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倚栏轩 > 好文 > 好文章 > 正文

优秀散文网站

2023/09/07好文章

倚栏轩精选8篇优秀散文网站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优秀散文网站(精选8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冬来食之韵

文/邓瑞华

立冬的上半晌暖洋洋的,以湛蓝的天幕为画布,稀零零的树叶舞动着最后一抹秋色。下半晌就刮起了冷风,画布切换成了暗灰色。庚子冬就这样来了。

朋友圈从早上就用热腾腾的饺子迎接立冬,持续到晚安。北方喜欢用饺子应对冬季的每个节气。如果立冬不小心错过,小雪大雪、小寒大寒也可以错过,"冬至"这个日子万万不可错过。"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相传这是一代医圣张仲景为乡民医耳疮而创的药膳——"祛寒娇耳汤"而来。

猫冬了,秋菜躲在各种装备调到静音模式,也许心中住着个美丽的梦,去赶赴一场氤氲旖旎的烟火盛会,以怎样的姿势亮相,就看遇到什么样的厨子啦。一棵萝卜,在东北农家等来的可能是"萝卜大馅儿蒸饺",在面点师那儿有机会晋升为"萝卜丝饼",如有幸被"随园菜"技艺非物质文化传承人礼遇,则能提炼出它的入口即化、清甜咸鲜来,这便是袁枚《随园食单》里的"猪油煮萝卜".在中医眼里萝卜还是食疗养生的选项。法国美食家、主持人安闹闹则觉得食材是有灵魂的,烹饪前乐呵呵地与它对话沟通,决定其变身模式:"比如问一只土豆:嘿,你想变成一碗土豆泥还是一盘土豆丝呢?"哈哈,闹闹做个饭都弄出不一般的动静。

庚子之冬果然不同凡响,小雪节气前三日,通辽迎来一场气势磅礴的大雪,瞬时提升了冬天的韵味。这场雪太厉害了,三十年不遇?或六十年不遇?仿佛一直积攒着,终于放开手脚,无拘无束,尽情宣洩。冰雪助长了围炉涮肉的热情,"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火锅燃起斗势,与"北风那个吹"咕嘟咕嘟地展开博弈。东北铁锅炖此时也大行其道,小笨鸡、土猪排、冬捕鱼、雪中鹅在大锅里热血沸腾地打滚,还有榛蘑、土豆、茄子、豆腐、粉条加盟助阵,当然少不了酸菜。无论你是不是锤炼成了东北胃,无论你有多在乎酸菜腌制过程产生的那个叫亚硝酸的东西,也不得不接受酸菜在东北的地位。没有酸菜,带着"油滋啦"香的"东北酸菜馅饺子"就不成立;没有酸菜,最具仪式感的"东北杀猪菜"就失去了标配;没有酸菜,大雪天备受宠爱的"铁锅炖大鹅"会缺一位最适宜的伴侣。这个时候,山西的"老太原"该琢磨订"月票",吃"头脑"了,就是用羊肉、山药、莲藕、黄芪、良姜、煨面、黄酒熬成的糊状早餐。闽南一带则拿"姜母鸭"来滋补,姜必须是三年以上的老姜,用小磨压榨的芝麻油调味。《美食台》来了一位上海的纤秀女子,在用猪前肘做"冰糖元蹄",文火炖至酥烂红润,红枣和莲子蒸熟了码边,红白相间,看着就有食欲。第一次小试牛刀是在家加工成了半成品,像她一样买了个竹篾垫在锅底,挪到婆婆家露出最后的真容。当然最豪横的元蹄在上海周庄,时隔二十几年再游周庄,发现多了一道风景,明皇的威严成就了"万山蹄"的美食招牌。

大兴安岭密林深处,九月底就迎来了初雪。牡丹江雪乡更是把冰雪文化发挥得淋漓尽致,双十一大战的第二天,辛巴团队在雪乡玩起了打雪仗。许多游人从冰雪中找回到童年的符号。我的符号是"冻秋梨",这个符号也存在二级肢残的老妹那儿,虽然她后来的智力水准像是回到了幼年。记得妹妹成家的第一个春节,晚饭后妹夫小邵叫我去他家,茶几上的搪瓷盘盛着缓好的黑梨蛋子,是妹妹嘱咐妹夫"四姐小时候爱吃"而置备的。每每想起此事就心酸不已:最羸弱的老妹,最特殊的家境,心中竟藏有这份心思和细节。卧床不起的妹妹自然成为父母在世时最大的牵挂,雪上加霜的是妹妹45岁那年冬天,妹夫突发疾病离世。我把妹妹从大兴安岭迎到通辽的第一个冬天,就留意起卖"冻秋梨"的,因为妹妹一看到它,眼神会飘过异样的惊喜。

