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散文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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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没有尽头的十几里路
文/一棵树
骑车慢行一小时是多少路程,我和同事没有刻意计算。从一开始奋力蹬车,双腿酸到无力,到浑身发热出汗,再到后来感觉不到累也感觉不到出汗,停完自行车,竟然是一身轻松。
黑夜掩盖了浮躁、絮乱的人心,寒冬也剥落了五彩缤纷的生活。街道上车水马龙,许是受不了刺骨的寒风,路上行人鲜少。我和同事一前一后慢慢骑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几句,大多也离不开工作。自上班以来,生活的重心就是工作,为了生活而工作,因为生活所以工作……翻来覆去,也没什么改变。就像绕进了一个大迷宫,绕来绕去,没有出口更没有尽头。
大概六七岁的时候,我就被父母委以重任,背着包,领着弟弟,翻山越岭的去姥姥家。其实从我家到姥姥家的大概就是十几里并不崎岖的山路,当然也有公路,但因为来往的车比较多,父母不放心,山路就成了我和弟弟独自去姥姥家唯一的选择。
我喜欢去姥姥家,只是,很不喜欢带着礼物以及弟弟这个拖油瓶。对于小孩子来说,背着东西走十几里路是相当难得一件事情,尤其是弟弟总是走的很慢,我们总是不停的在路上休息。饿了就吃带给姥姥的东西,等到到了姥姥家,所有的吃的东西已经被拆了个遍,但是姥姥和母亲并没有责怪我和弟弟。
但那时候毕竟是小的,十几里的路走起来也就变得格外漫长。尤其是,我向来路痴,不记路。有时候恰逢节日偏偏又农忙的时候,父母总会一早把我和弟弟叫起来,让我和弟弟先去姥姥家,等干完农活之后再去接我们。父亲把我和弟弟送到大路上,告诉我只要沿着大路一只走就可以到姥姥家所在的村庄,然后把准备好的礼物帮我背在肩上。我多渴望父亲能够把我们一直送到姥姥家,所以每次都央求父亲再送一送,再送一送,可是每次父亲都在大路上停下来,告诉我:我会一直看着你们到姥姥家的。我仍然记得,我和弟弟一直沿着大路往前走,每次回头,都能看到父亲的身影,那时候我的内心是无比安稳、坚定的。十几里的路,遥远漫长,有时候我和弟弟歇歇停停,走上大半天,真想把背上的东西扔掉,然后再也不管走的那么慢的弟弟。但不管如何,最后我们终究还是一起去到姥姥家。这种情况,直到我有了自行车之后才改善,当然,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走过那十几里山路去姥姥家。
那十几里没有尽头的山路,是我童年成长过程中一个小小的缩影。十几里的山路,连接着割舍不断的血缘亲情,回首遥望的父亲的身影,承载着的是浓浓的爱和牵挂。
星光昼夜,童年早已远逝,那遥远漫长的十几里山路,恰如我面前循环往复的生活,看似没有尽头,却终会到达理想的终点。
村谣
文/王凯
去岁隆冬,不小心追尾。这边惊魂未定,正手忙脚乱报案、送伤者就医,家中对门才咿呀学语的晨晨就开始大街小巷广而告之了:"大车撞小车,撞了个大坑。"第二天一早,偶遇平时不经常见面的小学同学,一开口就送出关心:事情处理咋样了?
村里人多嘴杂,连不到两岁的邻家小女孩都"无师自通""乐此不疲",没有长腿的"坏事"自然像插了翅膀一般,没多久就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村谣的威力,谁亲身经历,谁领悟最深。
至今深深扎根于广大乡村、以男耕女织为显着标志的农耕文明,使得村里仍有不少自愿不去上班、一心留下来看孩子、做家务的家庭妇女。正是她们在有意无意之间,将家长里短的村谣接力传播。
长守家中的女人们,总要苦中作乐、忙里偷闲,习惯走东门串西户,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叨或是亲眼目睹、或是道听途说的新闻旧事。新闻联播里的政治经济太过"高大上",远离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只有身边发生的大事小事,才能使织毛衣、纳鞋底之类的活计不显得那么枯燥漫长。这些源于生活又不高于生活的真人真事儿,其中有不少笑中带泪的奇闻趣事,堪称现代版的《拍案惊奇》。
"深夜凿墙为哪般?只为偷粮牵羊""明里称兄道弟,暗中偷走拖拉机"之类的天方夜谭,怎能不激起好事村民的浓厚兴趣和传十传百的冲动?而像"昔日菜贱伤农无人问津,今朝行情喜人却被偷光"的无端破财,怎能不使其他种菜大户顿生"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还有对无"道"之盗的一致愤慨乃至破口痛骂?
