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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夏
文/祝宝玉
从前日子慢,夏天尤其慢。"凉席滚烫,睡梦轻盈/ 一只从井水里打捞上来的西瓜/便可喂饱整个无事的下午/傍晚前的阳光依旧热烈/蝉声依旧聒噪/柯南依旧长不大/而母亲隔着鱼塘唤我回家吃饭的那副/不生锈的嗓子,依旧嘹亮……"这是青年诗人莫诺的诗句。
如他一样,在我的记忆里,从前的夏漫长而悠远,好似和昨日只隔着一层纱,模糊的画面透着淡淡的清凉的灰黄,倘掀开那层纱,一切又烟消云散,不见踪迹。就把它们留在梦里吧,或者还能偶尔梦及,那从前慢的夏。
小龙是我们当中的孩子王,他已经"侦查"好了,晚上7点多,看瓜的三爹要去池塘里洗澡,我们可趁着这时机,摘两个西瓜吃。我们"衔枚裹蹄",来到瓜地旁,小虎把风,小糖放哨,小龙和皮蛋去摘瓜,我和小珠负责接应。一切有序进行,正待我们交接的时候,被三爹逮个正着,一个也别想跑。善良的三爹罚我们捉一百只知了,捉齐了就把两个西瓜奖励给我们。这还不简单,我们可都是捉知了的高手,别说一百只,一千只也没问题。不消一个小时,我们就完成了预定数额,交到三爹手里。三爹笑了,说今个又有下酒菜了。西瓜真甜,我们坐在坝埂上大快朵颐起来。
烈日当头,没哪个傻瓜愿意跑出去晒太阳,我们有个神秘乐园。早饭过后,携着凉席,摇着破扇,三五成群,聚到村后的毛竹林里。竹叶茂盛,撑起一大片阴凉。寻一片开阔的地方,拨走落叶,铺上凉席,开始各自的游戏。谁都有谁的爱好,打扑克,下象棋,玩弹珠,摔卡片,不亦乐乎。待这些游戏都玩腻了,我们就仰面横躺,聊聊理想,侃侃未来,纵然天马行空,但我们都一本正经。
真没感觉那时如现在般燥热,我们总是有办法分解漫长的时光,时间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它们走了很远,我们才发觉暑假已经过去大半。抓紧时间玩吧,要不就没机会了,于是我们玩得更欢了。
到了午后,池塘就是男孩的天下了,一个个脱得溜光,一个猛子扎下去,那叫一个痛快。父母从来不问我们,只要安全,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各种比赛,各种嬉笑,各种打闹,直到母亲唤我们回家吃饭,才恋恋不舍离开。可饭碗一撂,我们又聚在了一起,之后,大人们也搬凳抱席陆续而来,甚至搬来竹床,在池塘边的柳树下闲聊纳凉。
记忆中,夜空总是漫天星辰,小小的光点不停地飘移。那转瞬即逝的流星落到这个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呢,我想去看看。想着想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仿佛一个梦醒来,我们就长大了。日子快了起来,年龄愈长,愈感觉自己撵不上生活的节奏。好怀念从前那些慢悠悠的夏日。
年的醇香
文/叶良骏
过年的快乐很多,桩桩件件,都在记忆中闪亮,想起来,心里充满欢喜。
那年,我在嘉定牌楼村养病,也做些农活,以换免费吃住。我住在养猪场,一间未隔到顶的小屋住了6个人。快过年了,但大雪下了两天,拖拉机无法开出去送我回城。同屋的惠英邀我上她家去,乡下过年比城里热闹多了。看着漫天风雪,我只得留下。
除夕一早,惠英就在屋外大呼小叫:"阿骏,雪停了,快起来,抓鱼去!"男人早已在河里拷浜,乒乒乓乓、水声、喊声闹成一片。水见底了,鱼在水里扑腾,大人小孩欢呼着下河。惠英急叫:"快下来,鱼要被人抢光了。"滴水成冰的腊月,我哪敢下去。惠英脱了我鞋,不由分说便把我拖下水。只见一条尺把长的鱼从身边跳过,"快,阿骏拦住它!"我赶紧拦,鱼滑溜溜地逃走了。我拼命追,一个踉跄,人跌在泥水里,鱼压在了身底。忘了冰冷的水浸湿棉袄,我高喊:"抓住了,抓住了!"那是一条大鲤鱼,抓在手里还拼命挣扎,黑溜溜的眼恨恨地盯着我。大家夸我:"阿骏真有本事!"分鱼啰!每家按人头分鱼。我只一个人,村长说多分一份,我分到了两条鱼,那条鲤鱼当然归我。衣服湿了,只好睡在被窝里。惠英一面烤衣服,一面煎鱼,屋里弥漫着鲜香,馋得隔壁的猪"啰啰啰"地乱叫。惠英说:"下午都要去找蟹,你去不去?""当然去。"