去雪乡经过哈尔滨,有大姐和外甥女一家,还有难忘的冰雪味道。可能气温低的缘故,冰城的"冰糖葫芦"特别脆,特别甜,那抹亮红在银白中格外乍眼。中央大街一眸惊艳的还有售卖窗前摆拍了造型的"哈尔滨红肠",天多冷,都有排队买"马迭尔冰棍"的。我家先生对"马迭尔冰棍"没什么兴趣,但要说起"冰砖",他的兴奋点指定跑到了大兴安岭。司务长出身的父亲备战年货很认真,很齐全,仓房的年货堆里准有一纸箱子当年很风行的海拉尔奶油雪糕。晚饭后家人聚在客厅看电视,广告插播间隙,父亲就起身取"冰砖"去了,然后逐一派发到每个家人手中。在有火墙、暖气、暖炕的屋子里,一方冰冰爽爽的奶香味儿,解燥热又去油腻,难怪我家先生难以忘怀。而我则奇怪通辽入冬就有的没开花的"爆米花",是用筛过的白沙炒熟的大苞米粒,没一副好牙可对付不了这个硬邦邦的嚼咕。此时的北方农村筹划着蒸粘豆包了。

东北此起彼伏杀年猪的时候,南方腊味已经风干。腊月步步临近,但腊味好像与我们无关,北方主妇会张罗着选鲜猪肉,有时还加上等量的肉皮,去加工点一节箍一节箍地灌装肉肠。到了腊月二十三,我还会想起小时候父亲买的土黄色、扁圆形的祭灶"糖瓜".新年,甜品必须安排上。近年民间流行手工制作牛轧糖、雪花酥,花样年年更新,庚子年一入冬,"奶枣""雪球饼干"成了新网红。这些私房甜点与冬天的雪白很应景。

二十四节气排着队依次走来,渐入尾声,小寒、大寒把股股的冷流猛劲儿地推来送去。北方暖棚的草莓才不管是什么极寒冷冬呢,依然骄傲地抖楞着嫩红的身躯,上海豫园的梅花神色从容,绽放出点点清香,许许多多的心愿也在冬日凛冽中发酵。这是冬天独有的韵味。茅盾说"冬天的味儿好像特别耐咀嚼".你品,你细品。

相见不如怀念

文/九满

说实话,吴艳辉不是那种天生丽质,千娇百媚,让人一见倾心的女生。个子矮小,姿色平平,初看起来似乎还有点丑,不过,吴艳辉学习成绩好、有气质、有涵养。她也好像不在乎自己容貌似的,爱说爱笑,活泼开朗,风趣俏皮,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品味出她的美来。"人并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托尔斯泰老先生的这句名言,用在吴艳辉身上,倒是恰如其分的。

吴艳辉是我的初中同学,她的语文、英语学的呱呱叫,特别是她写的作文,每篇作文后面都有老师用红笔留下的"优"字,还有密密麻麻的评语。她的字也写的漂亮,想起她的仿宋,我就会联想起宋徽宗的瘦金。

吴艳辉还爱唱歌,嗓音美妙。那时候,流行李谷一的《妹妹找哥泪花流》啊,李双江的《再见吧,妈妈》啊,关贵敏的《我们的明天比蜜甜》什么什么的,有事没事,吴艳辉总会小声哼唱几句,婉转悠扬,我百听不厌,真的是一种美的享受啊。就在她反反复复地唱,我反反复复地听的过程中,我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她,当然,凭感觉吴艳辉也是挺喜欢我的。那时候,我学习努力,成绩极棒,常受褒奖,什么"课代表"啊,"三好学生"啊什么什么的。

