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性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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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犁痕
文/安泽絮
婆婆在田间耕种了一辈子,黄牛拉着铁犁耕出过多少沟沟壑壑。但纵多少沟壑纵横,只待阳光温暖地拥抱,春风轻柔地抚触,雨露又丝丝扣入她的心田,那沟壑又浅淡了。
我只见过婆婆一面,还是在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爷爷已经过世了,婆婆也早已经不再耕地,婆婆每日的事情就是拿出一个小册子,每日记录些东西,婆婆也曾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带我去田间地头看那些浅浅的犁痕,婆婆说那是那一辈子才有的记忆,她与爷爷就是在一起做知青的日子里相识的,那田间的犁痕是她永远忘不了的酸楚与甘甜。
母亲说我的文笔如婆婆一般,宁静而自然,没有太过愁苦哀怨,亦没有太多张扬恣肆。而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我虽未与婆婆有过多少交集,但心意却如婆婆一般,在不同的时空交织相容,在这万般无奈、欲望横流的世间,默默犁种着我们的田地。
婆婆人生里的最后几年,一直都在写着他们的故事,那一代人在苦难贫困间摸爬滚打,在家国动荡中惺惺相惜,那些渴望归依、渴望停驻的灵魂终有了归宿。
婆婆一直在写书,那书名直到婆婆去世的时候才定下来。在婆婆迷离之际,家人侍候左右,婆婆早已不能讲话,昏迷不清,最后兴许是回光返照,婆婆低低得说了一声"就按你说的,书就叫'浅浅的犁痕'……",这番话说完,婆婆就撒手人寰了。
家人哭的一塌糊涂,庆幸的是,婆婆终于和爷爷团聚了。而弥留之际,婆婆定是看到了爷爷来接她,告诉她那书名——浅浅的犁痕,然后牵起她的手,一起再回顾了这一生,回望罢,一生曲折又能如何,再深的犁痕也变得浅浅淡淡,回今生以淡淡的微笑,爱恨情仇、曲折坎坷都已模糊,最后这路还有你陪我到尽头,淡然、悠然。
是否记得,那些下乡做知青的日子,你我眉目秋波黯淡了田间的泥垢,那低到尘埃里的仰慕与恭敬,在田间地头,许多知青耕种劳作,一日日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可是只是那触目的一瞬,你就早已认定了我,我也早已认定了你。那时候多少的苦难与曲折,多亏有你伴我左右。
田间早已不用牛犁耕作了,那浅浅的犁痕所代表的一代人的爱恨也消散了,先进带来了便利与富足,却也带去了那日日、朝朝、暮暮的思念与企盼,变快的不仅是种粮的速度,还有相爱、守候与分别的甜腻与酸苦。
犁痕浅了,浅了,爱恨却淡了。
在樵坪山赶场
文/张华
在樵坪山这小地方赶场,我想与大地方赶场,区别主要是人多与人少的关系,在这里买东西的人相对来说少一些,还有一个就是卖东西的小商小贩也要少一些,不管咋说,赶场在我看来是一种需要,一方面是居民们对商品的需要,另一方面是小商小贩对金钱的需要,不知道我这样的理解对不对?
