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亲情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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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喜欢惊喜
文/周进平
听说家乡的葡萄节办得不错,女儿要去摘葡萄,于是我们临时决定回趟老家,还可以看看父母,又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们了。由于要摘葡萄,我们都很兴奋,就忘记了打个电话给父母。
成片的葡萄园挂满了果实,收获满满之后,我们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该早点回家看看两位老人。快到村口,就远远望见我们家的老屋,青瓦白墙,静静地卧在黄昏里,堂屋里透出一点白炽灯昏黄的光线。车直接停在了门口,我们从后备厢里拿葡萄。暮色中,母亲从里屋出来,站在门口张望。车灯太耀眼,她终于还是看清楚了是我们,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停地说:"今天怎么回来了?"这时父亲也走出来了。
把我们迎进屋,问我们吃饭了没有,这一问倒真的有点饿了,妻子和女儿也说饿了。母亲爱怜地抱起她的孙女,又欢喜,又失落,不停地责备我:"回来之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哟?"这时,父亲已经把白炽灯换成了亮度高的LED灯,家里一下子亮堂多了。屋里显得有点凌乱,饭桌摆在了角落里,几个椅子杂乱地靠在一起,旁边还有一个竹筐,里面装着刚从地里挖的土豆,还带着泥土。这和上次过节回家感觉真的不同,上次家里那是多整洁呀。
母亲已在厨房里忙碌起来了,又打发父亲出去向邻居借几个土鸡蛋,到村里的小商店里买几根火腿肠,打着手电筒到菜园里弄了一些青菜。母亲拿着鸡蛋和火腿肠,还在不停地批评我没有打电话。解释了半天,她还是不停地唠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能拿这样的东西招待你们?"我陪她一起进了厨房,向灶里添柴,母亲的手脚还是那样麻利。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为我们做饭,我们兄弟几个就围在锅灶前。不一会,香味扑鼻,三碗蛋炒饭就端到桌子上了。刚摘的青菜,炒出来鲜艳嫩滑,我们三个人吃得格外地香。母亲就在旁边看着我们,我们吃得香,她看得甜滋滋的。
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上学,临行前,母亲拉着妻子的手,说:"这次回来受苦了,什么都没吃。"妻子安慰说:"挺好的,我们不打招呼,给您二老一个惊喜。"母亲一下子严肃地说:"我不要惊喜,我要你们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
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母亲那些话,心里热热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母亲,下次回家,我一定提前打电话,不给您惊喜,让您好好准备。
父亲来我家
文/冯尚余
年前,刚进入腊月,妻子和孩子就嘟囔着把我在农村老家的父亲接来过年。
天天与土地打交道的父亲一向身体硬朗,腰不弯,眼略花,耳已聋。只是在农历九月的一个上午,他突然晕倒在街上,送到医院确诊为轻微脑溢血,两天两夜处于昏迷状态。我有些悲观地想,85岁的老人就似一架破旧的机器,外壳的硬朗只是表象。岁月的风雨、一茬一茬的庄稼早已消耗完了他的体力。但万幸的是,父亲醒来了。他懵懂地问我是躺在那里?接着又说,哦,是在咱村的大街上。