吴艳辉毕竟是女孩子,逻辑思维略差,数理化常遇难题阻路,遇到这种情况,有时候,她会主动问我:"九满,这道题怎么做?"于是,我就给她洋细地讲解,当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直到她茅塞顿开为止,这时候,她总会侧过脸,感激地冲我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时候,男生女生很少交流,仔细想想,我与吴艳辉也确实没说过几句话,更别提什么甜言蜜语了,但是,渐渐的我俩却有了一份"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有一次,我无意中碰了一下她的纤纤玉手,便觉得一股暖流"电"过周身,麻酥酥、甜蜜蜜、心慌慌的,吴艳辉呢?红晕满脸,娇羞无限……

有一次,吴艳辉患感冒,三天没上学,我的心就一直空荡荡的失落,有太多的惦念与牵挂,干什么都没兴趣,度日如年啊!直到吴艳辉病愈返校,我惊喜交加,热情关切,她一定读懂了我,眼睛里全是晶莹的泪珠。

还有一件事我至今也没忘记,那天上语文课,王老师在黑板上写习题,下课得上交,恰巧我眼疾,看着黑板上白茫茫一片,听着同学们"沙沙沙"奋笔疾书,我急得抓耳挠腮,冷汗淋漓,不知如何是好?

细心的吴艳辉看到我的窘况,扑哧一声笑了。她抄完一道习题,"嚓"地从作业本子上硬生生撕下来,轻轻推到我的面前。

真是雪中送炭,"危难之处显身手",我大为感动。也多亏了她一题一题撕下习题让我做,我才顺利完成作业。

下课后,我悄悄地说:"谢谢你啊,吴艳辉!"或许这句话流露出我太多的真情,吴艳辉羞红了脸,她低下头来。这时候,一抹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美极了!我的心怦怦乱跳,真想拥她入怀,亲吻她的脸……

吴艳辉还是我的入团介绍人。那天下午,她和陈燕同学来我家调查,母亲热情地接待了她们。放学后,我一回到家,母亲就告诉我,说那两个女生不错。我问母亲:"你想那个小巧玲珑的女生成为你的儿媳吗?"正为四哥、五哥婚事犯愁的母亲,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喜悦。那天晚餐,我的饭碗里多了一枚鸡蛋……

不知不觉初中毕业了,同学们化整为零,各奔东西。我南下广州。成了家,有了小孩,混入滚滚红尘中,尘满面,鬓如霜,过着平淡的日子。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经过多少苦和累风和雨,只是时常会想起吴艳辉,多年不见,她还好吗?

几经周折,我终于打听到吴艳辉在老家的前进村小学教书,前进村在我的心中一下子变得亲近、温馨起来。因为那里有我的牵挂,那里有我少年的梦想……

2017年,我乘车去南堤村接桂长云同学去县城参加高中同学小聚,突然想顺道去看看吴艳辉,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吴艳辉!诉诉压在心头三十多年的思念,该有多少话要说,该有多少泪要流!

然而,到了南堤村,我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毕竟物是人非了,再见面又能怎么样呢?我们都变了,彼此都老了,无非是在一起说说各自的家庭、子女、生活罢了,还能怎样!吴艳辉,还会是那个爱说爱笑爱唱爱脸红的清清纯纯的羞涩女生吗?隔开我们的不仅是岁月,还有沧桑与云烟……

我突然醒悟,我这样疯狂地寻找吴艳辉,其实是想寻找曾经清纯美丽的金色年华,寻找曾经纯洁如白纸的自己,唉!那么多的好日子都变成了回忆。

我只得痛苦地选择放弃,相见不如怀念,珍藏这份美丽。

那天,天空蓝蓝的,没一丝云彩,太阳灿灿的,暖暖的;风柔柔的,软软的。乡村小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远处传来老狼的歌声:"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是老狼的那首《同桌的你》。

我的心不由得一酸,热泪像决堤的海……

西部拾梦

文/一江秋枫

大漠

大漠孤烟是可以入诗入画的,苍莽而雄沉,寂寞且悲慨。也许大漠孤烟的意蕴,只能意会,而绝难言说。世上有些美是可以让人心疼到流泪的,我想大漠孤烟的美就是这一种。

既便到了华发如霜、消瘦如菊的垂暮之年,我也不会疏远关于大漠孤烟的梦,因为那个梦不仅美丽得让自己心疼流泪,而且也让我懂得了苍凉寂寞同样可以砥砺人的风骨,而人无论缺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缺少风骨。

