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写冬天的经典文章
倚栏轩精选8篇描写冬天的经典文章供大家阅读与参考,如果大家喜欢描写冬天的经典文章(精选8篇),记得收藏与分享哦。
冬天的雪
文/陈绍平
昨天听一挚友说,寒假的时候要带一家人去爬华山。当时我很诧异,冬天去爬华山不太合适吧,我就问她为何冬天到华山的缘由,她笑呵呵地给我说出其中的原因,原来她冬天去爬华山是去看雪。看来,冬天的雪赋予每一个人厚实的体验和向往,就如我的挚友对雪那般虔诚和期待一样。
于是,在这个季节里,我就想起冬天的雪来。
冬天的雪,是上天写给人间的诗。洁白是诗的颜色,雪花是诗的灵魂,山川河流是诗的韵行,下雪时"簌簌"的声响是雪的声音。上天的巧手,让这首诗悠长深远;上天的柔情,让这首诗婉转缠绵。冬天的雪,带着春雨的香甜,采撷初夏的绿意;款款走进秋季,收藏果实的成熟,在你不经意间,满天的雪花如期而至,呈现给你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冬天的雪,的确是上帝写出的最美的诗,让你读得如痴如醉,读得荡气回肠。轻轻地打开诗篇,诗中有画,诗中有歌,诗中有情,这一切,都是冬天的雪慷慨的馈赠,都是冬天的雪无私的慰藉。
冬天的雪,是人世间纯洁的童话。清晨,当你打开窗,雪花迎面扑来,如孩童般调皮可爱,瞬间进入奇幻美妙的童话世界。远山融进雪的怀抱里,静静地品味岁月的执着,不论春华秋实,还是酷热严寒,都一如既往地前行,花落是为了花开,雪飘是呼唤春风,即使路途坎坷,也不曾停下跋涉的脚步。炊烟也在雪的抚慰下优雅地舞蹈,与雪共舞,别有一番情趣。炊烟缭绕雪花间,似在窃窃私语?抑或是互诉衷肠?冰雪的天地里,那是一道奇异的风景。有炊烟的地方就有一处处人家,此时,一定是围着在火炉前,说着收获的喜悦,尽享冬雪的问候,满怀来年的期许。炊烟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这是雪用心写出的童话,永远读不完,也永远读不够,每读一次,感慨万千;每读一次,意味深长。
冬天的雪,是一生难忘的记忆。冬天一到,就是孩子们的乐园。堆雪人,打雪仗,在雪地里玩捉迷藏,那是童年最快乐的时光。有时,约上几个小伙伴,蹲在水田旁边,轻轻地拿起一大块冰,冰块在冬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那美丽的色彩,至今还历历在目。同伴们嬉笑着,完全不顾寒冷,时间一长,每个手指冻得通红,可兴致一点也不减退。还有更有趣的事情,就是用木棍把冰块从中间打一个洞,再用一根草绳穿过去,提起冰块嘻嘻哈哈地跑回家。往往这个时候,回家都少不了挨父亲一顿狠揍。即使这样,那种对于冰雪的感情始终都没有改变。
转眼又到了冬天,雪肯定就要来了。我想,不久之后挚友的华山之行一定收获很多吧,不为别的,就为了冬天的雪,来一次期待已久的看雪之旅。
这样想着,冬天的雪已纷纷扬扬而来……
那些色彩温暖着冬天
文/任丽瑛
冬风来时,家中那些在夏天差点死去的花儿全部长出了新绿,使我黯然的心情为之一振。想来它们也感受到我虽不是养花专家,但却因我有爱其之心,全部起死回生。绿白相间的金边吊兰、宽叶高杆的白玉兰、细腻柔情的米兰、并蒂莲、虎皮树,还有需要水分很少的仙人球,长出了勃勃生机,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多了一份灵气和温暖,使我又看到了春天的希望……
大自然的万物正在和严冬的风作着斗争,人们开始穿上厚厚的冬装了,色彩鲜艳的围巾在脖子上就那么随意一绕,竟多了几分妩媚和俏丽。午后温暖的阳光是那么短暂,踩着地上的落叶,那轻微的声响,竟有几份浪漫多情的伤感。路过之处,草地上一片翠绿的色彩,风从身边刮过,寒意的侵入使我对这些充满绿色的生命多了一份感激,多了一份感动。
