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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故事

2023/09/11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6篇生活的故事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生活的故事(精选6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听大爷们聊天

文/王学志

过了夏至,近了小暑,夏天才算坐稳了它的江山。清晨,清风透过窗子一丝丝一阵阵地闯了进来。打开窗子,舒眉展眼间,蓝绿花团交相点染,熠熠生辉,让人不禁喜欢上"夏天"这个透着一股舒坦劲儿的好词儿。

回忆过往,做了两年大学生村官,自觉自愿地在城乡结合部待了两年。我想那是我最好的时光。正如现在的天气一样,透着一股舒坦劲儿。这几年,我一到村里心立马就敞亮了。这里没有城市的拥挤和喧嚣,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但是,在这里,不会慢到与时代脱节,因着通讯和网络的发达,坐公交车20分钟就能从村里到天津市中心,所以你永远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时代前进的列车落下,被甩出历史前进的轨道。总之一句话,你不用担心自己落伍,而且可以获得内心的安宁。

在村里呢,我偏爱听一帮老大爷在村委会一楼聊天。每天上午,一帮老头儿会在那儿聊天。作为一群老大爷中的唯一一个青年人,我就只剩下搬把凳子坐在边上闭嘴旁听的份儿。

大爷们聊天有个规律,就是各说各话,你说"鸭梨"他接"苹果",你说"前门楼子"他接"胯骨轴子"……大家天南海北地聊着,就要这种哪也不挨哪的拧巴劲儿。

年过七十的二爷爷说话最有权威性。他是一个谦恭而又自信的农村老人,说到兴奋处,两只大手挥动起来,依然显得很有力。牙齿没几颗了,每每大笑,他的嘴像藏在柴草里缺了碴的旧红碗,红软的舌头蠕动在牙洞间。而我总是能从这红软舌头蠕动的牙洞间,窥探到一些历经风霜、静坐洞悉、娓娓道来又略显质朴的人生学问。

比如老人会比较起一些植物,说老榆树是树里的爷们儿,自个儿拧着劲儿地往上蹿,树干梆硬跟钢筋似的。树这辈子没少遭罪,电击雷劈、人砍狗尿、虫咬火烧,够遭罪吧,可那也得活呀,你说是不?有的树富贵、有的树娇气、有的树像女人烫染后的头发那样婆娑飘逸。有的树把自己长成了石头——长绿叶的石头,比如榆树。

又比如,老人都有经验,肩膀扛过二百斤麻包的人都明白,越是负重、越得直腰,要不连步子你都迈不开。为啥呢?因为直开腰板,肩上的重量就交给了大地,这时候人只是一个支柱——你要是弯着腰扛东西,早晚得被压成一张饼。所以呢,碰着啥事儿,人别忘了直腰,"立木顶千斤"说的就是这个理儿。

田姐家

文/陈果

从宝兴县城抬起头来,目光还没打散,就被一河之隔的雪山收拢。

雪山的美好从名字开始。村庄依山就势呈三排布列,形成两条街,不宽不窄,刚刚好。房屋清一色穿斗结构,典型的川西风,以瓦片、木条、竹片和鹅卵石的形状从屋顶和外墙上吹过,把从东边斜射过来的阳光扒拉得这儿一块,那儿一堆。房前栽花,屋后种菜,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置身其间,你会满怀感慨:这哪是一个村子,分明是写在天地之间的诗行。

田姐家是诗中抢眼的一句。打了引号的"田姐家"是田姐一家的居所,也是一间民宿的名字。还是一个故事,讲了无数遍,不显旧不说,倒像门楣上方的匾额越擦越亮。

这个故事已经成了"田姐家"的一部分。田姐说,来我家的客人,一多半冲关在屋子里头的故事。

雪山离震中只有一拃远。芦山地震后,我们最怕的是被穷字拽进深坑。好在离坑远远的我们就被引开了,那场地震也是白忙活了一场。

引路的人多,我说说其中两个。先说徐小丛吧,中国扶贫基金会驻雪山村的项目组长。地震后,基金会拿出1000万元支援雪山搞重建。雪山新村民居设计方案是他们协调AIM——也就是"国际建筑设计竞赛组委会" ,面向全球征集。全村只有40多户人重建,设计方案却有200多份,来自全球75个国家、 165个城市,让人挑到眼花。基金会人手不多,小丛九处打锣十处在。也怪,再麻烦扯皮的事,到了她那里都能迎刃而解。

当初我和玉婵闹得水火不容,也是小丛做了"黏合剂" .

玉婵姓周,是组委会派给我家的设计师。她来那天,我刚看见影子心就凉下去半截。人长得单薄不说,鼻梁上架个眼镜,张嘴说话,声音带着奶气。身家性命交给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赌注可下得太大了!

丫头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有事没事挽起袖子露两手,无非想证明她不是一个书呆子。"有志不在年高" ,看她底气十足,再这么一想,我答应让她试试。

她花几天时间拿出来的第一稿,老公一眼看出问题:别的先不说,尺寸就跟现场对不上!

