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故事
学习故事(精选19篇)
艰难求学路
文/蒋生
我家的祖辈们都没上过学。到了我这一代,家里决心送我好好读书。
上高小时在镇里读的,离家十余里,清早起床赶到学校,晚上回家便七八点了。无论炎炎夏日还是雨雪风霜天,虽两头摸黑,我却从未间断,一心一意把书念好。
高小毕业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二中。这时正逢国家三年困难时期,全国人民都吃不饱,在学校,我们每天九两米饭(那时还是一斤十六两)。吃的菜更惨,餐餐萝卜白菜,有时菜里面还有蛆虫。我正处于长身体之际,肚皮可以说饿得贴到背脊上去了。咬紧牙关读完初一后,征得家里同意,我便休学一年。
国家通过调整后,家里生活状况好转一些,我就复学了,并重读一年初一。二中是县里重点中学,师资力量雄厚,老师责任心很强,对学习抓得很紧,学习环境也很优雅,我们学得认真,作业做得仔细,我的作文经常当作范文念给班里的同学听。我喜欢几何课,因为这门课逻辑性很强,我学起来特别感兴趣。外语,我是选学俄语。
1966年初中毕业后,我考上了高中,我学习兴致很高,雄心勃勃,决心要考一个重点大学。谁知命运多舛,文化大革命开始了。高中一学期未念完,学校便停课闹“革命”。我当时的心情十分沮丧。后来,我们班上便组建“红卫兵战斗队”,步行到韶山去瞻仰毛主席的故乡。那时我们十分纯朴,也格外虔诚。从衡阳到长沙,再到韶山,顶风冒雨,不堪路途劳顿。打着红旗在浏阳河堤上走时,我们都情不自禁地一路高唱《浏阳河》这首歌,慷慨激昂,自不必言。那时到韶山串联,每个招待所的服务员都十分热情,把我们这些小“红卫兵”当自己的小弟弟看,嘘寒问暖,为我们烘烤衣服、鞋子,我们感到十分温暖。后来,我搭乘火车准备到全国去串联之际,被家里人拦回去了。回校之后,据说校革委会接到上级什么通知,宣称我们本届录取被否定,说我们就是学校用资产阶级教育方式培养出来,是“五分加绵羊”型的学生,上高中必须经过贫下中农推荐方可有效。这样,我上学的希望便像肥皂泡一样彻底破灭了,在心中留下了终生遗憾。
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家发布了成人自学考试的公告,我们那一班人都十分惊喜。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考了湘潭大学主考的《党政干部基础科》,主修十二门课程。我由于要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共花了四年时间,才把十二门课修完,拿到了湘潭大学颁发的专科毕业证。终于圆了自己的大学梦。
和外孙一起学拼音
文/王国峰
2009年秋季,我的外孙开始上学了。时年我已70岁。我下定决心和外孙一起学习拼音。
说起来真是可怜也惭愧,小时候念书并没有学习拼音,那时一上学就开始学习文字,到现在我还记得课文中“一个人两只手、人有手会做工”的故事。长大工作以后,查个字典都是用偏旁部首,很不方便。上世纪70年代,我的孩子们都上学了,当时有意和她们学拼音,但那时忙于工作,把学习拼音的事又放下了。时隔30多年,当我的外孙上学时,我又一次萌生了学习拼音的念头,而且这一次我的决心之大、信心之足、热情之高是前所未有的。孩子开学了,我每天送他上学。我多想和他一起进校园,自己带个小板凳,坐在某一个教室后面让我旁听,然而思来想去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自己只有眼巴巴地看着孩子们一拥走进校园。没办法,我只有在家里自学自练。学习拼音对一般人可能不算什么,但对我却觉得很难, b、 p、 m、 f…… 一遍遍地念,一遍遍地写,一遍遍地背,还让外孙给我纠正发音,什么是平舌音,什么是卷舌音,那个字落到几声上。当时他有个课外读物——《弟子规》,那本书上面是文字,文字下边都标有拼音,我拿这个当个宝,我把文字写下来,背着往里注拼音,这样可以自考、自审、自判,当时的成绩都可以在八九十分,虽然每次未能达到100分,但我也很高兴,而且我也可以用拼音查字典了,比以往方便多了。
通过学拼音这件事,我真的感到,人不管在什么年龄段,只要肯学肯练,不会的东西是可以学会的。虽然未必能达到精准,但总会有进步。真是学无止境啊!
看手相
文/喻钊文
初一的下学期,我突然对读书就没了兴趣,主要原因是肚子饿。那年月,虽然已经包产到户,但因为家里弟兄姐妹多,我们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寒假的一天,父亲在一户人家里做木活,我跟着去吃了一顿大餐,那种美味强烈地刺激了我的胃神经,我叫嚷着也要去学木工,顿顿吃饱饭,只因为当时营养不良的我个子太小而作罢。年后到了学校,我只盼望着快点长大,可以早一点跟着父亲一起做木活,对于学习,陡然间我就对它没有了一丁点儿兴趣。
那天的历史课上,我又走神了,当老师突然点名抽我回答问题时,我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对老师提的问题,答非所问,惹得同学们哄堂大笑,我当时窘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师严肃地看了我一阵,让我下课后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说实话,对这位历史老师,我当时还是非常崇拜他的。听大人们说,他以前是在万源一个科研机构工作,后来因为积劳成疾,才回到乡下来当教师。课堂上,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对历史事件如数家珍,常常令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下课了,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历史老师的办公室,他没有批评我,随便问了一些我的学习问题,看我平静下来了,他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手相。”
看手相?我一下来了兴趣。当年的农村对于看手相、算八字,相信的人还比较多,少年时的我们也不例外。没想到历史老师也会看手相,我顺从地伸出了左手。
老师握住我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才神秘地说:“你这个娃娃长大后是吃轻松饭(皇粮)的命!”
看我半信半疑的样子,他给我解释说:“你看,你的智慧线深长清晰,说明你头脑非常聪明,你的拇指上有几个夫子眼,说明你天生是孔夫子那样有学问的人。”
听了老师的话,我顿时感到非常自豪,原来我天生就是一个读书的料!