而"千里修书只为墙,他让三尺又何妨"之类的划界纠纷,由于鸡毛蒜皮的事而形同陌路甚至恶邻相向的传闻,还有极个别总想占公家和他人便宜的精明人士,同样是促膝长谈时怎么都绕不开的话题。
众人拾柴、自发形成的乡村"太阳报",最青睐的就是这些真真实实发生在或亲或疏的左邻右舍身上的负面新闻。
当然,街头巷尾口口相传的,并不全都是瞬间传至千里之外的坏消息。谁家孩子上学不用操心,品学兼优;某家儿媳妇特孝顺,从没有跟家里吵过嘴红过脸之类的好人好事,总能引发集体羡慕忌妒恨。不禁由衷感叹的背后,是如此凤毛麟角的正能量,可遇而不可求;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婆媳不和,兄弟不睦……
想起爷爷常说的一句话:静坐常思自己过,闲谈莫论人是非。这应该是饱经风霜、阅人无数之人更高层次的人生感悟吧。
自从有了突然成为谣言主人公的不幸遭遇,茶余饭后再听闻村谣时,再不会一笑了之了。
记忆家乡大集体时的年味
文/共同阅文
一进入腊月,市民们就开始买肉、买鱼、灌香肠,买麻页子、翻饺、糖果、水果、干菜等,这年味就来了。这时让我想起了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家乡大集体时期的年味,那时的年味不仅淡,而且也迟。
那时候家乡成立了人民公社,家乡的人都成为了人民公社的社员,土地是集体的了,种植、生产由生产队队长安排,社员只是这个集体里的一个劳动力,一年四季安心安意的搞生产。还因为那时要破四旧,要破除封建迷信,要破除陈规陋习,把年看得很谈了。那个时候过个年仅仅只有年三十至正月初三四天,有的时候还要求正月初三开工,叫做"开门红",这实际上只有三天的年。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家乡大集体时的年味主要是:
年味一:干坑。进入腊月十几以后,生产队才安排机务员抬动力,拖水泵,把湾子前后的坑塘干掉,捕鱼、挖藕,生产队的年味就隐隐的现出了。我的家乡是白田地区,主要种植棉花,没有大的坑塘,养鱼、植藕只是在湾子前后社员们饮用水的坑塘里进行,面积小,又不利于管理,完全是望天收。但就是在这样一种环境里,社员们还是很看重这地方的,因为它毕竟可以解决社员们过年时的一两碗菜呀!动力一响,湾子里的老人、小孩就赶到坑塘旁看机务员抽水,看坑塘里的水渐渐退去,看枯荷在水中随风摇曳,看鱼儿在水中蹦跳,看劳动力冒着严寒赤着脚在坑塘捡鱼。一天的工夫,坑塘的水就抽干了,鱼也捡起来了。快到晚上的时候,生产队长就喊社员们去分鱼,社员们一听说分鱼,就提篮子,拿篓子跑到队屋里等待分鱼。由于坑塘小,又缺乏管理,鱼产量自然低,一般在百十来斤上下,一户大约能分得大大小小的鱼3——5斤。就是这样少得可怜的鱼,社员们仍然很是珍惜,拿回去后及时开肠破肚,洗净,腌制起来,到过年的时候拿出来配一碗菜。
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种习俗,年三十的时候,要做十个菜,其中还必须有一碗炸鱼,喻意为"年年有余(鱼)",但这碗鱼一般是不吃的,叫做看菜,从初一到初三有客人来的时候,每餐要端出来,客人们也知道这是一碗看菜,也不去吃它。直到初四后没有客人来了,才把这碗炸鱼吃掉。这可能与我的家乡缺塘少鱼有关。现在物资丰富了,生活水平提高了,这个习俗就不讲了。
