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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散文

2023/01/05经典文章

作为散文(精选15篇)

作为老师的幸福

文/杨鑫

不知不觉中,我参加工作已经有11个年头了。一直感受着关爱,我的生活里自然是洒满了阳光;当我面对着自己班级里的孩子们,心中更是充盈着幸福。

记得那一年的冬天,正上着课,我的胃突然疼起来,即便是喝了随身带的热水也不管用。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孩子们纷纷劝我先去休息,而我一心要把课赶紧讲完好留作业,就想咬牙坚持着上课……

在这“劝”和“讲”的僵持中,突然一个平时非常不善言辞的孩子把角落里的凳子搬了过来:“老师,您太难受了,您要是非要讲,这次就请坐着给我们上课吧。”我突然想起这个凳子还是刚做完胃镜诊断时听了校长的话准备的呢。她当时特批我坐着上课,可这凳子备了这么久竟还没有用过,而今天它忽然被孩子用稚嫩的小手搬到了我眼前……我心头一热,点点头,坐着讲完了这堂课。虽然我的声音很小,讲话也有气无力的,但我发现每个孩子都听得很认真,他们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我感受着他们对我的关爱……

“筷”意人生

文/屏子

作为传统餐具,筷子只是吃饭夹菜的工具,然而就是这小小的一双筷子,却有着许多民俗文化故事。据民间传说,大禹治水时为节约时间,用树枝捞取热食,发明了筷子,妲己为讨纣王欢心发明了玉簪筷,姜子牙受神鸟启示发明了丝竹筷。据《韩非子·喻老》载:“昔者纣为象箸,而箕子怖。”说明早在公元前11世纪的商末,就有了精制的象牙筷子。

宋代女诗人朱淑贞在《咏箸》中这样赞美筷子:“两个娘子小身材,捏着腰儿脚便开,若要尝中滋味好,除非伸出舌头来。”女诗人将筷子比喻成为娘子,俏皮地将筷子的使用方法进行了阐述,这首诗读起来十分有滋有味。

和外国人吃西餐用刀叉相比,筷子似乎是中国人特有的用餐工具。我不止一次看到外国人第一次用筷子时的憨态,从而为筷子——我国先辈充满智慧的发明而感到自豪。

筷子种类繁多,按原材料区别,有象牙筷子、竹筷子、玻璃筷子、塑料筷子等。当然民间自用最常见的是木筷和竹筷。诚然,筷子文化传承已久,筷子已成为传统文化的载体,或贴金绘彩,烙以各种花卉图案、风景名胜,纵使木筷,也出现了乌木或金丝楠木等名贵珍稀材质,精雕玉琢,筷头饰以金银玉器等,已成为收藏家把玩的精品。

由先秦时代的“梜”,到汉代的“箸”,作为中华饮食文化的标志之一,筷子已经走过了3000多年的历史。筷子,一头圆,一头方,圆的象征天,方的象征地,寓意生活要讲究“方圆”,方是规矩,圆是圆融,如此,才得以成就人生大境界。

筷子隐喻的人生哲理,回味无穷。一双筷子伸出去,舌尖上感知酸甜苦辣咸,饮食这样,人生亦如此。筷子比我们更早地触及人间烟火及生活的真谛。

我以为,如果把夫妻比作“筷子”,是最合适不过的。男人是一根筷子,女人是另一根筷子。两根筷子有缘握在一起,成为一双筷子,那才是夫妻。夫妻恩爱和谐,一般直,一样齐,生活目标一致,劲往一处使,心往一处想,出入同双同对,配合默契,共同承担苦难,分享幸福。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在人间,就愿意成为一双筷子,知冷知热,同甘共苦,和和气气,“筷筷”乐乐!

不仅如此,即使作为礼品,筷子也是温馨而吉祥的伴手礼,筷子蕴涵着成双成对、和睦相处的喻义,体现着缺一不可、相互协助的精神,象征着天长地久、矢志不渝的爱情!

作为远方的金川

文/曹永胜

如果用一个词语去描述金川,我愿意使用“远方”。“远方”不一定是依靠地理位置界定的,也可以用心理位置去定义。我想,所有神圣圣洁的事物都可以被称之为“远方”。

一千二百多年前,名叫喜饶坚赞的一名喇嘛按照上师的预言四处远游,他要寻找观世音菩萨显现的地方。他用黄牛驼运经书,当他和黄牛路过四川省金川县观音桥地区时,黄牛卧地不起并在七日后升天。与此同时,人们在纳勒神山上耕地时,发现了形似观音且有四臂的一个器物,该物非土非石、重有千斤。信徒们坚信其为神物,于是将这尊“天成观音”请出并建庙供奉至今。藏语把四臂观音称为土基钦波,于是,观音庙又名土基钦波寺。

神奇的传说让观音庙令人神往。

纳勒神山距金川县城一百公里,山脚下有世界上最大的煨桑塔,18米高,白色底漆的塔身祥云袅袅,底座那些色彩艳丽的图案被四周的经幡衬托得异常灿烂。佛经说,神灵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只要闻到桑烟的香味便宛如赴宴。所以,僧俗民众们总是到寺院、山顶去煨桑祭神。围着煨桑炉不断转圈,一边转一边向空中抛撒龙达,祈求平安吉祥。“煨桑”仪式结束便开始上山朝拜。

