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阅读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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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黄时
文/姚慧倩
每到初夏,尤其到梅雨季节,心里都会泛起某种隐隐的期待,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想念青梅了。
记忆里的青梅是一种介乎于甜和苦之间的微妙滋味。甜的是那一勺黏稠厚味的梅子酱,苦的是那一杯澄清辛辣的梅子酒。
梅酱好不好,准备很重要。梅子要洗净去蒂,隔夜先浸泡一晚,外婆说这一步可不能省去,不然梅酱会有涩味,不好吃。糖,必须是老冰糖;外婆也说,不能用白砂糖来代替冰糖,不然梅子酱就不会有回甘的味道。就连一小把紫苏,也要现摘现洗现切,一点儿马虎不得。
开始熬制时,更是其乐无穷。小乒乓球般在水中扑通扑通上下浮动的青梅,一眨眼间就软化开来,清澈的水也浑黄起来,隐隐中透出点青,淡淡的梅香开始慢慢在屋子里蔓延开来。单调重复的翻炒工作,繁琐又累人,外婆却耐心十足、有条不紊。每次眼看着翻腾的酱汁快要溢出来了,我的惊呼声还没冲破云霄,外婆气定神闲地朝锅底一铲,锅面瞬间又风平浪静地乖乖听话了。梅酱快熬好时,也是最关键之时,外婆翻炒的动作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原本稀薄的酱汁随着火候的转化,变得粘稠非凡。最后,红褐色的梅子酱还随着余温,冒出一个个半大的泡泡,噗嗤噗嗤。满屋子弥漫着一股类似于焦糖夹杂果香的诱惑味道,让人忍不住地吞口水。
没有面包,外婆就把白馒头一掰二,加一大勺梅酱进去,合起来时,粘稠的梅酱常常会从里面渗出来。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还来不及喊梅子酸,一股浓郁的鲜甜又涌了上来,真是再过瘾不过了。
比起梅子酱的酸酸甜甜,梅子酒的味道真是逊色许多。甚至,梅子酒本身就让我有些许的抵触心理。因为外婆每次都会从买来的一大袋梅子中,分一小半来泡梅子酒。梅子酒是做来给外公和一些长辈喝的,没有我的份。有一年,我央求外婆把买来的梅子全都用来熬酱。外婆一向慈祥的脸上难得严肃:囡囡,不可以什么都想着自"己一个人独占,大家一起才味道好。"那时的我,哪儿懂那么多,只觉得外婆小气,为此还不理了她整整一个上午,甚至看见梅子酒还绕道走,眼不见的好。
但愤愤瞪着梅子酒的次数多了,我偶尔也会透着玻璃瓶,瞅着这清澈的液体,想这玩意究竟是什么好味道?所以,在夏日傍晚的饭桌前,我忍不住向沉醉在梅酒中的外公发问:"外公,这酒,真有那么好喝啊?"外公把我抱上膝头,用筷子蘸了一点,给我尝。哇!又苦又辣,难喝得我现在都依稀记得自己直吐舌头的样子。外公哈哈大笑地指着那杯小小的梅子酒说:"囡囡,你别小看这梅子酒,如果放得不好,只要有一点浑浊,它就不能喝了。它一定是要清清爽爽的。我们哪,和这酒一样,也要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外公的话,让那时的我似懂非懂,但当时他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是和梅子酒一样的清澈中带有的一股凛冽,和梅子酒一样的够味。
如今,外婆年老手脚不便,但在梅雨季节,还是会买上几斤青梅,捎上一把紫苏,做上几瓶青梅酱,分给亲戚邻居。后来,我突发奇想,也带了一瓶给自己班上的小朋友,涂在面包上,让他们尝尝独属于江南雨季的这份时令味道;看着他们争先恐后、狼吞虎咽的样子,真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的我,也真真让我想念那些年,梅子黄时,那一勺酱,那一杯酒,那一生都值得记忆的好味道。
石榴花盛开的时候
文/青麦
堂屋前的那棵老石榴树率先开出了第一朵鲜红的石榴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院子里其它几棵正年轻的树,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展开了花瓣。
在槐花残留的那些日子,伴随着还未散尽的槐花芬芳,那些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石榴树,便竞相绽开了火红的容颜,向农家展开了笑意。
小村,对于鲁西南平原上星罗棋布的那些村庄来说,三百多户人家是不算大的,可小村大的是那些能结果的树。桃树、杏树、梨树、桑树、枣树、棠棣树,还有少量的苹果树,核桃树。这些树遍布在庭院的各个角落,门外、河边,甚至连吃水井的旁边,也会长出茄梨树。而石榴树是家家户户必有的树种,石榴花盛开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庭院里就突然艳红起来,朵朵绽开的石榴花,鲜明得灼人眼睛。