看着我信心满满的样子,他连忙对我说:“我给你看手相的事,不能给别说,给别人说,就像气球被针扎了,好命就不灵了。另外,虽然你天生是读书的命,但你也要努力才行,树上的桃子是你的,但你必须伸手去摘才能得到。”
我用力点了点头,向历史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回到教室,我顿时恢复了学习的热情,那学期期末考试,原来成绩一直在班级十五六名徘徊的我,以总分领先第二名四十多分的成绩居榜首。两年后,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县城的师范学校,终于吃上了“轻松饭”。
几年后,我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面对学习缺乏兴趣和信心的孩子,我有时“一本正经”地给他们看手相。因为我知道,对孩子们来说,有一种力量叫信心。
太善良
文/李登祥
阿文是王大伯的儿子。
早在几年前,有关阿文的赞美声就传遍了十乡八里,就连王大伯也经常说:“我这个儿子太善良了!只要他从市政府回来,凡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都争着付车费!”除此之外,阿文还踊跃给受灾山区、贫困儿童等等捐款。人们常说:“看人家阿文,升官发财了,还懂得回报社会。”我的父母也以他为学习的榜样,教育我说:“等你长大了,有了一官半职,或者多少有一点钱,也应该多像你的阿文哥学习!”我默默地点头。那时,我读初中,在阿文的影响下,争着当劳动委员,争着帮助老师和同学提水,争着扶老人过马路……
现在,我毕业参加工作了,仍然以阿文作为学习的榜样,做的善事也越来越多。虽然我的工作是教书,但是我始终觉得,做善事是不分“国界”的,更不用说工作的性质了。我敢说:“一个善良的人在哪里都是备受欢迎的。”
前几天我回了一次老家,又听父母说起阿文的事情。说是阿文已经当上市长了,并且还娶了一个上司的女儿……最后,父母竟然感叹地说:“谁叫人家阿文这么善良?这是迟早的事情!”然而,就在那一刻,我却做出了一个决定,今后不再效仿阿文的所做所为。
不料,我的想法却违背了现实,居然让我在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里梦见自己也升职做了学校的领导,每天跟不同身份的人进行频繁的交往,还被他们在背地里称为“最善良的人”。
不负春光不负“卿”
文/李秀芹
卿娴是我发小,我俩从小一块玩到大。卿娴起了个“清闲”的名字,却是操劳的命,作为家中长女,母亲身体又不好,她十岁时家务活便都会做了。每次家里做好吃的,她都“胃疼”吃不下,其实她哪里是胃疼呀,分明是心疼,舍不得自己吃罢了。
卿娴手巧,做什么像什么,女红做得特别好,荷花绣得栩栩如生,我见了都想变成蝴蝶上去立着呢。她学习不好,因为她觉得学习耽误干家务,心思不在学习上罢了。
卿娴和我在一起时经常提起她大哥,她说得多了,我对她大哥的形象也勾勒出来了:有才华、善良、孝顺父母,对待弟妹非常关心。
我对卿娴这位大哥心生崇拜,没想到我参加工作后,同事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竟然是卿娴的大哥。细究根源,我的婚事卿娴算半个媒人,若不是她在我耳旁常说她大哥的为人处世,我也不会下决心嫁给穷小子的。
我结婚后的第二年,卿娴也嫁人了,公婆家条件也不好,卿娴嫁过去后,起早贪黑忙碌,倒也将日子过得井井有条。她除了照顾自己的小家,还经常帮衬我们,我和丈夫还有三个孩子的衣服,都是卿娴亲手缝制。
卿娴爱干净,每次回娘家都帮我家大扫除一次,我俩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一周不见便可以说上一天一夜。既是姑嫂,又是好友,我俩真是比亲姊妹还亲,几十年相处下来,我俩没红过脸,没闹过一次矛盾。
女儿读大学时,每次放假回家,卿娴都要给她钱,其实她家日子也不富裕,夫妻俩承包了一个果园,钱都是汗水换来的。我不让孩子要,她便生气,说我看不起她,还说我嫌钱少。她说,她家两个孩子都没考上大学,如今侄女出息,她当姑姑的应该支持一下,这叫刮下春风下秋雨,等她老了需要人照顾了,侄女肯定不比女儿差。
我常跟孩子们说,别忘了大姑的好,孩子们毕业参加工作后,时常去看望大姑,但卿娴又带着礼品回看我。卿娴这人总喜欢别人欠着她,从来不占别人便宜,连亲兄妹之间也是如此。
去年冬天,卿娴来我家,谈话间说起自己腿脚有些发麻,我嘱咐她去测一下血压。她走后我不放心,打电话询问,她说去检查了,血压不高,但有点血稠,吃药调节呢,让我放心。
我心里一直惦记她,但年底家里忙,我计划春节后去看她,再问一下她的病情。可春节后因为疫情,不让串门走亲戚。正月十五卿娴住院了,脑干出血,孩子们怕我着急,没告诉我实情。一周后,卿娴不治去世。特殊时期,丧事从简,所有亲朋都没到场,卿娴连走了都没打扰到任何人,这让我如何不心疼。
卿娴走后的每一天我都陷入了深深的思念与痛苦中,她得病我没去看她,她走我没去送她,本想清明去她墓前祭扫,但也未能成行,只能在家云祭。
丈夫劝我,人生起点不同,但终点都一样,不必太过悲伤,再过几十年,我们还会天上见,所以生者要好好活着,因为这是卿娴希望的。
思念,就是我念着你的好,收起悲伤,努力活好每一天,不负春光不负“卿”。
各自的漫漫路
文/竹水山人
时间真的过的很快,快二十年了的事却像昨天。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梦到上初中时的情景。我的同桌,还有那些铭心的往事,总是在梦中悄悄地呈现。不想去梦,却总是在想,我真怕那些伤感的情感在我心中翻腾。记不清几次了,总是在回答老师的提问时醒来,猛惊一身汗,我害怕我喜欢的老师提问我问题,而我却答不上来,特别是女英语老师。
记得第一次到离家十几里的地方上学,一个农村的孩子,一下子面对外面的世界,我应接不暇自己的目光。除了惊呆,更多的是好奇。大家排队打饭,漂亮的篮球杆,地里老师的大皮鞋,特别是说一口流利英语的女英语老师,都被我狠狠地记在了心底。
英语老师真的很美丽,当时我看。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和年画上一样的女人。那天第一次上英语课,我真不知道是怎么上的,我的目光全都停留在英语老师的洁白的衣领和漂亮的脸上。后来我把所有的英语单词音标都写成了汉语拼音,是英语老师趴在我的课桌上给我改过来的。长长的头发,淡淡的香气,残留粉笔沫的手指,那一刻在我心中烙印。这么多年了,也不知英语老师长高了没?是不是还是那么美丽?如果今夜再做梦,我愿再跟您学一学那些英语单词。我还想说您用铅笔给我改的那些英语单词到现在我也没有擦去,因为我想留一辈子,也在心中。
开始的时候,我们坐座位老师安排。我的第一个同桌是李云,很文静的一个女孩。她学习很好,但对我不是很好,每次抄她作业她都用手捂着。有次班主任把我叫到外面,对我说,你有个学习那么好的同桌,你应该感到荣幸,你可以跟她学学,看看人家是怎么学习的,我照着做了,她看书我看书,她看哪页我也看哪页,无用,还是跟不上她。