蜿蜒曲折的山路上有一些步行的人们。蹲、趴、拜、起立,再蹲、再趴……如此反复。他们磕着长头,一路朝拜。他们用身体丈量着与观音庙的距离,为了心中那神圣的远方,怀揣一股巨大的力量。与他们原始朴素的虔诚相比,我在车里顿时觉得汗颜。儿时,有一次母亲与村里人相约去临近县的一座寺庙烧香。他们凌晨出发,回家时已是深夜。那一次,母亲带给了我关于“远方”的一些想象:一座寺庙或一次夜归。那时候,我便对这些远方充满期待,就像今天这些步行上山的人们对观音庙的神往,一个高贵而圣洁的理想。后来,我有了机会去各地,去那些梦寐以求的地方,去到达“远方”。藏族姑娘娜姆和沈瑶在车上窃窃私语,她们的爱情故事恰被我听到。我转回头与她们寒暄,娜姆说她和家人也曾步行去朝拜观音庙。虔诚的信众就在身边,除了崇敬于她们的信仰,我也感兴趣于她们的故事,像一千四百多年前的金川,“东女国”留下了许许多多耐人寻味的历史。

一边是陡峭的悬崖,一边却要拐弯而上。陡峭的山路让人心惊胆战。一块块刻着经文或吉祥图案的石板,大小不一却色彩艳丽,护佑着人们平安抵达观音庙。在海拔3685米的纳勒神山上,观音庙依山而建,气势雄伟。不规则石片上镌刻着经文,或画于石景墙上,或摆放道路旁,它们构成了一幅壮观画面。从观景台远眺,对面象山上“嗡、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格外耀眼,入眼入心。

观音庙大殿外,不断有磕长头的信众和游客。此情此景,我用一个并不标准的姿势在大理石上磕了一个长头,但心是虔诚的。中间是正殿,环绕着的是转经廊和那些巨大的经筒。高大的殿堂正中供奉着四臂观音。在藏传佛教里,金川观音庙拥有极为崇高的地位与深远的影响,与拉萨布达拉宫和南海的观音并称为“观音三兄妹”。对许多信众而言,若不能亲自去布达拉宫朝圣,到观音庙朝拜便是其一生的祈愿。有人说,到观音庙七次,就如同到了西藏一次,故又称之为“第二布达拉宫”。顾名思义,能与布达拉宫媲美的,绝非一般。

据说每年秋收过后,青海、西藏、甘肃乃至世界各地的信众从四面八方奔赴观音庙,有的信众连续跪拜达数十公里,他们沿着纳勒神山的三条转经路跪拜朝圣,成千上万的信众布满纳勒神山,壮观景象举世罕见。一千多年以来,执着虔诚的宗教信徒在观音庙往来不断,时常有远道而来的人们在庙里泪流满面。不能不让人感慨,这是一种怎样的抵达啊!

我确信,土基钦波寺是作为“远方”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在金川有一段独特的经历。而当我们到达远方之后,似乎又有新的远方值得期待,这就是人生之美好所在。

心中的瓦尔登湖

文/陌上青

闲来无事到书店逛,往外走的时候,意外地看见了《瓦尔登湖》静静地靠在橡木色的书架上。早就对此书有所耳闻,于是毫不犹豫地买下。

封面上郁郁葱葱的树林环绕着清澈的湖,一艘船停泊在岸边,一个人手拿船桨默默地伫立在湖畔,对着湖眺望。在梭罗的笔下,湖是风景中最美丽最富于表情的姿容,是大地的眼睛,湖边的河生树是这眼睛边上的睫毛,而四周树木郁郁葱葱的群山和悬崖,则是悬在眼睛上的眉毛。

如果说白天是在一刻不停的喧嚣中度过的,那么夜晚的来临更能使人沉静。在静静的夜里,轻轻打开这本书,用心感受作者的文字,咀嚼自然的美丽,一切的喧嚣就都变成了过眼烟云。俗事中的烦恼和无奈被涤荡得干干净净,夜深人静时,阅读便成了一种享受。

梭罗的研究专家哈丁说,《瓦尔登湖》至少有五种读法。作为一部自然的书籍,作为一部自力更生、简单生活的指南,作为批评现代生活的一部讽刺作品,作为一部文学名着,作为一本神圣的书。也许心境的不同,理解的意义也有所不同,所谓千人千看,大概就是如此。在我看来,它是一本属于心灵的书,于恬淡中渐渐波动人的内心,如湖水轻漾。

亨利·梭罗1817年7月12日生于康科德城,哈佛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执教并开始尝试写作。美国独立69周年纪念日这一天,他离开喧嚣的城市,搬进了离波士顿不远的瓦尔登湖畔的一片森林中,自己开荒种地,打猎和伐木,过着那种近似原始,极其简朴的生活。以便认真地观察和体会人生的真谛,把自己的观察和感受真实地记录下来,然后才有了这本文学名作,随着时间的流逝,声誉与日俱增,被誉为美国环境运动的先驱。

美国的梭罗博物馆曾在互联网上搞了一个调查:你认为梭罗的一生很糟糕吗?因为梭罗毕业于哈佛大学,他没有去经商或走向政界,而是选择了瓦尔登湖,过着原始简朴的生活。在世44年,没有女人爱他,没有出版商欣赏他,直到他得肺病死去,在当时很不被人们所理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92.39%的人点击了否,5.6%的人点击了是,2.1%的人点击了不清楚,大多数人认为,他活在了自己该活的领域,做着自己生活中该做的事,他是自己真正的主宰。

然而现实中真正能像他一样的又有多少人呢?在这个物质飞扬的年代里,要一个人对生活无所求,那是苛刻,但对所求多一些节制,则是理性。喜欢这样一段话:快乐的秘诀就藏在这样一种平衡里,既不放弃世俗的温暖,又能坚持歌唱。这平衡也许很脆弱,但是要相信它的存在。

岁月中,完全依照自己的本性生活,坚持自己所爱,也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梭罗找到了他的瓦尔登湖,在湖边完成了他对自身深度的衡量,那么我们心中的湖在哪呢?

