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文章
车站文章(精选18篇)
那一天,离别的车站
文/荠麦青青
“绿皮火车,呼啸穿过,
穿过山林,穿过村落,
车上坐着孤独的我,
去寻找曾经的青春之歌。
绿皮火车,开进隧道,
隧道黑暗,没有尽头,
蓦然一切,回到从前,
遥远的往事,让我泪落……”
2021年1月19日23时27分,最后一趟K274次列车驶出呼和浩特站。这趟已运行40年的草原列车,到达终点站后,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当年,我正是坐着“草原列”,坐着绿皮火车,从通辽出发,去呼和浩特上大学。
那是我第一次离家,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一个人面对无法预知的茫然的未来。
当时父亲和同在一个家属大院住的邰叔去车站送我。
父亲担心第一次出远门的我坐36个小时的车受不了,所以在家境拮据的情况下,破例买了卧铺票。
因为提前吃了晕车药,我上车后就开始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去充分感受第一次坐火车的新奇,就在一种迷离恍惚的状态下爬上了中间的卧铺。
父亲先将皮箱放在行李架上,然后把我随身携带的几个手提袋逐一安顿好,又去接了热水回来,放在下铺旁边的桌子上。
他站在狭窄的过道上,俯身问我:“还难受吗?”
我恹恹答道:“难受。”
他重新又将皮箱费力地从行李架上取下来,把晕车药拿出来,“你要是还难受,等过3个小时再吃一次。感冒药爸爸给你放在皮箱夹层的第2个格子里了;车上的热水器在里面,你走到这节车厢的接头处就能看到。”
“我知道了。”
然后,他又近乎讨好地对下铺的乘客说,“我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又晕车严重,不好意思,麻烦您帮忙照顾一下吧。”
他把洗好的水果热情地塞到对方手里,希望得到对方对女儿哪怕是稍许关照的允诺。
我开始嫌他啰嗦了,于是对他说,“爸,我没事,你快下车吧。”
那时,火车已经鸣笛,站台上的叔叔也在大声催促他赶快下车。
他连忙应道:“就好就好!”
可是还没等到目送父亲下车,我就睡着了。
感觉过了很长时间,火车在一个小站缓缓停下来,我在暮色四合中醒过来,我向车窗外望去,小站上上下下的旅客人头攒动。
恍然间,我竟然看到父亲走过来:“姑娘,爸爸要下车了!你到学校后记得给家里来信。”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爸,你不是已经下车了吗?”
他笑道:“爸想下车时,火车已经开了。”
就这样,父亲重新下车,再买返程的车票。
夜里,绿皮火车经过村落,经过隧道,经过逶迤的群山,我看到黑魆魆的窗外,灯火明灭可见,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已经顺利到家,我更不知道自己离家已经有多远。
记得当年读纳兰容若的“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时,只有一种源自文字意义上的心有戚戚焉。
但当我真的离家千里之遥时,曾经那么渴望飞向远方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叫做“乡愁”的东西。
寒假回家,妈妈抱怨地说,你爸爸啊,那天去送你,在东明才下车,后又起票,结果火车晚点,到家时,都已经是半夜了。
但我当写信问及此事时,他却用简单的4个字概括了那天的周折:一切顺利。
大学四年,父亲偶有信来,内容言简意赅:学业上的,生活上的,他牵挂的一切都付诸其上,像叮嘱未谙世事的小女。
记得有一次和同学去看电影,放映的是一部反映母爱的影片,很多人都在影院里泪流满面。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哭。
同学无法理解我持续不断的悲伤,无法理解我的那些突然涌上心头的对人间一切离别的凄惶和担心。
我想起小时候父母吵架,想起在一个大雪纷飞的黄昏,我领着弟弟去路口等父亲的情景。
我怕年少气盛的他会因赌气而不再回来了,我怕我心目中神祇一样的父亲会从此失去影踪。
当一个孩子对人世不具备足够的安全感时,她也许会在脑海里幻想出所有的恐惧和不安。
多年后,父亲母亲终于不再吵架了,但他们都已老去。
年长几岁的父亲与母亲相比,衰老得更快,如今的他,百病缠身,如一棵秋天的老树,褪尽了枝繁叶茂的蓊郁,变得枯萎萧索。
我曾执笔写下过人世间那么多的悲欢,却极少写父亲母亲。
对于这种最切近、最深至骨髓的情感,我不知道如何表达,如何呈现,所以,当我极力避开关于父爱母爱的题材时,仿佛就可以让他们一直幽居于心之湖畔。
流年似水,我在岁月的岸边疾走与徐行,同时也经历了很多次送别,有的人像风筝一样飞走了,有的人辗转漂泊,最后如倦鸟归巢。
有的成为异乡客,有的成为泉下人……
而我心灵的所有颠沛流离,和千回百转,都因为有他最后的承托,变得有一种不再惶惶难归的安然。
迄今为止,我没有看过任何一部穿越剧,因为我觉得那些海市蜃楼般的想象,永远是人生中无法实现的幻梦,但如今的我,却非常渴望这个世上真能有时光穿梭机,让我可以借此回到那个秋天,父亲第一次去送我上车站的场景。
其实,我不是贪恋18岁的青春,我只是想回到那一天,因为那天,阳光正好,父亲还年轻。
缩水的谎言
文/任冬生
汽车跑着跑着,天就慢慢黑了下来,宽阔的草原,碧蓝的天空,弯曲的公路,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司机不得不开了车灯,放慢速度,寻摸着路迹慢慢前行。我一下子焦躁起来,都走了一天了,天都黑了,又累又饿,我要去的那个边城还有好久才能到啊?但急有什么用呢,我只得耐着性子枯坐着,感觉莫名地惆怅和恐慌。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凉的清辉洒在我的身上,月亮出来了,我推开窗户,冒着冷风探出头去,可是,眼前一片水雾迷蒙,什么也看不真切。我沮丧地缩回头,叹息一声,侧身问邻座的中年汉子:大哥,阿坝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好久才能到啊?
那个中年汉子并不急着回话,像是有意卖关子,燃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上一口,烟头闪烁的红光,落在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似真似幻。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不急,不急,总会到的,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默默地接受了他那句可有可无的话,瞟着窗外那轮清凌凌的月亮,不再说话。到了夜里一点过了,我终于又耐不住了,正要发问,哪想,那个中年汉子却兴奋地对我说:到了,到了,你看,你看,那就是阿坝。我精神一振,急忙弹出座位,推窗望去。月光下,一片稀稀拉拉的矮房子,披着雾纱蜷缩在一条小山沟里,黑灯瞎火,阒静无声。这哪像一个县城,要不是月光,我一定会忽略它的存在的。我一下子瘫在了座位上,心灰意冷,沮丧万分。中年汉子倒像是吃了兴奋剂,不停地指手画脚,在我的心口上泼冷水:插有红旗的那个小洋楼就是县政府,旁边的那个小四合院就是学校……
眨眼间,汽车飙出了阿坝县城,没有停息,而是继续向前行进。我有气无力地问:车子怎么不进站,还要往前走?
