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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散文

2023/01/15经典文章

农民散文(精选20篇)

乡村四季歌

文/和弦

春雨稀稀疏疏地飘落在双肩,轻柔的微风中夹杂着轻微的花香和泥香,沁人心脾。从高处往下看,一片片生机勃勃的小草破土而出,悄无声息地装扮着这度过了一个单调季节的村庄……

一到春天,各家各户开始耕种。这时的故乡气候还没有完全暖和,依旧有一丝冷气眷恋地留在了春天,这时的早晨是最美好的。当第一缕阳光渗透了大气层进入村庄时,烟囱里一缕缕炊烟与阳光交融在一起,照映在田野上,农民伯伯开始了一天的旅程。

夏天是水草肥美的季节。村里的人把家里养的牛、羊放出来,给绿油油的草地上镶上了一颗颗星辰,给这沉闷的夏天增添了一抹亮色。阳光照映在水波粼粼的池塘上,水面的倒影跟水里的鱼儿玩捉迷藏,为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凉爽。

一转眼秋天到了。那高傲的高粱此时也低下了它的头,一眼望去,各种的庄稼交融在一起,金灿灿的光照映在农民伯伯的脸庞上,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自然的画师画得无可挑剔。

果园里的那一个个小精灵,绽放出一个个笑脸,在向农民伯伯炫耀它们的成果。一群蜜蜂在忙着运输果实里蕴含的能量,连那蚂蚁大家族都在蚁王的带领下去帮助农民伯伯捡拾谷粒,好不热闹。

“呼……呼……”一阵强烈的风吹来,土地上只剩下忙碌的人们,那风吹得树伯伯的脸生疼,一场不大不小的霜使树伯伯在空中瑟瑟发抖。每个人出门前都要把自己裹得像个棕子才肯罢休。此时放眼望去,温暖的阳光照在刚生成的露珠上、瓦片上,给村庄抹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夜晚的村庄是那么安静,只听得见一阵阵风在经过树梢时发出的声音,各路星辰的来临使夜空变得更加璀璨,月亮也躲进了云层去休息,窗户里传出了轻微的鼾声,只留下了一片村庄的安宁。

美丽的秋天

文/张文达

火辣的夏小伙离开了,秋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向我们走来。

秋姑娘在秋雨中行走,不小心惊醒了熟睡中的菊花仙子,她们披着黄的、白的、淡黄的衣裳,在秋风中翩翩起舞,美极了。秋姑娘来到了树林,看到很多树叶变黄了,一片一片从枝头飘落下来,她感到很冷清。继续向前走,看到了一把把小扇子在对她扇呀、扇呀的。秋姑娘温和地说:“银杏叶妹妹,别扇了,我不热。”糟糕,着火了!秋姑娘再一看,是枫叶弟弟搞的鬼,她温柔地说:“枫叶弟弟谢谢你,别用火烤我了,我不冷。”秋姑娘感到温暖多了。她来到田野上,看到田野里到处金黄一片,农民伯伯正忙着抢收粮食,她大声喊着:“农民伯伯们,休息一下,擦擦汗吧。”农民伯伯们好像是听到了秋姑娘的喊声,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好像在说:“秋姑娘,谢谢你的关心。”秋姑娘来到果园里,看到了火红的柿子,黄澄澄的梨,红红的大苹果,宝石般的葡萄挂满枝头,你挤我碰,好像在说:“快来摘我呀!”浓浓的果香在空气中一阵阵飘散,秋姑娘闻着果香,心里美滋滋的。他快乐地向天空南归的大雁打招呼,向地上找食的松鼠问好:“你们忙啥呢?再跟我玩一下吧。”大雁和松鼠不舍地说:“没办法,你悄悄来了,冬爷爷很快就会来找你的,我们最怕他了。”

秋天太美了,我爱秋天!

外公与犁

文/栀子花开

外公与犁

看到犁,我就想起外公;说起外公,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犁。

外公个儿不高,背很驼。看到外公驼着的背影,我常常想起那张锃亮的、弓起的犁。

犁,只有在晚上不耕作时才静静靠在墙壁的一隅稍作休息,而且是悄无声息的。那锃亮的犁,身上还沾满了些许的泥土,有时甚至感觉犁的上面有几滴清泪。犁在月亮的映衬下通体迸射出幽幽冷光。这张犁即便是漆黑的夜里,周身也遍布着泥土的芳香。

你知道,一张犁,在中国对于农民,尤其对于像外祖父这样一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整天离不开黄土地的农民意味着什么。

犁,最早被中国的农民发明,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然后犁才被传入欧洲各国。正是有了犁,荒芜、野蛮才被开垦,人类才有了收获,文明才得以进步。

我仿佛看到,一轮残阳如血的天际下,许许多多像外公一样的农民一手拉着风箱,一手抡着大锤在煅打着一块坚硬的铁,只听到一声声“哧、哧”的声音,汗水与热气写满了他们一张张黝黑的脸庞,终于一张张坚硬的犁被煅打成功了。凝视着一张张刚煅打的灰黑色的犁,一张张黝黑的脸庞上绽放的是怎样的一种笑容。

从此农民与犁肝胆相照。犁的历史就是一个文明进步的历史,一个有关耕耘、辛勤与收获的历史。

可是我搜遍了网络与书籍,居然没有什么文字讴歌过犁,就犹如像外公这样一辈子老老实实、任劳任怨、默默无闻、一辈子忠诚于黄土地的农民一样,有谁会肯多拿正眼瞧一瞧他们呢?

我的记忆中总是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早上一轮金色的太阳刚刚升起,在群山逶迤的山间一垅垅的田地里,外公手扶犁把,吆喝着黄牛在犁田。牛在前面艰辛地走着,犁在后面欢快地犁着,外公则在后面稳稳地扶着犁把,身后是一条条被犁犁过的深深的水沟。

一片一片带着污水的黑土被外公娴熟地翻起,又连片连片地倒向一边,那被犁过的一垅垅的田美得像一首首节奏整齐、分明、优美的散文诗。有时,外公高兴了,也会哼上一曲走调的当地山歌。

晨曦把外公满皱纹的脸映照得通红,我看到的是一张在太阳下满写着沧桑、坚毅、朴实而执着的脸。

尔后收工时,外公就会扛着犁来到一条清清的小溪,用手轻轻拭去犁身上面的污泥。那动作轻得啊就像是给一位刚出生的婴儿洗澡一样。每抹一下,外公就要把毛巾到池塘里用清澈的水清洗干净;那眼神呢,凝神、专注;那表情呢,虔诚、庄严,就像是在敬奉一位威严而神圣的土地菩萨。

洗完犁以后,外公还要用一条洁白的毛巾把犁周身的水珠抹得干干净净再预以收捡。

你不要以为外公随后就随便把犁往哪个旮旯里一放了事,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外公会很郑重地把犁放在一张高桌的下面。高桌的上面供着家神菩萨,桌子上有三柱香火,一小碗里插着一块煮熟了的肉。在我的记忆里,那三柱香火永远没有停熄过。

每 当进入冬季农闲时,犁也该休息一个季节了。外公就开始了在幼小的我看来是郑重其事的封犁仪式。

首先,外公把犁洗净,抹干,哪怕是一丁点的灰也不放过。然后外公就拿来桐油,一把刷子,把犁的周身轻轻地抹上一层桐油。下面的犁呢,外祖父用一张大大的白纸把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我看到抹了桐油的犁在融融的月色中泛着幽幽的冷光,一种桐油的清香不时随着轻风飘向我们的鼻子里。桐油干了以后,外祖父把犁小心地往那阁楼上一放,我发现那阁楼的方向正是那家神菩萨的方向。

每次经过那阁楼,外公都会情不自禁地往那站上一会,瞄上一眼才转身离开,心里似乎在默念着什么。那虔诚,那庄严只有在外公在敬菩萨时才有过的。

后来,外公病倒了,一张犁也终于有时间能静静地立在空旷、寂寥的房间里的一隅了。久而久之,犁的上面竟生满了一些黄黄的铁锈,上面还有许多的清泪。我猜想此时犁的心里不知有多么地孤寂,多么地痛苦,多么地渴望。你知道,一张犁如果离开了它日益耕作的田地,那还叫一张犁吗?

即便在病倒的日子里,外公心里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张犁。

外公常说:“做人要过得鼓,就像那张犁。你看,犁无论在多深的浊泥里、污淖地耕耘时总是很少沾淤泥,反而越来越亮(“过鼓”在我们那里是指做人要经得起推敲的意思。)”

今天当我再一次肃立在一张犁前,我的心情充满了由衷的敬意与折服,因为我听到了犁悠远而深沉的诉说。

回首再忆下乡时

文/人生如水

往事如风,岁月如歌,唯有上山下乡,感天动地的那段历史令人难忘。当年的知青,现在基本都已年过花甲,几乎都是两鬓染霜、满头白发的中老年人了。我们怀念过去的下乡,是为了不忘记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怀念过去,是要更珍惜自己,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美好的晚年生活!