好不容易把父亲接来了,可父亲却总想回去。
父亲在老家有散步的习惯,起床后就在村庄的路上走来走去,遇人就拉呱,看看熟悉的河流、树木,还有耕种无数次的土地、庄稼,感觉欣慰与自豪。在我们家,他就难耐寂寞,总是各个房间看。有阳光的中午他一个人趴在阳台上,看对面的楼房和路上匆匆人流和车辆,有时就一个人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只有到了晚上,我们一家才能一边看电视节目,一边拉家长里短。晚饭不受时间限制,可谓是自由散漫,父亲回忆着当年戎马生涯的战争岁月,也讲述着土改、大跃进、文革、改革开放的生活变化历程。为了便于夜里照顾父亲,我在父亲床边支起一个钢丝床。晚上他就和我说村里的事儿,有病回家时谁家去看望了他,谁家孩子春天娶媳妇,他准备了礼钱。
大年三十,父亲高兴地看我和孩子们贴春联,挂红灯,放鞭炮。下午的饭我们吃得一派欢喜,孩子们大了,也懂事了,都忙着给父亲斟酒、叨菜、递饭。父亲古铜色的脸上饱含着笑容,皱纹里挤满岁月的痕迹,白发里储存着艰辛的往事。
吃饭时窗外不断传来鞭炮声,也有楼道里开门关门的声音,父亲就说,来人了,去开门。我们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邻居来串门,他就说,不对,可能是来人了。父亲是凭着在农村的感觉去判断的。那时春节我们一家人还没有吃完饭,邻居就来串门。除夕夜更是人来人往,走了一拨儿又来了一拨儿。父母亲就忙着倒茶递烟,守着小火炉陪着说话,其乐融融,一直到深夜。
大年初二的晚上,父亲突然告诉我,明天回家。全家人都劝他说,春节还没有过完呢?我们都在假期,也有空闲。可怎么劝都无效。难道是我们没有把他伺候好?就哄父亲说,假期没有车送,也不通公交。还是再住几天吧。他的脾气又上来了:明天就是没有汽车,俺走着也得家走。他感觉我们是在挽留,一会又说身体难受。妻说身体难受更不能回家,这里治病也方便。父亲急了:俺家去就好了,不用治。
看来,还是思乡心切。没有办法初三就送父亲回老家了。
父亲,是一棵古老的树,他的根须必须扎在故乡的泥土里才得以舒展,经历惯了风风雨雨,只有在家乡邻居之间才体现出价值与自豪。如果离开了故土、村庄、乡亲、庄稼,都是对他生命的一种伤害。
母亲的土布鞋
文/溪水清清
不知道穿坏了多少双土布鞋,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母亲闲下来的时候就忙着拧麻绳、纳鞋底、做鞋帮。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做就是大半夜。有时候一觉醒来,还能看见母亲凑在油灯下,两手忙碌,麻线穿过鞋底的嗤嗤声不绝于耳,一个硕大的背影直触到了房顶。
母亲常嫌我和哥哥的脚大得像门扇,费布又费鞋。而父亲一年四季在地里干活,脚上的鞋却很少破损。长大后觉得,我和哥哥的脚并不大,只是一双很普通的脚,没什么特别的。想来,那是母亲让鞋给做怕了!一家四口人,脚上的鞋全靠母亲一人手工做。还要忙里忙外,洗衣做饭、干农活。我兄弟俩又调皮好动,一双鞋穿不久便会破。不过破了母亲又补,补了又破。直到最后鞋底和鞋帮脱离了才罢休。
每当换上新鞋,心里特别兴奋,两只脚像拽不住的牛,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感觉轻飘飘,如腾云驾雾,姿势都变了样。幸好有了母亲的叮咛,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我才不至于狂奔乱跳,就怕弄坏了,弄脏了又挨母亲的教驯。其实,自己有时候心疼起鞋来还真有点倔强的可爱,下雨天干脆就脱下鞋来光着脚丫往回走。
十八岁那年,我穿着母亲为我精心而做的毛底布鞋兴冲冲地出了远门。当看到城里人都个个穿着油光闪亮的皮鞋时,不仅让我羡慕不已,也因为脚上这双土布鞋而感到一丝丝的自卑。当有那么几双眼睛有意无意盯在我这双布鞋上时,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窘迫,两只脚害羞得都无处躲藏。我心里暗下决心,等有了钱一定买一双皮鞋,哪怕廉价的也行。