尺码不合的还有我们之间的想法。老公和我想把房子修成两栋楼,玉婵却坚持"一锅炒" .争得多了,玉婵说,你们这是开倒车、走老路。按我的思路来,房子不仅能住人,还能帮着你们挣现钱。

你是说,开旅馆?我一时回不过神来,不知玉婵和我,哪个神经短路了。

玉婵否定也是肯定了我:是民宿,乡村旅馆的升级版。

我相信我们两个的脑子都短路了:天远地远,谁来这山沟沟里头穷消遣?

玉婵却是成竹在胸的样子:宝兴是全世界第一只大熊猫发现地,也是即将打造的国家大熊猫公园核心区。现如今,人们喜欢的不是金山银山,而是绿水青山。游客来了宝兴,目光自然会落在雪山这道"天窗"上。

听她这么一说我脑子清醒了不少。要是能打个翻身仗,这次重建,也算化危为机。否则,花百十万方方正正糊一堆"火柴盒" ,玉婵她们就成了高射炮打苍蝇。老公说我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几句话就被人"洗了脑" ,我说他不光头发短,见识也长不到哪里去。我们两口子以前脸都没咋红过,这次杠上了,两个人看对方横竖都不顺眼。

玉婵也过得相当煎熬,二稿三稿、四稿五稿都被她自己毙掉了。那段时间总见她在地基上皱着个眉走来走去,口中还常常念念有词,好像图纸在地底下藏着,她要用咒语给念出来。

终于有一天她兴冲冲跑过来:这张图纸,王旭老师竖了大拇指!

虽然看不懂,我还是接受了她的方案。不是我觉得她靠谱,我信任的是王旭老师。王老师是AIM掌门人。

老公却坚决不干。他说,占地面积200平方米的三层楼,一共才设计了7间房,疯球咯!我说,专家见多识广,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千篇一律的房子,根本就引不来客人。他嘴一撇说,专家?哪个见过乳臭未干的专家!

跟女人讲道理就是不讲道理。仗着这个,我向老公亮了"底牌" :修,离婚也要修!我给你生了两个娃儿,房子就当是赔偿!

这句话还真把他给唬住了。

图纸面前老公和我都是外行,直到现场开挖,才发现地基是高高高矮三个平面。一气之下也是一急之下,老公跳到挖掘机前,红眉毛绿眼睛说:我的地盘我做主,必须把三台地挖成一抹平!

玉婵惹不起我老公,就守着我嘤嘤嗡嗡哭。本来我心里也是一团火,她的泪水一浇,火头就小了下去。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我想,要是跌了跟头,就当是地震又来了一回!

村里人都晓得,我家房子是一边吵一边建起来的。起初是我和老公吵,后来,我和玉婵吵得更是不可开交。

工程开工不久玉婵回了学校。施工队图纸看走了眼,地基浇筑后,才发现出了差错。好容易打通玉婵电话,她却半天也没给出个主意。工人等得心急上火,没办法,我找到一个曾经驻村的美籍华人设计师。

人家给我的图纸玉婵从微信上看了一眼就说不行。我肺都快要气炸了——辛苦求人半天,你说不行就不行?不行也行,你来现场解决问题!可她既不来工地又把话说得针插不进,我忍不住在电话里吼了起来:你的设计,简直是闭门造车!

生活陷进了黑暗,就像地震过后的那些天。这时小丛来到我家,问我晓不晓得前段时间玉婵生病,至今还住在医院?小丛说,她男朋友让她安心养病,不让接你电话,还说玉婵要是再来宝兴,两个人就自动分手。

一万个没想到,玉婵居然病没好完就飞了过来。更没想到的是,和她相处几年的男朋友,真为这个和她分了手!

这事让我又羞又悔。我下定决心,方向盘交给玉婵,她的想法,对的是对的,不对的也是对的!

女娃娃天生嘴馋,我变着法子给小丛和玉婵做吃食,时间一长,我们成了一家人。她们叫我田姐,管我老公叫姐夫,那个亲热,好像我们之间的缘分从上辈子就已开始。我尽其所能对她们好,因为我晓得,有一天她们终将离开雪山,我不愿在那个时候到处寻"后悔药"吃。

我和玉婵之间的分歧却并没有因此结束。虽说仍然时常争得面红耳赤,但大家都成熟多了,多了耐心,也多了包容。我们是在建一座房屋,更像是共同哺育一个孩子。

我家房子快建好时,雪山新村已出落得像个大姑娘,旅游合作社也建了起来。也是这时,小丛有了身孕。我天天给她炖鸡汤,心里有种就要当外婆的欢喜。

小丛回北京是2015年9月26日。临走那晚,雪山村家家来了代表,就在我家新房底楼,为她开了一个欢送会。大家拎来的腊肉、香肠、雪豆、蜂蜜……小丛一样都没带走。我找物流给她发了去。我在电话里"警告"她,不能把大家的心意拒之门外。

现如今,不管领导还是游客,只要来村里,我家都是必须"到此一游"的"景点" .凭着这把钥匙,玉婵也打开了香港中文大学的大门。等她研究生毕业,说不定,又一个设计大师就诞生了。

