酱油文章
酱油文章(精选7篇)
忘不了的酱油炒饭
文/王一凌
有天,有个同事带盒饭,丈母娘蒸的鱼有点淡,便在鱼上蘸了点酱油吃,大家盛赞此女婿“懂事”,在打闹取笑的同时,也打开了关于酱油的话题。
说起酱油的使用,我想,谁也不能跟我家争第一,80年代初期的我家,使用酱油,那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般人家是拿酱油当调料,放少许以调味,也并不是每道菜都放,不喜欢酱油的人家,干脆不买。而在80年代初期,我们家很多时候是拿酱油当菜的。
那时,父亲在工厂上班,算是铁饭碗,老妈是教师,虽然只是小学教师,也算是公职人员,母亲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管人家的娃,反倒自己家的三个娃没人管,而父亲是三班倒,父母同时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
有好些时候,到了饭点,无论是母亲还是父亲,总有一个风尘仆仆地赶到家,给我们做饭,图省事,做的是酱油炒饭——先在锅里放点油,把饭倒进去,炒热炒掉水分,倒酱油搅拌——还别说,酱油炒饭有一股特别的清香,那时的我们,觉得已是美味。
同事睁大眼睛质疑酱油炒饭会不会香。
当然香,我很肯定的语气。
因为,那时的酱油实实在在的是大豆酿的,那时的大米还是乡下田里自然条件种出来的。
至今仍然怀念那个味道,只是我们再也找不回那个味道了,更别说现在的酱油缺少大豆,也不敢再做什么酱油炒饭了。
那真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时时忆起那时最简单的满足、最单纯的快乐,那时的物质条件很贫乏,但我们的内心很丰盈,而如今,物质条件越来越好,但我们的内心越来越空乏,我们就像是空心人,填充再多物质,也感受不到满足与快乐了。
有一次,跟父母聊天,说起少时吃过的酱油炒饭,他们竟然不记得了,或许在他们,那不是一段值得纪念的时光,因为他们的心里,饱含对孩子们的内疚,所以潜意识里要忘掉,而在我,那是弥足珍贵的一段记忆。
孤独的北上广
文/梁紫燕
一个高中很要好的同学×今天忽然联系了我,我们在微信里随便寒暄了几句,谈谈近况,谈谈未来。语气还是很熟络的那种,但总是隐隐约约透着陌生,彼此都不点破。在谈话的最后×说,他最近辞了在北京的工作,准备过完年回老家发展。我笑了,问他是不是准备回家结婚生娃啊?他说大概是吧。我笑不出来了。
×说,他现在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大家在公司里就算是面对面的同事,也只是在QQ和微信里交流。各种群聊热火朝天,办公室里却鸦雀无声。刚毕业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理想和未来,时间久了热情退却,眼睛看到的都是一片灰色。×开玩笑地问我会不会嫌他话痨,我说当然不会了,稿子刚交下午我无聊得很。其实我也有很多天没和人说这么多话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一样,一个人在陌生的大都市里奋斗,晚上回到家连个可以交流的人都没有。周末的聚会,更像是饮鸩止渴的讽刺,仿佛只有用夜夜笙歌的朋友圈,来证明自己的不寂寞。
阿砖刚毕业的时候在一家挺大的私企实习,各种福利待遇都很好,但最后实习期满他没有选择留下。那公司和×的现状几乎一模一样,你永远只能像一个局外人远远地看着,所有的人都那样。
压垮×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立冬那天,他在家一个人煮了饺子,正好酱油没了就下楼去买。11月的北京已经很冷了,×走在没什么人的大街上,各种想法在脑子里来回转。饺子出锅的时候×手忙脚乱地捞饺子,一挥手把刚买的酱油打翻在地,玻璃瓶立马就碎了。深红色的酱油溅得到处都是,雪白的厨房顿时像一个杀人现场。
他说,你说就那么奇怪,平时酱油瓶子都不放在那里的,平时我一个人也懒得做饭,偏偏就在我心情最差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我安慰了×,祝他回老家发展顺利。因为我远在广州打工,所以我说,放假回去了你可得请我吃饭。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今后再见面的机会很少,高中毕业之后就在同学聚会上见过两次面,工作之后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
有人说成长就是一个人慢慢学会习惯孤独的过程。一开始我觉得这句话很二、很矫情,后来慢慢也能体会其中的一些感慨。其实有时候不联系,不是说不在意,而是太珍重。少年离别时我们约定好将来一定混出个人样再回来,但是故事的结尾大部分朋友再也没能相聚。
又到了春运抢票的时候了,如果你有远方的朋友,请提醒他记得回家!