人们一直关注的是那些绚丽夺目的花朵,而忽略了那些"待到山花烂漫时,它在丛中笑"的绿色。那些绿色的树叶转变成黄色,美丽了整个秋天,醉了看客的双眼。难道冬风来临时,它们面对严寒怯懦了吗?妥协了吗?不是,它们没有!它们只是暂时休息一下,积蓄能量再度绽放新生命。世上没有永远的胜利者,有的只是不断补充能量的胜利者。不管是人还是万物,它们的能量都是有限的,都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周期,也只有好好地休息,积攒了能量才能卷土重来,再来美丽整个大地。
面对着初冬中的万物,我陷入沉思:它们休养生息最好的季节难道是冬季?它们把繁重的背负全部抛弃,把生命的节奏放慢,忍耐着、坚毅着、期盼着,直到春天到来,便冲破厚重的、浓浓的寒意和无边的寂寞,用充满生命活力的绿色装扮整个世界。冬风肆无忌惮地刮过,但它是徒劳无益的,因为世上有许多东西,都不会被挫折打倒的,它都会坦然面对、坚毅忍耐,总有一天,最后的胜利者还是那些不折不挠毫不屈服的微笑者。无数的参天白杨遥指长空,不甘逆来顺受,长长的枝丫指向天穹,想划破冬风厚重的面孔;金黄的胡杨叶不甘心就这么被它刮掉,那绝美的色彩让寒风也多了几分暖意,使它飘落的姿态多了一份轻盈的洒脱。难能可贵的是大街上那些在瑟瑟寒风中摇曳的一抹绿色,它让人在冬日里感到春天的来临,使我疲倦的眼神多了一份惊喜的笑颜。
大地从来不寂寞,总有一种颜色或多种颜色装饰着它。在一家单位院子里看到了一墙火红的爬山虎,那红色在阳光下是那么耀眼,它们攀附在墙上、栏杆上,把高大的白色楼房装扮,成了这个城市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盛开的菊花带着深红的色彩,给寒冷的天气增添了几分暖意。在寒冷的冬日里,在如此苍茫的季节里,它们还在努力地绽放着。远远看去,一片枯萎。走近,只见一朵一朵的花儿藏匿其间,装点在枯萎的花丛中,我迷茫的心受到了极大地鼓舞。小小的花瓣儿,嫩嫩的蕊儿,迎着寒风毅然而开,还在顽强地开着花儿,一点也不害怕。它独特高洁耐寒的气节、纯净幽雅的品质,使我更加喜欢它。
冬天里的故事
文/任盈盈
春节快到了,天气阴沉沉的,随时都要下雪的样子,农贸市场热闹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鱼禽肉蛋摆满了街道两旁。道路中间都是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很多农村人也杀好了鸡鸭鹅摆在那里叫卖。一年也就这个时候能赚点钱,他们都不遗余力地吆喝着。
一个干巴巴的农村妇女坐在道边的马扎子上,她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破旧的塑料布,塑料布上面摆着十多个杀好去毛的大公鸡,个个泛着油光,约摸六七斤一只。她皮肤黝黑,脸上布满皱纹,好像田野里的沟壑。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她的左眼窝是凹陷进去的,只有一个右眼在不停歇地张望着,她声音嘶哑地兜售着她的大公鸡。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被老太太的大公鸡吸引住了,她停下来问价"老人家,你的大公鸡多少钱一只呀?""一百块钱一个。"老太太抬起头,看见姑娘秀丽的面容,立刻满脸堆笑"姑娘,你要是拿就八十块钱一个。""买两只。"姑娘掏出了两个一百元的钱递了过去。
老太太收钱找钱,把鸡装进塑料袋子里递给姑娘,老太太叹着气"哎,我的姑娘要是活着,也跟你差不多大了。"说着,用手擦背眼睛。
