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文章
老太太文章(精选20篇)
我想做个卖酱肘的老太太
文/蔡源霞
退休后,我想做个卖酱肘的老太太。每天傍晚,小区门口都有一个卖酱肘的老太太,穿着蓝大褂,花白的头发,还系着一个花布围裙。老太太总是在笑,有人的时候她就对着人笑,没人的时候,她就对着酱肘子笑。我觉得,她心里一定是满足的。
隔三岔五的,我便买上一个酱肘子,老公吃肥的,我吃瘦的,我们俩都喜欢。
买得多了,便和老太太熟悉了,偶尔也会聊上几句。
“大妈,您这酱肘子可真好吃。”我说得很真诚,因为是真的好吃。老太太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她略微凑近我说:“我这酱肘子可是放了十几味中药材的,别人学都学不来。”我不禁瞪大了眼睛,酱肘子还放中药材?莫非老太太是中医世家因故落魄,因此才来卖酱肘子?
“您学过中医?”我问,老太太挥挥手:“没有。”不过她又有些迟疑,或许是年代太久远了,因此想了会儿才告诉我:“或许我妈学过,也可能是我外婆学过,这酱肘子是她们传给我的。”
听一个老太太谈起她的母亲及外婆,这让我觉得时光就此停滞了。我和老太太都没再说话,她或许在回忆,而我却在想象,想象两个和老太太长得很像,只是更老一些的老太太在制作酱衬子。那场景一定很温暖。
“你买吗?”老太太忽然问我。当然买,可我将打开钱包一看,竟只有皱巴巴的十五块钱。将钱递给老太太,说:“我只有这么多了,您看着切吧。”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的钱包,接过我的钱数了数,却又还给我,然后用小塑料袋装了一个大酱肘子给我,说:“拿去吧,先赊着,有钱了的时候再给我,没有了,就当我请客。”
最后,自然没有让老太太请客,第二天,我便把钱还上了。
后来的某一天,小区门口空落落的,卖酱肘子的老太太不见了,那熟悉的酱香也不见了。“年纪大了,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有人在自言自语,我听着,似乎感觉到一阵风过,吹得眼睛生疼。
我总记得那个黄昏,夕阳很好,泛着红光。可我总觉得有些冷。
偶尔我忍不住会想,以后退休了,我也去做个卖酱肘的老太太,也穿上蓝大褂,让装着酱肘子的大锅热气腾腾的,我站在大锅后面,陪着那些买酱肘子的人聊聊天,告诉他们,有些事,想做便去做,有些人,喜欢就去珍惜,有些日子,过去了,就不会再来了……
我想,做个卖酱肘的老太太,会很幸福,很幸福……因为,如果哪一天我也不见了,会有很多人念叨起我来,或将我记在心里。
邻居老太
文/杨键
我的邻居是个残疾人,早退休了。早些年他的岳母从皖北来他家里,这位皖北来的老太太有六个儿女,儿女们商量好了,一年之中每家给老人住两个月,这样我每年都能看见这位老太太,满头白发,慈祥地坐在枇杷树下,没人跟她说话,连她的那些外孙们也不理她,她在他们的吵闹声里就像那枇杷树干一样沉默。每次她要到下一个儿女那里去,邻居们给她穿好了衣服,背上一个小包裹,好像是送一个小儿踏上流浪的旅程,但不久我又能看见她回来,好像一架旋转的老水车又转到了这里,满头白发,慈祥地坐在枇杷树下。
吴昌硕晚年画的枇杷润润的,大概这就是枇杷治咳嗽的缘由了。《花镜》上说:“枇杷叶如驴耳,凌冬不凋。”我喜欢枇杷叶,因为它四季不落,有些叶子可能终生不落,这就是它的神妙之处,枇杷树结的果子黄黄的,由这些如驴耳一样的叶子衬托得格外好看。
我的邻居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每年在他们家住上两个月的母亲,早已在他们的身上成了漂泊之物,而母亲这条河流,也在他们日渐贫瘠的心里快要干涸了。老母亲坐在枇杷树下打盹儿,她还可以坐多少年?她的眼睛那样明亮,那是一双来自皖北乡村的眼睛,她打量着尘世已快九十年了。枇杷树虽老,但却没有多少阴凉。她沉默着,一天说不上三句话。
有一天,老太太忽然心生一念,要回老家,她说她要回老家***,不能死在异乡,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可是没过三个月,老太太在一个大清早又由她的儿女们护送着回来了,好像枇杷叶一样不落,老太太没有死,她又回来了,满头白发,慈祥地坐在枇杷树下。
门房
文/张贵州
我们小区新来了门房,是两口子,男的是维修工,女的是帮厨,他们虽说不年轻,但也身强体壮,收集各个垃圾箱里的废旧纸箱子、啤酒瓶等,装满一辆三轮车,相互帮扶着推到坡下面的垃圾回收站去了。
之前的门房呢?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我很熟悉之前的门房,是一对老年夫妇,都已年过七旬,但非常敬业。他们来自农村,好像是亲戚介绍来的,都是勤快人。老头每天把小区和门口供人出入的200米道路打扫得干干净净,只要看见树上掉落叶,地上有纸屑烟头就赶快清理。每天晚上,准时把小区的大铁门用粗铁链子锁好。老头老太太对人非常和善,你一走到他们跟前,内心不由得会涌出“吉祥如意”等美好字眼。我们家有一些废旧纸箱子、旧报纸等,懒得去卖破烂,一股脑送给门房老头老太太。没想到,一天下午,我接孩子回来,老太太给我孩子手里塞了一个孩子的最爱——肉夹馍,这可把孩子乐坏了。以后,又有了蒸红薯、玉米之类的好吃的,老头老太太都惦记着孩子。
妻子学校也有个门房,也是老头老太太,是陕西华县人。老头有些耳背,他们要给各班级送纯净水、打扫卫生,收发报纸信件快递等,每天都很忙。妻子班级里有一些学生用过的旧作业本、废旧纸箱子之类的,妻子收集起来,倒也没有多想,直接送给了门房这对老夫妻。没想到一天晚上,妻子加班,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在她加班期间,门房老太太端着做好的饭菜送到办公室里,可把妻子感动坏了。老太太做得一手好饭,有一年冬季下大雪,我去学校接妻子和孩子,她竟然给我们一家三口做饭烧了一大锅稀饭,油煎了香喷喷的韭菜鸡蛋菜盒子,还炒了一大盘酸辣土豆丝,别提有多香了。窗外漫天大雪,室内温暖如春。
平凡的人们总是给我留下最深的记忆和感动。
缺称
文/谈笑在指尖
提着菜蓝子在菜场转悠了一阵,一连看了几个摊位上的萝卜。这萝卜又白又嫩,煞是叫人喜爱,这季节正是吃萝卜的好季节,如此鲜嫩的大萝卜实在难得。
先我前面的是一位老太太买,卖菜小姑娘称好后勤快地把萝卜放进菜蓝里,又转身招呼我,这时老太太警惕地问:“少斤两哦?”小姑娘头也不回道:“你去复称好了,少一罚十”。我朝小姑娘看看,黄黄的头发,最多十五、六岁,虽不漂亮,倒还是一副老实相。我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同情。像这么大的孩子正该好好读书,许多孩子还刚起床吃早餐,她却已在为挣钱忙碌着。
我称好萝卜,她同样勤快地帮我把菜放好,我没问缺不缺称,银货两讫,走了。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一阵怒骂声,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位老太太找小姑娘算帐来了:“你少我这么多,小小年纪就学得这么刁……”
卖菜小姑娘尴尬地说:“我再称称。”