入伏凉面
文/崔向珍
从我记事起,酷夏入伏的第一天,母亲照例要做凉面给我们消暑解馋。
母亲先在大铁锅里烧好一锅开水,舀到搪瓷盆里凉着,接着就去院里忙活。院子里的豆角长势正好,母亲要我们摘上两把。黄瓜顶花带刺,母亲也要我们多摘几根。紫油油的茄子、小灯笼似的青椒、白生生的蒜头、碧绿的小葱和香菜,还有地瓜蔓尖、马齿苋也要准备一些。
母亲把豆角、马齿苋和地瓜蔓尖分别洗净,然后放在开水里焯熟,放上油、盐、芝麻酱和香油均匀调拌。接着又把茄子去皮切成小丁,放上猪油和酱油炒熟。芝麻酱里放上凉开水和酱油搅匀,黄瓜和青椒切丝,小葱和香菜切小段,蒜瓣拍碎切末用酱油调匀备用。一切准备就绪,母亲就开始和面,在饧面的工夫,母亲把大铁锅里添水,吩咐我们烧火,自己则开始擀面条。等到面条煮熟捞到搪瓷盆里,我们已经在院子里摆好桌子板凳。看着一大盆的面条和各式小菜,我们兄妹四个急不可耐地往碗里捞面条,夹小菜,吃得满嘴流油。
入伏的这一顿凉面,我们盼了好久,每次都吃得盆干碗净,母亲看着我们,心满意足地笑着。
拎来一桶酱油的父亲
文/董军
父亲在言语上一向不太表达关于感情方面的词汇,从小到大,我就没听到父亲说过一次爱我之类的话。他的表达,是无声的行动,粗劣男人的本色。即便这样,我也没想到,那天父亲会顶着明晃晃、热辣辣的太阳到我的单位来。这种天气,我坐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都会浑身冒汗。
接到父亲的电话,我顾不上坐电梯,急忙跑下楼去。父亲坐在大厅里靠墙的黑色皮沙发上。看我走到他身边,父亲微微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你拿来了一点酱油。父亲的腿边,放着一个白塑料桶,里面装了一桶黑乎乎的液体。父亲说,那是他从酱料厂买的散装酱油。香着呢。你拿回去,把它煮开,然后才食用,可好吃了。我的心瞬间静了下来。我还以为父亲出了什么大事呢。上个月,已经86岁高龄的父亲因为肺部积液住了半个月的院。我看着父亲。他脸上的皮肤贴着几乎裸露出来的嶙峋的骨头,汗水淋漓。他用手抹了一下又抹一下,那颧骨在手的抚擦下似乎就更为鼓凸。父亲原本就单薄的身体又瘦了一圈,穿的衣服松垮垮的,走路双脚绵软无力。父亲到我这来,要转几路车,拎着这一桶有七八斤重的酱油,对他来说,绝对是艰苦跋涉的负重远行。父亲顶着炽烈的阳光离去时,佝偻着腰身,腿部有些弯曲。
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上个月父亲在医院住院时,被医生狠狠训了一顿的事。病房里的便池是蹲式的,父亲用起来颇感费劲,父亲在家里是用坐盆的。当时我说去帮他买一个坐盆,父亲态度坚决地连连摆手,表示没关系,可以克服。第二天中午,我送饭给父亲,见他精神挺好,他说肺部积液抽完后,就可以出院了。晚上我到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就被医生在走廊里给拦住告状了,说我爸这个老头太不像话。原来,父亲用惯了坐盆,吃完中午饭后,就吊着吸抽肺液的管子和袋子,偷偷摸摸地跑回家拿坐盆去了。这还不算,他觉得袋子里的肺液太沉了,行动不便,竟然自己打开袋子的出口,倾倒了肺液。须知,那袋子与管子是直接通到肺部的,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他的主治医生跟我说起这件事来,大为恼火。我走进病房,大声怒斥父亲,说我不是说帮你买一个吗,你不让,又偷偷跑回去,出了事怎么办。父亲躺在病床上,涎着脸,缩着脖,嘻嘻笑着说,你上班忙,不影响你。况且,挺贵的,100多块钱一个呢。看着父亲那满头的白发,橘子皮般的皱纹,我的眼睛一下子就潮了。父亲,总是在各种场合都想着自己的儿子,为儿子着想,即使在他已是耄耋之年,即使他的儿子已经成家立业,甚至已经人到中年。