"啊?您的女儿她……"姑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老太太的话匣子却打开了……
那年秋天,生产队的庄稼成熟了,正是秋收的季节。她的女儿伊莲刚刚九个月,她为了多挣工分,就把女儿放到了邻居秋的家里,秋右脚残疾,不能下地干活。
没想到就是这一次的错误决定,老太太失去了她的女儿。
秋的家里有一个火炕,炕上的炕板是用马寨子钉着的。秋把伊莲放在炕上,中午做饭的时候,伊莲用手指头抠下来了一枚马寨子塞进了嘴里,等秋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枚马寨子已经掏不出来了。
秋吓坏了,午饭也顾不上做了,拖着残疾的右脚,颠颠的跑到地里。
老太太听见伊莲吃了钉子,疯了一样往家跑,抱着伊莲就跑去了村卫生所,村医也没有什么办法,她又去了镇医院。
镇医院的医生给伊莲拍了片子,那枚钉子没有进入伊莲的胃里,而是进了她的气管,现在已经在肺里面了。
老太太感觉天都塌了,嚎啕大哭了起来。
"开胸手术,取出来不就好了。"姑娘听到这里插了一句。
老太太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用袖子不住地擦着,姑娘掏出来一叠纸巾递过去,老太太接过来。擦擦眼泪,接着讲述下去……
镇医院没有手术的能力,县城医院也做不了这个手术,要做只能去省城医院。可是他们家没有钱,去不了省城,只能看着伊莲一天天消瘦下去,经常吃不下去东西,哭得声音都嘶哑了,还日日夜夜地咳嗽。
从这天开始,老太太再也不去挣工分了,就在家里守着伊莲。伊莲长期受着痛苦的折磨,瘦的皮包着骨头,身体也长不大。
家里只能给伊莲吃止痛药,消炎药。来缓解她的痛苦。伊莲长到四岁这年,还像个两岁的孩子,这年快过春节的时候,伊莲忽然说想吃鸡肉。老太太赶紧让老伴杀鸡炖肉,可是鸡肉还没有炖好,伊莲就再也撑不下去了,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可怜我的伊莲,到死也没有吃到一口鸡肉。"老太太终于哭出了声。"从那以后,家里每年都要养很多很多的鸡,过年前就杀了来卖,给那些想吃鸡肉的孩子吃,杀鸡卖鸡,原本就是为了纪念死去的伊莲。"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来,姑娘安慰一下老太太就拎着鸡回家去了。
姑娘感叹,我们应当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因为这就是多少人在过去的年代梦寐以求的生活呀!
走过冬天
文/梁秋红
冬天里,人都变得很不大方,缩手缩脚的。
冬天里,人们都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冬天该开心的应该是胖子,因为身材都大同小异了。
冬天的空气,除了冷还是冷。
下雪了,飘飘洒洒的雪花在空中飞舞,时而稀疏、时而稠密。
树上的叶子落了一层又一层,环卫工人怎么扫也扫不完。
冬天是个安静的季节,花啊鸟啊的都躲起来了。所有的音符都轻了,所有的语言都静了。
冬天白天很短,每天下午下班都是踩着霓虹灯的影子回家,看到了许多平时看不到的风景。
冬天是个漫长的季节,一年四季,好像只有夏天和冬天是真实存在的,春天和秋天只是路过而已,你如果不留神,就根本看不到。
冬天是个考验人的季节,要你学会忍耐、等待、思考,对未来期望。
冬天的天空很高,所以感觉太阳很遥远。其实只要你大声呼喊,春天就能听到,它就躲在冬天的后面。冬天来了,春天就不会太远。
冬天是冷静和坚韧的,冬天教会了我们沉淀,沉淀心底的那份沉静和纯洁。
走进了冬天,虽然是走进了冰雪,代表了寒冷,可也是走进了希望,只要我们心中的梦想不灭,就一定会走过冬天,迎来春天,走向成功的彼岸。
冬天的阳光
