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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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又走向田间
文/王国梁
父亲当了一辈子农民,跟土地特别亲。他常年跟田里的庄稼打交道,春种、夏耘、秋收,每天都在田里忙。即使冬天农闲季节,父亲也是经常往田里跑。他看看麦子如何过冬,有时还用脚踩踩脚下的土地,感叹一下冬天的土地有多硬。我想父亲每天都要去土地上走一遭,就跟我每天必须要读几页书才能入睡一般,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情结。
今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农村的防疫措施也特别严格。村干部每天"巡逻",严禁村民随便外出,谁如果还敢像往常一样扎堆闲聊,立即在大喇叭上点名批评。父亲一向听指挥,这段时间一直在家过宅生活。开始的时候,他在家里转来转去的不适应,母亲说他像陀螺似的。后来父亲在电视上关注到疫情形势严峻,抗疫是全国人民共同的大事,他终于安心宅家了。这一宅就是一个多月,父亲那亲爱的田地就在村边,可他管住了自己的脚步,没有去看过。这段时间,父亲经常盯着家里的月份牌念念有词:"春分,雨水……"他想念土地。
大家的努力有了成效,我们当地的疫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政府支持企业复工复产,农民当然也要走向田间开始春耕。父亲得知这个消息,简直有些心花怒放了,赶紧招呼母亲把他干活的衣服找出来。我们又听到父亲哼起了小曲,这久违的曲调让我想起了一句诗: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终于又能走向田间了,父亲精神焕发,跃跃欲试。
村里要求大家分批出门劳动,坚决不能扎堆。往年的这个时候,乡邻们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聊聊节气,预测一下年景,田里一派热闹场面。今年大家都服从安排,一律各干各的。实在想搭腔的话,大家就"隔空喊话":"二叔,麦子返青了,长势不赖啊!""是啊,东子,准备浇返青水吧!"
父亲踏上久违的土地,特别兴奋。他先绕着麦地走了几遭,然后很感慨地对我说:"春天果真早来了,土地都变得这么软了呢!"父亲认真观察麦子的情况,今年雨水比较多,麦地里还算湿润,不急着浇返青水。
这几天,父亲每天都往田里跑好几趟。他找了块地,准备种向日葵。刨地的事本来可以用机器。可父亲偏偏要自己用镐头刨地。母亲骂他憋疯了,劲儿没处使,可他非常执拗,坚持用镐头刨。他笑着说:"你们谁也别帮忙,那块地我三下两下就能刨完。我就是想试试,我的镐头还好使不!"我好像理解了父亲,他的做法,就跟我喜欢拿起一本心爱的旧书看一样,要找找久违的感觉。
"你闻到了吗?春天的土地都是香的!"父亲一边刨地,一边对我说,我在给他打下手。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同样也真切地感受到春天就这样与我肌肤相亲,这种感觉很美好。"这块地过阵咱种点向日葵,去年老六家种了,长得特别好。向日葵可以榨油,这油炒菜吃特别香。向日葵是个好东西,整天围着太阳转,就像我整天围着庄稼转一样,嘿嘿!"因为兴奋,父亲的话特别多。我听出来了,父亲打算种向日葵,有一个原因是钟情向日葵的品性。父亲种庄稼,真的种出境界来了,很多东西都不仅仅是为了温饱,而是上升到了一种精神层面的追求。
此刻,春天的土地上,很多像父亲一样的农人在忙碌着,他们让大地重新生机勃勃!
父亲的眼泪
文/沉香
今天是父亲节,因为与父母相隔异地,又有课程在身,只好于前日汇款给父亲,昨夜电话提前问候父亲节日快乐,知道父亲最钟情手表,精心为父亲准备的手表也只能待暑假相聚了。
此刻,夜已深,望着电脑边那熠熠生辉的手表,仿佛眼前又浮现父亲坐在沙发上调手表发条的情景,特别是去年的暑假,一样是晚上,忙碌了一天的父亲又开始摆弄他心爱的手表,拿出手帕擦了又擦,发现时间有误后,赶紧拨弄起发条来,调好后才心满意足地把手表戴在手上,也就在那一瞬间,坐在父亲对面的我乘机打量起父亲的手来,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筋脉突兀,骨瘦如柴,忽然,我的心倏得一震:父亲左手食指的第一关节处竟然变形了,呈弯曲状,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我追问原由,父亲只是淡淡笑了笑,说:"很早就这样了,做事情不小心弄的!"父亲的轻描淡写,令我的心情很是不平静,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或者更早?作为女儿竟然不知道,父亲竟也不曾相告!自古以来被喻为父母贴心的小棉袄的女儿也有疏忽父母的时候,难道仅仅因为常年不在父母身边的缘故吗?
