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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坊散文

2023/01/12经典文章

磨坊散文(精选6篇)

磨年面

文/梁永刚

“有钱没钱,磨面过年”。在乡间,磨年面是腊月里庄户人家的头等大事,各家各户都极为重视,起五更搭黄昏也要赶在蒸年馍、过油锅前把麦子磨成面。一进入腊月,各村的电磨坊呈现一派繁忙景象。在乡亲们的心目中,磨年面非同寻常,格外上心,一是磨的面量大,平时小麦面很金贵,根本舍不得敞开肚皮吃,就连蒸的馍都是细面粗面掺在一起的花卷儿;而过年就不同了,多磨些小麦面,不光让一家老小改善伙食,还得招待前来家中做客的亲戚呢。二是磨的面质优,平常磨的小麦面多是“一风吹”,直接把麦子磨碎,白面、麸子混在一起吃,此面颜色发黑,蒸成馍,口感差。而普通人家磨年面最起码也得磨成“八五面”,也就是一百斤麦子磨出八十五斤面和十五斤麸子,由于里面麸皮少,面白不说,吃起来口感也好。当然,家境殷实不缺粮的人家还会磨成“八零面”,出面率虽低,但面粉更白,蒸出的馒头雪白,味道也好。

童年的记忆中,在外教书的父亲总是在临近过年时才赶回家,家里的里里外外,大事小事,都是母亲扛起来的。天刚蒙蒙亮,母亲用架子车拉着几袋头天淘净晒干的麦子,我和哥哥姐姐在后面推着车,在熹微的晨光中去村头的磨坊磨面。由于天色尚早,磨面的村人稀稀拉拉没几个。母亲招呼我们把麦袋抬到磨坊里,按照先后顺序排放好,几户人家颜色各异高低不一的麦袋摆成一溜儿。趁等候的间隙,母亲站在外面和前来磨面的婶子大娘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我们这些孩童,成群结队在附近疯跑玩耍。终于轮到我家磨面了,由于电磨危险,磨坊里不允许孩童擅自闯入,我们只能眼巴巴地趴在门口看稀奇。那时候的老式电磨都是人工上料,脏且累人,磨坊主人只负责控制电闸操纵电磨,将装满麦子的箩筐倒入电磨的料斗,而接面、接麸子等活计都是谁家磨面谁干。母亲个子矮,身子瘦弱,但是很要强,自己再苦再累,也决不让我和哥哥姐姐跨进磨坊一步。在刺耳的电机轰鸣声中,一筐麦子经过电磨的研磨,从底部的两个出口流了下来,一个出面粉,一个出麸子。白花花的面粉流淌出来了,眨眼工夫就把下面的面篓接满了,眼疾手快的母亲把装满面粉的篓拉到一边,迅速将空篓放了过去,一刻也不得轻闲。

弥漫在磨坊空气里的粉尘,把母亲从头到脚都染白了,成了一个“雪人”。末了,我们和母亲把一篓篓的白面倒入鱼皮袋里,装上架子车拉回家。母亲小心翼翼地把磨成的年面一瓢瓢舀入面缸里,要不了几天这些白面就会派上用场,在母亲的一双巧手下蒸成软香的蒸馍、炸成酥香的丸子、包成喷香的饺子,成为一家老小过年时的美味。

三十多年过去了,如今每到年关时节,我总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当年和母亲一起淘麦子磨年面的情景,不知不觉中便有泪水流过脸颊。

水磨坊的记忆

文/片片落叶情

水磨坊,是我童年的记忆,怀旧的心,我从没敢停止过。

七月的骄阳挡不住茫然的脚步,繁华的都市恋不住怀旧的目光。

我行色匆匆,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跋涉者,寻寻觅觅当年母亲驮着我走过的古道,驻足于眼前这处既熟悉又陌生、既快乐而又辛酸的埠头。

磨坊碾轮今不在,心似落叶落寞心。

轻轻拂去历史的浮尘,吱吱嘎嘎的呼唤便从时光遥远的那头响起,我童年的记忆跟随着厚重的碾轮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童年里的水磨坊栖落在村旁灵溪之南岸,残败的木板、腐蚀的水轮以及沉重的磨盘倾诉着先哲的智慧和艰辛,印证着古老的乡村和灵溪之流光。它源起何年何月,无人知晓,无处查考,只听说爷爷出生之前就已经有了。