早年刚从兰州迁回老家山东时,庭院里一棵树也没有,倒是荒草长得茂盛,有一人多高。老辈栽下的树,都让看院子的五爷家伐了换粮了。父亲收拾完庭院,开始带我栽树,先栽的是枣树、杏树,还有一棵核桃树。春日没事父亲便让我到后河提水,浇这些树苗,没多久,树苗就冒出了鹅黄色的嫩芽。父亲对我说,要不了几年,这些树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我盼着,在期待中和这些果树一起成长。上学的那年,隔壁二大娘家的二哥办喜事,院里院外挤得全是人。那时候,结婚在乡下时兴用轿子接新娘,轿子一落地,我就从人群中钻了进去,唢呐、爆竹响彻云霄。我是第一次到二大娘家,连串的两进院落,有月亮门相通,是个大户人家,一家三世同堂,有十三四口人。院子里栽满各种果树,还有葡萄架,上面结满了葡萄。更多的还是那些石榴树,有甜石榴,酸石榴。八月节前后,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那些石榴树的枝头上,挂满了红红的石榴,又大又多,有的石榴成熟了,竟炸开了皮,里面露出密密麻麻的鲜红的籽。
新娘入了洞房,我看见二大娘顺手在门旁摘了几个石榴交给了伴娘,伴娘扒开闹洞房的人群,把这些石榴就藏在被子里。一连串的动作,被我看得真切,趁大家闹洞房的时候,我伸手摸了两个揣起来溜了。一口气跑到后河边上,躺在树荫下,掏出石榴,啃开皮,吃了起来。好甜好甜的石榴啊!至今,忘不了那个石榴的甜。
兴许吃上瘾了,心里总惦记着二大娘家的石榴。
我家和二大娘家一墙之隔,中间立着高高的一堵墙。怎么办呢?我天天算计着如何才能进得院子。这时,我打起了二大娘家四哥的主意。四哥比我大两岁,却和我同在一个班读书。为了能吃上石榴,我和他套起了近乎。他学习不好,我便常常帮他。一日,四哥说,放学后,你到我家去吧,帮我把作业写完。我巴不得有这个机会,愉快地答应了。
快写完作业的时候,我一看,四哥不知跑哪儿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我把铅笔一扔,拿起我的书包就跑到几棵石榴树下摘起来,酸的甜的一起来,摘了满满一书兜,连怀里的布兜都揣满了。哪管四哥的作业做没做完啊,我抱起我的书本,背上装满石榴的书包,一溜烟的跑了。
回家后,家里正好没人,我把这石榴就藏在了柴火堆里,馋的时候,就拿出来和弟弟妹妹们分享。
这件事最终被发现了,我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又一个春天来的时候,一天,二大娘带着四哥到我家来了,四哥抱着十多棵树苗。二大娘对父亲说,你栽上吧,家家都有,咱家不能没有,你看把孩子馋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二大娘慈祥地说,待这些树结果前,二大娘供你吃。
二大娘走后,父亲带我就忙活起来,把这些石榴树一棵棵地栽到了庭院里。从栽下这些树苗后,我天天盼着它们长大。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当年的小枣比蜜甜。"我也不知道石榴几年开花结果,所以,就天天盼着石榴花开的时候。
不知过了几年,有一天,我突然看见有几棵树,出花骨朵儿了。又过几日,那些花骨朵儿悄悄地开放了,艳红艳红的花,张开了花瓣,这些花一天比一天多,都张开嘴向我示意。我高兴极了,每天都要站在石榴树前,看那些盛开的石榴花,盼着这花期后的果实。
花期一过,开花的枝头上,慢慢地长出一些果粒状的小东西,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这些小东西一天天长大,终于长成了石榴的模样。那年的八月节,母亲摘了些放在香台上当贡品,又摘了一些,让我给二大娘家送去。
当我长大后,走出这个家门时,那十几棵石榴树已经长成很大的树了,每年都能结出好多好多的石榴。
无论走到哪里,母亲都会在八月节前后给我寄石榴吃。有一年,我要结婚了,母亲还特意用红绳系了两个连体石榴寄到青岛,我知道母亲的一番心意。以此,祝福我们多子多福,吉祥如意。
多少年也没看见火红的石榴花了,想看的时候,就让弟弟或那些正年轻的侄儿,拍些照片,或录些视频,通过微信发给我看。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会弄,有时候还把盛开的石榴花,配上好听的音乐发给我。还别说,真不错,看着,听着,故乡的石榴花又让我醉了。
落地生花
文/张宗涛
生在泾河北岸的北极塬上,落地时那一声豪迈的啼哭,在你,是闯入人世的宣言,于家人,则犹如指缝间挥洒出的种子,播下了眼巴巴的希望。坡陡沟深,凭的就是苦力,靠天吃饭的年代谁敢不看重人丁?彼时的乡间,决定你家气场和声威的多半是劳力的多寡,体力时代的乡村不靠人你想靠啥?