我就置身于西部大漠中,纵目四望,白沙莽莽,衔天吞地,然而已经没有了那道直贯青天的孤烟。也许那道孤烟已经掩埋入岁月的风沙里,也许那道孤烟只存在于历史的长空中。四顾茫然,心就如同大漠般苍白,血就如同流沙般冷寂。

也许梦之所以让人刻骨铭心,就因为它只是梦,人们不能真正在生存的空间中复制。这是种无奈,这种无奈又让人在徘徊复徘徊中学会释然。没有梦的生命是可悲的,但是沉溺梦中不愿醒来的生命则是可怜的。

没有了孤烟的大漠,或多或少地少了些灵动和神韵,不过仍然让人在敬畏中向往,在向往中慨叹。我一直认为大漠是锤炼人意志、成就人灵魂的地方,一个人一生未到过大漠,或许是终生最大的遗憾。

我所处的沙漠在敦煌,确切些说是算不上大漠的,然而大漠的特质都具备。此时正是盛夏,热浪持续翻卷,我所能想到的字眼,就是火,火,火。

人类因水而生长,因火而步入文明,大漠上虽然生命奇缺,但是人类文明的火光并没有与这里隔绝。这是因为人类的生命中还有勇敢、坚韧、不屈的特质,还有拥有、征服、战胜的冲动。大漠莽莽,可以吞噬生命,却无法征服精神,这种精神不死,无论哪里,都会有人类文明的火影。

我想,战胜了大漠的人类,同时也战胜了自己。

长河

长河落日表现的是一种趋于极致的寥阔与壮美。梦中曾很多次置身雪浪崩空的大河边,伫望浑圆而寂寞的落日。当然这梦中还有长衣飘雪的文士,还有弹剑作吼的侠客,甚至还有相对而酌话尽古今的渔樵。这梦是古旧的,古旧得如同秦砖汉瓦在风雨中褪掉的颜色。

西部之旅,行色匆匆。在匆匆中就来到了兰州,就来到了黄河边。黄河绝对是大河。然而支撑起这个大的,我想应该是黄河穿越的寥廓时空,而不仅是黄河的雄浑和奔放。如果没有厚实的历史底蕴和人文背景,无论多么雄伟壮观,也难以成其大的。看黄河,就如同读一部悠久的历史,听一段磅礴的诗文。

黄河自兰州穿城而过。是的,自九天而来,穿戈壁,走荒原,穷历苦寒之地的黄河,在进入中原之前,该在这里作些休整。因为,即将造访的地方有太厚重的沧桑,有太跌宕的经历,如果不在兰州整理一下思维,安顿一下情怀,会很难在历史与文化汪洋恣肆的秦川和中原从容而过的。那种震撼可以惊天地泣鬼神,黄河虽阅尽人间春秋,但不做些准备,也难以应对。

是这条河流造就了一个民族,也是这个民族把这条河流引入令人顶礼膜拜的境界。黄河有足够骄傲的理由,那理由就是她哺育了一个叫做华夏的民族,一群叫做炎黄的子孙。

我可以傲视飞鸟噤声的雪山,可以笑对人踪绝灭的大漠,然而在黄河面前,我只能报以虔诚。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根脉,但并不是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精神圣地。分布世界的犹太人都朝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一座叫做耶路撒冷的城市;同样,分布世界各地的华人也都朝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有一条叫做黄河的河流。有黄河,我们的精神就不会漂泊,灵魂就不会流亡。伟人毛泽东曾经说过:"黄河是不可以藐视的,中华民族是不可以藐视的".一语就道破天机,石破天惊。

渐黄昏,暮色四起,蓦然西望,夕阳正红。刹那间,自己就被震在河边难以举步。再俯看黄河,河水通赤,激越而下。这就是长河落日,这是真正的长河落日。是落日染长河以血色,还是长河以千万年来积淤的碧血染红了落日?丹麦王子哈姆莱特说过:生存还是毁灭是一个问题。而我想来,长河落日谁成就了谁的浓烈血色,也是一个让人思考千载的问题。

