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黄沙·木格滩
雪山在天际间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一条黄色的巨龙却在茫茫的青海贵南草原上做奔腾状,极富气势和动感。苍茫间,一片,不,严格地说,那是一长溜单调的黄色,那是一种灼热的黄色,这里就是黄河流过的木格滩原野,雄浑,寂静,漫无边际。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古代诗人笔下的那种大场面虽过于久远,但游牧民族的马蹄曾在这片土地上腾起漫天烟尘传说,一直流传在贵南草原上。那一道连绵沙丘,与此前相伴的荒草稀疏的山坡、干燥的断崖和缺水的沟壑地貌,迥然不同。
虽说是沙漠,但沙丘是柔美的、舒缓的、迷幻的,也是高傲的。
烈日下,绵绵沙丘是无与伦比的高原美景。光与影以最畅直的线条进行分割,金黄与苍翠像用一面巨大的筛子筛过了。日夜的风,把山脊、山坡塑成波浪。
这个富有雪域味道的木格滩,它,昔时"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千山梦犹懒"的状态已悄然褪色。如今的它,是"绿洲与黄沙相伴,飞鸟伴驼铃起舞",满含诗意。
只见黄沙头上,那些杨柳、乌柳、柠条,倔强地挺立着。虽然它们的脚下,依然是可辨的黄沙,但葱绿的树冠与周围的沙丘形成鲜明对比。烟树奇景便成了木格滩今日的点缀。
时值正午,四处阒然无声,只有太阳的灼灼气息。但那葱郁的树冠,金黄的柠条花蕾及远方静穆的绵绵沙丘,使我突然想到,岁月变迁大抵就是这种声音与颜色吧。
黄河支流在茫拉河和沙沟河之间,木格滩,演绎着她的神奇与悠远。
"浇河郡西南一百七十里有黄沙,南北一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不生草木,荡然黄沙,周回数百里。"(《通鉴·晋纪》)"其国西有黄沙,南北一百二十里,东西七十里。不生草木,沙洲因此为号。"(《宋书·鲜卑吐谷浑传》)从史料看,木格滩皆与"沙洲"有关。
说起木格滩的黄沙来,它,可以说外来的,又可以说本地的。说木格滩的黄沙是外来的,其源头为柴达木盆地。在强劲的西北风舞弄下,飞跃共和盆地,跨越黄河,扑向绿色尽染的贵南草原;说木格滩的黄沙是"本地产",可以从贵南县拉乙亥古文化遗址中出土文物看出,早在几千年前,先民就在这片土地上垦田耕种,生息繁衍。拿尕马台遗址出土的泥质红陶残片、石磨盘、夹砂红陶残片和布纹灰瓦残片来看,这些器皿为罐、钵、鬲、瓮等,它们分别为青铜时代齐家文化、卡约文化等时期的遗物。
由于人类对大自然漫长的索取,导致土地沙化,草场面积萎缩、气候干旱、沙进人退。
一切财富源自土地和河流。如果说黄沙头像一条浑浊河流,那么,黄沙头上的那一片茂密的森林就是一堵拦沙大坝。曾经每年以5—15米的速度向东南推进的流动沙丘,如今被牢牢固定住了,一块苍翠的绿洲就这样呈现在世人眼前。流经木格滩的茫拉河两岸,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是海拔3000米的青藏高原上一大片珍贵的湿地。
在绿洲周边,如今已是道路纵横,楼厦林立,集市红火。那里是黄沙远遁、绿色洋溢的森多镇。
站在观景台上,望着黄沙头满目苍翠,一时间,我不知对木格滩说什么。因为这里体现了当地人民在浩渺的木格滩沙漠中,用了二十三年时间做成的大事——植树种草。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片片绿色的延展,九月的木格滩,大地流金,满身尽带黄金甲。她披着轻柔的碧纱,正款款地向绿色的未来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