于是,你呱呱落地的那个早晨,娘的心多半是悬在嗓子眼的。
要还是个女孩儿,娘不会不高兴,无论男女都是娘的心头肉!但娘百分之百要失落,即刻低下眉顺了眼,预备好了接受上上下下的撇嘴和斜眼——都满心指望男丁呢,哪承想……奶奶的嘴噘得会比鼻梁高,碗筷掼得叮当响。莫怪奶奶,她并非"死脑筋",而是别一番疼爱。世上哪有养爷的孙子?奶奶盼孙子,一半怕她的儿子儿媳光景惨淡、晚况凄凉,一半当然也为香火!
倘是个男孩,你灰头土脸的娘这才张扬出她平生最最灿烂的笑脸。娘顾不得疼痛、血、脐带、女人的羞丑、拍打着窗户纸的老北风,极不放心地确认了你两腿之间的那个小"茶壶嘴儿",这才挪到炕头隔板后的那摊干土上,安安心心坐起了月子。土是爹弓着腰身从沟口那孔废弃的老窑洞挖来的,泛黄的观音土,敲碎溜细了,筛子一过,光炕席上铺厚厚一层,刚好容一个身子。那些年月,北极塬上的可怜女人们产后,大都坐到这样的一摊观音土上,把她们用来培育生命的血水,一点点让泥土吮吸干净。土被土炕洞里的柴草煨得热乎乎烫,散发着大地的气息,和娘身上的血、汗、乳汁、头油、吃糠咽菜消化不良导致的胃气,以及窑洞里泥皮的腥、烟油的苦、柴草的涩、大铁锅上的锈、抹布里的馊、醋缸里的酸、腌菜坛子里萝卜白菜的苦咸味儿……混合成一股相当复杂的困苦味道。娘是这些困苦味道里的坚韧土地,你就是这坚韧土地上冒出的一朵花蕾。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院外风过枯枝的凌厉幽咽,应和着窑洞内仓鼠争食的尖叫。土炕洞里煨火的细柴火也耐不住寂寞,偶尔发一两声哔剥的闪爆,便有一缕细烟从炕洞门上方的缝隙里袅袅飘出来。爹扯一截儿草绳当腰带,把粗布棉袄拦腰扎紧,地轱辘车推了冒尖的红柿子,连夜去南山偷偷换粮。只是因为有了你,爹的力气一下子鼓得满满的,浑身是劲。
接连好几年灾荒,家家缺吃少穿,人人面黄肌瘦,可生息繁衍的步子却迈得格外高远。北极塬上那些个敞门敞院的小村落里,谁家要有孩子呱呱落地,就不再是一家一户的喜悦了。当月婆子的窑门上挂出一截儿红布条,喜讯立马会传遍全村。
"谁谁家的生了!"
"啥?"
"儿子!"
"阿弥陀佛,老天开眼了!"
阖村口口相传,喜讯霎时间绽放成了皱皱巴巴的笑脸,一干子女眷便各有各的忙头了。家境较好关系亲近的,会宰一只老母鸡,拾掇拾掇干净,鸡脖子系根长长的红头绳,颠儿颠儿送过去。即便日子紧巴,也一定要烙几个石子馍,或舀一半碗细谷米,再或者瓦罐里抓几枚攒起来要换油盐钱的白皮鸡蛋,怀里一揣去探望。
进院不能直接去看月月娃的,必得先去婆婆窑里坐一坐,恭喜,道贺,亲热话说得箩满筐满。若人家没其他女眷,便要去别的屋子先转一圈,意思要把生身子暖暖熟,别冲撞了月月娃,然后才隔着门窗喊一嗓子,等窑里面答了声,这才门帘一挑走进去。
炕头一坐,指定要撩起被角先看小人儿的,拨着腿间的小茶壶嘴儿一声声喃喃:"乖哩!乖哩!"眉里眼里全是笑。昏暗窑洞里娘的脸被心照得亮堂堂的,笑得格外灿烂。为等你这个茶壶嘴儿,娘已经快要绝望了,人前人后短着精神,这下她该扬眉吐气了,再不怕身后没顶梁柱,再不怕老来无人养,再不怕死后没人给她摔纸盆!