心海泛滥,不知不觉,想起了今天送出的另一个父亲的祝福。临近中午,在阳台瞥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收购废品的小郭师傅,想起阳台前日堆积如山的旧报纸、瓶瓶罐罐等废品,立马招呼他上楼来。一向办事利索的他很快来到了家门前------我看他蹲在门口,满头大汗地整理东西,赶紧递上一瓶矿泉水,顺便好奇地问他数日不见,是不是回老家了?小郭师傅笑了笑说;"孩子要参加高考,所以回去几天!"通过交谈,我才得知他的两个双胞胎女儿今年参加高考,他还有个正读高一的孩子,我不禁感叹道:"你远离家人在外挣钱,养家糊口已很不容易,还要供三个孩子读书,真不敢相信!"面对我的诧异,他一脸憨厚,继续整理。
问及孩子的高考情况,小郭起先还是欣慰的表情顿时眉头紧锁,他说:"老大平日里成绩好,所以想争取读好一些的本一,如果不能如愿,她选择复读;再说老二,决定根据分数读专科就好。"小郭说回家几天他请教了从事教育的同学,建议孩子先读大学,以后有志向考研究生,他也会支持到底,否则,复读一年,压力太大了,加上弟弟,他要连续三年承担重负。看着他饱经风霜的脸,我分明感受到一种为父母的深深的无奈。
小郭说他从小家境不好,读了高中却没有参加高考,很早就到社会闯荡,足迹踏便大半个中国,涉足的行业五花八门,从事废品收购一干就是11年,每年回安徽老家两次,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一个月,基本都是在外奔波。本来24号就会公布成绩了,可他还是提前一周回到漂泊的城市,继续自己的挣钱工作------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聊着聊着,小郭师傅眼镜下那混浊的眼睛里竟淌出一滴眼泪,一个几近50岁、身材魁梧的男人的眼泪,说明了什么?触及到他的伤心处,与一向无忧无虑的个性天壤之别,小郭说也许年纪大了,现在越来越想回家了。可是如果回家了,一切经济来源就断了,所以再辛苦还得熬5年------"就在他准备起身下楼的一瞬,我把两个洗好的桃子递给他,说:"你那么辛苦为孩子,他们一定会理解你,由衷感谢你的,今年是父亲节,祝你节日快乐!"小郭师傅一边下楼一边说:"谢谢你啊刘老师!"吃了午饭有事出门,看到他还饿着肚子在烈日下整理东西,那湿漉漉的后背,那满载着东西的三轮车,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不由想到自己的父母,为了供我们兄妹三人读书,一直在呕心历血,特别是不善言辞的父亲,默默付出着,从来都没为自己想过,但就是这样的朴素情怀,无论再苦再累都要培养孩子的朴素情怀,足以让我们铭记一生!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我们都不要忘记这份深沉而独特的爱!不要忘记这样的一个闪光的名字——父亲!
祝全天下伟大的父亲们:节日快乐!