初来乍到的感觉是孤单的,一个人走在黄昏的柏油路上,思绪随着落日的余晖被带到天空,飘向远方,借着万家灯火的光芒,寻找着通往家乡的路。脚下的毛底鞋如同此刻的我,安静的几乎听不出一点声音。也许,皮鞋那种富有节奏的清脆声会让此时的我更加心烦意乱。我突然觉得,母亲的毛底鞋竟是那么的亲切,在这遥远的异地他乡,它就像我唯一的亲人一样默默无闻地跟随着,陪伴着我,心里有种如母爱般的温暖游走着我的全身。
城里的路干净、平整,不像农村的土路坑坑洼洼。这对一个生长在农村的孩子来说,打心底里是向往的。城里人的皮鞋之所以能保持光亮,一半是他们爱干净的优良风格,一半还是因为路。农村里打工回来的年轻人脚上都有一双崭新的皮鞋,收拾的也像个城里人一样光亮整洁。可是走不上半里路,两只皮鞋不但灰头土面失去光泽,而且两只脚也像套上了刑具枷锁,跟着受罪受折磨。而我这双土布鞋,虽然没有皮鞋那么铿锵有力,但它轻盈、舒适,穿着它走上几十里路脚都不会有半点损伤。可是对付这硬邦邦的水泥地,恐怕是也禁不住几天的折腾。看着满沙砾的路面,我突然心疼起脚下的鞋来。这样下去,鞋底迟早都会被磨穿几个大洞不可。
几经思量,我终于买回来一双廉价皮鞋。第一次穿皮鞋,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就像村子里的姑娘第一次见对象一样,羞羞答答、磨磨蹭蹭、硬是不敢在人面前走动。穿了几天后,人是习惯了,可脚却不习惯。硬邦邦的鞋边把脚后跟磨起了一个大水泡,疼得连路都不能走。真有心把它丢掉,却又觉得可惜。看着母亲做的毛底鞋,还是觉得它最适合我了,就像天底下只有母亲才能看懂孩子的心思一样,也只有这毛底鞋才知道它合不合我的脚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两只脚终于无奈地接受了事实。我想,这不是对脚的逼迫,这是自己要融入这个城市的一个过程,一种适应,是我与城市之间一种相互的接受,更是我对生活的一种坚持和锻炼。看着有点磨损的毛底鞋,我找来一张旧报纸把它包好,放在床下珍藏了起来。如果回家的那一天我再穿上,母亲一定会表扬我终于学会珍惜。想着见母亲的那一幕,我竟然笑了,很幸福的感觉。
出了门就身不由己,忙碌就是生存的法则,但我也向往家里时的自由和快乐,更多的是对亲人的惦念和牵挂!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打开包得严严实实的毛底鞋,翻来覆去看上一遍又一遍。眼前全是母亲穿针引线的样子。出门那天,母亲跟在后面把我送上一程又一程,不愿停下,更不愿就这么看着我独自一人远去。走了很远很远,我还看见母亲瘦弱的身形在后面晃动着。我知道此时的母亲一定是满面泪痕,然而我又何尝不是?我不停地回头张望,母亲的身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
劣质的皮鞋终于没能坚持多久,在我钢铁般的脚板上线段胶开,四分五裂,成了污染环境的垃圾。打开报纸,洗得干干净净的毛底鞋又出现在面前。轻轻地抚摸着,就像抚摸母亲那布满皱纹的额头,心里暖暖地。有点舍不得穿,怕见到母亲的那一刻脚上的鞋早已满目悲凉、千疮百孔。
这一年里,毛底鞋就像亲人一样陪伴我,孤单时看着它,想家时也看着它。穿着它就如同母亲一直跟在我身边一样。终于快到了回家的日子,我又一次把它洗刷的干干净净,看着旧的有点泛白的毛底鞋,有点心疼,被拇指接触的地方早已出现了两个窟窿。而最让我担心的鞋底,虽然光光秃秃的看不清原来的线脚,却还是那么厚实。我知道,这一针一线不光是倾注了母亲的心血,更是倾注了母亲对儿子那份深深地爱。也许母亲早就明白,出门后的儿子不像在家里,没有了有她时时的关心和照顾,一切都要靠着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毛底鞋虽然已失去当初的俊美,但它让我更加地珍惜。也不再因为脚上的土布鞋而感到羞怯、自卑。它不仅让我懂得了珍惜,更让我懂得了在生活中的坚持。而且也让我学会了适应,学会了接受。我想,这一切都源自于母亲那份深深地爱!