当年我下乡的屯子,共有96户人家,原来是两个生产队合并到一起的,全屯子这96户人家,像96个大小不等的盒子,歪歪斜斜地倒扣在锅顶山下东面的山沟里,周边是高大的乔木和矮小的灌木林构成的大片林子,莽莽苍苍,山林里生活着野猪、狼、狐狸、獾子、山狸子、野鸡、野鸭子、飞龙等珍禽野兽。我们就捡过野鸭蛋腌成咸鸭蛋;抓过小野猪想把它养大,结果小野猪什么都不吃,用2米高的木桩子夹起的猪圈,小野猪不知什么时候从高高的猪圈里跳了出去,逃跑了。

那时候,绝大多数农家的住房都是两间土坯房,好一点的人家是三间土坯房,窗户是两格的,上面一格糊的是窗户纸,下格是大玻璃,窗台上是稻草编织的鸡下蛋的窝。家家的当院都是连猪狗都挡不住的木头桩子,养的牲畜和家禽,大些的如猪羊之类的圈在圈里,小些的鸡鸭鹅狗则在屋里屋外转来转去与人共舞。最不可思议的是,每天早晨猪倌一声吼,各家的猪圈的猪一溜烟的跟随猪倌上山了,傍晚,猪倌带着各家的猪回来时,每头猪都会准确无误的找到自己的家。

我所在的生产队是朝阳公社有名的穷队,连个电灯都没有,更不用说戏匣子(收音机)之类的家用电器,连根铁丝都很艰贵,即使再穷这里照样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对我们知青来说,最苦恼的是没有电,在城里每天都是灯火通明,那时矿区用电不花钱,所以家家都是100度以上的大灯泡,可是在乡下却守着萤火虫般的油灯生活,实在是不方便,在煤油灯底下看书写日记,实在是件苦差事,第二早晨起来,鼻子眼里都是黑的。

冬天的时候,农家取暖全靠火盆,火盆是东北农村冬季每家必备的东西。冬天,做完饭,趁灶膛里的火还没有化成灰烬,把它扒出来,放到火盆里,要一边放一边用灰耙子压实,一家人一天的取暖就靠它了。如果晚上火用不完,还可以压实,第二天早晨把上面的灰倒掉,下面的火在充分接触空气后又是红红的一盆,是真正的“死灰复燃”。火盆的功用第一当然是取暖,“快来烤烤火”,是冬天招呼客人的第一句话。其次是充当热源,可以在火盆里烧土豆、烤豆包、烧家雀。

我们知青不会做火盆,因此集体户没有火盆,热量全靠做饭烧的柴火在对面两铺炕上散发。我们下工回到集体户,一般都把双脚伸到行李卷底下,热乎热乎脚,脚要热乎了,浑身就不冷了。四十多年后的今天,坐在楼上房间,看着窗外被西北风刮得来回摇晃的树枝、树干,回想着农村里的火盆、火坑,回想着当年的乡土乡情,那是一生无法抹去的记忆,那是一幅纯朴的不能再纯朴的画卷。

下乡的时候,我真正体会到朴实农民的智慧,他们的劳动工具要比我们知青的工具好使多了,他们的镐头、他们的铁锹、他们的锄头都是锃明瓦亮的。在沼泽地开荒时最难挖的是草筏子,草筏子根纵横交错不易进锹,农民就自己设计,用钢板打造出了一种方头铁锨,这样可以迅速地切断草根;胶粘的腐殖土不易脱锨,就给铁锨蘸点水,挖起来就像切豆腐块似的,又快又滑溜。农民们都很爱惜劳动工具,平日里都把它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该用的时候,大家不是扛着它,而是横在怀里抱着它,生怕它跑了。

没有文化的老农民,不用任何测量仪器,没学过三角、几何,他只是扛着一捆剥了皮的高粱秆,闭着一只眼在地里东瞅瞅西瞄瞄,然后动作敏捷地在一处插一根高粱秆,然后又插一根儿,就这样循环往复。顺着他插的秆打起埂子放进水后,整片稻田看起来像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着一张硕大的渔网,那么柔软,那么秀美。

农民对牲畜的关心和爱护更是无微不至。韩成和曲大叔是队里的两个赶车的老板子,他们赶着队里的两挂马车,一年四季为队里拉东西,可他极少坐车,都是徒步和马儿同来同去,路上有多少车辙印就有他们多少脚印。我们有些纳闷儿,就问他们为何赶车不坐车,他们说,牲口为我们的生计出了那么大的力,怎么忍心让它再拉我们呢。

屯子里没有固定的厕所,谁要解手,都说到“房山头去一下”,“房山头”就是厕所的代名词。我们集体户没有“房山头”,因为我们的五间房独门独院,没有丝毫隐蔽的地方。男生还好,女生可就惨了,解一次手要搭伴儿走好远的路,直到别人看不到自己才行。那些大小便无法打扫,只好先靠天蒸发,然后靠风刮,其实那露天辽阔的“茅房”离我们的锅台仅有二三十米远。

我喜欢农民的耐劳乐观,诚实坦荡的品格。但是知青就是知青,当年我们尽量把自己打扮成农民的样子,戴上狗皮帽子,腰里扎根草绳,瞅着像个农民,然而一说话,就露出知青味道,上山下乡的经历对我们的影响是深刻的,使我们努力形成脚踏实地,自强不息的品格。农村的艰苦生活,磨炼了我们的意志,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想起在那艰难困苦的条件下还能干事生活,就有了一股勇于挑战的勇气,知难而进。

如今四、五十年过去了,当年的知青当中,虽然学业受到影响,但是在实践中确实涌现了一大批优秀人才。有不少现在正在国家的关键岗位上,其中不乏经商人才、科技人才,领导干部。中央领导七大常委都是当年的知青,居省部级高位的更是多的很。他们干练、勇敢、沉稳、耐劳,这是那个时代所造就的。

我不喜欢一些文人作家,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写的格调很低,甚至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说成是件“荒唐事”,事实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1969年3月2日——3月15日珍宝岛一战苏联吃了亏,时刻想报复我们,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把100枚带有核弹的导弹对准了我国大中城市,我们当时的对策是“备战备荒”“深挖同,广积粮”,城市中的兵工厂采取“三、散、山”,其中包括知青上山下乡都是保存有生力量。1969年“九大”闭幕那天我上的中学,虽然我们那是个小城镇,可是家家窗户上贴着米字的纸条防冲击波,从6月份开始城镇都挖防空洞,就连矿务局的机电总厂都开始制造56式半自动步枪,可想而知当时的形势是多紧张。党中央、毛主席决定知青上山下乡,就是保存青年人的生命,为对付当时国际上的敌对势力做长期斗争准备。

那个特殊时代过去了,不要以个人得失去评价当时的事情,应该客观地看问题。那么多该毕业的学生积攒在一起,城市安排不了,不找个出路行吗?战备那么紧张,战争一触即发,城市不往农村疏散行吗?无论从国家的利益,还是从人民群众的利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都是对的。

写到此,我再说三句话,一句是少诉苦,少埋怨,着眼大局看锻炼。第二句是,多总结,客观看,历史背景不可偏。第三句是,看历史,已过去,历史都有局限性,但是有过当知青的这段经历,永远不后悔。

田园“诗人”

文/罗红英

春风骑着快马,抖落一腔明媚的阳光。云儿的祝福却化作雨,让尘封的农事崭露头角。

一大清早,姐夫在挖土,埋肥。经常锻炼的男人,有的是力气,做起事来比风还快。农民耕耘土地,犹如诗人钟爱诗歌。我问他这块地种什么,他笑着拍拍胸膛。他不说,我不解。元宵节前的这个哑谜,仿佛一首高深莫测的诗。

难道,他的种子种在心里?

蔬菜要卖个好价钱,得趁早,赶在大班蔬菜上市之前,物以稀为贵嘛。气温低,催种的方式一般是用竹篾拱起塑料薄膜,做成一个袖珍版本的温室。接收太阳的温暖,储藏,拒绝风雨的入侵。姐夫已用这种方法,育好了辣椒秧。

他越不说,我的心越好奇,越急切。吊胃口的手法,用在小说相声里,很适合。生活,需要直白。

他还是选择沉默,却拉开了上衣的拉链,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一包东西来。他的寡言少语,像极了跟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土地。土地从不喧哗,只用实际行动,一遍又一遍证明着它的富有。是的,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通过炫耀来张扬自己,而是内敛低调的,给人谦和的美感,这是一种难得的极致。

神秘,在一层一层被打破。外围是一个小小的塑料袋,露出一块湿湿的纱布,完全打开后,是被浸湿的种子,上面似乎氤氲着一缕缕薄薄的热气。里面有西葫瓜、丝瓜、苦瓜、米辣子等好几样种子。

面对我们写满疑惑的眼神,他这才开口说话:“用这种方式催芽,最好,一直有三十多度,而且恒温。”

姐夫的话匣子,酒是唯一的钥匙。此刻短短的几句话,却令我们感动,这样的方法,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把庄稼看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就是中国最典型最有爱的农民。土地,也是他的生命。每一块地的脾气,他摸得一清二楚,宛如摸得准自己的脉搏。这样的农民,就是一位田园诗人,他挥锄作画,阳光来配诗,雨点儿是标点符号,土坷垃与各种蔬菜,是一粒粒灵动的文字,风儿轻轻一吹,便排成一行行清新诱人的诗。

他种出的菜,也一定是最甜的。

忆江南

文/鸿拂

在北方邂逅姗姗来迟的春雨。雨水洗尽的蓝天升起白云几缕,很轻很轻。漫步于小小的一片绿地,泥土混杂青草的气息扑鼻。

打开一沓纸,驱逐生活的孤寂,书写淡淡的喜悦。在笔与纸的世界里没有风暴与沙尘。柔和的音乐,舒缓的笔触抚着一尘不染的宣纸。天放晴了,阳光洒满窗台。窗外,石竹假山,绿树红花……这一切都是入得纸的。随心所欲,记下一些感触与忧喜,聊以慰藉内心的空寂。

这样的天气里,我常常忆起江南。稻田,水乡,垂柳,知了……所有的一切都萦绕在心底。

北国,在内心深处定义里总不免苍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胡琴琵琶吹老了黄沙,伴着夕阳西下。多的是大气,剽悍与粗犷,然而却鲜有细腻温婉与柔情。

与江南一别多年,不过血液里,那份关于江南的记忆却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加清晰。

