的天伦之乐。风雪夜归人,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家,暖屋子热炕头,扑面而来的是一团带着柴火味儿与土腥味的烟火气息。

曾记得小时候,我跟着奶奶走亲戚,去姥姨家走姑姥姥家,到了晚上睡的是大土炕。那时候,和奶奶走亲戚是一大乐事,结识了很多的表兄弟。到了晚上,几个孩子玩累了钻进一个被窝,谁也不嫌弃谁脏兮兮,脸对脸呼呼入睡到天亮。那时候,通讯不方便,每年,亲戚间都要走动走动。我记得在张家口工作的表叔(我奶奶的侄子),每年工作之余都要乘坐公共汽车回家来看我的奶奶三两次。表叔的母亲在表叔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表叔是奶奶养育大的。表叔和我们一样睡在土炕上,陪护在奶奶的身旁。那时候过得大集体的日子,家家生活困难,吃的是粗茶淡饭,来亲戚了吃上顿面条汤就不错了。亲情,正如孟郊所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亲人的爱永远都胜过一切。亲戚走动多了,联系多了,才会增加感情,再亲的亲戚不走动,也就感情淡漠了。

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好了,地暖、水暖、空调的广泛应用,使得土炕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想再躺在热腾腾的土炕上美美地睡一觉,已经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为了生活更好,农家人不忍寂寞,去城里打工、当老板了,纷纷在城里买了楼房。土炕已经走进了岁月的深处,但它留给我们的是一种美好而温馨的回忆。生活在村里的人们睡的也是席梦思床,家家户户通上了暖气。

通讯发达了,手机贴身走哪儿说哪儿,走哪儿聊哪儿;交通顺畅了,出门都坐上了小汽车;老人住进了托老院,孩子走进了寄宿学校。为了让家人生活得更好,家庭的中坚力量,一年四季忙着,奔波着,生活压力大了,亲戚间走动的次数少了。亲朋好友相聚,在饭店摆饭局,住宿安置在宾馆。感觉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隔离在中间,亲情、友情、乡情淡化了,人与人之间的正常情感交流淡漠了。

想起老家的土炕,总会有丝丝缕缕的暖意从心底一点儿点儿地翻涌上来。袅袅炊烟从农家小屋飘出,缭绕在村庄的上空,不知曾牵动着多少远方游子们怀乡思人的心绪,掺杂着人生百味,迂回飘动在那里,久久不肯散去。

一块饼干与人生

文/邵顺文

尊重是生活中最和煦最璀璨的阳光。

去常熟华东汽车有限公司,从虞山北路远远看到这座高大、端庄的建筑巍然屹立于虞山之侧,给人一种雄伟、开阔的气象。

踏上二楼,一番澄明的气息扑面而来。董事长江建龙先生得知我们到来以后,远远地从接待室出来迎接我们。虽然初次相见,我们仿佛已经相识多年。他热情地握着我的手,带我们去观看他的企业文化展厅。

那是一座宽敞、明净的展览室。展览室里井然有序地展示着他们的产品:运钞车;环卫车;品牌展示车;雪地车;电源车;电视转播车等,图文并茂,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展览室里还展览了他们的客户资源,我看了以后,非常震惊,他们的客户,几乎涵盖了国内所有金融押运系统、公安部及地方公安系统、环卫系统、邮政系统,而且还远销北美等地,已分别为美国NBA篮球协会、美国科勒、美国派克汉泥汾、安利、可口可乐、百威啤酒、NOKIA、德国汉高、夏普、联想、青岛啤酒等国内外知名客户定制加工高端特殊功能展示车辆。2008年,公司承担奥运火炬传递前导车项目,承制量达总量的三分之二。独特的产品,给我的脑海留下了独特的印迹。

我见到过各种各样的企业文化展厅,但是,他们的文化展厅我将终身难忘。因为在他们的展厅里,有一道独一无二的风景。那是一排排整齐的人头像。每个人的头像,被放大以后,排列在一面展墙上。每一个头像向我们传递的,都是热情、信心、乐观、开朗的信息。看到这些头像,我的心仿佛被春天的花朵感染一样。“这些是什么?”我不解地问江董。江董笑眯眯地对我说:“这些是我的同事们,是华东汽车所有工作人员。”我很惊讶。能够以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员工的尊重与关心的,真是闻所未闻。

走在宽敞的办公室走道上,我暗暗问自己:如果我是这里的一个员工,我愿意离开这里么?