阿坝县又小又穷,修不起车站,只有借靠久治县的车站停车。
绕过几道弯,前面果然出现了一座像样的城市,楼房在黑暗中并肩而立,街灯有序地泼洒着昏黄的斜光。汽车在城中心一个偏门进了站,乘客们吵嚷着给这个入睡了的县城一点不同寻常的热闹。我仓皇地下了车,站在黑暗一角,正彷徨无措时,几个藏族妇女围了上来,不停地大声叫嚷:很晚了,街上的旅馆都关门了,就在车站住下吧,有吃有住,放心,放心,很安全的。我和几个人随她们来到站内侧一排只有一米来高的平房前,一人派了一间房,十元钱一晚。房间很小,一张单人床几乎占去大半空间。我将行李重叠在剩余的空隙里,要了一碗方便面,狼吞虎咽下去,便合衣躺在床上。我的头脑实在乱极了,一会想到那个躺在荒郊野地的小县城,一会想到父亲临行时忧郁的眼神,一会想到今后可能遭遇的种种凄惨,越想越伤心,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不觉,天已微明。
一碗方便面不顶事,肚子又不争气了,我急忙爬起来,顾不得洗漱,郁郁寡欢地跑到车站对面一家饭馆,要了一大碗红烧牛肉面,准备吃了就去阿坝县城。正吃着的时候,我一抬眼,顿时诧异地欣喜起来,像是捡了一个大元宝。
就在我的对面,车站的门楣上,悬着几个金色大字:阿坝县公共汽车站。昨晚因光线昏暗,也因心情抑郁,我竟然忘了抬头看它一眼。我在里面住了一夜,竟然还以为自己住在别处,为此还稀里糊涂地愁闷了一夜呢。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骗了我的中年汉子,他善意的谎言,将我推向了绝望,当我被眼前比料想好许多倍的事实惊醒时,欣喜并满足地接受了现实。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事情:因为缩水的谎言,我获得放大的满足。
离别的车站
文/坚强的燕子
热恋中的人在是一分一秒也离不开的。他们在一起的一个小时相当于一秒,离开后的一个月相当于一年。我们相恋一周了,十一也就这样悄然而至,他说陪我在学校玩几天,然后回去的。其实我真的不舍得离开他,不想和他分开。但是我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我理解他,我说你回去吧,回去了要好好照顾好父母,和他们聊聊,多关心下他们。依稀记得你走的那天我送你的那一幕……
那是第一次和你分别,也是我第一次和恋人分开,对于一直单身的我来说没有想得那样的周到。我为你什么都没有准备。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我和你坐上了去火车站的车,坐在车上,我侧着脸望着窗外,我不敢看你,我的心情很差,我怕离开你的想念,你问我怎么了,我只是说我没休息好昨晚,其实是我不忍心和你分开,那天的车开的很快,我只是挽着你的手,靠着你,其实泪早已泛滥泛滥。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流泪的样子,因为我只想把开心和快乐带给你。车很快就到了,火车站的人真多,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我没有热的感觉,反而浑身发凉。我们在火车站口站了很久,你说你有点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大意竟然没有给你准备吃的,我不够细致。以后我要为了你变得细致起来,这一次的疏忽在你走后我自责了千百次。我们相拥在火车站入口处,一直默默相视的对望,我们相拥而泣,那种恋恋不舍我到现在还记得。直到广播说火车要开了,你说你要走了。我告诉自己要开心,我等你回来。当我紧紧握住你的手再三说着珍重珍重,看到车子把你带走,当你紧紧握着我的手
再三说着珍重珍重
当你深深看着我的眼
再三说着别送别送
当你走上离别的车站
我终于不停的呼唤呼唤
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
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
千言万语还来不及说
我的泪早已泛滥泛滥
从此我迷上了那个车站
多少次在那儿痴痴的看
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
你几乎把手儿挥断挥断
何时列车能够把你带回
我在这儿痴痴的盼 。
你发信息说车子缓缓地离开了武汉,但你的心仍在我这里,听到这句话我说我会好好的。
一、美丽的父亲
文/墨雨萱儿
一场大雨过后,泡一杯茶,立于阳台上,眺望前方,空气异常的清新,路旁的树格外的翠绿,轻轻地风,一阵阵的拂于脸上,特别的舒适,所有的浮躁都慢慢消散于清新的空气中。淡淡的茶香若有若无,记忆的闸门,悄然打开,记忆的碎片,轻轻的撞击我的灵魂,于是执笔写下曾经的点滴。
——墨雨萱儿
【一】
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刚还是晴空万里,转眼就是倾盆大雨了。下班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犹豫着该不该冲进这突如其来的雨中,等穿好雨衣的时候,估计衣服也会湿了一大半了,反正是夏天,湿了就湿了,大不了回到家就冲凉了,这样想着,正想冲进雨中时,突然头上多了一把伞,然后,有声音轻轻地响起:“我帮你撑伞吧!”抬头一看,是保安亭的保安。
我有些意外,除了发工资的时候,会说上几句话简单的对话,而且是带有工作性质的话语而已,甚至连他们的名字偶尔都会混淆。而我的性格本就比较清冷,平时上班,也只是从大门进出,经过保安亭而已。在这样一个大雨天,一个毫无相关的人,就算淋雨,又与他何关,他完全可以视若无睹的,我心里突然就升起了许些莫名的感动,不仅因为我可以避免大雨的洗礼,更是因为他对一个不熟悉的人的关心,这是应该就是人之最初的本性:善良。
我有些不好意思,许是为平时的孤傲清高吧,曾以为不会与他们这样的人为伍的,但还是对着他点头微笑了。
小小的一把雨伞,一个不相关的人,却为我撑起了一片晴天,我穿好雨衣的时候,道了声,“可以了,谢谢。”他才撑着伞慢慢地走回了保安室。
虽然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的。雨水打在雨衣上,嘀嘀嗒嗒,心里却升起了一股暖流,不管职业贵贱,不管学历高低,如果人与人之间都能真诚的相处,世界将会是和谐的、太平的。
【二】
转眼,入夏了,虽是初夏,但南方的六月已经很热了。
一日,和朋友一起去买空调,我一如既往的很自然的戴上那冬日的头盔,朋友笑说:“看来,你是用不着买空调的了吧?”没听懂朋友话里的意思,有些不解,愣愣地看着朋友。朋友大笑,“那么热的天气,你还带着冬日的头盔,怎么看都觉得你不热呀。”我恍然大悟,一直带着那个头盔,风雨无阻,转眼,不知不觉就步入初夏了。而我倒是已经习惯了这个头盔,可是别人看着却不怎么习惯。
晚上回到家,先生拿出一个崭新的夏日头盔,对我说,“你看一下合不合适。”
先生是做摩托车维修的,有关于摩托车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他包办的,包那个冬日头盔也是他买的。但我从未说过热了,或不适合了。可他还是注意到了季节的变更,这个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我拿过头盔随意看了一下,说:“应该没问题吧。”或许因为习惯,他为我做的任何事情,我都觉得理所当然,或许因为他是我最亲的人,他为我做任何事情,感觉就像是左手为右手做事一般,那么自然。
他微微笑了一下,准备放在摩托车里,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又拿起头盔,指着头盔那两根对接的带子说:“对了,这里用手扳开,就可以了。如果按,是怎么也按不开的。”我笑他啰嗦,可心里还是开心的。我之前的冬日头盔是用手按的,这个那么细小的细节,他都注意到了,生怕我不会。
或许,这就是生活。爱情,不管曾经多么轰轰烈烈,多么惊天动地,步入婚姻后都会为了柴米油盐而平平淡淡地生活着,在平淡的生活中,只要善于发现生活细微的感动,生活,再平淡也是幸福的。
【三】
一日,一很久未曾联系的朋友,打来电话,问:“小黎,你那离车站远吗?我路过,你方便过来吗?”刚好那天休息,且离车站也不远,许久未见,我也想看看他,于是我便匆匆往车站赶。
朋友,曾是我的领导,共事时,对我照顾有加,他年长我许多,我一直把他当成兄长般敬重,在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不管是工作上的事务还是做人的道理,遇到他,是我的幸运。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后来,由于种种缘因,他到了别的城市去发展。曾以为,流水无情,世态炎凉,任何人都逃不过人走茶凉的悲哀。
快到车站时,远远就看到朋友向我招手,笑容依旧那么温暖,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原来,什么都没变,他依旧是曾经的他,依旧是我敬重的兄长。
朋友看到我,很开心,说:“要去某城,刚好经过这个城市,许久未见了,便想看看你。顺便给你带来了绿茶,你整天对着电脑,喝点绿茶,可以防辐射。”
朋友一口气说了很多,而我一向不善言辞,只能微笑道谢!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那么久了,他还记得我,还记得我喜欢喝绿茶,虽一直不曾联系,却也一直记挂着。
常常坐于电脑前的我,习惯了泡一杯绿茶,淡淡的茶香慢慢飘散,朋友那温暖的笑容便恍惚在我眼前摇曳,仿佛在提醒着我要注意休息。
自车站一别后,联系依然很少,但是我想,不管距离多么遥远,在彼此心里都会记得远方有一个朋友,然后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愿他一切安好!