雨中 斗笠情

文/桂孝树

春雨连绵的日子,在一家乡村饭店吃饭时,发现店中墙壁上挂满了过去各种各样农具,墙壁上斗笠勾起我深深的回忆。对斗笠的记忆是以前在我老家江南的水乡,可以说斗笠和蓑衣是村民们出行、干活必备的用具,几乎家家户户的墙壁上都挂着它们。

老家盛产竹子和棕树,屋后的青山上是连绵不断苍翠的竹林,地头边长满了宽大的粽子叶是做斗笠最好的原材料,手巧的篾匠将成熟竹子劈成竹篾用以作为胎骨,以帽顶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分为上下两层,每层要编16圈,每圈要4根篾,上下两层,就要用掉128根细的篾,用细细的竹篾编织成两层经纬网,网中铺着晒干的粽子叶。可见做好一个完整的斗笠可不容易。

无论下雨还是天晴,斗笠总是随着村民们行走在田间地头,湖中小舟上随处可见。放眼一望,宛如无垠的田野中漂着一枚枚阔叶的浮萍,更似那平静的湖面上移动的伞花在湖面上四处移动,让人赏心悦目。

戴一顶故乡的斗笠,就像把故乡装在心上,无论走到哪里总是忘不了故乡的声音。那戴在头上的斗笠如同一朵朵流动的伞花伴着孤单的身影在异乡的街头流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闻到故乡的芬芳,小小的斗笠一路承载的是故乡不了情。

“小小斗笠情又深,我编斗笠送红军。妹送阿哥慢些走,盼望早日传佳音”。想当年一顶寄托家乡亲情的斗笠伴着红军阿哥转战大将南北,在青纱帐和甘蔗林里演绎着“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画面。

千百年来斗笠庇佑着辛勤的劳动者,承载着源远流长的华夏文明。从《诗经》“何蓑何笠”、《国语》“簦笠相望”来看,斗笠作为雨具,至迟出现于公元前5世纪初。经历了汉代的雏形期,明代的成熟期,清代的鼎盛期,民国的兴盛期至建国以来的繁荣、衰败期。相传乾隆年间,时任太常寺博士的中方荆坪村人潘仕权执掌宫廷礼仪,他回乡省亲返京,将中方斗笠献给乾隆皇帝,得到了乾隆皇帝的极高赞赏。从此中方斗笠成为清朝贡品,声名鹊起。

过去刮风下雨时,在斜风细雨中,免不了穿上一袭蓑衣,戴上一篷斗笠,那种“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场景成了田园里最常见的风景。蓑衣就是用棕丝编而成的雨衣,结实厚重,穿在身上非常暖和。到如今人们都改穿雨衣了,轻薄如蝉翼,轻松自如多了。

蓑衣渐渐离开人们的视线,不过那古老的挡雨遮阳的斗笠,至今仍活跃在在山村水乡之间,但工艺上有了很大的改变,因斗笠具有新颖、美观、时尚、防晒、透气、隔热、防雨、耐用等多种功能,一些风景名胜景区斗笠作为一种既实用又美观的工艺品在景区专卖,深得游客们喜欢。

斗笠已成为时尚女性和钓鱼玩家的个性遮阳帽,还可做为舞台道具及家庭、饭店赏心悦目的挂件饰品,是很受世人欢迎的一顶多用的竹艺工艺品。

打墼子

文/王琪

土坯房,作为家乡的最后一道古老风景,正在渐渐从人们眼前消失,作为建土坯房主角的墼子,也就自然如影随形般黯然退场。如今的家乡,随着生活条件和经济条件的改善,人们修房建院,都清一色用红砖砌墙,瓷砖罩面,豪华气派,美观实用。一座座仿古式的四合院,一幢幢带花园的小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坐落在宁静乡村,不知羡煞了多少城里的人。

然而,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墼子却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一刻也缺不了它。住人的房子用它来修,睡人的土炕用它来盘,烧饭的灶头用它来筑,猪圈羊圈用它来砌,鸡窝狗窝用它来泥,甚至早些年小学校的课桌也是用它来做的。土命的农村与土做的墼子,似乎有着天然的联系,难分难舍。于是,作为一项生存的基本技能,那时的农村劳动力几乎个个都会打墼子。但墼子打得好与不好、快与不快,就有很大区别了。记得我们村有一个叫连球的人,就是一个打墼子的好手。他个子不高,但身强力壮,整个人就像一个充足气的皮球,浑身是劲,好像随时都要弹跳起来似的。据说他一天能打三百页又端正又平整的墼子,因此,经常被人请去打墼子。作为技术能手,他在村子里就像现在的影视明星一样受人追捧。