江董兴致勃勃地给我们讲了几款他们得意的产品,其中有一款产品,特别珍贵,配备了美国一颗军用卫星系统,专门为2008年奥运会期间动态观测方圆500公里之内气象情况之用。我听了以后,啧啧称赞。

在接待室,江董亲切地给我们倒茶水,丝毫没有一丝董事长的架子。他给我们讲了他的成长史。通过他的讲述,我知道他少年时候的一段苦难经历。

他的一个亲戚比他小两岁,曾经和他在一个学校学习。他的亲戚不想上学。他的妈妈就关照他,在学校陪陪自己的亲戚。于是,他就去亲戚的课堂里陪她。他坐在亲戚的后面。当时,学校课间会给孩子们每人发一块饼干。当饼干发到他亲戚手里的时候,亲戚特意多拿了一块,转身递给他。在他的亲戚向他伸出手,他自己快要得到那块饼干的时候,老师抢过了那块饼干,对他说:“你不是我们班级的。”

江董说:“那个时候,我特别想吃那块饼干。那时候,一块饼干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呀。”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陪他的亲戚。他的母亲问他,他从来没有说过理由,直到他的母亲去世,他也没有讲过。

也许是老师对他的不尊重,让他意识到尊重别人的温暖。作为一个身价过亿的实业家,他的身上处处洋溢着人性的温情。

晚餐后,江董让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说去服务台取些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敲门进来,手里提着两个纸盒和一个纸袋。他指着它们说:“这两个纸盒是我为你准备的我们常熟的地产茶叶,纸袋里面装的是常熟的邮票,一点意思,请收下。”他的热心,让我感动。

他的公司拥有A、B、C三种防护级别的防弹运钞车,代表了国内运钞车的最高水平。华东牌大型防弹运钞车系国家火炬计划项目、江苏省高新技术产品,目前国内市场占有率达80%以上。这些非凡的成就,是怎么取得的呢?

也许少年时间从嘴边溜走的一块饼干,让他懂得了对他人尊重的可贵。对他人的尊重是我们每个人身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子,当我们毫不吝啬地付出它们时,我们定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肉孜节里走亲戚

文/张仁君

从援疆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对新疆肉孜节非常期待。于是,当李老师邀请我一起去她结对的亲戚家探亲时,我是格外愿意的。李老师是伊犁本地人,我们有幸在伊犁州朗读学会群里认识,听说我到她从小长大的70团挂职,团里还有她几个同学,她就想约我小聚。考虑到我初来不久,她邀我同去体验下肉孜节,我欣然答应。

肉孜节也叫开斋节,是伊斯兰三大宗教节日之一,是我国维吾尔族、回族、哈萨克族等少数民族穆斯林共同欢度的节日。中午时我们开车赶到伊宁市西侧的巴彦岱一绝包子店,李老师特意请我品尝这里的羊肉包子。店门前停满了车,店里人气很旺,不时有维吾尔族服务员在招呼客人。我们寻个角落坐下,李老师给我点了6只薄皮包子、2只烤包子,还有1个长长的馕坑肉、1碗奶茶,包子里全是羊肉,是典型的民族饭菜。

饭后我们去她的第一户亲戚家。步行不远就到了,大门敞着,院子不大,左侧是一人高的土墙,右侧是排房子;正中是一幢两层小楼。外墙刷着大片绿色,墙上的门窗用蓝色线条勾出,非常醒目。一位四十多岁的维吾尔族妇女笑吟吟上来打招呼,把我们引进主屋。脱了鞋进屋,屋内从地面到四周的墙面、顶墙都铺满彩色的毛毯。左右各两间,我们进了左侧最里面的一间;室内摆了一张不高的长条桌,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点心,中间是一大盘油炸撒子。女主人请我们上席盘腿坐下,忙碌着倒奶茶,又拿来两只黄灿灿的馕,掰开给我们。李老师问她,这馕是你做的吗?她笑着点点头。因为女主人的汉语不好,一会儿来了个黑瘦的维吾尔族小伙子当翻译。小伙子说按照习俗,上午孩子们都去爷爷奶奶家拜年了。李老师说,男主人有个汽车修理铺,他们家经济比较宽裕,房子修建得不错。李老师特意给小姑娘买了两件漂亮裙子作为礼物,女主人连说谢谢,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像是灿烂的太阳。