前些年,我在樵坪山上买了避暑房,因为买了房,就与樵坪山的关系变得紧密起来,隔个三五日,就要到山上,去转悠转悠。有时去的时间与赶场天吻合,开车从那条街上经过时,马路上人满为患,这时,你就得很小心的开车经过,因为人多,开车不注意的话,有可能会发生安全事故,当然,谁也不希望这样,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其实,在樵坪山买房,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一次,丈母娘与他人组团去山上旅行,看到山上在建房。回来后给我们说了。于是,我们决定去看看,这一看便爱上了樵坪山,感觉那里不错,离我们现在住家的地方,也不是太远,最让人感兴趣的,还是那里的空气,以及那里的宁静和自然的田园风光。
樵坪山的海拔不算高,只有700米左右,避暑不是最佳的选择地,但比起山下的重庆城区,还是要凉爽许多,尤其是在夜晚的时候,那风吹得呼呼的----山响,屋外的雨棚也在沙沙颤抖。那时,房屋刚装修好,房子里的甲醛等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发掉,我就猴急猴急地上山试住了几日,感觉挺好的。
在山上居住,就少不了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在樵坪山上的日常生活,总的来说还是挺方便的,生活所需要的东西,在山上都能够买到。后来,到山上去的时间多了,我才听人家说,樵坪山上还可以赶场,在赶场的时候,你还可以买到平时买不到的一些东西。像冰冻的海鱼、鸡翅膀、鸡腿、小鸡娃、鸭娃、锄头、火钳、扁担、蔬菜种子等等。
樵坪山上这个集市不大,整条街走完,也不过十分钟,这是在没有赶场的情况下。如果赶场,你东瞧瞧,西看看,这样算下来的话,这条街你走下来,时间就要长些。夏天山上赶场的人,要多得多,因为有许多人在那里避暑。如果是在冬天赶场的话,购买东西的人就少了很多,许多外来户都下山了,毕竟山上的风大,还是要冷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抵御山上寒冷的自抗力,还是要弱些。
赶场其实就是一种需要。夏天的时候,我看到邻居老冯,在赶集那天买了许多菜,我看他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嘴里乐开了花。老冯手上提不下的东西,旁边他的妻子,就提着。我细细一打探,才知道老冯家里,在这个周日要请客,他是在为来客作准备呢!
那年冬至刚过,就是个赶场的日子,住在二楼的李师傅,在这一天,买了几十斤猪肉,说是灌香肠。后来,我看他两口子忙了好几天,又是洗肉,又是切肉,又是拌佐料,又是洗肠子,又是灌香肠的,忙得不亦乐乎。没几天,那灌好的香肠,就挂在了他门前的晾衣杆上。后来,香肠晾干了,他还在山上捡了许多柏树枝,点起火来熏香肠,这样一打理,香肠的腊香味就出来了。春节的时候,我看到李师傅他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了个幸福年。说真的,在中国,过年不就讲个团团圆圆,吃吃喝喝吗?后来,李师傅对我说,灌香肠累是累一点,但累并快乐着。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是满满的幸福!
住在小区底楼的罗叔,一有空,就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辛勤劳动着。冬天,你会看到他在自家的菜地里,用手捉菜青虫,他种的菜,从来不会打农药的。夏天的时候,你会看到他挑着粪桶,在给蔬菜淋粪呢!这样的蔬菜就是绿色食品,吃起来非常放心。这些菜足够他一家人吃的。春天的时候,我看到罗叔,也去赶场,那是他上街买种子,种子播撒了,几个月后,他家又有新鲜蔬菜吃呢。我非常羡慕罗叔这样的生活。其实,从古至今,不论是富人,还是穷人,谁又不喜欢这样的田园生活呢?