喜欢徜徉在江南的田野里,欣喜于黄与绿简单的不断变换。和煦的轻风柔柔的吹,青青的麦苗在积蓄养分,茁壮成长。很快,油菜花一开,蜜蜂开始忙碌,麦苗开始抽穗。等到油菜花一落,麦穗渐渐饱满,在风中摇头晃脑。摇着摇着,渐渐变作浅黄,再到深黄,最后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农民开始忙碌了,田野不复往日的宁静了。我听到了收割机的轰鸣声,听到了粮食倒进袋子的簌簌声,听到了农民喜获丰收的交谈声。很快田野又变成了水的世界。我听到了耕田机的耕地声,听到了农民插秧溅起的水花声,听到了他们在阳光下大口喝水的咕咕声。一切恢复平静,稻田,秧苗,垂柳,知了,还有青蛙的聒噪。过不久,田野又是绿油油一片,满江红布满秧田,飘来荡去。别吱声,秧鸡(一种鸟,喜欢把窝做在秧苗上)在田里嬉戏。偶尔吹来的风也带着热气,秧苗在大口喝水,储备着养分,等待着,拔节抽穗。新抽出的稻穗很嫩,浅绿,在风雨里渐渐变作深绿,灌浆饱满,再不久微微泛黄,不几天全变作深黄,最后又变作金灿灿的了。人们又开始忙活开了。一丰收完毕又到中秋了。田野,农民辛勤汗水浇灌的黄与绿的简单变换,却让我欣喜若狂。绿色总让人觉得满是生机与活力,溢满希望;黄色对于农民来讲就是收获,就是成功的畅快淋漓。

喜欢江南的雨,动与静,细与密,一切都是绝美的演绎。淅淅沥沥地落,星星点点地飘,把满世界笼罩在青烟里。雨点敲击在青瓦上,溅起在泥塘上,摇曳在荷叶上,于是瓦沟里的哗哗声,三轮车在泥塘里的吱吱声,荷叶上的砰砰声。雨停了,走在巷子里,屋檐的雨点俏皮的玩笑;行在街边,街道的泥泞;驻足荷塘边,荷叶上摇曳的晶莹。轻轻的风送来满世界的清新,微凉,却恰到了好处。偶尔雨过天晴,猛一抬头,天上高悬一座七彩的桥,可怜的牛郎织女又可以多见上一面。

江南,氤氲的水气,清新的空气,还有繁复的天气。一切都让我梦萦魂牵。

忆往昔,不知今日江南还残留多少心底的痕迹?

春耕

文/王吉嫄

又是一个春耕的季节,农民伯伯又开始忙碌起来了。田间地头到处都是人,他们在忙着收麦子、蚕豆……脸上露出了丰收的喜悦。

农民伯伯实在是太辛苦了,他们把粮食收完以后,又开始忙碌着耕田插秧。他们头顶着烈日,满身的汗水像大雨一样流个不停。每当看到这个情景,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锄禾》这首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诗告诉我们:农民伯伯头顶烈日在辛勤地耕耘着,他们辛苦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流到肥沃的土地里。原来我们每天吃的粮食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啊!小小的一粒粒粮食都包含着农民伯伯们多少辛勤的汗水。

这首诗所蕴藏的道理是那么的深奥。他深深地教育了我,使我清楚地认识到: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付出的越多,收获就越大。

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农民伯伯都永远是我们的一大功臣。没有他们的辛勤劳动,我们的碗里就没有粮食。亲爱的同学们,朋友们!我们一定要爱惜每一粒粮食,绝不能浪费;我们要珍惜农民伯伯的劳动成果,更加尊重他们的敬业精神。

杉树犁黄牛背

文/尹文策

“今夜曲中闻折柳”的春季,何人不起故园情?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家乡一年耕作之始启幕的农耕市场。

木犁市场是首屈一指的当家花旦,那整齐排列的整架木犁像长虹卧波,让读了几句诗的我,想起“杉树犁弯枫树枷,黄牛背起笑哈哈”的言语。

铁耙和木耙,它们与犁一样是农民耕耘田地的三大件,上百架的铁耙排列在一起,就像队列排序整齐的士兵,而背着铁耙的农人也像古代的将军,背背倚天剑。木耙立于交易场内,俨然今日的跨栏,远看身材伟岸,近看英姿飒爽,它传承着公平公正的美德,将稻草平整如镜,让禾苗生长的环境一致。

对于农耕的人们,蓑衣、斗笠是他们的必备工具。一堆堆的斗笠,叠得比人还高,棕树纱片编织而成蓑衣围成一道屏风。人们用手掐掐斗笠,看笠顶是否坚硬,斗笠圆边的花纹是否好看和扎实,瞅瞅蓑衣的针线是否绷紧和整齐,棕片是否有脱落和掺假现象。他们动作麻利,交易快速,只见叠得老高的斗笠和蓑衣像远去的巨人,身材逐渐矮小。农民不是政客,丝毫没有“蓑衣斗笠罩坏人”的感觉,反倒觉得斗笠蓑衣像古代武士的头盔铠甲。

卖锄头和铁指耙的摊位像一条长龙,商品琳琅满目,选货的人们先看商品的外容,衔接的地方是否注死了火,是否有断裂微坼,再用铁敲铁,用耳聆听发出的金属声音是否纯脆和悦耳,用以验证钢铁的纯洁度,那声音此起彼落,活脱脱的一场音乐晚会。谁也想不到这“长龙”如其他农耕的产品一样,很快地各逢其主,找到了“宜居”的新家,短短几个小时,长龙便归大海,消失了踪迹。

牛是农民的宝贝。丘陵地区尽梯田,没有牛和犁,梯田就无法整服,就会渗漏。人们对牛市的牛粪的臭味毫无介意,他们来到市场,远远就用目光搜寻牛群中自己喜爱的耕牛,说来也怪,这一天牛群的牛显得驯服,人们不时掰开牛口,从牛牙来判牛的年龄,看看牛的长长脖颈,并用手摸摸,判断套枷的地方是否容易溃烂,再用手摸摸牛肚,判断人是否赶草赶料(牛的饮食能量),再看看牛的整个架式形象,然后,再将手伸向对方或中介人的衣袖中,俗称“掐手”议价,就此完成交易。牛自然也由旧主人换了新主人。

天下农民是一家,农耕市场就是农民相聚的家。我的家乡的农耕市场,无论是本土农民的“妈咯”声,还是祁东农民操的“昵格”的口音,间或宝庆农民的“摸咯啰索”的长韵声(均为“什么”的意思),都是春天里最原生态的音符。

文/阿晔

我的眼前老是浮现着一双手。

它不是女人纤细的温柔的手,也不是白净藕荷般喷香的少女之手。读者也不要丰富地去联想,而是一双粗糙的可以划手的农民的布满老茧的大手。

这双手从土地而来,从工地而来,刚刚种过地,刚刚搬过砖,刚刚为生活小区的锅炉添过煤;这双手也曾摸过钢枪,在绿色军营里被军绿染过,这双手也教育过孩子狠狠地揍过不听话孩子的屁股,也曾温暖地抱过婴儿,手指缝里还留有醇香的孩子的尿臊气,这双手喜欢握笔,在文学的土壤里耕种,“笔的犁下”翻滚着诗歌的垄行、散文的梯田、小说的跌宕。

我认识和握住这双手是在西柏坡。2009年夏天, 在市文联隆重召开的全市青年文学创作会上,一位穿着浅花衬衣的文友和我握手,我们在会标下合了影,也和文联周主席合影。那次会上我作为代表发言。会下,他主动和我说,“你的声音真好听,就像播音员!”我在台上,台下百八十号人,我没注意谁在听,但是我记住了他,认识了一位农民诗人。那一次对他的手没什么印象,但是我知道这位来自土地的诗人很了不起,在《诗刊》发表组诗,还是中国作家协会的会员。

两年后,市里召开文代会,我们再一次见面,住在一个屋。我感受到了手的温度和粗糙度,也仔细观察了这双手。他刚刚从建筑工地过来,来之前用肥皂打了好几遍,用心擦洗手指缝里镶嵌的泥。那些泥如同女人保养的胭脂之类已经被重力压在手上。无数次的洗还是有着道道黑线一样的印记。我没嫌弃,用力握了握他的手。看着粗枝大叶的他,却很在意自己的细节,为的是与那些来自城里的文友们握手时温暖和体面;就是他啊,在家里当好农民的角色,为了生活和儿女们种地的同时还到处打工,为生存什么脏活苦活儿累活儿都干,白天在土地上勤奋,侍候庄稼,晚上在灯下敲打键盘笔耕。通过几次畅谈,逐渐了解了这位农民诗人,对他的手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当兵回来,回家种地,用这双手在土里刨食,刨着刨着起了“非分之想”,在田里抓住了文学的小苗。一种叫灵感的东西开始在他的手上痒痒,热情高涨的他用这双手握着自行车不远百里到正定请教,找过贾大山和康志刚,靠着这份执着和勤奋,逐渐登上文坛,成为小有名气的农民诗人。一双手在他的人生中有着丰富的创造,既沾有泥土香,也混合文学的味道。他生养了三个儿女和“生育”了无数文学作品,“多产”而又丰收。三个孩子如同茁壮的玉米,如今都在他的手的劳动中长大成长。儿女大了,成家的成家,工作的工作,这双手的主要工作就是耕耘,一是耕耘土地,二是耕耘文学创作。

昨天,他发过来的一篇文章,很谦虚地让我指正。电话的那边,是初冬的第二场雪,雨雪天不能打工,不能下工地,他把自己关在屋内,在另一块“精神的土地”——电脑键盘上勤奋耕作,那双粗糙的手敲笨拙地打键盘,写着有味道的真情文字。我的眼前浮现的是那双粗糙的可以划破手的茧手。这种手是典型的劳作之手,被大地母亲和泥土“美容”过的,放在哪里都散发泥土的芳香,看着这样的手踏实厚重,就想握一握!这样的手写出的文章接地气,文字温暖,有着浓浓的田园味道和乡愁。