鱼分了,生产队又安排男劳动力挖藕。挖藕的时候,照样有孩子们在坑塘边当看热闹,玩耍,为年味增添一些气氛。把湾子前后坑塘的藕挖完后,生产队长又喊社员们到队屋里去分藕,生产队里又热闹一阵子。这年味就又增加了一层。
年味二:杀猪。小年一过,生产队又安排人杀猪,一些小孩子听到杀猪的叫声,都跑去看热闹,同时也高兴的在那里蹦跳着,玩耍着。快到晚上的时候,生产队队长 "分肉了" 的号令一下,社员们便纷纷跑到队屋里去站队,然后高高兴兴地提着肉回家。养猪是我的家乡的一个优势,解放前我的家乡就有人有下粉的手艺,搞集体的时候,上面提出要发展多种经营,生产队里就把这些人组织起来,开办下粉行业。下粉不但可以增加生产队里的收入,大量的豆糟可以用来养猪,猪又可以造肥,是一举三得地事。生产队里就利用这样一个优势养猪,过年过节的时候就杀猪分肉给社员们改善一下生活,社员们也为此而高兴,而自豪。社员们提着肉在湾子里走的时候,这年味在湾子里又多了一层。
年味三:分红。分红是生产队一年的总决算,也是生产队与社员之间的决算。它标志着一年的结束。分红算是生产队最具有年味的了,小年后,在一个晚上,生产队召开社员大会,生产队队长在大会上对一年来的工作进行一个总结,总结这一年的主要成绩,指出存在的问题,提出下年度奋斗的方向和主要措施,会计公布一年来生产队的收支情况,公布社员家庭的收支情况,哪些家庭可分多少现金,哪些家庭是超支户。接着是出纳发放现金给社员,这是最具有吸引力的时候,是社员最高兴的时刻,这可是社员一年四季口朝黄泥,背朝天辛勤劳动的结晶。会议结束后,社员们高兴地回到家里,盘算着这钱怎么花,少数现金分得多的社员,甚至兴奋得一个晚上也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社员们便拿着钱到供销社去打年货,有的为家人,特别是为孩子们买上一件过年的新衣,有的买些过年的物品,绝大部分的家庭都要请回一幅毛主席的像、买一张红纸和一架鞭,努力为年味增添气氛。
打糍粑
文/胡正彬
故乡所有的年事活动中,打糍粑是最盛大的一项。
外地人打糍粑,规模较小,一次就打十斤、二十斤米的,两、三个人随便打腾倒腾,就成了,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做,简便易行。我老家的可不是这样,在我老家河南,一年只打一次糍粑,只在腊月底,只为过年准备的一道美食。
泡糯米,是打糍粑的第一步,用大缸泡,一个家庭打糍粑的多少,取决于这家的人口和亲戚的多少,人口多亲戚多,糍粑的消耗也就大。一般原则,每个家庭成员平均一斗米,大概四十斤,比如我家,八口人,要打三百二十斤米的糍粑,是个大数目。
打糍粑,是重体力活,打一场糍粑,没有十个八个壮劳力,根本拿不下来,这个壮劳力,还不是一般的壮,四十岁以上的男人,基本上就靠边稍息了。
这么多人给你干活,干的又是力气活,粗茶淡饭肯定是不行的,一定要搞一大桌子菜,家常菜可不行,鸡鸭鱼,肉蛋豆腐,一个都不能少。
打糍粑的第二部,是蒸米,几百斤米,不能一下子蒸熟,农村没那大的容器,要一甑一甑地蒸,所谓甑,就是一个下面有箅子上面带盖子的大木桶,因为米多,厚度大,一般的稻草、麦草火都不行,需要烈火,棉花杆和树枝,才能胜任。