在樵坪山赶场,不是每天都有的,它也分了时间,那就是每逢十才赶场,也就是说十号,二十号,三十号才赶场。樵坪山上不论是外来户,还是原住民,在这赶场的日子里,就能折射出人们的现实生活,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红火。
门前的丁香树
文/行吟塞外
我刚搬到这个小区时,单元门口的小路两旁,原来各有一排丁香树,因为保护不好,现在也不成行排列了,接三差二有一颗丁香树,只留下依稀可见的树坑。几乎都让汽车碾压平了,留下各种各样,丛叠交错的轮胎印痕。
本来单元门前的小路就不是汽车道 ,是用水泥砖铺成的人行道,到了晚上却成了停车场,狭窄的人行道上爬满了小轿车,汽车反客为主,人还的侧身而过,物业视而不见。这就是丁香树成长的环境。
我喜欢绿色,喜欢花花草草,喜欢各种各样的树木……,丁香树是我的最爱之一。平时绿叶簇拥,丛丛叠叠,密不透风;开花时,花团锦簇,异香扑鼻,沁人心脾。推开门窗,便见丁香绿色环绕,多么惬意啊,这是我从小就梦寐以求的。
丁香树的生命力非常顽强,那些冬天碾压的光秃秃的树坑,一到春天,幼小的丁香树苗便探头探脑,争先恐后地拱出地面,愈挫愈勇,越压越强,小苗比往年出的更繁、更密。我心里暗暗为它们喝彩,也暗暗地下了决心:我一定要保护它们,拯救它们,让它们成长壮大,枝繁叶茂。
我先找来铁锨,小心翼翼的把坑里的土挖出来,坑逐步纵深扩大,挖出的土给树坑打了高高的围堰,既便于储存水,又防止汽车碾压。而后给树坑浇满水。单元门口三棵丁香树 ——路对面一棵,门的两边各一棵,都如此处理。
过了几天发现,门口右首的丁香树又被碾压,是在深夜被汽车压的,右边离小区主道近,围堰是个缓坡,汽车从路旁坑边的缓坡压过,伤了坑北边一些幼苗。负伤的幼苗匍匐在地,蜷缩着,呻吟着,怎么办?我苦苦思索,最简单的办法,在围堰外面挖一道壕沟,挖出的土加高围堰,前有壕沟,后有围堰,两道防线,双保险,一般的汽车是不会轻易招惹它的,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些醉汉酒鬼,耄耋老者走路不小心碰上摔一跤,既伤了人还的给人家看病,这里是城郊结合部,村里人比较多,没有什么医保,出了事你就跑不了,我心里暗暗祈祷,但愿不要出事。想得多,啥也别干了,爱树心切,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干就干,借了一把铁锨,三下五除二,壕沟挖成了,围堰也加高了,果然这个办法顶用,给小树勤浇些水,小树长得蓬蓬勃勃,绿油油的,格外喜人。小树易被孩子们掐枝断苗,易被各种车辆碾压……心里急切的盼望它们长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和人一样,幼小的时候,容易夭折,被欺凌,长大后就安全了,长得越大越安全。
5月我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发现壕沟被回填了,围堰靠外面的部分,被汽车碾压,幸好没有伤及树苗,也很危险了。原来物业嫌壕沟不好看,给回填了,只好再想办法。树坑用砖头水泥垒围堰最好,但是工程较大,是否还得经过物业同意?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在围堰东边垒一道石头堰,紧挨围堰,比围堰高。我开始拣石头、砖头备料,随时留意,散步时,溜狗时,发现中意的石头、水泥块(尽量找那些有平面的、光滑的,容易垒成型),记住地址,晚上用自行车或电动三轮车搬运回来。运回来以后,立马就垒,边垒边找,很快三道石头堰垒好,有一尺来高,一米来长,成梯形,上窄下宽。看着这三道石头堰,心里暗暗有些好笑,不成样子,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没办法的办法。