手茧是土地赋予辛勤耕耘者的勋章,是开放在手上的劳动之花。茧里包裹着诗歌的文学的种子,也有春天的春花烂漫和秋天的果实,时刻准备着发芽、开花。

握住这双手,就是握住了土地和乡愁,握住了友谊和岁月……

牛啊,牛

文/王国琪

前段时间回了一次农村老家,和乡邻说起了改革开放前生产队的苦日子,话题扯到了我们队里养的牛身上,我感慨万千,才有这篇关于牛的短文。

牛和农民有着血肉联系,千百年来农民关于牛的概念不是现在城里人牛的概念,牛不是城里人餐桌上的肉,在农民看来,牛是自己的亲密伙伴,都是劳动力,人们用“如牛负重”来形容人的辛劳,可见,牛是受劳役的对象。农耕社会不仅是农民的苦难史,也同时是牛的苦难史。

生产队时牛是集中饲养,牛是集体财产。牛的身份属性决定了牛那时没有好日子过。所有制不仅决定人的命运,也决定了牛的命运。

首先,牛的劳动量大得惊人,我们生产小队七八百亩地,耕作全要靠十几头瘦骨嶙峋的黄牛。犁地、耙地、拉粪、拉庄稼、碾场等等活计都离不开牛。我印象最深的是生产队的老牛车,它是木质的,俩车轱辘也是木头的,车轮又大又窄,载上重物,陷在松软的泥土里牛拉起来异常吃力。

其次,牛的伙食特别的差,青草和铡短的麦秆外加几把麸皮就是牛的伙食。那时生产队有一种现象,就是很多人当过队长和饲养员,这两样活计都是苦差。生产队挑饲养员,首要考虑的是个人品德,说白了就是会不会偷饲料。遇上善良的饲养员,不贪不占,牛那一点点可怜的麸皮不会被饲养员偷回家喂自己的猪,便是牛的幸事。当时有一句流传甚广的顺口溜:“牛哭哩,猪笑哩,饲养员,偷料哩。”另外生产队有时从市场买回的麸皮,里面有黑心的农民掺杂的土,牛连这泥土也得吃。生产队的牛很少有膘肥体壮的,基本上清一色的瘦牛,就是膘肥体健的牛,能者多劳,也会变成瘦牛,那个机制就是摧残健牛的机制。

再次,弱牛甚至病牛都要干活。牛不会说话,有病不会请假,还得出工。有的体弱的牛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农民把它们从牛圈里用杠子抬起来,驱赶下地劳动。我见到很多时候牛犁着地,就累得躺在犁沟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任凭皮鞭抽打也不起来。我很多次看见过牛流下的眼泪,那时年龄小涉世很浅,不知道牛痛苦时还会哭。生产队的牛生了病,是队长最可怜的时光,好话说尽,东家西家借钱给牛看病。在苦水里浸泡的牛也慢慢悟出一些生存之道,上工时慢慢腾腾,下工时一路小跑,和当时农民上下工一模一样。

其四,牛的下场凄惨可怜。我没有看见一头牛死掉以后全尸埋葬。牛是农民的命根子,又和农民一样同是难兄难弟,但牛老死以后生产队像过节一样,争着去分牛肉,牛皮被剥下来做了皮绳、皮鞭,皮绳皮鞭用来对付其余的牛和以后的牛。病牛有时也会被吃掉,剥皮是逃不掉的厄运。

在那个时代,牛的寿命很是短暂,这源于牛的劳动量过大过重,伙食的低劣和保健的缺失。我从我的家乡牛的命运自然想到那时农民的命运,人和牛在那年代都过的是不堪回首的苦日子。在这个意义上,我一点不眷恋人民公社的时光,即便是现在社会有着尖锐的矛盾和复杂的问题,我也不迷恋那个时代。我不想让牛、让我再过那种日子。

现在,我的家乡基本见不到耕牛的身影,从耕种到收获实现了全程机械化。但痛苦的记忆一直伴随着我,我时时回想起我那遥远的小山村,那一头头早已不复存在的可怜的牛,还有那一个个面带菜色羸弱的农民兄弟。

平顶房的突破

文/尧山壁

我们的祖先自从树上下来,掘地为穴,房屋便作为人类生活的包装,就有了缓慢然而巨大的变化,并且,形式和内容往往一致,相应变化。房屋建筑形式又因地形、地域、气候、历史渊源和生活方式不同而形成各自不同的风格。在杏花春雨的江南,玲珑俊秀的阁楼、简练雅致的竹楼,与自然保持着和谐;在地广人稀的塞北,出檐起脊的瓦房,显示着生活的凝重;在广袤无垠的华北,齐展展的平顶房与大平原一样古朴淳厚。

我落生在冀南农村的土炕上,是在平顶房里和平顶房上长大的。

那时,村里的房屋都是土黄色的,与土地一样的颜色。讲究的人家,用土打成坯,用坯垒成墙。将就的人家,用土和成泥,用泥打墙。房顶铺一种瓦碱土,这种土极细,几乎看不见颗粒,它不渗水。每年春天,未雨绸缪,打墙的,抹房的,满村木板响,劈里啪啦,煞是热闹。

那时候,村里少见树木,从那一抹平的黄土地望那一展平的黄土房,好像是一层土台子。进村以后,大街小巷又把它切割成大大小小的豆腐块。许多外来人指责平顶房千篇一律,平淡无奇,他们不懂得平顶房的妙处也恰恰正在一个平字上。其平顶的用场和利用率并不少于屋内。夏日晚上,酷暑难当,人们把干粮篮子饭罐子提上房来,它是饭场;饭后,饮茶聊天,困了一躺,又是床铺,一觉睡到天明;秋天,它还是谷场,豆荚谷穗,晒干净,就风一扬。记得母亲的许多活计,诸如纺棉花、做衣服、缝被子都是在房顶上做的。房顶也是我儿时的天堂,听故事,过家家,偷吃房上的红枣、芝麻。到了冬季,房顶又变成了仓库,玉米棒、花生囤,自然风干。可惜的是梯子一撤,也断了一条偷吃的路。还有,房顶为老太太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骂街的舞台,谁家要是地里丢了一个茄子,母鸡扔了一个蛋,那些“艺术家”们能拐弯抹角、指桑骂槐,不重复一字地骂上三天。

那时候,平顶房绝对的平,全村都在一个水平线上,谁也不许比邻居高一砖。谁要是压人一砖,就是大逆不道,被认为压人的风水。此后,一切大病小灾都归罪于你,往往会招致一场械斗,结下传世之仇,四邻八家房角上的石狮都会金刚怒目地咬向你。所以一般人决不在房屋的高度上越规矩,而只在别的方面做文章,比如用石头做根基,用表砖乃至卧砖垒墙,或者在门窗花样上翻新等。

好久没有回故乡,这一次回来,故乡发展变化得我几乎都不敢认了,以为是走错了路,误进了城镇。昔日的黄土房全不见了,一排排新砖房排列成整齐的街道。蓝砖房蓝澄澄的,代表农民的家庭殷实;红砖房红艳艳的,象征着日子火爆。我回到家中,没有进屋就先好奇地登上房顶。正值金秋,家家平顶房上都堆着农家的丰收景象,火红的高粱,金黄的谷穗,雪白的棉花,墨绿的豆子,真是五光十色,绚丽多彩。玉米棒堆成的金字塔,熠熠闪光;芝麻秸架成的金山岭,此起彼伏;棉花垛的雪峰,银光闪闪。整个村庄就是个庆丰收的展览会,每个平顶房都是一块展牌,展示着农村的富裕、农民的笑容。平顶房上,昔日随风摇曳的茅草,已被电视天线替代,数以百计天线组成的幼林,显示着农村的无限生机,每一根下面都该是连着一幅彩色的图画吧?

再往远处望去,好像有十来座楼房。我奇怪地揉了揉眼睛,真的是楼房,尽管只有两三层,可是打破了一抹平的规矩。它不压别人的风水吗?别人答应吗?全村房角上的石狮子是否一齐向它咬去呢?母亲告诉我,全村第一个盖楼的是尚宏哥,他跑运输成了最早的万元户,要了村东一个水坑,填平盖了个二层楼,因为没有四邻,没人攀扯,算是在村里冒了尖。后来大伙儿看到楼房的优越性,宅基地又很金贵,再有钱也买不来,住在村边的人开始盖楼。老规矩一破,人们特别是年轻人也不在乎压不压风水,谁有钱谁就往高盖,二层三层比着盖,连庄窝心里的户也动心了。

突破,突破,历史性的突破,尚宏哥简直是一位英雄。他带头突破了千百年来一抹平的规矩,打破了千百年来狭隘的平衡,平顶房开始不平了。我第一次看到华北平原农民的房屋像他们的庄稼一样开始拔节了,开始向上,开始竞争。我站在平顶房上打量我的故乡,好像感到农村在升高。生活变了,变成立体的了。作为生活的包装也在变着,华北平原上农民乡亲的身材仿佛也在增高。

读书的滋味

文/满娜

读书的滋味很甜、很醇、很惬意。

深夜,手捧一卷书,泡一杯普洱,如饮美酒,如品佳肴,让人内心安宁,心情舒畅,涤荡尘杂,抛却欲念。

读古书犹如交益友,与之对话,警醒自己、提高自己、升华自己。读之生涩有味,品之如痴如醉。犹如一片绿叶,始终脱离不了与根的联系,生生相息,千头万绪,这种情意是爱好阅读的人割舍不断的情结。