第二户经济条件差一点,位于伊宁市十七中学的隔壁。进门后的通道有点狭窄,左侧是个敞开厨房,一眼可见厨房内摆设,锅灶下木柴正烧得旺。身材苗条的女主人裹着头巾正在锅前忙碌。顺着厨房向里去是一个未建成的房子,墙垛已有一人高,尚未苫顶。右侧是主屋,进门前照例脱鞋。男主人个头不高,四十多岁,皮肤有点黑,一脸笑容。主屋外有个长廊,屋内分为四间,屋顶扣着木板,四周是白墙,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四方形深红色毛毯。我们上了炕,面前摆满糖果、点心,身后的红色木柜餐具齐全。

男主人告诉我们,他在一家工厂里上班,月工资3500元;老婆在隔壁的学校食堂打工,月工资1600元。家里有两个娃,大女儿读高二,去爷爷家了;小儿子小学六年级。他正说着,一个活泼的小男孩跑进来,白皮肤、大眼睛、高鼻梁,上了炕就来和我们握手,又跳下炕帮妈妈倒奶茶。我问他成绩怎么样呀,他笑着说中等吧。我说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更好呀,他点头称是。我又问他,你去给爷爷拜年,爷爷给你压岁钱吗?小男孩点点头说给的。临走时我给小男孩200元,也当压岁钱。

上了车,李老师充满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今天让你破费了。我说他们家条件不太好,小男孩很可爱,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李老师还告诉我,维吾尔族人的饭菜很简单,一个馕一杯奶茶就是一顿饭,如果做个拉条子,就很不错了。就在这时,第三户亲戚家的小姑娘打来电话:“妈妈请你一定要来,让我来接你,我已到一绝包子店了,妈妈正在做拉条子。”我们赶紧过去。

一位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上了车,白白的皮肤,好看的眼睛,羞涩地笑着。李老师边开车边对她说,你家住在里面,我自己找不到,以前都是你爸爸到巴彦岱一绝包子店来接我,他今天不在家,我本来打算不来了,把给你买的裙子交给你大哥,让他捎给你,你看到了吗?小姑娘点头说,看到了,裙子挺好看,谢谢阿姨。

小姑娘把我们带到她家门前。她家条件也不错,外墙是紫色,门是蓝色,屋顶是绿色,看得人赏心悦目。女主人五十多岁,微笑着也不多说话,在案板上切着菜、拉面条。小姑娘带我们进屋、坐下、倒茶。一会儿,女主人也来了,每人一碗拉条子。

走出主屋,院子里来了两位客人,正坐在厨房旁的炕上说话。小姑娘的大哥在劈柴,妈妈又在做拉条子。李老师解释说,他们的习惯是只要家里来客,不论何时都做饭招待。临走时我也给小姑娘掏了200元压岁钱。

回来路上李老师说,他们生活得很开心,喜欢干净整洁,房子里外打扮得五颜六色;喜欢在门前屋后种花;她们的饭菜很简单,生活也很简单。我笑着说,简单就是快乐呀!因为追求目标不高、要求不高,没有太多的压力和烦恼,自然就有许多快乐。

伊犁州当地实行结亲制度,当地干部把结对的少数民族家称为亲戚家,定期去看望,力所能及提供帮助,就像走亲戚一样交往。

我们援疆干部都有结亲任务,等我明确结对亲戚后,我一定按照要求多与他们交往,像李老师她们一样尽可能帮助他们,和他们处成好朋友,处成好兄弟。

少年心

文/敖书

大姑妈家离我们家有三里多路远,在湖区,那一望无际的平原,让我们住在半山区的孩子很是羡慕,两家还隔了一条河,这更令我们新奇。

农闲的时候,我们常到大姑妈家去玩,有梅表姐,萍表妹,女孩子们一起玩起来,很快乐的。

大姑妈家有一家亲戚住在他们家后面的一个坝头上,中间隔了一个大湖,那湖面积约几百公顷。我们山区没有这么大的湖,觉得很有意思,对她们那一家亲戚,也因此添加了兴趣。

亲戚家有一个男孩,很英俊,开朗,几次我们去喊他们家的女孩玩时,他都会来和我们一起玩,他也不说太多的话,总是随着我们说说笑笑。我对他印象非常好,将看的小说中的男主人公与他连在一起,有时想,如果他是我的哥哥,该有多好啊!慢慢大点以后,我会想,如果他是我的情哥哥,该多好。 记得每次遇见他,他总会望我笑一笑,像阳光一样灿烂,仿佛他总有高兴的事,我很喜欢这笑容,若去大姑妈家玩,遇不到他,像缺失了什么似的。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相见也少了,即使真的相见,也显得拘谨,说不出为什么。有时候,他的脸会微微泛红,而可见我的脸也是红的。