父亲
文/胡天曙
父亲在春暖花开的季节走了。
那天正是元宵节,隔村的舅舅来拜年。午时十一点左右,就要吃午饭时,舅母把红包塞给父亲,父亲坐在长木椅上,含笑接过红包,脸泛兴奋,突而呼吸困难,而后溘然离世了,终年七十一岁。
父亲的命是苦的。听说,奶奶怀他在身时,爷爷已过世了。父亲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他是老幺。小时,他哥哥外出闯荡社会,无暇照顾弟妹。后来,两个姐姐也出嫁了,年幼的他和四姐相依为命,与寡母共度苦日子。在那闹饥荒的年代,生活过得如黄莲般苦涩。饿得难耐时,奶奶就把木寮上的玉米种子取下,舂后熬汤给姐弟俩喝。不久,奶奶死了,姐弟俩就成了孤儿。生活无依,度日艰辛,姐弟俩就投靠外祖母家,与大婶相依为命。几年后,体弱多病、花信年华的四姐也离开人世,父亲就更加孤单了。父亲每谈起此事,总是老泪纵横,我们亦唏嘘不已。
生活的苦难练就了父亲刚毅的性格,为人正义,嫉恶如仇。那时,读书要到十多公里外的镇上学校就读。父亲如饥似渴地学习,课外则龙腾虎跃于运动场上,练就一副壮实的身子,以及辩口敏捷的思维。青春似火,惜时如金。他学习勤奋,成绩优秀,因家境贫寒,只上高小(现在的初中)就辍学了。而后,返回乡里,落家结婚,生儿育女,勤耕桑柘。因识文断句,成为村里的小秀才,被委以生产队大会计的重任。父亲连任数年会计,以其过人的才干和聪明,出色地完成任务,受到了村人的称赞。
父亲当了生产队的会计,热心家乡经济建设,不因公循私。那时,生产队建起面粉厂,父亲当工人兼业务主管,孤家寡人,自销自卖。粉厂建在稻田坡边,那时我读初中,身体正值发育期,常饥肠辘辘,有时就到粉厂看看父亲。父亲看到我过来,就拿出一小瓷碗,然后随手抓起一把鲜米粉,放到小瓷碗里,又撒上一点白糖,倒入白开水,就可食用了。喝着甜津津的白糖面粉水,感受的是父亲浓浓舔犊之情。有时,没有白糖,亦可用白盐充之,味道亦美不可言。但父亲又叮瞩我,不要常来这里,这里是村里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食用。听父亲的话,在以后的日子,我也少到米粉厂那边玩了。父亲制作的米粉又匀又细,质量上乘,深受顾客的喜爱。过年了,家家户户可分到几斤优质的干米粉,村人乐陶陶地过上好年,都夸父亲好手艺,为村里送来佳肴美味。
父亲爱听广播,特别是海南台谢东讲的故事栏目。每天中午12点整,父亲总是早早吃好午餐,而后津津有味地听谢东讲的故事。这是他最美的享受。平时,他酷爱看书,所看的书大多是历史故事,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他与村人聊天时,爱把此名著的人物典故,如数家珍地讲给大家听。"牛魔王""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活灵活现的讲述,老人小孩听得津津有味。
岁月流失,父亲年事渐长,体质不如从前,但他还日夜劳作,养育着他的儿女们。他带领全家去小山坳劳作几天,终于建起一个小型养牧场。那里开挖了一个水坝,可养鱼蟹。有一年,弟弟考上师范学校,自费学习,毕业后有分配工作。学费昂贵,家中囊中羞涩,捉襟见肘,父亲四处举债,亦不足数,最后含着眼泪把一头大耕牛卖掉,以资弟弟入学。可幸的是,弟弟学习毕业后,待业几年,最后终于上岗工作,父亲那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逢人便乐吟吟的。这是他的骄傲。
父亲待人热情,仗义直言,尊老爱幼,同情弱小。村里有一家寡妇弱女,弱智少聪,常受村里无赖的欺凌,父亲挺身而出,保护了她们母女。那可怜的寡母,常常给我家送来一些泥鳅和螃蟹,或瓜果青菜,以表谢意。父亲乐于助人,磊落大气,深得乡亲们的爱戴。
父亲去世的两天后,中午时分,远近的亲戚友人,一群群,一队队,纷纷前来,参加葬礼。有的担米挑肉,有的拿来钱物,以助主家。一人有难大家帮,这是淳朴美好的乡村习俗,而今代代相传,发扬光大,是令人感动的。
下午四时左右,出殡了。一条几百人的队伍,由村民和亲戚友人组成,有大人小孩,老弱妇女。他们跟着灵柩,抹着眼泪,有的放声大哭,徐徐前行……父亲若在天有灵,应感到莫大的欣慰。能有这么多的人送葬,应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
安息吧,父亲!