踏进家乡小路上,我感到了一种收获的自豪,一种被疼爱的幸福。它们从脚上贯穿着我的全身,使我兴奋地飞奔着……前面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在等待着我的拥抱;有一颗伟大而焦急的心在等待着我去安慰……
婆婆和奶奶
文/王文娟
我生二胎坐月子那会儿,68岁的婆婆来照顾我,随同的还有93岁的奶奶。
奶奶爱吃甜食,婆婆每天早上6点准时起床做饭,豆奶粉里打两个荷包蛋给奶奶端去,之后开始为一家人做饭。饭做好盛上桌后,她去照顾孩子,等大家都吃好后,她才去吃饭、洗碗。
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总想找点事做。吃过饭,婆婆还没来得及上厨房,奶奶就开始洗碗了。她眼神不好,抓住抹布当洗碗布,婆婆看见后只当没看见,等奶奶洗刷完离开厨房,婆婆关上门把碗重新洗一遍。奶奶还嫌婆婆慢:"干点啥难死了,钻进厨房出不来。"
洗刷完毕,婆婆把土豆削好皮泡到盆里,准备中午炖排骨。怕奶奶"捣乱",她特意叮嘱奶奶:"妈,你别管这些菜啊。"耳朵背的奶奶不知道听见没,没吭声。等婆婆忙完,再次进到厨房,土豆已经被奶奶切成细丝了。婆婆只好把这些细丝放进冰箱,洗了新的土豆切成块儿备用。
婆婆从未抱怨过奶奶,有时实在生气了,只会说一句:"你奶真气人!"但过后,她又会说:"人说,‘老小孩,老小孩’,你奶真是越老越成小孩了。""你奶这样已经不错了,真要卧床不起,那不还得人伺候?"
月子里,正值六月酷暑,婆婆做饭、洗尿布、帮我哄孩子,忙得手脚不停。再热的天,她也不午休。中午,当我们都躺下休息时,婆婆拿起针线,做些不打扰我们的活儿。
奶奶看见她不忙了,便说:"给我修修脚吧,脚疼。"奶奶有灰指甲,隔一段时间就要让婆婆修脚。婆婆给她洗干净脚,把脚抱在怀里,坐在窗前较亮的地方,用剪子一点一点把指甲里的脏东西剜出来。
奶奶一生没有生育,抱养了公公和姑姑。自从嫁过来,婆婆很少外出,成年累月在家里做家务,即便外出也是偶尔回娘家,但也是一天即回。因为看不到婆婆,奶奶便会不停地唠叨:"去哪儿了?咋还不回来呢?"在家待久了,奶奶也会去姑姑家小住,但不过三天就急着回来。
婆婆不爱与人说闲话,总有干不完的活儿,她嫌与人说闲话浪费时间。婆婆做家务是一把好手,擀面蒸馍,缝补浆洗,样样拿手。
在家里,婆婆是起得最早、睡得最少、做饭最多、吃饭最晚的一个。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但家中大人孩子都爱围在她身边。
从婆婆身上,我理解了"勤劳、善良、本分、包容"这些词语的博大内涵。我庆幸,我有一个好婆婆。
有一种神叫母亲
文/李湘琼
5月的第二个星期天是母亲节,于是买了菜回妈妈家,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摆满了菜,这才是下午5点,刚刚到做晚餐的时间。瞬间我脑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母亲一早起来就去市场买菜,临近中午才进家门,随便吃点剩饭剩菜,就开始洗切腌制。中午快两点了,捂着胸到床上睡了一会。下午三点准时坐起来,靠在床头迷糊时想起儿女们晚上要来吃饭,赶快走到厨房开始煎炸烹煮。
我们一如往常围坐在餐桌前,咀嚼着熟悉的味道,大家谈笑风生之间没有人注意到母亲捧着小半碗白饭慢慢咀嚼,对着一桌美味佳肴没有动筷。吃完饭,餐椅上的人陆续移到沙发上看电视,没有人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茶几上已经摆好了一大盘水果,都是刚刚上市的新鲜水果,五颜六色拼成一盘确实好看。
《新闻联播》看完了,天气预报也听完了,站起身准备回家看八点档的连续剧时,才发现餐桌已经收拾干净,母亲像是算好了时间一般从厨房里走出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妈,我帮你洗碗!"