在老太太怒视下,小姑娘补足了份量。这时围观的人纷纷谴责小姑娘:“你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将会怎么样……,”小姑娘倒斜着眼不理睬任何人,脸上神态漠然。我一下子改变了对小姑娘的看法,觉得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滑头。
老太太见小姑娘不作反应,突然把手伸进筐里,说道:“你不是说少一罚十吗?”拿起一根大萝卜就走了。小姑娘想阻拦,老太太已经离开了人群,姑娘只得骂了一句:“不要脸”。
人群中顿时有人说:“你才不要脸”。小姑娘朝四周看看,脸涨得通红,眼泪也刷地流了出来。围观的人顿觉口头重了点,纷纷散去了。
走到复称台,我将萝卜过磅,三斤萝卜少四两,我也被缺了,可我却没有去要弥补的念头。大概是看到了姑娘的眼泪,或许总感到刚才众人的谴责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已经够重的缘故吧,或许是想到了生活里的我更大的亏都吃过了,今天这缺三、四两称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提着篮子往回走,心里总想: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呢?如果人人都缺乏诚信,对别人耍滑弄奸,那这个社会就缺少了丰富生活的色彩了。
能让你掉眼泪的一个故事
老太太醒过来了,心脏跳的忽快忽慢的,让她有些吃不消了。
老太太就想:差不多喽,自己要走,也就在这一两天喽。
老太太已经76岁了,身体倒还好,只是今年,大冷大热,对他们这些老年人,是很致命的伤害呢。这不,自己就觉得从春节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老太太转头,看见旁边的暖椅上,躺着比自己大7岁的已83岁的老头子,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太阳暖暖的,正在向天边垂落,老太太就想起了和老头子,这一辈子的时光。
年轻时候,老太太是四邻八乡有名的美人儿。说媒的人,踏破了她家好几块门槛。可是,可是她早就心有所属。她,看中了村中那个小学校里,唯一的教书先生。
那是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长着很好看的一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满满的笑,让人就心醉的不行。
两个人曾经多次在村中的小道上迎面走过,都只是短短的对视一眼,然后双双红了脸,低了头,匆匆的擦肩而过。短短的相遇,却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期待。
谁知那一年,她的父亲去外面采办年货,回来时遇到了土匪,危急关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过路客,舍命救了下来,还替父亲挨了深深的一刀。
在她家里养伤的时候,她在床前端茶递饭,完全是出于报答这个陌生男人,对父亲的救命之恩。
等到这个汉子伤势渐好的时候,这个汉子就开始忙里忙外的,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农活和家务活。别看他粗枝大叶的样子,竟是个全能手,洗衣做饭,田间地头,春耕夏种,修修弄弄,竟没有他不会的活计,把她的父母给欢喜的不行,就经常陶醉在四邻的夸奖和羡慕声中。
这让她非常心焦,因为她在一个晚上,偶然在父母的门外,听到了父母亲,有意要招这个汉子入赘。她就软软的靠在门边,没了主意。
第二天,故意去那条和教书先生经常偶遇的巷子,徘徊了很久,都没有见到。后来问了村里的一个孩子,才知道那个教书先生,已经回城多日,说是家中有事,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那个教书先生再回来的时候,匆匆的跑到她家门口,就看到了她家门上,醒目而刺眼的大红喜字,看见了院子里,一身红衣,满眼幽怨的她。
从那天起,那个教书先生,就彻底的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后来,后来就跟着那个汉子,安安心心的过起了日子。
新中国成立,三年自然灾害,十年文革,改革开放,风风雨雨,雨雨风风。两个人从农村来到城市,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就到了现在,老态龙钟的样子。
不容易,实在不容易啊!
老太太这样想着,胸中有些发闷,就咳嗽起来,惊醒了一旁午睡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赶紧起身,关切的看着老太太,就手到了一杯水。老太太就捧了暖暖的水杯,看着自己的男人,想自己,和这个男人过了这一辈子,还有什么遗憾吗?好象没有吧?
这个男人,心思实在细腻的可以。对这个家,也实在没话可说。再苦再难,都把她们娘几个,照顾的妥妥当当的。两个人虽然在一起,极少有什么话,却有着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有时候,就默默的坐在一起,手握着手,什么也不说,都能静静的,坐上那么一天。
老太太就想起老头子为了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还记得一年秋天,二小子要上学,学费成了问题,家里也好久没有见到荤腥了。老头子就在屋子里坐了很久,然后起身说,去找人借。找谁借?其时他们在那个城市,一个亲戚也没有。寥寥的几家朋友,也都是一穷二白。谁知到了傍晚,老头子果然就带回来了儿子的学费,手里还破天荒的拎了一只活鸡!
那个晚上,一家人,暖暖和和的在一起,好象过年一样的快乐。
可是,可是她却在晚上给老头子换衣服时,发现了袖弯里,有淡淡的一点血迹。就赶紧去看熟睡中老头子的胳膊,就看见了他肘弯处,一个醒目的针眼,还有好大一片淤青。
啊!这个汉子!这个男人!这个老头子!!
为了这个家,也是一身的病了。八十多岁的人了,却每天依旧忙忙碌碌的,仿佛是一台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机器。
而自己,自己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是多么多么的伤心,多么多么的不情愿啊。现在牵手走了这么多年,却只有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始终如一。
老太太这样想着,眼睛里就渐渐的潮湿起来。忽然,就有些孩子气,就轻声的问眼前这个男人:“老头子,说说看,如果有下辈子,还愿意和我做夫妻吗?”
老头子被老太太这个突兀的问题,弄的愣了一下,就展开满脸的核桃纹,笑的很神秘:“不一定喽,如果下辈子,我托生成了大官财主,就去找你,让你好好的跟我享享福。如果,如果还是这么穷,就不喽,就帮着你,帮着你找一个有钱的人家。我呢,我就在你家附近,远远的看着你,只要你能过得好,就成了。”
老太太很感动,就幸福的笑着说:“你个臭老头子,还在我家附近,在我家附近干什么?”