一部梁鸿的《中国在梁庄》把我拉回到现实,这是一部更接近于当下农村农民问题的一部社科类读物,也是社会变革时期让我们真切并直观地了解中国农民生存现状问题的好书。梁鸿仅用了八章二十万的文字,让我们了解了一个普通的中国农村的角落,坚守土地的农民、留守儿童、留守老人以及进城的农民工。“梁庄不为人所知,它只是中国无数个相似的村庄之一,但是,从梁庄出发,你却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国的形象,他戳破了过去,但未必能指向未来”,这是对这部书的最好诠释。它也揭示了中国失地农民的苦闷、彷徨和焦虑的内心世界,忧虑时常萦绕着他们。

“每一个生命都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命存在和个体情感,而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深深地印刻着这个时代的痕迹。”不是吗?农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关注他们,我们吃什么呢?不关注他们,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支柱吗?这正是这部书所要回答的。

“我把这张糖纸平平展展放在路边,每天都会经过几遍,每次都看到它仍鲜艳地平搁在那儿,既无等待,也无拒绝似的。时间从上面经过,他便开始变旧,于是我看到的两个世界就这样慢慢地,试探着开始相互进入”,这也是我小时候有过的生活场景,一种体验之所以深刻,是因为它曾在你的童真年月里增添过快乐。叠糖纸、攒糖纸,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月里,足以让我们做得挺知足、挺温馨的一件事情。《阿勒泰的角落》正是以这样的文字触摸人内心的温暖,闪烁人性的光芒,那是一种没有被遮蔽而敞亮在人面前的牧民生活的现状,博大而深沉,犹如在广阔的草原上驰骋一般。

阅读让我产生爱与思考,让我慎思明辨,让我心存感恩。读书的滋味更让我享用不尽,因为它教会了我怎样生活而使自己活得充实有品位、充实而富足,也为自己的生命找寻着有价值的线索。

家乡的味道

文/唐胜一

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打下了乡下人的烙印,至今身上难免残留着一些泥土味儿。难怪同事老是说我:“你这人真土得掉渣啦!”我却毫不介意,反倒自豪。

其实,乡村有着别具风格的味道。乡下的山之味道,就清幽幽的,让人舒服;乡下的水之味道,就甜淡淡的,叫人可口;乡亲们自身的味道,就质朴无华,令人感到真切。我曾抱过襁褓中的娃儿,娃儿的母亲赶紧跟我说:“别脏了你呢,我们乡下娃子不像城里娃吃奶粉干干净净的,吃母乳有股母乳腥味哪!”我告诉村妇,没事没事,母乳喂养要强过奶粉喂养,这就是咱们乡村娃娃的味道。就像那我每回乡下最最喜欢的是乡村的柴火饭,那是属于乡村的味道。

尽管是偏僻的山沟旮旯,尽管比不得城市方便,但却是田园锦绣,更有好乡亲热情好客,待人以礼。

乡村,跟春天距离最近。一片生机,破土而出,慢慢舒展,缓缓流淌,悄无声息。绿色打底,百花竞艳,那满眼的新绿、嫩绿、鲜绿、翠绿、墨绿温暖了视线,那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愉悦了身心。春天里的乡村除了泥土味,其四处还飘荡着悠悠清香的味道,沁人肺腑,令人为之一振,思维清晰,有了很好的盘算,一年之计在于春嘛。

夏风吹起了乡村澎湃的热情,炙热牵手酷暑,蓝天怀柔热烈,天地间就如桑拿蒸房一样的热气腾腾,满面扑鼻的是热浪。农民光着膀子、袒胸露背地在田间地头干活,汗如雨下,真个“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闻着浓浓的汗味,谁不感慨农民的艰辛?水稻等庄稼在高温的催促下,在汗水的浇灌下,快速地生长,一天一个模样。热浪裹着瓜果飘散着酸酸甜甜的滋味,抽穗的稻花飘散芬芳,小菜园边又有股浓浓的辣味辣出你火辣辣的心情。只有到了夜里,晚风吹起,星光点点,虫吟蛙唱时,孩子们才撒欢地追着萤火虫,大人们才静静地坐在禾坪的石板上悠哉乐哉地享受阵阵扑鼻的凉爽幽香,陶醉于大好的时代。

秋季天高气爽,蓝天上的白云如棉花,飘呀飘,洒向大地的是甜蜜蜜的果香味。漫山落叶缤纷,路边野菊芬芳,一望无际的田野,稻穗金黄灿灿,沉甸甸的谷子像成熟的少女羞涩地倒垂头去,随风翻起了千层浪。秋到田野,五谷飘香,田埂上的农民笑得心花怒放。秋天是成熟的季节,收获的季节,充实的季节,也是农民忙碌的季节,但农民朋友累着苦着并快乐着。他们肩担着重重的谷子唱欢歌,采摘丰收的果实唱甜歌,撒开鱼网唱富歌,幸福的日子唱着过。住着别墅农房,吃的营养大餐,衣着潮流时尚,还要化妆打扮。在每年的秋末时节,农家最具特色的是美酒飘香,各家各户都会自酿米酒。纯香的米酒,就是让你闻闻,也会陶醉得将嘴巴咂巴得“啧啧” 作响:这赛过了女儿红,这胜出了红高粱,这酒堪比水井坊!

一到冬季,农村安静了许多,连鸟儿也不那么的“叽叽喳喳”。 一年忙碌了三季的农民也有了喘息之机。他们钟情冬天的太阳,追着太阳走,早起朝东,午后面西,晒太阳成了享受,尽享阳光给予温暖的味道。现在的冬季虽不及过去的严寒,但雨霜冰雪,还是寒气袭人,让人倒吸凉气,干活施展不开手脚,总会有种拘束的感受。所以,多数农民都愿冬季快点过去,待到年关时,又“噼里啪啦通” 地舞狮耍龙,狂欢着迎接新春的到来——乡村,周而复始,又是迎来一轮新味道。

不忘老屋

文/郭桂杰

老屋是什么?老屋就是农村老家的破旧房子,就是自己生命的起点,就是漂泊异乡梦的驿站,也终将是灵魂的归宿。

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穷孩子,从外出求学,到参加工作、娶妻生子,奔波了二十余年,从未有一天忘记过农村的老屋。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农村的时间比例越来越少,可是老家的一草一木、儿时的一段段往事,却越来越清晰和深刻着我的记忆,越来越温暖和感动着我的心。因为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那里是我生命的白纸上涂写下的第一笔痕印。

生于农村、长于农村,所以农民情结始终影响着我的人生。我以一个农民儿子的情怀行走在人海茫茫的都市里,穿梭在陌生冷漠的面孔之间,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就像在寒冷的雪夜里深一脚、浅一脚孤独地跋涉着。因初生牛犊,涉世未深,角棱分明,而屡遭挫折和失败。那时候,很奢望在都市的角落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在最艰难的岁月里,回忆农村的老屋,我才会感到无限的温暖和慰藉。一直到现在,无论工作和生活中,出现任何困难和压力,只要想起农村的老屋,我都会得到无穷的力量和百倍的信心。在我感到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老屋就是我有力的精神支撑。

这些年来,最爱看的电视剧莫过农村题材了。可是现在不厌其烦的婚外恋情、荒诞离奇的武打争斗、恶搞经典的仿古闹剧、缺乏底蕴的港台言情、黔驴技穷的娱乐搞笑,充斥着电视屏幕。不能说人家的东西不好,反正我是不会浪费时间、浪费感情去看那些东西。偶尔有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我绝对要“霸占”电视频道,虽然每次遭遇妻和儿子的强烈反对,我也顾及不了涵养和道义,行使起“强权政治”,看得入迷、看得亲切、看得感动。

偶尔有老家的人来城里或办事或看病,我都会感到无比亲切,视如上宾,管吃管喝,不惜时间和精力,找朋友托关系,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他们感激的话都要说上一大筐,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地说:“抽空回老家看看,可不能忘了根儿啊!”怎么会忘了根呢!无论我离开农村的家千里万里、多少岁月,梦中总是常常飞回那个小村子那个老房子。每当我打开床头上的书,《诗经》里“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王维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贺知章的“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白居易的“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里外故人心”,宋之问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等等思乡思亲的诗句,都会让我夜不能寐。

老屋就要拆了。当我接到老家的通知,我带着全家人立即赶回去,再看看我的老屋。改革开放三十余年,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子里统一规划,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破坏一个旧世界,建设一个新世界,这是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历史的必然。我和妻儿在老屋前合影留念。面对这个低矮的土坯房、这个历经几十年风雨剥蚀的断垣残壁、这个记录着几代人悲欢离合的家,我深鞠一躬,已是泪眼朦胧。我告诉儿子,这就是爸爸的家,我们的根在农村,我们是农民的子孙农民的后代。

丰收节里的种粮人

文/李晓

去年秋天回乡里老家,秋收后的稻田里,袒露出幽深的黑黝色彩。

那是我84岁的堂伯留在乡下的稻田,他是我们那个村子里,还在靠种粮为生的少数几个老农民了。中午,堂伯在柴火灶里给我熬新米粥,柴火熊熊中,我看见堂伯躬腰的影子在老墙上晃动,如皮影戏里的提线木偶。我有些伤感地想,像我堂伯这样的人,或许是老家村子里最后的守护人了。

堂伯熬的新米粥,上面浮着一层晶亮的米油,一股新鲜的米香顿时浸透了肺腑。饭后,我告诉正歪头打瞌睡的堂伯,伯,今年国家给农民设立节日了,就是秋分那天。堂伯一下来了精神,问我,啥节?我说,中国农民丰收节。堂伯有些迷糊了,他额头上隆起的条条皱纹,俨如山坡上层层稻田叠起的形状。