这个问题过于沉重了,我自己已不敢、不能再思考下去。

边城

现在玉门关当然算不得边城了,然而在历史风烟正浓时玉门关就是塞上,就是边城。这里曾经羌笛声声霜满地,这里曾经西风烈烈刁斗寒,这里曾经铁马金戈掩黄沙,这里曾经将军百战倚残剑。在曾经的玉门关,也许有过化干戈为玉帛的短暂和平,但更多的是战云裂空杀气弥天的漫长征杀。所以春风在这里也会胆寒,惶惶然避开。

曾经春风不度的玉门关,曾经锤炼过勇士、打造过战神的玉门关,我冒冒然闯来了。现在的玉门关早已化凶戾为祥和,化荒败为繁华,但是走在玉门的街上,我的感觉中还是有森森杀气,仿佛还是可以听得到沉埋于历史深处的铁马狂嘶、金戈争鸣。

玉门关的历史是用血肉写成的。这部历史的唯一主题就是战争。这使玉门关有资格雄视天下任何关城。但是在这雄视天下的背后,我猜想也会有寂寂长夜冷月如霜时的负罪。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关称雄血成河。这未免太过于酷烈和暴虐了。所以,我对玉门关既心生敬畏,又心存悲悯,既有心向往,又有意疏离。这种矛盾,是任何地方都未曾给予我的,而这种矛盾不仅属于我,也属于隆起大漠雄视西陲的玉门关。

西行期间,我极少晚上出去,但在玉门关我却抛开众人独自在夜月下漫步。这种破例,缘于我的一个梦,那个梦既遥远,又近切,既凄迷,又冷寂。那个梦是边城冷月。我独行玉门关的夜月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那个不曾放弃的梦。

我想,玉门关的月之所以冷,不是因为这里处于塞上,也不是因为这里困于大漠,而是因为那一页页充满杀机的历史,那一段段布满战争的故事,那一行行填满血泪的记载。

这晚玉门关的月并不盈满,但光仍灼得眼睛生疼。玉门关的建筑都已经充满现代气息了,唯一能够保留玉门关历史气象的也许就是这见证过那么多征杀的素月了。

然而月光并不冷,而是温暖的。我想这是因为盛夏的缘故吧!细细想,这也许更因为春风已经来到了玉门关,并驱散了上空的杀气和战云。

春风已到玉门关,这里应该永远不会再有战争了。我的边城冷月的梦,就让它永远地留给遥远的历史吧。

母亲的缝纫机

文/筱静

母亲房间有一台老式的缝纫机,缝纫机台面上的漆都被磨得所剩无几,铁支架也是绣迹斑斑,但母亲一直都不舍得扔掉它,每天都会仔细地擦拭它,然后用好看的桌布把它罩起来,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的小心。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这台缝纫机就已经是母亲的宝贝,陪着母亲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据父亲讲,母亲自幼就心灵手巧,喜欢做缝纫针线活,生下我们兄妹几个后,因为家庭拮据,买不起新衣,母亲就省吃俭用买回了这台缝纫机,开始变着花样为我们兄妹缝制衣服。在母亲踩着缝纫机的"咔哒"声中,在我们姐妹期盼的眼神里,母亲好似一位神奇的魔术师,为我们缝制出一份份惊喜和美丽。细细的碎花裙,简洁的白衬衫,缀上了荷叶花边的旧上衣,有着五颜六色图案的花书包,每一样无不让爱美的我们眼前一亮,心儿像绽放了一朵美丽的花。

母亲的心灵手巧吸引了附近的乡邻,在乡邻们建议下,母亲开始给乡邻们做衣服,一为方便他人,二为贴补家用。因为母亲的活计做得好,又从不拖延,久而久之,就成了远近乡邻颇有名气的裁缝,慕名而来找母亲做衣服的人越来越多。而母亲也越来越忙碌,记忆中的母亲总是这样,忙完了家务活,又开始忙着缝制衣服到深夜,每晚我们姐妹都是在那"咔哒咔哒"的节奏声中进入梦乡,有时候,在半夜里醒来,还能看到母亲在灯光下忙碌的身影。