老头子就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心爱的女人,认认真真的说:“不干什么,就,就做个教书先生吧。”
老太太就突然愣住了,哀伤地看着这个和自己共渡了一生的男人。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里的泪,却无休无止的流了下来。
过了很久,老太太深情的说:“老头子,我要走了,抱抱我吧。”
老头子就慢慢的起了身,轻轻的,轻轻的把老太太搂在怀里。老太太就在老头子耳边,呢喃着说:“老头子,下辈子,咱,还做夫妻啊……
老太太和老头子的小孙女儿,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夕阳西下,火红的霞光,将老头子和老太太满满的笼罩在一起。就说:“羞羞,爷爷,奶奶,看不出你们还这么浪漫啊。”于是惊讶地发现,老太太和老头子,幸福的相拥着,已经双双去了。
(不经意中看到这个故事,看到了那句话,眼泪就突然流下来了,如海般的感动,爱的真谛,就是付出吧。只要她过得幸福。爱一个人就是要无悔的付出吧,为了对方的幸福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
无人见处的优雅
文/陈柏清
前两天在杂志上看到了一篇关于卡门·戴尔·艾丽菲斯(编者注:T台界最年长的超级模特)的报道,眼睛还徜徉在文字里,思绪却飘到一个老太太身上。
这件事儿说起来有点难于启齿。我读书的时候,家里很贫困,生活费常常捉襟见肘。我们同宿舍的一个当地女孩见我状况如此窘迫,便跟我商量,每周六、周日帮姑奶奶家保姆串班,去照顾她的姑奶奶。管六餐,住一晚,薪酬也不错,而且还在休息日,除了是因为同寝的亲戚这一点有些尴尬,其他都适合我,毕竟这比我去陌生家庭做家教,教导一个陌生的孩子要轻松安全得多。
第一次去老太太家,还没见到人,我就被她的家打动了,不是多么豪华,而是那种令人眼前一亮,清新爽目的整洁。
一律白色的家具,地板,大青花瓷的瓶子里插着艳红的玫瑰,淡黄色浅粉菊的壁纸,一尘不染,那种整洁甚至令人感到距离和不可靠近。我正犹豫,同学喊姑奶奶,一个老太太应声而出,她坐着轮椅,杏色的针织罩衣,米白色的睡袍,满头银发,戴着水晶眼镜。她一边往后托了托垂落在耳际的两缕卷发,一边翘起嘴角笑着说:“去收拾了下。”很明显的化了妆,胭脂腮红,还有殷红的唇色,但和她满头银丝配起来,很好看。我从心里赞叹了一下。
同学说,姑奶奶,您都够漂亮了,还扮得这么美,想迷死谁啊。看样子她们经常这样玩笑。老太太慢条斯理地说,不为迷死谁,我得先让我自己着迷。我一愣,觉得这老太太说话很不同。又觉得她打扮得这么漂亮来迎接我太隆重,心想,可能独居的老人,过于单调寂寞的日常,见到陌生的人,这般费心装扮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第二天早晨,我发现,老太太这样完全不是因为我,精致打扮,是她的家常。
那天早晨我准备好了早餐,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到餐厅来,便去寻她,看见她正坐在卧室的梳妆镜前,精心涂口红。我倚着门框说,您的妆画的真好看。我好不好看呢?她扭过头来,微笑地看我,甚至眼神里有几分孩童的顽皮。说心里话,她已经八十有余,脸上皮肤下垂,脸庞轮廓也已不分明,眼角的鱼尾纹堆积如云,使深陷的眼睛很幽深,不似年轻人那般清亮明朗。可是,不得不承认,张奶奶——我对这老太太的称呼——身上确实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明媚,还有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令你感受到一种美。我于是老老实实点头说,很美。她笑了。我也很奇怪,她从不像一般老人此刻会有的谦虚,不行了,老了之类的话,她从不说。
我对张奶奶年轻时候很感兴趣,回宿舍跟同学问起,她说姑奶奶以前是经营美发店的,可能因此对形象很重视吧,她说。可是我不以为然,总觉得老太太不是重视形象那么简单,她的内心散发出某种令人景仰的力量。
家里吃饭只有我们两个,可是无论是喝咖啡,还是吃蛋糕,她都会尽力把手放稳,不把咖啡泼到外面,蛋糕也不会掉得哪里都是蛋糕沫。她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看书,姿态很优雅,尽管我觉得也许她把腿放在茶几上会更舒服。我有时甚至想,是不是因为我在场,老太太放不开,我延长到别的房间打扫卫生的时间,可是偷偷看,她还是那个姿势,我发现如果累了,她宁可拄着拐杖站起来动一下,也不会随意伸腰拉胯,毫无形态。
由于腿部疾病,她几乎足不出户,可是即使睡袍,也是每日更换,妆画得一丝不苟。我初来乍到,对于她的口味还摸不清,但她从不抱怨,只是在餐桌上教我,黑米蛋糕要怎样烘焙,水晶豆沙放多少合适,那么久也没看过她发怒,或者说出狠狠的话,就像一脉温泉静静地淌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因此我相信了,有些人,优雅已成为生命的底色,并不是刻意为之,无需在人前故意如此。
读大学四年,我照顾老太太三年,第四年儿子接她去了国外。我觉得这三年我在老太太身上得到的不光是薪酬,还有骨子里的优雅。精致对待自己,不抱怨,宽容,善良,热爱学习和阅读。我也相信了,一个人的高贵优雅其实和财富地位没有绝对的关系。
之后我也接触过一些被称为贵妇、名媛的人,她们私底下都不是那么有修养,跟在大众面前是完全颠覆的形象。
人至中年,已经显现按耐不住,此生多勉强,此身过巅峰,真正做到内心优雅淡薄,不焦不躁的有几人?还看到一些新闻说,老人对不让座的人责骂甚至殴打,心中就想起张奶奶。一个人于无人见处的优雅,甚至是一种慎独,也可以说是一种勇敢,因为它跨越了太多磨难,原谅那么多丑陋,还是看到花开。在漫长而磨难丛生的岁月里保留柔软和温度,保持优雅,绝对堪称勇士。
我忍你一辈子
文/辉
一对老夫妻,妻子有严重的洁癖,丈夫却相反,很不讲个人卫生,又不喜欢做家务,夫妻两人经常为此吵架,妻子骂丈夫脏、臭、身上味道恶心,懒得像猪,什么难听的词儿都用上了,丈夫却依然我行我素。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生活上这么不合拍的一对夫妻,居然吵吵嚷嚷始终没有离婚。几十年过去,在他们过完银婚纪念日的第二天,老太太忽然被送进了医院,经过诊断,她患上了帕金森综合征。
儿女们都劝老父亲把她留在疗养院里,他们很清楚父亲被母亲照顾了一辈子,连起码的清洁房屋都不会,又怎么伺候病人?谁知父亲十分坚持,将老太太接回了家。
多年过去,再到他们家做客的人都深深地感到惊讶。那间小小的二人居所被打扫得窗明几净,老太太丝毫未见消瘦,面色红润健康。虽然坐在轮椅里目光呆滞,流着口水,老头儿却耐心地一再帮她擦干净。老两口身上的衣服十分整洁,散发着老太太最喜欢的柠檬香皂味。房间里甚至还养了几盆花草,青翠欲滴,洋溢着勃勃生机。
我们以为老头儿找了保姆或者保洁员。后来跟他聊天才知道,他谁也没找,完全是自己一点点学着照顾病人,清理房间,烧饭做菜,洗衣叠衣……有什么不会的就问邻居和儿女,甚至学会了上网查找菜谱和养花妙招。这些年,他给老伴儿擦屎擦尿,洗澡刷牙,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也打理得清清爽爽,彻底改变了生活习惯。
亲友们都佩服他,老头儿却一本正经地纠正:“我老婆才值得佩服,我想到自己以前那么邋遢,她居然可以忍我那么多年,就觉得她是真的爱我。所以我还她多少,都是应该。”
他掰着手指头给大家算。
“她忍了我半辈子,我再忍她半辈子,我们俩凑到一起就是一辈子,这才是圆满。”
习惯平淡的流年
文/叶美希
一个亲戚离婚,母亲问那孩子,怎么好好的离婚了呀?那孩子倒也直率——两个人在一起整天就是柴米油盐,越来越无趣。“婚姻生活不是这样的吗?”母亲很疑惑。“不是啊,我希望我们能常常去旅行,常常有甜言蜜语,常常去参加聚会,圣诞的时候去购物,冬天的时候去滑雪,夏天的时候去度假,秋天的时候看枫叶。”母亲没有说下去。她后来和我说,人生是一首巨大的史诗,哪有那么多波澜壮阔,挨得过平淡的日子,才度得过一辈子。
两个人走向婚姻,对于彼此来说,除了感情之外,更多了一种搭伙过日子的意味。婚姻这一纸契约,总会发黄,也总会无聊。天天制造惊喜,也是一种筋疲力尽的无奈。婚姻要长久,并不是谁为谁制造了多少惊喜,最重要的,是能否接受平淡日子中的彼此。