看他打墼子,就像看一位舞者在手掌上舞蹈,双脚左右开弓,石础上下自如,尺寸之内,腾挪有致,方寸之间,手舞足蹈,简直就是一幅劳动美的画图,一曲生活秀的歌谣。这样的场景大都发生在春末夏初的日子里。日头刚刚冒花,东方的天际旭日东升,乡间的小路弯弯曲曲,清风徐来,禾香飘飘,连球和他的助手就行走在草木清新的原野上。他挑着泥圈铁锨,助手则扛着石头础子,两人说说笑笑朝打墼子的地方走去。础子、泥圈、铁锨是打墼子必不可少的工具。础子是用硬质石头錾的,形状如鼓,底部较大,顶部有眼,用来楔丁字形的把子;泥圈是一个用结实木材做的可以开合的长方形模子,长约二尺,宽约尺许,厚约十公分,铁锨用来取土。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主人在前一天就准备好的地方,一般是一块空闲地或是麦茬地。在这块地上,主人要提前一天平整出一条略宽于墼子的带状小道,长短不定,高约寸许,用来摞墼子;要在取土的地方除去地表的干土杂草,方便使用下边的湿土,如果土质较干,还要在前一晚上挑水浇湿,土以捏在手中成形,松开手后散开为好;在取土的土坑旁要放置一块平滑光溜的石板,用来放泥圈,夯打墼子;石板前要垒一略高于石板的小台子,用来承放石础子,最后还要准备一盆草木灰。

当他们来到打墼子的地方后,看到一切都准备停当,便泡一壶茶,点一支烟,瘾过了,劲足了,便开始动工。助手的主要任务是供土,他先在石板和泥圈周围撒一把草木灰,动作潇洒麻利,好像拳师打拳,书家狂草,然后不多不少抄三锨湿土,装进泥圈,前后不过一分钟。土装好后,连球就背着手、赤着脚,跨进泥圈,那神态优雅似秦腔大净,悠闲似闲庭信步。只见他先把右脚伸进土中,竖着踩一道印痕,再转过身子,快速移动双脚,横着踩二十下,然后站正身子,两只脚左右开弓,把残留在泥圈边上多余的黄土迅速跐去,双手提起石础,很有节奏地夯打九下,放础子的同时用脚后跟在边框四角踩四下,临蹲下搬墼子的瞬间,顺势踢去泥圈后挡板,翻起泥圈,搬动墼子,轻托两头,稳稳地放置在早已平整好的地上,一页墼子就算完工。其动作之麻利,手法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这个过程被行家总结为:“三锨九础子,二十四个脚底子。”这就是在民间盛传多年的打墼子的秘诀。

新打的墼子,尚不牢固,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前功尽弃。因此,摞墼子最见功夫,要恰如其分,恰到好处,讲的是劲道,凭的是经验,靠的是感觉,就像写书法、打太极,用的是巧劲、是功力,而非下蛮力,出死劲。墼子的排列,也有讲究,要斜中取直,缝隙适宜。单片墼子取斜,整体叠放取直,块与块之间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太小了,影响通风,不利于干燥,太大了,摞不稳当,容易垮踏。而村人连球对此掌握得十分纯熟,真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墼子打好后,需要在阳光普照的日子里晾晒好多天,直到干透为止。墼子晒干后,就要尽快趁着好天气运到家里,整整齐齐地摞在房前屋后,以备不时之用。一层层墼子摞上去,像一堵堵墙壁一样高峻,细心的人还要在最顶层苫上谷秆或麦柴,以防雨淋。

这种用墼子盖成的房子,叫土坯房,虽然土里土气,但接地气,连民心,既保温又散热,冬暖而夏凉。西北的夏天赤日炎炎,冬天异常寒冷,而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则会感到很舒适。

墼子,如今的孩子已不知道为何物了。但它作为曾经广大农村不可缺少的一种物品,年龄大些的乡下人是不会淡忘的,它们会像一桢桢黑白照片,一缕缕淡淡的乡愁,永远留存在记忆的深处。

美的发现

文/傅恒杰

作为本地人,去崆山多少次,已是无法计算。印象之中的崆山,就是一个丘陵,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甚至觉得它还有点多余。不如在地壳运动中把它造成一马平川,那样就能变成丰收的良田。只因几年之前的一次偶然发现,这丘陵里面隐藏着一个白云洞。使得崆山声名鹊起,身价陡增。胜过了许许多多比它高比它大的山。白云洞的魅力不仅我们炎黄子孙流连忘返,金发碧眼的海外游客也直竖大拇指叹为奇观。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秘密,需要我们无穷无尽地去发现。

哲学家说,对于我们的眼睛来说,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诚哉斯言。在熙熙攘攘的红尘中,作为领导或被领导对自己不太了解的、乃至有点讨厌的被领导或领导是否也缺少点发现?作为丈夫或妻子对自己熟视无睹甚至感到腻烦的妻子或丈夫是否也缺少点发现?作为父亲或儿子对自己“代沟”相阻困惑别扭的儿子或父亲是否也缺少点发现……当然,这发现应该是积极的美的发现。作家冰心称自己是美的开采工。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成为美的开采工,用一颗爱的心,用一双澄净的眼睛,在世界上发现更多更好的崆山白云洞。

如何读经典

文/周国平

作为普通人,我们如何读经典?我的经验是,无论《论语》,无论柏拉图还是康德,不妨就当做闲书来读。也就是说,阅读的心态和方式都应该是轻松的。千万不要端起做学问的架子,刻意求解。读不懂不要硬读,先读那些读得懂的、能够引起自己兴趣的着作和章节。这里有一个浸染和熏陶的过程,所谓人文修养就是这样熏染出来的。在不实用而有趣这一点上,读经典的确很像是一种消遣。事实上,许多心智活泼的人正是把这当做最好的消遣的。

能否从阅读经典中感受到精神的极大愉悦,这差不多是对心智品质的一种检验。不过,也请记住,经典虽然属于每一个人,但永远不属于大众。

我的意思是说,读经典的轻松绝对不同于读大众时尚读物的那种轻松。每一个人只能作为有灵魂的个人,而不是作为无个性的大众,才能走到经典中去。

如果有一天你也陶醉于阅读经典这种美妙的消遣,你就会发现,你已经距离一切大众娱乐性质的消遣多么遥远。

落叶情怀

文/徐洁

牵着儿子的小手,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散步。又是“秋风扫落叶”的季节了,“无边落木萧萧下”,令环卫工人扫之不及,堆成堆,付之一炬,便起了滚滚的浓烟,散发了满街的烟草味。

三岁的儿子好奇地问:“妈妈,叶子为什么会落下来啊?”