文/鲁先圣
冬天来了,阳光没有了夏天的酷热,也没有了秋天的干燥、白炽与热烈,我坐在城市边缘的阳台上,凝视着遍野的金黄与明媚。扑面而来的光芒温热而柔情,洒满了我的头发与衣裳。
空气里到处是无边的温暖。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温暖了?没有冬天猎猎的风,没有那撕人心肺的寒冷,也没有那些不寒而栗的伤痛?阳光和煦而温馨,像一个充满了博爱的女人。
楼前是一片稀疏的白桦林。挺拔的枝干伸展到阳台的边缘。平直的望去,黄叶斑斑的小树林里满地金黄,伟岸俊美的树干都隐在了树林深处。白桦林的尽头,是一带远山,山上依然是葱葱的绿意。模糊的黛绿穿过白桦林来到阳台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冬天的辽阔与悠远。
站在最高的那座山头上,就能望到家乡,就能够望见故乡的炊烟,望见故乡的小河,望见早年父母深邃的目光中含着的焦灼与希冀,还有母亲的眼眶里滚动着的泪光。
父亲的那张刀刻斧削的面孔,在一个焦灼的夏天消失在遥远的彼岸。那个时候,夏天十分燥热。多少年以来,我总是这样想,父亲是去做一次愉快的旅行,像我的童年时代一样,他总是在那条曲曲弯弯的小道上先到达前方的一个路口,而后瞩望着我嫩稚的脚步。
想念父亲的时候,我就坐在阳台上观看这片永远平静的白桦林。又常常沿着林中的那条小路或穿过树林的尖顶到达远处的山梁。
母亲在这个春天也悄然地走了,去了父亲生活的地方。我遥想那里也有芳草萋萋的原野,也有这明媚的阳光。
半生漂泊,无论到了哪里,我还是最想念乡村里冬天的阳光。老人和孩子还有女人们,大家聚集在房屋的前面,尽情享受这阳光的照耀。鸡狗鹅鸭还有鸽子兔子,也会围拢而来。那是怎样的和煦与温暖啊。城市的阳光属于街道,属于天空,却不属于人们。
我了悟生命最终都将走向一个永恒,如白桦林的叶子。我在每年的秋冬都目睹着无尽的叶子飘飘零零纷纷扬扬地落入泥土的怀抱中。这壮观的景象令我激动震颤。叶子从迷蒙的混沌中走来,经过四季的风雨盘剥,终于摆脱了世俗与虚荣,不再留恋世间的繁荣与奢华,走进命定的归宿了。
我感觉过苍茫原野中那冬天的阳光,所有的无奈与痛苦都曾在微弱的光芒中颤抖。我因而曾崇拜夏日的骄阳,春天的绿色,秋日的荣光。可是最终我从这个冬天的阳光中得到壮丽的洗礼。
太阳每天都会升起,黑夜之后即是黎明。只要有种子存在,一切就有希望。当春风吹来的时候,种子就会在春的沐浴中绽出嫩绿,结出硕果。这是季节给予生命的全部涵义。在这个季节里,我尽可以将过去所有岁月中的不幸与磨难抛到生命之外,重新赋予生命一种全新的意义。
叶子落尽了,白桦林更现出挺拔的洒脱之美。林中的那条小径也依稀可见。冬天的阳光拥簇着白桦林。辽远的大地上已经有了一丝绿色的影子,我为此而激动不已。
我爱家乡冬天的树
文/邵火焰
我的家乡在鄂东乡村,那儿最多的是树。一年四季我和我的乡亲们都生活在树的世界里。春天的树,青枝绿叶,郁郁葱葱,充满了大自然生命的活力,装扮着咱乡村的风情。而我最喜欢的却是冬天的树。这一情结的养成要追溯到我的童年时代。因为冬天的树伴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时光。
我们那个小山村后的山上有很多树木,在大集体时代,那都是属于生产队所有,任何人都不得毁坏一枝一叶。春、夏、秋三季都是封山育林,有专门的护林员看管,不准小孩子们上山去玩,那时的我们只有望山兴叹。春天,山上的野花开了,我们多么想去采一朵来闻闻;夏天,山上的蝉儿鸣唱,我们多么想去捕捉一只来听听;秋天,山上的野果熟了,我们多么想去摘下一枚来尝尝。可惜我们怕护林员手中的木棍和那条黑狗。