水磨坊是一种原始的以水为动力碾磨粮食的工具,一般依溪而建,在上游筑一条水坝,设一道闸门,磨房与闸门之间挖砌一水渠,保持一定落差。作业时,拉起闸门,渠水推动水轮带动磨盘旋转,从而加工出米或粉。

这样的水磨坊在灵溪两岸还有多处,它们是沿溪乡村文明的象征,是人类早先利用水能的典范。我就是在流水推着碾轮吱吱嘎嘎声中,从母亲狭窄的背上滑了下来,踏上了这片坚实厚重的土地。

原先磨坊旁边有一处宅院,几间泥房连在一起,住着独户人家,灵溪环抱在院前。春夏季节,篱笆墙上爬满红色和白色的牵牛花儿,院内桃李芬芳,牡丹争艳,院外翠竹掩映,锯树繁荣,绿意深深。

院子里的主人姓啥名啥我已模糊了,印象中他们热情朴实,与我家感情很好,自从有了水磨坊开始,他家世代一直独守在这里,为父老乡亲无偿服务。

日子,在逝水与碾轮的旋转里一天一天艰难地向前走着。后来,村里有了电,建起了粮食加工厂,于是宅院和水磨坊被冷落了,并逐渐淡出了童年的记忆。

再后来,灵溪下游加高了水坝,院子里的主人不得不离开了这片世居的土地,水磨坊从此告别了乡里乡亲,永远地沉寂在灵湖底下。

如遇枯水期,只要心有灵犀,则依稀会看见巨大的磨盘,如一个圆满的句号无声在寂静的沙滩上。

水磨坊,是我童年不灭的记忆,也是一个时代不朽的记忆。

竹林里的老磨坊

文/王向阳

我老家院子的西面是一片面积不算大的赤竹林,茂盛的竹林里有一座年代久远的老磨坊。我的婆婆说,自从她来到这个院子,便有了这座磨坊。这座磨坊究竟建于何时,有人说建于清代,有人说建于民国,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这是一座开敞的磨坊,面积不大,从远处看,整个磨坊完全掩盖在葱茏的翠竹林里,难识它的庐山真面目。整个磨坊就一个能转动的石磨和石磨旁边一个用石头垒成的高台。高台是箩面时放簸箕用的。在我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婆婆来磨坊磨面,因此这个老磨坊给我留下了许多美好的童年记忆。

那是一段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记忆,我们村还没有现代的打米机和磨面机,人们吃得大米和面粉,都是靠畜力在石磨石碾子上完成的。我们家差不多每个月都要来磨坊磨一次面,婆婆也差不多每次都要带着我来到磨坊。婆婆主要是怕我调皮到处惹事,以便带来磨坊有个照应。

在磨面之前,首先得给牛套好夹套。所谓的夹套,就是把一个半圆形的木制工具套在牛的脖子上,另一端在牛是脖子下面用绳索结成一个封闭的半圆形。在半圆形夹套的两端拴上两根绳子,再把两根绳子固定在一块小木板上,小木板再固定在石磨转动的横木上。夹套套好后还不能忘了用蒙眼壳把牛的眼睛蒙上,婆婆说这样做得目的是为了防止牛看到其它的事物受到惊吓。在必要的时候,还要用嘴笼子把牛的嘴巴给笼上,婆婆说是为了防止牛偷吃磨上的面粉。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后,再把要磨的小麦或者玉米倒在石磨子的上面,然后用竹鞭在牛的屁股上一拍,“驾”得一声吆喝,牛便拉着石磨转动起来。磨子上面要磨的小麦或者玉米,便顺着磨眼旋转进了上下磨的磨齿里,最后被磨齿磨成了粉末流出来。

在竹林下面的磨坊里,牛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牛走一圈,我也跟着走一圈。有时我走得累了,便会吊在石磨的横木上由牛拖着走。有时婆婆看见了也会说:“精灵子,快下来,你看牛都走不动了。”婆婆说得是真的,当我吊在横木上的时候,磨盘明显得转慢了些。这时我又不得不下来,不情愿地跟在牛的屁股后面走。