“秋天到了,它要到泥土里去滋养大树。”

“可是烧了,扔垃圾箱里了!”

是的,高楼林立的城市似乎与落叶不相融合,人们是看不到“碧云天,黄叶地”的景致的,本来落叶的芳香与声色,会使自然界生命的气息迭添风采,而今,落叶却扮演了不受欢迎的角色。

在一处宽阔的场地,坐下小憩,一片美丽的落叶悠悠地落在我的脚边,募然之间有一种内心的契合,望着儿子四处拾落叶的身影,我记忆的心屏悄悄打开,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是一个偏僻、落后、闭塞的农村小镇,家家户户烧火做饭的燃料就是落叶,往往可供捡拾的落叶少得可怜,孩子们用一根针拴一条线或用铁锥子一个一个地穿,每弯一次腰,就可以扎起一片落叶,以至于灶台前每个落叶上面都留有一个圆孔。这成了我和小伙伴们每天必做的功课。我凭着一股日积月累的韧性,在回迁泰安时,竟积累了一小屋的落叶,把这些“成果”作为纪念,分给了邻居。

儿子捧了一把落叶跑过来,我说:“咱俩做个游戏吧!”游戏的规则就是选择有韧性的叶杆两个人拉扯,谁的叶杆断了,谁就输了。儿子还小,不知道粗的叶杆不一定强壮,往往脆弱易折,有些细的叶杆却颇有韧性。儿子自然是输了,他有些不高兴,为了引起他的兴趣,我说:“你找找看,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吗?”天真的儿子又重新在场地上奔跑起来。那蓬勃的生命就像嫩绿的新芽,而我难道是飘飞的落叶吗?有人把殷殷厚望寄托在子女的身上,以此作为不再进取的理由。到了为人父母的时节,确实也遭遇了一些变故,就像落叶,竟也有了“下岗”的命运,“落红本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竟也无法入土为泥!

随着科技的发展,落叶是不可能总作为垃圾被遗弃的。我曾在报纸上看到:有一种新科技可以把大豆加工成汽油使用。假如落叶也有类似的功能,会给人类做出多大的贡献呢?我想:世间万物都有它与生俱来的潜能,关键在于挖掘,对人本身也是这样,有哲人说:其实每个人都是天才,只是有的人一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对于某个个体,是不是也在积极地寻找个人合适的位置呢?哪怕要尽一生的精力……

儿子终不会找到两片相同的叶子,时间也没有相同的时刻,任何人都不可能重返青春,将前路重走一程。当知识经济、信息时代以崭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时,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以新代旧,在这传承与扬弃之间应该保留一些什么呢?应该把握自己!

无论时空怎样变幻,在我的心头,依然有着落叶的情结,看着儿子那样纯真、烂漫、无忧无虑,我也渴望一种秋水文章不染尘的境界:落叶背后是一种修炼,没有寂寞的衬底,没有激情的燃烧,却有着简练、执着、悠远的气质,就像宋词。一份一份清宁的美丽,一阙一阙斑斓的断章!

儿子摇着一把落叶,我们又上路了,在这样的心境中,我想起了一首歌:看那一片片落叶随风飘起,不知道落叶随风飘向哪里?你不必问落叶随风飘向哪里,若有缘还会和你相遇……

林间清溪映明月

文/徐红霞

苑林溪,林间小溪,何等清新而极富诗意的名字。可惜,她并不是林间淙淙流淌清溪,而是挟裹着无数漩涡的山洪。

第一节课点名时,她昂首挺胸,一声“到”震得整个教室嗡嗡作响,我和学生们均吓了一跳。后来才意识到,如果她单单只有一副大嗓门并不是最可怕的。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更像个小子:非跑即跳,不会一步一步走路;别的女生穿得整整齐齐,她总是裤腿挽到膝盖,非夏天也常如此;别的女生文雅端庄,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她从来都是骑在凳子上。

作为一名中学生,她更像一个幼儿园的小孩儿:别人手里有吃的、用的,她伸手就抢,抢来就吃,夺来就用。即使是你已经吃了一半的冰淇林、棒棒糖。

作为一个“活跃分子”,她是“活跃”到让全体师生头皮发麻、心里发抖的生猛角色:只要身边有人,她就一会儿也坐不住。她曾在市级评估课上大嚎一声让听课者以为到了动物园,她曾让班上最老实沉默的男生挥拳相向。

从前,在小学时,她一直被老师从学生群儿里“捡”出放在眼皮底下与讲台“相依为命”。升入初中后,她依然是扰民分子:学生告状,家长们打电话表示不满要求给孩子调位。于是,有一段时间我不得不又把她“捡”出来单人单桌。倾心长谈,谆谆教导;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可是,所有这些依然不能阻挡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勇敢步伐。

这不,物理课上,用书一挡,她又开始了胡吃海塞。整整两分钟,她吃得很带劲。我再也忍不住,把她从教室里“请”了出来。

“作为一名初二的学生,你的任务就是天天吃?你的生活里还有没有别的字眼?奶奶的劝告,妈妈的泪水,爸爸妈妈的争吵,老师们的教育,你都无所谓吗……”想着自己一年多来无数次谈话、家访毫无成效,我怒发冲冠,近乎失控地咆哮着,同时也难过地忍不住落泪:我真是碰上一块捂不热的顽石了!