"早就洗好了!天黑了,快带孩子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从母亲家出来,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塑料袋,回家进门打开一看,有孩子喜欢的糖果饼干,还有我舍不得吃的德芙黑巧克力。
这就是神一样的母亲,在我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为我们做好了一切,甚至连我们刚刚想到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一切事物都让我们唾手可得,不需费心。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这个神一样的母亲,在我们回家后,缓缓走到床头打开药盒,倒出忙碌一天忘记吃的药放进嘴里。
如今我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越来越象母亲,为了孩子竟然也不知道什么叫病痛,什么叫饥饿,原来每个母亲都是神。
柔弱的母亲
文/谭守谋
公交车一向拥挤热闹,不寂寞,缺陷就是座位稀缺,尤其"乘车高峰,请往里走"的时候,一座难求。
我赶上了"高峰"时段,随了人流上车,往里走,走不动,凝固在过道上。旁边,紧挨了四十岁样子的妇女,小小瘦瘦弱弱,双眼不停巡梭,侦察"座况".车缓缓进站时,目光更加紧张繁忙,不放过任何机会。有个姑娘下车,她伸手,头发花白的老爷子落座,手便缩了回来。又一个位空了,她反应及时,可惜,一位大腹便便的孕妇入席。她叹了口气,眉宇间"薄雾浓云愁永昼".
"请给需要帮助的人让个座,我们向您表示感谢!"车厢喇叭呼唤着,我想到身边的这位中年女人——好手好脚的人,何必在意座位?
又是一站,下人。机敏的小伙子瞅准了机会,欲落座,妇女恼怒,颧骨红得像火,肘用力,将青年人狠狠拐了一下。何必、何必!年轻人一脸尴尬,我想笑,忍住了。排除万难,争取到了座位,大功告成。女人松了一口气,旋即,又直腰、踮脚、招手。一个男孩向她艰难挤来。男孩中学生模样,可高大"茁壮",隆起的肚子水桶腰,身子酷似一段泡泡的枕头面包。双目无神,嘴唇焦干,"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却失去了光芒。他努力挤到了中年妇女的身边,可硕大无朋的黑色书包阻碍他无法落座。她接过孩子的包,背在了自己瘦削的肩上。哦,一对母子。
母亲争座,不为自己为孩子(对不住,误会了)。她把孩子的头搂在胸前,握住孩子馒头一样的手。母子强烈反差,一个弱小,一个庞大。我担心,母亲的娇小单薄的羽翼如何胜任呵护的责任。她摸摸孩子的额头安抚并鼓励:"坚持,坚持,坚持一会儿,下一站就是医院。"此情此景,不由得让人怜悯。孩子落座,她站立,眉宇不再紧蹙,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有一个空座,她让给了别人。母亲摆手,笑笑,"谢谢,我不坐,不坐、不坐。孩子病了,先看医生,还要赶到学校,上后两节课。"
到站,母亲扶起孩子,从前门就近下车。下踏板时,母亲在前,儿子胖嘟嘟的手臂环在她的脖子上。庞大的身躯前倾,沉重,一下压在了母亲的背,先踉跄一下,她又坚强地挺直身躯。车站对面,一座挂有红十字标志的医院。母子俩一步一步向那里挪。挪了几步,母亲忽然缩小不见了,原来被儿子门板似的身躯挡住了。她蹲下,短短的手臂托了儿子的肥臀,直腰,晃了晃,像背负了一座小山,流星一般前行。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柔弱的身躯爆发了如此巨大的力量!