小丛走时我哭了,玉婵离开我又哭了。走了一个又一个,我的心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掏空。

实在起来的是如今的日子。雪山名气越来越大,民宿生意也慢慢好了起来。我家成了雪山一张名片,光是住宿,一年少说能挣十多万。虽说还清贷款还有一段路要走,但走过盘山路,再往前,脚下就松活多了。

讲到这里,田姐把围腰一系,给故事打了个逗号。炊烟像一条新路通向蓝天,厨房里,灶火噼啪作响,土鸡、竹笋、鹿耳韭、石磨豆花……摞满灶台的食材,等着她一声招呼。

"姐夫"李德华带我们参观新居。从一层的堂屋、茶室、餐厅到二楼的主人生活区,再到三楼客房、景观露台,步趋景移,惊艳不离左右,设计师的匠心亦如影随形:开在屋顶的玻璃天窗,让房屋有了自然的呼吸,阳光水一样漫下来,溅起清朗的气味;堂屋后方是一个精巧的风水池,池中腊梅姿容傲岸;高低不同的三处地基在二楼汇成一个平面,空间因此阔大因此活泛,繁复之处,不失清新雅致;木质楼梯盘旋而上,恰到好处为一棵长满胡子的杉树让路……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切,看着主人满脸的可乐劲,我禁不住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话看来说得不假。"姐夫"脸刷地红了,忙不迭说道,昨日之日不可留,这旧账本你就别翻了吧!

谈话间知道,李德华能背唐诗宋词一背篼,学生时代还爱长长短短写上几句。新家起立的过程,早年间被生活驱逐的诗意似乎又邂逅了他的青葱岁月。得闲时他会开货车上路,有一天,车轮滚滚,他的心中,有一种情绪也在激烈踊跃。也是憋不住了,他靠边停车,双闪一打,把胸中冲动一股脑儿导进手机:兰居寒舍培育苦,纵横四季谁细读。逸致闲情茶几杯,若离若现花芽出。雪山新貌日日好,还须闻鸡便起舞。

为天地之间的诗行感染,也为"田姐家"的故事点赞,雪山归来,我在朋友圈做了一条"硬广" :在农村实在待不下去了,吃的住的,和城里都是两码事。还是早点回去的好,一分钟都不能再耽搁。要不然,很可能一辈子都想住在这里。别怪我没提醒过,宝兴县雪山村田姐家,千万别轻易去啊!

阿婆养金鱼

文/潘敏

迄今为止,阿婆养过的动物不下十种。每一种动物,都让她念念不忘。其中,有一头重达两百斤的黑毛猪,在这头猪的生涯里,它一度曾忘了自己猪的本质,忠心耿耿地帮她看家护院;后来养了狗,没好好啃过两顿骨头,还尽帮着逮耗子;更不要说母鸡们了,每天都下蛋,蛋一脱腚,迫不及待地拿自己的孩子邀功,"咯咯达、咯咯达"地直叫唤。

不过,也亏得是它们遇到了阿婆这样的人。在人都吃不饱的年代,还满山遍野地打猪草,所以猪就记下了,成了一头狗一样忠诚的猪。在能吃饱吃好的时候,鸡啊,狗啊,更是通通善待。

鸡的吃食是白菜叶,细细切碎,匀匀净净地混合了米粒一并放入鸡槽。一个个鸡脖子伸出鸡圈,在鸡槽内上上下下,此起彼复。鸡们看着看着就长得油光水滑,精神抖擞起来。另外,还有罐头盒里的水,每天都会换上干净的,以备鸡们享用。天气晴好的时候,鸡圈大门常打开着,公鸡、母鸡们相邀而出,抬抬头,伸伸腿,闲庭信步,时不时又埋下头,尖尖的鸡喙在地上拔拉几下,捉点儿蛐蟮子来吃,长势一片大好。

遇到鸡瘟,就不好了。整个鸡圈都乌云笼罩,一只鸡萎靡不振,一个圈的鸡就跟着不振起来。阿婆成竹在胸,办法有的是:大蒜、辣椒切碎,拌上清油,一只一只捉来,灌下。空气有蒜香荡漾,如果能加点盐和味精就更好吃了。鸡伸长了脖子长长地吞咽过程,看起来焦灼、痛苦而漫长。

这时,我家的狗也帮着着急了,安静地坐在旁边。之前,除了人以外的生物,狗都会扑腾上去,乱咬一翻。面对狗的突然窜出,鸡们毫无准备,鸡屎奔泄而出,着急地扇动翅膀,跃跃欲飞,鸡毛飞了起来,又落了一地。

为此阿婆没少批评它:"你这个瘟伤,你再扑它,我打死你。"狗歪着脑袋,脑袋上的毛垂到了鼻子上,只看到眼睛在后面闪烁。阿婆觉得它听懂了,又摸着它的脑袋安抚说:"花娃儿乖。"