我们家旁边住着一对邻居。在我认识他们的20多年的日子里,两个人活得单调,却津津有味。男的是一个很内向温和的人,说话轻声细语;女的,总是风风火火的样子,一言不合就开始教训丈夫。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情形是这样的:每天一大早,老太太拎着篮子去买菜,老公公坐在门口拿着放大镜看报纸。老太太买回来油条和大饼,递到丈夫手中,老公公什么也不说,自顾自看着报纸。上午时,老太太在附近散步拉家常,老公公去老年大学上课。到了中午,一起吃午饭,妻子做的小菜很简单,每天不是番茄炒蛋+青菜,就是青瓜炒蛋+青菜。晚上呢,也雷同。但是,有一幕,让我特别感动。有个邻居路过他们家,正好老太太在做饭。邻居看了看鸡蛋,又看了看菜板上的西红柿,随口说了一句:你们天天吃这两三个菜,翻来覆去的不厌吗?老太太没说话,自顾自照管着锅里的菜。老公公倒接得快:“不厌倦不厌倦,吃了五六十年了,特别习惯,倒是有点离不开了。老太婆,你说对吗?”那天正好经过他们家门口的我,看到老太太斜着眼对着自己的先生,笑得特别甜。
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指望所有的日子里都翩翩起舞,所谓的小惊喜,也不过是你习惯了平淡的流年。愿你能在漫长的婚姻中,度过平淡的美好日子。就像每天的一杯水,慢慢喝,咕咚咕咚,看着它冒泡,也是一种无比可爱的时光。
把心放宽
文/雨凡
一个周六晚上,带着儿子在河堤上散步。儿子在草坪上和几个小伙伴玩得不亦乐乎,我顺便来到附近的健身器材上锻炼身体。不远处,一位瘦小的老人手抓吊环,腾空而起,一连串轻巧敏捷的动作看得我眼花缭乱,羡慕不已。
出于敬重,我走上前与老者攀谈起来,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我原以为老人顶多也就70岁左右,没想到他居然86岁高龄了。和老人一起出来的是他的老伴,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今年82岁。老太太很健谈,开口一说话让人倍感亲切。她告诉我,老伴除了耳朵有点背,其他方面没啥毛病,身体好着呢。我问起他们长寿的秘诀,老太太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归纳起来无怪乎饮食清淡,爱干活,不抽烟不喝酒等几个方面。说到最后,老太太又补充了一句,别看老头子个儿不大,可心宽着呢,我跟着他快一辈子了,没有见他跟谁拌过嘴、怄过气,没有听他埋怨过谁半句。
老太太还给我讲了一件陈年旧事,有一年腊月二十三,她买了一个瓦盆,准备过年时用。那时候孩子们都还小,俺最小那个孩儿上灶房盛饭时把那个新瓦盆碰掉在地,摔了个粉碎。我当时气得不行,手里掂个擀面杖撵着打他。老头子一把拉着我说,烂了就烂了,能值几个钱?再说了,打了孩子瓦盆也回不来了。昏黄的路灯下,老太太的面容慈祥而安静,不紧不慢地述说着,不时从随身带的布兜里掏出水瓶喝上几口,润润嗓子;她的老伴一直坐在她的旁边,耐心地陪伴着,认真地倾听着,不急不躁,不温不火,没有打断她的一句话,甚至连一句催促老伴离开的话语都没有。
和那对耄耋老人的一番交谈,使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老人健康长寿的原因可能有很多,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做到了把心放宽,用他老伴的话说就是“一辈子没有听他埋怨过谁半句”。
把心放宽,看似简单的四个字,可真正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曾经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公益广告:一辆公交车上挤满了乘客,两个年轻人为“踩脚”争吵起来,一位慈祥的老者温和且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句:“得了,得了,年轻人,把心放宽就不挤了”。是啊,把心放宽,让宽容走进我们的心灵,还有什么矛盾化解不开呢?
家教中的“德西效应”
文/周礼
有一段时间,女儿十分喜欢画画,为了提高孩子的积极性,我特地设立了一个奖励机制,只要女儿完整地画完一幅画,就给予一个红五星;只要画出一幅令我满意的作品,就给予十个红五星;当红五星累积到二十个时就满足孩子一个愿望,比如,去游乐场玩、买一个洋娃娃、多给一个星期的零花钱等。另外,如果有作品获得校级及以上奖,就奖励现金一百至五百元不等。
起初,女儿的积极性很高,几乎每天都会完成一幅作品,还常常提醒我不要忘记给她红五星。在女儿的不懈努力下,她得到了很多红五星,也满足了不少愿望。我满以为孩子会更加努力,朝着更高远的目标进发,谁知事情的发展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美好。渐渐地,我发现女儿对画画的兴趣没以前那么浓了,很多时候只为完成任务,或只为获取红五星。大约过了半年,女儿对画画完全失去了兴趣,即使我提高奖励的额度,她也无动于衷。
这件事让我非常苦恼,也十分后悔,本来,我的初衷是为了激励女儿进步,让她将自己的爱好进行到底,结果适得其反,将孩子的兴趣扼杀在了摇篮中。
前不久,我在一本书中读到一个故事:一群孩子在一个老太太的家门前做游戏,他们的喧闹声严重影响了老太太的休息,老太太十分厌烦,想要将他们赶走,可是无论她怎么怒骂、哀求,孩子们就是
不走。后来,老太太想了一个办法,她对孩子们说:“你们的嬉戏给我带来了快乐,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你们每人发一元钱”。第二天,孩子们又兴高采烈地来了,老太太给了他们五角钱,虽然孩子们觉得比昨天少了一半,但还是欢欢喜喜地接受了。第三天,老太太给了他们一角钱,孩子们十分不乐意,决定不再像前兩天那么卖劲了。第四天,当孩子们等着老太太发钱时,老太太却一分钱也没给,孩子们非常生气,他们跟老太太说:“你是一个小气鬼,我们再也不来你的院子里玩了。”
这个故事就是著名的“德西效应”,它证明了当一个人进行一项愉快的活动时,如果给他提供奖励,结果反而会减少这项活动对他内在的吸引力。原因很简单,当孩子因为快乐或兴趣做某事时,他们不需要外部刺激,如果用物质诱惑他们,只会转移他们的方向,让他们只盯着奖励的物品,长此以往,就会丧失对某项事物的兴趣,这样的转变绝对不是家长所期盼的。
由此,我不禁想到了自己对女儿的失败教育。其实,孩子需要的往往不是物质上的奖励,而是精神上的支持。引导孩子树立远大的目标,激发孩子对学习和生活的兴趣,帮助孩子获得成功的体验,才是家长真正应该做的。当孩子出色地完成一件事时,家长只需对他说:“孩子,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邻床的老太太
在我奶奶住院的邻床,也躺着一位老太太,年龄大概80有余,因脑梗引起全身瘫痪,只有一只手和两只眼睛活动起来还算灵活。老太太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也都四五十岁了,商量好每天轮流伺候老太太,晚上留下一个人陪床。
这天白天是老太太的儿子陪床,说好了晚上由她的二女儿陪着,儿子中间出去办了点事,晚上八点多回来的时候,二女儿正和我奶奶聊得起劲,儿子走到老太太床前,看见她的嘴角因为时常张着又裂开了,埋怨的说了一句,娘,嘴咋又裂了?然后从抽屉里拿出勺子舀了一勺香油,先是在嘴角处用勺子底慢慢摩挲着滋润,接着是上下嘴唇,最后把香油倒入老太太的口里,问,娘,咋样?香不?接着是儿子高兴的笑声。老太太还是那样,半闭着眼睛,没什么反应。
老太太的儿子和二女儿聊了一会儿,交接了一些事情,儿子对老太太说,娘,我回去了啊,今天让俺二姐在这儿陪你。老太太也没出声,眼角突然溢出了两行清泪,儿子和二女儿赶紧凑上前去关心,娘,你这是咋了,咋哭了?老太太突然一把抓住儿子放在床边的手,紧紧地抓住,怎么也不松开。
儿子和二女儿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相互看了一眼,儿子说,娘,你不想让我走是不?老太太不出声,二女儿说,娘,你让俺弟回去歇会吧,他累了一天了,我在这儿陪着你。儿子说,娘,我今天回去歇会,回头再来。老太太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紧紧抓住儿子的手不松开。儿子又说,那中,我不走了,我今天晚上在这儿陪你,咋样?二女儿接着说,那我回去吧,娘?儿子说,俺俩都不走了,都这儿陪你,中不?