【四】
时光深处,有诸多小小的温暖,只要用心,便能拾起一片又一片,然后轻轻地收藏在心底,任时光流逝,温暖依旧。
女子,站台
茉莉说,她迷恋站台,近乎痴迷的那种。我瞪大眼睛,说你没事吧!她说她很好,她喜欢站台是因为在那个地方,始终有人在离开,也有人在回来,欣喜地,悲伤地,像极了生活本还有的样子,只是这里,一切的悲与喜,一直在放大。
我说那你一定去过许多的地方吧!也到过许许多多的站台,对么?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请原谅我,并没有。
我也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很鄙视无端矫情的人。她嘴角右边一侧微微上扬,似笑非笑。
她说她这辈子第一次去站台,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真的很小,小到她自己有时候都不确定那是真的,还是小时候做的梦。后来妈妈告诉她,是真的,那是在她三岁的时候,妈妈带着她离开去了另一座城市。她总是问妈妈,为什么那时候总觉得火车很可怕。她说她一直记得那天拉着妈妈的手,紧紧地,身边全是人,而且是大人,她看不到他们的脸,只能看到到他们的腿,连着脚,在火车过道里蠕动着。她的世界里,只有昏暗,她总是问妈妈到了没有呀!妈妈说了快了快了,再坚持一会,然后她就哭了,妈妈没办法,蹲下身子,把她抱在怀里,她眼角还挂着几滴泪,却突然笑了。她看着窗外的电线杆飞驰,一片一片的山被远远地甩在她们后面,她拍手叫好。后来她好像又被放回黑暗的脚的世界,她的世界又黑暗了。她想哭,但是看着妈妈那张严肃的脸,她没有发出声,只在心里默念快到站吧。
她到现在还依稀记得那个车站的名字,好像是什么南站。她记得妈妈拉着她的手,从涌动的人群里,直直地往前走。她止不住的回头,看身边的人。她问妈妈这么多的人,他们都要去哪里,是要回家么?妈妈只是赶路,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她的小手握地更紧了些。
那次之后,她再也不敢去车站了,因为黑乎乎的车厢,真的很可怕。
她笑着又说,不过人生真的很奇怪,很矛盾的。有人很讨厌火车,却疯狂地恋上了远方,就像她。为了奔赴一个个未知的地方,她不得不一次次地去车站。
她说,有一次深夜在车站候车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身边一个小偷把手伸进了她的包里,她突然惊醒,疯了似的朝她怒吼,很快小偷左手从衣服里拿出,攥着一把水果刀。她表情没变,突然站起来,又一声咒骂,惊醒了其他乘客,小偷意识到情况不妙,行窃未遂,仓惶逃跑。她坐在那里,凌晨一点的样子,没有任何表情,一会,却也泪涌了。那晚,她是要赶凌晨那趟车回家,因为听到噩耗,爷爷已经在弥留之际。她说,那次之后,她非常憎恶站台那种地方,因为会害怕,但同时,她爱那个地方,因为走到那个地方,就意味着离爱的人又近了些。
之后,她总是离开,总是去站台,又总会从那个出口走出来,我去车站姐过她几回,有时候看到她一脸疲惫,也有时候能看到她那张兴奋的脸,扑过来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说回来真好。
18号的晚上,我记得清楚,晚上十点半,收到她的微信,她说她离开了,此时在车站候车。我告诉她小心啊,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放下手机,脑海里全是她的模样,穿着厚厚的,深色羽绒服,背上大包,挤上深夜的火车,车厢里,没几个人,她侧着身子,靠在窗户上,跟着列车在夜色里飞驰。她有发信息,是语音,她很少发语音的,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太好听。点开来看,是她喘着气兴奋地说,她终于生啦,已经期待了好多天,终于平安出生啦,老天保佑,只听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这个消息。我是知道的,她嘴里的她,是她的姐姐,是亲生的,她们一直关系都特别好。她的姐姐远嫁,她留下伤心的泪水,她的孩子出生,她又留下幸福的泪水。我说你可以安心出发了。她说她会永远铭记这一天,她远行,带着些许愧疚,她的姐姐,在辛苦努力地带孩子来这个世界。她遗憾自己没有陪在姐姐身边。想着想着,她就哭了。但是她,还是离开了。我说她无情,她说她就是无情,冷漠的人,她在慢慢学着如何去爱。
第二天一早,便收到她的照片,拍的车站,两个字,很清晰,我笑了,回了她一句,你真行。她又发了微笑的表情,再无音讯。
几天之后,她回来了。她是笑着走出站台,我知道,这次她是快乐的,她给我一个拥抱,说回来了真好。她说在那个车站,好像全是离开的人,但是在这个车站,好像全是回来的人。她喜欢这个车站,但是她怀念那个车站。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说话,然后,就不说话了,转头一看,她竟然睡着了,在冰冷的公交车座椅上。她的刘海掉在一侧,头发有些散乱,一根黑色的电话线简单地束着,包放在胸前,两只手紧紧地抱着背包。看她睡得香,我轻轻地拉出那个包,放在我的腿上,只见她稍稍调整了睡姿,又沉沉地睡去。
我们很少联系,偶尔会收到她的信息,说她要离开了。很少的时候,她会告诉我何时回来,让我去车站接她,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她总是告诉我站台发生的故事,她说她曾经在站台看到有人在火车发动时挥手,她也不知是在和谁说再见,她也竟傻傻地挥手,然后那个人就真的将眼神落到她的视线范围内了,她微笑了,火车加速离开。我总问她,要去哪里,去了哪里,她总说哪里都不去,也哪都没去,她只去了站台。我勉强的相信了她的话。
今天,又收到她的一张照片,是兰州车站的样子,我知道她回来了,我说要去接她,她说不必了,她说要来找我,她知道我在哪里,!
北漂随笔
文/随兴而漂我为峰
他一不小心即白头,只心存往事回忆。北漂随笔
对于曾经有过对于他的好评,他一直津津乐道。这次让他去北方工作,他在于友人的谈吐说道:“你看,在前面迎接我的是多么美的前程啊!但是,您想象不到的是,对于离开这个南方(家庭)我是多么地遗憾!从一个成熟管理建制的南方分公司工作进入到一个重启全新管理建制的北方分公司工作,原本忙忙绿绿的比较充实的工作环境,一下子变换到了松散工作环境中,就好像踩紧急刹车,心魂不定,建立新工作氛围需要有更多的付出和各方面去适应,俗话说活到老要学到老。”
他的雄心壮志看起来有些幼稚。毕竟,他根本就胜任不了北方的工作,因为他既没有官场应酬所需的那种喝烈性酒的酒量,也不会各种卑劣的政治手腕,更不愿意莫明其妙地随波逐流改变自己的坚定。
“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处不在枷锁中。”卢梭实际上说的是一个很普通的道理,只是因为人太愚昧,身在枷锁之中,而不知痛苦是从哪里来罢了。在他“北漂”的日子里,真算见识了忙于应酬的吃喝玩、“说段子”、“抬桥子”,没完没了,无休无止,他们已不知道平静是什么,他们不怕酒精,不怕尼古丁,不怕梅毒艾滋病。他目睹人类沾染了太多的欲念、病毒、邪气,自己给自己造成的疾病比医生所能提供给的治疗方法要多得多,对很多新的疑难病症束手无策。比如抑郁症已经成为严重困扰当今人们身心健康的一类疾病。当人心里不堪重负而发展成为抑郁症,往往症状比较隐蔽,周围的人们不是十分细心的话是不容易发现的。这也就难怪有患者在自杀或出现其他问题的时候,家人和周围的朋友才知道。他经历身边一位总工(兼工程项目的项目经理)本人也不清楚自己患了什么病,就疑似抑郁自杀身亡。他说:“总工***前,我与总工在单位里吃了最后一顿晚餐,曾一起商量着后天节前调休日去天津蓟县国际滑雪场滑雪。第二天,我听说总工回了上海,我也没在意。我休息日与驴友们约好还是去了蓟县,我也是第一次上滑雪场,我特别开心有教练帮着我掌握双板滑雪规范动作,我一个上午练习下来也能够独立滑行。我玩兴奋了人也很累,准备着下午2点从蓟县返回市里,却收到来自上海的消息,总工在家里刚刚跳楼自杀。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大学生,在儿子九岁那年用悲惨结局结束了其42岁生命,我至今想想都是无法接受的事实。”他放弃晚上与驴友的聚餐,让驴友先送他回了市区,他电话让办公室主任为他订了当天最晚起飞的航班赶回上海,他想最后一次能够为总工再做点什么,能够帮助和协助家属妥善地处理好善后事宜。