蟹正躲着冬眠,人们找准透气孔,把洞口挖大伸进去摸。惠英也挖开个洞要我摸,我不敢,村长说谁摸的归谁。我抖抖索索地伸进手去,没蟹,倒有软软的一团东西,抓出来一看,是条五花蛇,吓得我一下把它扔出老远。蛇被摔醒了,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惠英赶紧扑过去抓住。我们提着蛇,还有分到的一小块肉,回了家。
惠英说,今天,太婆都要出来帮忙,来,切菜。水葫芦、胡萝卜、山芋藤,切成丝,剁成泥,我手指破了,惠英说:"你滴进了血,这馅肯定好吃。"说得我忘了痛。嘉定乡下过年要包"圆头",惠英磨了面,是麦粞、麸皮加一点米,"圆头"包得很大,一尺大碗只盛得下两个。
年夜饭烧好了,发芽豆、清蒸鱼、红烧蛇块、肉丝炒豆芽、鱼头汤,惠英的婆婆说:"阿骏,梳梳头,干干净净地过年。"她解开我的长辫,用篦梳一下一下梳我长发,一面赞:"乌漆墨黑,多好的头发!"她拿支铜钗说:"送你当压岁线。"我心里热呼呼的。这顿饭吃得酣畅淋漓,最难忘的是"圆头",厚皮实馅,咸里带苦,五味杂陈,因伴着乡人温厚的眼神,成了难忘的美食。
年初一,养猪场里搭了戏台,演的是沪剧《陆雅臣卖娘子》。这戏是悲剧喜演,场下笑声连连。乐极生悲了,演三好婆的演员不小心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三好婆"是彩旦,没了她,戏减色不少。村长说谁替一下,乡人起哄:"阿骏上去。"开玩笑!我正想说,已被人推上了台。"三好婆"说:"你只管演,台词我来说。"于是,我听台词加动作,"小夫妻格事体来问我个老太婆。"用手拍胸,"啊呀,侬茶呀没吃一口,还要把我钞票",一面推一面把钱塞进怀里。我没穿戏服,装不住钱,硬币掉在台上叮当响,我又不知掩饰,满台去找,引得台下哄堂大笑,我自己也笑倒在地。正是困难时期,人人面黄饥瘦,年却依然过得快乐无比。
过年最值得珍惜的也许不仅是团聚、回家,而是爱和温情,它化作珍珠,被光阴的线缀串,成为年的醇香,常说的祝辞"新年快乐",应由此而来了。
白兰花的软
文/章铜胜
搬进新居,将阳台上的花摆好,竟有大大小小的几十盆,热闹而又挤挨,看着、想着花开时的样子,就让人心生欢喜。对于花,我只是个看热闹的人。这是妻对我的评价,很中肯。
妻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我爱花,但对花却是疏于管护的。花开了,我喜欢看着它们,有时候就蹲在花盆旁边,静静地看着一朵花开。花谢了,我就忘却了花开时的美好,只顾去忙自己的事,也就很少再去看它们了。虽然偶尔也会到阳台,随意地看看它们,但总不如花开时看得用心。
想想,花开有情,是人们因花开而生的情,是寄情于花。而我,对于那些花多少是有些无情的。无情,也就错过了许多花开时的美好,譬如,我和我家白兰花。
家里阳台上有两株白兰花,今年长了不少,搬家后,给它们换了更大的花盆,感觉它们在新的花盆里一定会长得更快也更茂盛些,心里就多了些牵挂。每天总要到阳台上,站在白兰花的旁边,多看上一会儿。
白兰花的香,有点像兰花,淡淡的,清雅隽永。那一点淡香,也像兰花,仿佛是凝结在花瓣上一样,它不会去招惹你,你嗅一嗅,清淡的香味就停在鼻前,你不在意它,可能就不会闻到那样淡淡的香了。而我,偏爱雨天的白兰花,小小的象牙色的花开着,在淡淡的绿叶间,花瓣如牙雕般精致。雨中,白兰花的香味是清澈的,像挂着雨珠一般,更含蓄,也更单薄,那香味,仿佛也是会随着雨滴一起滴落的。雨天的白兰,盈盈的花开,欲滴的花香,总是招人怜爱的。
白兰花,从春天断断续续地开到了秋天,花开时,浅浅的欢喜和淡淡的花香,就弥漫在漫漫的时光里,如晴日风雨里的朵朵白兰花,一朵一朵地开着,在绵延的日子里,开放着点点的惊喜。
去年夏天,妻和女儿从福建回来,高兴地跟我说,泉州街道两旁栽了好多白兰花树,树长得又高又大,白兰花繁星般缀满了枝头,香气浓得化不开,真想爬上树,摘一些带回来给我,怕我不信似的。女儿说,晚上,她们打开宾馆的窗户,睡在一片花香里,真舒服。说这些话时,妻和女儿的眼神亮亮的,我是多么羡慕那一夜醉人的花香啊。
想起汪曾祺在《昆明的雨》里写过云南的白兰花,初读时,并不太相信。汪曾祺说,白兰花在云南是被称作缅桂花的,"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缅桂是大树!我在若园巷二号住过,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屋都映绿了。缅桂盛开的时候,房东和她的一个养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房东时常会送一些白兰花给房客,这些"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对于汪曾祺来说,也许是多年客居异乡,心总是软软的,容易生出这样的感触,因为那些带着雨珠的缅桂花,这样的感触更强烈了。