后来坐座位就不管了,我也就和我喜欢的同学一桌了。他是男生,叫丁而峰,但我却喜欢去亲他的脸,我不是有毛病,我是喜欢看他被我亲后,咧着嘴擦脸的表情。我们整整同桌了一年,那才叫兄弟,有苦同受,有甜同舔。他是走动生,因为只离家三里路,每天上完晚自习后都回家,我也常常跟随他到他家里睡觉。在回家的路上,有一片苹果园,那是我们常光顾的地方。我们偷苹果,也和宋丹丹薅羊毛一样,也是只摘一颗树上的,摘完了再摘另一棵树上的,果农家一看就知道苹果让人给偷了。有次正当我们摘得尽兴时,突然看见远处射来了手电光,吓得我们赶紧跑到沟底的杂草里趴着,不敢出声,因为我们都知道,要是被捉到,罚钱是小事,那是要在学校大会上亮相的,我们都是要脸面的,即使当时有蛇咬我们,估计我们也不会站起来的。手电光在头顶上闪过,我们趴在那自比邱少云,现在想来,真是有点对不住英雄啊。
但即使疯玩,他学习也是我不能及的。但他也有输我的时候。有次夏天在水库洗澡,不知谁提议,看谁有胆量敢从抽水电机房顶上跳下来,他不敢,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爬上了屋顶。爬上去我才知道什么是进退两难,但是面子嘛,我还是一手捏鼻子,一手捂下边跳了下去,浮上来后我有点“晕”,在一片喝彩声中我又跳了一次。洗完上岸后,发现我们的自行车竟然都被推到沟里去了。原来,边上有一块萝卜地,可能不知是谁拔了那地里的几个萝卜,地的主人以为是我们拨的吧,把我们的自行车全都推沟里了,我们一边骂,一边抬,然后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幸亏自行车都上锁了,要不真不知道要被推到哪里去。
后来,也许是命运捉弄吧,梦醒成空时,连最好的朋友也已经杳无音信了。后来才知道,他在上海,外企员工,工资很高。有次有事去上海,打电话约了他一次,为了省钱,我们坐在东方明珠下的连椅上,手握着他买回来的啤酒,泪眼婆娑的憧憬着未来。那晚他问我怎么回住处,我说我还没有坐回地铁来,你领我坐回吧,我们倒了两趟车才回去,我其实是骗他的,我是不想再花他一分钱,因为我知道,每一分钱都是他用汗挣得,那趟列车把我们载到不同方向,像我们,注定明天要各走各的路。各自的漫漫路啊!
我的二哥
文/李汝骠
二哥出生在天津,从小憨厚老实。一天奶奶给他洗过脸,过了一会儿母亲又过来给他洗脸,奶奶见了笑着说:“傻二子,你不是洗过了吗?”二哥一边擦脸一边嘟囔着说:“人家不是说洗过了?”
父亲当时在天津市区做事,就把二哥带到身边上了学,后来我们全家都搬到了市区。我与二哥同住一室,家里闹老鼠,老鼠在我的被子上跑来窜去,我吓哭了。第二天二哥就从同学家里抱来一只猫,从此老鼠就销声匿迹了。
1946年我上小学,二哥上高中。二哥学习好,多才多艺。他晚上在院里砖地上泼上水,第二天清晨冻成冰后,扶着墙学习滑冰,腿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他口琴吹得好,会唱好多歌。他喜欢画人物素描。
1949年解放军解放天津时,窗外是激烈的枪炮声。二哥不在家,父母很为他担心。二哥回来了,手里拿着小红旗,兴奋地说:“天津解放啦!”不久二哥参军南下。我紧紧拉着二哥的手,奶奶抹着眼泪,妈妈边哭边收拾行装,只有父亲叮嘱说:“到部队好好干!”后来二哥来信说,他调到了军事干部学校,专门学习俄语。毕业后分配到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当翻译。1955年二哥成了解放军军官,每月准时给家寄钱。上世纪60年代二哥又开始学习法语,复习英语,后来调到北京军事科学院资料情报室工作,担任了该室领导。退休后又发挥特长与余热,与几位好友编辑出版军事杂志。
我小时候父母没有正式工作,二哥是家里的经济支柱,毫无怨言,而他自己一直过着俭朴的生活。女儿连读研在北京上了七年学,二哥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2008年10月我们兄弟姐妹在二哥新居聚会。2013年我们送外孙上北京大学时,老伴精心作了一幅《松鹤延年》画送给二哥二嫂,衷心祝他们健康长寿。
我最敬爱的二哥一生追求进步,善良率真,对我们关怀备至,对家庭主动担当,对事业精益求精,在坚毅威严的外表下,却有着一副古道热肠。
我们全家读小学
文/胡希润
晚餐后,我们一家登上高楼的屋顶观光。这是长沙美丽的春夜。蔚蓝的天幕上挂着一轮明月,月光下的星城春气盎然。湘江象一条玉带,在月夜里静静地流淌。两岸芳草萋萋,绿树婆裟。我们正在痴痴地看景,女儿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多好的诗!”我和妻子同声叹道。星城这迷人的月夜,醉人的春意,让我们胸臆间充满柔情,而这诗把我们带进了更加美好的意境!我们忍不住问女儿:这诗是从哪里学来的?女儿说:从语文课本里学来的呗。
我和妻平时不太注意女儿的学习,此时却注入浓浓的兴趣。我们拿出女儿的语文课本,发现内容很丰富。课文有优美的散文,动人的诗篇,寓意深刻的故事,每一篇都给人启迪,也给人美的享受。读着《猫》一课,脑子里立即幻化出一只活泼的小白猫,那调皮可爱的形态,使人回味无穷。《观潮》一文,写的是钱塘江的潮水。读着读着,眼前就出现海上滚滚的潮水,象白色的城墙,浩浩荡荡呼啸而来,发出隆隆的响声。《繁星》一课,把我带到一个充满神奇的地方:仲夏夜,在浩瀚的大海上,“我”躺在甲板上,遥看着蓝天上密密的星斗,悠悠我思……
我和妻都被这些优美的文章深深地吸引住了, 我们象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我和妻都是在阶级斗争年代启蒙的,荒废了很多学业。虽然也读了十多年书,可写一篇小文都吃力。有时也想读些书充实充实,却不知读什么为好。现在,我们有了共识:小学课本就是我们要读的书。
从此,我们一家都读起了小学。每当夜幕降临,我们就围在桌子旁学习。女儿学什么,我们跟着学什么。我们一起学拼音,解方程,背英语,写作文。有时女儿当我们的老师,有时我们进行比赛。在这样的气氛中,女儿的学习效果很好, 她还在报刊上发表习作多篇。而我们重读小学,生命似乎变得年轻。
我们全家读小学,温馨和快乐充满了家。
学习鸟语的姨父
文/故园风雨前
姨父大病初愈,出院回家。去探望他,进屋他只敷衍我们一下就跑去阳台了,只留姨母招呼,半天也不见他进来。我奇,去阳台看。只见他单手叉腰站着,面朝远方,全神贯注。我看了,远方既没什么可看的,除了层层林冠,也没什么可听的,除了雀鸟喧嚣。不知他在发什么愣。他并不转头向我,只歪嘴说道:“你看看腊肉你就晓得了。”
我先没看见腊肉,只看见有个蚊帐撑得高高的,凑近才发现蚊帐里面吊挂着十几块腊肉。我们这里过年前几乎家家户户都把腊肉风在室外,就那么裸吊,姨父家用蚊帐罩着不知道是防谁,这季节哪有蚊虫。我刚要问,他就嘘止我:“不说话!”