他说:“我觉得成功不可预测,一个人能够控制的范围非常有限。我只能控制自己尽量尽力去做一个事情,我控制不了成功,但我能控制自己的态度。”他去北方工作时,他是作了思想准备,他想好在北方工作到退休回南方(家庭),在他看来六年也就是做一个地铁车站接着再做一个地铁车站土建完成的时间,他心里盘算着世博会前上海轨道交通“老三线新三线”的建设,他和他的轨道交通领域的一支主力军团队在轨道交通“6、7、8、9、10、12号线”的十六个车站土建和十多条盾构区间的建设中,群策群力,开展以“打好世博收官战、开创建设新高潮”为主题的立功竞赛活动,不断激发参赛者竞赛干劲和创新精神,努力提高项目经济的增长质量和新承接项目的递增数,实现项目管理的持续发展及和谐发展。他的个人荣誉和集体荣誉双丰收。他眼里北方一个直辖城市里,做一二个地铁车站标段管理工作还不是小菜一碟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他美好梦想却被一件件现实生活,渐渐地磨去一股勇往直前的锐气。他逐步悟道“迎客的面送客的饺子习俗”、“政治经济学”、“市长围墙理论”。与他一同被人“空降”的搭档,行政一把手总经理任职一年多就辞呈而去,项目书记寻找理由调离到南方项目上工作、常务项目经理在身体不适情况下经公司领导关心调回南方任职、总工(兼挂名项目经理)选择了疑似抑郁身亡。他近来又听说从项目经理到项目团队的管理人员整机制调动。他处于闹哄哄的场面中往前走,最终也被迫在眼睛“网脱”的情况下,他被领导主动关心下调回了南方工作。
他从他的搭档辞呈起,他已颇感不自在,他变得焦躁不安,想重回昔日的宁静,他需要离开闹哄哄的人群,做一点清醒的事情。他一直矛盾地盼望着他可以放下一般人难以放下的这一切。他不算什么,他只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色,他的离开给过去识得得他的人只是短时间的纳闷和猜测,但不久便将成为习惯,成为自然。在他常不能回沪的双休日里,他开始躲在宁静中,或在博物馆、美术馆和图书馆,或在寺庙,或在乡村里,在山顶上我为峰,一览众山小。
事实上,他在北方的24个月一直都过着一种双重生活。如果说,作为派驻北方工作,他在北方的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为糟糕的时光的话,那么,作为领略中国近代文化和结伴户外运动,这段时光无凝又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老子讲:“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今天,他是应该平静了,该看到的人情世故都看到了,他已不想掺和太多,更不会相像有些人那样每天蠢蠢欲动。他深深感到该读的书没有读,需要静静地沉思,一丝不苟地养保他的身体,认认真真地洗涤他的灵魂。他慢慢地读书,自由的思想,自由的沉思。每晚饭后一定会去散步,他穿上徒步鞋满街地走,走累了,回来静静地读当日《新民晚报》,静坐、看报疲倦了,呼呼地睡。这或许就叫韬光养晦罢。
是啊,度得苦中苦,生活更坦然。
故有:“岁月你别催,走远的我不追”。人生如同坐火车,风景在美也会后退,流逝的时间和邂逅的人终会渐行渐远,前行的始终是自己。
一个人的去处
文/竹箫梅林
过了小车站的检票口,沿着露天的水泥台阶向上走十来步,我就到了车站的站台。我看到小站站台上方的天空很高很大,十几条铁路平行捭阖成两条并肩的直线延伸到远方。顺着站台一角的调度室半敞着的门向里看,调度台上的显示屏上有移动和静止的红点,我知道那是代表一列列火车的运行状态。我那时荣幸并自豪地认为,我也是那其中的一点,会在车站的调度人员以及摇旗员的注目和送行中出发。
摇旗员的旗子发出了口令,我在绿色旗子定格的那一瞬间,有一种逃脱的释然。小站周边零落的灰色村舍,在凹凸错落的茂密绿色田野中,就像常年没有打理的凌乱头发中的秃斑,令人不忍多看一眼。小站的两层小楼坚硬突兀,有些另类不和氛围的高人一等,使人感到滑稽。这使我想到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县级领导站在一群种田的村民中,面面相觑,尴尬的却不是村民。
二十年前的小站对我就是一个点,从这个点可以到达外面未知的精彩世界。这未知和精彩不仅仅是以后在大学里的求学,更多的是对以后人生的憧憬和幻想,是那时的少年意气与简单。从车站上车,自己是真的怀抱着沉甸甸的理想出发,那种感受现在想起来是多么的幸福。那硬质的条形纸片车票,经过检票员严肃的剪口之后,在我的眼里俨如银质的钥匙。我揣着这把钥匙上的火车,钥匙一直在我的手里攥着伴我前行。
时光如锉。如今我站在这里看着小站,摊开双手,当年的银质钥匙已经化成了深深的掌纹,在掌中错落交织,看不见当年的光泽。我周围的一切,包括小站的楼房和天空,被黝黑的轨道涂上了一层内敛沉稳的灰色。
我闲暇的时候,喜欢看着一曾不变的车站。我却不是在站台,是和小站隔了十几条铁路线相对而望的货场。没有火车停留的站台,有零星的旅客在站台守候,来来往往中,伴随着一列列火车来去。这时,我就莫名的想起当年的情景,曾经以为当年的出发,除了父母和家人,似乎一切都可以淡忘,无需留恋也不会再回到这里。我的喟叹总是被呼啸而过的列车刺耳的鸣笛声吞噬的悄无声息。就连我的影子,抑或是对面站台上旅客的身影,都被列车剪辑成破碎的映像,那一瞬间的停留,是火车每节车厢的间隙让我有迹可循,一个个模糊的片段无奈的落在黝黑发亮和发烫的铁轨上,最终弯曲成一片片树叶的形状,也被列车的风吹着飘忽不定。面对这些,我有一种撕裂的快感,是当年在拥挤的车厢内踩痛脚趾的也毫不在乎的真实。
夜晚的小站,高架线杆的灯光有些孤独和微弱。在远处看,是一个标示。车站夜晚是寂寞的。远处而来的列车灯光毫无顾忌的击破小站的沉寂,是小站夜晚唯一的风景。此时,车站和远处的田野是沉睡着,和车站周围的村庄一样,对这些该是习以为常的。我对疾驰穿过车站的列车车窗有着梦一样的沉迷。车窗的灯光或明或暗,飞一般的在我的眼前闪烁。我就想着车里的那些人,沉睡的,醒着的,或者发呆的,也一定有扒着车窗向外望着。我眺望着火车的行驶,他们看着一闪而过的车站,他们是行走的,我也是行走的,或者我们都是静止的。
而我的眼光,总是追随着闪烁的车灯奔向远方,无穷的远方,我不知道的远方。我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恍惚。灵魂是一个游子的话,是从来的地方来,还是到去的地方去,来处来,还是归去,或者游荡。停止和行走,是不是灵魂的状态。
在车站,我做的唯一的有意义的真实的事情,是看到车站的装卸人员把沙石装在火车的敞车中。C70(敞车的标示,载重70吨)的车体串在一起,就是一行满意的符号,串的越多越好。之后,我就是认真的表情,拿着铁路货运人员打出的货运大票,打量着发站和到站以及运货总量。我总是在心里盘算着发站的名称怎样的越来越多,发货的量怎样的越来越多,甚至是所有的列车都从这里出发,发运我的货物,那样我就可以赚去更多的金钱。我不可否认自己对金钱追求的膨胀的心,现实的生活和金钱本来就是真实的,无需掩藏。
就像送别亲爱的朋友一样,我满意的看着装满沙石的列车哐当、哐当的发车,之后在我的眼光中消失,奔向到站。我知道,我完成了一次工作,也就是又赚了一笔钱。
我轻松的看着货运人员清理铁路道岔,有些假里假气的和他们交谈着,给他们一颗烟。他们用力的清理道岔,道岔的杂物大多数洒落的沙石,还有旅客顺车厢扔下遗留的矿泉水瓶,方便面包装以及其他杂物。我总是希望能看到一把银质的钥匙,那个当年理想的象征。我知道是找不到,但总是在道岔中沿着那些人的工具寻觅。
就这样,我无数次的揣摩着旅客客票和货运大票的区别。一个客字,是游离的,太多的不确定。大票的大,多么赤裸裸的有力,就像一双有力的大手,抓住攥紧,出发和目的地鲜明无误。
当年摇旗员还在车站干着摇旗的工作,但我们已经很熟了。我没话找话的和他说,别看这个车站小,每天来往的旅客还怎么越来越多了,他们都去哪呀?摇旗的老哥白了我一眼,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去处,就像你的货物。
嗯的,一个人的去处。
心中有爱
文/今生有约
雷声轰鸣,电光闪闪,暴雨如注……在这黎明到来前夕,恣意暴虐、放纵,大有摧折天地间一切之势。于是,街水成河,楼外车辆警笛大作,天地间一片茫然、汪然了……
黑暗中落坐窗前,在闪光中看窗外绵绵雨帘,忽发奇想:似乎整幢大楼须臾间变成了苍茫巨波中一艘孤舟,在暴风骤雨的海面上披荆斩棘、破浪前行。眼前幻化出高尔基《海燕》中描绘的激情画面,耳畔充斥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无畏呼唤,顿觉一股浩然正气充盈于丹田,整个人有了一种飞升之感,外面的雷声、雨声、电闪,一瞬间里,竟然渺小的什么也不存在了。由此,我明白了正气的凛然!
几日来连续降雨。有一日傍晚一小时内降雨达80多毫米,大楼前积水没膝,车辆在水中飘浮,行人止步;千家万户平房入水。肆虐的暴风雨也检验着我们的城市,检验着城防功能,更检验着大兴土木的利弊。我思想远远没有那么高尚和伟大,暴风雨中想到的还是我的老妈和路途中的儿子。母亲居住在北街老住区的贫民窟里,那是一片尚未开发的30多年前的旧房址,居住着成百上千户的住家,排水失修,设施老化,房屋岌岌可危,怎能像巨轮似的大楼群那样,禁得住狂风恶浪侵袭?雨水哗哗自天而将,楼前的积水也在此消彼长,一片汪洋。已经夜里10点钟了,滞留下的人们还是不能回家。我披了雨衣,摸摸索索趟水向母亲那边缓缓靠近。电话上母亲说整个院子和房间全部灌满水了,但又说没事的,让我千万不要过去。我知道母亲担心儿子病态的躯体,可儿子也同样牵挂着风烛残年的挚爱双亲啊!