不错,儿子永远是父亲的儿子。前不久,父亲与一帮老伙计到郊外去玩,摘了不少鲜绿的野韭菜。父亲拿了一大把送到我单位来。我有点鄙夷那乱草一样蓬松的韭菜,觉得父亲大老远的,真没必要。我不屑的表情让父亲感到委屈,眼神有点蔫蔫的,我赶忙故作高兴地收下了,父亲这才开心起来。我有件皮衣,黑色的,也是父亲买的,一看就是仿真的,假冒伪劣产品。表面看起来样式不错,内里还有毛,穿起来舒服神气。父亲说,他花了好几百块钱呢。我不敢说出真相。收下后,每年隆冬季节回家的时候时不时地穿一下,我知道,不能常穿,穿多了一准坏。每次穿,他都特别高兴,站在我面前,捏着皮衣的皮子说,不错吧,呵呵。我就附和道,好,暖和。父亲脸上的皱纹就像菊花开放了一样,满足地笑起来。
我年轻的时候,有一阵子患了胃病,胃常常阴痛阴痛的,到医院看病,开点雷利替丁之类的西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好了几天又疼。父亲听说后,急了,便到药店里给我买胃药。先是“三九胃泰”,那药我一吃就吐。后来父亲又不惜血本给我买来日本生产的胃仙U,当时20多元钱一瓶,等于我月工资的三分之一,挺贵,我吃了照样没用。最后,父亲不知怎么打听到了深圳生产的丽珠得乐冲剂,说这药不错。我吃了一个半疗程之后,胃不疼了,到现在,胃病都没复发过。我1.71米的个头,患胃病的时候,只有108斤重,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现在,没了胃病的折腾,我150多斤了,大腹便便,父亲又为我肥胖担忧,老叫我关爱身体,锻炼减肥。
没有一句“爱”,却永远都在担忧,都在默默地付出。这,也许就是普天下父亲的性格吧。
本店不卖酱油醋
文/魏泽先
名叫碾盘沟,可营子不是圆的,皆因在沟口的大道边上歪躺着一个大碾盘,所以人们顺嘴儿就把这个营子叫碾盘沟了。
碾盘沟这个地方,宅子如同一个掉在地上的蒜辫子,曲曲弯弯,又排列有序,一字排开。顺后山的走势,一条街道贯穿东西。东高西低,村东头把边儿是老李家,村西头把边儿是老王家。站在营子西头一抬眼,就可以看见营子东头老李家门口的石头墩。站在营子东头往西看,能看见老王家门口站着的是公鸡还是母鸡。
碾盘沟是一个村民小组,拢共48户。老宅子新宅子间杂在一起,花插的还有几座小楼。如鹤立鸡群,抢眼。
从村东头往西数第八家姓韩,开一个迎春卖店,这个卖店可是有年头了,自打上世纪80年代初期,就开起来了,有历史。经营得也很好。
等到了上世纪90年代,再往西数第十六家赵家因为爷儿俩外出打工,赚了不少钱,不但盖起了两层小楼,也开了一个卖店。
说起开这个卖店,还有一个故事。
有知情的邻居说,有一年春节,爷儿俩回家过年,除夕夜的酒桌上,爷儿俩喝了不少,说起了在外打工的不容易,说家里的小楼,说家里的存款,言外之意,这个家没有他们的付出,就没有今天。
在家里持家的婆媳听了,就不乐意了。媳妇郑桃红说:“你们在外是不容易,是挣了不少钱,可是,我们婆媳在家养猪种地也不容易。”不知道怎么话赶话,借着酒劲儿就吵了起来。
吵归吵,都是为了家好,这样的吵不是打架,就是斗斗嘴,只不过是话音儿比平常高一些。于是,婆媳一商量,就决定开个卖店。
因为手里有闲钱,说开就开,正月初八就真的开起了卖店,因儿媳妇叫郑桃红,就叫桃红卖店。这样的话,48户人家就截住了西边的22户人家。
都是邻里乡亲住着,买东西谁都不好意思“迈”门过,西边的人家买东西,就都到桃红卖店,所以桃红卖店生意还挺红火。
如今乡下种地有了机器,大家闲工夫多了,就开始打牌消遣。卖店搁两张牌桌,来玩牌的人,手不闲,嘴也不闲着,吃雪糕,喝饮料,抽烟,或者有好喝两口的人,还要喝上几瓶啤酒,吃两根火腿肠,一袋花生米啥的,卖店也就增加了收入。
一天,西面邻居张来福媳妇刘杏花来打牌,因为一根火腿肠跟郑桃红争执起来。郑桃红呛白说:“有能耐你也开一个卖店,摆两张牌桌啊!”