蒸米是打糍粑最关键的一道工序,也是一项技术性最高的活,米蒸熟了,下面就好办了,下面是力气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大伙或许疑问,吃了几千年米的中国人,难道连米都蒸不熟吗?那不一样,平时自家蒸米饭,一锅饭也就三、五斤米,最多十斤八斤,而蒸糍粑,一甑就是四十斤,半人高的厚度,必须全部熟透,不能有一丁点的生米,那就要技术了。管蒸米的师傅,才是打糍粑的技术领军人物,就跟烧窑看火候的师傅一样,他的经验,决定一窑货的成色。
糯米蒸熟之后,师傅把一甑米抱起来,倒入地窝子窝里,一团热气喷薄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五、六个壮小伙子,就每人持一根木制的棍子(我们老家人称作糍粑柺子),围着地窝子不断地捣,目的是把米捣烂,以便下一步上锤子击打,候了很久的小孩子们,一哄而上,都纷纷地伸出小手,要糯米团子吃,刚出锅的糯米团子,最好吃,有清香,有筋道,有嚼头。
然后,就是上大锤击打了。一次上两把大锤,我小的时候,用的是石头锤子,一个锤子二、三十斤,一般人举起来都困难,关键的是,糍粑有粘性,砸下去容易,拔出来难,被糍粑粘住了,扯得老长老长,还不松口,必须用另一个大锤去把它砸下来,两个人面对面,你一锤,我一锤,你帮我,我帮你,不停地击打拔扯,因为太耗体力,一组最多打五分钟,就要换人,就这样,半个小时,原来一粒粒饱满晶莹的大米,被打成柔软细腻的一团,洁白如玉,温润如玉,就算好了。
第二天,主人根据自己的喜好,把凉好的糍粑切成大小不同的方块,放进水缸里泡上。泡在水缸里的糍粑,半年都不会变坏,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水煮,火烤,锅煎,油炸。怎么吃都好吃。
煎饼的温度
文/程予东
这个摊点洁净,早上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候着几个人了。看了看时间,离早读仅有五分钟,身子探前,语言从身前惶急走过。
"我要一块五角。快一点。"
"马上就好。"女主人公的话溅在了她的刀刃上,清脆。
"生点也没有关系。"我拿眼踅到店里,男主人翻开盖子,用钳子托出了松软的饼。眼睛跟着饼出了门,过了一个台阶,落在了橙黄的案子上。
"我要一元五角。上班,不赶趟儿了。"
"我也要一元五角。"
"还有我。"
女主人把整张饼子都放在了秤砣上,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不切开啊?"
"那个小孩要七元五角,他比你们都来的早。"
怎么有这样的事情?哪个男孩啊?眼睛看到的都是大人,把头向后一转,一个憨憨的脑袋,红扑扑的脸蛋,约莫十来岁年纪,像是一个小学的学生。他将胳膊肘伏在案子的边上。我们都无语了,小孩呀小孩,你一个人买走了,我们这堆人还要等好久的,我上班就要迟到了,你可以不可以再等等啊!这话在腹腔里反复回旋。
"小朋友,你看……"女主人清浅的话语温柔的飘了过来。我们把眼睛齐刷刷向着他,不成想他竟点了点头。我紧绷的心霎时间松了绑,"谢谢你,小朋友,你真好!"禁不住垂下脸对他由衷的感激。闻言他就赤红了脸蛋。
摸着热热的煎饼,往远了走,回眸,他还是定定地站在那个位置。回味里满是暖,那来自煎饼的温度。
女主人你真好。
在这样的时刻,大人是急着上班的,小学还没有正式开学。一般来说,小孩子是好对付的,大人倒是难缠。而你不,严谨地遵守着一个规范,先来后到,不分年纪大小。还有,在你的眼里定是有这样的观念:来的都是客。即使需要有人让步,也坚决不是自己武断的转换目标,而是采用了征询的语气。你对一个孩子等待之心的体察是多么入微啊!