他仍不看我,只凝视着树林,仿佛在盯谁的梢。我使劲看了听了,真的是只有不大的林子和没什么稀奇的鸟叫。
我这姨父是搞哲学的,言谈举止长年有些出位,我们做亲戚的早就习惯了。其实他恰因出位,在我们子侄辈中极受爱戴,把他看作长辈中的叛徒,他假装属于他们,其实是我们的人。他有很多很棒的主意,非常科学。我记得小时候逮蝴蝶总逮不着,他指导说:“蝴蝶是复眼对不对?它能看到无数个你对不对?那么好,你应该利用这一点,我建议你不停地甩膀子,两个膀子一起,像风车一样,一边甩一边靠近它,你想嘛,它肯定头昏眼花了还咋个飞喃?”——我当然佩服极了,虽然再也没逮到过一只蝴蝶,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因为我膀子甩得不够好。
姨父憋气不说话,脸上表情却多变,一会儿皱下眉一会儿又点下头。少顷,终于转身向着我:“喊你看腊肉得哇,揭开蚊帐看噻。”
果然蚊帐一揭才发现,大大小小每一块腊肉都是伤痕累累,酱料本是棕红色,伤痕已经翻出肉里的白色,坑坑洼洼像被狼牙棒揍过。我从没见哪家腊肉有这样悲惨的命运。
“你不晓得是哪个弄成这样的吧?腊肉我本来是敞开吊起的,前天早上刚挂出来,结果晚上收的时候发现就这样了,把我气安逸了,是鸟!鸟!我不晓得这儿的鸟这么凶,比城里头的鸟凶得多了!每一块啊!啄我的肉啊!”
然后第二天他就支了蚊帐罩上,又躲在窗帘后面监视了好久,发现麻雀、白头翁、喜鹊、画眉等等都来过,在蚊帐外或停留或盘旋。
“你信不信鸟也是有表情的?”他说,“他们好像都很吃惊,完全不敢相信还有这种事情!居然吃不到了!我想的话,肯定还有很多鸟是昨天听到消息以后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今天天不亮就出发了,结果到这儿一看,肯定气惨了噻!”
姨父指着他刚才一直凝视而我觉得什么也没有的那个地方,笃定道:“它们现在都集中在那两棵树的树冠里面,你听嘛,是不是那两棵树里面吵得最凶?——它们在吵啥子?很显然,它们在骂我。”
我仔细听了,果然是非常激烈的吵闹。它们栖身的树冠离开阳台不过二十米,之间并无阻碍,它们看我们应该看得清清楚楚,叫声从音量看的确是为这个距离播送的;而且听风辨物,从方向看,似乎每一张鸟脸也都是冲着我们的。
“绝对是在骂我。而且肯定乱骂。”姨父说。
“腊肉起码要扔一半。”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这个事其实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趁机——”
“啊聪明!可以逮一批!就用腊肉做饵!”
“哦不不,太庸俗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庸俗。”姨父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学习鸟语的机会。你想,我们知道它们很愤怒,又知道它们为什么愤怒,那么我们已经掌握了它们的语言环境。你知道人类有个现象,越是激烈的情绪语言往往越有限,我们也可以大胆地假设鸟类也有这个规律。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大概想到一些词汇,比如它们肯定会骂我卑鄙,无耻,自私,坏,或者死老头儿等等。你注意听,它们有几种叫声的重复率是相当高的,我猜那些词汇就分布在这里面,比如揪揪…揪吉…揪吉揪…”
可惜这时又来了几位访客,打断了姨父,他一时显得颇懊恼。不过他是不会就此放下的,我离开时经过他阳台底下,听见他大声喜道:“刘老师,你来得正好!有个关于语言密码的问题要问你!你晓得鸟类……”
“怪”师老许
文/李洽
高中毕业至今已近16载,回想学生时代的种种,校园生活里的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诸位恩师的谆谆教诲犹在耳边。在感叹时光飞逝的同时,亦感念人生起步阶段恩师们的引导与启蒙,而其中最让我难忘的一位老师,当属略显“奇怪”的老许。
初识老许,是在高三开学那天。上课铃响了,一个中等个头、身材微胖、皮肤黝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满脸严肃地走进教室,扫视一圈,然后把书本放在讲台上,用手轻轻扫了扫讲台上的粉笔灰,并用嘴吹了吹。大家看着他,交头接耳、叽叽喳喳议论不停,“难道他就是新班主任?”“他会不会很严厉?”突然,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大家安静一下,不用猜了,我就是你们高三的班主任,我姓许,教数学,接下来我会陪你们度过高三这一年,希望大家一起努力,考上理想的大学。另外,大家今后叫我老许就好,学习上我讨厌题海战术,我提倡劳逸结合,该学习时学习,该放松时放松。”于是,这个中年男人就成了高三这年我们这帮少年的引路人,我们也如他所愿,亲切地称呼他老许。
老许讨厌题海战术,提倡劳逸结合,他是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高三阶段每周有两节体育课,由于面临高考,同学们压力都比较大,于是这堂课也自然而然成了不少同学的自习课,一个个都埋头于书本,深陷于习题。老许常去教室巡堂,每当看到教室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时,他会眉头一皱,从教室后门走进去,大吼一声:“打球哇,运动哇,这个时间学习什么呀!”然后半赶半撵着我们几个喜欢打篮球的,“快去占球场,等下我换个鞋就去。”于是,同学们在他的“怂恿”之下,合上书本,顿作“鸟兽散”,纷纷奔向了运动场。
老许的教学很有“范”,他能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把枯燥的数学讲得很生动,在不经意间穿插一些与教学内容相关的幽默引发哄堂大笑,而他又继续保持着一脸严肃。于是,这一年当中,同学们对于数学的上课热情异常高涨,因为在老许的课中,既能放松身心,又能吸收知识。
