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蝇记
在意欲飘雪的冬日里,竟然从门缝中挤进来一只苍蝇,一只活泼、警醒的苍蝇。它来自哪里?是老张、老邱、老司马家的苍蝇?我全然不知。
你说进来就进来吧,它还老往人跟前凑,唯恐别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它飞来飞去,落在客厅的茶几上,落在卫生间里,还经常落在我的电脑桌上,静静地看我码字。更为讨厌的是,它时不时地从我的鼻尖、额头上飞掠而过,似乎就为了刷存在感。它还喜欢在碗口、杯子口、水果上发呆或者漫步,想想就不寒而栗!
我决定与它斗。
我手边备了一本薄书,看到它落在电脑桌上,便悄悄地举起书,准备拍下去。那苍蝇刚还在发呆,可是等到我将拍未拍之时,它倏地飞起来,在我的头顶上绕飞一周,从容地降落在另一个地方。
我轻移脚步,再次悄悄地接近。苍蝇仍然在发呆,但当我发起攻击的时候,这呆子灵巧地腾挪,得意地贴着我的鼻子飞过去,偷袭再次失败。我满世界搜寻,却不见它的踪影。
一只苍蝇藏起来,人的眼睛很难发现,只有等它出来“作案”,你才有可能看到那一点黑!
斗了一天,总是驱赶,从书房驱赶到客厅,从客厅驱赶到卧室,从卧室驱赶到卫生间,苍蝇最后还想往厨房去。夜里,两不相扰。我在想如何置它于死地,它也许在总结“游击战”的经验,即如何在我的威胁下安然生活在有暖气的房间里。
我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的。入冬已久,气温日低,人们在欢欣鼓舞地迎接飞舞的雪花,这只苍蝇能够在大批同类离世的情况下,历经九死一生地在老张、老邱、老司马家存活下来,足以说明它体能、智力不差,那么它总结经验,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次日,我把大门、窗户敞开,想将它驱离,可它就是不走。冷与暖相比,苍蝇也知哪个好。三番五次与这呆子斗智斗力,我大怒。这呆子大概觉得“华佗无奈小虫何”,竟然落在电脑桌上的眼镜上,嘲弄般地看着我。我气恼地拍下去,那呆子躲过一劫,我的眼镜却无辜地成了两半飞了起来。
在当晚的梦中,我舒展长臂,狠狠地把那呆子拍成肉酱,很奇怪居然有殷红的血。
斗至第三日,我终于发现这呆子喜欢往卫生间里钻。卫生间不大,相对封闭。我静坐在客厅里,瞅着那呆子飞进卫生间,赶忙进去关上门,然后拿起杀虫气雾剂对着卫生间一番猛喷。
斗蝇三日,终以人凭借科技产品而取胜,毕竟,这呆子在冬日里也活不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