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似乎睡着了,手也没有先前抓得那么紧了,儿子和二女儿又聊了一会,趁着老人闭眼休息的时候,儿子慢慢把手抽了出来,跟二姐低声交待了几句,转身回去了。老太太还是那样一副表情,微闭着眼睛,半张着嘴,手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只是眼角又多出了两行清泪。
提醒自我
文/李子
有个老太太坐在马路边望着不远处的一堵高墙,总觉得它马上就会倒塌,见有人走过去,她就善意地提醒道:“那堵墙要倒了,远着点走吧。”被提醒的人不解地看着她,大模大样地顺着墙根走过去了——那堵墙没有倒。老太太很生气:“怎么不听我的话呢!”又有人走来,老太太又予以劝告。
三天过去了,许多人在墙边走过去,并没有遇上危险。
第四天,老太太感到有些奇怪,又有些失望,不由自主便走到墙根下仔细观看。然而就在此时,墙倒了,老太太被掩埋在灰尘砖石中,气绝身亡。
提醒别人时往往很容易清醒,但能做到时刻清醒地提醒自己却很难。所以说,许多危险来源于自身。
冀南秋,蟋蟀鸣
文/维扬之水
夜色深深,换上运动鞋,随意走走。
公园里有一群女人在练太极拳,晚上是她们,早上你要是6点半转过来,看到的还是相同的她们,音乐慢悠悠荡着,恍若这些女人一夜都在,没挪过地方。
绿瓦顶的小亭子,几组简单的健身器材,小广场冷清清的,许多肥壮的蟋蟀从旁边的玉米地里蹦哒出来闲逛,楞头青一样,有的不知怎么跳的,进到地灯里,再也出不来,就那么关在里面,被绿光烤干,成了标本。
有一小溜玉米黑森森伫立在路边,上面的玉米皮儿已由绿变白,过了风华正茂的时间点儿,有的玉米已开始下垂,这种玉米掰起来费劲儿,仅用力不行,还得绕个圈使劲拽,不像绿玉米那么脆生,一掰就下来。咋说呢,过时不采,这玉米棒子,跟年老妇人没有内衣帮衬累累赘赘的胸脯肉似得,看上去丰满,却少了那股子青翠昂扬的飙劲儿。
有时早上遛弯,顺便买几个嫩玉米回来,叶子剥掉,拽下缠绕的玉米须,煮煮就是一顿早饭。秋天的集市多么美好!新刨的花生、红薯、土豆带着湿润润的泥,白的南瓜、绿的北瓜、结霜的冬瓜、红的金瓜、长的丝瓜都在摊位上静静等着,有的摊位上还放着一张5块钱的摊位费白单子。紫葡萄、红苹果、绿鸭梨、大红枣儿……那边大卡车上还有南方的桔子、贴着小红标签的甘肃大西瓜和新疆哈密瓜、绿皮儿网纹瓜。
卖农产品的多是附近村子的农民,一般年纪都很大,两鬓苍苍,脸皮儿黑黄多皱,佝偻着腰,摊上放个二维码,有的干脆贴到秤盘上。
最初兴起扫码支付时,许多老人不喜欢这个,有的还希望用现金交易,说自己用的老人手机,扫码收的钱在儿女们手里。有句话:“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老婆找汉子要钱,还得隔个手。”老人每天那点微薄的收入,怕儿女们不当个事,又怕儿女们太当个事,自己有点私房钱毕竟是好的。有个卖菜老太太更有意思,带俩绿二维码牌子,说上午扫儿媳妇的,下午扫闺女的,省得不公平,当然,有现金,买菜时您最好还是给现金。
村里的老年人总是很忙,做做地里活儿,做做家务,接送小孩子上学放学,闲了卖菜、当小工或在路边做绿化。这一代60多到70来岁的人最勤劳,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活到现在,还在不停地为基本的生活奔波劳碌,从日出做到日落,朝朝暮暮,全年无休,却从没人评他们是劳模。
说起话,他们总是感叹,“以前过秋天掰棒子全靠手掰,掰完还得拉到家,白天累一天,晚上还得剥玉米皮,扔到房顶上晒。地里玉米杆子得用镰刀割下来拉到空地上,接下来得抡?头刨玉米茬……现在都是机器收,省劲儿多了,就是费工钱。”那时,像我这没怎么干过农活儿的小细胳膊,抡一铁?头下地,半个玉米茬都刨不开,这活儿是8分壮劳力才能干的。
哎,同人不同命,这世上,有的人干活儿,有的人看别人干活儿,有的人看都不看,只负责歌舞升平,享受生活。
公园,傍晚总是很热闹。东边十几个老太太穿着美丽的花旗袍,手举小阳伞,脚踩黑色的半高跟鞋,缓缓地踱着步抖优雅;西边一大群人统一穿着带黄道儿的白裤白背心,伸长胳膊,左晃右晃,摆开队列慢慢蠕动做团体操;过荷花塘,上小石桥,对面空地上,有人穿着宽松的中式服装男女搭配面对面做太极推手。有的老先生岁数已经很大,借这个特长,可以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跟老太太一起练拳练剑,呵呵,贴近一点也没关系。
想起个笑话,几只耗子遇到猫,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狭路相逢勇者胜,一只耗子“汪汪”发出声狗叫,把猫给吓跑了。这就是有个特长的好处,会门外语关键时刻能救命,会个太极或广场舞、交谊舞,年纪大了能合理合法搭讪老太太,不会被骂老烧道。啥特长也没,只能一个人呆呆的转圈走路,一圈一圈又一圈,或坐在一边凉冰冰的石凳上看别人运动,花开半夏,莺啼柳上,蛙呱莲间,人呢,连个开口搭讪的机会都没有。
寂寞如许。
对面男女老幼几个人说笑着溜达过来,牵一只皮球大的小梆梆狗——褐色毛绒绒的泰迪。小狗东嗅西嗅,一点儿都不规矩。最怕狗,它偏来我腿边转悠。狗的主人,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笔直地站我前面,昂着头,熟人一样跟我啰里啰嗦数说这狗的许多毛病,“它一点都不怕生。”话里满满的宠溺,在微黄的路灯下,看上去那么单纯美好。索性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可爱的狗狗拍个照片,他们一家人在旁边看着幸福的笑。
老人要的并不多
文/姜迪伟
在永川城里安家后,我和老婆就很少回乡下的老家了。一来工作繁忙,周末经常要加班;二来我们没车,每次回去都要转两三次公交,费时又费神;三来在城里住惯了,回老家诸多不方便。从内心里讲我们都不大愿意回去。
父母知道我们工作忙,倒也理解,不好说啥。但是老婆的奶奶接受不了。出嫁之前,孙女儿每个周末都在家里过,遇到节假日也都要回来。怎么一嫁了人,就不爱回家了,常常一个多月都见不着个人影,这可把老太太思念坏了。老婆是奶奶从小带大的,感情很深,是老人心头的一块肉。从小老人就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她。懂事的孙女儿也时常给老人洗头洗脚剪指甲,陪她聊天唠嗑,比儿子女儿还体贴入微。一嫁了人,这块肉就像被割掉了,老人当然会心疼。
奶奶知道有些事是没法改变的,只有一个人默默伤心。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觉察,也没人安慰她。时间久了,老人就把一些事情看淡了,渐渐地觉得活着也没啥意思了。一天,她问儿媳妇要老鼠药。岳母问她要来干什么。她说拿来毒耗子。岳母心生怀疑,联想到老太太最近种种反常的举动——食欲不振,不再唠叨,整天郁郁寡欢,像有啥心事似的。觉得不对劲儿,那个周末回去时,岳母就把这事告诉了我们。
我和老婆一听,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丝愧疚。奶奶年纪大了,一个人很孤独,还是应该多回去陪陪她。
打那以后,只要有时间,我们周末都会尽量回去。为了方便,我们后来还买了辆车。每次看见我们回来,老太太都高兴得不得了,原本阴郁的脸马上就云开雾散了,拄着拐杖过来嘘寒问暖,问这问那的。
奶奶听力不好,交流有困难,很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说,我们在旁边听。老太太见闻有限,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并不使人感兴趣。但为了不扫她的兴,我们还是尽量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见有人这样耐心听自己说话,老太太很是欣慰,把积压了一周的心里话源源不断地向我们倾诉着,有时一说就要大半个小时。每次说完话,老太太心情都很好,神采奕奕,红光满面的。
相处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每次我们要走的时候,老太太都很舍不得,知道留不住我们,只好恋恋不舍地说:“下个星期又回来哈。”
我们总会说“好的”。
老人要的并不多,只要有人能陪陪自己,耐心听自己说说话就好了。我们能为她做的,也不过如此。
被冷淡的甄嬛
文/雪魂蝶舞
清闲了差不多一周时间,等待问题档案的研判,上周四下午又重新忙碌起来,所有档案重新再翻一遍。这,与领导无关,而是省劳资与组织部对某项日期的确定标准起了冲突,历史上,判定的标准一改再改,那么下面的企事业单位组织部门唯有服从。就我个人的观点,有些评判标准是有失公平的,不够客观。
我们查出了很多问题,两位科长审查完毕,筛选出来的部位档案由相关厂领导上会研判。
工作之余,先后给老太太打了几次电话,我再次提出来周末全家聚聚,我们请客。老太太扔给我的还是那两个字,“不去!”同时给大姐打电话,聚餐,她不去。大姐的答复是,“跟我说没用,又不是我请客,不去就不去呗。”大姐与我商量,实在不行,外甥女带两个弟弟妹妹玩一天,请弟弟妹妹吃顿饭。我没答应,实在不行,我们姊妹仨带着孩子们单独聚聚。最终未果,原因,周天,如果大姐与小妹玩失踪,老太太肯定会猜到与我在一起,她会更生气。
老太太不是给个台阶就下的主儿,连自己的亲生闺女都容不下,她还能容得下谁呢?