刘杏花一甩手一跺脚就回家了。
没过几天,鞭炮声震得碾盘沟“哇哇”响,刘杏花真的在自家院子里开起了卖店。取名“杏花卖店”。
杏花卖店一开起来,碾盘沟就有了三个卖店,于是就开始争生意了。
杏花卖店生意还可以,迎春卖店闹个里外白忙活,就数桃红卖店惨,东边被迎春卖店截了16户人家,西边被杏花卖店截了29户人家,几乎没人光顾了。
于是,三个卖店的女主人没事就拿一个小马扎坐在自家的卖店前东西撒目,看谁买东西进了谁家。
人们出来买东西像偷似的,别别扭扭,宁可到大集上去买,也不愿意让她们看见。街上也感觉冷冷落落的,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到了夏天,传出了桃红卖店要关门的口风。
有一天早上,杏花卖店门前突然竖起了一个牌子:本店不卖酱油醋。把酱油和醋全部下架,人们大惑不解,有人问:“为啥啊?”
刘杏花笑而不答。
渐渐地,桃红卖店又有了顾客,渐渐兴旺起来。时隔不久,桃红卖店在门前也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店不卖烟酒茶。
自此,两家的生意都有了起色。村东头迎春卖店也在门前竖起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本店不卖肉蛋奶。
于是,人们都有了去各家卖店的理由。买啥去?酱油。于是大大方方地进了桃红卖店或者是迎春卖店。买啥去?牛奶。也大大方方地进了杏花卖店或者是桃红卖店。
三个店主人不知道哪一天竟然一起坐到了街上,有说有笑。看谁谁家来人了,说一声,我家来买东西的了,留一个微笑,起身就走。人们看见了,感觉大街上刮起了春风。
营子里有一位中学语文教师,就编了一副对联:杏花不卖酱油醋,桃红没有烟酒茶。横批是:迎春牛奶。
再见,青春。。
文/疯子-001
窗外急驰的火车,惊起了一夜的落寞。我无眠着我的无眠,沉睡的是那久远的梦……
从这座浮华的城市走过,我把青春丢在了这里。又而匆匆离去,寻找成长的记忆……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完全是在朦朦胧胧的状态闯进了汽院,那时候住东区 的 “豪华十人间”,人多而热闹,少不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撸撸袖子增进一下友谊(打架),偶尔来一场激烈的辩论会(吵架),也不减我们宿舍的和谐。一起在宿舍煮火锅,喝酒,斗地主,打反恐,一起逃课,泡网吧,日子糜乱但快乐着……
青涩的青春,一路跌跌撞撞。一起走过的并且相伴孤老的只有记忆。
参加学生会是打酱油,参加社团也是打酱油,继而又在飞思卡尔打了半年酱油,打着打着学生会打没了,打着打着飞思卡尔换代了。打酱油的日子里,特别感谢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学姐,多才多艺的山东美女,带我们充实了大一的生活,在此衷心祝福学姐。后来学姐出国了,再后来学生会换代了,散了我们一群人,到现在 ,宣传部那些可爱的同事少有联系……
坑爹的学校苦逼的我们,每年搬一次宿舍,间接的给搬家公司创业绩,搬着搬着寝室剩六个人了,再搬着搬着就剩下三个了,年岁1+1+1+…身边的人却更新了,也许这就是成长的标志。
我不为成长惆怅,因为常惆怅不会成长。9月16,我们送走了同寝室两年的兄弟,体验了两年大学生活,他选择退学。很不舍,那一夜喝了很多酒。老二,剩下的人生一路顺风!!!