冬天是丁香树的一劫。冬天的丁香树没有了色彩,几乎和大地一个颜色。叶子也掉光了,没有了漂亮的衣服,它显得干枯、丑陋、萎靡。尤其那些幼小的树苗,更容易被一些无良的司机视而不见,为了抢路而直接碾压过去,剩下残枝碎屑,惨不忍睹。而夏天的丁香树,绿色怡人,色彩鲜明,一般不会被碾压。
前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我从外面回来,走到离单元门不远的地方,发现前面人行道上,前后停了两辆汽车,一辆车下面有一个小伙子弯腰动手,正在毁单元门西边丁香树的石头堰,我看到时以快毁完了。原来不当不正,路中间停了一辆车,他的车也要从此过,只能毁堰压树,强行通过。这是一对年轻夫妻,附近农村的,刚搬过来不久,就在前面单元里住,不熟。大半夜的,我也犯不上跟人家吵架。他们前面走,我后面又重新垒上了石头堰,这下捅了马蜂窝,第二天开始疯狂的报复,把石头堰毁坏的七零八落,像遭了难一样,废旧的石头、砖、东一块西一块,乱七八糟,并且迁怒于丁香树,掰断了好多枝干,有的枝干已经有指头粗了,被掰断的枝干,有的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有的挂在枝头,在风中微微的颤动。靠外面的枝条被汽车压得爬在了地上,我心里在滴血,这个后生心里有情绪,我不能顶着干,刺激他,只能把那些石块堆到树坑的东面,不能垒石头堰了,收缩回来,还能起到一些保护作用,这棵丁香树外面那一半被汽车反复碾压,成了路,原来这棵丁香树是圆形的,现在成了扁型的,非常难看,一半被毁。欲哭无泪,可怕!非常可怕!但是,得忍耐、再忍耐!有些年轻人,没有理性、冲动、惹急了连那半棵也保不住。到时连人头都找不到。前几年,我们客厅南面草坪里有一棵稀有的树,树叶背面是红色的,正面是深绿色的,树干有小腿粗了,初春被人偷偷砍伐,找谁呢?一些年轻人,开个汽车牛逼得很,什么环境、树木、草坪、什么书啊、画啊、民族、未来、……,统统没用,只顾穿好、吃好、玩好,实际是一种动物性的,及时行乐的,"我死之后,哪怕寸草不生,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的翻版。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盼望着春天到来。
所幸,今年雨水特别勤,丁香树长得真漂亮,春天满树银花,花团锦簇,那棵被压扁的丁香树已经长成长圆形了,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丁香树的生命力可谓强矣。其实丁香树生长的很快的,短短的几年,就长成两三个人都抱不拢的大型灌木,我的任务完成了,除非故意砍伐,否则它是不会死掉的,只会越长越大,呼市将军衙署的丁香树已经二百多年了,根深叶茂,蔚为壮观。我希望这些丁香树和它们一样,幸福的成长,直至永远……
回乡手记
文/师国骞
很早以前,我的故土生于滇中的一个坝子,姓岩名河,她肥厚的乳头淌出一条"清水河",岩石凿槽清流过。后来,孩子们称她"研和",取温和美好的寓意。她是个母亲,生育了人,生出了田地、工厂,养育一方。
我自来到人世间就在这地方住了十二年,此后去了市里念书,一年回不来几次。但凡回老家,我一定会去中心小学背后的老虎山。不知道从前林子里是否真有过老虎,但得名一定不是因山状貌如虎,它没有虎的雄壮气质,只是个小山包,线条平缓,沿着土路不一会儿就能到山顶。
一座荒而无用的电视信号发射塔就在山顶,铁的皮肤上是黄褐斑、鱼尾纹和脱落的漆,托举它的是砖砌的小单间,内外墙都没有敷上水泥,当年的工人师傅像"俄罗斯方块"的游戏高手,用砖块拼叠。外墙已泛黄,如一封年久未收的信,在研和的风里雨里,变得同西边山上的余晖一个肤色。内墙乌黑,黑色痕迹没过了砖色,漫到地上,木柴、灯芯绒裤、毛衣、毛毯、铁锅全沾上了黑色,随处是焦炭味、汗臭味,太阳探进房内,手里细碎可见粉尘。