暴风雨中,还有那个如风筝一样飘泊远去了的儿子,儿子正行驶在去南国的遥遥路途之中。暴风雨昼夜,他孑孓一身星夜兼程,一天一个电话,给我们夫妻——他的爹妈报说着行程和平安:7月29日下午5时——淄博车站;30日晨7时——郑州车站;31日下午1时20分——西宁车站;8月1日上午9时——列车进入贵州境地无名车站;同日下午5时改坐汽车到达目的地——贵州某山区工地。中间那无数次的倒车辗转,儿子在风雨中,白天黑夜地等待,上车、下车,兼程。大学刚刚毕业的儿子,你为何单单就选择了远离父母几千里外的南疆?你要做那只无畏无惧的“海燕”么?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是我们在这个尘世间生命的再生和延续!多少年之后,当我们的躯体化为灰烬之时,我们的生命在你身上得以体现、得以延续和新生!既然你的生命里肩负了三条性命,我们知道——儿子,你活得很累,你只能不停止地走,走,还是走!既然你的生命中有我们生命粘合一起的成分,我们能不珍惜么?能不爱护么?能不理解、能不支持么?因此,儿子,大踏步地走吧,奔吧,跑吧,飞跃吧!你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决定,无论对与错,我们也是支持的,赞成的,暧昧的,甚或是包庇和纵容的。
其实,天地万物,有阴有阳,物物相生相对:有残酷就有热情;有悲伤就有欢欣;有恨就有爱;有生离就有死别,就像“月有阴晴圆缺”那样,在这矛盾交织之下,构成了一个栩栩真实的大千世界。我们生活在芸芸众生中的一颗沙砾,一滴水珠,一介粉尘,虽然渺渺小小,却也是极爱这个天地人间的一个组成分子,因为弱小者也有爱情,纤细者也有父母、儿孙,只要你是一个生命的个体来到这个世界,责任和爱便同时伴你而生,无论遭遇怎样的挫折,无论经受怎样的狂风暴雨吹打,我们作为整体的抑或是个体的生命,也要心系大地,心系人间,心系父母儿女。因为,我们心中有爱!
天堂车站
文/梁园幽草
在我幼年的时候,这座城市不叫朱集,亦不叫梁园,她的名字叫车站。那时这里只有一条主干道,分为三段:玖莹门(现在的中环广场)到古城叫城站公路;铁路以南叫道南;铁路以北叫道北。一条陇海铁路,将一座城市分成了南北两半。
因一条陇海线穿城而过,这地方的历史上便有过一个个如河埠渡口一般的闸口,老一辈人说起话来,常挂在嘴上的不是归德路、凯旋路和神火大道,而是道南、道北、东闸口和西闸口。
闸口是铁路闸口,在火车经过的路口设置栏杆,有火车经过时,穿铁路制服的工人小旗一挥,栏杆落下,路便被拦腰截断,一路两旁的人流车马俱都定格,定格在铁路两旁,亦定格在一段历史的节点。那时的火车还是黑的车头,挂着绿的车厢,一节一节,有天南海北各式发型与服饰在车窗一一闪过,栏杆以外的人们,犹如置身某道门槛之外,隔着一道栏杆看风景,像隔着高耸的堤坝看天边彩虹。火车过去,天地一空,仿佛无数的精彩都被列车载去,目光不由得茫然追逐,像追逐一道闪电,一团幻影,一抹如霓如梦的海市蜃楼……
那时这地方还十分村野乡气,房子是一片一片,小院挨着小院,胡同连着胡同,迷魂阵一样的一圈一圈,圈子的外面是苇坑、荷塘、粪池与田野……每到夏天,大粪的酸臭气息裹挟着荷塘花香阵阵袭来,飘落在铁路两旁,亦飘落向遥远的岁月……记忆中的铁路两旁总有些篱笆墙的院子,生长着金黄的向日葵、粉紫的霉豆与嫩绿的丝瓜,孩子们欢快的叫声总被火车的鸣笛打断,就连婆娘们的呼儿唤女,时而也只是短短的一截,因为火车来了!火车很大声地从屋后经过,一把板斧一样,把所有的声音俱砍成片断……到了夜晚,火车在人们的梦中驶过,便总是金戈铁马,沙场将兵……枕着铁轨长大的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些钢铁的质地与金属的遗传,人生的路上杀伐决断,带着性情里的铁骨峥峥,因那长长的坚硬的铁轨早已伸进骨骼血肉,反是远离火车的夜晚,常让人感觉梦的残缺,一颗心悬悬的没了着落……
上个世纪末,不知从哪年月起,所有的铁路涵洞与闸口连同驴车、马车、荷香与粪臭俱从这地方云烟般消失,取而代之是地下通道与钢筋水泥筑就的空间,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街道拓宽延展,与外埠一样的花草绿地,车水马龙……曾经遥远而神秘的一切如今司空见惯,就连穿城而过的火车也渐失往昔的威风,内燃机收敛了黑车头的霸气,全封闭车厢如一串串移动的铁屋子,就连火车进站时的动静也不再惊天动地,与愈显嘈杂的市井聒噪日渐混杂在一起……
如今,铁路以北的城区又面临大面积改造了,大大的"拆"字写在楼墙和街道两旁,半城人不禁都有点惊诧与期盼,经历过沧桑的老头老太们再来到街角路口,相互间不再儿女情长,虚实寒热,而是一鳞半爪地传递着一个令人兴奋的信息:高铁来了!
高铁是上一辈老人梦也梦不到的新鲜事情。上个世纪,只一条单一股道的铁路小站就给一个小小的集镇带来沧海桑田的变化,而今规划中的郑徐、商杭高铁和陇海铁路三站合一的中国中部超级大车站又将给这里带来什么呢?一切无可言说又不言而喻。人总说有梦的人生多姿多彩,有梦的土地神奇而美丽,然而,从第一声火车的鸣笛唤醒这片沉寂的土地,人们便开始懂得:现实总比梦境来得更真实,演绎得更精彩,走得更遥远。
在距朱集旧车站不足百余米的归德路上,有一座青砖灰粉的天主教堂,每每从这里经过,我总感觉梦想中的天堂离我们很近亦很远,如果把上世纪初朱集小站落成后的百年变化视为人间天堂,那么,未来这座车站,又会把我们载往哪里?站在这新旧交替之间,我想起一首叫做《天堂车站》的歌曲:我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你要飞到怎样的天涯海角……
乡村变奏曲
文/洛阳客
堂兄是一位地道的农民画家。在他的画室,我欣赏了他的组画《乡村变奏曲》,印象深刻。
首幅画描摹的是上学路上的一幕。天色微黑,下着蒙蒙细雨,穿着黑胶鞋的学生娃们,走在泥泞中,黑色的泥点溅上裤脚。路边低矮的瓦房里,散出昏暗的灯光,涂在黄色的油纸伞上。伞下,清瘦的身影,单薄的棉衣,两只冻得通红的手擎在胸前,捧着一盏墨水瓶做的煤油灯。
第二幅的画面明亮了一些。画的中央,一座二层小楼已经建成,马赛克外墙熠熠生辉,工人正在安装红漆大铁门,男主人站在一边,左手叉腰,右手似在指挥,像电影镜头中的将军。画的远景,鳞次栉比的楼房,淹没了零星的瓦房。村里的建房高潮出现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那时村民不再被拴在土地上,养殖、种植、经商、打工,各种出路,富裕之后,争相盖起了新房。
第三幅取景村口的车站。从城里购物回来的男女,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从车上走下来。几名少妇在排队候车,去镇上赶最后的集会。车站连通村中的主道,宽敞的水泥路面,有行人、摩托车、自行车、三轮车和面包车。车站边上是小超市,门前的小伙子一袭黑西装红领带,手机贴在耳朵上,一脸甜蜜的笑。
最后一幅画表现的是村里广场的夜景。广场灯火通明,散步的、聊天的、运动的、休息的,各有各的乐。大妈大嫂是主角,载歌载舞,动作欢快;老太太扶着健身器扭动腰身;男人们围在宣传栏前,谈天说地;一老汉坐在长椅上,悠闲地望着星空,小孙子正把一只苹果递给他;旁边的少女插着耳塞,吮着奶茶,聚精会神地用手机追剧。
看了这些画,我感慨万千。我说:“除了看到生活质量的变化,我还感觉到人们精神的变化,你的画捕捉到了这些东西。”