磨下来的面粉,婆婆要用撮箕把它撮到簸箕上面的箩子里,然后再把箩子放到一个井字形的木架上,一手抓住箩子,在木架上面来回推动,这样,箩子里的细面粉便漏在了下面的簸箕里。箩子里剩下的粗渣,还要倒在石磨上面再磨。一批面粉要箩多次,磨多次才能完成。磨一次面粉,大概要用时二三个小时,婆婆往往是在黄昏的时候才收工回家。

在同院子中,我的年龄算是比较大的了,有时我还要背着妹妹来磨坊磨面,以方便父母们去队里劳动。我有时背得是自家的妹妹,有时背得是邻家的妹妹,她们都叫我哥哥,我也叫她们妹妹。等我跟在牛屁股后面把面粉磨完的时候,妹妹在我的背上早已睡得东倒西歪了。

八十年代早期,婆婆去世了,我也上初中了,从此便再也没有与磨坊结缘的机会了。九十年代,我家买了打米机和磨面机,院子西边的老磨坊,从此便退出了我家的生活舞台,渐渐地被人们淡忘了。前年春节回家探亲,我忽然记忆起了院子西边的老磨坊,为此还特地去看了一下。老磨坊里已经是杂草丛生,磨子上面覆盖了厚厚的腐烂竹叶,只能大体看清磨子的轮廓。老磨坊已经“死”去多年了!磨子上面的横木不见了,旁边石头垒砌的高台也坍塌了。一阵风把磨坊上空的竹林吹得沙沙作响,麻雀在竹林里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在唱着一首久远的歌:那歌声是磨坊里石磨的转动声,是我跟在牛屁股后面的吆喝声,是婆婆的箩面声,是我与婆婆的山歌声。

磨的情结

文/蝶恋花.杏花雨

回忆,如一杯美酒,醇香绵柔;往事,似一把泥土,沉甸手心,厚重深情。

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是无法割舍的情怀,是魂牵梦绕的情节。幼年的生活环境,一器一物,是苦涩回忆的情愫,是梦幻岁月的情韵。

岁月如水,时光似河。转眼间,已步入人生的中年。偶回老家,只见昔日荒芜凄凉的小村,林立着一栋栋整齐划一、漂亮美观的小二楼,一片片翠绿茁壮、犹如绿毯的育苗地……,呈现出小康生活的新气象。然而,老家墙角,却孤零零地躺着父亲保存的那台电磨,不免增添了许些伤感。忽然想起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一切事过境迁,物是人非……,由于父亲舍不得丢弃,电磨侥幸存留了下来。

打从记事起,磨便留下来不可磨灭的记忆,伴我走过了童年、少年和青年。幼时,老家的小河边有一盘水磨,父母亲常常带着我们兄妹去磨面,在车水马龙的人群中排队等候,等磨完面,已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小河水流很急,带动沉重的磨盘,像老牛拉车吱吱转动,磨盘间吐出黑面、白面,父母亲便小心翼翼地扫入袋子。我和同伴时常在水磨旁打沙包,捉迷藏,玩得忘了回家,吵闹声不时引来排队等候者的斥责。水磨像一位慈祥的老人,不分白昼,忙碌着、操劳着。更像一位挚爱的亲人,教我懂事,伴我成长。

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父亲养牛下粉,勤劳持家,家境渐有起色。于是,买了台电磨,在乡粮站租房开起了磨坊。从此,父亲更忙了,常常连饭都顾不上吃。记忆中,父亲总是个“面人”,连眉毛都成了白的。生怕尘面落到身上,我无论如何也不肯进磨坊,常常引来父亲的责怪。由于父亲肯吃苦、善待人、经营好,磨坊前总是车水马龙,电磨总是昼夜轰鸣。随着日子的好转,顾客的增多,父亲又变卖了旧电磨,购买了新电磨,租房将磨坊挪到繁华的大队部铺面。他视顾客如亲人,遇到一时手头不便者,总是赊免加工费。遇到饭点时,总是叫母亲给顾客做好饭,令一些家住临近乡村山区的乡亲感动不已,以心交心,结为古交,至今来往。遇到亲戚邻居家有喜事,父亲忙得顾不上换衣服,总是以“面人”出现,引起亲戚家人的埋怨和玩伴们的嗤笑。在母亲和兄妹们的反对下,父亲变卖了电磨,改行购买了村人羡慕的小四轮,从拉粪、犁地到货运、娶亲,起早贪黑,勤俭持家,供我们兄妹四人初中毕业。参加工作、成家立业后,我们劝父亲不要操劳,坐享清福。可固执的父亲却闲不住,又在乡街道买了宅基地,将前院做为住房,在后院开起磨坊。飞扬的尘面,震耳的磨声,常常引起大家的责怪声,以至于节假日都不愿回老家。可是,犹如“面人”的父亲,带着白号帽,穿着妹妹医院的白大褂,坚持为乡邻加工着城里人难以见到的豌豆面、包谷面、炒面等五谷杂面。