唯有冬天才特许我们进山。但那不是去玩的,而是上山去拾冬柴。那时的农村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家家都用上煤气灶,那时家家户户都是用泥砖垒砌的土灶,整个冬天的烧火做饭,都是用的柴草,稻草生产队要留着喂牛,大人们早在夏秋的时候,在塘边地角割草晒干,扎成了柴把,但还怕不够烧,于是就把拾冬柴的任务交给了我们这些小孩子。
冬天来了,大人们要利用农闲的时机去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生产队就格外开恩,解除封锁禁令,准许小孩子们进山拾柴。封山令解除的那天,就是我们小孩子的节日。于是山上就成了我们的乐园,我们放学时相约进山,开始的几天先拾的都是地上的枯枝,等地上的枯枝拾完了,就攀上树去,折取树上已枯萎但还没掉下的枝条。每天回家时,我们都是背上一小捆柴火。在大人们的夸奖声中讨一两分钱买糖吃。有时我们也把拾柴火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顾在山上玩捉迷藏,抓特务的游戏,一玩就忘记了时间,当有哪家的大人上山来喊孩子吃饭时,我们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下山回家。有时拾着柴火突然窜出一只野物,我们都扔下柴火奋力地满山追赶,当然几乎没有捉住的时候,等野物不见了再记起柴火,也不知道自己扔在哪儿,只好都收集起来再平均分配。
冬天的山,冬天的树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快乐。
长大后,我喜欢的还是冬天的树。我家的门前就生长着几棵树,那是曾被《齐民要术》记载过的古老的乡土树种——苦楝树。查阅资料得知,苦楝适应性强,耐干旱瘠薄,不择土壤,能在酸性、中性及钙质土壤中生长,病虫害少。冬天的苦楝树,看起来像已经枯死了,其实它活得好好的,它在冬天积蓄力量,以便开春后又焕发生机。我从苦楝树身上,看到了一种精神,一种纯朴的我乡下的父老乡亲身上的精神,正是有这种吃苦耐劳,任劳任怨的精神,才有我们今天的新农村的勃勃生机。
现在其他村子山上的树几乎砍光,但我们村山上的树却保存得好好的。这都是乡亲们和我一样爱树的结果。
我爱家乡冬天的树,因为我从冬天的树的身上看到了春天的希望,明白了做人的道理,获得了向上的力量。
无雪的冬天是寂寞的
文/李汉荣
寂寞的是小孩,他们只能望着爷爷的满头白发,想象大雪飘飘的时光,想象在雪地上奔跑的情景,想象童话里积雪的小木屋,想象他们从没有见过的雪人的样子。
寂寞的是中学生,他们无法理解"燕山雪花大如席",这夸张来自怎样的现场和意象?他们徒然羡慕着李白,行走在白茫茫的唐朝,吟着这白茫茫的诗;那场大雪在诗里保存了千年,至今仍在课本里飘。而他们只能面对苍白的墙壁,用苍白的想象,填写这苍白的作业。
寂寞的是恋人,除了矫情的咖啡屋和煽情的歌舞厅,他们没有更好的去处,他们不曾在雪野里留下两行神秘的如同在梦境里延伸的脚印,他们不曾为自己的初恋塑造一个憨态可掬的偶像——那被世世代代的青春热爱着的雪人,他们是无缘见上一面了。没有诗意的浪漫和铺垫,没有白雪的映照和见证,初恋,昨天下午刚刚开始的初恋,今天上午很快就进入了灰色的、平铺直叙的婚姻程序。
寂寞的是诗人,他们的语言是如此干枯,小雪这一天没有一片雪,大雪这一天没有一片雪,去年没有一片雪,今年没有一片雪。他们在内心刮起一次次风暴,他们在纸上制造了一场又一场落雪。然而,诗之外,无雪;雪之外,无诗。他们的所谓雪,不过是对雪的缅怀;他们的所谓诗,不过是对诗的悼念。一个无雪的世界,是失去贞操的世界,是失去诗意的世界。雪死了,诗死了,如今的所谓诗,只是写给诗的悼词。