时光飞逝,流水一样带走了那些温暖的记忆。当初的小女孩也都已长大,依旧爱美的心却被市场上琳琅满目的时尚服装所吸引,便不再期盼母亲缝制的新衣,而母亲也不再年轻,也很少给别人做衣服了,但那台缝纫机却一直静静地留在母亲的房间里。在我们姐妹几个依次生孩子的时候,母亲又陆续地忙上了,孩子们幼时贴身穿的小衣,都是母亲亲手挑选的棉布料,戴着她的老花眼镜,在缝纫机前一针一线地缝制出来的,我们姐妹心疼她,告诉她现在商场里什么衣服都有,不必这么辛苦,可她总是说,小孩皮肤娇嫩,商场里买的不如她亲手缝制的这些棉布衣穿起来舒服,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心里充实。

我们都清楚,母亲永远也离不开她的缝纫机,直到现在,每当看到我们姐妹闲置不穿的旧衣,她总又会戴上她的老花眼镜,挑了那些花色好看的旧衣,裁减出不同的尺寸,或缝制成家用的抱枕靠垫,或做成厚薄不一的鞋垫。她戴着老花眼镜,就那样神情专注地缝制着什么,那一针一线里密密的针脚,可是她对子女们无尽的思念与深深的牵挂?

苦菜茶

文/魏子

春末夏初,若是走在青草依依的田野小径,入眼之处是那一丛丛长在田间地头的各色野花。其中,最多的当属苦菜花。

那一棵棵苦菜头顶着只有成人拇指盖大小的黄色或者白色花盘,迎着吹来的山风随风招展着,仿佛和路上偶遇的乡民一样热情地与你打着招呼。尽管它没有玫瑰的娇艳欲滴,可它却是山野村民眼中最耐看的花儿。

春寒料峭的初春,它总会挣脱开天寒地冻的束缚,把一簇簇感受到春风的暖意以焕发的新绿昭示季节轮回开始。儿时的这个时候,我和小伙伴会在放学的时间挎着用荆条编的篮子上山挖苦菜。挖来的苦菜除了喂食家里养的小兔子外,还有些鲜嫩的苦菜会被母亲做成农家菜豆腐端上饭桌,成为一家人尝鲜并果腹的美食。

自此,接连几场春雨过后,春天在故乡的山野间放浪形骸的时节,那些生长在旮旮旯旯里的苦菜也舒展开了身体。它们蓄积力量准备冒出花蕾之前,是最适合做苦菜茶的原料。

我从小身体虚火旺盛,经常扁桃体发炎让身心遭罪。父亲不知从谁哪里知晓了喝苦菜茶祛火的偏方。每年这个时候,他总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上山刨来苦菜为我制作苦菜茶。这些被他精挑细选的苦菜叶子大部分长得狭长而又扁,像极了两片背对背长在一起的韭菜叶子。用他的话说,这是最能祛火并出味道的"小苦菜".

等到这些带着根的"小苦菜"被母亲洗净和晒干,父亲会在暮色渐浓的黄昏,起锅炒制苦菜茶。这个时间,残存着饭菜香味的厨房里,会再次荡漾出一波又一波木柴燃烧的香味。过不了多久,一股混杂着炊烟味道的清香会牢牢的锁住我的味蕾,让我会放下手中的书本,跑去厨房探个究竟。

我依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被忽明忽暗的炉火照亮的父亲,他的脸上呈现着只有逢年过节祭祖时才会出现的的认真而严肃的表情。或许,对于父亲来说,炒制苦菜茶的时间就是他感恩大自然馈赠的一个敬畏之旅。

有些时候,我会疑问:父亲对炒茶一类的事物没有直接的认知,他是如何准确的把握火候,将苦菜茶炒制的不焦不糊,又保留了它的自然清香?后来,我和父亲闲聊,他说的一些话让我找到了事情的逻辑。

"人活一辈子,会遇上好些事。遇上事也别慌,总会办法扛过去。但凡有点指望就得抓住,别泄气。只要有做事的样子,老天不会亏人。"

我已经忘记具体和父亲聊起什么话题时,他用方言说出了这一番道理。现在,再次想起他说这些话的严肃的神情,我收回走远的思绪,眼睛落到了眼前这杯泡好了的苦菜茶上。

端起杯子,送杯入口,还未喝到那颜色浑厚的茶汤,一股清香就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乡愁的味道。它烙印在骨子里,像一枚无法剔除的疼痛,早已在我的心底发芽生长。或许只有这一道来自故乡的味道才能让我客居城市的心情彻底放松。

当那一口口微微苦涩的茶汤回甘,我知道自己已从心里亲近了故乡,被琐事缠扰的心情开始清零,正以故乡苦菜茶那般野生的纯净开启明天的征程!