若是女孩儿呢?同病相怜者会执手相看泪眼,互相抚慰。那时候的乡间,没有男孩子的爹娘是要矮人三分的,乡场上吵架都能成为别人的口实,句句戳心。
生死路上经历过太多无常的年老女人,自然带来了桃木条儿,新折的,还散发着苦苦的草木味儿,门上拴一枝,窗台架一条,还有一截就郑重地放在你的头顶,避邪!完了头一伸,凑近娘神秘兮兮问:"糵埋好了?"
北极塬上把胎衣称之为糵——酿酒的曲,这倒是非常诗意的,那么,孩子就是娘用她的生命精华酿出的醴了?真的是清凌凌的佳醴呢,娘已经醉得满脸酡红,眼睛贼亮贼亮一闪一闪的,指指窑门内的墙脚——乡家叫门旮旯,小声说:"埋好了!"
糵埋在门旮旯,叫门神、灶神、仓神守着看着,就能平平安安长大、开花、结果子。
经历了太多生死别离因此格外谨小慎微的老奶奶,凑近娘的耳朵,一龇嘴里面仅剩下的三两颗黄灿灿板牙,唇一张一翕地叮嘱:"金蛋蛋呢,赶紧给碰个干亲!"说完,皮松肉弛的小眼睛盯紧了娘。那样浑黄无光的眼珠子,深邃、神秘,看上去相当遥远,很具有威慑力,娘的心里面扑通扑通一阵狂跳,慌忙答应,头点得像饿急了的鸡偷啄谷米。
在那些已经泛黄的年月里头,谁家没有开败过几朵黄花?娘已经夭折了三个孩子呢,最大的九岁,最小的才六个月。落地明明是个花骨朵儿,粉嘟嘟的鲜,可是长着长着,扑沓一下就落了,只在娘心上留一个疤,一辈子都好不了的,啥时候想起来啥时候流血。
娘提心吊胆地守着你这个粉嘟嘟的花骨朵,眼巴巴等爹回来。
爹昼伏夜行了将近十天才从南山换回麦子。月子里吃饱吃好了,奶水才足,才能把你这个花骨朵养好养胖,不闹病灾,好绽一朵明艳的花,结成一个硕大的果。进屋顾不上满脚底血泡的钻心疼痛,连忙要去磨子上磨面,却被娘一声唤住,悄悄商量:"他爹,得赶紧给花拜个干爹!"北极塬讲究,月子娃是不能唤名字的,恐被孤魂野鬼听到妨害了,所以盛行狗娃、兔娃、牛娃的小名。娘可能觉着那些都土得掉渣,不能和她心目中的你相配;但也许,娘本来就把你看作了她生命中的一朵花。
爹是喝过三两瓶墨水的,本不信这些邪。可探头看看娘身边用灰耙、扫把、桃树枝儿护着的皱皮婴孩,嫩得跟水似的,心里登时漾开了涟漪。命运不能把握时,神仙也信鬼神的,爹满口答应了。四只水汪汪的眼睛同时呵护到那个花骨朵上时,爹娘的心里一定在暗暗发誓:再苦再难,便是豁上老命,也得让这朵花开艳了!天下哪一对爹娘不是在日月的磨盘里榨出血汗,来哺育他们的生命之花?娘为哺乳,把瘪瘪的乳房硬是挤出了一碗血水;爹为喂养,用糠菜在自己嘴里节余,省出来粮食饱你口腹。
花儿在爹娘的血汗里一天天开艳!
那么若干年后,当爹娘的花骨朵终于长成了一颗茁壮大树,你是否真的落地生花,装点了爹娘的岁月,让他们一世芬芳,以无妄他们对你落地生花的那份喜悦和期望?