寂寞的是那个在灰的路上散步的人,可以断定他的路上不会有奇迹出现,不会有奇遇出现,他不可能与诗邂逅,不可能与他期待的某个梦一样的情节邂逅。他的不远处,一只狗也在散步,他看见狗的时候,狗也看见了他。那狗看了他一眼,无趣地走开了;他看了狗一眼,也无趣地走开了。他们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看见冬天的生动景象,他们都没有经历过脱胎换骨的严寒的洗礼,他们都用灰色的外套包裹着灰色的陈旧的灵魂。他们都不能用自己身上的纯粹光芒照亮对方的眼睛和心。他们只能用大致相同的灰色款待对方,实际上是冷落对方。他们互相让对方失望。于是他们急忙走开,继续在灰的路上丈量寂寞的长度。
寂寞的是那些深陷于往事的老人,他蜷缩在记忆的棉袄里,偶尔抬起`头看看近处和远处,又很快收回目光,除了镜子里自己的白发,这个冬天没有别的白色,唤起他对于往昔的纯洁回忆。而多年前结识的那个无忧无虑的白雪的恋人,早已死去,他只能在某片云上想象那纯真的面容。
寂寞的是那位正在赶路的中年人,他从许多年前那个无雪的冬天起程,穿越许多荒滩和市井,走过许多平淡无味的大路和坦途,他一点也不羡慕一路顺风直奔目的地的所谓成功者,那样的成功太没有意思了。他实在渴望在某个早晨醒来,忽然发现:大雪已经封山!世界变成一封密封的信,尚无人拆阅,就等他拆阅。他在大雪里行走,就象在一个巨大秘密里行走,他也变成了秘密中的一个秘密。他多么希望在这白茫茫里迷一次路,就那么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却发现又走回起点,从洁白出发,又走回洁白,这样的迷路该是多么美好?然而,如今想迷一次路都已成了奢望,起点和终点都被提前确定,程序和步骤都一目了然。但是,他仍然在心里酿造云酿造雾,最终想酿造一场雪,让大雪封山的壮丽困境出现在人生的中途,在被白雪封存的宇宙里,他迷失,是在纯洁里迷失;他徘徊,是在纯洁里徘徊;他跌倒,是在纯洁里跌倒;他晕眩,是在纯洁里晕眩。总之,在这壮丽的困境里,无论怎样的遭遇都是心灵乐意接受的。于是,他在寂寞单调的长旅,期待着一场大雪。
寂寞的是那放风筝的人,他抛出长长的线,试图派遣风筝在朦胧的远空搜索一点什么东西,结果除了收集了大量的尘埃,别的一无所获。当风筝从天上一头栽下来,象升空失败不得不迫降的宇航员一样委屈地匍倒在他的面前,他和它都无话可说。他缓缓收起了线,冬天貌似有着长长的线索,连接着无穷的悬念,其实,悬念都是你的自做多情,那线寂寞的是那个牧师,他用嘶哑的嗓子反复祈祷的天堂始终不肯出现,他越来越难以找到形象的比喻来诠释纯真的教义,如今很少有自天而降的雪花款款飘上经文的关键段落,以加强神圣的感染力。世界的圣洁是由伟大的白雪塑造的,灵魂的圣洁是由伟大的信仰塑造的。白雪死了,世界何以重现圣洁?信仰死了,灵魂何以重归圣洁?我在那个灰蒙蒙的礼拜日,穿过满街的叫卖声和垃圾堆,走进灰蒙蒙的教堂,恰好遇见那牧师,我感觉这里的神圣感已所剩不多,唯一令我感到神圣的,是牧师头上那稀疏的白发。
寂寞的是那个沉思的人,他的思绪时而深达海底,与鱼鳖同游;时而高接苍冥,与天神共舞。然而他无力设计一缕风,无力改变一片云,无力制造一片雪,无力从错别字和病句拼凑的畅销书里打捞出真理的身影,无力使那憔悴的远山出现一抹灵感的白光。他深陷于对自己的绝望里,如同海,深陷于自己的苦涩里,而那深夜出海的船,却把这苦闷的海看作辽阔的希望,海,于是陷入更深的寂寞和忧郁。
寂寞的是那个哲学家,他的哲学除了拯救这一页页无所事事的白纸,其实连他自己也不能拯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乌鸦更深刻的哲学家了,在白雪飘飘的年代,乌鸦曾经发出不祥的预言。然而最终不得不告别一再误解它们的人类,转身失踪于黑夜。没有先知的提醒,没有圣者的感召,没有纠偏的声音,没有校正的语法,世界在纸醉金迷、自娱自乐里疯狂堕落。没有乌鸦的世界,其实是没有哲学的世界。现在,哲学家面对着没有哲学也不需要哲学的世界,他忽然想起了乌鸦在雪野鸣叫的古典时光。只有白雪与乌鸦能拯救世界——他忽然想到;然而,怎样唤回乌鸦,又怎样复活白雪?他在他的哲学里迷茫了,也许,他必须经历漫长的迷茫,才能真正走进哲学,才能找到失踪的乌鸦和白雪。