我挺愁,让丫头给我出主意,丫头直摇头,“唉,解铃还须系铃人,姥姥的事儿,我办不了!你呀,就是那个被冷淡的甄嬛,尚需皇上回心转意才行!”让丫头给她姥姥打电话,或者自己回去一趟,丫头不肯,她不喜欢老太太。
又下雨了,今年的秋雨格外的多,上午还艳阳高照,中午竟然阴云密布,大雨倾盆。就如老太太的脾气,摸不准她的节奏,你不知道何时晴天何时下雨,何时高兴何时不高兴,让你防不胜防。有道是,秋雨绵绵无绝期,一场秋雨一场寒。
新年礼物
文/刘捷
窗外飘起了雪花,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悄悄地来了。
我推开母亲的门,她正斜躺在沙发上看皇历,她的头发全部白了,牙齿也快掉光了,但脸上皱纹很少,不像是八十七岁的老太太。
见我进来,母亲放下手中的书,高兴地对我说:“梅子,你看马上就进腊月了,年前的时间不多了,你能不能抽空回来炸些面叶子,过年了各家的小孩子好搭个零嘴吃。”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说实话我不喜欢干这种油腻腻的活,待在厨房里忙活半天,头发身上都沾满油烟,干完活受累不说还得从头到脚换洗,太麻烦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会单独炸面叶,往年都是母亲和姐姐做,我在一边凑热闹。
“今年不同了。”母亲又唠叨起来,“你姐姐最近身体不好,她也六十多岁的人,老是感冒,以后你得独立操做了。”
我听了这话立刻紧张起来,忙说:“街上那么多卖炸面叶子,也不贵,过年买点回来吃就行了,何必要那么麻烦呢?”
母亲有些不高兴了,她嘟囔着说,“街上卖的能有自己家里炸得好吃?你是懒,不想学,将来我走了你还学不会炸面叶子,以后你的孙子娃们想吃你咋给他们弄?”
我呵呵笑起来,“我的孙子?他们都只吃薯条和汉堡,没人吃面叶子的。”
不知是我的话还是态度激怒了母亲,她突然生气起来,冲我吼道:“你整天就知道买买买。大人挣钱都不容易,我们祖祖辈辈都讲究过年自己炸面叶,这金黄金黄的面叶像元宝一样,炸得越多来年家里越兴旺,你倒懂个啥?只会偷懒不想干活!”
我是家中幺女,自小被宠惯了,哪里受得了母亲这番奚落,我抬起身体,跺跺脚,迎着风雪回自己家里去了。
这场雪下得拖拖拉拉,一周过去了,雪终于停止了,单位和家里的事情多,我也早就将母亲要我炸面叶子的事情忘记了。
年关逼近,我网购的车厘子到了。知道母亲最爱吃车厘子,忙拎了一箱送到母亲家。走到楼下就听到屋里笑声不断,推开门一看,嗬,客厅里坐了一屋的老太太,老太太们个个喜气洋洋,手上还不停地忙活着,有的在和面、有的在揉面、有的在切面、有的在油锅里捞面叶……
她们见我进来,个个像孩子一样高兴得喊我的名字,一屋的快乐深深将我感染,我看到屋子里到处都堆满了焦黄焦黄的面叶,金灿灿的像元宝一样闪着光。
我伸出手抓起一个放进嘴,“咔嚓”一声脆响,满嘴都是麦子和鸡蛋的香味,母亲还别出心裁炸了甜面叶子,她说,“光有咸味是不行的,生活还得有甜味,这样的人生才算是完美的。”
我把车厘子洗好端出来,这帮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地说,“老马啊,你刚才还说你的小女儿脾气大,可人家对你多好啊,这么贵的进口水果整箱子给你提!”
母亲的脸被车厘子映红了,她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说小女儿最贴心了……”
门又一次被推开,哥哥拉着他的小孙子走进屋,小孙子嚷着要来背元宝,孩子的话又一次惹得大家哄笑起来。
母亲忙从分好的面叶里取出属于哥哥的那一份,我看见厨房里堆满了一袋袋装好的面叶子,上面都精心贴着标签。
母亲一边取面叶子,一边唠叨着:“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老三家今年过年回来吃,还有这些是给老姐妹的。”
人多力量大,面叶子很快就炸好了,这些老太太们也急着回家吃晚饭,妈妈让她们一个个拿上分好的、属于自己的面叶子,老太太们都挥挥手说不用了,母亲急了,她大声喊,“都排好队,一人领一小袋,否则别想出门。”
这帮老太太还真听母亲的话,乖乖地排好队,我和哥哥一个递一个发,她们整整齐齐地排队等候着。
哥哥的小孙子突然竖起了大拇指说:“奶奶们真听话,像我们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老太太们又爆发出欢快的笑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老太太们走后,我看到母亲拿了一盘香喷喷的面叶子,默默地放到父亲的照片前,我还看见,她悄悄地背过身,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我猛然想起,父亲生前是最爱吃面叶子的,这盘母亲亲手炸的面叶子,是她送给父亲最暖心的新年礼物。
好看的女儿
文/刘东华
我家附近有一片街角广场,每天傍晚时候聚集很多人在这里休闲、锻炼。最近常遇到一对老夫妻,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老头用轮椅推着老太太过来,然后自己在地砖上写“地书”,大大的毛笔字,工工整整。老太太就坐在轮椅里仔细地看,老头一边写,一边一字一句地教着老太太读,看那表情,还真像个懵懂的小学生。
因为我时常来看老头练字,渐渐熟悉,然后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老两口都是附近中学的退休老师,两个子女,早都成家立业在外地工作、生活,本来生活恬淡幸福,没想到,一年前老太太遇到了一次意外。
老太太的老母尚健在,已经九旬高龄,也在同城生活,城南城北的距离。老太太退休之后,很多精力用去伺候母亲。虽是女儿,毕竟自己也是老人了,伺候老母有时候也颇力不从心。有一次,她搀扶着老母下楼散步,沿着林荫小道,漫不经心地行走,突然一个骑自行车的青年人,迎面呼啸而来,躲闪是来不及了,为了保护老母,她只得径直对着自行车用身体迎上去。
住在医院里,几天的昏迷之后,老太太终于醒了过来,但除了记得吃喝,她失忆了,周围的亲人都成了陌生人。然后家人一个个自我介绍,老头、儿子、女儿,老太太知道点头认可,然后如果一天时间不见,她又忘了。
儿子和女儿要忙自己的事情,照料老太太的生活,帮助她恢复记忆的任务就落在了老头一个人身上。老头说:“幸亏两个人就这样一天到晚的厮守着,否则的话,恐怕她连老伴也不认识了。”
除了日常生活,剩余的时间,老头就会搬出来家里的影集,让她认识照片里的人,亲人、同事、朋友,尤其是孩子的照片,从小时候,一直到长大、结婚,各自的小家庭,都有照片记录着。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老太太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告诉她的人和事,超过一天的时间,就会忘记。
老头说,这样也好,看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样子,反而没有多余的心思。
小广场里每天有一群女人跳广场舞,领舞的女子,身材窈窕,舞姿也优美,每天站在前排,经常引得来这里休闲锻炼的人围观、欣赏。
一次,一位和老头熟悉的朋友,打趣这位老太太,指着领舞的女子问她:“老姐,你看领舞的这位女子好看吗?”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过去,然后摇摇头:“不好看。”
周围的人哄笑,那人接着问:“人家不好看,你觉得谁好看啊?”