我的话鼓励了堂兄,他又拿出一些人物写生画,让我继续欣赏。我仔细揣摩画中人物的表情、眼神、身体的状态,佩服他准确地捕捉到了时代的气息。我恳请他谈谈自己的创作感想。
堂兄说:“这些年作画,我最深的感受是,生活越来越美好,人们活得越来越有获得感。”
习惯
文/何毅
母亲住在江北塔坪,我住在江南鱼洞。
自从前年5月父亲走了以后,一直让母亲搬来与我们同住,她总是以老年人生活习惯跟我们不同,孩子上高中学习紧张需要照顾之类的理由加以拒绝,让我很是无奈。
以前由于工作关系经常去外地出差,父亲在时,我会间隔半个月左右去看望他们,现在我每周去看望母亲。出门坐轻轨3号线,穿越长江、嘉陵江,到观音桥站后,有一段1公里左右的坡路,到了坡顶离家就不远了,这一趟大概要花两个多小时。重庆是山城,爬坡上坎不足为奇。
母亲生活很简单,每次去大都炖点排骨汤,或做点抄手(馄饨)什么的招待我。我每天和她通一次电话,见面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多说的,无非就是平时电话里经常说的什么注意营养不要节约之类的话再当面重复一下,去看望她其实也是让自己更放心一点罢了。
午饭后稍作歇息,便被母亲催促着回家,她担心高峰期坐轻轨拥挤。母亲是要送我到车站的,如同我以前离家一般。那时母亲在乡上教书,我在离家40里外的区上住校读初中,每到周末返校时,她都会送我到街上的车站等车,家到车站也就几分钟的路程,母亲都要等我上车后才肯离去。后来我到县上读高中、吉林当兵…到如今皆是如此。
我劝母亲不要送了,回去是上坡,走着累人,母亲说她会坐公交车的。我说就到轻轨站外面门口好了,母亲说进、出口处有电梯,上下不麻烦。75岁的母亲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很醒目,我不敢回头向她挥手,因为回头总让我想起以前父亲就陪在她旁边,会陪她回家,而如今……
我在长江南,母亲在长江北。
白夜
文/叶子
特隆赫姆到博德火车要十小时多,是所有乘过的欧洲火车中时间最长的。几年前乘过巴黎的夜车,跟国内普通车的硬卧一样,区别是多了个门。挪威的夜车是上下铺,两人一个包厢,内有小水斗,可以洗漱;有电插座,可以烧水——我们随身带着小电锅,这趟夜火车也能用上。
选择夜车,是想体验一下,也好跟巴黎有个比较。从盖朗厄尔出来,大巴火车换了四趟车,到达特隆赫姆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天还亮着。特隆赫姆靠近北极圈,夏至前后的两个月都是白夜,天不会黑。
我们在车站等候上夜车。车站人不多,都是等车的。天空是白的,没有太阳,太阳转到下面去了,光还留着;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一片白,迷蒙的白。白夜中什么都看得见,又不似白天的截然分明,有些天地混沌的意思。站台显得宽阔而长,几条铁轨并行,交叉,分开,向远处伸展;铁轨上横着一条大钢梁,是天桥,有电梯上下,可以到对面去。对面停着吊车,卡车,拖车,各种设备物件。远处是不可知的深邃。身后的车站呈长方形,每个窗户都亮着灯,大厅里电子屏幕在告知信息,小店也在进行时,喝杯热咖啡吃个面包没问题。月台上一座座候车的玻璃亭子也都亮着灯,里面的箱式坐具内置取暖管道,坐上去跟体温和谐。等车的时间有一小时左右,可以出站去走走看看,可是竟然哪也没去,连站台的那头都没走过去,好像哪里有些不安,不愿意离开这一小群人。
夜已深了,可是并不困,没见有人打哈欠,想来是白夜影响人体生物钟吧。终于上车了,我们拿出小电锅来,烧了热水,还吃了热腾腾的大米粥。
时间是一个过客,人生是一个车站
文/伤痕文学
人生有那么多的感情漂泊,总有一份漂泊不是永无止境;人生有那么多个站,总有一个站不是来去匆匆;人生有那么多的等待,总有一次等待不是全然渺茫。当等待成为一种习惯,也许慢慢地也就淡忘了。等待中的苦涩,令人记忆犹新的便只有重逢时酸甜参半的泪水中的欣喜……
人生是一个车站,进来了,出去了;昨天,是一道风景,看见了,模糊了;时间是一个过客,记住了,遗忘了;生活是一个漏斗,得到了,失去了;情谊是一桌宴席,热了,冷了;迷惘是一种态度,放纵了,收敛了;生命是一种坦然,也哭了,也笑了。生活里,有很多转瞬即逝,像在车站的告别,刚刚还相互拥抱,转眼已各自天涯。很多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跟着跟着就慢了,走着走着就散了……
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人的一生,仿佛是在演戏。主演着正面的反面的,喜剧的悲剧的,不同角色。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部剧一直在上演着,一直到你生命的终止。人的一生就是一部必须由自己来创作,又必须由自己来演出的剧本。是悲剧也好,是喜剧也罢,就看自己如何去演绎了。曾听说一个故事。两个恋人,两个车站,一个城北,一个城南。他们之间隔着一座遥远的城市。城市的喧闹吞噬不了彼此心中的宁静,城市繁华的灯火掩饰不住彼此心中那对平凡的身影,城市的冷漠凝冻不了彼此心中热情的等待。在风中,在雨中,它们不动不摇,不离不弃,只因习惯了分享彼此相逢时的喜悦。当他的右手牵上她的左手时,彼此不言不语,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一对幸福的背影。当他们目送的时候,彼此不哀不涕。
很久很久一段时间,他们没有再出现,可是彼此并不失落,因为他们偷听了彼此送别时的语辞:“一定会再见的”,而且他们明白各自已将彼此深藏于心底,他们的思念都有了着落点,从此便会带着思念不失方向不断地努力。两个人不停地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也常常被遗忘在人群里,所有的悲和喜都埋藏在了他人的热闹之中。两个人似是坚强地嬉笑在众人当中,掩饰着自己所有的快乐与不快乐,从不会让眼泪轻易淌下。只是偶尔不不经意间也会偷偷地窥视路边相依相偎的恋人,渐渐的,整个世界由清晰变得模糊。可是他们也不会向别人诉说,因为只有彼此能够懂得……日子在他们心中是个最清楚的概念,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能够打乱他们心中默数着的一天天,一夜夜。当遥远的月亮由圆到缺,再由缺到圆的时候,他们又一次见到了彼此。就这样,他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而两地的车站目睹了他们的悲欢离合……
有时候,我们生活在幸福之中仍觉得自己离幸福很远,感到人生处处没有快乐,甚至对未来失去追求的希望。因此,一些人会常常因失意而颓废,因悲观而落泪,其实,并不是痛苦太多,只是我们想法太悲观;并不是幸福太少,只是我们没有把握。一首歌这样写着:火车已经进车站,我的心里涌悲伤。汽笛声已渐渐响,心爱的人要分散。离别的伤心泪水滴落下,站台边片片离愁涌入我心上。火车已经离家乡,我的眼泪在流淌,把你牵挂在心肠,只有梦里再相望……
悲欢离合在车站,送别时的语辞:“一定会再见的”,给人以力量。记得朋友说过:没有感伤,拥有太多的快乐,也不会幸福。现在想想:的确如此,感伤离别,有时也是一种美!只要生活存在,生命存在,就会有旦夕祸福,就会有酸甜苦辣,就会有悲欢离合。人生之路历来就是崎岖的,坎坷的。只有勇于做自己生命中的主角,才能面对一切的艰难险阻,才能实现自己心目中最美好的理想,才能真正懂得时间就是一个过客,人生就是一个车站!