陆续地,阿婆又养了兔子、鸭子、猫、刺猬、还有小鸟什么的。最近的一段时间,她又养了几尾金鱼。算起来,这可是她养过的所有的动物中最为矜贵的一种。阿婆的弟弟家养着一大缸的热带鱼,每次到他家,阿婆就会在鱼缸前驻足,时不时弯腰,把脸贴近鱼缸,静静地观察,用她的高度近视眼,死死地盯住,然后疑虑顿生:"这么热的水,不得把鱼些煮熟吧?"他的弟弟跟她解释,这是热带鱼,要保持水温……阿婆听得一脸认真。

六十岁以后,阿婆不再养任何动物。她时不时的讲起那头黑毛猪,待宰的时候,她对什么都无能为力,所以只好大哭了一场;那只花狗的老去,更是让她黯然伤神,她不愿再谈起;另外,为了我们,她手刃过的鸡鸭;以及不后来不知去向的兔子、豚鼠……对她来说,那都是一条条命债。

可是,接紧着,牛同学和牛大壮却从成都带回来四尾金鱼。它们翻越山水,奔赴高原,不知是晕车还是高山反应,打开盖子时,几条小鱼早已肚皮朝上袒露。只有偶尔息合的鳃,能看到一丝生命的迹象。

阿婆立马收起那些零落的情绪,神医附体,当即立断,洗脚盆装水,适量撒上盐,轻轻将一只只小鱼捉入盆内,像呵护秧苗一样,小鱼们也算和阿婆有缘份,顽强地活了过来。

从此,金鱼留在了阿婆的身边,住在洋气的塑料桶里。阿婆每天都用牙签打捞它们的粪便,三天给它们换一次水,换水时洗净桶壁、桶底。这些看起来爱干净的家伙,不出三天,准得把整桶水弄得浑浊不堪。换的水是有讲究,都是早上打好了,沉淀在一边待用的。此后,阿婆每次与我通话都与金鱼有关。

再后来,死去一条小黑鱼,其余都长大了,几乎从一寸长到了三寸。水桶放在阳台上,阳光透过水面,我们坐在远远的角落,也能透过桶壁,隐隐约约看到金鱼在摆动着纱裙似的尾巴。

阿婆并不喜欢她现在所在的城市,但她却不得不留在那里照顾阿爷。就像当初她不愿意以黑毛猪生命,来换取填饱自己饿着的肚子;她不愿看到花狗死去,却怎样都无法挽留……但生活总是高高在上,她无法凌驾,只得无限制的顺从。

下午时光,阿爷出门打牌,大门关闭,一屋子的寂静,阿婆趴在桶边,细细地观察,骤然失神,仿佛那里是世界的中心,金鱼们在水桶里挍动,时不时有哗啦声作响。身上的鱼鳞,那样精巧细致,在太阳光下,散发着敏锐的折射,那样的一束束的光,仿佛穿越蒙尘,涤荡心灵……一个又一个下午。

素质哪去了

文/浅墨书清语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站牌处,一会儿便有一辆公交车来到,一对小恋人在我前头上了车。

此时,车厢里的人相对还比较少一些,每一站都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不一会儿他们竟是幸运的捡了两个空位子,女孩连忙高兴地坐了下来。我站在他们旁边,听得男的叫金,女孩名悦。下一站,又有许多的人上了车,并且还有一对老年夫妻。

悦虽然貌似很累了,可她还是拉着金站了起来,道:"爷爷奶奶,你们坐吧。"

"嗯,好,谢谢,谢谢你们了。"两位老人很是感谢的说道。

悦挺开心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只是,两位老人毕竟年纪大了,公交车也启动开来,他们走向座位那么短短的距离也是比年轻人要迟缓许多。这时,一个女人讲着电话却是抢先一步坐在了金的位子上。

那位老爷爷便只能站在那了,可是他也不好说什么。

悦秀眉一簇,脸上露出些生气之色来。她本来好心给老人家让座位的,却没想到被一个女人抢了。这女的也太没有素质了吧?于是她打算与其理论,不过,那个女的自打坐下来后便一直打电话,俨然一副大忙人的样子,口中快速的说个不停,貌似是个有些小职权的人。

"喂,这位大姐!"

悦见她根本没有挂电话的打算,忍不住喊了她一声。

那女的不满地望了悦一眼,淡淡的问道:"干嘛?"

"这个座位是我让给老人家坐的,你能不能让他坐啊?"看得出,悦压下心底的怒气,尽量友好地说道。

谁知那女的竟是哼了一声,"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你让?我找客户跑来跑去忙个不停的,也很累了好不好?"

悦俏脸顿时涌起一股怒气,对着那女的说道:"你怎么不讲理啊?这位子是我们的,现在我们站起来是为了方便老人。你年纪轻轻的,站一会儿能怎么样呢?"

那女的也是怒了起来,冷冷的说道:"我怎么不讲理了?这位子是你们家的吗?谁在这坐着当然就暂时属于谁的了,现在我在这坐呢,你怎么说话的?"

公交车上乘客看到那女的这般野蛮却也没谁说话,只是淡漠的望了两眼。

那位老爷爷微微摇了摇头,对悦道:"小妹妹,没关系,我身体还可以,站一会儿就行了!"