可是,她也哭了:“老师,我错了,你别生气,别伤心。老师求求你,别不要我!我从小学就这样了,有吃的我要不吃就难受!我也想改可改不了,不信你看我手里自己掐的印儿!”

拉过她的手,看到她手腕上青色的淤痕,我的心猛地疼起来。

想改?好!那这次一定得听老师的。首先,严禁往学校带零食;然后,允许选择自己喜欢、敬佩的一名同学做同桌,负责监督她听课;第三,指派前十名轮流负责检查她的作业,帮她补习;另外,建议她用分割法上课,以十分钟为单位要求自己专心听讲。从此,她远离了零食,有了同桌,有了“上级领导”,有了学习助手,有了提醒自己认真学习的法宝。

后来,在随笔《有同桌的日子,真好》中,她写了这样一段话: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同桌,她稳稳当当坐我旁边,我心里是那么踏实,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批踏实。因为多年没有同桌,这一次我特别珍惜有同桌的日子,我觉得这种日子是来之不易的珍宝,我也特别珍惜我的同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锻炼,约定一起考进前十,一起拿运动会前三。

她变了:课上像个焦急的寻宝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知识点;课下撒脚就往办公室跑,缠住老师讲题;考的不如意了,她会找到老师们哭着寻求安慰,像个孩子;运动会拿了两个第一,她会笑着抱住我让我以后对她温柔点儿,还是像个孩子。在她的字典里,再也找不到“吃喝玩乐“四个字,她的成绩,稳稳当当,定格在了年级前十,从前鼎鼎大名的她依然鼎鼎大名,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苑林溪人如其名,林间清溪,心映明月。

沉默是病

文/于文岗

“沉默是金”作为一句朴素哲言,一种处世之道,自有其无声胜有声的道理。但任何道理都是有条件的,某些条件下,沉默非但不是金,而是病。

一是个人的病。“见事莫说,问事不知”,神经科诊断是大脑麻木呆滞,内科诊断为怯懦奴性综合症,骨科诊断属软骨病。人作为说话的动物,咬牙沉默无以宣泄,久了易得病。尤其是体制内的人,官场职场、人情世故的种种不能说、不便说、不好说,很容易身心崩溃。

二是社会的病。面对贪赃枉法、权钱交易、冤狱错案,社会群体若集体沉默,装聋作哑,都追求“烂在肠子里”之境界,说明患了某种病症,继而又会导致更多人得病。

三是文化的病。传统文化多奉劝人们隐忍受憋,所谓“言多语失,食多伤心”、“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等等。明清《增广贤文》更是告诫祸从口出:“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当今,许多“鸡汤文”和现代格言,教人“守嘴不惹祸,见人话少说”,说明沉默文化还在发酵。

缄口不言究可哀,明哲保身不正常。作为一个公民,面对社会存在的不公不平不义,自当该开口时就开口,担负起自己的言责。

我的老年梦

文/陈安雄

从工作岗位退下来,摆在面前的突出问题是如何生活,如何安度晚年。

闲在家里,浪费光阴,未免可惜,甚至可悲。想到“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的箴言,顿时心中激起从头起步,再开新局的波浪。

我把旅游与写作作为老年梦的目标。退休之后,我跑遍11个省、市、自治区。每到一处,都会坚持写一篇日记,作一首小诗,拍一张留影。通过旅游,亲近自然,开阔视野,增长知识,活动筋骨,愉悦身心。

视写作为伴侣,我把笔耕当食粮。退休十二年来,我陆续出版了《长歌晚唱》、《闲暇漫笔》、《烈女传奇》等十本着作,为人民群众提供了点滴精神粮食,为文学园地增添了几片花瓣、几株小草。

因为这些,我的老年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如果称之“老有所为”,其实难负;要说“老有所乐”,倒是心悦而诚服。

古诗云:“莫道桑愉晚,为霞尚满天”。作为老年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时刻胸怀梦想、与时俱进,光阴就不会虚度,梦想就会生根!

温暖跨年

文/孙雁群

正月初二,我在西津渡口。

和对面草木葳蕤断壁残垣的瓜洲古渡比起来,西津渡口房舍俨然,灯笼高挂,很有些飞阁流丹的繁华气象。

印象最深的还是“一眼千年”:秦沙汉土,明砖清石,久远的历史沧桑就这样挤挤挨挨地浓缩于咫尺之间,让人生出许多感慨。

但最能够浓缩历史的还是博物馆。一颗龙珠,赠送给在龙年跨入镇江博物馆生肖属龙的参观者,听起来像一个故事。所以拿到这颗造型精美的陶瓷龙珠的时候,我感到特别的温暖。我喜滋滋地和朋友一起领取一片龙鳞,写上如意平安的字样,牢牢地贴在那幅巨大的龙画屏风之上:这是一条满带着祝福和吉祥的腾起的巨龙!