记忆中的那些小站
文/箴云
如今细细想来,童年时,万万不曾到想的事情大概有这么两件,一是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二是乘坐火车的频率。前者倒并不令人惊奇,毕竟在这样一个高楼大厦俨然已成为发达象征的时代,原来作为小县城的家乡,如今也变得有些都市的气息,是理所当然的事;至于后者,除了似乎在冥冥中实现了小时候“过车瘾”的傻愿望之外,却也经常让我产生许多别样的思绪。这些思绪,往往是在乘坐火车的过程中产生的。
从陇西到兰州,二百来公里的路程,如今坐火车也顶多两个多小时,而就在这两个多小时中,我的视线却通常是不会停留在车厢内的,车窗外的那些风景,纵然已经阅读过无数遍,却依然觉得“风情万种”,百看不厌,或许是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吧,就算是夜间行车,我也会尽力将额头贴在车窗上,独自品味着车窗外模糊的夜色,阅览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欣赏着车内的灯光投射在铁道边的地面上,宛如飞快转动的光轮,一闪一闪,让人眼花缭乱,联想翩翩……
白天,沿线的那一座座四等五等的小站是我必看的内容之一,大西北地面上,除了春夏两季还有几抹植物的绿色之外,其他时节总是荒凉的,而这些小站,恰如同荒野深处的一片片小绿洲,为这无边的荒凉带来了几许盎然生机,自成一景,倒也很别致。
如今,在这段两个多小时的旅程中,所能见到的小站数量已经所剩无几,大多已经成了遗址,似乎在默默地诉说着以往的岁月,有的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天空中划过的流星,剩下的只是悲凉。我想,当乘车经过这些车站遗址的旅客们看到窗外这些曾经是小站的模糊痕迹时,一定不会想到这里曾有一座车站,曾经有过它们的辉煌。我的父母都在铁路上工作数十年,所以这其中的原因我也是清楚的,经过几次大提速和技术设备的更新,沿线需要的值守人员自然越来越少,货运列车车尾的守车都已被摘下十多年,单线行车早已改成了双线双向行车,那些小站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历史使命,当然就要裁撤了,但我的小站情结,依然如故,似乎还越来越清晰了。
父亲就是在那些小站工作了20多年,可以说,他的铁路生涯就是从小站开始的。作为小站站长的父亲,人在小站,有时候数月都回不了家, 十三年没有在家过过春节,于是,父亲常不在家的日子,成为了我童年重要的符号。如今,父亲虽早已调至机关工作,我们家曾经聚少离多的日子也早已一去不返,但提到那些小站,父亲仍常常显得有些怅然。我理解父亲,过去的时光纵然艰苦而孤寂,却也是难以忘怀的。
至于我,那些小站则承载着我童年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那时因为父亲常在小站工作无法回家,我只得在假期自己前往小站去陪伴他,有时一待就是几周。
我对小站最初的记忆,是从陇西北车站开始的,尽管在那之前我就在其他一些小站生活过,但由于当时年龄太小,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陇西北简称陇北,它的四股道对当时的我看来可谓是相当的“阔气”,站舍前那座被墙围着的花园,里面种了些什么我倒记不清了,但肯定有树,夏天,每当下过雨后,树下都会长出许多小蘑菇,那些蘑菇其貌不扬,都呈暗灰色和米黄色,据说可以吃,而且味道不错。一间职工宿舍里几乎每天都会传出一首歌的旋律,后来才知道那首歌叫《公元1997》,是为庆祝香港回归而作。最让我高兴的,是站舍后面的菜地旁居然还圈养着十几只兔子,它们每天都活蹦乱跳的,煞是可爱,让这座普普通通的小站成为了我的乐园。那时的铁路还没有被完全封闭,车站两旁道岔处的钢轨上,总能看到放着几块蚕豆大小的道碴石,后来我知道,那是车站附近乡下孩子们的恶作剧。每次有火车经过,巨大的力量都会将摆在钢轨上的道碴碾得粉碎,远远看去,车轮下似腾起一股白烟,旋即便消失不见了。有一次我也如法炮制,将一块蚕豆大小的石头和一片碎玻璃摆在了站场中心的钢轨上,当列车疾驰而过,只听得一声响,车轮下旋即腾起一股白烟……这小小的恶作剧对列车安全的影响,我是不得而知的,但那声响和那股白烟着实吓坏了负责接车的助理值班员,我也因此挨了父亲一顿痛打。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父亲被调到高阳车站,由于父亲不管调到哪一座小站,几乎都担任站长一职,因此,站长的儿子这一“特殊身份”,则在高阳农村的孩子们当中产生了“效应”。和在陇北时缺少玩伴不同,在高阳,由于我是站长的儿子,自然就成了孩子王。那时,我常常带着一帮乡下孩子东奔西跑。我们登上车站对面的土山制高点向下俯瞰,列车在山下穿行而过,好似蜿蜒的巨龙;我们越过干涸的河床,来到对岸的村庄里闲逛;当我们看到一只死去的野兔时,竟坚定地认为是老鼠所为,为了给兔子报仇,我们找来废纸干柴,在一个同样被我们认为是老鼠居所的小土洞口点起火来,烟熏火燎了半天,却一无所获,只好悻悻而归……我玩累了,带着一身尘土,跑回父亲的办公室,将父亲的茶水一饮而尽,稍作歇息便又跑出去,在这其间,那些伙伴们一直等在门口,却不敢越雷池半步。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接下来,就是土店子车站了,那是一座有着二层小楼的五等小站。我只去过一次,所以对那里的记忆不多,只记得,那里离渭河很近,在铁路桥下,满是淤泥的河床,流淌着如溪流般细小的河水。车站附近有一座古旧的寺庙,每到夜晚,那座寺庙总是带着几许神秘的忧伤……
我最后一座住过的小站,是鸳鸯镇车站。和之前几座小站相比,鸳鸯镇算是最大的,直到现在,车站仍在办理客货运业务。鸳鸯镇本就是属于甘肃省武山县的一座较大的镇子,而且还有一座很依赖铁路的水泥厂,因此,和前面所述那些车站的凄凉与冷寂不同,这里则显得热闹得多,因此,相对于车站本事,我倒对这座镇子的记忆更为深刻。和我的老家一样,这里每三天逢一次集,逢年过节时的集市,甚至还十分繁荣。
我至今还记得那年春节之前,我和另外一个职工的孩子去镇子上逛集市,集市上满是前来采购年货的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两个孩子在人海中艰难地前进着,快乐而又无助,在被巨大的人浪裹挟着胡乱飘了大半天后,最终只得狼狈地从人海中挤出来,狼狈地逃到车站,只从集市上买回几枚烟花,等不到天黑便匆匆燃放殆尽……除夕的前一天,父亲把我送上回家的班车,那时虽然年龄不大,却已学会强颜欢笑,直到汽车开出一段距离,我回过头,透过汽车的后窗望着依然站在那里的父亲,那忍了很久的泪水才泉水般地涌出,许多乘客都看着我,目光千奇百怪,刺得我好难受……
在我的印象中,鸳鸯镇好像是父亲工作过的最后一座小站,至少是我陪伴过父亲的最后一个小站。二十几年的小站工作,父亲换过许多车站,结识了许多友人,直到现在,他们偶尔三两相聚,仍旧是说不尽的往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童年的小站记忆也渐行渐远,在小站认识的那些人,老人、大人、孩子、……大多数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只是偶尔听到父亲提到,才知道有些人已经退休回家,有些,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不知曾经的那些玩伴们现在都怎么样了,愿他们安好。有多少次,我都试图集中精力把那些往事重新回忆一下,但能想起来的却都是些琐碎的片段,难以形成完整的故事,罢了罢了,都说回忆太多易伤神,何况是这些带着苦涩气息的忧伤往事呢。
如今,很多小站没有了,可谓物非人亦非。每当我乘坐火车,看到曾经那些曾经有过小站的地方,虽然仍能依稀辨认,但萧条与没落却愈来愈明显,西北特有的荒凉仿佛又一次大获全胜,它们占据着那些小站遗址,嚣张地冲击着人们原本就十分疲惫的视觉,唯有那条新建不久的,几乎一直与铁路并排延伸的高速公路,似乎还在安慰我:消失的是旧有的事物,新的东西一直在出现,在变化。
车站
文/苏欣俞
人的一生就像是一段车程。只是有的笔直——始终都在该走的路上。有的扭曲——自始至终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的幸福充实——亲朋好友的一路陪伴。有的短暂——受不了人间的疾苦,早早的,便同这趟车告了别。
在这趟车上,你不会孤独。总有人在的,会陪伴在你左右。假如,你真的遇到了,请珍惜,别在失去后追悔莫及。因为,时间它不曾等你。更不曾等当年的天真小孩长大,兑现当初的诺言。
从我登上这趟车起,你就在等我了。从我记事那天起,我便告诉自己,你虽不是我的父亲,但比我的父亲还要亲。你注定是我生命里最不可缺的一个人,那个我要感谢一辈子的人。
一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我放不下那个让我痛了一年的2017。也忘不了那个让我想了一年的你。
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不努力,为什么辜负了你的期望。那时的我,还天真地给你说我要考一本大学,我要找个好工作,挣好多钱,给你买好多好吃的。这些美好的愿望,终究成了天真的儿戏。
在这趟列车上,我只是玩了一会儿,你就在2017,这个原本让我多么欢乐的车站下车了。我竟毫无察觉,一回首,你便不见了,就是那个让我无比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第二天,我来和你做最后的告别。我穿了一身黑色,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我扶着奶奶,缓缓走向你,就在我跪下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憋了一路的泪水,像火山喷发般涌了出来,“二爹,你别走。”那是我流着泪,哽咽着吐出的一句话,也是我最不愿意说出的一句话。我哭了,第一次哭的那样痛快,心像刀绞那般痛。因为我知道,你再也醒不来了,在我人生的列车上,再也见不到你了。12年,我的心第一次那样的疼!