想念楝树
文/丁纯
不知在南方几人识得楝树?它是我老家极其寻常的一种树。因为它过于普通,不显高贵,就像村邻,来往没那么亲密,一旦有了空间距离,也会产生思念之情。
小时,老家草屋旁长着几棵楝树,枝繁叶茂,像一幅国画挂在我的记忆深处。"小雨轻风落楝花,细红如雪点平沙。"暮春至初夏时,油菜花结成了累累菜荚,麦子由青泛黄,快要收割时,楝树开花了。紫色花蕊缀满了楝树的枝头,它的香味恣肆而张扬,那香味让你避之不及。
去年晚秋的某一天,我在大学城中心湖散步,斑斓的星辉洒在湖面上,微风拂过,突然袭来一阵花香,有些突然。是楝树的花香?仔细嗅嗅,仿佛又不是。楝树的花有点浅浅的甜,而这湖风吹来的香味,却有些辛辣。但是,不论怎么讲,这味道勾起了我对楝树的思念。
楝树,在我家乡又叫楝枣子树。它的果实是一串串金黄色的小果子,特像本地的"蚂蚁"枣子。这些楝枣子曾经是儿时嬉戏的小玩具。它们可以是"子弹"、可以是"货币"、可以是玻璃球……它曾经是我童年生活的一部分。深秋,楝树叶子掉尽了,只剩下一簇簇黄色的小圆球吊在枝头,让人无由地感到落寞。
楝树曾经和我情同手足。六岁那年,我要去村小读书了。上学前的那个暑假,父亲就近砍了棵楝树,晒干、锯开,亲自动手给我打了张书桌,又用边角料做了个小板凳。楝树的木质结实,散发出让人心静的药香味;小板凳结实稳重,坐在上面踏实极了。那张书桌陪伴我度过美好的小学阶段,读初中时,学校统一配置桌椅,那张书桌就成了我书房里的书桌。去年暑假回到老家,看到那张楝树桌完好如初,遗憾的是,我当年没在上面刻一个"早"字。
母亲闲聊时说起楝树。她说,我两岁多时浑身长满了疮,跑遍了大小医院,没辙。母亲拽着我去郑庄找丁玉服看看。丁玉服是一位奇人,奇在哪里呢?一是看病不要钱;二是只看病不卖药。他给人看病纯粹是业余爱好。丁玉服瞅了瞅我的疮口,建议去挖楝树根煎水清洗疮口。还甭说,三下五除二还真的治愈了我的皮肤病。没想到楝树还有治病的特效。寒假,闲着没事,翻阅一本《楝树——全球环境安全和人类环境之保护神》的书,作者认为楝树对环境污染有较好的防治作用。这让我大开眼界。老实讲,我所居住的大学城,环境好得没的说,只是作为行道树的小叶榕,差强人意,小叶榕的树根将地面拱得坑坑洼洼。倘若换成楝树,地面不会有凸凹不平的根——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
楝树,是我童年的好伙伴,现在衍化成了思念。有歌词写道:"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那纷繁纷乱的楝树花,的确像翩飞的蝴蝶。
这不,我在网上买了半斤楝树种子,在这明媚的春天里,我把它们埋在不起眼的荒地上,期待着,期待着它们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装扮着南国秀色。
槟榔皮扇
文/曾洁
在都市的空调房里,一首优美的思乡歌曲《大海啊,故乡》,勾起我小时候遥远的记忆,任凭思绪飞扬……
记忆中,我家的庭院里有三棵椰子树、两棵菠萝蜜树和多棵槟榔树。树下有乘凉的板凳和母亲种的蒌叶、辣椒。夜晚,我和弟弟或坐或躺在板凳上,看满天的繁星。还看飞舞的萤火虫。母亲常常用那把槟榔皮扇为我们扇风,驱赶蚊子。那把槟榔皮扇,柔柔地,伴着母亲轻轻的笑声。
母亲那把槟榔皮扇是干净扎实的。母亲是勤俭、精致的女人。什么事物一到她手里,都成了精致的手工艺品而且玲珑的样子。
家里的一棵棵槟榔树,花竞相开放。花苞渐渐脱落下来,到母亲手里,被她精心地装扮了一番,就成了一把把精致的扇。母亲先把一个个花苞剪成扇形,然后包上了一圈点缀着红花的蓝布边儿。接着用线缝紧,针脚细致均匀。而且尽管扇用了很久,也不容易被弄坏的。母亲很厚道,经常把制作好的槟榔皮扇送给乡里乡亲。乡亲们也常常把自留地里种得的花生、红薯回馈母亲。
夏天的午后,火辣辣的太阳高挂空中,像要融化一切,让人很不舒服。