虽然老许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但私底下总是默默关注着班上的每名同学。当时,我们班是重点中学里的重点班,我的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我以为,老师的注意力都在学霸身上,像我们这些普通学生,应该不会过多关注到。而有一次晚自修时,老许巡堂,看到我被一道数学题难住许久,他忍不住拍了拍我肩膀,详细讲了解题思路,然后说:“你之前成绩一直波动较大,我很担心,最近略有进步,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继续努力,你可以的。”第一次模拟考,我发挥失常,分数极不理想,一时非常沮丧,老许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笑嘻嘻地说:“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没事,这只是一次模拟考,今天不要去想它了,把试卷收起来,晚上再回去查漏补缺,下课后跟我一起去打会球。”后来我才得知,老许在看到成绩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我母亲,详细询问我最近的学习生活情况,而他也在第一时间不经意做了我的“心理疏导师”。后来,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算是正常发挥,当我向老许汇报成绩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和另外一个同学,成绩波动太大,现在你们成绩出来了,都还不错,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我们这几个老许的“球友”,合伙买了一个篮球,在上面签上各自的姓名送给了老许,老许乐呵呵地说:“趁你们去上大学之前,我们再来打几场球吧!”多年后,也曾偶遇过骑着山地车上班的老许,看他朝着学校的方向骑行。于是,感念老许之“怪”的同时,我在想,一批批少年随着春秋更替在“怪”师老许的指引下不断成长,迈向人生新的起点,而老许,亦在那三尺讲台之上,数十年如一日,对着这些少年重复着他的“怪”,并乐此不疲。
难忘一夜
文/李铭
2002年,我在盘锦市兴隆台区一家酒店打工,接到朝阳市文联老师打来的电话。辽宁省文学院要举办首届“新锐”作家班。朝阳市文联推荐我参加学习。“新锐”作家班学习的硬性条件有两个,一是必须要有大专以上文凭;二是必须要在省级以上的纯文学刊物上发表过作品。
这两条我都不具备,能够参加“新锐”作家班学习的概率小了很多。文联的老师叫我去一次沈阳,带着朝阳市文联的申报材料。以作协派去送材料的名义到文学院,我就多一次争取学习的机会了。
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我不知道文学院能不能录取我,一切都是未知数。还有,放弃打工,去学习文学写作,这在我们村简直就是疯子一样的选择。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内心被忐忑不安笼罩着。
下午上的火车,晚上十点多才能到沈阳。我不知道下车以后应该去哪里,我没有多少钱去住宿。
我拎着的袋子里装的是十多年来在报纸上发表的作品。在我邻座的是两个农民工,他们的年龄都在50多岁。那紫褐色的脸庞、刀刻般纵横交错的皱纹,都说明他们曾经饱经风霜。
他们俩一个姓孔,一个姓孟。老孟爱说,老孔只是点头附和,发言的时候少。老孟看到我在看书,就问我是不是老师。我不好意思起来,告诉他们我也是农民工。我的回答一下子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老孟跟我聊起来,问我为什么抱着一袋子的报纸。我说这些报纸上都有我写的文章,我这次是去报名,想参加学习。老孟上下打量我一下,说:“哎呀,兄弟,你是能人啊!”老孔也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开始关注我。
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在社会基层打拼了十多年,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表扬。我生怕周围的人听到他们的话。老孟问这问那,我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他。得知我十多年来一边卖菜或者在建筑队做农民工,一边又坚持写作,他俩更加佩服我。几个小时的慢车,让我们慢慢熟悉起来。
老孔和老孟的家在北票泉巨永乡存珠营子,每年农闲的时候,两个人就结伴出来打工。他们没有什么手艺,都是到建筑队做力工。我外出打工都是事先联系好了地方再去,老孟和老孔厉害,他们随遇而安。背着简单的行李就出发。这次到沈阳,也是现找工地。我问他们找不到活干怎么办?老孟哈哈一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听了老孟的话以后,内心震动了一下。
像我们这样的农民工,哪里有那么稳妥、有把握的机遇,凡事都要靠自己去闯荡。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话,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就像我选择了文学之路,我不会犹豫,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老孟和老孔看出我是第一次坐火车出这么远的门。老孟说:“没事,下车你就跟着我们,咱们今天晚上一起找个便宜的店住下。你自己不行,别碰上骗子。”
我心里一下子就亮堂了。我带的钱不多,住不起宾馆,外面的小旅店我还不敢去住。原计划是要在沈阳北站候车大厅熬过一夜。
晚上十点多,火车到了沈阳北站。走出车站,马上被一群手里拿着牌子的人围住。这群人以中年女性居多,我心里慌得不行。老孟和老孔嘱咐我不用说话,他们俩很自如地跟这些人搭话。很快就和一个人讲好了地方。
那个人带着我们曲里拐弯地走过几条街,进了一家小旅店。四人间,15元一晚上,这个价位让我很惊喜。有热水,有电视,这些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晚上不用蹲候车大厅了。老板推门问我们吃饭吗?我们都摇头。