如果时光能重来,我一定竭尽全力守住你。2017,我好恨你!恨你把我的亲人,从我身边带走;可我又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成长,开始懂事。你让我痛,又让我成长。让我思念,又让我回忆。
二爹,我想你。我应该珍惜,别让你离去。车站,亦相聚,亦分离,亦欣喜,亦痛的肝肠寸断。我不知道我的终点站在哪里,我只知道在2017这一站,你下了车,亦相聚,亦分离,亦欣喜,亦痛的肝肠寸断。我们早应珍惜,应倍加珍惜。珍惜快乐的岁月,不要因分离,而不振作。车站,对我而言,是一个转折点,它让我懂事,扔掉了孩子的任性与稚气,使我第一次觉得自己长大了。也是一场蜕变,褪去孩子的稚嫩,换上现在的懂事,理智。
车站,亦相聚,亦分离,亦欣喜,亦痛的肝肠寸断,亦蜕变,亦成长。二爹的列车到终点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个记录青春的车站
那个车站,简单无奇,一如其他车站,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在那里候车,几分钟之后,车来了,或上或下,人们有序地通向各自的目的地……到这里来的人都只当这里是个站点,是一个通向他们要去的其他地方的转折点,所以少有人愿意稍作停留,更别说会细看周围的风景,但我却总是喜欢在那里停留。那个车站,于我而言,不仅是一个车站,是一个记录了我很多很多已经逝去的飘渺往事的青春驿站。
每次,我到那边找朋友一起聚聚时,我们都是先在她的宿舍里边吃零食边谈最近各自的生活,觉得讲得差不多了,她就开始陪着我一起向那个车站慢悠悠地走去,但每次到了车站,我们的话又多了起来,东拉西扯地,没有半点逻辑,谈着谈着,就会觉得之前的烦恼都会通通因有对方分担而减半,所有的喜悦都会因与对方分享而更加欢乐。或者,我们都只是喜欢彼此在一起的安心的感觉,不必言语,只要她在我在,即使对未来感觉无助迷茫,但因有彼此的存在,我们就知道自己在这个世上并不是一个孤军奋战。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靠在候车的栏壁上,或是坐在凳子上悠悠地晃动着腿,一起看着一辆又一辆回校的381来了又去,看着身边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候车人,感觉着暮色的越来越浓重……直到终于是最后一班车了,我们才轻轻地道声“拜拜”,然后,我走上381,回头跟她挥挥手,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外面自动掠过的夜景,大学城里的夜景并不妩媚,但有一种特别静谧的感觉,足以安慰人的烦乱的心灵,一如每次我从那个车站回校时的心情。
在那个车站,我们谈的最多的,便是自己迷茫的现在与难以预测的未来。那次,我说“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真正正地不再为未来担忧,可以随心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不再担心以后找不到工作,养不活自己,而是关心自己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呢?”她一面坦荡地说“不知道啊,但是以后一定可以的。”我就这样呆呆地望着斜对面白色灯光下的车站,不带半丝憧憬地懒懒地说“谁给你保证?谁能保证我们的未来?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斜过头来仍是那样坦荡地说“没有其他人,就我们自己啊,反正我们尽力努力了现在,就无悔了未来。你管以后怎样,反正以后我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哈哈……”我一下子被她傻傻的“蠢笑”以及她假想的未来惹笑了,烦闷的心情也一下子被扫除了所有的阴霾。这个傻丫头,前几分钟还是她挑起话题说“我们的未来在哪里”,现在,竟然倒用这么笨拙的方式来结束这个话题,我不由得笑着说“对啊,我以后就专门去你家占便宜,连我儿子的学费你都要给我交……”
总是这样,我们明明同样迷茫,一样为难测的未来担忧,却总是以最傻最笨的方式去安慰对方,有时候,我想,会不会有一天,当我回想起那个曾经倾听了我们叙说的不尽忧愁、见证了无数次我们互相挥手道别的车站时,竟会想念起那段迷茫的岁月?
司马行空的想象,明媚忧伤的青春,渐行,渐远,渐无声。当一切都渐渐如烟消散,那个车站,也许在别人的记忆里也便渐渐被遗忘,但在我,它虽一路缄默无言,但却倾听了我与朋友在青春的尾巴上所有的喜愁心事,记录了我与朋友跌跌撞撞的青涩成长。那个车站,是我青春回忆里,永不褪色的绝版独家风景,永远散发着樱花般淡淡的忧愁与纯真。
《背影》的背影感悟
文/海子
在以前读过三十四年代,印象最深的不是鲁迅,也不是茅盾,最深的就是朱自清的《背影》,那种平铺直抒的清水一样的小文,给我留下强烈的震撼,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细节,真实可亲的父亲笨拙身躯从高高站台爬上爬下的窘态,正如文中描写:身体肥胖的父亲先将儿子送上车,然后再翻过铁道去月台的栏杆外买几个橘子登上车厢交给儿子途中食用:“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扶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
这是上个世纪20年代的南京浦口站,此种情形一直延续到上世纪90年初。一想到《背影》就有一种想哭的念头,好像就是说的我。
我毕业工作不久,就调回南京,就在《背影》故事发生地浦口上班,有时每天都要经过浦口车站,从历史的陈迹里走到现实生活里,只是想到过,却没有体味和感受,直到1988年,父母去南京就在这个车站往返的,虽然和朱自清的故事相反,是我接送父母,就实际的情节过程也不知不觉地演绎人世间情感交融的渗透,点滴细无声。也是经过国民时期留下的重要建筑----浦口车站大厅,高大圆拱设计依然显露欧罗巴风格,只是岁月久远斑驳陆离墙面,喧嚣肮脏的地面和疏于管理的惨状,没有给我们离别带来仔细的抒情,大家只想早点离开。
随后我们就彻底地告别了浦口车站,使用时候没有想到它的价值,只有远离它的时候咂味般地品尝老车站的滋味,尤其它所讲述的故事和我那么贴近,我也情不自禁的设想自己也经历过父爱的摩挲,还是小学一年级看电影《雷锋》,电影结束后已经天黑了,母亲上班,父亲又不会做饭,只好去买东西给我吃。1965年的兰州还没有什么饭店,就是有的话早就打烊了。父亲身穿那件棉猴,在小西湖转了半天才买回一个大饼,他都没舍得吃,而是从棉猴里拿出还有热气的大饼,递到我的手里,让我吃了。这情景又会与《背影》交融好像就是一脉相承的传习,如此这般,叫我怎能平稳不在叹息。
背影,穿越时空的背影,什么时候还能出现,而我们的背影谁又能记住或回忆?
对了,还有就是1988年那次我送父母回兰州上车,就是没有发现同学高海明也在这趟车上,他后来在西安站台上与我父母相遇,这才让我们“失联”很久的关系又重新辉煌,不,应该叫恢复吧。
落汤鸡记
文/轻若无物
从图书馆里出来,发现下雨了,我却没有带伞。
雨下得淅淅沥沥,可不算小,要是就这样走回家,肯定变成落汤鸡。还好带了一件毛衣外套,可以用来挡雨,聊胜于无。于是我就顶着外套跑了出去。
从图书馆的咖啡厅走到大门的功夫,毛衣就已经被淋湿,滴滴答答的雨水开始落到头发和脸上,我不免有些着急。连忙挑选林荫路走,希望图书馆的参天大树能派上些用场,为我挡挡风雨。结果明显失策,细密的雨滴落在树叶上,汇成了更大的颗粒,当当地砸在我的脑袋上。我心里一沉,赶紧一窜一窜地逃出树林。
好吧,必须坐辆车了。下午五点要想在这里拦到出租车,那是白日做梦。于是我把目标锁定在马路对面的公交车站,至少在等车的时候还有地方躲雨。平日我都是走路来,只需个二十分钟,既锻炼身体又放松眼睛。如果是坐车的话,可以搭上两站路,下车后还要走一小段儿。天公不作美,如今只能如此了。前往车站,还需要跨越天桥。我飞快地攀上天桥,结果桥上水洼里的雨水被我踏得飞溅起来,鞋子全湿啦。完蛋了,新买的小牛皮鞋!我苦了脸。跑下天桥后,我冲向车站的挡雨棚,站定后赶紧抖抖头上和身上的雨水,发现棚下站的都是我这样没带伞的,多少都有些狼狈相,不禁莞尔。大家同命相连地一同躲雨,不时抹着脸上滴下的雨水,翘首以盼公车的到来,于是我刚才急切的心情似乎也被冲淡了不少,反而开始觉得有趣。反正也淋得成了落汤鸡,鞋子也报销了,还着什么急呐。公车一会儿就来了,大家推推搡搡地上了车。湿漉漉的车厢、雾蒙蒙的车窗、窗内还在滴着水的雨伞、窗外失去节奏略显混乱的世界,令千篇一律的下午五点钟呈现出不一样的氛围。
两站路很短,几分钟我就到站了。我再跳下车的时候,雨势并没减小,我还有一段路要走。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着急了。上一次淋雨是什么时候?我已经想不起来,至少也得个七八年吧。突然想起一次初中放学后,大雨瓢泼,我和同桌都穿着雨衣,嘻嘻哈哈地在雨里玩儿了一个小时才慢吞吞地蹭回家。那时感受快乐的能力是多么强大,快乐对于我们而言又是多么简单!那时雨点滴在头上,就会尖叫着开心得不得了,现在却会皱着眉快步跑开。简直莫名其妙嘛。想到这里,滴滴答答的雨穿过外套浇下来,我也一点儿不懊恼,虽然不可能再像小时候那样傻乐呵,却也能感受到快乐正一点点儿地回到身体里来,我的嘴角正在一点点儿地向上翘。
雨就一直下,我就慢慢走。想起放学后冒雨骑车回家的路上,耍帅的男生不带雨披的帽子,头发浇得湿漉漉,眼睛却亮晶晶的;想起有天突降暴雨,一位我极为尊敬的老师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扑到窗前看热闹,我当时惊讶得合不上嘴;想起下雨天,我打着伞站在喜欢的人的窗下,就等着看他会不会偶然开窗看到我,那种期盼又自怜的甜蜜。九月傍晚的北京,湿漉漉的我想起了很多往事,和着雨中淡淡的青草香和泥土香,我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