在乡村,勤劳的乡亲们都要犁地和下田收稻谷。收工晚饭后,通常在屋子附近大树下或者是门楼的地下铺一床草席,或坐或躺在上面,然后微闭双眼,轻轻地手摇着母亲给予的槟榔皮扇纳凉。聆听知了此起彼伏高歌,任思维飞扬在无边的天际,恍惚间觉得夏天已悄悄走远。徐徐的凉风里,夏天的暑热和一身的疲劳顿时消失了许多。
小时候,有一天晚上,屋里热得像蒸笼,让人无法入睡。母亲会把房子外面的地扫干净,再均匀的洒上一遍水。之后,卷起一床席子,铺在地上又拿来几张凳子。一家人坐在一起乘凉。我们躺在席子上,母亲坐在旁边凳子上。母亲一边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些传奇故事《薛仁贵》、《花木兰》等,一边缓缓地摇着槟榔皮扇,为我们驱赶暑热和蚊子。
乡村不仅闷热,而且蚊子也特别多,稍不注意就会被叮得周身起疙瘩。为了防蚊虫叮咬,母亲时而在我们头上扇几扇,时而在我们身上扇几扇,时而在我们脚边扇几扇。尽管热得满头大汗,但母亲丝毫不愿放松,也没舍得为自己扇上一扇风。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我们姐弟几个躺在粗糙的草席上,望着深邃的夜空,看着月亮,数着星星,嗅着稻花香的味道;透着槟榔皮扇带来的清凉。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我们偶尔醒来,认为母亲也该入睡了,但她那把大扇却仍然在匀速地扇着,扇着。那时,我一直很纳闷:母亲怎么有这样的耐心呢?后来明白了,那是无私的母爱。
母亲的槟榔皮扇,扇走了暑热,扇走了蚊虫;扇走了夏天,扇走了纯朴的童年时光。但扇不走母亲的深情。如诗如梦的童年记忆,渐渐地飘远……
柳树湾的梦幻记忆
文/姚建清
尘世间生活久了,听多了现代化设备带来的噪音,于是耳朵开始向往清净;闻多了现代化工具发出的臭味,鼻子开始憧憬清新;见多了人类创造出的缤纷色彩,眼睛也开始展望纯色。听说一个好的去处——柳树湾,它是一个人间仙境,正好可以满足五官的需求。
于是,周日清晨日出之前,与朋友相约结伴而行。一路上,飘荡在山涧里,穿行于云海中,脚踏丝带般的山路,奔向心中向往的地方。前方目的地很远,看不见尽头;前方目的地很近,就在心中,多想靠近你,我梦寐以求的地方。于是脚下生风,急速行走。心还在不停地向前,路却戛然止于两颗石头砌的古树前。古树砌得十分逼真,硕大的树干,茂密的树枝,繁密的树叶儿,以为真的是看见了古代的树木。
走进两棵古树间,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绿的海洋,一股乡间远古的味道,宛若进入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趟过颤颤悠悠的木质浮桥,就进入了林荫小道,一棵棵参天大树,伸出枝桠连成一片,遮阴避凉;一处处纯净的绿色中露出一洼洼菜地,浓密集中的绿色露出无限丰收的希望;弯弯淙淙的河水,风吹枝叶飘,草落水清咧,草和叶儿顺河水蜿蜒地流走。偶尔还伴着几声鸟鸣,就似万绿丛中的一抹红,点缀了这个清爽的世界。
踱步于青山秀水中,掬草间凝露,润唇,甘甜;嗅枝叶芬芳,养肺,清爽。任所有的心念携着泥土的气息在绿树丛荫下舒展,心儿在枝桠中萦绕,身体在树林中穿梭,随意惬意。朋友们在林中欢呼,雀跃,摘野菜,爬索道,游戏,嬉水,快乐极了。寂静中响起一首华尔兹,蜗牛伴着节奏漫舞一曲,蜗牛的舞姿竟然是那么得华丽优美,用情入戏,憨然尽兴。人与自然,自然与人,相融在一起,人与人之间变得纯洁,自然与人之间变得充满灵异,手中的镜头不时地记载这美好的一刻,留下美丽的景色在画中。
我爱上了这片净土——柳树湾。爱上了这饱满的空气,一吸透底,通透凉爽;恋上了它的清新纯净,心在这里变得单纯,充满着简单的爱;更痴迷于它的气味,醉人心脾,流连忘返。
时间在流逝,人也必然的回到尘世,踏上返回的路途,我便开始怀念这次旅行,不舍同行的朋友,这次记忆将会深刻地留在心中,成为永久甜蜜的往事。
柳树湾带给我梦幻的回忆,有机会还会再去重温这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