老孟和老孔随身带着干粮,我肚子虽然也饿,但是挺着。老孟给我一块干粮,是大饼干。我躺在简易的床上再次翻看那些资料,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的担忧和不安少了很多。我在想,老孟和老孔都不担心明天能否找到活干,我怕什么呢?文学院要是不收我,我就再次回酒店做保安,继续写作,继续追逐我的文学梦……
早上起来,老孔和老孟洗漱。我没带毛巾和牙刷,胡乱洗了把脸。
老孟说:“兄弟,吃完饭咱们就分头走了,我们把你送到公交车站。”
我忙不迭地感谢他们俩。
老孔说:“兄弟,你这个能人将来肯定差不了。本来昨天晚上我俩是要住10元钱一晚的店。老孟说怕委屈了你,就住了15元钱的……”
为了感谢他们俩,我想请他俩吃早餐。撕扯了好一会儿,引得不少人看热闹,到底也没有叫我来买单。
在北站的公交车站,我要坐的那辆车迎面过来了。老孟和老孔赶紧推我上去。我们没有来得及告别,公交车就拉着我启动了。透过车窗,我看到春风中老孟和老孔背着简单的行李卷向远方走去。
我没有忍住自己的眼泪……
2002年到2020年,18年过去了,我成了一名作家。在茫茫人海中,我和老孔、老孟有了一段短暂的交集。有时翻开自己的手机通信录,打开自己的微信,跳出很多人的名字来,而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他们是谁,我们是在什么情况下加的微信、留存的手机号码。
有些人即使你留下了电话号码和联系方式,其实什么也没有记住。而有些人,这辈子只与你擦肩而过,却足以永远留存在你的记忆中。
想起张天善老师
文/李汝骠
1976年“文革”结束后,我参加了太原市教育学院的教师培训,上大课,大礼堂挤满了进修教师。
给我们上现代汉语课的张天善老师,个子不高,慈眉善目,总是热情谦逊地对待每一个学员。学完现代汉语后进行了结业考试,参考近千人,成绩在90分以上的仅两人,我考了98分,名列第一。张老师笑容可掬地对我说:“你学得很好,试题难度不小,你这个成绩考研究生也能过关。”这一席话对我鼓励极大,更激发了我的学习热情。1978年我又报名参加了市教院业余班学习,每星期四到教院学习一天,平时自学,坚持了6年。
这时,教现代汉语课的仍是张天善老师,他是最受欢迎的老师之一。他的循循善诱、诲人不倦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当时中学语文语法教学内容,基本上是张志公先生的语法教学体系。张天善老师不但让我们认真学习张志公先生的原著,也介绍其他专家的著作,让我们兼收并蓄,比较学习。他还特别注重语法教学的实用性、针对性,让我们把中学语文课本后面的语法练习当做作业,统统做一遍,有疑点展开深入讨论,对我以后语法教学帮助很大。
他教语法修辞,但却说:“学一点对学习语文、写好文章有帮助,但不能把它的作用强调过大。”在教学中遇到难题,例如分析多重复句,常有不同答案,他总是耐心与学员们一起讨论,决不强加于人,实在弄不通,他让学员们课下讨论,说:“我也再看看书和资料,与同事们讨论一下,下节课再统一答案。”他最欣赏的一句话是“教学相长”,常常说学员中也藏龙卧虎,有他学习的长处。学员们背后不叫他张老师,叫他“和蔼可亲”。最使我难忘的是他课堂板书,字体工整漂亮,讲究板书设计。他的板书多,一节课要擦多次黑板,但板书左上方的讲课提纲从不擦。快下课时他按提纲进行总结,方便我们做笔记,便于课后复习。张老师的人品、教学态度和方法在潜移默化中对我影响很大。我在厂矿中学教高中语文课,师生们夸我是现代汉语语法“专家”。
1984年我拿到了现代汉语文学专业大专毕业证书。后来因评职称回到母校开证明时,见到了已升任教务长的张天善老师,他还是那么平易近人,热情接待了我,说:“你的学力我最清楚。”张老师的学识、人品、师德都在我脑海中打下深深烙印,成为我从教生涯的楷模!
六十年前上小学
文/赵志明
早晨下楼出门,见邻居送孩子上学。老两口每人骑一辆电动车,驮着孩子各奔东西。这小哥俩一个是小学四年级,一个是幼儿园大班。他们的父母工作忙碌,只能由爷爷奶奶代劳。
此情此景,令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六十年前。那时候,我在南开区中营小学上五年级。从入学的第二天开始,我就每天背着书包自己上学。一路上,不时会碰到班里的同学,大家说笑着往前走,等到进校门的时候能凑上七八个人。
那年月,城市的教育事业还不能完全适应发展需要,一般小学均实行“二部制”,即上午或下午半天上课。大部分家长都是双职工,家里有老人的,其文化水平又普遍不高,对辅导孩子学习难以胜任。于是,“课外学习小组”这种组织模式便应运而生。
班主任老师根据实际情况,把学生分成若干个小组,每组指定一名少先队干部或是学习好的同学担任组长;再选择其中一户住房条件相对较好的家庭,征得对方同意后,作为小组成员的学习地点。
如果上午在学校上课,小组成员即在下午两点到“课外学习小组”。前半段时间,大家各自写作业,然后互相交换检查,有错改错,不会的问别人。后半段时间,大家按照老师要求预习明天讲的课程。有人可能会说了:那年代的孩子怎么就如此自觉听话呢?窃以为,这一方面是那个年代的孩子性格特点使然;而另一方面也源于老师对学生的了解,在人员分组方面想得周到。
今日回想起来,班主任在充分了解每个同学的基础之上,遵循了几个原则:其一,是同学们的家住得比较近的分在一组;其二,尽量把情趣相投、关系密切的同学分在一组;其三,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时候也“一物降一物”,这一点对孩子们也不例外。
大约在下午四点钟时,学习小组开始新的活动。最常见的就是给所在的同学家做卫生,除了扫地、擦玻璃外,有时还会帮助人家担水。当年自来水还未入户,老百姓要到水站去接水。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老师们也并没有闲着。他们会到一些学习小组抽查,发现问题后及时解决;同时,还要去一部分重点学生的家中走访。有一次,我们班里有个同学的母亲因病做手术,父亲在医院里陪护,老师甚至还帮她买菜做饭。
现在一些家长和老师都被孩子的教育搞得焦头烂额,希望过往的这些好的经验,能给大家一点启发。
善意的谎言
我刚上小学那年,四叔应征入伍,在千里之外的海南岛当兵。逢年过节,四叔都经常给家里写信。爷爷奶奶不识字,读信、回信的任务就由读过初中的父亲担任。