月夜城墙根

文/孙见喜

一抹淡云飘走了,把一轮静月寄存在城墙垛口。映射的角度有点怪,城河的水面上晃动着月的光柱。偶尔的一声狗吠,打乱了城墙下暴走人流脚步的节奏。夜风乍起,月的光柱散作碎银,是星星点点的惋惜,也是零琼碎玉的高贵。灯影摇曳中,古城的水面碧如翡翠。

一盏灯,在城墙根儿的白皮松下投出一片阴凉。夏夜的热风,在一尊卧石那里乱翻报纸。卧石上的老乞丐眼睛贴着报纸阅读,旁边的小流浪汉用一堆易拉罐盖房子。两层的房子很辉煌,再有一只烟囱就更显气派。小流浪汉拿"烟囱"在手里晃一晃,仰头把留有口红印痕的易拉罐举起,让其中的残液滴入口中。香甜的咂舌声中,房子倒了。一地的易拉罐滚向不同方向。

暴走的人群从卧石前面流过,偶尔有一只饮料瓶丢过来。高压水银灯下,老乞丐的阅读很投入;卧石之上,平添一尊伟岸的雕像。小流浪汉去捡拾盖房子的原料,有贵妇人牵一只如羊的大狗停在"雕塑"边,狗腿翘在卧石上兀自爽快;末了,绕了卧石彷徨却又弓起脊梁朝后使劲。贵妇人溜狗应该卸下腕上的玉镯。

暴走者步履匆匆。有女士忘了取下发帘上的墨镜,窸窸窣窣的裙裾纳风而舞。"墨镜"走过又返回,两听易拉罐带着分量轻轻放到小流浪汉的房子边,建筑师正聚精会神,阅读的老乞丐替他道声谢谢。

如羊的大狗起程了,急急奔走的力量在贵妇人后仰的角度中,"房子"被踢倒了。小流浪汉哭了。阅读的老乞丐朝贵妇人喊一声:"哎哎,大姐——"戴着玉手镯的胖臂不情愿地伸向卧石侧的浊物,套上塑料袋的手捡起了几团狗粪。"狗东西"的责骂声在狗绳上荡漾,狗把那人牵向灯火阑珊处。

风静了,月斜了,护城河的水面上,碎银聚拢,月的光柱饱满丰盈。"啪"地一声响,装着狗粪的塑料袋把美丽的光柱击碎。

城墙根下的世道人心,在美如水墨的白皮松间飘落。

老乞丐轻轻扇着报纸,替小流浪汉驱赶蚊虫;小流浪汉睡着了,美梦在他的房子里正甜……

荠菜之魅

文/孙文胜

几日前,逢上一个难得的晴日,出门踏青散步,没想到在一块即将开发的开阔地里,突然就遭遇了大片绿意盎然的荠荠菜。荠菜个个碧绿、生动,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地面。我兴奋地借来一把小铁铲,不挪窝儿地就忙乎开了。

挑荠菜,有寻找的乐趣、发现的乐趣,还有尘心飞出囚笼,翱翔在广阔无垠的春的原野的轻松和舒畅。小的时候,放学回家,娘时常招呼我去挑荠菜,许诺要做好的给我吃。我放下书包,喊上伙伴们,携铲挎篮一群人呼啦就跑出去了。荠菜生不择地,但它却会因地制宜,改变叶子的颜色和形状保护自己,你要不仔细寻找,还真会四顾茫然。麦垄上的,因为有麦子的遮掩、逼迫,叶子窄细、翠绿;沟坎上的,缺水少肥,叶子就紫紫的,瘦瘦的,叶长收敛了很多,锯齿状的花边却明显了。但长在草丛里的,因水分充足,没了麦苗的拥挤,叶子就很舒展、水灵。朋友和我说起荠菜,总用一个"挖"字,我觉得很不恰当。一则因为荠菜本就小巧玲珑,纤纤细根何须挖之;二则唯有"挑",才能让荠菜既去毛根,又叶片完整。荠菜纤小,铲得浅了,会伤了根苔,一个整菜就七零八落;铲得深了(或挖),粘泥带土,毛毛乍乍,吃时就得仔细加工。所以,别小看那一个"挑"字,有初学时掌握深浅轻重之巧,还有娴熟后浪漫随意之舞呢。