社会在进步,人类在发展,过去那种人拉肩扛,手工加工的时代已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先进,更加智能的生产流水线操作,那些原始落后的电磨被“一站式”流程的大型磨所代替。人们再也不用花功夫去磨面了,超市里各种精粉、杂面琳琅满目。电磨也渐渐地被人放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甚至在人们的脑海中渐渐淡忘。似乎那种磨面的场景很难再见到了,人们磨面时的那种欢快的笑声也渐渐消失了。

我和弟弟好多次劝父亲到县城生活,可父亲却舍不得那盘电磨,生怕乡邻们无处加工五谷杂面。前些年,父母亲赴沙特朝觐期间,弟弟拆除了电磨。朝觐回来后,父亲连呼“可惜”,心疼地将那盘再也无法使用的电磨整齐地摆放在了老家墙角。父亲把磨坊的故事讲给孙儿们听,孙儿们觉得这一切好像是编出来的。当见到老家那盘旧电磨时,觉得爷爷的那盘电磨太好玩了……

电磨伴我走过了前半生,但是现在很少再见到了,也许若干年后在博物馆里可能还会有它的印记,但是那时的参观者还能否了解它的故事呢?

而现在的我也只能在脑海里慢慢地回忆,回忆……

童年的水磨坊

文/赵攀强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家乡有一座水磨坊,它在老屋后山下的平定河对岸。

石墙瓦屋,两间房子,一条堰渠直通屋里,水力冲击水转轮,皮带联动面粉机,轰鸣之声弥漫天空。

堰渠接水口位于平定河上游两个村子交界处,堰渠两旁是菜园和稻田。

我喜欢在堰渠旁的人行道上行走,看流水在渠中翻涌,看鱼儿在水中游弋,看水草在渠边摇动,神奇可爱,妙趣横生。

堰渠观鱼,久而久之就熟悉了那些鱼儿的名字,什么黄辣丁、鲤鱼、鳊鱼、白鲢、鲫鱼、泥鳅、红尾巴等等,形态各异,品种繁多。

我时常望鱼生叹,因为水深流急,无法捉鱼。

后来,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堰渠距水磨坊不远处有两扇水闸,一扇叫正闸,位于堰渠正中;一扇叫侧闸,位于堰渠外侧。侧闸关闭,正闸打开,渠水流入磨坊水槽,开始工作;反之,正闸关闭,侧闸打开,渠水流入侧渠,停止工作。

那时还是大集体,水磨坊是村办企业,在水磨坊工作的那人姓刘,是我的一个表叔。他像现在的干部一样,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

我喜欢表叔上班,他一上班就要关闭侧闸。侧闸一关,侧渠断流,成群的鱼儿突然离开流水,惊慌失措,腾空跳跃,上下翻飞,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幕。每每此时,正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不管是大鱼小鱼,也不管是白鱼黑鱼,更不管它落在哪里,我都能将其全部扑捉。

由于表叔早上上班的时间太早,我基本都在睡懒觉,所以我每天到水磨坊的时间是在表叔下午两点上班之前,这时不仅能关闸捉鱼,还能下河洗澡。

记得有天下午,表叔上班,我大肆捕获,受益颇多。然后躺在关水了的侧渠中央,两手抓住渠沿,仰面朝天,尽情享受胜利的喜悦和日光的沐浴。需要说明的是,这条侧渠只修一半,另一半直通河滩,形成一米多高的落差,放水时飞流落下,冲出一眼深潭。这天平定河对岸有位姐姐在河边洗衣服,我不停地望着她,时不时地吹几声口哨逗惹她。不知是水流声太大,还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她好像始终没有抬头望我。