老太太骄傲地仰着头说:“俺闺女好看。”朋友禁不住鼓掌:“哇,她记着她闺女了。”
在一旁,我跟着笑。想想,还真是,天下的父母,总觉得自己的儿女好看。这老太太也是老母的女儿啊,在老母的眼里,她一定也是最好看的。
邻居老太
文/杨键
我的邻居是个残疾人,早退休了。早些年他的岳母从皖北来他家里,这位皖北来的老太太有六个儿女,儿女们商量好了,一年之中每家给老人住两个月,这样我每年都能看见这位老太太,满头白发,慈祥地坐在枇杷树下,没人跟她说话,连她的那些外孙们也不理她,她在他们的吵闹声里就像那枇杷树干一样沉默。每次她要到下一个儿女那里去,邻居们给她穿好了衣服,背上一个小包裹,好像是送一个小儿踏上流浪的旅程,但不久我又能看见她回来,好像一架旋转的老水车又转到了这里,满头白发,慈祥地坐在枇杷树下。
吴昌硕晚年画的枇杷润润的,大概这就是枇杷治咳嗽的缘由了。《花镜》上说:“枇杷叶如驴耳,凌冬不凋。”我喜欢枇杷叶,因为它四季不落,有些叶子可能终生不落,这就是它的神妙之处,枇杷树结的果子黄黄的,由这些如驴耳一样的叶子衬托得格外好看。
我的邻居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每年在他们家住上两个月的母亲,早已在他们的身上成了漂泊之物,而母亲这条河流,也在他们日渐贫瘠的心里快要干涸了。老母亲坐在枇杷树下打盹儿,她还可以坐多少年?她的眼睛那样明亮,那是一双来自皖北乡村的眼睛,她打量着尘世已快九十年了。枇杷树虽老,但却没有多少阴凉。她沉默着,一天说不上三句话。
有一天,老太太忽然心生一念,要回老家,她说她要回老家***,不能死在异乡,这是多少年的规矩了,可是没过三个月,老太太在一个大清早又由她的儿女们护送着回来了,好像枇杷叶一样不落,老太太没有死,她又回来了,满头白发,慈祥地坐在枇杷树下。
娘家路上的老太太
文/胡文宽
村路上走来回娘家的老太太。路是穿村连地的土路,多少年的车马压、人脚踏,硬实得如钢铁,远看像一条白线。路边自生自长着两溜杂草,春天青秋天黄,给路镶上毛绒绒的边。
老太太是小脚,一步一摇,走不稳当。挎一个竹篮子,椭圆形、棕褐色,系把、圈沿已被磨得溜光发亮,有润泽感,好似文物上岁月沉淀的包浆。篮子似乎是空的。底部有时躺一包点心,有时是几个偷着煮的鸡蛋,有时是舍不得吃的几个核桃,有时是给娘家侄子做的虎头鞋,有时什么也没有,就一个空篮子。
空篮子自然不会一直空着,老太太走会儿,发现路边一段树枝,就俯身拾起来掰断放进篮子,又走,看见一块树皮、几段木棍,也拾起来;或者够长够粗,干脆就拿在手里做了拄棍。到了娘家篮子就不空了,娘家灶前就有了柴火,娘家兄弟媳妇自然喜欢。
老太太走累了,路边一块石头,她用苍老的手抹抹土,坐下歇会儿,跟过往的行人打个招呼,东西两庄十里八里的,遇上熟人的机会很多 ;抬头看看天,咒怨几句天气,阴冷,害的腰腿疼;碰上晴朗的天气,老太太会想起往事,哼起谁也听不清的小曲儿。
她是在这条路上走老的。当初,她就在这条路上从娘家被抬进夫家的,那时的她是春天路边怒放的野花,是夏天池塘迎风摆的荷花,是秋天成熟的丰腴的柿果。
她眯起双眼似乎想起来了,是不是就是这块扁平的石头?婚后第三天回门,他用独轮车推着她,应该就是走到这地方,新媳妇看汉子被秋天高高的日头晒得光头上流油,心疼的让他停车,小夫妻坐在这块石头上窃窃私语,他放肆得哈哈大笑,惊飞了路边草丛卧着的一对鸟儿,她抬起羞涩的俏脸,冲着喳喳乱叫的鸟儿,轻轻喊着“去”,又俯身拾起一块小石头,作势要打,可鸟儿已飞远了……
然后,是领着孩子走这条路回娘家,先是一个两个,最多时五个,放羊一样赶着,“羊羔儿”不老实,这个掉进路边水沟里成了泥猴,那个跑进田地扒人家的地瓜抠吃人家的花生,还有两个打闹着跑到前面去了,不见了踪影……她喊破了嗓子,忙乱了鬓发,还是拢不住野地里撒欢的“羊羔儿”。
这条回娘家的路,她白天走过夜里走过,风里走过雨里走过;和男人怄气哭着从这路上跑回过娘家,把不听话的孩子打跑了,黑天还不见回家吃饭,她曾顺着这条路深一脚浅一脚地一边喊一边找……她的腰身也由柳条变成了柳树身,头发由芝麻黑变成了雪花白,现在脚步不再轻快,面容成了老秋的菊花,但是每年依然要回娘家。
实际上,娘家早已没了娘,没了爷,兄弟们也大多不在了,但娘家是女人的出发点,回娘家是女人一辈子心头的结;没了父母,到兄弟家坐坐,没了兄弟,到侄子家坐坐,像倦飞的鸟儿归巢,像春天出发的树叶,秋冬又入了根……
临窗随想
文/木门柴扉
我的卧房在二楼,卧室朝南有一扇窗户。多年来,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空闲时,临窗望一望。目及处,总有感人的一幕。我的目光,似乎让心插上了翅膀,飞向了更深远的地方。那儿开阔、宁静、平和。我想,那便是人们常说的,心灵的寓所。
清晨,我从这扇窗户,看到了去上学的孩子。 孩子们从我的窗户下往左走,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便是他们的中学。这里的学校上午九点开课,所以孩子们上学时的情景,总是不慌不忙、悠闲自在的样子。看他们三三两两,穿着整齐的绿色校服,背着统一的绿色书包。书包看似有一些沉重,但孩子们前行的步伐却是无比轻盈的。豆蔻年华,心中有梦,步履怎不轻盈?看那些女孩子,金发飘逸、裙角翻飞;白袜子、黑皮鞋,搭配得素雅有致。少女们或窃窃私语,或兀自独行。偶尔回眸一笑,或腼腆、或莞尔,都是顾盼生辉。像是风中开放的朵朵百合,有的娇艳、有的清新。
看那上学的少年,两只耳朵,塞着长长的耳机线。听着音乐,踏着节拍,目不斜视,径直向那学校而去。我想,E时代的年轻人,再无少年维特的烦恼了吧,看他多阳光、多帅气,一副轻松自如的样子。看着他们,我就会想到自己。是的,我们也年轻过、无忧无虑过。但那毕竟是人生的花季,花开总有花落时。人生的路就是花开花谢的过程,说短暂,也漫长。说漫长,却短暂。但是不管我们处于什么样的年龄阶段,如果都能像这些孩子一样,心无杂念,永远保持一颗纯真的心,该多好。
我的窗户下,常常还会出现一位白发蓝眼的老太太。老太太总是带着她的小狗,慢悠悠地行走在绿树成荫的小道上。她的吉娃娃小狗取名“安迪”。“安迪”乖巧可爱,总是欢快地跑在老太太的前面,时不时回头望一望主人。有时候,老太太跟不上了,便轻轻地呼唤一声“安迪---”,“安迪”便立即折返身子,回到老人的身旁。跃起它的油光光的身子,无比兴奋,以示亲昵。老太太便低下头,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还微笑着,和它说着话儿。一会儿,“安迪”便平静了下来,舔舔舌头,摇摇尾巴,非常开心的样子,接下来他们俩又继续前行。