这儿的主人尚未回来,他行乞至何处,只有太阳知道。太阳被山吞食前,还会瞥一眼他,满面苍黄的孩子。而此时,山早已挺起狮子鼻,嘴张得极大,唇只如工笔画家细勾的两笔,胡茬参差,搔着天空的痒。太阳的血肉之躯缓缓被塞进嘴里,嘴丫横着几条晚霞似的油迹。山的形体是个圈,围起小镇,绿肚皮环绕周身,他海量,吞了太阳,吞了我、发射塔,甚至整个小镇。我知道,太阳会有所作为,会在第二天早晨,趁山憨睡,带领小镇万物从东边山的肚脐眼逃离,奔向田地、摊位、商铺、工厂、学校,她是大英雄,万象因而新兴。
我朝英雄暂时沦落的地方挥了挥右手作别,要走下埋在夜色里的山路了。我再清楚不过路,但仍会蹑手蹑脚,像儿时约一群小伙伴进山捕捉板栗树上的甲虫。我们在路上是不说话的,因为山体除了布满菜地和果林,墓碑随处可见,横竖葬着小镇上的死人,莫要惊扰到亡灵的住所。
直到走至山脚岔研兴街的路口,烧烤荤素食物的气味扑进我的鼻子,呛得我咳嗽两声,沉寂才被打开。夜市两侧摆烧烤摊的小贩们生产着小镇夜生活所需,麻辣爽口,烟熏火燎。一个妇人的高跟鞋"噔噔"响着,左手提透明塑料袋,里面圆鼓的餐盒有一把小竹棍露出,右手拉着一个小男孩。"都快到家了,回家再吃,乖。"男孩像是没听见,小狼似地忙把手中一串洋芋片举到嘴边咬了一口,留下弧状的咬痕。男孩和神话故事里的天狗有一样的吃法,能吃出一弯月牙,嘴两边的辣子面则是星辰。"妈妈告诉你哦,你抬起头看看月亮姐姐,她一直跟着你呢,你再吃会把她惹馋了,她就会把你的洋芋片抢去吃。"孩子本来要再咬一口,马上合紧了嘴,左手拉紧妈妈,右手紧握竹棍。
我也信了男孩妈妈的话,往家走的路上月亮的确跟了我一路,不时回头看地上,生怕月亮太饿会吃掉我的影子。请递给我一管乔治亚·奥基夫的黑色颜料吧,我要将田地、老屋、新房、山体封锁在一个平面,没有月光,不见明星,只留下狗吠猫叫和沉睡的故乡。
百花闹春
文/水荡阿根
大年初一早上九时许,我的手机微信铃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打开一看,全是我老家的微信"好友"发来的图片、视频,他们用现代快捷、现场直播的方式告诉我,大潭湾正在隆重而热闹地举行新年民俗踩街活动。
视频显示,乡亲们身穿红色外套,集聚在潭溪村党群服务中心。喜庆的锣鼓声铿锵悦耳,在空旷的荡野上空喧唱着、回应着,仿佛是几十面锣鼓正在齐心发声,唤醒了已沉睡一个冬季的水荡村庄,将水荡人欢度新春佳节的那份快乐与豪迈推到了极致,让人震撼不已,令人荡气回肠。
踩街开始了,一条造型优美的金龙引领开道,一群身穿黄色衣、头扎三角巾的"玩龙人",正踩着密集的锣声鼓点挥舞律动,金龙在半空中翻滚腾转,出神入化,栩栩如生。紧随其后的,是湖船、花担、花扇、腰鼓、莲湘等方阵,还有令人忍俊不禁的蚌壳精、大头娃娃。一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向村庄行进,村民们早已等在门口,纷纷燃放鞭炮,迎接这支队伍的到来。大街小巷人山人海,人们驻足观看。老人拍手叫好,笑得合不拢嘴;年轻人则拿出手机,追随踩街队伍一路拍摄,瞬间就将照片、视频发到了"朋友圈",与自己的亲朋好友分享这份快乐……看着一张张照片和一段段视频,我双眼湿润了。不用说,今年乡亲们又一次自发组织了踩街活动。
踩街是一种古老的传统民俗文化。据说,大潭湾自古以来就有举办踩街、庙会、灯会等民俗活动的传统。每逢大年初一,大街上张灯结彩,人山人海,舞龙的、挑花担的、荡湖船的、踩高跷的,还有装扮成各类神话传说人物的,你唱罢来我登台,男女老少齐汇街头看热闹,喜笑颜开过大年。初二起到正月十五,庄上还要搭台唱大戏,既有自发组织、自编自演、自娱自乐的大戏小曲,也请外地的"戏班子"前来献艺。那段日子,四乡八村的人都要赶来大潭湾看戏。荡里人觉得,只有天天看大戏,户户到亲戚,这年才算过得热闹而开心。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多少年、多少代过去了,水荡人对民俗文化的热爱和传承至今未变。记忆中,实行联产到劳责任制前,我们每年春节都能观看到踩街活动。后来,改革开放了,水荡人走南闯北忙"淘金",大伙的口袋鼓了,眼界宽了,观念变了,过年踩街随之被束之高阁,只印存在人们的记忆里。