我对堂伯解释说,国家设立这样一个节日,是向种粮食的中国农民表达感谢,只有粮食丰收了,我们这个国家人民的日子才过得安稳。

堂伯不住点头说,这才对头了,你想想,土地不种粮食,多可惜啊。这些年来回乡,我见堂伯常露出忧郁的神情,他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望着那些荒芜的土地窜出杂草,有悠长的叹息飘荡在山间。只有堂伯看见他种的绿油油的庄稼在风中起伏,看见他那田园里金色的稻浪滚滚,堂伯才会眉开眼笑。

其实我也明白,在一些农村,传统种粮的丰收景象,已渐渐隐入了岁月天幕。

一位文友在他博客里深情地缅怀这样一幅春耕图画:以田为纸,以犁为笔,以水为墨,牛与人一起挥毫泼墨地作画。

这烟雨朦胧中的春耕画卷,而今在乡村大地上差不多已成绝版。从很多村子的高坡上俯瞰,风吹稻浪是看不见了,倒可以看见绿草如浪,恍惚间真以为到了草原。想起那些年,村子里稻子快成熟了,秋风掀动起的金色稻浪,它们以海浪一样的姿势翻滚着向前,那是大地母亲快要临盆的喜悦。

我刚来城里那几年,遇到雷电风雹,还趴到阳台上忧心忡忡遥望着村子方向,我担心风雹会把庄稼击倒,风雹过后,联想起农人们捂着疼痛的胸口,佝偻着腰一手一手把吹倒的稻子扶起来。而今,我没这种担心了,庄稼地里的野草从不畏雷电风雹,它们正以张牙舞爪的姿势,把村庄悄悄吞没。

谁还会种庄稼,我在城里忧伤地发问。我能忍住不问吗,不行。我每天吃的饭,碗里那粒粒晶莹饱满的大米,它们又从哪里来?

有天回乡,堂伯同我喝起了酒。桌子前,堂伯这才向我叹气:“侄儿啊,我看这个种庄稼的手艺都要失传了。村里原来有2000多人,现在留在村里的差不多都是老人,不到200人了。留在村里的人,会种庄稼的,都是六七十岁以上的人,年轻人对种庄稼看不上啊,连一年之中的24节气也不知道。”而堂伯,立春、雨水、惊蛰……白露、秋分、寒露、霜降这些节气,早已经写到了他的掌纹中。所以,堂伯几乎不看日历,只看山坡与田野里的植物与庄稼,就能准确地感到季节的更替,嗅到季节里的气息。小满,麦类等作物的籽粒开始饱满了;芒种,麦类等有芒作物成熟了;草叶上有霜了,那是霜降了。

回到城里,我同几个来城市安家的老乡聊天,问他们为什么不在乡下种庄稼了,他们顿时呵呵大笑,问的都是啥怪问题啊,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在城市近郊,拆迁农房的号角吹得嘹亮。我的那些农民朋友们,因为工业化、城市化进程,轰鸣的推土机、挖掘机,他们和故土的关系,被斩草除根了。一个农民对我笑呵呵地说,终于不种庄稼了,和你一样,早晨在城市喝豆浆了。我表示祝贺,也表示无助。你还会种庄稼吗?我不再问这个又傻又天真的问题了。我抓起一把卑微的泥土,嗅了嗅,放在电脑旁的钵子里养花。望着钵子的花草,我感觉,这是一种无奈的矫情。

还有几个腿上沾满泥浆的庄稼人,陪我坐在村子屋檐下,听那春夜里沙沙沙的喜雨,陪我坐在山坡上,听那蛙声一片,听那踮起脚尖的风,从庄稼地里吹过,从稻花田里吹过。

中国农民丰收节,在秋日高远明亮的蓝天下,我望到了沃野千里,听到了风吹稻浪声。还有我认识的那些种粮人,我会来看望你们,感谢你们把一辈子的岁月,都托付给了大地,用汗水播种收获出来的粮食,养育着大地上一代一代人。

耳边,那一声轰响!

文/孤帆远影

寒风又一次吹来。

北窗前,是一大片密密匝匝的楼房,是一个在建的“高档”小区。七八架高大的塔吊,在凛冽的北风中微微摇晃着。尽管没有完工,但已经开盘,据说要一万多一个平方。

打开QQ看朋友的留言。小飞的签名换了:“关注浙江乐清村长”。看相关资料,“车轮下一个爆裂的脑袋”,血淋淋在眼前摇晃……

猛然,一声轰响,穿越了整整四十年的岁月,就在我的耳边,清晰地炸响。

那是一九七零年的冬天,一个下午。整整下了两天雪,地上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大地一片银白。饿了两天的麻雀,聚集在生产队社场上。

社场在村子的西南方,有一个河坝通连着。场地北边是一条小河,河北岸是一条大路。五六个高大的稻草堆,蘑菇一样,静默在小河边;草垛的东侧,是一间小屋。无数的麻雀,在草垛里及泥基上寻觅着残存的谷子,四周的雪地上,撒着一层草屑和泥土。寒风中,老远,就能听到它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有人经过,它们就轰地飞开,在四周的电线、树枝、屋檐上,缩着脑袋站着,不一会,又陆续飞回来,场地上又恢复了喧闹声。

学校还没有放假。村里,似乎只有没有上到学的我,在四处转悠。在墙角边看见没有被雪盖住的砖块,就往河里一扔,让盖着雪的河面留几个窟窿;往大树上踹几脚,雪飞滚而下,自己身上挂满雪花。

看见那么多麻雀聚集在一起,我居然想要去捕捉。还没有赶出家门前,大雪天,两个哥哥在天井里捉过鸟。小屋的门只用铅丝挂着,里面堆满了杂物,扫帚、草绳、秕谷、竹竿之类,墙角有几只扁平的竹筛。我扫开一米多方圆的雪,中间撒上秕谷,用筷子长的一根竹子把竹筛支好,竹子上拴一根草绳,拉到小屋里。我把门留条缝,拉了几捆稻草,堆放在门边。就这样,我就趴在小屋的门缝前的草堆里,手里拉着绳子,静静地等着麻雀从草垛上飞下来,走到竹筛下去吃秕谷。只要把绳子一拉,麻雀就被扣在竹筛下面……晚上,我有麻雀吃了。

我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十几分钟后,麻雀飞下来了,围在竹筛四周,把外面的秕谷啄了;几只飞到竹筛上面,来回跳着;四周的秕谷没有了,一两只胆子大的,把脑袋升到竹筛下,飞快地啄几粒,呀,身子也快要进去了。突然,小屋后,河边的大路上,走过一个人,麻雀“蓬”地飞散开了。没有其他声音了,麻雀再飞下来。在我觉得手麻脚冷的时候,麻雀密密地围在秕谷四周了,叽叽喳喳吵着,一两只跳进竹筛下,啄几下,又飞快地跳出来,跳到竹筛上,东张西望。终于,有十几只跳进去了。再等等,我对自己说。汪!汪!村上的狗叫了几声,麻雀又腾飞而起。又静下来了,麻雀又围在四周了……几只进去了……快十只了……十几只了……拉吧!拉吧!我正要拉,突然,耳边传来一声轰响,一团烟扑向麻雀,我的耳朵嗡嗡直响!

等我惊慌地拉开门走出来看时,一个穿戴着白衣白帽的家伙,一手拎着鸟铳,一手在捉雪地里的死麻雀了。我又惊又急,朝他哭叫着。他回头,瞪我一眼,把鸟铳扬扬,叫我“死开”(方言,“走开”的意思)。这个人不是本村的,一副凶相。我只能看着他把几十只麻雀一一捡起来,装进背着的鼓囊囊的布袋里,然后,绕到河北面,朝西边的村子走去。

我失魂落魄一样,在社场上站了许久。然后,吃力地去拖竹筛,收绳子。竹筛上已经有一层雪了,麻雀一只也看不见了。我社场上转悠,最后,在草垛脚下,捡到了两只受伤的麻雀……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独自捕鸟经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经过了将近一个下午的等待。机敏又饥饿的麻雀进“陷阱”了,我就要拉绳子了,却突然被一个“野蛮无礼”的大人一炮轰掉了。那一声轰响,也就那么清晰地回响在我的生命历程中。在我持久的努力没有结果的时候,在我的梦想突然破灭的时候,在我遭到打击暗算的时候,我的耳边总要有那么一声轰响。

可是,今天,我的耳边也出现了这样的一声轰响,却不是为了我自己。

因为,我觉得,现在中国的农民越来越像雪地里的麻雀。

他们已经和正在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我们最大的失误,就是把原本最肥沃、最丰产、养活人口最多的三角洲平原变成了工厂和城市。中国现代化进程再快,也是不可能把有10多亿人口的农业大国飞快地变成一个工业国家的,现在,每年要解决几百万的大学毕业生,就已经力不从心,要解决近十亿农民的工作,不亚于天方夜谭。庞大的政府机构的运行,现行财政机制已经捉襟见肘,许多地方政府早就开始运行“土地财政”,吃起了子孙饭。如果大规模地推开全民福利,靠税收和财政来养活这么多没有工作的农民,中国的经济和社会结构将变得非常脆弱。如果官商勾结,在侵占农民土地的同时,又不能让国家贴补政策落到实处,那么,失去了土地和宅基地的农民们,真的就像是雪地里的麻雀,在寒风中四处飞也找不到几粒谷子。

于是,城市像秕谷一样对农民有诱惑力。农村不值钱的房子,可以换置成城镇的商品房,似乎一下子富裕了,全然忘记了“秕谷”中潜藏着的危机:有了房子却没有工作,有了“低保”却维持不了城镇的生活,有了短期的心理安慰却会有长久的心理失落。中国商品房的寿命只有三四十年,没有了宅基地就没有了根和未来,依靠企业和政府救济的生活归根到底是没有真正保障的。农民们围聚在工厂旁的小区里,依靠着“秕谷”生存,这和雪地里汇聚在乡场柴垛旁的麻雀没有多少区别。

而且,还会有“轰响”突然响起。在“打土豪,分田地”的召唤下,依靠农民的全力支持才建立起独立自强的新中国,如今,现代化进程日新月异之时,绝不能让某些利益集团用种种卑劣的手段剥夺农民的土地。在暴力强拆的悲剧接踵而至,欺骗和谎言到处都有的现实中,如果,我们某些地方政府和执法机构不能维护最基层的“弱势群体”的权益,反而成了利益集团的帮凶,这就让中国的几亿农民失去了希望和未来。如果农民在非暴力维权过程中还要遭遇陷害甚至谋杀,这个社会的良知、正义、公平和基本人权也就荡然无存。当一声“轰响”扑向可怜的麻雀们的时候,麻雀也会“凤凰涅磐”。中国的王朝更迭史,就是农民土地斗争史,从来就没有哪个人、哪个集团能够改变过“土地属于在这块土地上生存的人民”这样一个历史规律。

有谷子吃,农民是麻雀;没有谷子吃,农民不是麻雀!