不只是什么原因,那天没到下班时间表叔突然开闸放水,巨大的洪流劈头盖脸向我扑来,一瞬间将我卷起摔进深潭。对岸那位姐姐箭步如飞奔扑过来,大声呼喊,救我上岸。醒来时,发现腿脚被乱石碰撞的血肉模糊,身上疼痛难忍,姐姐抱我回家,和母亲一起为我擦洗涂药。后来那位姐姐嫁给我的大哥,成为我的大嫂,真是有缘。

有天,我约了同伴前去捉鱼,不巧正是表叔休息时间,我们等得有点不耐烦。同伴说,我们自己关闸,岂不省事。出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也出于打击报复的思想意识,我同意了同伴的意见。我们两人合力把正闸拉开,随即再把侧闸放下,霎时,滚滚激流冲进屋子,机器震天巨响。表叔从家中大喊大叫飞奔而来,父亲也被惊动气喘吁吁地跑来。我们知道闯了大祸,转身逃跑,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最终还是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提起水磨坊,我还会想到石磨坊。那时村里家家都有石磨,我家也有一盒,一年四季都要推磨,抱着磨杠一圈又一圈旋转,枯燥乏味,耳鸣眼花,苦不堪言。我时常对母亲说,我不想推石磨了,送到水磨坊推岂不更好?母亲苦笑着说,水磨要钱,石磨不要钱嘛!往后哥哥姐姐长大了,也不情愿推石磨,加之家庭状况有所好转,我们就把粮食送到水磨坊去加工。后来,村里人也都放弃石磨,纷纷涌向水磨坊。从此,水磨坊人满为患,拥挤不堪,就这样持续了好多年。

村上通电那一年,有人买回新的面粉机、打米机和电动机,在我家房子上山头办起了电磨坊。由于电磨坊加工粮食既快又好又便宜,村上人又朝这里纷纷涌来,水磨坊随之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

虽然现在村里有了电磨坊,农村到了电气化时代,但是我们不能嫌弃石磨和水磨,从而否定那个时代。我们千万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待历史,石磨和水磨都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依次见证着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在不同的时期发挥过不同的作用,值得我们永久怀念和深深留恋。

角落

文/韩青

买房子时,爱人非要买大一点的,我则主张买小一点的,理由是:小房子,好打扫,也还便宜,就省得当房奴了。其实,我们需要的就那么点地方,多出的那些,几乎都闲置了。

一位朋友买了一座别墅,我去做客时发现,他家里的很多房间都空荡荡的,甚至到处都是蜘蛛网。朋友竟因此美其名曰“网吧”。他们平时忙于生意,孩子都在外上学,所以,整个家都空着。其实,人啊,就需要那么点地方,多了,未必就意味着快乐多、幸福多。恰到好处最好。

当年,苏格拉底曾在一条商业街上闲逛,看见路两边琳琅满目的商品,他感慨道:原来,人有那么多东西用不着。角落也是这样。很多的角落都“荒芜”了。

法国作家都德流浪归来后,发现郊外山冈上的一座老磨坊是个写作的好地方,可是,它已荒废了20多年,杂草丛生,他却不在乎,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当书桌,在那里开始专心写作。有一天,有人看见他全身被屋顶漏下的雪水打湿了,他也浑然不知,于是各种传言很快流传开了,许多人都跑来磨坊看他又在干什么傻事。各种干扰影响了他的写作,于是他去找磨坊主,要高价买下老磨坊。所有人都嘲笑他愚蠢,家人更是百般劝阻,可他还是执意买了下来。此后,他在磨坊四周竖起“闲人勿扰”的标识,成天待在里面写作,直到写成了闻名于世的短篇小说集《磨坊文札》。原来,像都德那样品德高尚、有成就的人,往往都不在乎角落的大小、是否豪华。正所谓:谁需要越少,他就越近似于神。这个理,我信。

像老磨坊这样的角落还有很多,比如一棵苹果树下、一把水壶的旁边、一片草叶、普通的保卫处、一间实验室、一片土地、一个日常的工作平台。如果,我们都能像都德等人那样,在自己的角落里,安心做自己的事情,那么我们也能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

原来,心在哪里,奇迹就在哪里,美好就在哪里,辉煌就在哪里。要知道,世上最值得信赖的角落就是我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