这一幕尽管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但瘦弱母亲的强大与力量却难以忘怀。小学时老师提问"世界上谁最有力气",幼稚快乐的我们七嘴八舌:大象、坦克、火车头、起重机,还有个绝顶聪明的家伙答,秤砣。老师说是:蚂蚁。蚂蚁能负起数十倍于自身重量的食物。然而,与无私伟大的母爱比又算得上什么呢?母爱的力量无与伦比,有人说:"推动世界的手是摇摇篮的手。"
怀念我的外婆
文/huiyu1102
月光幽幽,洒在小路上,汇成一条河,星星映在河中,泛起点点的波光。
小路上,一位老人微微弓着背,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背上的小孩子。那孩子便是童年的我。那时的我总爱在外婆的背上数着天上的星,沐浴月亮的光。
经常走在月光铺洒的小路上,我常常问外婆:"婆婆,月亮在睡觉吗?""是啊,我们得轻轻地走,别吓着她。""那星星是在陪她吗?"稚气的我总是问个不停。"星星是月亮的梦,月亮总是转啊转,所以需要一个繁星满天的梦来陪伴她。"外婆的声音柔柔的、甜甜的。而我也同月亮一起沉沉睡去。等我醒来,总会看见外婆捧着一碗白糖水笑吟吟地看着我:"宝贝,快喝吧,看,这里面有月亮!"小小的我捧着大大的碗,望着映在碗里的月亮,趁外婆不注意,将糖水洒在地上,单纯的我认为这样就留住了月亮,也留住了那段时光。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忙于学业的我很少回到家乡了。而外婆总是在有月亮的夜晚,蹒跚地走在那月光铺洒的小路上,期盼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在山坡上出现。
当我再次走上那熟悉的小路时,内心却惶恐不安,白天的小路没有月光,只留下苍白的萧杀和悲凉。
走进小院,已经来了许多人,我焦急万分地拨开人群挤进屋里,外婆依旧望着我,笑吟吟地。手里捧着一碗白糖水。她半躺在床上,轻轻地蠕动着唇,我端起碗,她笑了。我却哭了,哭得泪流满面。我紧紧地握着外婆苍老冰凉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时光荏苒,我又很久没有回家乡了,城市的月光很柔媚,却被高楼挡住了,显得那么灰暗,我想,是该回去看看了。
再一次踏上那条月光铺洒的小路。月光从老槐树中透出来,映出点点的光斑,那光斑一闪一闪的,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耳中回荡——孩子,你回来了呀。记得吗?我就是你当年留下的月光。
我怅然,一遍又一遍走过那铺洒月亮的小路,一遍又一遍地踏过月光。
走在那月光铺洒的小路上,怀念我未留住的童年,未留住的月光,怀念我亲爱的外婆。
我在叶芝的诗行深处
寻觅岁月遗漏的声音
沾满尘土的留声机
缓缓转动着让人沙哑的记忆
成长默默带走太多的光阴
你尾随着那光阴一路倾听
可天堂的尽头里
你已经化作朝圣者的灵魂
离我远处
不曾留下叹息
时间的钟摆
不知不觉抛弃了你
以及你陪伴的点滴
我多想你还在那原地
陪我眺望那远方的风景
父亲与车
文/王兰生
父亲是位地地道道的庄稼人,脱贫致富是他的追求。
父亲也不是生来就愿意与土坷垃打交道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藏在父亲心中的一个梦想。年轻时,父亲曾告别故乡,怀揣梦想,远去沈阳当铁路工人,天天和火车打交道。但没过几年,父亲就响应国家号召,自愿回乡当起农民,这一当就是一辈子。