突尼斯一个没有活路的小贩自焚就能逼走总统、导致政府解散的事件,对我们,也应该是一个警示!

美丽的秋天

文/董瑞康

没有春天般妩媚;没有夏天般火热;没有冬天般含蓄。秋天一身金色,踏着轻盈的脚步向我们走来。

秋天是一双隐形的翅膀,要不然,那成千上万的鸟儿是被什么带动,一起飞向南方?秋天还是一股力大无穷的风,可不是,瞧那钱塘江的滚滚潮水,难道不是秋天这股魅力无穷的风带动的吗?秋天也是艺术家颜料盒里的黄色,你若不信,树林怎么会穿上金色的外衣!

秋天飞进田野里,橙黄的柿子、火红的苹果全都熟透了,乐得农民伯伯喜笑颜开。在田野的一个角落里,一群绵羊向果树林望去,咩咩地叫着,像是在替农民伯伯高兴。

秋天飞向天空中,一阵风刮过,树叶便跳起了舞。当风扫过湖水后,一场秋雨便到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使秋色更加动人。

秋天是美好的,因为它是象征富裕的季节。

村的情结

文/大同马海

出生在农村的我,总有一种村的情结。村庄再土、再穷、再不繁华,回去总是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回村成了这些年我的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无论什么缘由,只要是能回村,心里就满当当的喜悦,是那种突突突要蹦出来的喜悦。

说起来,村里有什么好?吃的住的穿的戴的,哪一样比得了城市,要不怎么会有城乡差别呢?然而,正如鞋大鞋小只有脚知道一样,回到村里就是有一种异样的好在里头,这种好似乎只能感觉,用心才能感觉到的好,你懂的、我懂得,而他不一定懂得。

我常常自称为老农民,不是儿戏更不是做作,是自己骨子里有一股永远脱不了的农村气息,脾气性格、生活习惯、办事做派、处世习性,哪一样都活脱脱一个老农民。若是躺在地上打一个滚儿,站起来再随意擤一把鼻涕,接着把鼻涕抹在鞋底子上,那就更形神兼备了。抹在鞋底子上那是一种良好的卫生习惯。不怕您笑话,抹在衣襟上、抹在袖子上、甚至哪儿也不抹两股鼻涕就那样粉条似的挂在鼻孔上,也大有人在。

其实,现在的农村人,也不是这个样子了,该讲究的也很讲究,小日子也过得水灵灵的,广场舞跳得热火朝天,农民的生活正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但是,农村生活变化再大,农民骨子里的那点东西还是原封不动地保留着。诸如:淳朴、善良、热心、实在等等。农村人大都是一根肠子,而且还不盘不饶不拐弯儿,就那么直通通地。所以和农民打交道,您尽管直来直去,办事要那种石头砸磨扇,石(实)捣石(实)的作风,曲里拐弯在农村是没市场的。你和农民拐一个弯儿试试,人家根本不搭你那茬儿。前些年城市没怎么改造,我所居住的这个城市,经常会看到市郊农民赶着毛驴车进城卖菜,斤斤数数根本不在话下。买他们的菜不用问价钱,越是不问给的越多,有时候甚至连秤都不带,就那样用手去抓,抓多抓少无所谓,一边抓一边还说,自个儿地里长的,不值钱个东西。有时候干脆论堆儿卖,嘁哩喀喳,一车菜就买完了,得得得地赶着毛驴车,悠悠然离去。哪像现在的小商小贩儿,秤杆稍高一点都不行,你不会砍价,多少钱都敢要。城市周边多了一栋栋楼房,少了一块块菜地,赶着马车、毛驴车买菜的很快就在这个城市绝迹了。或许是种遗憾,或许是种进步。而摆在眼面前的却是一种难受,生活成本涨了,兜子里那几个沙板钱儿紧捂慢捂就没了,看你难受不难受。

村子里的空气好,那是真好。春是春的好,夏有夏的好,秋冬是秋冬的好。泥土的醇厚、庄稼的芬芳、野草的清香、雪后的甘冽,绝对不参杂任何“添加剂”,原汁原味沁人心脾。村子里的视野开阔,无论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还是茫茫无际的原野,站在田间地头,极目远眺,视野之所及,山山水水尽收眼底,天地之间辽阔无比,心胸随之伸展开来,奔腾着飞驰着,那才是真正的心旷神怡。村子里的饭菜好,啥啥啥都好,自己打的粮食,自己种的菜,自己养的猪,自己喂的鸡下的蛋,用自己的方法烹制出来,那才是真正的粮食味儿,真正的绿色食品。

特别喜欢坐在农村的炕头上喝烧酒,没几道菜也没什么好酒,大杯大碗痛痛快快,猜拳行令诈诈唬唬,你来我往嘻嘻哈哈,那叫一个带劲。坐在炕头上喝酒有一个好,那就是别担心着凉,几杯酒下肚,就大汗淋漓,浑身的筋骨舒展开来,连汗毛眼儿都充斥着快乐和兴奋。完后罐一海碗豆儿粥,养胃醒酒暖暖和和,人人心满意足,个个红光满面,然后天南海北地聊上一通,各种笑话笑料拉上一气,啥时候困了累了,躺在热炕上闷头睡上一觉,醒来上下通气神清气爽,剩下的只有两个字:舒服!

久而久之,回村成了我的一种情结,一种生活的调节,一种人生的享受。时不时回村待上三天两日,舒筋活络,养生修性,解馋解闷,真好。

故乡黄花天下香

文/潇湘

故乡黄花天下香

鲜花似乎仅供人观赏。

富贵的牡丹,多情的芍芶,缠绵的蔷薇,红靥的杜鹃,人面桃花,处子般的灿烂……人们一看到它们,就产生一种赏心悦目的感情,唯独,那农民普遍种植的黄花,它金黄色的花蕾,经过蒸制,晾晒,成为酒席上的美味佳肴,反哺在泥土上耕耘的人们。

春天,黄花草象所有的春草一样,从泥土中拱出,在初夏,它的叶子蓬勃生长,在田野上淡红的紫云英开过之后,从黄花草的绿叶之中,钻出小小的花箭,象一只只擎起的手臂,上面缀满黄色的花蕾,象张开的手指。渐渐地,千万只花箭耸起来了,在绿茵茵的黄花草之上,象一群群排列整齐的士兵。

在湖南衡阳市祁东县白地市镇到太和堂的公路沿线,连绵近百里,满山遍野都种植了黄花莱,五月至八月,鲜花次笫开放,象一个偌大的空中花园。

黄花莱的花开得很快,在它们正好欲放未放时采撷,黄花早晨还是花蕾,上午就会绽放,黄花的外形很象牵牛花,呈现一个美丽的纺缍形,在酷热的五、六、七月,黄花箭从泥土中钻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花开不败。

在炎夏的烈日下,农民们戴春斗笠或草帽,肩上挎着一个竹篓,在溽热的地里采摘黄花莱,五彩缤纷的蝴蝶在翩翩飞舞。

在我的眼里,黄花莱不仅仅是花,而且是夏天成熟很快的果实。

我曾在黄花菜的故乡官家嘴学习过,出了校门就是一望无际的黄花地,那里的黄花菜栽培历史悠久,明弘治元年(1488),怀远堂永年村管氏家族,发现野生黄花菜可鲜食,遂移植园中栽培,并研究出蒸制黄花莱的技术。

一天早晨,我从教室里走出来,横过校门口的公路,便走上一片坟地,坟地长满青草,中间是一条被行人踩出来的小道,小道蜿蜒地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黄花地里。那是夏天大雨初霁的早晨,空气格外澄碧,黄花莱正在抽着绿色的箭,她坐在一块墓碑上看书,我匆忙从那里经过,向她瞥了一眼,看见她那双丰腴的赤脚象鱼儿游在绿色的草地上。草叶上缀满了水珠。

一个夏日的黄昏,我穿过开着金黄莱花的田畴,一抬头,看见她撑着一把淡蓝色的碎花布伞,走在微雨中的泥淖小径上,那透明的雨霭笼罩着远处的黄花,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上衣,映着她那张白皙的脸,在这条小径不期而过,我们都有一种惊喜,她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夏夜的日光灯把它的清辉泻在教室外,皎洁的月亮又把它的清辉照在走廊上。她拉着另外一个女同学的手,她们走在我的前面,她们用手连成一道防线,我只好放慢脚步。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连衣裙,另外那个女同学回颦一笑,她呀,把头一扬,连同她那披肩的长发,象网一样撒开,她眼晴凝然一转,牙齿咬着嘴唇。