孩子你真好。
料峭的春寒里,你要买七元五角,那绝对不是为你自己一个人买的,是不是你看到了父母的劳累,而悄悄地出门,不声不响的把早点买好,然后在父母欣喜的目光里感受体贴的甜蜜?在我们大人的需要里,你等待的时间比我们长,你完全有理由拒绝的。就是我们没有看到你的身影,但是女主人知道。她一定是尊重事实的。当征询的语气从你那里走过时,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比对和犹疑?你可是还要等上一些时间的啊,换了我,我是难以答应的。可是从女主人话音刚落的时候你立刻的表态里看得出你好像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是不是你看到了我们脸上突奔的焦灼?就甘愿把别人的焦虑纳入了自己的清凉里。而你原本就是一股清流吧。孩子,我在想,你成为今天我看到的这个样子应该不是偶然,你的父母在生活的细节里一定是躬身教育了你。只有在反复的耳濡目染里,人才会把一种美好的情愫转成本质的力量,这样的力量成为一种本能,行走在我们的惊诧里,愧怍里,仰望里。
孩子,我还在想,有时人的放弃是为了成全自己,而你的放弃却是成全了别人。成全自己的大多是以退为进,说到底往往是为了自己;成全别人的也是进,是一种更大意义的进。这样的进不会仅仅落在我一个过路人的心灵里。我坚信。
金沙河叙事
文/沈奕君
郭鑫鑫上初二了,这个小姑娘,对村里多了些留恋,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在郭鑫鑫的记忆里,村里破旧,脏乱,贫穷,落后,让她有过多次逃离的打算,现在这一切已经发生改变。
那天,我们去村里采访,同行的几位作家说要眯上一会儿,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就端了个凳子,坐在门口,打烊、看天、观景。
天慢慢暗了下来,随即下起了雨,由小到大,由远及近,像某个远去的人。雨水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云散天明,村子亮了起来。郭鑫鑫带着弟弟和妹妹,闯进了我的视线。我们简单的聊了起来,说村里的变化,讲村里的故事,直到她弟弟要她回家,我们才分开。
看着郭鑫鑫的背影,我想起了我小时候,我的童年还处在为吃饱肚子忧虑,而现在的她们,早就过上了另外一种生活。
郭鑫鑫走后,我便起身到村里转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河边,老支书告诉过我,以前村子叫金鸭河,传说早年河里有两只金鸭子,金黄金黄的,非常漂亮,天晴时,它们在河面游玩,下雨后,它们躲进洞穴,遇上大事,它们会发出幽怨的叫声,后来,来了几个外地人,把金鸭子抓走了,村民见不到金鸭子了,遂改名金沙河,村名也一直沿用到现在。
名字虽然带金,可是河里并没有金子,相反村民很穷,只能靠打工维持生计,年老体弱的就只靠救济。
几年前,我也到过村里,那是陪记者采访,可笑的是,当时是为了确定一个后进典型,20多公里的路,走了个把小时,沿路房屋破旧,河道破败不堪,遇几个人路上,不是残疾,也是老弱,招呼也不应答。
让我没想到的是,几年时间,村里变得那么陌生,仿佛来的别处,一栋栋房屋坐落在河道两岸,白墙黛瓦,家家门前有花香,小汽车、摩托车、电动车有序摆放,宜商则商,宜农则农,未及家门,家中的女主人会停下手中的活,招呼进屋喝茶。
这个地处秦巴连片特困区,陕西省平利县的深度贫困村变了!