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家乡的白兰花,花树虽不高大,但小小的花朵藏在叶腋间,一朵一朵地开着,绵绵密密的,像雨丝的清凉和日光的温暖,点缀着我的每一个晨昏。我喜欢在江南小镇的雨巷中,听偶尔传来的一声声叫卖白兰花的声音:"卖白兰花嘞——,卖白兰花嘞——",声音或远或近,在江南潮润的空气中,拖着长长的腔调的柔和的声音,直叫得人心里软软的。
苦瓜
文/鲍尔吉·原野
在一条以含糖量为标准划分的瓜类河流上,甜瓜在此岸,苦瓜在彼岸。甜瓜的高音是甜,它们的铜钹和鲜艳衣服是各式各样的甜。
苦瓜是另一回事,它走得太远。苦瓜比南瓜、丝瓜、黄瓜走得都远。它天生具备黄连、黄柏这些黄字辈家族的禀赋,在大地里找到苦,揣在了身上,仿佛走夜路的人在身上揣了一把刀子。苦瓜认为苦才是世间正味。万物活下去的底色是苦,能喘气的、能生长的生灵,陪伴它们一生的是苦而非其他味道。所谓甜是幻象,是舌头编造的谎言。
犹太人对刚刚懂事的孩子布道,先说人生的本质是苦,他们说教育的真谛是接受苦,而不是改变苦。接受了这种观念,把人生遇到的所有磨难看成无法避免,并认为理所当然。这样,至少可以远离抑郁症。犹太人的想法也是苦瓜的想法。苦瓜生活在苦里,所以感受不到苦,它从未受到甜的诱惑而焦虑过。苦瓜以为苦乃中正之味。
甜是浑水,苦才是清水。清水清澈,人在苦里也清澈,思考能力被苦激活。所谓思考在神经学里被称为判断力,即自己给自己过秤的能力,也含定位能力。获知自己在哪里,看到了前后左右,同时知道了自己的分量——物理学叫质量。马三立将此称为"饭量"——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人类在已知的几千种疾病中,发现与糖代谢异常相关的病曰糖尿病,但没发现苦尿病。甜可致病,但苦会治病,至少无害于其他器官。人惯着自己,先惯自己的舌头,曰吃喝;再惯着自己腿脚,曰行;又惯着自己见不得人的器具,曰色;还惯着自己的脾气,曰嗔。集合起来说叫吃喝嫖赌或酒色财气。人既已摆脱饔飧不继的困窘,有用钱币脂肪积累资源的能力,便追求享受,得病之后,才知此为轮回。于是,人们又纷纷自讨"苦"吃。
苦瓜之绿是柳梢初青的绿,它绿不到西瓜那种深潭之色。苦瓜的初绿,给人一种清新之感,这是春味。春天里,没有哪一样植物突兀地冒出来就甜。甜是夏季与秋季的事情,是中年而非青春的味道。事实上,你嚼一下春天的杨树叶子、柳树枝条,包括杏花和桃花,它们都有苦味,只是苦得比较淡。
大多数植物对人的味觉而言,都有些苦。人类栽培养育植物时,正努力除去这些苦——却不知,苦是自然界的原味。苦瓜不删除自己基因里的苦味,此乃清高。它比大多数瓜果蔬菜都宁静,不去谄媚人类,只过自己的生活。
雪后
文/由焕章
晚上看天气预报,说近日有大到暴雪。果真,早晨醒来拉开窗帘,发现窗外已是一片银白,真的下雪了。这是2020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雪落无声,连一丝响动都没有,就像花开花落一样。
多长时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2020年的11月18日,这些美丽的天使,没有人敲锣打鼓地列队欢迎,它们就悄悄地不约而至,让人好生感动。
记忆中还是1981年3月12日曾下过这么大的雪,但那是春雪,在世上没活多久就香消玉殒、消失得无影无踪了;2012年的11月9日,也是个下雪的日子,那场雪与这场雪可以媲美。雪姑娘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裙与大地邂逅,真是美不胜收。
穿戴整齐走出家门,放眼望去,大地一片洁白,雪覆盖了高高低低的楼房,就连大沁他拉小镇的街道两旁和烈士陵园的树上,也都挂满了晶莹的雪粒。这雪掩盖了世上所有的污垢,让世界纯洁无比,想想就让人心醉。俗语云"瑞雪兆丰年",相信明年一定会是个好年景,那么,通辽人民达小康的目标,也将近在咫尺。再说,在北方的科尔沁草原,无雪的冬天哪能算得上是冬天呀?这是人们所期待的雪呀,它们来得太及时了!