我跑到校外,那是一片散发芬香的黄花地,我望见缀满星星的天空,轻柔的夜风渐渐地抚慰我心中的激情。

后来,我们天各一方,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她很快给我回信,说她现在在种植黄花菜,虽然很辛苦,但也有一种收获的喜悦。

我去她家看她。

她站在山岗上的黄花地里,在六月湛蓝的天空下,象一座倩丽的雕像。参差不齐的箭杆上缀满了黄花,大小不一,有的象珍珠,有的象哑铃,有的象纺缍,含苞待放,有的象喇叭,花蓓初放,在那绿叶,绿杆的铺垫和衬托下,象一群黄色,大大小小的蝴蝶群在那里嬉戏,栖息。

她就是伫立在堆黄砌绿花草世界的白衣少女,戴着一顶宽大的草帽,一张蛩形脸,一副姣好的面容,抛物线型的身段,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她白衬衣的背部被汗水湿透了,粘贴在她那优美曲线的胴体上,洇出红色内衣的轮廓,充满了诱人的魅力,就象画家的神来之笔,勾勒出她全部的青春与活力。

她肩上挎着小竹篓,双手挥洒自如地釆撷着黄花莱,她那娴熟的动作,那优美的仪态,就象舞蹈家在表演舞蹈。

远处是绿色的田野,在金光灿烂的阳光之下,象一幅安宁的伊甸园图。

我叫了她一声,她很高兴地从花丛中走了出来。我们便沿着青石板乡远道,走进她那洁静的农家小院。屋前禾坪支起木架,竹簟子上晒着金黄的原菜,散发一阵阵甜蜜的芬芳。

她告诉我,越是太阳当头晒的时候,黄花开放得越快,开了的黄花就不值钱,所以,釆摘黄花要争分夺秒,不能耽搁时辰,遇上几天下雨,黄花谢在地里,造成严重的损失。现在好了,成立了黄花集团,利用现代化的工艺技术进行烘焙,还可以制成罐头和袋装食品。祁东己成为全国最大的黄花莱生产基地,黄花莱不仅畅销全国,而且远销日本和东南亚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数年之后,在一个多雪的冬天,我来到黄花之乡,荒凉的大地己看不到黄花的影子,茎、叶都枯菨了,它们的根还留在地里,农民一锄一锄在那里松土,黄花之乡的农民还在辛勤劳作着,我终于明白黄花的美丽与营养,来自农民辛劳和汗水的浇灌。

鲜花似乎仅供人观赏。

富贵的牡丹,多情的芍芶,缠绵的蔷薇,红靥的杜鹃,人面桃花,处子般的灿烂……人们一看到它们,就产生一种赏心悦目的感情,唯独,那农民普遍种植的黄花,它金黄色的花蕾,经过蒸制,晾晒,成为酒席上的美味佳肴,反哺在泥土上耕耘的人们。

春天,黄花草象所有的春草一样,从泥土中拱出,在初夏,它的叶子蓬勃生长,在田野上淡红的紫云英开过之后,从黄花草的绿叶之中,钻出小小的花箭,象一只只擎起的手臂,上面缀满黄色的花蕾,象张开的手指。渐渐地,千万只花箭耸起来了,在绿茵茵的黄花草之上,象一群群排列整齐的士兵。

在湖南衡阳市祁东县白地市镇到太和堂的公路沿线,连绵近百里,满山遍野都种植了黄花莱,五月至八月,鲜花次笫开放,象一个偌大的空中花园。

黄花莱的花开得很快,在它们正好欲放未放时采撷,黄花早晨还是花蕾,上午就会绽放,黄花的外形很象牵牛花,呈现一个美丽的纺缍形,在酷热的五、六、七月,黄花箭从泥土中钻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花开不败。

在炎夏的烈日下,农民们戴春斗笠或草帽,肩上挎着一个竹篓,在溽热的地里采摘黄花莱,五彩缤纷的蝴蝶在翩翩飞舞。

在我的眼里,黄花莱不仅仅是花,而且是夏天成熟很快的果实。

我曾在黄花菜的故乡官家嘴学习过,出了校门就是一望无际的黄花地,那里的黄花菜栽培历史悠久,明弘治元年(1488),怀远堂永年村管氏家族,发现野生黄花菜可鲜食,遂移植园中栽培,并研究出蒸制黄花莱的技术。

一天早晨,我从教室里走出来,横过校门口的公路,便走上一片坟地,坟地长满青草,中间是一条被行人踩出来的小道,小道蜿蜒地消失在一望无际的黄花地里。那是夏天大雨初霁的早晨,空气格外澄碧,黄花莱正在抽着绿色的箭,她坐在一块墓碑上看书,我匆忙从那里经过,向她瞥了一眼,看见她那双丰腴的赤脚象鱼儿游在绿色的草地上。草叶上缀满了水珠。

一个夏日的黄昏,我穿过开着金黄莱花的田畴,一抬头,看见她撑着一把淡蓝色的碎花布伞,走在微雨中的泥淖小径上,那透明的雨霭笼罩着远处的黄花,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上衣,映着她那张白皙的脸,在这条小径不期而过,我们都有一种惊喜,她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夏夜的日光灯把它的清辉泻在教室外,皎洁的月亮又把它的清辉照在走廊上。她拉着另外一个女同学的手,她们走在我的前面,她们用手连成一道防线,我只好放慢脚步。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连衣裙,另外那个女同学回颦一笑,她呀,把头一扬,连同她那披肩的长发,象网一样撒开,她眼晴凝然一转,牙齿咬着嘴唇。

我跑到校外,那是一片散发芬香的黄花地,我望见缀满星星的天空,轻柔的夜风渐渐地抚慰我心中的激情。

后来,我们天各一方,好不容易打听到她的地址,给她写了一封信,她很快给我回信,说她现在在种植黄花菜,虽然很辛苦,但也有一种收获的喜悦。

我去她家看她。

她站在山岗上的黄花地里,在六月湛蓝的天空下,象一座倩丽的雕像。参差不齐的箭杆上缀满了黄花,大小不一,有的象珍珠,有的象哑铃,有的象纺缍,含苞待放,有的象喇叭,花蓓初放,在那绿叶,绿杆的铺垫和衬托下,象一群黄色,大大小小的蝴蝶群在那里嬉戏,栖息。

她就是伫立在堆黄砌绿花草世界的白衣少女,戴着一顶宽大的草帽,一张蛩形脸,一副姣好的面容,抛物线型的身段,一双迷人的丹凤眼,她白衬衣的背部被汗水湿透了,粘贴在她那优美曲线的胴体上,洇出红色内衣的轮廓,充满了诱人的魅力,就象画家的神来之笔,勾勒出她全部的青春与活力。

她肩上挎着小竹篓,双手挥洒自如地釆撷着黄花莱,她那娴熟的动作,那优美的仪态,就象舞蹈家在表演舞蹈。

远处是绿色的田野,在金光灿烂的阳光之下,象一幅安宁的伊甸园图。

我叫了她一声,她很高兴地从花丛中走了出来。我们便沿着青石板乡远道,走进她那洁静的农家小院。屋前禾坪支起木架,竹簟子上晒着金黄的原菜,散发一阵阵甜蜜的芬芳。

她告诉我,越是太阳当头晒的时候,黄花开放得越快,开了的黄花就不值钱,所以,釆摘黄花要争分夺秒,不能耽搁时辰,遇上几天下雨,黄花谢在地里,造成严重的损失。现在好了,成立了黄花集团,利用现代化的工艺技术进行烘焙,还可以制成罐头和袋装食品。祁东己成为全国最大的黄花莱生产基地,黄花莱不仅畅销全国,而且远销日本和东南亚等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数年之后,在一个多雪的冬天,我来到黄花之乡,荒凉的大地己看不到黄花的影子,茎、叶都枯菨了,它们的根还留在地里,农民一锄一锄在那里松土,黄花之乡的农民还在辛勤劳作着,我终于明白黄花的美丽与营养,来自农民辛劳和汗水的浇灌。

秋韵

文/吴敏

进入阳历九月,就又到了收割稻子的季节,对于农民来说,看着金灿灿低垂的稻穗,无疑是喜悦的。秋天到了,应景的还有红彤彤的柿子、黄灿灿的包谷和火红的石榴……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稻田里,农民拌稻子的声音不时砰砰传来,山区的农民因田少,一般都还是采用传统的收割方式,刚割下的稻子挨着木制的大方匣子使劲一摔,稻粒便全部落进了大匣子里,继而再装进袋子,最后便只剩下了稻草被一捆捆地扎好,交叉着立在收割完的稻田里,似是一个个看护农田的小士兵一般,煞是好看。

进入秋天,树上的叶子便也到了最美的时候,有的黄绿相间,有的红黄相间,褐色的、金黄的,可以说是色彩斑斓,为田野山川增色许多。秋天的天空是清爽的、恬静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就会一人去乡间走走,不为别的,只想留一份清欲给自己,似乎只有身处田野间才能让我淡然,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宁静致远吧。

喜欢秋的成熟,秋的清凉,更喜欢看夜空中那抹月影高悬的意境,在我看来,秋是不温不怒的,她总能给我们带来一份禅悟,一点清宁。虽然秋也有萧瑟,也有落叶飘落的时的那一份感伤,但却是唯美的,似乎总有一种成熟而谦和的韵味。

喜欢秋,是因为它成熟时低头的谦逊,你看那高挂枝头的柿子,带着火红的寓意;咧开嘴微笑的石榴,会让你心生喜悦。喜欢秋,更喜欢它用斑斓色彩渲染落叶的那份深深情谊,正如李白所写“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秋用它的平淡谦和的随性,感染着每朵花、每片叶、每棵草,让它们在秋风里坦然迎接自然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