寂寞的是那位气象学家,他不能原谅自己,怎么看着看着,就眼睁睁看丢了两个古老的节令——小雪与大雪?他不能原谅自己,看了一辈子的气象,除了令人沮丧的恶劣气象越来越多,怎么竟然再也看不见那伟大的气象,纷纷扬扬的雪的气象?那壮丽的气象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寂寞的是我,我站在童年曾经走过的小路上,忆想着:很久以前,在白茫茫的原野,一个移动的影子,一点点大起来,终于看见了那蓝头巾,终于看见了那冒着热气的通红的脸,终于看见了——从雪的远方朝我走来的母亲,仿佛从天国走来的母亲……
舌尖上的冬天
文/孙成栋
相比于春夏秋,冬季似乎是季节版图上食物资源最贫瘠的一个孤岛。当然,这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
可对于蟒蛇河畔的一群水乡少年来说,冬天的舌尖上并不会因为气候的严寒而寡味。相反,或许因为食物的稀缺,那娇嫩的味蕾显得比平常更为敏感,总是驱使着、引领着一个个不甘"味寞"的身影,去捕捉来自季节夹缝中、生活旮旯里的每一份鲜香。而在我们纯澈的视野里,那如刀的寒潮、肆虐的风暴、绵联的霜畦、无垠的雪畴背后,并非毫无生机的铁板一块,只要你去寻找,总能发现来自岁月深处的那份惊喜,那份蕴蓄在乡村烟火气息里的温暖,那份湮没在窘迫生计里的意趣,那份由辘辘的饥肠出发,经由胃的码头,停泊于舌尖上的翠绿的乡愁。
那时的乡村,其实一年四季都是拮据的,只不过冬季尤其局促罢了。但再贫困的人家,干瘪的谷仓里总会有些红薯、豌豆、玉米、高粱、蚕豆、马铃薯、黄豆之类的杂粮。往往到了浓霜遍野的日子,杂粮就会在孩童的热盼与诚邀下走出深闺,孕育出一款款日常食谱之外的乡野小食、杂食、碎食。那喷香而悠长的味道,越过严寒的层层藩篱,在大伙儿童年的舌尖上翩跹,勾勒出一个个温存的、永难忘怀的冬天。
印象中,最吸引孩子们的要数焐红薯。彼时,我们正处于身体拔节的年岁,一点口粮压根儿满足不了蓬勃的食欲,那种半饱的熬人感在寒冷的冬天格外强烈。好在,那年月几乎家家户户的孩子都承担着烧灶火的活计。于是,小不点们就利用这个便当,从埋放杂粮的窖窝里"偷"上一个红薯,悄悄地埋进锅膛的火灰里。一锅夹杂着瓜菜的饭粥煮好后,过上一支烟的工夫,用火钳在锅膛里一扒拉,一只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就脱"灰"而出,剥去焦松的薯皮,咬上一口黄灿灿、嫩酥酥、粉嘟嘟的薯肉,一缕缕香喷喷、甜津津、热乎乎的感觉顿时漾满肺腑,令人沉醉在难言的惬意里。
而到了滴水成冰抑或雪羽纷飞的日子,寒假往往也来临了。父亲会从正在烧火的锅膛里铲上一团滚热的草灰,放在一只铜质的烘笼里,供我们兄妹几个围着看书、写作业。看累了、写腻了,就搁下书本,凑到烘笼上方烘烘手。这时,也到了我们打牙祭的时刻。平常一向节俭的父亲,这当儿也慷慨起来了。只见他仿若变魔术似的,从一个布口袋里取出一捧蚕豆、黄豆、豌豆、玉米或者白果等干果,用一块小薄铁片垫着放进烘笼里,然后就匆匆地忙他的活计去了。
约莫几分钟的光景,随着一声接一声"噼啪"的脆响,烘笼里飘溢出袅袅不绝的清香。我们激动地竞相揭开笼盖,那些原先硬邦邦的籽粒都已炸开了花,氤氲着香朴朴、脆生生、鲜凌凌的气息,令舌尖上漾动起连绵的波澜。茅草屋外朔风怒吼,茅草屋内春意融融,享用着乡野杂谷的美味,聆听着烘笼里传出的天籁,沐薰着暖意盈盈的书香,感念着父亲的温厚母亲的慈祥,恍若置身于无忧无虑的天堂,又宛如沉浸于蜜汁流溢的梦乡,一辈子都不愿醒来。