我们所住的地方,是金沙河村二组,门前有两棵麻柳树,村民说,这两棵树有百岁树龄,村里穷,差点卖了。如今,成了村里的风景,接受着村民的祭拜。树的下面,是金沙河,河水晶莹剔透,似乎过滤了一样,虽然没有金子,但已经成为县城第二水源地。
潺潺的流水,就像村民的劲头,总也使不完。
村里的变化,源于脱贫攻坚,几年前,县镇开始选派干部进村,开展帮扶工作,随着各项工作的推进,村里开始发生转变。他们中有一个人叫王青山,微信名为"青山绿水",用他的话说,自己与金沙河有着某种天生的契约,"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作为县水利局派驻到村的第一书记,这些年,他与镇村干部一起,破贫因、寻路径、兴产业、修公路、建新居……让村里一步步发生变化。
我的行走被一个电话终止,县文联主席王建春问我在哪,我说在村里转呢?他说一块吧!我迅速赶上他们,去往农户家。
我们沿着河道行走,走着走着就走进了贺龙垭,村民说,当年贺龙带领第19军在解放陕南战役时,经过此地,故名贺龙垭,如今垭口上的人家,有的已经搬迁,住上了新房子,过上了新生活,有的留在了垭上,门前有产业,庭院花正开,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垭口下面,新建的自来水净化处理厂,加紧施工,要不了多久,村民将喝上更干净的净化水。
金沙河村的人非常勤劳,沿公路种满了辣椒、黄瓜、丝瓜,遇地而种,见缝育苗,只要有巴掌一块地,都要种上点什么。
河对岸有位村民叫尹维山,是村里有名的诗人,村里只要搞活动,都会请他,一首首带有金沙河特色的三句半,引得村民捧腹大笑。其实尹维山最拿手的本事,还是厨艺,几个小菜,让沿路的司机和来此游玩的人,不知道馋了多少回,也让我们见识了真功,清炒土鸡、甑板肉、烧茄子、炝黄瓜,没有任何调料,纯原生态,那味道就是个香。
当年就是因为厨艺好,小八岁的妻子刘彩凤跟了他,我问尹维山,靠什么找到村里的美人的,正在炒菜的他说,就这一勺子。
尹维山告诉我,他2016年才脱贫,早年前,有想法没门路,有技术没资金,后来也就随波逐流,穷就穷吧,脱贫攻坚战打响后,帮扶干部给他找路子,谋资金,慢慢地开起了农家乐,为了让农家乐有特色,以妻子的名字"彩凤"命名,如今生意非常火爆,逢节假日,不提前预定,很难订到。
在采访中,我还听到一件怪事,看电视剧《聊斋》,把人吓疯了。
有个村民刚买了电视,由于之前没有电视机,家里买了电视后,就看得很入迷,当天晚上村里有人办事,丈夫去帮忙,她在家看《聊斋》,第二天因惊吓过度,精神变得失常,就疯了。尽管我感到奇怪,但始终没有追问,直到采访另一家时,女主人告诉我,其实当年还发生了另一件事,那一晚,他们家的一头马头羊被人偷了,我想这可能是她患精神病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都是因为穷。这几年,他们家的生活状况逐渐好转了,兴了茶叶,加入合作社,儿子在深圳打工,女儿已经出嫁,妻子的病,村里每年组织复查,还经常送药,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金沙河村的每个人都是一本奋斗史,我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1989年出生的黄维成,之前住在高山,条件艰苦,在外打工时,遇见贵州的周武秀,组建了家庭,几年前搬到了村委会。2017年脱贫后,学会了开车,现在做批发水果生意,卖得好,一车能挣2000余元,五年前有了儿子,今年五月再添女儿,但黄维成没有办满月酒。
黄维成告诉我,以前外出,还有个心结,就是"躲人情",红白喜事,过寿搬家,连买车都要送礼,挣点钱,送来送去,越送越穷。现在不了,村里推行"诚孝俭勤和"新民风,修订了的村规民约对农村过事有明确规定,因此他再也不用外出了,少了人情负担,腾出手来,一心一意扑在致富上。
时间在采访中进入夜晚,暮色也因为月亮的到来,变得绕绕动人。
每到固定时间,村民会去赶一场"夜集",这场"集"关乎每个人,刘彩凤去了,王青山去了,尹维山去了,黄维成去了,驻村工作队的吴琴去了,村里的总队长郑小东也去了,所谓"集"就是每个月定期召开的院坝会,村民围在一起议事、聚会、聊家常、叙近况、话脱贫,活动经常晚上8点开始,结束的时候,月已过半。
踏着露水,我们返回住处,梳洗完毕,准备入睡,可是对面的村委会,依然灯火通明,郑小东正与驻村干部一起,商量整村摘帽决战事宜。
金沙河的早晨,像画卷一样,云雾绕山间,细水河边流,两岸的茶园,碧绿如玉,收烤烟的群众,第二次上山采收,玉米拔节,早熟的核桃蓬发出浆液,刘彩凤家的厨房准备了不少本地菜,开始接待新一拨客人,一群孩子在马路上飞快地奔跑,风让格桑花跳起了舞蹈,洗蔬菜的尹维山又唱了起来。
金沙河村大改变/水泥硬化到门前/家家住上小庄院/水电通讯户户安/医疗上学不花钱/产业发展建茶园/花果药材满山遍/人人吃了定心丸/个个百姓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