看到如此慈祥的老爷爷因晃动很是吃力的站在那里,我心里微微一酸。正想劝一下那名女子,悦对着那女的说道:"我请你站起来给爷爷让个位。"

女的哼了一声,很是不屑道:"我还就不让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看到女人如此嚣张的嘴脸,悦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素质啊?"

"我没素质,我怎么没素质了?"女的神色也是冷了起来。

"连小朋友都知道给老爷爷老奶奶让位子,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如一个孩子呢?"悦语气讥讽道。

女人冷笑两声,沉声道:"大家都是花钱坐公交的,凭什么我就得给人家让位啊?你要是这么好心,直接请他们坐出租车不就行了吗?在这装什么好人啊?"

"喂,我也看到这位子是人家让给老人的。"我忍不住抱不平,那老人家看了我一眼,嘴角一抹浅弧,"没事!"朝我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我别冲动。

那位老奶奶看不下去了,不由说道:"哎,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不让位就不让位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啊?"

"我怎么说话了?她跟我吵我还不能跟他急了?"女的嘴脸愈发的嚣张。

站着的老爷爷也是皱了皱眉,对悦道:"小妹妹,别跟她一般见识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那女的脸色一变,挑眉道:"老头,你什么意思啊?我这人怎么了?"

老爷爷脸上浮现一层威严,道:"你这人素质低,怎么了?"

"哟,您还在这倚老卖老了啊?您不就是没坐位子上心里不舒服吗?想着嘴上损我两句是吧?"女人越说越是过分,"告诉你,今天这个位子我还就不让了,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还能把我送监狱里去啊?"

"你……"老爷爷似乎没了方才的淡定。

"啪!"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悦看不惯这个女人的嚣张嘴脸,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女人难以置信的望着悦,她捂着脸,声音尖锐的嘶吼道:"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打你了又能怎样?你这样的女人,就该被教训一顿。"悦特气愤的说道,也是,这女人对悦说话不客气也就算了,现在对老人家也如此的出言不逊,简直太狂妄了。

这时,女人不甘示弱,也是扬起手朝悦脸上打去,我暗叹不好。不过意料中的巴掌并没有打到她的脸上,只见金单手抓在女人的手腕上,女人憋得脸蛋通红,可是显然她的力量根本阻挡不了金分毫。

"放开我!"女人沉声道。

"好啊!"

金微微一笑,接着却是用力一拉,很是轻松的将女人拉离了座位。女人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似的,一下便站了起来,金对老爷爷笑道:"老爷子,您请坐。"

金一手轻轻扶在老爷爷的后背,老爷爷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光,身体却不由自主般朝座位上坐了下去。

金回过头来看着她,笑道:"你说过了,谁坐在这个位子上,位子就暂时属于谁的。现在,它不属于你了吧?"

女人气愤不已,明明是金将她拽起来的,可她却想不到什么话去反驳。牙齿微微打颤道:"好啊,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是吧?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金的话,这个女人听来也是那么的让人要吐血。

女人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们知不知道,公安局的副局长可是我叔叔。"

女人这句话说出口,整个车里一片哗然,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副局长的侄女。

"叔叔又怎么样?"

悦似乎怕怕的,表情有些紧张起来,金轻轻拉起了她的手。

这时,女人开始拿起手机拨打电话,不过她的口气没那么嚣张了。只是简单的说有人欺负她,然后嗯嗯啊啊了几声,随后得意的望着两人,道:"敢不敢跟我到警局走一趟?"

乘客们一片唏嘘,这坐个公交车至于吗?一个电话便打到副局长那里了,恐怕金悦两个人要受教育了。

这时,沉默片刻的老爷爷忽然问道:"你叔叔是哪位副局长啊?"

"你也配知道?"女的甚至骄傲的说道。

"哦,那我打电话去问问。"老爷爷缓缓说道。

老爷爷微微摇了摇头,看来对这个低素质的女人非常的失望。他笑着望向金悦两人,问道:"那个,小妹妹小伙子,你们有手机没有?帮我打个电话可以吗?"

金将手机递了过去,道:"老爷子,您随便用。"

这时老爷爷却是自嘲一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那个你们的触屏手机我不会用,你帮我把电话拨通吧?"

女人轻蔑的一笑,似乎在说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的老家伙,能有多大能耐?

老爷爷念出一个号码,金帮其接通,老爷爷拿着手机放在了耳边。

很快这通电话便打在了某处,"小曹啊,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公交车上,一位看起来很是普通的老人缓缓开口随意地说了一遍。

这时,老爷爷将电话递给女人,道:"你叔叔跟你说句话。"

女人微微皱眉,同时心里闪过一丝的惊悚。

女人也不是那么笨的,现在她明白了。她唯唯诺诺,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脸色几乎苍白如纸。

与方才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

众人也被这突然的转折给惊到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女人的叔叔是副局长。可是老人家似乎更了得,简直太神奇了!

女人牙齿止不住的打颤着,声音颤栗道:"那个,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都是我的不对!你们原谅我吧?"

悦也是一脸的诧异,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发展。

老人依然普普通通,好像就是一位退了休安享晚年的迟暮老人,可是再也没有人敢小觑他了。甚至于刚刚同样没有让位的一些人都暗暗后悔,老爷爷说道:"你不用给我道歉,你应该给他们两个道歉,这两个孩子,是好人啊!"