2011年,完成了散文集《水井之上》。2012年,龙年,我的本命年,一切又将从零开始。

我一直很惭愧学兄彭万荣先生对我的谬赞:行者,学者,作者。作为行者,我走之不远;作为学者,我专之不深;作为作者,我写之不多。但反过来想想还是特别感谢他对我的期许。何况当今社会甚是宽容,一位只读《知音》之类“人文杂志”的女同学,都可以自称“前无古人”,心里也就释然多了。至于“苏州作家”,是出版社的要求,何况我居苏州,偶尔也在家里写作,似乎离题不远。

我长期呆在校园。这个小社会和外面比相对单纯,所以很多时候我只是生活的一个旁观者。虽然我喜欢读书,但阅读的内容现在已经走向通俗化和职业化。通俗是因为需要放松,高考的压力让我和我的同事们时时像一根绷紧的弦;职业是因为饭碗第一,大考小考期中考期末考分数最有评判价值。我记得在《现代教育报》曾经写过一篇论文,以为教师是一个必须读书的职业,而我对学生也常常是声色俱厉,反复强调且时时检查,但显然我自己做得很不够——可见教师是一个待人甚严而律己甚宽的职业。

前日在灶间忙碌,偶尔听到电视里的几句话,等我跑出来一看,广告已经放过了,但那几句广告词我一下就记住了:“人的一生,年轻时要浓烈,因为有所求;中年时要淡定,因为有所思,老年时要厚重,因为有所悟。”(可能有出入),现在的广告语不惊人死不休,能够让人记住的有很多,但这一句却特别让我触动。我有所思但还不能有所悟,年龄限制是其一,智识水平达不到是其二。我记得刘项之争,我一直是项羽的忠实拥趸,他快意恩仇重情重义,他胸怀磊落性情坦荡。这个学书不成学剑不成要学万人敌却又不肯竟学的莽撞少年,他年轻他气盛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好恶,他不低头不折服也不肯听人之言,他是一把宝剑,锋芒毕露也伤人伤己;他是一道流星,光华闪耀却也转瞬即逝。

但前些时日的沛县之行却让我改变了许多看法,毕竟,作为最后的胜者,刘邦自有他的长处:纳百川者心胸自广,是项羽所不及;处低处者眼光向上,是项羽所不能。而现代社会最重要的坚持和团结,恰恰是刘邦所有项羽所无。

今年看春晚,特别喜欢它的关于回家的温馨话题。虽然,现代社会的家庭成员活动半径加大,家庭团聚要费更多周折。比方说我,自己在张家港拼杀高考第一线,儿子在武汉求学,父母远在湖北的西部,年纪大身体不好——春节不能回家探望二老心中一直愧疚不已。我只希望2012年,父母身体健康,我和我的朋友们工作顺利,我的学生(包括我的儿子)学业进步。

当车子启动的时候,车窗外的婆婆湿了眼角。那一刻,我恍然发现自己就像个贼一样,“偷”走了鱼肉馄饨棉鞋、青菜白菜大蒜、糖果牛奶食油……最要紧的是,还“偷”走了婆婆视若生命的儿子,让她的爱无处释放。

锦叶扶桑

文/潘新日

一个“锦”字,彰显了锦叶扶桑在树中的身份,是中药里的“达官贵人”,富甲一方,且锦衣玉食。

南有桑田,北有栗粟。扶桑立于南,而朝北迁徙,竟到了长江两岸。它的身影,带着药味,被村里人称作行走的郎中。扶桑立于世,则多变,成长的路上,它喜欢强光,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却天生怕冷。

它天生不是寒士,一出生就有一颗热心肠。

小时候,村子里的老中医八爷,爱把扶桑比作南方的隐士。他说,扶桑是最好养的中药,对土壤适应力强,只要土地肥沃,而且排水良好,它就可枝繁叶茂。它生性多变,可盆栽观赏,也可种植于路边绿地、分车带及庭园、水滨等处,是观景和入药兼得的树种,也是寻常百姓家最贴心的药树,唾手可得,家常得像自家人。

放学的路上,采桑叶喂蚕,误采了扶桑的叶子,蚕宝宝吃了竟没有得病。有经验的养蚕人说,这东西吃一顿两顿无妨,吃多了就不行了,蚕宝宝会中毒死亡。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大人埋怨。还好,多亏那人会说话,我算是蒙混过关。你看,都是树叶子,用处可不一样,千万要分清楚。看着那人的背影,我似乎明白点什么。

在我们家乡,扶桑是作为中药的名字出现的。作为树,村里人在平日里把它称作佛槿或红槿。称它佛槿的人一般都受过它的恩惠,都分别不同的在清热利水、解毒消肿上得到了它的恩宠,如此,说它是佛槿亦未尝不可。而叫它红槿的就更好理解了,便是因了它的颜色。不过,怎么叫都是无关紧要的,作为树,作为药,实用才能得到老百姓的认可。

其实,锦叶扶桑只是木槿的变种,以其叶花颜色多变而得名。在城里,扶桑为美丽的观赏花木,花大色艳,花期很长,可以达到常年不败。它的颜色有红色、粉红、橙黄、黄、粉边红心及白色等不同品种。在乡下,扶桑是最接地气的树种,人们看中的更多的是它的药用价值。