父亲左眼眼眉上有颗黑痣,村里的文化人戏称父亲是有志(痣)之人。父亲生性要强好胜,过日子从来不甘落在乡亲们后面。在生产队吃大锅饭时,一家老小九口人的日子过得还是非常紧巴。为改善家人生活,父亲用积攒的给孩子们买自行车的钱,买了一辆独轮手推车。这辆车自然成了父亲致富的好帮手。后来,我从母亲口中得知,买房子和翻盖房子的钱,都是父亲用独轮车推出来的。
说来也怪,父亲的命运与车有不解之缘。记得1979年初春的一个清晨,父亲在带领村民打深水机井时,两条腿和一只胳膊被倒塌的井架和转盘重重砸压住。时间就是生命,多亏包村的县领导,派吉普车及时将父亲送到德州的一所大医院,才使父亲获得新生、保全四肢,这车也自然成了父亲的"救命车".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身残志坚的父亲深知人勤地不懒的朴素道理,一瘸一拐下地干活,顶着烈日收拾庄稼,披星戴月拔草拾粪,乡亲们都夸赞他能干。
父亲一生最钟爱的,要数他的小驴车啦。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也在我的老家推开。家中分了十几亩责任田,独轮推车显然已不能满足耕种的需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于是父亲说服母亲,拿出家中全部积蓄买了一头驴,置办了一辆两轮的小拉车。父亲常说,当农民的不怕吃苦受累,就怕一辈子总受穷,要想脱贫致富,就必须舍得投入,购买先进的生产工具。父亲是全村公认的"种田能手",自从有了小驴车,父亲种起田来格外起劲儿。春耕、夏管、秋收、冬藏,交公粮、卖余粮、赶集市、串亲戚,小驴车几乎天天都和父亲形影不离。特别是每到农忙时节,父亲的小驴车和乡亲们的小驴车,都会在希望的田野上,汇聚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父亲爱车更爱驴,和驴成了无言的好朋友,就是寒冬腊月也坚持每天起夜给驴喂料,平时从来舍不得用鞭子抽打驴。小驴也懂得回报主人,很听父亲使唤,干起活来特卖力气,从不使性子、尥蹶子。现在想来,当年,父亲是把对家人的爱,都寄托到小驴车上去啦,因为小驴车承载着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大梦想啊!
小驴车用处很多,也是家里重要的交通工具。1996年春节,我和爱人带着女儿从石家庄回衡水老家过年。父亲一大早,就赶着小驴车到汽车站迎接我们,恐怕到晚了让我们挨冻。我们坐上小驴车后,父亲一声"嘚———驾",小驴车载着满车的欢喜向家中驶去。一路上,生来就沉默寡言的父亲,兴奋地说个不停:"家里装了土暖气、换了大彩电、通了自来水,也过上了像城里人一样的小康生活。""咱家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你们只管安心工作,不要总牵挂家里的事。"听着父亲的话语,我们感到小驴车赛过豪华车,心里暖融融、美滋滋的。
2012年春节前,我开着自己家买的"途观"回老家,接年近八旬的父亲到省城过年。望着停在家门口的车,父亲转了一圈又一圈,看着稀罕。坐在开着暖风的车里,父亲异常兴奋,打开了话匣子:"我想都没想过,这辈子还能坐上自己家的小汽车""当年你们回家过年,坐的是四面透风的小驴车;现在我去省城过年,坐的是有暖风的小汽车""有党的富民政策,现在的日子真好,活着比嘛都强".
父亲几年前走了,他心爱的小驴车早已被现代农机具替代,家中的土地也已被来城里打工的姐姐流转给种田大户。但每每回想起父亲的小驴车,总会勾起我对故土浓浓的乡愁和对他老人家的深深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