老爷爷指向金与悦,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女人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的羞愧,不断点头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悦撇了撇嘴,只是,这个女人低下的目光里,却是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很快,下一站到后,女人便极其狼狈的下车了,似乎一出闹剧闭幕。

老人又和金悦两人说起话来,而且还问了两人的名字,很快这对小恋人和老夫妻也下了车。

至此,我不想说太多的夸赞或贬低的评论,因为,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

看着他们在车窗外越来越远,我的心有些触动。在纷扰的尘世,我们是那样的凑巧,一起共度了旅途中些许短暂的时光。

便衣陈森

文/李迪

陈森走近这个卖烤串的大妈,真香!大妈笑眯了,肉新鲜啊,来一串?来就来十串,我不怕香!掏钱时对了个眼儿,大妈,您还认得我吗?我是小吴。大妈眨眨眼。志刚喝喜酒我还跟您碰过杯哪,转眼快两年了。志刚现在搁哪儿干呢?搁冷库。哪个冷库?我也糊涂,你问他媳妇去。他媳妇成富婆了?你真会逗乐,在巷口黄焖鸡打工呢!

来到黄焖鸡饭馆,很奢侈地要了一碗黄焖鸡米饭,冲端盘子的女人笑笑,弟妹,还认得我吗?我是志刚的朋友,你们结婚我还随了份子呢!女人愣了下。听黑子说志刚搁冷库上班,弟妹你可得让他多穿点儿!女人这才说,早不干了,跟人家跑工地了。啊?这不跟我撞上了吗?回头我有活儿,也分他点儿。那敢情好!他手机多少?

拿到手机号,陈森没有马上打。太急了不好。

在徐州公安局泉山分局便衣队,陈森个子最矮,黑黑的,一脸真诚。手机里全是逃犯的头像,时时翻看,烂熟于心:鼻子有挺有塌,耳朵有后背有前扇;头发无所谓,关键看多年后是否会秃顶。他跟媳妇去菜场,除了付钱那一刻是买菜,其他时候都瞅人了。媳妇说你老瞅啥,他说习惯了。有人看他不像好人,还给报了警。警察来了一看,装不认识,往车里一推,半道又给卸了。陈森这双眼都绝了,报告警情总是说,没错,就是他!从来没有可能。要不这几年他能逮住两百多个逃犯呢。吓人!

眼下被陈森盯上的志刚,案情并不复杂,半年前与他干爹还有王大江三人,在安徽因琐事打伤人跑回徐州了。陈森调出同户人信息,查到他母亲曾与城管冲突报过警,遂顺藤摸瓜,得到了手机号。两天后,他拨通手机,志刚,我是小吴,我爱人是你老婆闺蜜。你老婆说你不干冷库跑工地了,让我有活儿分你点儿,让你挣上钱,别让老妈卖烤串了。现在这边儿正好有活儿,你手头有人吗?志刚开始还犯懵,后来听陈森讲得头头是道,就说,过两天吧,我手上活儿完了就联系你。陈森说好。过了两天,没动静,再打一个,不急不躁,志刚,你怎么样了?这边活儿很急,给钱也高。志刚说,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下午过来,你在哪儿?我在马坡,你一来就看见工地了。

下午,陈森戴着安全帽在工地等,老远看见志刚走过来,迎上去一拍肩膀,嗨,咱俩见过,前两天喝酒你想起来了吗?跟你一块儿的小六也在工地。走,先签合同,你能带多少人来?一通云遮雾绕,志刚早晕了,迷迷糊糊随陈森往办公室走。一进屋,傻了,里面站着好几个警察,回过头对陈森说,你真高啊,哪有警察骗人的?陈森说,我不是骗你,是救你。有人举报你跟干爹昨天在超市偷了东西。志刚说,没有的事!陈森说,我也不信。这么着,你打电话叫干爹来,当面讲清就没事了。志刚当真打了。一会儿,干爹赶来,什么事?陈森说,打人的事。于是,二人落网。说吧,王大江呢?不知道。

第二天中午,陈森来到一家小面馆,吃完刚起身,迎面进来个人,很像王大江。咋这巧?为了再确定,陈森一招手,王哥吧?你是?小五啊,不认识啦?要吃什么,我来!陈森假装掏钱,王大江不让,说我这边三个人呢。陈森一看,后面果然还跟着两个,得,那我先走了,哪天请你喝酒。出门后,立即打手机叫增援。工夫不大,三个人吃完要走。陈森迎上去,一亮证件,王哥,我没认错你,你把我认错了!王大江愣了。陈森说,该打包打包,别浪费。又对身后两人说,没你们事,别找难看!二位也呆了。陈森对王大江说,其实你也没多大事,说清楚就行。你爱面子,当着人就不给你戴铐子……话没说完,王大江突然掏出一根甩棍,忽地甩来,陈森躲闪不及,打到脸上,顿时血流如注。紧跟着,又一棍打来,陈森一抡胳膊,咣!甩棍脱手,王大江扭头就跑,陈森暴喝一声,再跑开枪了!王大江吓了一跳。迟疑间,陈森扑上去抱住他的腿。这时,援兵赶到。陈森用"手指头枪"顶住王大江脑门,还跑不?不跑了。陈森的脸被打透了,缝了二十多针,连医生都哭了。儿子问,爸爸疼吗?他说,爸是警察爸不疼。媳妇的眼泪像下雨。陈森笑着说,你哭的时候真动人!