快二十岁时,有一次听姐姐说,姑妈代他的妈妈向我提亲。我的心怦怦直跳。但是,姐姐说,因为我们两家是连亲戚,若是成了亲,会惹人笑话,故姐姐回绝了这门亲事。

我的心里很遗憾,怪姐姐,但少女的羞涩让我无法对谁说出口,表达我的希望。

我现在有时还儍想,如果真的与他今生相依,会是怎样的生活情状呢。天那么高,白云自在地飘动。

那些往事,那些暖

文/雨清泽

我已工作了八年,回首往事时,有一些琐碎而细小的事情在心里泛起涟漪,温暖而清晰。

大三那年寒假,我在学校所在的沿海城市,找了一家实习单位,腊月二十八才能回家,那是我第一次体验春运期间坐火车。并且不幸的是,我只能买到一张站票。13个小时的夜车,真的很发愁如何熬过这一晚。为此,我特意买了一杯咖啡提神,避免晚上犯困睡觉。

刚开始的几个小时里,我还可以撑住。等到了凌晨一点的时候,喝再多的咖啡也不管用。眼皮一个劲儿地打架。我的左边,四个熟知的人对面坐着,兴高采烈地在打牌。快到半夜了,我实在撑不住了,我靠近过道的帅哥,小声地问他们能否和他们挤一下。对方全当我是空气……没有说话。旁边右侧的几位民工师傅,他们是三个人一排的硬座。其中一位坐到了对面,和伙伴们挤在一起,他说:“小姑娘,你坐吧。”让我坐在了他的位置上。当时,我真的要哭出来了,对他笑了笑,说了谢谢。他微笑了一下,没说什么话。

而后,我见过许多关于民工的新闻,有他们在寒风中艰难讨薪的,有满身泥土怕把地铁座位弄脏而坚持蹲着的,最让我忘不掉的就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一点温暖笑意的陌生人。

刚工作一个月时,我去医院看一个亲戚。在医院旁边的小吃店里吃了饭,准备给亲戚也带一些到病房。当时,我正吃着早餐,店里来了一对儿小夫妻,抱着个孩子,裹得严严实实。他们在柜台前徘徊了好久。孩子的母亲开口问店家:“这个蒸饺怎么卖?”“13块钱一斤。”她犹豫了一下,又问:“一块钱能买几个?”店家回答:“一个都买不出来。”孩子的父亲听到后,向后拉了拉妻子,从破旧的棉服里掏出了几个一元纸币。孩子的母亲怯怯地说:“那称两个吧。”店家看着他们叹了口气,无奈地给他们称了两个蒸饺,“三块五,给三块好了。”店家说。这时,孩子的父亲递上了钱,接过蒸饺,扶着妻子和孩子找了我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把两个蒸饺一个递给了妻子,一个递给了孩子。

坐得近了,我才看到孩子的脸上没有正常孩童的红润,一张小脸苍白蜡黄,年轻的母亲脸上写满了忧愁。我知道在医院门口遇上这样一家三口,大概是孩子得了什么病。

年轻的母亲没有吃蒸饺,而是看着孩子吃,等孩子吃完了,她又递过去自己的那个。

看到这一幕,我特别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只好悄悄去买了两斤蒸饺,给了他们,并告诉他们我本来是给亲戚买的,可我忘了亲戚不吃肉的,所以刚买了没法退……然后我静静地走出小店,感觉心里很轻松。

这两件事,都已经时隔多年。我不知道我的举动,是否给他们带来了温暖,我只记得多年前,民工让座,让我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温暖。在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也会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他们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一些温暖。

有一种亲戚,叫闺蜜

文/王小柔

女人跟女人之间很容易亲密无间,就因为太近,所以常常明察秋毫。女人间的聚会,闺蜜们打扮得跟选美似的,人人都想一鸣惊人鹤立鸡群,彼此倒也赏心悦目。我与高闺蜜见面的事早就被她在朋友圈里传开了,我人还没出机场,她的微信里已经有了各种盘问,均可总结为一句,都在问:“这女的长得好看吗?”她用吃冰棍儿的手势言不由衷地低头对着手机屁股说:“哎呀,长得可好看啦!”对于这个回答,我别提多满意了。