这些杂食干嚼久了,加上紧挨着烘笼,不一会儿就感觉身子发热、口干舌燥。而不少时候,为了使"烘笼小食"的口感更好,我们会将其蘸着辣椒酱吃,美味度是增加了,可满口的辛辣感久久挥之不去。有时,过于迷恋"烘笼小食"嘎嘣溜脆的风味,贪食之下舌头上会产生破了一层皮般的微灼感……每当这些时候,我们就会不约而同地争相跑出屋子,让久浸于美味中的口舌呼吸湛湛新的空气。一时间,雀跃的身影伴着熟果簌落的香屑、掌间齿间的香氛、袖口领际的香痕,在寒风中、雪花间、冰凌下飞扬,皴染出冬日柴扉小院里一道别致的风景。
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张开余香萦萦的小嘴,让轻盈的雪片悠悠栖落于舌尖,蓦然间,满口的干渴与麻辣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四处漫溢的清新与甘冽。细咂雪瓣融成的微泓,唇齿间的莹润之感、甘馨之氲越发地绵柔,仿佛有一条清澈的小溪在舌野上潺潺流淌,浇灌出心坎上的一路芬芳。长大后才知晓,涓洁的雪水在古代典籍里既可入药,也是一种具有保健功能的上等饮料,还是不少文人墨客青睐有加的纯天然佳茗,而现代有不少饮食名品也是以雪水作为独特底料的。可这一切掌故,都抵不过儿时舌尖上的那抹关于雪絮的记忆。
而冰凌尽管采起来稍费些事,却具有更好的降燥止渴平辣效果。彼时,屋檐下的一根根冰凌密密匝匝地悬挂着,宛若一节节丰腴可人的竹笋,恰如一把把晶莹剔透的玉槌,犹似一只只弹奏冬之乐章的琴键,在峭风中轻曳着清丽的身姿,吸引着我们欣悦而焦渴的目光。拿上一根竹竿,有节奏地叩击廊檐顶端的瓦沿,冰凌们就次第掉落进我们早已张开的掌心。将冰凌放到唇前,伸出舌尖轻轻地吮上一口,立即有一种久违的舒爽感弥满口腔、沁入肺腑、漫向心扉、流遍全身。而将脸向蓝天仰起,将冰凌放于嘴的上方并朝其不断地哈气,让渐渐融化的冰凌将一滴滴莹澈的琼浆玉液,荷珠落池般地滴入口中,更是别有一番情趣。
也真神奇,有了冰凌的滋润,口舌的性韵越发地悰灵清敏,不仅"烘笼小食"吃起来更加富有兴味,纵然是日常的粗茶淡饭,也似乎比先前更加令人回味。随着年岁的增长,每每嗑干果、食辣椒、喝烈酒、吃火锅、品浓茶……之际,当舌尖期盼一份别样的清畅时,我总是不由得想起冰凌。可不知不觉中,冰凌日渐成为冬天的稀客。这些年,高楼伟宇竞相矗立、广厦华堂富丽缤纷,却更难见到冰凌的踪影了。
退一步讲,就算没有红薯、"烘笼小食"等吃物和雪葩、冰凌等"味缀",我们的舌尖上也依旧不会寂寥。荸荠、茨菰、藕……等寒水冻泥中的时令之物,永远是冬日里水乡少年心中最热切的挂念。然而,那时候这些时蔬是农家家庭收入的主要来源,一挖上来就运到市场上卖了。我们小不点只能在采挖过的田里,挖拣因没有挖尽而遗落下来的"宝贝".往往半天挖下来,一个个都成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小泥人,可每个人的兜里都是鼓鼓的。嚼着鲜嫩甘甜的荸荠,啃着雪白嫩脆的塘藕,由衷地感觉自己的劳动果实才是世界上的最美味之物。
而将自己采挖的茨菰煮熟后,用棉线穿成一长串放在书包里,想吃时掰上一枚,给思念饭香的胃肠垫垫饥,是放学路上最美妙的事情。随着一个个茨菰下肚,感到有些口渴,于是就近来到小河边,在枯黄的芦苇丛中挖上一把芦根。正在积蓄养分的芦根既丰润又鲜甜,还蕴溢着一种带有苇叶和芦穗气息的清芬,咬上一口会一辈子忘不掉。
……
如今的日子四季如春。再凛冽的冬季,畴野上、菜场里也是一片姹紫嫣红。可我的舌尖上,永远鲜活着一个个贫窘却温煦的冬天,因为,那朵永不凋零的季节之蕊上,漾溢着人间烟火的味道、日子深处的味道、童趣的味道、亲情的味道、希望的味道、阳光的味道、明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