每当收到四叔来信当天,我们兄妹仨都会早早吃完晚饭,等待从城里打工回来的父亲给我们读信。母亲坐在床头纳鞋底儿,我们乖巧地钻进了被窝,父亲郑重其事地打开信封,一句一顿地念。我很好奇:北方的冬天寒风刺骨,冰天雪地,四叔那里为啥温暖如春?他们那里平时不喝汽水、小香槟,经常喝的竟然是树上长得椰子汁?为啥那里还会刮吓人的台风……每一封信,我几乎都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听。还别说,后来我到四五年级学习应用文写信还真难不住我,也许与那时听信有关吧。
四叔写信大都是先问问爷爷奶奶的身体,再说说他在部队的学习生活情况,有时也会寄回来几张他穿军装的照片,四叔也很关心我们的学习。那天听到最后,父亲只念了四叔问哥哥姐姐的话语。我当即就不乐意了,从被窝里站起来,哭着说:“他为啥不问我呢?要知道我也是学生啊……”
怕我冻感冒,母亲连声呵斥我,父亲给母亲使了个眼色,说:“你四叔问你了,在信的背面呢!辉的学习也不错吧,希望她期末能考双百分……”听到这里,我才破涕为笑,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多年之后,我才知道那些话是父亲加上的。父亲善意的谎言骗了我,但也鼓励了我。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不可少的……
陪儿子冲刺高考
文/吴建
儿子在一所重点中学上高三,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真的进入了倒计时。
儿子学的是文科,经常要背一些课文,看着他念念有词的样子,说实话我们做家长的心里很是紧张。儿子是一个非常好强的孩子,高中三年,他的成绩在班级中总是遥遥领先,所以他对自己一直比较自信。为了不把紧张情绪传染给孩子,在他背书的时候我们从来都不去打扰他。但儿子还是看出了我们的心思,故作轻松地说:“我都不紧张,你们担心什么?”这下,我和妻子焦躁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二人悄悄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决定”:要给儿子创造一个宽松的复习环境,不给他太多的心理负担。我还特别跟妻子强调:“和孩子交代事情,嘱咐可以,但别唠叨起来没完。”
以后我们极少提到“高考”二字,只是在平时注意收集和考试有关的信息和经验。每天上班时,我都会买上几份刊登有高考经验的报纸,然后将其中对儿子有借鉴作用的内容在晚上吃饭的时候讲给他听,讲多少看儿子的情绪。如果儿子情绪好,我会多介绍一点,否则会立即打住。在饮食上我们也没给儿子搞特殊化,我认为自家的伙食一直都不错,每顿饭都有荤有素,每天都有新鲜水果,营养搭配,假如刻意改变反而会给儿子敏感的心加压。
二模考试,儿子发挥得不好,有点闷闷不乐,开始对自己产生一些怀疑。看儿子情绪低落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考试没考好。在临近高考的时候,我觉得儿子的这种自我怀疑很有可能是致命的。我安慰他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高考只是对于你高中学习的一次检验,只要你真正努力了,不管结果怎样,爸妈都不会怪你,你自己也不应该觉得有什么遗憾。”说完就拉着他去吃晚饭,然后聊聊社会上的事,给儿子的坏心情“打了个岔”。后来每次碰到儿子做试卷不顺利的时候,我都告诉儿子,“从来都没有常胜的将军,偶尔的失误并不代表什么,即使最后考砸了也没关系,无论你上什么学校,你都是我们最优秀的儿子!”这样的“语言疗法”对于儿子非常有效,儿子的心态一步步得到了放松。
为使儿子以最好的状态走进考场,我有时吆喝儿子出去打球、散步。儿子上完晚自习回家后,也不像以前那样还花一个小时的时间拼命复习了,而是打开电脑听着歌、看着动漫,悠然自在。这哪像要高考了,分明是在休闲。但我们从不阻止他,因为我们知道,儿子从早晨六点就到校学习,一直到晚上九点半,去掉吃饭时间,一天要学习十几个小时呢。每天经过高强度的学习,回家后如果还硬逼着他再复习到深更半夜,如是睡眠不足,势必影响第二天的学习,这就得不偿失了。
再过几天儿子就要走进高考战场了,我想对儿子说,爸爸相信你早就准备好了,高考并不可怕,它只是人生所要经历的一次考试而已。与高考本身相比,更重要的是这场经历,经过即是获得。给自己一份挑战,树立一份信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全新生活。
陪儿子应战高考,我们紧张并快乐着。
点亮心灯
文/董国宾
父亲是农民,没有多少知识和文化,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父亲就用家乡的谚语教育我。这一句句浅显易懂又富有哲理的谚语,每一句都触碰心灵,让我在迷惘时一步步坚实地往前走。
我在村里上小学,那时我学习很用功,成绩总是班里的第一名。有一次,我因贪玩而装病逃学在家,父亲把我叫到跟前用家乡的谚语教育我:“搓绳不能松劲,前进不能停顿。”“学习如赶路,不能慢一步。”两句通俗的谚语像闪着亮光的小灯盏,一下子走进了我的心里去,顷刻间我心明眼亮起来,从此我继续埋头读书,再没有逃课玩乐。
转眼考上了大学,当我看到一些同学穿戴时尚,花钱很是大方,思想有了变化。我写信给乡下的父亲,让父亲多汇些钱来,我想买两件好看的衣服穿。汇款单终于来了,我一看竟傻了眼,父亲只给我汇了一点钱过来。第二天,我收到了父亲从家里寄来的一封信。父亲在信中说:“只与人家赛种田,莫与人家比过年。”父亲还写道:“学习勤中得,富贵俭中来。”那歪歪斜斜的几行家乡的谚语,像一个个小拳头,把我给敲醒了,四年大学生活和学习中,我便把“节俭”和“知识”几个字,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大学毕业了,我在外地谋了一份职业。因刚在外地参加工作,难免会遇到挫折,一些不顺心的事儿有时一个接一个地砸过来。乡下的父亲除在田间锄草施肥,还时刻关注着我,在人生的每个十字路口,都会用家乡的谚语引导我。父亲在电话里对我说:“打出来的铁,炼出来的钢。”“想喝甜水自己挑。”父亲告诉我的这些谚语,让我坚定了信心,勇于在困难中去锤炼自己,永不退缩才有成功和喜悦。
通过不懈努力,我考上了公务员。刚到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父亲又来电话说:“不图一时乱拍手,只求他日暗点头。”“成事之路弯曲曲,败事之路顺溜溜。”最后父亲加重语气说:“树直用处多!”