我曾经仔细地观察过扶桑花的外表,一朵朵红的、粉的、白的扶桑花热闹地挤在枝上,在热情豪放、娇艳旖旎的同时,每一朵花都保持着一个独特的花心,这细长的花蕊,是由很多小花蕊联结起来的,包在大蕊外面,结构相当细致,就如同热情外表下的纤细之心,具有着微妙的美。我们爱说它是花的舌头,如今想起来极不准确,它就是花蕊,是一颗富有联想的花心。

中国古代栽培扶桑的最早记载,可见先秦的《山海经》。我向来对树、对植物、对中药都是很感兴趣的,没事的时候,老爱往老中医八爷那跑,他懂得多,就给我们讲。有一段时间,八爷曾经找到父亲,想让我当他的关门弟子,跟他学中医,可惜的是,这话说没多久,八爷就病倒了,这事,便成了我一生的遗憾。

八爷知道的真多,他不仅是个中医,还是个大学问家。村子里能挖到的猫爪草、蒲公英、蛤蟆叶。能找到的扶桑叶、扶桑根、扶桑花、皂角刺、红叶树、银杏叶等等,他都视若珍宝,不过,他用得最好的就是扶桑。一次,他用扶桑治好了二秃子的腿,闲着没事,他指着扶桑树对我说,可不要小看了这些树的叶子和根,消肿可少不了它。还说,这扶桑花也有学问。古代在外做官的人,要是遇到家里老人过世,就要按朝廷的规矩,回家“丁忧”(守孝)三年,除了皇上,再大的官也不例外。若有隐瞒,朝廷就要追责,轻则罢官,重者入狱。于是,这些夫子便在“丁忧”的地方种上扶桑,取谐音“服丧”,以此相互陪伴,共度寂寞。三年“丁忧”期限完了,树也长大了,孝心便有了生命力。

扶桑就是扶桑,它是树中的药王,是药中的大树,赏叶有叶,赏花有花,一碧千红,一身药力。而锦叶扶桑更甚,一身的“官袍”,为树者俊,为花者秀,为药者胜,真真的树种贵胄,人间尤物。

忆昔窗灯灯依亮

文/常振吉

蛇年早春,忽闻三叔父常新瑞在外出途中突遭不测罹难,虽经医者全力抢救,终是回天无力。等我火速赶到医院看到叔父时已是阴阳两隔,惋惜悲恸之情无法言表。三叔父已经远行,但其音容笑貌时常萦绕于脑际,与其相处的每一个美好瞬间仍历历在目。三叔父既是我的长辈,又是挚友,更是我的老师。

作为长辈,叔父对我很是关爱体贴。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在家乡上高小,那是个生产力落后的年代,食品相当短缺,每天上学带的干粮就是三个谷子面窝窝头,要想常吃上白面馒头可是一种奢望。不仅如此,精神生活甚是贫乏,活跃精神生活的唯一形式就是听当地盲艺人说《瓦岗寨》、《白袍征东》一类的传统评书。我期盼着能改变这种贫穷枯燥的生活。那时叔父在北京一所大学里工作,虽然工资低,但每次探亲都给我买回些学习辅导书及课外读物和我想都不敢想、见都见不到的桔子、香蕉等新鲜果品、糕点来尝鲜。并给我和妹妹理发、洗头,使我们容貌焕然一新。令我终生难忘的是,一次叔父有任务要回单位,因当时交通十分不便,就骑自行车带上我赶到四十里开外的火车站上车。临别塞给我五元钱,我就用它买了急需的纸笔等学习用具。五元钱在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甚至不够买一块像样的糕点,一盒像样的纸烟,但我当时委实能办许多的事。

作为挚友,叔父与我平等交流。三叔父是个文静的人,说话慢声细语,有时还充满幽默感,他从不以长者居之,尊重晚辈意见,平等交流。由于他说话具有亲和力,我们之间没有代沟之隔阂障碍,相谈相处很是愉悦。话题很广泛,涉及文学、新闻、剧本创作和养鸟种花等,从中我也学到了很多知识,受益匪浅。

作为老师,三叔父循循善诱,诲人不倦。我能走上新闻工作岗位,专职从事新闻编辑工作,叔父是我的领路人和主要启蒙老师之一。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曾是邢钢机修分厂一名业余通讯员,当时国家大上钢铁,全厂职工积极响应号召,为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干得如火如荼,涌现出许多先进人物先进事迹。我激情澎湃,就以此为素材,熬了几个晚上撰写了散文《钢纤之歌》,下班后匆忙赶到报社。三叔父接过稿件坐在摆有台灯的书桌前,从文章的内容、标题、段落、用词造句,甚至标点,都认真推敲详细阅改,边修改边讲解,真是字斟句酌,一丝不苟。文章见报后在厂内反映良好,使我很受鼓舞,并对写作产生了浓厚兴趣,并立志做个专职新闻工作者。后如愿以偿。为提高文化水平和专业素质,在单位领导大力支持和叔父的热情鼓励下,我到邢师脱产进修中文,进一步开阔了视野、丰富了知识,夯实了文学和专业功底。经过二十多年的磨砺,熟悉了新闻文体的写作,撰写了一定数量的新闻和专题,有的被国家与省新闻媒体采用。而这其中无不凝聚着叔父的心血,我每次送初稿给他,不论节假日还是星期天从不厌烦,他必坐在他那放着台灯的书桌前,伏案仔细阅改。如今叔父已远行,吾有拙文可问谁?

虽然叔父已经远行,但我感到他窗前书桌的灯依然亮着。他严于律己,爱岗敬业,甘当阶梯,乐于奉献的高风亮节和品质,是留给我宝贵的精神财富,是照亮我前行的精神之灯。