因为太阳当头照,我怜香惜玉地打包里掏出我随身带的有蕾丝边的伞,啪的一下打开,然后紧走几步跟她保持一个频率,特别大方地把伞往她那挪了挪。高闺蜜就跟伞里掉虫子似的,嗖一下跳出去了,回头偷偷对我说:“我得晒着,我们这儿没人打伞,被人看见会觉得奇怪。”这是什么民族气节啊。之后,我肩膀扛着我那把有蕾丝边有丝线,还有点漏光的雨伞跟在她后面,俩女的一前一后。高闺蜜的肢体语言告诉我,她执意要这么走,除非我把伞收了,才能跟我并排。可是那一刻,我选择了伞。所以,我们说话像自言自语,得喊老大声才能交流,不然她不回头我就听不见。

高闺蜜说为了迎接我,她特意早晨比往常早起了俩小时做面膜、化妆,然后又把一条昂贵的没上过身的法国连衣裙穿上了。那连衣裙确实挺好看的,又飘逸又得体,一眼就能看出料子不错,最主要是胸口那大开气儿,高闺蜜每呼吸一次,里面繁花似锦都仿佛要呼之欲出。她说,她精心打扮成这样想给我个下马威,结果看我依然牛仔裤T恤衫,还跟上辈子穿的一样。我呢,特别庆幸我带伞了,真不好意思跟性感又风骚的高闺蜜那么大模大样地走在异域的街市上。

她也有停下来的时候,人很婀娜地站着。站在一个卖瓜的摊子前,两只手捧着块切开的白巴啦叽的瓜吃得稀里呼噜,那瓜就跟烂透了似的,弓着腰连吃带吸溜还是流了一地的液体。高闺蜜一只手拿瓜堵住自己的嘴,一只手招呼我快来,那个瓜瘫在木板上,我在那感慨:“我都能闻见甜味儿了,怎么连只苍蝇都没有啊,你们城市真干净。”她抬起高跟鞋要踹我,我赶紧抓起一块瓜,黏得我,打心里往外那么恶心。再看她,瓜水都顺脖子流胸口了,那地方幸亏开气儿大,要不衣服就毁了,她打小坤包里抽出条真丝手帕,迎风一抖,然后往胸口里一掖,拿抹布擦桌子的手法。

高闺蜜像只小蜜蜂一样,再次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进了一家街边很有历史的手工冰激凌店。两大碗!量比早点摊上的云吞还足,看上去硬邦邦的,被按得特别瓷实。高闺蜜说吃这种冰激凌必须配冰水,一口冰激凌一口冰水那么吃。我说,怎么跟吃药似的,必须得往下送呢?后来知道了,实在是,太甜了!

这么爱吃甜食的高闺蜜,人家身材苗条得跟个妖精似的。我呢,三天长了六斤多。她笑着说,目的达到了。

我们各自分别没几天,有快递让我下楼,我正在开会。奔到楼下,一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单腿儿点地冲我说:“哎,姐姐,你东西在这!”他抱着一大束花,我犹疑地过去,他把花往我怀里一推:“这,签字!”我抱着那么一大束花,看见了高闺蜜的地址。站在单位门口,我抱着花跟抱着炸弹一样,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叫怎么回事呢。电话那边,高闺蜜笑着说:“收到啦,生日快乐啊!”我压低声音说:“咱又不是同性恋,你大上班日子送什么花啊,我怎么进办公室啊。”她笑啊笑啊,扬言要的就是这种我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劲儿。

转年。忽然有一天,手机里冒出一个订餐的二维码。高闺蜜打来电话说:“就当我请你吃饭啦,给你在酒店订了十人的餐,菜都是我点好的,钱付完了,记着带人去吃。必须吃撑!生日快乐啊!”我看着那个二维码愣神儿,一会儿菜单就过来了,居然没有一道素材,鸡鸭鱼肉都全了,十道荤菜。太符合高闺蜜的手笔了。

闺蜜是经年累月形成了一个物种,人人都有这样的朋友,她们看似不着调,但哪怕你是半夜三更去找她,她也能立马爬起来,穿上盔甲,左手持剑,右手持钱袋,深情地对你说,朋友,你深夜来访必有重大的事情发生,如果你欠了债,这里有钱,如果你遭人侮辱,我立刻去为你报仇,如果你是清夜无聊,这有美丽的女奴供你消遣……闺蜜万岁!