风暖洋洋的,泥土香喷喷的,一群小人儿且挑且玩。一会儿甩铲赌菜,一会儿比菜赢弹珠。最最让人惊喜的是,脚前的牛蹄窝里,蓦地会跃出一只土黄色的野兔,人追狗吠,四面合围,碎女子们惊惊喳喳,静谧的麦田立刻就沸腾了。等夕阳落山,倦鸟归巢,暮色轻落的乡路上,就走回了一个个挎着满篮荠菜的娃娃们。

荠菜挑回来后,就得细细地摘干净。多年以来,我总是忘不了娘坐在门口的捶布石上,静静摘菜的剪影。屋门口,春风轻拂,榆树吐钱,斑驳的光影里,一只戴帽儿的鸡婆,咯咯,咯咯地召唤着鸡仔啄叶儿。娘一手拿菜,一手持剪,先去黄叶,再去毛根,一棵一棵,就像给孩子们缝补衣衫般的,摘得悠闲而专心。高兴了,就轻吟劝善长歌《黄氏女对金刚》,迷得慵懒的花猫呜呜念藏经。摘好了,清水轻轻洗几遍,或剁或炒或焯或腌或蒸,小菜瞬间就有了大舞台。荠菜饺子、荠菜包子、粉丝拌凉菜、荠菜酸黄菜……在春天,荠菜就是这样以其"野"和"鲜",成为挑战味蕾的上品。

其实,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令人难以忘怀的物事。但说起春天,你脑海中除了闪现出烟柳、迎春花,甚至毛毛虫外,绝对不会忘了荠荠菜。

让出来的幸福

文/张新乐

开车上路,最讨厌的便是有人随意穿插、变道加塞儿,因为这不仅影响他人的正常行驶,而且极易造成剐蹭、碰撞等事故,特别是对那些开车经验较少的新手而言更是如此。

前不久,我开车带妻子沿龙门大道自北向南行驶,在洛阳桥南过了一个信号灯后,由二挡提速至三挡。正加速的过程中,突然,左侧行车道一辆挂皖A牌照的现代轿车,可能嫌前面车辆太多,鸣着喇叭,闪着右转灯,疾速穿插到我的车前。幸亏我反应及时,急踩刹车,才没有发生追尾事故,但车头已明显向右漂移了二三十厘米。愤怒至极的我,将头伸出车窗对着那辆车一顿狮吼,坐在副驾驶位的妻子一把将我拉了回来:"你那么大吼大叫的,人家听得见吗!再说人家是外地车,也许有什么特殊情况呢。"

无独有偶,三月初的一天,我开车沿滨河北路自东向西到高新区办事,行驶至南昌路路口时遭遇堵车,车辆排起长龙缓慢向前移动,一辆原本在左转弯车道同向行驶的标致车突然闪着右转灯,向右逼近我的车前部,意欲穿插至直行车道。我非常讨厌这种不劳而获、随意加塞儿的行为,所以,便紧随前车,亦步亦趋地蠕动着,丝毫不想给它机会。而"标致"似乎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地向我紧逼,几乎到两车"接吻"的地步,结果是谁也无法前行,惹得后车不停地按喇叭催促。一旁的妻子见状,强令我刹车,让"标致"插进来:"你没看它是外地车吗?也许是路况不熟误入左转车道呢。算了,得让人时且让人吧。"此时我才注意到,这辆标致车挂的是晋A车牌。我停下车,摆摆手,示意"标致"先行,而"标致"则连鸣三声喇叭,以示谢意。

此后,类似情况又多次出现,但我已习以为常,每次我都会减速或停车,给穿插车辆让行。而每次让行,都仿佛是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似的,心里涌出一种少有的满足感。

原来谦让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