昨天的中秋节,我又喝了很多,不为别的,只为买醉,高中的哥们马上要出校实习了,中秋那么多,这也许是我们一起过的最后一个中秋。渐近毕业,也不知道这种场景还要出现多少次……
收获了成长,却丢了青春,丢了梦想。走过童年和青春才算是成年,再见永远是个伤感的话题,不论是撒呦啦啦还是good Bye,人的一生离不开这两个字,童年,初中,高中,故人,亲人……一个一个的say good bye,不就的将来,我又要和我的青春说再见了……
怀旧年代
文/疏影美钰
网上在说我们80后到了集体怀旧的年龄,初看不以为然,凝神回想一下自己参加工作后的心理变化以及某些刻意为之的行为,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加入了怀旧大军。
80后这一代成长于历史的大变革时期,小时候大多没有挨饿的经历,但在衣食住行方面是简单的,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和现在有着巨大的差别,小时候熟悉的东西在一样一样慢慢消失。最开始我们为当下色彩缤纷的物质世界欢欣不已,在对比中感叹童年的贫瘠。等我们习惯了甚至厌倦了现在的琳琅满目、繁华喧嚣,却发现丰衣足食的生活却是百无聊赖,而童年里简单的快乐再也回不来。
我喜欢旅游的根源大概是童年的缺憾,从小父亲就不让我外出,她总是用繁琐的农活压着我,以至很多非常亲近的亲戚家我也没有去过,更别说同学家了。上高中以前我从未认识到长期困在家里是人生的一种缺憾,直到高中我到外地上学,每逢听到同学侃侃而谈,谈他们去过的城市,他们看到的新鲜事物,我由衷地羡慕。原本就性格内向的我在面对同学的见识和自信时,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自卑。那时候的我居然连家乡的县城也没有去过,我开始向往别人去过的地方,向往我到达不了的远方,而终究只能是向往。
参加工作后,我终于有能力完成童年的梦想,把向往变成经历。刚刚解决温饱问题的我装扮成生活安康、无所顾忌的样子踏上了陌生的路程,尽管那是花钱买罪受的勾当,回家后我还是原来那个为了一日三餐辛勤工作的我,我见过的山水还是魅力四射、游人如织的山水。若问是否还有旅游的打算,下次有机会还是要选择出去走走的,我终于清楚心中少了一些悬而未决的东西。
童年留给我们的还有许多简单的快乐,我们再不搜集,它就会从记忆里走远了。石磨被遗弃在屋外的墙角,它曾在每一个煤油灯的微光之夜转动,成为我们进入梦乡的摇篮曲,而今伴随我们成长的转磨声永远停息了。
稻黄时节吆喝在田野上的抓鱼声已经死寂好多年了,水田全都变成了旱地,小河不淌水了,水库不蓄水了,我那鱼肥水美的家乡没了鱼也没了水。一年一季的闹腾再也不会上演了,我童年最有趣的活动再也不会继续开幕。整个夏天叫声不绝的青蛙在家园巨变后去了哪里呢?它们是否还记得绿油油的水稻在细雨中拔节,是否会想起黄灿灿的稻穗在秋风中招摇,是否已忘了有双亮汪汪的眼睛曾与它对视,一声声学着它的鸣叫。
小时候稻田间生活着一种叫做秧鸡的小鸟,稻叶最茂盛的时节,它们就在田中央做窝,隐秘且有技术含量,悬于水上空,藏于碧叶中,它们就安睡在天然的绿色帐篷里,那时我曾羡慕它们的窝太过美好。锄草时节,我们会惊奇地发现它们的蛋,和今天市场上的鹌鹑蛋极其相似,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一个种族。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商店里有这种稀缺的东西卖,捡到秧鸡蛋就像捡到金元宝,大人也不敢和我们抢,大多成了小孩的美餐,也有同学煮熟了带到学校向同学炫耀。那时候并没有多羡慕,毕竟自己也吃过,说不定放学回家又会发现家长捡到了秧鸡蛋。现在要是有人还拿它向我炫耀,我定会有几分羡慕了。
“现在的酱油好像没什么味了,小时候我不吃任何菜,只吃酱油拌饭也能吃两碗,那时候的酱油好像很好吃”,另一个人赶忙接着说“就是,那时候的酱油拌饭可好吃了”。似乎我们这一代的农村孩子都有吃酱油拌饭的经历,吃得很香,现在讲起来也很得意,但一切都只是怀念了。不知道真的是酱油变了还是我们的口味变了。
我不敢再继续回想,继续想下去就会失落。我们一直马不停蹄地追逐,在追逐中得到想要的,也在追逐中失去最美好的。今天我们是否已经拥有许多美好,要等到明天失去的时候才来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