父亲
文/紫涵
早上打电话时,你正在蒸馒头,为你和三叔,心里忽然酸酸的,无能为力的伤感。
弟媳生孩子,母亲去了远在酒泉的弟弟家,家里只剩了你和残疾的三叔,要接你到城里,你不肯舍下残疾的三叔,不肯把他一个人送到养老院去,坚持自己养活,于是,家里所有洗洗涮涮、蒸蒸煮煮的事,都要你一个人去做。
你总说,你属马,天生的劳碌命,而我们也真的觉得,怎么从来,命运都不肯给你喘息的机会,或者是你自己从来不肯给自己享乐的机会吧。
十四岁,当别的孩子还被父母幸福的荫护,你却担起了全家九个人的糊口重担,因为爷爷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书生,奶奶除了小脚还有一身病痛,而你的身后还有六个幼小的弟妹,于是你放弃了离开的机会,尽管那几个彼时已经出人头地的叔爷爷是那样的赏识你的聪慧。多少个东方未晓的黎明,你一个人进山去种洋芋,尽管你是那样害怕野狼的偶尔出现;只为可以填饱几个弟妹饥肠辘辘的肚子;多少个寒冷的冬夜,你远赴定西,拿烟叶去换回一点吃的,只是为了爷爷奶奶不至于饿的倒下。
二十几岁,大姑嫁了,你去扛包 、修路。可是三个叔叔相继生病,你无能为力,二叔和四叔最终去了,三叔落下了残疾。你心里是如何的痛,除了奶奶,没人能懂。你去学医,背着干粮,徒步几十公里到县城的学校,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的努力。只是记得,你说过,每一次送病人去市里的大医院,你都是不辞劳累的亲自护送,只为积累更多的经验;我也模糊的记得,小时候,当大家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做梦时,你却总是被人叫起来去给人看病,很多时候都彻夜不归。如此往复,你的医术和医德终于在周围的几个村庄都获得好名,可是你却最终放弃了,尽管我看到很久以来,你还是夜里研读医书,我知道你有多么的不舍,可是为了我们,你希望我们,你的儿女有出息,窄小的家里进出的村人,让我们没有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读书,所以你还是放弃了。好在姐姐上了医学院,总算是慰了您的心愿吧!
现在,我们都大了,像是雏鸟终于可以飞翔和觅食了,可是会飞了,就会飞走,我不知道这是你期盼还是害怕的事。三个孩子,有两个都在外地,特别是你最喜欢的弟弟,更是一年不过能见一两面,你思念儿子、孙子,常常盯着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半天,我明白你的心思。那次你住院,我想叫弟弟回来,可是你就是不肯,怕影响他工作,你总是说,忠孝不能两全,可是父亲,古人说:养儿防老啊。
父亲,在儿女们各自奔忙的日子里,你悄然老去,甚至在你七十大寿的日子里,身边儿女都不全,但是,父亲,不管在那个远离家的地方,您,都是我们心中的大树,永远,只要您在,儿女们就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地方,我们终身朝圣!
我的父亲,愿您永远安康!