伤刚好,陈森就待不住了,捋着一条诈骗线索往下追。嫌疑人赵美丽假装谈对象,收完彩礼就跑路。陈森得到她妹妹手机号,直接打过去,我是你姐的同学,你能把你姐手机号给我吗?要不把我手机告诉她行不?她妹妹问,你是哪儿的?我是马坡的,一说你姐就知道。好吧,对方撂了。陈森自黑道,你这纯粹是瞎猫碰……哎,死耗子还没说出口,赵美丽居然回话了。陈森马上加了QQ,说这样聊天省钱。当然,他是想看照片。一看,与通缉的照片不走样。妥啦!聊得风生水起,你过得好吗?几个孩子了?听说你嫁外地去啦?赵美丽说在山东枣庄。这样聊了两个礼拜,快到清明了。赵美丽说要回来给老妈上坟,陈森说我请你吃饭,这边有朋友开旅馆,你随便住就是啦!转眼到了清明,联系突然中断。咋回事?陈森开车来到她父亲所在的村子,离老远看见屋里有个女人。是她吗?正犹豫,老人放鸭回来了。陈森拿个空杯子下了车,大爷,能给点儿水吗?来吧!陈森跟老人进了屋,一看女人不是赵美丽,借倒水工夫跟老人闲聊,大爷,您有几个孩子啊?就俩闺女,这是二的。大的清早来了就走了,回山东了。

啊?闪了我啦!陈森心里咯噔一下。眼前无疑是她妹妹。当初跟她通过话。得,别聊了,再露了馅儿。

回队后,陈森找领导请战,说通过QQ得知赵美丽在枣庄十里河搞美容,有把握抓住她。领导说好,你带新来的小刘一块儿去!出发头天,陈森想起媳妇有个亲戚在枣庄,就跟媳妇说,让你亲戚用他手机给这女的打一个,看看通不?一打,通了。一看是枣庄号码,赵美丽还以为是客人。亲戚按陈森编好的话说,是啊,我是你的老客人。明天我有俩朋友去做足疗,能优惠吗?赵美丽说,必须的!

第二天,陈森带小刘赶到十里河,离老远观察,共有三家美容店。最终选择窗上贴着"火疗"的先试试。记得赵美丽聊天时说过拔火罐什么的。刘,我花钱请你奢侈一把,进去做个足疗,你看我眼色行事。得勒,陈哥,也走累了,疗个足先!陈森说,先疗个足好不好?

店里有两个女的,一看都不是。陈森正想换地方,里屋又走出一位,哎哟喂,满月大脸锅炉腰。陈森说,刘,我去超市买瓶水!说完出了门。来到超市,拨通亲戚手机,小声说,第二方案!亲戚马上给赵美丽打手机,我朋友来了吗?陈森透过窗户看见胖女人接听了手机。随后,他也拨了一个,胖女人又接了。得,确认!他直奔美容店,进门一亮证件,赵美丽!胖女人一惊,手铐就跟上了。临出门,陈森说,刘,回家我再请你疗个足先!

回到队里,把赵美丽一交,陈森又摸进花鸟市场。在这里,他找到了马林的母亲王婶。王婶在市场卖鸟食,以前因为卖假发票被罚过。陈森凑近摊位,一脸真诚,大妈,您还认得我吗?王婶说,虎子,一年多没见你了,你干吗去了?陈森一听,嘿,认错人了,正好借坡下驴,还能干吗,离不开吃穿二字!说着,压低声音,发票还有吗?王婶四下瞅瞅,不是熟人打死也不卖,要几张?五张。就剩三张了。三张就三张!给别人一张二十,给你十块。陈森掏出百元大票,您不易,别找了。王婶推了几回收下了,那就谢谢啦!咱俩谁跟谁啊?于是,两人皮裤套棉裤,别提多热乎。可是,当陈森有一搭无一搭地问,哎,您儿子现在搁哪儿呢?王婶立刻关了闸。陈森见好就收,大妈,我有事先走了,回见!回什么见啊,他根本就没走,躲一边儿不错眼珠儿盯着。一盯就是一天。市场关门了,王婶收摊了。陈森尾随其后,认准了她的住处。接下来,盯梢,蹲守,没黑没白,终于在一天傍晚发现马林回来看老妈,遂跟踪这个潜逃三年的贩毒人员,摸到一家进口轿车4 S店。一打探,马林改邪归正,工作出色,已经是这个店的经理了。眼下正准备结婚呢。其实,他是从犯,不跑也就判个两三年。这一跑,本来有病的父亲撒手归西,母亲为他一夜白了头。

这天中午,陈森走进4 S店。马林一脸灿烂,您看什么车?陈森掏出警官证,马林直了眼。知道为什么吗?知道。那就好,咱俩还是有说有笑。马林问,现在就走吗?陈森说,不急,打电话叫你老妈过来见个面,她老人家不易!