2017年春节,即农历鸡年正月初一的下午,我收到楼王文化站站长王会发来的图片。点击打开,看到的画面全是我熟悉的村庄,还有我认识的一些乡亲。也许是缘于职业习惯,也许是我对家乡独有情钟,当我得知老家的一群妇女自发组织起来,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新春民俗踩街活动后,认定这是一条好新闻。于是,我第一时间电话采访了王会以及祁生巧、杨静等人,还向她们索要了一些照片,并好中选优,在新年上班后的第一张报纸上刊发了一组图片新闻。
后来,到了农历正月十五,这群妇女又组织了一场欢度元宵的文艺演出。事先,王会站长打电话约我采访时,我还不以为然。心想,她们无非是把踩街的节目再拉到舞台上走一遍。那天下午两点多钟,我从盐城赶到演出现场,看见这群妇女淡妆艳服、满面含笑、精神抖搂地站在极其简陋的舞台上,正伴随着一曲曲悠扬动听的美妙旋律而翩跹起舞。刹那间,我的精神为之一振,内心深处油然而生的全是对她们的肃然起敬。
舞台上的这群人,还是我记忆中的水荡妇女吗?!
尽管,她们的舞姿比不上专业演员那么顺畅柔美,甚至还略带些紧张与拘谨,但当下又有几个专业演员能像她们这样,跳得那么的惬意忘情、身心欢畅?一把伞、一朵花、一枝莲湘……这些自制的演出道具,在她们手上绝对不是大舞台上的"洋玩意",倒像是她们平常过日子的家什、劳动用的工具,用起来是那样的得心应手。此时此刻,她们因心欢而手舞,她们因幸福而足蹈。她们没有功利念想,只有随性而为。这才是劳动人民的舞蹈啊,这才是当下并不多见的原生态之舞。
此后,我总想给她们写篇文章,可是搜肠刮肚,却没能想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标题来。
狗年大年初一,我居住的小区因禁放鞭炮而显得格外的宁静与冷清。习惯于大年初一早起的我,只好百般无奈地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收看年三十没想看的春晚。大约9点钟,我梦牵魂绕的家乡传来激动人心的喜讯,时隔一年,百名妇女又一次走上街头,大显身手闹新春了。
我还发现,今年水荡人的踩街,不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文艺游行,而是在人口无序流动的当下,利用春节,自发集聚,载歌载舞庆团圆,相互拜年贺新春,热热闹闹中洋溢着喜庆的年味,土里土气中蕴含着厚重的文化,不知不觉中触碰了常年在异地打工经商或我等已迁居他乡的"大潭湾人"的乡愁。想到此,我的脑海里立马闪现出一个词组——"百花闹春".
百名妇女踩街,不就是水荡盛开的传承民间文艺的百朵之花吗?在这踩街闹春的百花之中,就有几位年逾七旬的老妪,她们走在队伍的中间,或打莲湘,或敲腰鼓,笑靥如花,风姿绰约,丝毫不减年轻时参加文艺宣传队的那份激情;担当扇子队、莲湘队、腰鼓队生力军的,是一群二三十岁的年轻妇女,她们个个神采飞扬、婀娜多姿,人人活力迸发、貌美如花;还有一群中年妇女,她们在悠扬悦耳的《杨柳青》曲调声中,迈着四方碎步,摆动着腰肢,挑着花担,荡着湖船,宛如一朵朵迎风盛开的水荡莲花。百花闹春踩街乐!水荡新年,人群浩荡,锣鼓喧天,乐曲激越,大美潭溪顿时变成了花香世界、欢乐海洋。
听说,她们农历正月十五还要搞一场欢庆元宵的文艺演出。届时,我一定赶回老家,再睹百花芳容,为她们鼓掌加油!