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陈毅同志,写过一首著名的五言绝句。最初读陈毅元帅的诗词,是我还在治安文化站工作期间。那天,我去原通辽县一个同行的家里,他家里就挂着陈毅元帅这首诗的条幅。他在这首诗中写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那种通过诗词所表现出来的革命豪情和浪漫主义精神跃然纸上。不仅诗意盎然,而且富有哲理。
我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人,没有伟人的胸怀和才情,也没有古人的才气和闲适,还是把手中的笔聚焦于普通人吧。你看,大街上的行人寥寥,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小心翼翼地行走。红的、绿的、黄的、蓝的羽绒服在白雪的衬托下,越发显出美感。那偶尔驶过的大车小辆,因为路滑,也行走得像蜗牛一样。到了上班时刻,路上的行人才逐渐多了起来,但大都是步行。
雪后,没能挡住孩子们的快乐,手机里不停地传来他们打雪仗的图片和视频。奈曼一中的学生们在校园里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好不生动!
我居住的小区有微信群,群主晚上发来通知,说雪停后要清理小区的积雪。第二天天刚亮,就有电动三轮车驶进了小区院内。人们都纷纷走出家门,有大人,也有上学的孩子。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了除雪的工具。老人也出来了,尤其是前楼的一位蒙古族老人,白胡子在冷空气中微微飘动,也加入了清除积雪的行列,让人感动。
没过多久,环卫工人的身影就忙碌在清理积雪的行列中了,各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也都纷纷走出办公室,大铲车也出动了,轰鸣着赶来清理积雪。不长时间,大街小巷的积雪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也是,如果没有一场大雪覆盖大地的身躯,孕育新的一季,就不会有来年的风含清香花吐俏 ,果满枝头粮满仓。大雪过后的冬季,虽然依旧十分寒冷,但却是极美的时光,这是又一轮希望的开始……
鞋垫
文/刘卫
父亲是汗脚,我和弟弟也继承了这个特点,秋冬季脚上总是觉得很潮湿,还散发出异味。尤其是到冬天,穿再厚的棉鞋,出了汗,感觉脚像一块冰铁。
常言道,冷从脚底生。为缓解这种情况,每年入冬前,母亲像做鞋一样,给布头零料上浆,一层又一层,做成一大块厚实的胚料,根据我们父子仨的脚形,裁剪出鞋垫的雏形,再用缝纫机一圈一圈地缝实,包边。母亲忙活了一周,这样我们都有十几双鞋垫备用。
每天父亲下班,我们放学归来,客厅里总是生着旺旺的炭火。我们的棉鞋沾了雪水,渗透进里面,再加上出汗,我们赶紧用热水泡脚,再换上了柔和厚实的毛线拖鞋。母亲把我们打湿的棉鞋放在火盆周围烘烤。之后,她又将清洗过的鞋垫用木夹子夹在竹杆上晾晒着,成了我家小院冬日里的一道"别致"的风景。
寒冷的冬天,有了母亲这些于微细处的关爱,双双干爽的鞋垫有了温度,脚上不冷,心生感动。我们用加了鞋垫的棉鞋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的冬天,长大成人,融入社会。
后来,我下放到那个偏僻的小山村。利用冬闲,我给村民办起了夜校,教年轻人学文化。课余,那些质朴而俊俏的山妹子在见缝插针地缝鞋垫,描龙绘凤,在鞋垫上绣鸳鸯戏水的图案,红花绿叶,绣永结同心的心语。我这才知道,精巧缤纷实用的鞋垫也是姑娘们陪嫁品之一呢!她们神情专注,飞针走线,相互间在暗中攀比自己的手艺,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美好的向往。
曾有一次,上课前我跟一个性情泼辣的俏妹子开玩笑,啥时也给我做双绣花鞋垫呀!她眉头一挑,大大方方地说:"老师,只要你肯把俺带到山外去过好日子,俺就给你做一生的鞋垫。"
外面山风凛冽,雪花飞舞,周围的景物被映衬得一片晶莹透亮,村里临时夜校里暖意融融。那山妹爽朗的"表白"引起了一番欢笑声。那一刻,山妹子们手里寄寓着美好爱情的鞋垫和她们淳朴的笑颜在我的脑海里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