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菊花菜

小区菜场门口每天都有一位老人在卖菜，很准时，天蒙蒙亮，她的身影就会出现在铁门口。她坐在随身携带的矮凳上，两筐水灵灵的菜，一张蛇皮袋铺展，绿油油的青菜泛光，红皮萝卜冒水，萝卜边那一小袋菊花菜似乎也按捺不住欢喜。

我每天路过这里都会驻足几分钟，周末我买菜的日子，她的菜我基本包了，一则老人的菜确实新鲜，二则看到卖菜老人，我会想起母亲那块小菜地，菜地里母亲劳作的身影，苍老、倔强、勤劳。

这周末我跟老人约好，她带菊花菜来，我买。她的菊花菜特别好吃，烧汤甘甜，清炒爽口清香。我早早来到菜场门口等候。

菜场从沸腾到温和，老人的身影始终没出现。我怕我走了她会来，于是在原地多站了半个小时。直到菜场悄无声息，我带着迷惑离开了。

刚到家，门铃响起。卖菜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小袋菊花菜，粗糙的脸上皱纹纵横，花白的头发蓬乱，随意往后扎成个辫子，鞋子上沾满泥水。我吃惊地看着老人，她戴着口罩，一双眼睛依旧黑亮。老人笑眯眯地开口了，周末儿子一家回来，早上忙完他们早饭，突然想起还欠我的菊花菜。热流涌上心头，一激动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忙接过袋子，给她钱，叫她不用找零。可老人说我平时没少照顾她的生意，这次干脆免费送我。这个怎么可以！老人坚持不收，我们相持不下，口罩四周蔓延出老人因着急而泛起红润。老人一跺脚转身进了电梯。我跟在后面叫着，看着电梯下滑，数字变化着，停了。我似乎看到老人匆忙的背影，花白的辫子，朴素的衣裳，依然挺直的背，走起来呼呼生风。

明天吧，明天早晨，我路过菜场门口，一定把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