年关走亲戚

文/汪晓佳

年关到来,一些人开始了走亲戚。就拿我家来说吧,腊月还没过半,居住不远的堂弟就拎了东西来看我,然后,第二天,我妻子又拿了一些东西去看望我年岁已高的叔叔婶子,从而揭开了年关走亲戚的序幕。

在城市生活三十多年,每年过节,都会有亲朋好友送来一些礼物。比如从农村来的亲戚,拿的都是小鸡、鸡蛋和红芋等什么的土产品,大老远而来,无论东西多少,我们都是感动至极,回复的东西往往超过他们拿来的东西,还要认真地管他一顿丰盛的饭菜。我以为,他能来,就是对我们家的尊重,说明心里还没忘记,这就足够了。

自从我和妻子退休以后,在同城生活的两个家庭,每年仍是一如既往地在节日期间前来看望我们。一是我妻子同学的女儿,我们给她介绍了对象,并且结成连理,感情甚好,养有一女,如今女儿已读了初中,每年的中秋、春节夫妻俩都会带上孩子上门探望;另外一个就是与我妻子有点亲戚关系的女孩,她在市里一家单位工作期间,想调换一下岗位,我想办法满足了她的要求,被临时安排在一家报社做印刷厂照排工,直到后来又有了一个她满意的正式单位。结婚了,出于感恩,便总是和老公、孩子在节日时带上礼物过来,而且总是带来一些鲜活的鸡鱼,忙得我带上这些鲜活的鸡鱼赶快去菜市场,找一家杀鸡宰鱼的店处理好放在冰箱里。其实,就我们的心情来说,真的不希望他们来,不想让他们破费。因为,现在的生活谁家什么都不缺,再说,我们帮助了谁,纯粹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并不想索求感恩和回报。人世间,你帮我,我帮你,只要能做得到,都应该尽量地去做,应该的。

父亲自新中国成立后,便一直在数百里外的阜阳地区一些部门任职,家也就随着他职务和任职地点的变动搬来搬去。家无论搬到哪里,一年中,中秋和春季两个节日,我们都要全家出动,带上东西,或自带车或坐长途班车看望两位老人家。我们无论带些什么东西过去,父母全然不在乎,临走还要给我们带上比我们带去的东西还要多的东西,尤其是春节,除了给我们带东西外,还要给我的孩子一笔丰厚的压岁钱。如今,父母双亲早已去世,老两口居住的老房子也出租了出去。虽然没有了老人健在时的家,但一到传统佳节,我的心却依然想到了他们的那所老房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身边……

过去在我们这个地区,每逢春节,作为儿女,节前总是回到父母身边送点钱和一些物品,以便他们能把年关过得更好。自从日子过得富足了,家里什么也不缺,根本不需要孩子们节前再送钱和实物了。于是,慢慢地,一些儿女们节前如果忙得走不脱,便在节后前往家中为父母双亲拜年。

特别是大年初二这天,似乎约定成俗的规矩,国道和高速公路上,长龙般的车队,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汽车轮碾压的刷刷声,不绝于耳,恰似滔滔的流水;每个高速公路服务区,也是车满为患,奔向家中拜年的人们,在这里添点茶水,加点油,远路的再吃点饭,或者去去洗手间,然后再提足了精神气继续向家的方向驶去。

想当年,城乡间还是许多土路的时候,初二以后,城里的人回家一般都是坐公共汽车、打的;农村人多半是步行,或者是骑自行车,开个摩托车、三轮车什么的,均在尘土飞扬的氛围中缩短回家的路途。夫妻双双,带上孩子,带上礼物,在冬阳的氤氲下,你来我往,熙熙攘攘,好一幅壮观而又温馨的政通人和、繁荣盛世的景观!

岳父母生有6个儿女,妻子是老大,我们住的地方也最远,回家要横穿两座城市。但每年大年初二这天,我们都要全家祖孙三代开着自家车前往。6个儿女6个家,都住在不同的地方,这天都会从四面八方聚拢来,再加上岳父母其他的亲戚,30多口子老老少少的人和各种车辆,把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塞得满满的。妻子的弟弟幸亏开了个小饭店,不然这么多人,中午吃饭都会成问题。大家见了面,相互问候着,相互给各自的孩子们压岁钱,孩子们相互追逐嬉戏着等等,看到这一切,两位老人始终是喜笑颜开,浓浓的亲情让他们精神愉悦,延年益寿,如今都已是90岁高龄,依然满面红光精神着。对于他们来说,四代同堂,真算是幸福的人生了。

太平盛世,好年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