父亲的记事本
文/文跃波
父亲过世快一年了,昨晚我又梦见了他。他斑白的须发、黝黑的脸庞,稍稍前倾的驼背,还有那敦厚朴实的话语,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宛如在世时一般。
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因病撒手人寰,与同龄的孩子相比,我并不感到孤独,因为有父亲的慈爱与呵护陪伴我成长。父亲人缘很好,他性格温和,与村里左邻右舍关系都处得很融洽。每当农闲时,家中总是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这时父亲会端出大碗大碗的米酒款待,乡亲们爽朗、欢快的笑声飘荡出很远。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父亲有一本手掌大的记事本,有时放在家中,有时揣在衣兜里。
那时我家的经济全靠父亲一人支撑。好在父亲身体硬朗,做事又勤快,一个人耕种4亩双季稻水田,养几头猪,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年收入达到8000元左右,我家在村里属于中上收入的家庭了。父亲知道劳作的不易,养成了精打细算的习惯,他把家中每年的收入支出大小事项登记在小本子上,日子久了,便记下一大本。父亲平日里节俭到近乎苛刻,帮助别人却出手大方,时常接济村里日子紧张的农户。
有天我见父亲用小本子记着什么,凑过去看,父亲马上收起来,不让我看他的"秘密",只说:"对面村的狗头叔家里没米了,晌午又借了一担谷,他说‘双抢’后还我们,我在本子上记着。"我说:"狗头叔去年腊月二十八砍了我们家三十斤猪肉还没给钱呢,怎么又借呀?"父亲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个崽呀,别人有困难帮助一下有错吗?又没说不还,何况我在本子上记着呢。"我听后,不再吱声。
后来,父亲喜欢在小本上记事的"嗜好"一直没停过,除了家里的正常收入支出,父亲还登记了村里的乡亲们从我家中借谷、借米、借农具等琐事。父亲曾对我说,从家中借出的东西还上的,他会在本上打个"√",并注明日期。我后来得知,父亲接济过的村民不下百人,包括五保户、孤寡老人以及到村里来讨米的乞丐。后来,我再也没跟父亲提过"记事本"的事。我想,只要父亲健康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天有不测风云。父亲68岁那年,查出肝硬化。去世前几天,父亲把我叫到床前,颤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出那个"记事本",对我说:"儿呀,我活到世上能帮几个人,算没白来一遭,你把记事本烧了,里面有些人家现在过得还很困难。"
我点点头,顺手翻开那发黄的记事本,只见上面整页整页记着的家中借出的钱物只零星打了几个钩,顿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当着父亲的面,我把那个记事本烧了。
父亲去世后,我常常想起那个记事本,它记录的不是账目,而是父亲的勤劳、善良和慈悲。
我的父亲
文/韩美华
父亲是个矿工,小时候家里穷,当村里人还在守着土地过日子时,父亲就外出打工了。我难以想象,一个矮小的十八岁的少年,为了生活,下去矿井,下到黑暗无边际的矿井里讨生活。为着这个,我内心对父亲始终是崇拜的。
听母亲说,她与父亲相亲时,中间人说父亲是挖煤的,生活在乡里旮旯的母亲,都不知道什么是挖煤,只知道是在外面打工,也嫌弃父亲身材太矮小,就不同意了。后来却是父亲的追求打动了母亲,再加上外公对父亲的青睐有加,他们才结合在一起。
父亲话不多,虽然对弟弟很严格,但是于我,既不呵斥,更不打骂。曾经我以为父亲不喜欢我,后来才发现,那就是父亲爱我的方式。他希望我独立,凡事自己判断,自己做决定,因为自己的决定,有任何后果也要自己承担。
小学六年级在矿区的子弟学校读书,虽然井口不让人靠近,但是小孩子玩耍偶尔过去了,也没人赶走。有一次就遇到工人下班,那场景震撼了我,至今不能忘怀。一个个都是黑黑的,初了头顶的矿灯还亮着,除了他们对小孩子亲切的笑而露出的牙齿,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地方不是被黑色覆盖。那是另一个世界,黑色的世界。只有冲过了澡,换上了干净衣裳,他们才又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
父亲很爱干净,却做着最脏最累的活,父亲对此说,这是命。我不能反驳他,因为没有理由,这就是命运,他无法逃脱。矿工,脏累倒是其次,危险才是关键。听父亲说,以前发生过矿难,死了人,说得很平静,母亲却红了眼。母亲很多次劝父亲换个工作,父亲都说:习惯了,而且我们是国企,安全有保证。可是,母亲每天还是提心吊胆,难为了她为父亲担忧了几十年了。
我考上了大学,弟弟今年也读了专科,在老爸看来,他是满足的。他在无边的黑暗里,为我们姐弟带来了光明。就算不是富裕家庭,却是温饱不愁。这是生活给我的,贫穷和苦难,我一一接受。记得大一的时候,去过父亲所在的矿区,单身宿舍,父亲收拾得很干净,提前做好了饭菜,一大锅排骨汤。其实,我知道,他平时只吃一个或两个菜。
父爱沉重,我无以为报。只愿他平平安安,身体健康。时光对我也快些走,让我有能力对他尽一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