家乡的谚语寓意丰富,又简练易懂,农民父亲用一句句通俗的谚语教育我,在我成长的道路上点亮一盏又一盏心灯。
吾家有女初长成
文/焦荣
女儿今年中考。看着她每晚学习到深夜,第二天一早赶到学校上课,周末还得东奔西颠赶着去校外补课,委实觉得现在的孩子不易。
父亲与女儿有着天然的情感交融。从女儿哇的一声来到人间,我的血液里便有了她的律动,她的一点响动都会让我牵肠挂肚。犹记得出生没多久,我躺在沙发上,她像只小青蛙似地趴在我的胸口睡觉,随着我的胸廓上下起伏,她也似乎睡得格外安稳香甜。她快速的心跳敲击着我的心房,父女间心与心的交汇如此美妙。
进入幼儿园后,女儿的求知欲也开始爆发,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接踵而来。女儿四岁开始学习电子琴和舞蹈,外婆是她的助理和助教,外婆常对照着上课笔记,辅导着她练习,并不时予以纠正。因为外婆要求严格,女儿好几次眼泪汪汪想放弃学琴,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并对外婆心存感激。
女儿对新鲜事物充满着好奇。小学五年级时,她对“爸爸去哪儿”着了迷,尤其对雪乡那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心驰神往。那年寒假,我带着女儿前往北国哈尔滨,一探冰天雪地的风采。我们徜徉于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之中,女儿被这美景深深吸引,用笔将旅行中的点滴一一记录下来。
进入中学后,孩子的学习压力明显大了起来,看着班里同学早早开始学习初二、初三的学科,女儿也不淡定了,为了和同学同步,课外活动、旅游休闲成了奢侈,紧张忙碌的学习几乎成了她日常生活的全部,我们家长也以她为核心,休息天带她奔波于各个培训机构。看着女儿在校内外繁重的作业堆里日渐消瘦的身形,我们不断给其精神上减负,减少她的焦虑情绪,并适当减少课外学习,以保证她有足够的休息时间。女儿在我们的引导下,也调整好了心态,偶尔还去打打羽毛球和排球,看看电视和课外书,放松舒缓一下紧张的学习节奏。
生活本来就是多姿多彩,虽然学习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并非全部。感悟世界,认真生活才是人生真谛,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让孩子快乐呢。
铁蛋的想法
文/石泽丰
铁蛋是四姨的儿子,今年八岁,读小学二年级。上次我回去的时候,他随四姨到我家来看我。
那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竹床上纳凉。父亲见铁蛋在我们中间窜来窜去,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把他搂在怀里,摸着他的头说:“铁蛋是个好孩子呀!学习成绩非常好,还得了不少的奖状呢。铁蛋,你告诉我们,你下学期准备当什么班干呀?”铁蛋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笑,腮边的一对酒窝跟着圆。我母亲说:“我知道,铁蛋想当班长。”大伙啧啧,表示这种选择太正确了。想不到铁蛋的脸涨得通红,坚定地说“不!”。
我父亲问他为什么,他说要当学习委员,因为学习委员在班上的成绩是最好的。他回到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成绩单给我父亲看,证明他当学习委员是有“资格”的。当四姨说班长能管人,是个“官”时,铁蛋鄙夷地摇摇头说“依嘻!”大伙问他:为什么要当学习委员?铁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长大以后要像我一样,做个有文化的人,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因为,他听说过我小的时候总是当学习委员。
在偏远山区,谁能在报刊上发表文章被认为是很荣耀的事情,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基于这,我对铁蛋的想法很钦佩。当然,他要当学习委员的理由多少有些令人发笑。
我走的时候,朋友开车到我家乡接我。小车进不了我们村庄,只能停在集镇上。父母和四姨沿着崎岖的山路把我送到集镇,铁蛋也去了。待我把一切行李放好之后,我坐进车里,就在这一刻,我注意到铁蛋远远地站着,一绺头发在风中顽皮地飘动,他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像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车子开了好远,我仿佛感到铁蛋依旧站在那里,四姨用手拽也拽不动,他脚下像钉了钉子。
父亲“教”我三句话
文/史红民
今年农历三月初四,是父亲88岁诞辰。然而,我们全家已不能再团聚在一起为他祝寿了,因为他已离我们而去。在弥留之际,手捧着政府颁发的“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纪念章”,老人家泪流满面,虽然此时他已不能讲话,但我们知道父亲内心的感受,那就是自豪和荣耀。
一九二九年,父亲出生在宜阳,不满十六岁就参加了八路军。经历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在那战火纷飞的岁月里,他随部队转战山西、河南、湖北、陕西等地,出生入死,九死一生。
新中国成立后,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父亲,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先是在山西山区工作,那里条件十分艰苦,他坚持在工作一线,却从不叫苦叫累;回到家乡后,他经历了十年动乱,并被错打成“走资派”。他心中始终有党,不在乎自己的进退得失,仍为党为国担忧。
这期间,父亲有八年时间是在当地最偏远的山区公社做领导工作。那里距县城的家有五六十里,山路崎岖,不通公交车,出行全凭两条腿,有时好不容易碰上一辆运货的卡车,还经常被父亲让给老乡。
几十年过去了,遇到当年熟识父亲的人,没有不竖起大拇指夸赞的。这竖起的大拇指,就是对父亲的最好奖赏。
进入晚年,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是父亲最珍惜的,直到离休,他对自己的待遇都很满意,从未给组织提过任何要求。他曾不止一次地对我们说:“有那么多战友在战斗中献出宝贵的生命,我能活下来就很知足了,不能给组织再增添任何麻烦。”
父亲的工资在同事中不算低,可他生活俭朴,睡觉穿的背心洗得几近透明,给他买了新衣,旧的他还是不舍得丢掉。然而,当每天读书看报的父亲得知汶川大地震后,心急如焚,不顾腿脚不方便,让家里的保姆叫了出租,坐车将500元捐款交给组织……钱虽不多,但体现了一个老党员赤诚的爱国之心。
按国家规定,父亲可享受医药费实报实销的待遇。多年前,就有熟人想借此便利报销个人的医药费。父亲知道后,严肃地告诫说:“这是国家给予我个人的生活待遇,不能钻国家的空子,不能让国家吃亏。别说是你,就是我的老婆孩子都不能沾这个光。”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父亲没有机会上学念书。参加革命后,父亲跟着首长学认字。慢慢的,他对知识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新中国成立后,组织上选送他到军校学习,提高文化知识水平,锤炼过硬政治业务本领。父亲极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非常刻苦。从他保留下来的学习笔记和作业本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笔记和作业非常工整和认真。也正因为此,在后来的岁月里,父亲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在地方,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都保留着学习的良好习惯,这个好习惯一直伴随父亲到生命的尽头。
父亲的遗物中,几十枚各种军功章、奖章,都被他细心地包好,并写上该奖章的具体名称和由来,整齐地放在箱子里。我想,父亲对自己革命的一生应该是甚为自豪的,这是父亲的精神财富,是无价之宝,我会将它们作为传家宝永远珍藏。
然而,我知道,除了这些,父亲还以他的一言一行“教”给我三句话:爱党爱国、艰苦朴素、活到老学到老。这是父亲留给我及我的家庭的人生箴言,它将永远铭刻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