文明的背后
文/梁凌
去杭州旅游,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西湖,不是各种名胜,而是杭州的车。
那天下午,我从胡雪岩故居出来,过一条没设红绿灯的斑马线。刚走几步,左边过来一溜车,我站在那儿愣了一下,不知是过,还是不过。这时候,我吃惊地看见,最前面那辆车缓缓停下了。紧接着,它后面的车也停下了。一会儿时间,一大溜车,排成一条整齐的线——它们都停了下来,静候我一个人从从容容地走过!
那一刻,我感到自己像个骄傲的女王,所有的车,都在为我行注目礼,同时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走路的时候腿都有些飘。在国内,我也走过许多城市,可这么多汽车为我停下、给路人尊严的,只有杭州!
想起在家乡或别的城市,在路过没设红绿灯的斑马线时,左躲右闪,险象环生。有时候,明明绿灯,你正大摇大摆地通行,突然杀出一辆车,贴着你的身子,从前面或者后面,疾驰而过。你愤怒地瞪司机一眼,恰遇司机同样愤怒的眼睛,双方似乎都有一千个愤怒的理由。这时候,很可能会发生不愉快。一个说,我正绿灯过马路,另一个说,我是右拐车呀,没有违法……行人和司机,永远是一对矛盾,各有各的苦衷,就是缺乏相互理解。
在杭州,第一次遇到这种车让人的景象时,有些惊异,心想这是不是偶然现象。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在我享受到好几次这样的注目礼后,已了然于心:在杭州,车让行人是一种文明风气。杭州的汽车普遍开得快,像他们的生活节奏,但所有的车都不跟行人抢道,大老远看见你要过马路,它们就迅速变慢,停下。
问起当地一个朋友,他说,杭州的车,以前也跟其他地方的一样,后来,发生了一起"车不让行人"的严重交通事故。在"车让不让行人"的问题上,全市还有一段时间的大讨论。后来,公交车先做了个好的开头,然后是私家车,再后来是出租车。开始乱,后来时间长了,车让行人,就渐渐成了风气。一个习惯养成之后,就变得理所当然,只要遵守即可。偶尔遇到不让行人的车,被探头拍到后,车主就规规矩矩交罚款吧。
几天的停留,我还发现杭州的车主,似乎都有着好脾气,能等。去龙井村买茶,拉我们的是四十来岁的男子,他把车停在一边,忙着帮我们品鉴,我想他可能有提成吧!可看了半天,我们也没买到合适的茶,他却并不气急,又谈笑风生拉我们下山。问他多少钱,他指指计价器。因为我们事先不是包车,他也坚持只收计程费。只是下车时,他递过来名片,说如果明天想包车,夜里十一点前给他打电话。
杭州的哥只送自己名片,不会索要客人信息,他们希望给你留下美好印象,而后你主动找他。这多么像西湖的风格——我把真诚和美送给你,也把去留的主动权给你,你是客,你是上帝!
再问杭州朋友,为什么杭州的出租车有规矩。答曰,杭州作为旅游城市,除人们本身素质较好外,管理部门也在这方面下了功夫,对违规的惩罚比较严厉。
原来如此。文明的背后,往往是规矩在起作用。无规矩无以成方圆啊!没有规矩,单靠个人修养来维持井井有条的秩序,往往难以达成。孟子云:"修身以养性。"修养说到底是一个动态过程。"修犹切磋琢磨,养犹涵养熏陶".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日常生活中需要通过接受各种锻炼,才能提升到一定境界。那么,在接受训练之前,还是先立个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