这位老太太是我的邻居,她的丈夫两年前去世了。他们育有一双儿女,均已成家立业,分别住在不远处,每个周末都会回来看望二老。以前,总是看到他们夫妇俩,一块儿带着“安迪”出来散步,或是到我的店里买报纸。老先生以前是做珠宝加工的,为人友善。从我们认识他时,他的身体就染上了恶疾,患的是肺癌。体型一天比一天消瘦,背越发地佝偻了。记忆中就是他走路偏偏倒倒的样子,老太太和小狗精神倍好。时不时老先生咳嗽咳得得厉害,他们便会停下来,老太太帮助老先生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让丈夫张大嘴巴,向他的口腔里喷射药剂。少许,待先生的病情稳定了,他们一家“三口”才又慢慢前行。
尽管这样,他们夫妇俩每天带着小狗出来散步已成习惯。除非天降大雨,或是飓风横行。多年来,他们夫妇俩满头的白发总是飘扬在我的眼前,也成了我的窗户下一道独特的风景。我想,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简单而又最深刻的含义,莫过于此。尽管老先生身犯重病,但他那风中残烛般的身躯里,包裹着的却是一颗顽强的心。正如他一生打交道的钻石一样,面对一切,勇敢而坚定。
老先生走了,他是在临终关怀医院里离开人世的。老太太一如从前,依然每天带着小狗,出来散步。她的院子里,每到周末,便会增加几辆小车。我想那是她的孩子们回来了,陪伴老人度过愉快的周末吧。微风吹拂着她门前的风铃,叮叮当当,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那是老先生的细语吧,他在诉说着从前的美好和对家人的思念。
这对老夫妇,他们坦然地面对年老、疾病,甚至孤寂和死亡,这是一种多么平和而乐观的心态,不禁让我肃然起敬。
由于我的工作原因,能在楼上看风景的时间不多。除了早起时,快速地看上一眼。便是夜晚,把孩子哄睡着了,待到夜深人静时,我才轻轻地扒开厚厚的窗帘,慢慢地领略一番眼前的景致。
对面目所能及的三、五家邻居,早已熄灯入睡。夜幕下的一幢幢别墅,轮廓分明,各家砖瓦颜色、园林花草依稀可辨。
对面52号家的两层小洋楼与我家仅隔一条马路。隔窗而望,他们家崭新的白色木板墙和咖啡色的阳台,在月光的辉映下,尤为显眼。
这是一位白人和印度人组成的家庭。老公是印度人,三十岁左右,一米八、九的高个,棕色皮肤,五官精致、体态标准,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算得上是印度人中的美男子。其妻是澳大利亚当地人,年龄约二十六、七岁。个子约一米七,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肌肤白皙,五官同样精致迷人。她笑起来总是嘴角弯弯,甜甜的样子,讨人喜欢。她的体型特胖,是典型的丰乳肥臀,体重看起来约有一百公斤左右,但这位女子,举手投足都显得机敏、聪慧,所以看起来并不显得臃肿、笨拙。她们有一个女儿,今年五岁,名叫“克安娜”。小女孩完全遗传了父亲的血统,仿佛是一个纯种的印度女孩儿。非常漂亮、乖巧,现正就读于附近小学的学前班。
这对夫妇几年前买下这幢占地面积约七百多平方米的别墅。当时房屋看起来外表老化,木板搭建的墙体有些陈旧、破损,花园里还有几棵参天大树。别墅前一排树木倒修剪得整整齐齐,约两米高,成了别致的围墙。由于它的原生态,我的第一印象是,这房子像极了汤姆叔叔的小屋。一位白人老太太在这儿生活了多年。
这对年轻夫妇买下这幢别墅后,立即进行了大规模的整修。先是填没了后花园的游泳池,再是请人锯掉了几棵大树,只保留了其中的一棵。因为锯树需要除根,除根需要现代先进的大型机械设备入场,所以主人无奈,同时拔除了一半的树木围墙,取而代之的是安装上一排差不多高的新的木板栅栏。在我看来,破坏原来的美景,多少有些遗憾。但也许他们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在原色的木板上,涂上了一层青灰色的油漆,这样,这个栅栏又古色古香起来,与剩下的树木围墙相辅相成,倒是别具一番特色。
接下来,这位印度男人就亲手做起了其他的活计。像普通建筑工地一样,他在房子的四周搭建了钢管、跳板。然后买来了材料,将整个两层楼的外墙重新铺设了隔热材料。而后又在隔热材料的基础上又铺设了一层木板。这木板看似普通,但他是一层一层叠加着铺的,看起来就很有立体感。这是欧式的建筑风格,房屋外饰竣工后,整体看起来清新、典雅。我惊叹于这位印度男人吃苦耐劳的精神,和他聪明机智的头脑以及精湛的建筑技术。这是一项耗时一、两个月的大工程,他竟然一个人就那么敲敲打打,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完成了。无论刮风还是下雨,他总是一个人坚持下去,难得看见他的太太帮着传递一下工具什么的。
原本以为,这样装修一番后,他们一家便可以安居乐业了。出人意料的是,前面的装修仅仅是个前奏,等待他们一家的还有更大的考验。
接下来,印度男人又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室内装修。同样的,买来材料,自己动手。这又是一项更大更细的工程,从拉地毯、换楼梯,到铺设新的木地板、粉刷墙壁等等,一系列工程做完,又是耗时几个月。
圣诞节前夕,他们家终于结束了“乒乒乓乓”的装修声,整幢别墅焕然一新。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户,我看见他们家的客厅里安放了一个约50英寸的液晶电视。克安娜的妈妈,常常舒心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天真、可爱的克安娜,则在一旁跳着芭蕾舞。她的样子,是那么的开心。
夜,多么宁静,一轮皓月明朗地悬挂在夜空中。可以想象,此时,可爱的克安娜正熟睡在她宽敞的卧室里,做着美丽的公主梦。这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是他勤劳的父亲通过双手而创造的。
家园,月光下的家园是多么的温馨。一切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换得一家人平安、幸福的生活,这是所有劳动者简单而又朴素的愿望。
回头看看睡在一旁的儿子,哦,他的小脸蛋上也挂着甜甜的笑容。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累了。
我的窗户外,除了这些浓郁的生活气息,还有诸多大自然的景物,值得一提。春有惊雷阵阵、夏有蝈蝈鸣曲、秋有枫叶浸染、冬有雪花飘零。有时候,天空还会惊现彩虹、冰雹等等。我喜欢大自然无遮无掩的本真,和她所拥有的一切自然规律。我爱这静谧的夜,爱看月光倾泄大地,星星眨着眼睛。那淡淡的月光,仿佛在轻轻地抚慰着我心中淡淡的哀思和情怀。
喜欢这扇窗,它让我的心灵得以平静、安恬。
一窗一世界。愿我们每个人都能为自己打开一扇心灵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