王婶来到经理室,虎子,咋回事?陈森关上门,亮明身份。王婶当时就哭起来,他早收手了,现在干得好好的,求求你放过他!陈森说,放是放不过,他要为过去的事受法律制裁。您放心,他事不大,有从轻的可能,能为他说话我一定说。现在跟我走,总比哪天正结婚哪被人当场带走好!我知道您疼他,叫您过来说说话。往后,您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找我,千万别再卖假发票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您可以随时打给我……

转天,陈森又找到马林的女友,小妹啊,马林人不错,以前不懂事,做错了,求你能原谅他。你们相处两年多了,不易啊!他进去时间不会长,你等等他好吗,千万别分手。出来后我当你们的证婚人!说得女友直掉泪。

陈森心勾勾的,又找到4 S店主管,请求给马林留一份工作。主管被打动了,来到店里宣布,公司送马林出国去进修了……

这一切,换来马林在狱中的积极改造。两年后,他提前释放了,在铁门外抱着女友大哭一场。王婶更是哭得没了样儿。

这时候,远远的,一辆轿车驶过。深棕色的车窗后闪动着温情的目光。开车人点了下刹车,跟着又是一脚油——

赵哥,我是大冬瓜,我说话就到……

温柔如斯

文/张丽钧

你是我的读者兼同乡。头天晚上刚刚相互加了微信,第二天一早,你就驱车百余里,来找我。

我要上你的车。弟弟悄声问:那人叫什么名字?我一愣,说:不知道,她微信名叫"温柔如斯".

上了车,两人都兴奋异常。娇小玲珑的你,眉心竟有一点朱砂。见我盯着你瞧,你抬手用力搓了一下眉心,说:看,不掉色哈!胎里带的,爹娘给的!博眼球吧?哈哈哈哈哈……

我笑道:上天偏爱你,为你点朱砂。亲呀,这半天,我就跟着你和你的朱砂走了,你想咋安排就咋安排吧。

我们先去吃早餐。路过三棵高大的西府海棠,你说:开花的时候,你拍过它们,还写过它们。我说:眼好毒!认出来了?你大笑:烧成灰都认得!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在它们对面的电影院看着一毛钱一场的电影长大的!

早餐我点了烧饼裹肉。轮到你,你说你不要肉——你吃素。

吃罢早餐,你突然问我:你喜欢树对吧?我带你去看树好不好?

我有些愣。想不到我们的游览目标竟这么……独特。

我们去了那个叫滨河公园的地方。

你说,一个月前,正是碧桃的盛花期,你像往年一样,照例来这里赏碧桃,结果发现这个园子里的许多树都枯死了。你四处找人问,为啥这个园子荒了?有人告诉你说,这个园子的承包者撂挑子了。

你说:我急死了!一园子的半成年树啊!木槿一片一片地枯了,迎春一蓬一蓬地枯了,还有那些可怜的垂柳,它们那么喜欢水,可就生生喝不到啊!我立刻打了热线,又联系了几家媒体。可一个多月过去了,根本没人理我……我太放心不下那些树,你陪我去看看它们吧。

走进那个园子,鸟声不由分说砸过来。我说:斑鸠!不止一只!你悄声说:你往右边看……我看到一只凤头戴胜,正气宇轩昂地走路。

突然,你的脸阴了。

你说:你看那片可怜的树……说完,举着手机拍起照来,边拍边说:我继续投诉!继续找媒体!我要附上照片,让他们看看树的惨相!

你一会儿跑到枯树跟前去拍照,一会儿又走回头路去补拍某棵树。后来,你似乎突然发现冷落了我,便安抚我道:那边还有几棵没凋谢的二月兰呢,你去拍吧。我笑了,想:你的镜头专门对准重大题材,却派我的镜头去寻花觅朵,我……好受辱。

你指着一片海棠林说:这片海棠开花时,美得不像人间!电影院前那三棵海棠,孤苦伶仃的,没气象!明年四月初来这里看花吧——但愿它们能活到明年。

你积累了足够多的材料,便带着我从另一条路往回走。

——等等!我们看到了什么?

一台正在作业的挖掘机!

你赶忙奔过去,顾不得长裙被灌木刮扯。你大声问开挖掘机的师傅:师傅,这是在挖什么呀?师傅回答:挖沟呀!埋电缆,弄喷灌——你看不见这些树都干死了吗?

你一听,眉心的朱砂都蹦起来了!你示意我,让我和你一起竖起大拇指,为那个师傅点赞!

我抱住你说:亲爱的!你的投诉见效了!这一园子树有救了!

你说:嗯嗯,看来我得删掉今天拍的这些照片了——不!我要留着它们,过些日子我还会来看这些树,看它们是不是活得滋润……

温柔如斯,温柔如斯。我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你的微信名。你对大地的深情,你那不乏力度和韧性的温柔,让我重新爱了这个不完满的世界。

——你博士读的是哲学。你经常去做义工。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