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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草籽花

作者: 王丕立2024/01/31经典散文

同学搞了个农庄,邀请我去欣赏紫云英的绽放盛况。一路上,我都在心里琢磨着这洋气名字的花卉到底长什么样儿。

车在一个农家乐门口停下,同学指着右边那四五亩地大声说,看,紫云英开得正艳,好好欣赏。看着绿绒毯一样的田间,擎举起一朵朵红、紫、白相间的小桔灯似的小花,我的心怦然一动,这花似曾相识。

我蹲下身来,细细抚弄它柔嫩的茎叶,椭圆形碧绿的叶 片没有一丝返黄的迹象,只一个劲地嫩绿着,柔柔地抚拭着我的双眼。不由让人感叹大地母亲丰厚的赐与。正驰目骋怀间,一个熟悉的名字突然从我心口蹦出——草籽花。

是的,儿时亲近得最多的就是这种花。故乡的田野,每到春天,站在远处看,仿佛绿油油的锦缎上绣上了一朵朵红的、紫的花朵,如一瀑色彩艳丽的流波,蜿蜒而下。走到近旁,才发现这花是如此的绵密,将泥土遮蔽得严严实实,就连田与田之间的土埂也来了个完全遮覆,简直就是一床《阿拉丁神灯》中的魔毯。我们经不住那厚实的花毯的诱惑,躺倒在田里,向上望去,日光如万花筒,旋出五彩缤纷的光柱,一个个光圈如一枚

枚"嚓嚓"有声的银元,闪烁着旋转着急速向我们砸来,我们的脸上感到一阵阵温热,随即迅速扭至草籽间。

一种凉丝丝的感觉抚触着面颊,一阵沁人心脾的芳草的清香弥漫上来,我们用力翕着鼻翼,眯着眼睛,沉浸在原野辽阔的世界里。

"嗡嗡"的蜜蜂不知何时来到了面前,它们扇动着翅膀,如一个小小的电钻将嘴上的管状吸盘插入花心,旋转着,调整着最佳姿势,以对花间玉露来个风卷残云。我翻过身来,仔细打量草籽花,原来,它的花朵呈伞状,花瓣像菊花那样是条形的,花瓣紫里透红,红中泛白,一瓣紧挨着一瓣,形成一朵花,一朵连着一朵,形成一束,整个一湾田,星罗棋布缀满了这样的小花,蔚为壮观。

同样的梦一直延续到现在,我置身于浩渺无边的草籽花中,拚命吮吸着草籽特有的甜香味,母亲一忽儿掐一把嫩芽炒给我吃,一忽儿割一篓茎叶给家里的牲猪吃。滋养我和我的梦境的草籽花,就这样成了我精神的一部分,任凭现在外面的什么花也替代不了,那曾经相濡以沫的草籽花啊。

同学把我从记忆里喊醒,问我想些什么。我告诉他,我不喜欢它的洋名字,我就爱叫它草籽花,就如同儿时朋友彼此喊着乳名,笑中闪着泪花扑向彼此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